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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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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2H 页
答申邦烈
夏间枉顾。迨今感荷。但恨伊时未得从容对叩。其后阅尽三序。而漠无缘承起居。寻常间徒切瞻𨓏。今于族侄便。承惠情讯。满幅辞意。有足动人。仍审穷寒。学履珍胜。区区欣慰何量。一本来衰朽筋力。积伤于寓里居处。寒热不适。中间伏枕叫楚者。殆月馀矣。自分为异物。造化者不轻绝。尚保一线残瑞。而魄遁神丧。直一未冷尸耳。堪怜柰何。先丈遗集。即宜奉还。而未讨信便。且喜于奉玩。尚辱尘案。殊甚不安。自顾矇陋。眼目不到。虽久置何敢有一字斤正也。至于状文。世自有秉笔者。固非浅陋所可下手也。相对时已尽其不敢当之意。而今又勤恳至此。窃恐高明有所不谅。而强僬侥以千斤之重也。凡此等文字。必待世之君子而后。可以传信于世。而无慊于孝子显亲之道也。徒以契分之重。而妄加拈笔。不但不佞之被人窃笑。抑恐有累于先德。幸加恕量。一虽至愚。心非木石。果有可堪之势。岂不惕然有动于左右前后诚恳。而虚负先丈平日相知之义也。反覆以思。不敢当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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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须勿迫。以安愚分至祝。馀怀多少。非书可既。惟几以时懋笃。以副区区。
与屏山洞主
衰病杜门。逖违言面。寻常间但切瞻𨓏。秋事正阑。伏惟斋履起居珍重。日前柴里柳兄见过。备言修岩先生遗集改刊事。而要一言先发。作书院中。顾此浅陋。何敢轻易开喙于斯文重事。而第念物力已就。则及时入梓似得宜。玆敢略陈𥌒见。未知士林诸议以为如何。至于可否迟速。惟在佥尊商量中耳。
与丰山士林
伏惟清和。佥履均重。即伏闻自巡营奉承 传教。有孝烈修报之令。实 圣朝美事也。窃念贵里李大胤甫出天之孝。人人之所尝心悦者。则此正修报之时也。自古孝子何限。而至于养志之孝。无过于此也。猛兽之践而不犯。山梁之飞入庭园。孝感可见。三年庐墓。执戚尽礼。亦可尚也。凡闻人有至行。虽千里之远百年之久。尚令人感动。况生同一乡。目见而心艳者。其可不揄扬乎。显微阐幽。圣有明训。成人之美。君子好意。虽无 朝令。固当先发。况今事目如此。自本堂聚士。收议通告。趁即修报如何。不待鄙言。佥尊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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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商量。而不佞亦常钦服者。故唐突至此。勿以人废言幸甚。
答虎溪士林
衰病杜门。自分废弃。不意佥尊辱书询荛。感愧交至。仍审穷寒。佥履起居均重。仰慰无任。示喻四先生追享事。既知无 朝家禁令。则趁即举行。可以伸抑郁舆论。矧伏念当初一庙尊奉。今亦一处并享。道理情礼。允惬无憾。而环顾一乡。或庙宇难容。或事势多碍。未知佥议以何处酌定耶。伏闻齐会院中。窃惟高明之见。已有成算。顾此老昏薄识。何敢率然开喙于其间也。惟愿佥尊博采公议。十分商量。使斯文重事。不至有纷纭未安之弊如何。末由起躬仰听绪馀之一二是恨。
与虎溪洞主
伏惟穷寒。尊履起居珍重。瑞一近来所遭剧扰。未遑外事。窃伏闻列邑章甫被诬逮系于庆狱。不胜惊叹。此事因斯文之变而以至于此。其在同忧共患之道。道内士林固当齐声相应。而吾乡尚无一人往问者。听闻所及。殊甚慨然。此非被诬之人所可独当之事。岂敢曰吾之姓名。不在罪案。而其可晏然已乎。尊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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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院长席。何不收议乡中。遍告各院。趁即劝起儒生邪。即今士气摧剥。形势凋残。虽欲奋发。有难自力。自各院择定儒生。以为资送。未知如何。此等议论。当自士林中倡发。固非衰朽如一者所可开喙。且念高明之见。已有成算。而私忧之至。唐突如是。或可垂恕否。彼中囚系人留资。亦不可不念。并为商量如何。
上金道伯(华镇)
失乳桐氓。颂德恒勤。自惟薄陋。声迹本疏。不敢率然奉咫尺之书。以烦隶人。伏闻閤下秉节南麾。尤不胜孔迩之喜。而衰病杜门。末由趍拜。今于巡到之日。适有终身之恸。又不得从宾客之后。仰睹大君子盛德馀光。瞻望牙纛。祇增怅慕。惟伏祝旬宣体候动止。益膺万吉。以副区区贱忱。
答李道伯(溵)
伏以穷乡贱迹。未遂扫门之愿。而不意降屈盛尊。俯赐垂问。副以两种物馈遗。自顾不佞。何以得此光宠。感拜仆仆。仍伏审牙纛在涂。旬宣气体万安。贡慰区区。无任贱诚。即当躬进拜谢。而病未遂诚。不胜惶恐俟罪之至。
答李地主(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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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候下车。仁声洋溢。凡为民者。孰不欲一进。望见颜色。而恐阍人辞焉。不敢请谒。匪意降屈盛尊。俯赐存问。兼以将种种物馈遗。自顾不佞。何以得此光宠。不胜惶感。献岁发春。伏惟政体起居茂膺万吉。大夫有赐。即宜趋谢。况当新岁拜贺之礼。尤不可少缓。而贱疾方剧。末由遂忱。姑俟病势少间。进拜伏计。
上地主
自春粗夏。一未趍拜。虽缘衰病。自讼不敏。老魃挟暵正骄。伏未审政体起居如何。今年旱灾。近古所无。重贻閤下忧虑。夙夜奔走。竭诚祷雨。而至于触冒大热。远驾太白。恐或损伤天和。甘雨随车。稍慰民心。始知至诚感天者。果不诬也。但为执事不瑕之虑。实切于中。即欲趍造仰候。而病伏怯暑。未果遂诚。祇自悚然而已。容俟数日。当使迷豚替进奉候是计。
与乡堂书
积雨乍晴。伏惟佥任履起居均重。水灾之惨。已无可言。而船变又非常。天意人事。可以伤心。近日粜弊为一府巨瘼。生民受困无论。 国家莫重缓急之需。因此每每有蹭蹬逋欠之患。如使忧世道者观之。此非细虑也。平时屋下一乡之人。无不同忧共叹。常欲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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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变通而有所不敢矣。何幸贤侯新莅。仁声大播。首轸此弊。必欲更张。甚盛意也。一府大小民人。无不欢忻鼓舞。欲齐进鸣谢。仍陈多少民情。而始缘极热。末值水灾。因循至此。各自愧悚。即今日气生凉。农务休歇。或意自乡厅趁即定日。通告于乡中。促成乡会。而侧听已久。了无消息。殊甚慨然。病伏中有人来言乡会。一境齐声踊跃。而独首位持重。恐不成矣。余答曰此必不然矣。首位家自先世。于乡中大小事。无不担当轸虑。此乡中之所尝艳叹者。首位亦尝以此事常自慨惋。宁有是理。人言果妄矣。其后寥寥至此。无乃人之言非妄。而鄙言终归于错料邪。佥尊既在执纲之位。必先主张鼓动。而似闻佥尊或以取怨于众胥为难。或以未安于官家为虑。其然岂其然乎。取怨之言。犹或可也。而未安之语。实未可晓也。贤侯为民矫弊之意。出寻常万万。则邑民之齐会称谢。道理当然。岂有一分未安者乎。佥尊的确之见。已有定算。则顾此冷淡之言。恐不足以动执事之听。而忝在乡老之末。泯默无言。殊非平日共叹之意。且念虚负贤侯盛意。有所慨然于中者。玆敢烦言至此。得无以不识利害。见笑于高明邪。西厓先生乡约中。以年年乡会。立
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5H 页
现揭板。训戒丁宁。而挽近以来。旷废不行。此实吾乡一大欠典也。今因此成乡会。则岂非盛事邪。
答或人
日辱赐还答。辞旨郑重。眷眷之意。有足动人。甚幸甚惠。惟是不以不佞为马牛走。意欲推而与之。而至于期待之过其实则非所敢当也。顾此不佞平生愚不肖。无所短长。自分为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虽使善誉者处之。无一言可称。况如左右非誉人以求其悦己者。宜抑而不可扬。宜斥而不可跻。然待人之际。反抑且斥。万无此理。则为左右地。但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顾其愚而诲之。随其失而救之。以存相好之义是矣。胡乃以溢美之辞。扬之跻之。画无盐饰嫫母。如以不佞有一分所存于中。而欲使齐驱于古人笃实之驾。至以立志发轫做好事等语来教。是不但不佞有过情之耻。其在君子言语分上。未知其果合于慎。而爱人之意。亦出于德也。夫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左右视不佞。岂立志之士而脱俗之人哉。不佞才本驽下。又身多病。昏塞隳坏。寸勇尺懒。已放之心。无由把捉入来。昧昧如盲𥌒之奔千走百。莫的所向。焉知志之所立之处而立之。焉知轫之所发之地而发之。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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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自期。不过从捷径耳剽口窃。随俗为公车之业而亦不能。日间意思汩汩殊不暇。则岂有甚那做好事而入左右盛念中也。若为不佞起懒省厉之地。谩语及之则已。不然非古之善交者。转风斤去鼻墁。一片灵犀。相照于秋月寒水。此后幸须商量。以安愚拙。自世道衰。不惟习俗颓败。至若天姿醇美。地步高远。为众所推先。前涂可倚仗者。往往多诱于功利。安于小成。未有留意于治己上沈潜缜密之工。而念左右以长进之姿。又有激昂底意思。超然拔出流俗。志于古道。日从事于鞭辟近里之工。则于世衰教弛之际。能独见自立如此。其进何可量也。夫士有志矣。患不固矣。既固矣。患为世故所夺。幸须益加勉强。勿以前所得为自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积渐累功。卒至于远大。幸甚幸甚。不计有无于己。索言以荐。窃恐为鹪鹩之议大鹏。栖山之约。不意如吾左右既诺还吞。而世间一种魔儿戏乖人好事。毕竟未入手。此亦数也柰何。然惟以前期有在为幸耳。承有案上玩赜之工。不觉歆艳。而恨不得日夕相守。得有切磋琢磨之益矣。当闭两鸟一室。无各处哓哓之叹邪。如不佞。病与懒会。遮眼之资。亦不如意。或有时所看过。只是眩坏人
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6H 页
心目。无有一端好言语。能唤令此心不死。殊觉灭裂。宁有他况。一来之教。敢不唯命。而雠日迫近。不可作閒追逐。馀俟将事毕。丕拟晋去惟几。未间居息宝啬。时惠德音。有箴有诲。有得有教。
与族弟叙九
葛田作别。离思如牵。及归山庄。又见寄惠三绝。三复诵玩。字字皆情。是何意爱之绸缪也。昔东海有一丑妇。人皆避去。独一人随之。以是举世为笑。今君之眷我。无亦类是邪。即今春事正阑。窃惟承欢雅履珍重。做业日益专精。每念向来随处团晤。有时发于梦寐。对人十语之间。常九及于君。君亦能同此怀否。从山居涧饮。殊不知穷匮之有妨于吾所安也。但恨精耗眼昏。收敛凝聚之工。自觉无地以顿着。无根以滋养柰何。如君天姿地步。固未易得。况又年富力强。及此时节。倘加笃实。何事做不得。近来门祚衰薄。前途可倚仗者。率多不幸。如从庸陋。虽有百数。不足为轻重。而况今老且病矣。异日门户之望。惟在于君。愿君毋以前所得为自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须以远大自期也。夫士立志为贵而患不固矣。既固矣。亦不免为世故所夺。虽有姿质之美者。不暇留意于向上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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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慨然。窃瞷君以年少锐进之气。处于京洛纷华之间。而能拔出流俗。其于得失之念。分数差轻。尤可嘉尚。人之穷达。自有命物者处分。不可以智力取之。一依程叔子一月中二十日为为己之学。十日为举业之训。勉勉不已。致此俱裕。而不患其无所成。未知如何。不计有无于己。而索言以荐。其亦愚且妄矣。见爱之深。不得自已。得不以责己之暗。见笑于高明邪。美洞三从兄褒 典。特出异数。实是一家之庆幸耳。
答叙九
自遭尚友之恸。再度修慰。秋间又谢存讯。而终无关照语。恐或浮沈邪。即奉手滋。细审至寒。承欢服履珍毖。新妇入室。四德协望。宗祧有托。百福可期。贺甚贺甚。才因新恩传说。得闻新 除司书。想不敢辞。拜命而辅导圣德。负荷不轻。益加谨饬殚诚。无负 朝野之望。是区区之愿。从衰病日甚。直一未冷尸也。宁有一分世况。只幸螟孙头角崭然。以是稍慰怀耳。敏侄占科。不但在渠为幸。门内寂寥中。稍觉生色。而但应瑞述之相继奄忽。哀荣交集。老怀不佳柰何。新阳二玉从闻入洗马荐。虽未蒙 点。亦一门户之光也。
答叙九
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7H 页
自昨年秋冬。至今春夏。未免一场骚扰。且有痘忧焦煎。心神半死。虽或有时付书。而草草寄音。不究所蕴。心常为恨。月初得奉四五月前后两书。满幅辞意。无非肝膈中流出。披读欣豁。不觉千里之远。审慰伊时省履若眷庇俱胜。春防带职。昵侍 筵席。不胜荣幸。至于辅导启沃之责。左右平日所讲究者。不患其有所未尽。而当此极热。得无损却神观否。是庸区区溯虑。从衰病转甚。理宜溘然。尚此久视。便作魂未散死人。寻常数墨之工无论。至于日用间自己分上。无分毫捡摄。如使识道理人旁边冷看。成甚模㨾。常自抚躬咄叹。而每见君勉谕之示。尤觉骍然。凡人有此身。便有所以为人之理。只合讲明此理。谨守力行。若乃身外之事。荣悴得失。本不足关心。而至如君发轫长途。出处进退。亦有所不可任意者。惟当随分供职。竭诚事国。无失在我之责。而若以退陶所戒退一步低一头。为第一义。则亦安有颠倒招尤之患也。如从病朽已无可言。而门户所期望者。专在于君。随事省察。随处提撕。而惟以一部朱书。作一常茶饭。公退之馀。不废寻绎。则其进有序。而将无所不至。更愿百尺竿头。勉进一步。毋若此老拙徒悔而无及也。李知事前
战兢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7L 页
后恩数。曾所未闻。令人感颂。可胜言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