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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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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论]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15H 页
读易疑义卦变疑
易中说卦变者凡九卦。而程子则专以乾坤言。如损之损下益上。为损乾之上九而益坤之上六是也。朱子则只是换了一爻。谓某卦自某卦来。如讼之自遁来而九来居二。六往居三是也。然程说于诸卦。有不通处。朱子之谓自某卦来者。亦无的證。又无吃紧意味。夫卦变之说。盖因彖辞中有往来上下之语而为是说。然以瞽蒙所见。则彖中所言。似皆以卦之内外两体。论其卦德卦象而已。未见其爻之上下往来。如卦燮(一作变)之说也。僭疑以为大小刚柔云者。皆指卦之阴阳也。乾震坎艮。阳卦也。故曰大而刚。坤巽离兑。阴卦也。故曰小而柔。系辞所谓卦有小大者是也。其曰上下者。言在上在下也。非谓其推而上下之也。其曰往来者。非谓其自彼而来。自此而往也。内卦则有若自外入来。故曰来。外卦则有若自内出往。故曰往。如往蹇来誉之云也。今以九卦之彖辞观之。讼之彖曰刚来而得中者。谓坎以阳刚处于内。而坎之一阳得其中也。随之彖曰刚来而下柔者。谓震以阳刚在内。而下于兑之阴柔也。蛊之彖曰刚上而柔下者。谓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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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刚在上。而巽之阴柔在下也。咸之柔上刚下。恒之刚上柔下。亦如此。贲之彖曰柔来而文刚者。谓离以阴柔在内。而离一阴文其二阳也。分刚上而文柔者。谓艮以阳刚在上。而艮一阳文其二阴也。其曰分者。即分阴分阳之分。非谓分此而与彼也。涣之彖曰刚来而不穷者。谓坎阳在内而坎水流而不盈也。柔得位乎外而上同者。谓巽阴在外而六四以阴居阴。故曰得位乎外也。巽上两爻虽阳而皆巽体。故曰上同。谓巽上两爻。与六四同功也。如小畜之巽体二阳。同力畜乾也。无妄之彖曰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者。谓震一索而得于乾。震之刚。自乾来也。乾在外。故曰自外。而内卦为体。故曰为主于内也。渐之彖曰进得位者。谓巽进在上。而六四以阴居阴。九五以阳居阳。皆得其位也。然阳为贵。故又曰其位。刚得中也。盖指九五也。可见尊阳之意。凡此九卦。皆以两体阴阳之卦。论其卦体卦德耳。何尝见某卦自某卦来哉。至于泰否之大小往来者。亦以两体阴阳言也。彖曰内健外顺。内柔外刚。则其意又分晓。且如损益两卦曰损下益上者。谓兑阴在下而艮阳在上也。曰损上益下者。谓巽阴在上而震阳在下也。阴虚故曰损。阳实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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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噬嗑之柔得中而上行者。谓离阴得中而在上。大畜之刚上而尚贤者。谓艮一阳。在二阴之上。而阳为贤。故曰尚贤。此皆以卦体论其卦德也。以此观之。六十四卦之彖辞。则皆从两体中说来。或分言之。或合言之。而皆不出于卦体之外。其曰刚中柔中云者。特就两体之中爻而言之耳。非谓其爻之变移得中也。果如卦变之说。则当初圣人系辞之时。何不言某爻来居某位。某爻往居某位。而泛言其往来也。今观彖辞。平顺明白。无难晓处。而独于此。为此幽隐之语何也。且自某卦来云者。终涉可疑。而或自一卦而来。或自二卦而来。或自三卦而来。则又无次序。而其说亦有窒碍处。如涣之柔得位乎外而上同者。本义以为涣自渐来而九来居二。六往居三。然六居三非其位。而且在内体则不当曰柔得位乎外也。故朱子亦谓有些不稳。其说有所不通矣。今但以卦之两体。反覆推究。则语极平顺。意亦明白。无窒碍不通处。何必拘于爻之往来。而为此卦变之说哉。卦爻固有变易之道。极其变则一卦可变为六十四卦。然今之所谓变者。只是一卦二卦三卦而止。则其变亦拘于一偏矣。恐非圣人作易之本意也。易中不可知者甚多。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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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未莹。愈读而愈疑焉。先贤既有定论。则后生但当尊信奉守。而乃敢僭疑如此。其狂妄之罪大矣。然心有所疑。就质无处。姑记之。以待日后更思。且欲与同志者商确之。
先天变为后天说
文王改易先天为后天。其说具在启蒙书。而八卦换易之意。终不分晓。双湖胡氏所论颇详悉。而于震艮兑巽变易处。亦不甚明快。乃敢参以瞽见。删繁就简。以便考订。盖先天乾坤。变为离坎者。坤之一阴。入于乾之中而为离。乾之一阳。入于坤之中而为坎。此乃天地交生万物之意也。离既移居于南而离火炎上。故离上一阳消灭而为震。坎既移居于北而坎水润下。故坎下一阴涸塞而为兑。(离下一阳。为中阴之所蓄而不消。坎上一阴。为中阳之所隔而不涸。)此则东西南北之以形气相嬗者也。先天艮巽。变为乾坤者。山泽通气而山止泽说。故兑之二阳。说附于艮阳之下而为乾。雷风相薄而雷动风散。故震之二阴。动合于巽阴之上而为坤。乾天也。天气下降而乾位西北。则艮失其宫。故进居震之旧位。艮者震之反也。坤地也。地气上腾而坤位西南。则巽失其宫。故退居兑之旧位。巽者兑之及也。此则乾坤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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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之以体势分居者也。且离者日也。坎者月也。而卯为日出之时。则先天之离。始出之日也。午为日中之时。则后天之离。亭午之日也。酉为昏暮之时。则先天之坎。初生之月也。子为夜半之时。则后天之坎。子夜之月也。此则离坎之随时而变者也。先天之乾南坤北者。天地高下之位也。后天之乾坤位于西北。西南者。气数先后之序也。西南为夏秋之交。则坤土当居。离火之后兑金之前矣。西北为秩冬之交则正是天气上升之时也。此则乾坤之因气而变者也。山镇西北。而今乃移置东北者。木火土金水。次次相承。而坎水无土则不能以生木。故移置艮土于东北者以此也。泽注东南。而今乃移置西方者。西方属秋。万物之所说也。移置兑泽于西方者以此也。此则艮兑之变也。西南之巽。今移于东南者。东南是春夏之交也。正是风气和畅之时。故以巽居辰巳之间者以此也。东北之震。今移于卯方者。震为雷而雷于二月始乃发声。二月建卯则以震居于卯方者以此也。此则震巽之变也。文王变易之初意。虽不可知。而如是横竖看来。亦似有理。姑识之以待识者质焉。
读易解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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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读易。合程传本义混沦读之。文无定句。语无定意。客有嘲者曰异哉。子之读易也。世之读易者。专主程传。不取本义。而子则并读之。句杂而不精。意歧而不一。既不可以应举。又不可以为教。虽读得烂熟。将焉用哉。余曰坐。吾语子。昔伏羲画八卦。文王演为六十四卦。仍作卦辞。周公作爻辞。孔子作十翼。是时岂有科举哉。程子作传。朱子作本义。亦岂为科举哉。盖欲穷其理明其道而已。然其为说。皆悬空做出来。横看是一般道理。竖看是一般道理。孔子之言。非文王之意。文王之言。非伏羲之意。而皆是说得一般道理。则程传岂不是。本义岂不是。程传本义外。又寻别般道理。亦岂不是哉。又究而言之。则未画之前。已有此道理。既有此道理。则无论程传与本义。至于孔子十翼不必作。文王周公之辞不必作。而六十四卦不必演。人卦不必画也。然人不能尽知此道理。故圣人画八卦以示之。而八卦不足以尽此道理。故演之为六十四卦。设卦观象。不足以知其意。故有卦辞有爻辞。而又不足以发其蕴。故于是乎作十翼。而世远人亡。书存意晦。又不能明其旨诀。故程传本义作焉。皆欲发明此道理。真所谓同而异。异而同者也。后世有如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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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者。又作一传义。以发其馀蕴。亦无所不可也。如或拘于一说。而尽弃其馀。则岂圣人作易之本意哉。今世以明经取士。而主于程传。故读易者皆取程传。然吾非应举之士。科规讲式。非所可论。只得从吾所好而已。如有与我同好者。不妨与之讲论。而交相为教也。吾知而彼不知则吾教之。彼知而吾不知则吾受教于彼。亦岂不可为教哉。但只欲读程传为应举之资。则吾虽不教。教之者多矣。吾不必教。而彼亦不受教于吾矣。所恨者吾既不能通其意。又不得其辞。而又无贤师友丽泽之益。而老将死矣。此则可叹也。嘲者唯唯而去。
读易管窥
   乙亥夏。在花溪。甚无聊。偶得周易一帙。即金陵奎璧斋订本。薾(一作莆)阳郑氏校梓者也。只载朱子本义。盖以卜筮归重。閒中披阅。足破幽独之怀。但多疑晦处。妄以瞽见劄记如右。
乾大象。本义曰象者。卦之上下两象及两象之六爻周公所系之辞也。或者以此疑大小象皆周公所系之辞。然十翼。皆孔子所作。而象传亦在其中。则决非周公所作也。然则本义所谓两象者。即卦下所系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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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如乾下乾上。坤下坤上是也。两象之六爻者。即爻下所系辞也。如乾之初九潜龙勿用是也。其象曰者。乃象之传也。彖亦如此。乾之彖辞则元亨利贞。而彖曰大哉云云者。乃彖之传也。彖乃文王所系。而传则亦孔子所作也。
九二九五。皆人位。而以阳居之。故曰大人。九二之利见者。即九五之大人。如舜禹之遇尧舜是也。九五之利见者。即九二之大人。如汤武之得伊吕是也。九二九五。皆有大人之德。
坤文言云云。馀庆。如周自公刘而下。积善累仁。至文武而诞受天命。馀殃。如曹操一生所为。皆积恶之事。而后孙屡被弑逆。因以灭亡是也。故曰非一朝一夕之故。
阳称龙。阴不当称龙。而曰龙战于野者。上六非龙也。与之战者龙也。至此坤阴过盛。敢抗乾龙。故乾龙与之战也。龙与之战。则是亦龙也。但有雌雄之别。故曰其血玄黄。如叔段之于郑。如二君焉。故春秋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有若敌国相战者然。龙战于野。亦如此。且阴中实有阳焉。如十月纯阴而阳已生于下。不为无阳。故称为阳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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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六四。求婚媾。往吉云云。本义与程传不同。盖以文势观之。求者初九也。往者六四也。阳求阴而阴往应之也。且象曰求而往。若阴求之则求字下。不当着而字也。恐本义似是。
讼六三。食旧德云云。阴居阴位。乃其德也。德者行道而有得于心者也。六之所得者阴也。今乃居三。不食旧德矣。故退遁不居。而安于阴位。则贞而终吉也。象曰从上吉也。言如九四之复即命也。六三在下卦之上。是人臣之位在人上者。若安其臣子之分则吉矣。
履初九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初九以阳居初。未为物迁。率其素履者也。其愿在于安分守道而已。若以得位行道为愿则悖矣。岂可行哉。
否六二大人否亨。疑是大人则不亨也。与师之否臧同。言包容承顺之道。在小人则吉。在君子则不亨也。
师卦否臧。本义与程传不同。
豫卦九四外皆阴。而九四曰朋盍簪。谓象阴也。九四虽阳爻。然位阴则其所志者阴也。故象曰志大行也。
噬嗑彖曰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云云。按离中一阴。以柔得中。而在五不当位。言柔居阳位也。
贲六四象曰当位疑也。按六四。与九三昵比。而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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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媾。则六四所当之位。为可疑也。
复六二象曰休复之吉。以下仁也。本义曰近于初九而能下之。复之休美。吉之道也。按六二在上。初九在下。则于二不当曰下之。下之者。言自屈而在下也。屯之初九则在阴之下。故曰以贵下贱。言以阳之贵。下于阴之贱也。复之六二则在阳之上而谓能下之。殊不可晓。疑是六二以柔顺中正。而得初九辅之以仁。故乃得以休复。盖曰休复之吉。以其在下者仁故也。如幼冲之辟。得仁贤之佐。以复其基业也。又如居官者。己虽无才。而在下僚属皆贤。则能做善治也。或曰以在下者仁而能任之。则是为下于仁也。不必强辨云。然以爻之上下观之。则文势恐不当如此。
颐卦以口颐取象。而言语饮食。皆出于口。故大象云云。
遁初六勿用有攸往。本义曰但晦处静俟。可免灾耳。盖往字不必训以行字之义。但无所营为。以自晦迹。其义如解卦无所往之往。非谓处危邦而不去也。
明夷六四。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本义曰得意于远去之义。盖以心为去者之心。程传则邪臣之事暗君。必先蛊其心而后能行于外。盖以为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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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然谓邪臣蛊其心则恐不然。盖明夷者。暗君也。六四以柔正居柔隐之处。得知闇君之心。终无救药之道。故可以出门庭而避之也。初九明夷于飞垂其翼者。言当闇君之时。君子知几。宜敛迹而退也。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马壮吉者。言当闇君之时。祸已迫矣。宜用拨乱之才。以除其害也。拨乱之才。九三是也。九三明夷于南狩者。言当闇君之时。宜向明除害也。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贞者。言当暗君之时。利于守贞。如箕子之于纣也。上六则直指闇君也。
损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指九二也。益六二。或益之十朋之龟。指九五也。两卦皆离象。而离为龟故云。
涣彖刚来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本义曰涣本自渐卦九来居二而得中。六往居三得九之位而上同乎四。愚所未晓。若以六居三。得九之位而言。则不当曰得位乎外也。且卦变之说多可疑。曾以瞽见作说以志疑矣。至于此卦。尤为窒塞不通。今以卦之两体观之。坎以阳刚在内。其曰来者。非谓自彼而来也。以其在内故谓之来。如往蹇来誉之来。其曰不穷者。即坎水流而不盈之意也。巽以阴柔在外。而六四以阴居阴。故曰得位乎外也。上同者。九五上九两爻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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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而皆巽体。故曰上同。
六五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按小过似坎象。坎为水。未通故曰云。而互中兑为西郊之象。我者六五也。
未济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本义曰以柔乘刚。将出乎坎。有利涉之象。按六三才不足以济险。故以往则凶。既曰征凶。象又曰位不当。则不当曰利涉大川。然则或疑利字上当有不字之说似是。
上传第五章阴阳不测之谓神。本义张子曰两在故不测。两在者。言一物或在此或在彼。莫测其所在。如门之一阖一辟。为乾为坤。而其实一门也。第九章乾之策云云。本义曰少阴退而未极乎虚。少阳进而未极乎盈。故此独以老阳老阴。计乾坤六爻之策数。凡阳爻百九十二。得六千九百一十二策。阴爻百九十二。得四千六百八策。合为万有一千五百二十。皆谓老阳老阴之数。然按少阴少阳之策合之。亦有此数。盖少阴之策六千一百四十四。少阳之策五千三百七十六。亦为万一千五百二十也。
需上六象曰虽不当位。按上爻在卦外。故曰不当位。如乾上九贵而无位之意。本义曰未详。殊不可晓。易传小注朱子说可参看。(朱子曰凡初上二爻皆无位。二士三大夫四大臣五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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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之不当位。如父老不任家事而退閒。僧家之有西堂之类。伊川云乾上九贵而无位。需上六不当位。乃爵位之位。非阴阳之位。此说极好。)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杂著
  
读横溪居家节目
癸丑秋孟。以病寓居大谷。得见横溪居家节目者。即篪叟郑徵士所作也。徵士以学行为岭儒师表。吾平生所常景仰者。而未尝一诣皋比之下。敬承一二绪论。而徵士即世矣。心常为恨。今见此书。恍然若亲承其德音。斯亦幸矣。观其治心之要。律身之法。待人接物之间。辞受取与之际。莫不曲尽道理。君子居家自修之道。何以加此。读之不觉敛衽起敬。但祭祀一节。有所未晓者。其曰务求珍异之物。务致礼洁之诚。惟以薄略为诫者。恐非子孙永世保守之道。大抵行于今而不能行于后者。非法之至者也。施于己而不可施于人者。亦非礼之正者也。夫馔品必求其珍而致其礼。然后可以行祭祀。则贫穷子孙。贤者必有出债卖庄。以至于破产业而有苟得之弊。不肖者耻其薄略。或不免托故而阙祀者矣。产业破则身且不免于饥饿。祀事丰略不暇言。而至于苟得则不洁又甚矣。况于阙祀者乎。今谓薄而精洁者。不若不薄而洁。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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腆而洁。又致如在之诚。于人心独无恔乎。是则然矣。然与其腆而不洁。又不能致如在之诚。曷若薄而洁而能致如在之诚者乎。礼略系于贫富。而诚洁在于我。今不责其在我者。而责其系于不可必之贫富。此吾所未晓者也。又谓丰之流。犹不失敬谨。而略之弊则其流必至于慢易。此又未然也。使吾子孙果有奉先之诚。则馔品之丰略。必当视其家之有无而自尽其孝矣。如其无诚则虽列五鼎而罗八珍。犹不如一匙饭之尽其诚耳。吾所云云者。非以薄略为贵也。但不当以礼备为主耳。苟不以丰备为主。而惟其诚敬之是尽。则贫而有贫者之馔品。富而有富者之馔品。而各尽其诚敬。何必以略者为慢易。而丰者为敬谨乎。愚见如是。恨未得就质于函丈之下也。姑此胡写。以待日后更思。
祠院辨
书院二字。本非重称。不过为讲劘学业之所。如今书堂书室书斋之类。非为先贤立祠而有是号也。昔唐李宽创书院而教生徒。宋曹诚筑学舍而聚书千馀卷。是为应天府书院。又如潭州之城南书院。是南轩讲学之地。嵩阳之岳麓书院。是李侗劝学之所。初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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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有立祠。又按司马氏居家杂仪。凡为人子者。有宾客不敢坐于正厅。注曰坐于书院。无书院则坐于厅之傍侧。此所谓书院。即书室之谓也。如今之册房。此岂重称也哉。但吾东方书院。皆于先贤立祠之处。而朝家因以 赐额褒崇。则书院遂为重称。然所以崇德尚贤之意。则在于立祠。而不在于书院。如孤竹君,严先生,诸葛公。皆有立祠而无书院之名。白鹿洞。即李渤隐居之处。而以书院为名。岂夷齐严葛之贤。不及于李渤而然耶。况周濂溪及二程先生。道学渊源。上接洙泗。然江州河南之祠。皆不曰书院。而只称祠堂。则书院二字。无所轻重于先辈。据此可知。盖彼以殂豆为重。而此以讲学为主。其意各有所在也。或曰如子之言。则祠重院轻。而书院反不如贤祠乎。曰是则不然。大贤妥灵之地。则既立祠宇。又建书院。因以为多士矜式之所。朝家又有颁书 赐额之典。则其尊且重何如哉。苟非大贤妥灵之所。则名曰书院。而不必胜于贤祠。名曰贤祠而不必不如书院。只观所享之人何如耳。果是行谊学问。可以师范后世。则虽不谓之书院。宁有歉于尊尚之道乎。如或不然。而只以称号而已。则虽借王右军之笔。揭玉版而书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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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足以贻笑于一世。亦何益之有哉。然则所重在于立祠。而不在于揭书院之号。既已立祠。则谓之贤祠可也。谓之书院可也。此事当争于立祠之初。不当争于揭额之后。或曰子以立祠为重如是。则所谓里社乡贤祠。亦皆比而同之欤。曰此则不同。里社则是一里之所同尊也。乡贤则是一乡之所共尚也。书院则有一乡之书院。有一道之书院。有一国之书院。不可以一槩论也。且皇明陈剩夫一时道学之宗。入于漳州乡贤祠。西岳书院。初亦以乡贤祠称之。至 赐额然后。始称书院。则乡贤祠之名。其亦重矣。既曰乡贤祠。则书院之称。亦何不可之有。惜乎。不能谨之于初。而徒欲争区区之号于成事之后。何其不思之甚也。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杂说
  
寓中说
夫忧而不忧。丧性也。然其不忧。非真不忧。但不忧于形。然忧亦有大小。小忧不忧可也。大忧不忧如之何。若余之忧。忧之大者。忧大遑暇忧小。故不忧。非不忧也。但不忧其小耳。猛虎当前。蛇蝎不足畏。毒镝丛身。芒刺不足避。然则其不忧也。岂真不忧哉。呜呼。我生不辰。惟忧用老。心之忧矣。曷有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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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忧说 时丁忧)
人之病不病势也。避者不病。不避者病。于是不病者笑病者曰。我避免病。病者亦笑不病者曰。我病瘳。病岂必死人哉。然病不病亦数也。避者亦病。不避者亦不病。于是不避者笑避者曰。我在家亦免。彼独奔走东西。载病而归何也。避者亦笑不避者曰。我避之亦病。彼独晏然不避而不病者何也。是阎家不人之也。然病不病。亦有宜不宜。幸不幸存焉。避而免。宜也非幸也。不避而免。幸也非宜也。避而病。不幸也。非宜也。不避而病。宜也非不幸也。宜不宜在人。幸不幸在天。故君子修人以待天。
  
(右病说 时避疠患)
蝎齧虫。昼藏壁。夜出噆人。然必更深乃出。鸡号而入。其齧人必伺其宿。而人才觉便退。潜着衣衾中。扪之无有。令人通夕不能寐。寐又齧。觉又潜伏如前。捉不得。其类又甚繁。房室罅隙处皆其穴。卵育无数。小者如细糠。混尘垢不能别。取火熏其穴。深者亦无伤。噫蝎微虫。其智有足多者。夫夜出识时。伺宿审势。退伏见几。晓入知止。而深入远害也。智士亦何以加此。世之轻出妄行。贪利不止。触刑辟而死者滔滔。而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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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深藏于南山之南北山之北。以及于祸。何可胜数。则其形虽魁然大也。其知曾小虫之不如。悲夫。
  
(右蝎说 时寓室多蝎)
夫人安分则逸。不安分则劳。此君子之所勉。而小人之所不知也。戊戌春。余避疠患。出寓村氓家。短檐矮屋。郁郁难居。既而又移寓他室。则其狭陋又甚。立则头触于梁。卧则足撑于户。殆不可一朝留。最后又结幕于山中。其高未数尺。其广未一步。藉草代席。缀藁掩窦。夜则星月透光。昼则松桧蔽目。炊而烟塞鼻口。卧而露沾肌肤。然后知前日之不安分。夫自山幕而视前日寓室。不啻若广厦宏堂。然前日苦悯之状。无异于今日。推此心也。虽大厦千间。犹有未快意思。此桀纣之所以为瑶台琼宫。其咎在于不安分。苟安其分。虽野居而露宿。乐亦在其中。亦何有外慕哉。颜子之陋巷。原宪之蓬户。处之裕如者。良以此也。呜呼。今之世。能安分者何人。营营朝暮。役役东西。其亦劳甚矣乎。吾平生深嫉此等人。而又深惧吾亦不能免。
  
(右山幕说)
蛙閤閤燕喃喃雉角角。于是雉问燕曰尔喃喃何。燕答喃喃。燕问蛙曰尔閤閤何。蛙答閤閤。蛙又问诸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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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尔角角何。雉亦答角角。故蛙之閤閤。蛙自不知。燕之喃喃。燕自不知。雉之角角。雉自不知。蛙之听蛙不閤閤。燕之听燕不喃喃。雉之听雉不角角。之三者。亦各言其言。其声之同不同。何足怪。故至人不以声听声。而以心听之。閤閤犹喃喃也。喃喃犹角角也。呜呼。吾于三物有感。
  
(右三物说)
名五儿说
盖闻仁者必有后。此天之可必也。是以古之人。不能于人而能于天者矣。后儿先君在世之时已命之矣。余因字之曰能天。取天可必之义也。(右必后)传曰久则徵。老子又曰天乃道。道乃久。故字久儿曰能道。夫久者道之徵也。木久而后成材。水久而后到海。人久而后德义著焉。(右必久)孟子曰天下之善士。能友天下之善士。一国之善士。能友一国之善士。友也者。友其德之善也。故字友儿曰能善。(右必友)此三儿。一则冠。一则舞勺。一则生甫十个月矣。受有二儿。未生者也。未生者何可必其生而先名之也。不可必而其势有可必也。其母年少。吾亦未老。则生二儿有何难必焉。然则又安知其必止于二儿。而只以此名之也。曰生五子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4L 页
者世罕有矣。如吾之无禄者。其能有七八子乎。止于五子者。自度其德而画之也。姑书之以待后日。
乌鹤相讼说
乌黑鹤白。乌自以黑为是。鹤自以白为是。相与讼于希有鸟。鹤骋坚白之辨曰不曰白乎。涅而不缁。此非孔子之言乎。乌论太玄之旨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此非老子之说乎。鹤曰五行。白属金黑属水。而金乃生水则黑是白之所生也。乌曰五行。金从革水润下。而从革者有跃炉之怪。润下者有江海之大。且污泥生莲。老蚌生珠。可谓莲珠之不如泥蚌乎。鹤又曰玉白而人贵之。炭黑而人贱之。乌曰发黑而人喜之。头白而人恶之。相与论辨。證据甚多。希有鸟判曰白贲无咎。著于羲经。黑眚为灾。载于传记。安能以皓皓之白。蒙黪黮之污乎。遂命罗氏欧乌而出之。乌于是自知黑之不如白。乃复搆虚捏无。自以为白而以鹤为黑。又讼于希有鸟。适值日暮。黑白不分。鹤曰诗云莫黑匪乌。乌之黑可知也。鲍昭赋曰振玉羽而临霞。鹤之白亦可知也。乌曰鹤有玄鹤黄鹤。鹤不必白也。始皇时有白乌数千。燕丹时乌头亦白。乌不必黑也。鹤曰前日汝自詑其黑。讼案具存。今又变辞。诬我为黑。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5H 页
情状可见。乌曰昔者黑今日白。何损于我。相诘久之。鹤困于群乌。不胜其愤。戛然长鸣而去。乌诉于希有鸟曰鹤恐其黑之难掩。故先去。且戛然之鸣。乃是怨声。宜治其罪。遂使鸷鸟执之。鹤自陈无罪。请待明日明其黑白。希有鸟怒其诈。命殛之。搆成罪案。布示羽族。其略曰顷以是非混淆。赏罚纰缪。滥褒羊公之鹤。误谴曾参之禽。是诚何心。余甚痛骨。即者匹甫既知其白。令威难逃其黔。所引诗赋之言。无非巧诈。其为怨谤而去。即是奸声。况鼓翼魏轩。不见食禄之效。生卵王薮。谩招败道之讥。纯盗虚名。乃抵大罪。至如乌者。集庭而表有虞之孝。流屋而著姬氏之昌。只缘受诬于长胫。以致不借乎一枝。几抱暗昧之怨。幸有昭雪之日。玆正鹤罪。并褒乌贤。于是遂戮鹤于西湖之侧。鹤临死。哀鸣作歌曰。世溷浊兮。变白以为黑。戕害无辜兮。谁知乌之阴慝。安处先生闻之。喟然叹曰。有是哉。是非之眩也。物之易辨者。莫如黑白。犹至于如此。况事之难辨者乎。
梦说
占梦亦梦也。方其梦也。不知其为梦。悄然而悲。欢然而喜。觉而后知其梦也。故自其梦者而言之。百年一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5L 页
梦也。自其非梦者而言之。蝴蝶亦庄周也。奚以知其梦。奚以知其非梦。今余之梦。亦有喜有悲。然喜亦梦悲亦梦。其喜也奚以喜。其悲也奚以悲。然安知夫今之觉者。非其梦。而又安知夫他日之大觉者。又非大梦也哉。然则奚以不喜。又奚以不悲。虽大小不同。其为梦一也。奚以分其真赝。故吾每欲长卧做梦。华胥吾乾坤。槐安吾人世。何者为梦。何者为非梦。于是乎云。
佛池说
吴喜昌佛池记曰风雨木叶乱飞。山中之窍穴皆满。独此窦中水。不受一飘物。滢然不滓。其亦异矣。今观其窦深邃。腹阔而口狭。斜雨不能沾。那有一叶从其外而入乎。设有为回风所飘入。又安知释子之不为之扫除乎。此则窦之形势使然。非有神物者护之也。吴记又曰昔有双鱼。百年之前。水鸟窥其一衔过树。暴雷震之云。此语妄矣。假使佛有灵。何为不能使水鸟不得衔。而必待衔去而后雷震之也。往在戊午。吾先人来游此而亦有记矣。曰游鱼得所。大者几半尺云云。则其数之不止一二可知。而吴记又曰其长寸馀。则与先人所记。大小又不同矣。今来又不见鱼。僧言神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6H 页
变不测。或现或隐。此又妄也。余观窦中洁甚。气且寒凛。非产鱼之地。而水亦清浅。不宜于养鱼。鱼必瘦死矣。此必释子辈取溪鱼纳之窦中。以诳游人。而鱼不耐清寒。纳不久而旋死。死而复纳之。此或小或大及多寡有无之不同也。然则戊午之鱼。非吴记之鱼。而吴记之鱼。今又亡矣。必当复纳而后复存也。凡释氏之荧惑人听者多此类。故摘其一以破其妖。
子时说(乙丑○是年立春。在正月初三日夜子初一刻。或曰三日亥后子时也。或曰子时则已属于明日。此乃二日亥后子时也。谓三日亥后子时者。则以为子时分属于两日。四刻属前日。四刻属后日。一则曰数起于子。宁有分属之理。)
子时分属之说。余尝痛斥之矣。偶于閒中看启蒙书。因六十四卦分配节候之说。遂以二十四气七十二候。推究其嬴缩缓速之节。而验之于历书。则不能无疑于其间。于是取十数年前已过之节候。而参互雠證。则子时分属之说果不诬。而历书之夜字。分明指往日之夜矣。大抵以文王卦气图而观之。则自复卦之初。已属于阳。姤卦之初。已属于阴。则十二会。当以子会为始。十二月当以子月为始。十二时当以子时为始。而今曰自复卦一阳生。为冬至子之中。则冬至之前。阳气虽萌。而分数不足。故不可谓之复卦。而仍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6L 页
属于阴邪。朱子释冬至子半之说曰夜半以前一半已属子时。然数每从这处起。所谓这处者。指子之半耶。然则夜半以前。虽属子时。而子阳之体段未成。故阳数则必从子半而起。而子半以前。则因归之于阴耶。又曰今推五行者。多不知之。其曰不知者。指何事也。岂非谓不知子半之分属耶。又曰子之半则是未成子。方离于亥而为子方四五分。既曰离于亥则子之初。初刻亦非子而何也。既为子则子乃阳也。阳岂有分属于阴之理哉。吾尝作诗曰阴无属于阳。阳无属于阴。对待虽互宅。流行无混侵。去日是为阴。来日是为阳。亥是阴终处。子是阳生乡。譬如门内外。门限为界至。举足越门限。即是房中地。房中初一步。讵属房之外。又如花开落。新旧各异体。开者是一般。落者是一般。宁将新菩蕾。反属旧蕊间。盖以分属为非也。试以历书考之。大雪为十一月之节。则自此以后。皆为十一月矣。岂可以冬至前而归之于十月哉。以月推日。理无异同。则子初以后。不当属于往日。岂不较然哉。而今观历书。则其为分属。断断如此。诚可怪也。且甲己夜半生甲子。乙庚夜半生丙子。丙辛丁壬戊癸之夜生戊子。庚子壬子则假使人生两儿。一生于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7H 页
子初。一生于子末。则当以何子归重也。是又未可知也。
报应说
俗谚为善者适西王。为恶者入地狱。西王即释氏所谓极乐世界也。有修道僧过一婺(一作嫠)家。邻有死者。婺(一作嫠)语其女曰汝往观之。彼死者曷往。女诺而去。俄而返曰往西王矣。婺(一作嫠)曰固也。此人必不入地狱。其适西王也的矣。僧自念死者魂魄飘散。茫无所见。奚知其所适乎。此婺(一作嫠)母女必有神通之方。就而问其故。婺(一作嫠)笑曰师修道多年。曾不识此乎。为善适西王。为恶入地狱。此天理也。然为善为恶。何以验之。秪以人心验之耳。闻其死。莫不嗟惜哀痛。则此乃为善人也。不然则乃为恶人耳。此不难知也。那僧始悟其报应之道果如此。余适过逆旅。有人说此。其言颇有理。易称积善积恶。殃庆自各以其类至者。其意亦如此。西王地狱。无则已。若有之。为善者当往西王。为恶者当往地狱。此言亦足以警世。余笑而为之说。
閒居杂说
曹丕篡汉而自诡于禅让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甚矣奸贼之矫诬也。岂但篡国为然。世之以赝为真者。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7L 页
皆此类也。从而赞成其事者。皆奸贼党也。噫人可欺也。天可欺乎。
苟有私欲之心。所行虽善。终亦陷于极恶大罪。介推为君而割股。鄠人为亲而割股。人称忠孝。然割股之时。欲得忠孝之名而为此。则是私欲也。私欲初生甚微。而末流无所不至。晋文公之不赏。韩昌黎之论斥。岂无所见哉。
谚曰有下爱而无上爱。此语诚然矣。人若以爱子之心爱亲。孰不为孝子。然鲜能知之矣。及其年老气衰。子之事我不如意。然后始觉其前日事亲之多愆。而悔之无及矣。
世之谓孝者以其能养。然亦当视亲意之何如耳。亲意若不以养口体为意。而欲其勤于学问。则固当顺其意。以悦其亲。不必以供甘旨为务。而隳废学业。以伤亲意也。
昌黎诗曰有子且莫喜。无子固勿叹。此虽为东野无子而发。然细究之。真个如此。人之乐有子孙。一则为生前菽水之奉。一则为身后箕裘之传。而不肖子多行不义。非但不顾父母之养。而反致辱及者多矣。或有以不逊之语不顺之色。拂戾亲心。何喜之有哉。甚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8H 页
者作为悖逆之事。以至于覆灭其家。真所谓恶子不可说者也。昌黎之言。岂不信哉。
赤兔说(郑玄生于汉顺帝永建二年丁卯。卒于献帝建安五年。历顺冲质桓灵献六帝。)
是兔也。居不穴走不圹。含火而禀木。常在龙虎之间。乘阴阳之气。逐岁运而往来。自唐尧甲辰。至今往来凡六十七矣。其间得是兔而生者。无虑千亿。而或贤或愚或寿或夭。或富贵或贫贱焉。则是兔也。岂有私于爱惜耶。何其厚薄之不均也。昔郑康成亦得是兔而生。(康成名玄。生丁卯岁。)以文学显于世。至于是兔还来也。学益富行益修。为海内儒宗。又积十四年。遇白龙而终。其后千馀岁。而吾之生。又得是兔。其文学不足以拟议于康成。而今逢是兔之还来。则与康成同矣。自念家益贫命益穷。几不免沟壑。而学益卤莽。行益灭裂。视康成尤可愧也。然康成生于北海。当汉季衰乱之日。不应徵辟。以经传自娱。余生于东海。遇 圣明大平之世。而落拓田野。犹以文辞自慰。其所遭之时虽异。而其志之所在则一也。其人之贤愚不同。而其心之所乐则均也。或者是兔也。欲以命康成者。命于我耶。然则此后十四年。固当安贫守分。乐以忘忧。以待孔夫子之来告。然后吾亦乘阴阳之气。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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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同归于太虚之中。则庶几无愧于康成矣。赤兔年黑兔前一月白兔日白兔时。木兔翁书。(即丁卯壬寅月辛卯时也。木兔柳字也。○此说著于丁卯。而果以庚辰不讳。异哉。)
罗陵真赝说
新罗五十五王。朴氏十王。昔氏八王。金氏三十七王。而火葬三王。其馀五十二王。合王妃为百有四陵。其中女主三无妃。然他王或有二妃三妃者。则槩不下百有馀陵矣。按舆地胜览东京志所载。明知其处者止十有一。而庚戌以后增为二十八。其十七则乃前所不知而今始知之者也。夫寻千载以前之事迹于千载之后者。非文字之记。何以知之。虽使罗代人不死而至今犹在。必不能详知某王陵之在某处。况一时无识村汉之所口道者乎。今仙桃山下及邑治十里之内。累累古冢如王陵者。不知其数。则安知王陵之不在于此间哉。且当时勋旧大臣之葬。如角千金阳后稷之墓。与王陵一般。则又安知庚戌以后所得十七陵者。非勋旧大臣之葬。混于其间哉。王陵百馀所。今既不能尽知。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固无害于义理。倘或以凡人之葬。错认为王陵。则其为诬妄为如何哉。虽是王陵。所谓某王者。非某王。则亦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9H 页
所未安。况不能的知其王陵耶。姑以真兴真智文圣宪安四王陵论之。尤有乖戾诬妄者。按舆地等书。真兴陵在西岳里。真智陵在永敬寺北。文圣宪安两陵在孔雀趾云。而今以黄正言之墓傍一古葬。指为真兴陵。而以其傍近三古冢认为真智文圣宪安三陵。发军修筑。此何举指也。千载之下所订据者。只是古来文字。则真智陵当求之于永敬寺之北。文圣宪安两陵当求之孔雀趾可也。今永敬寺北古葬之如王陵者多有之。则安知真智陵不在此哉。孔雀趾虽未知的是何地。而今之山雀趾。疑是孔雀趾之变音。而其间亦有如王陵者数处。则又安知三陵之不在于彼哉。独真兴陵泛言在西岳里。自永敬寺至金山原。皆称西岳里。而其间如王陵者无虑数十。则不知真兴陵果在何处。今所谓真兴陵。乃在黄正言墓傍跬步之地。正言之葬。亦在二百年之前。则当时古老闻见。必不如今日之贸贸。若是王陵则其时宁有不知之理乎。若知之则其可以衣冠之葬。逼近于王陵之侧乎。正言子孙曾亦失其墓所。因获断碑于墓下而寻得之。傍边古冢。疑其为考妣双坟。而无可据文字。故其子孙亦不敢认为先墓也。今乃以此为真兴王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29L 页
之陵。岂不大谬哉。此则地名塔洞而又非永敬北。又不近于孔雀趾之名。则何所据而必以为四王之陵。皆在于此也。正言子孙以此诉于官。则官以为参奉既谓之王陵。则官家亦不可不谓之王陵。诘诸参奉。则曰此乃陵直之所告。噫陵直乃一无识村汉也。数百年前古老士族之所不知者。渠何以知之耶。意者渠辈居在山雀趾。而孔雀趾二陵。在疑信之间。恐有寻访之弊。故做出此言。以防后日更寻之路。而参奉不复察其地名方位之如何。而遽信其言。以报于官。官家又从而信之。不复卞其真赝也。夫王陵体制。与他丘墓有别。而今此所谓王陵。体制甚小。又无一片石物。则其非王陵断断无疑。以此观之。庚戌以后所得之陵。多此类也。杜陵洞又得一陵。谓之僖康王陵。舆地书曰僖康王陵在苏山北。而此处元无所谓苏山者。则其曰僖康王陵者亦非也。参奉某曰杜陵洞乃二陵洞也。此地必有二陵云。盖以二之方言杜故也。然杜陵洞古称豆应洞者久。自韩处士遁翁居此洞。以豆应无意味。故改以杜陵者。不过数十馀年矣。今豆应变而为杜。而又以杜为二。必欲寻二陵于其间。诚不满一笑。尝见金氏族谱。庆州之金。皆以敬顺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0H 页
王为祖。夫金氏三十馀王。岂皆无后。而独敬顺王有许多子孙耶。况敬顺王在东都时。一子入皆骨山。一子入海印寺。长往不返。而王则往松京。因为丽王驸马。生子殷说。殷说生四子。分封各处。则容或有来居庆州者。而庆州之金。岂皆其子孙哉。此与王陵之混称同也。故并论之。以斥其谬。
蝇说
庵僧苦蝇多。以水和砒礵。盛小器置房中。蝇争集嘬之。俄中毒皆死。或不离其处。仍死器中。或出器外即仆。或飞去随坠。无一生者。自外入者。又相继来饮。饮即死。死者日千万数而犹不止。盖以贪食而不知食中有毒也。噫蝇微物。无足怪者。然世之贪货财自取死亡者。皆蝇之类也。氓之腰钱溺死者蝇也。吏之受赇抵法者蝇也。御人于国门之外而不畏死者亦蝇也。至于士大夫贪爵禄而不知止。遂以灭身夷族者多矣。此亦非蝇而何。人为万物之灵。而今乃与营营者同归。哀哉。士大夫读圣贤书。识事物之理。宜若不食不义食。而亦不免于死者何也。蝇之死于砒礵。非蝇之罪。人诱之死也。士大夫之死于爵禄。谁诱之而谁之罪也。原其情。反蝇之不若矣。故为之说。以为贪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0L 页
得忘死者之戒。
报应说
有蛇登燕巢。吞噬燕雏。僧见之。以杖挥出远之。欲使馀雏得全。雏存者二。是夜燕母抱雏宿。忽闻唶唶声。僧急点火出视。则蛇又入来。咬燕母已死。二雏亦皆死。僧遂击其蛇毙之。盖燕以雏而死于蛇。蛇以燕而死于僧。此皆有前生冤债相报。然蛇之受报尤亟何也。初噬燕雏。其罪应死。幸蒙僧宽侑。挥出而止。宜其感戢远去。而复肆其毒。无所顾忌。其罪不亦重乎。僧以慈悲心待蛇。蛇以杀贪心视燕。宜其报之亟也。
因果说
释氏有因果业报之说。谓前生所作。今生受之。今生所作。来生受之。所作者业也。所受者果也。因其业而报以果。如种树得果。随所种而所结之果不同。然其说必以死生轮回为言。故先儒多斥其谬妄。然但以目前事观之。无不验。前日所作。今日受其报。今日所作。来日受其报。若影响矣。今燕为爱缘所牵。营巢育雏。见蛇入巢而不知避。则今日所受之报。是因前日所作之业也。蛇则贪食不止。既杀其雏。又杀其母。其罪重。故因今日所作之业。即受今日之报。如作贼者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1H 页
甚则即日受诛。不甚则发觉迟而受诛于他日。然则因果业报之事。即此可见。何必曰前生来生哉。故曰今日即今生。而今日以前前生也。今日以后来生也。见前日之事则可见前生之事。知来日之事则可知来生之事。大雄氏盖有见乎此。而为是说也欤。
解忧说
岁大歉。人忧官债之难偿。忧赋税之难供。忧死亡之难免。贫者忧。富者亦忧。环一邑大小人民。莫不皆忧。花溪翁独不忧。人问其故。翁曰忧何益哉。夜忧到明。明忧到夜。还能忧以偿债。忧以供税。忧以免死否。昔任疏庵(名叔英。我朝名贤。)甘为饿鬼而不欲为愁鬼。亦知忧之无益也。吾虽无学力。岂可为无益之忧。而徒为戚戚焉哉。死生存亡。但当顺天命而已。
三才说
天地人。谓之三才。才之义。寻常不解。近见一书云才者指其用处而言。此说得之。盖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天以阴阳为用而万物资始。地以柔刚为用而万物资生。人以仁义为用而能参赞化育之功。所以资始万物者。天之才也。所以资生万物者。地之才也。所以能参赞化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1L 页
育之功者。人之才也。才者是才能之才也。无是才则确然在上而已。隤然在下而已。眇然处于两间而已。如是则天自天地自地人自人。而人又与昆虫草木无异。何以谓之天地人而参之为三哉。惟其有是才。故有是用。而能使万物资始资生。成其参赞化育之功。然不谓之用。而谓之才者何也。若只称其用则疑于无体矣。今乃谓之才则体用在其中。盖亦继之者善之义也。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附录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2H 页
花溪感怀诗(并序)[进士黄斛]
 是溪也。昔吾 先生考槃杖屦处也。市朝辽远。林塘幽僻。真浣心境也。正与千载杜草堂浣花溪相伯仲。先生之乐。可想于百岁之下矣。噫先生之殁。迨今二十八年。世涂多翻。人事太变。况今故宇荒凉。溪山悽怆。台坛泉石林壑。其不如古者十八九矣。于乎。当时绿鬓绰约那竖之辈。其不归松下尘者几希。幸而存者。惟吾数三诸友。俱成霜头。念来日亦无多。于今使我悲前人。又使后人悲我。何足怪乎。今观夫名区有某邱空某亭废。行旅指点。樵牧咨嗟者。余甚感焉。惟我先生。山静而乐其安。水流而乐其动。鸟兽草木。无一物不乐其乐。岂徒以浣花之乐为乐哉。假使此溪山陈废。先生德业文章。登闻于天。其不朽夫亦与某邱空废者。岂可同日语哉。幸吾盍簪诸公。其必以鄙俚菲薄目笑吾。吾且甘之矣。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2L 页
花谷寰中胜。武陵物外春。荒唐春莫道。别墅事当陈。山势围平野。水涂乏险津。春花红扑帐。春草缘侵茵。是以为奇地。谁争待硕人。凿墙栽桂柏。开屋剪荆榛。幽领山并水。乐兼智与仁。先生知此乐。何往不清真。朝采园中蕙。暮吟涧上蘋。明时遗国士。 圣代遁天民。门前多负笈。席上有书绅。图象笼天地。蓍龟验鬼神。管宁何改乐。原宪自安贫。空谷人如玉。连城世所珍。华阴留石室。高密去庚辰。古宇寒烟锁。空洲宿雾堙。赖君皆俊杰。如我是凡纶。草浦春如画。花台月似银。先师从可见。后学岂无因。满目江山好。分明气像新。人心随变覆。吾道贵全纯。最感图书泽。长悲箧笥尘。因栽感春曲。何日饮君醇。
挽[崔达济]
东都默数富文词。第一指头舍子谁。风月花溪无复管。故交南望涕空垂。
挽[安有恒]
常时自况郑康成。不独生年共在丁。事业行藏今视古。归辰终作死同庚。
挽[卫率李宪洛]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3H 页
红树斜阳倚汶亭。星浮遥望暮烟青。秋深可惜风霜恶。散落花溪案上萤。
架头古易卷参差。窗外寒梅斜一枝。寂寂溪斋霜月白。不知人化鹤何之。
我向青山欲问诸。比之秦火罪浮于。明朝八杵山颠响。埋尽许多腔里书。
荆山泣玉不知天。一卧閒吟几十年。经术如今无所用。世人休读五车篇。
论诗论史把杯馀。风咏亭前日影舒。此世此游难再得。汶阳古事孰添书。
东京遗韵薛崔遥。烟月空悲劫烬飘。千载得 公閒漫笔。溪山处处不寥寥。
竹篱茅屋庇皋比。山畔薄田供晚炊。更有箧中遗稿富。儿孙犹可袭裘箕。
公今去作玉京俦。何处仙山不可游。却叹后生髭欲皓。无边苦海浪沉浮。
挽[崔宗谦]
 𨓏年小子拜 公于花溪上。 公无恙。言昔郑康成生丁卯卒庚辰六月。默数吾平生。与康成异者盖寡。明年吾其殆乎。果今六月偶病暑。七月十九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33L 页
日捐世。 公可谓知天命者也。得公临纩诗高密先生欲化去一句。分韵作挽语七章。以赞斥苦词。
天地溪庵岁月高。经纶坐说汉萧曹。明时自笑青云阻。半夜孤吟白石操。(右不遇)
羲经十翼辞深密。坐读梅窗编再绝。三十六宫都是我。先生谁识希夷匹。(右读易)
云汉文章世莫先。伯牙当日有青泉。人谁校辑昌黎集。满箧鲛珠散海甸。(右散稿)
花溪亭上讲诸生。绛帐春深听鸟嘤。倡学从来模一世。汾阳王子又东京。(右讲学)
芝重山中何所欲。弹琴时和商山曲。休言束帛丘园晚。处士高名登紫阁。(右登荐)
一死一生皆造化。公能启足示无过。免龙千古谁徂归。许道东南高密者。(右观化)
丹旌飘拂青山去。十月霜风天欲曙。寥落书斋空掩门。执经他日向何处。(右叙哀)
挽[李元聃]
秋怀寥慄不胜悲。病枕方吟自挽诗。闻道明朝君即远。独怜浮世我何迟。门多执绋加麻士。月吊观梅讲易帷。惜别花溪黄鸟句。至今留箧泪垂垂。
挽[金海龙]
今世文章大手稀。问 君何事出山扉。应知笔下私无着。深愧人间浪有非。七十光阴非算得。一庵风月谩依俙。平生交谊违攀绋。怊怅清仪何处归。
挽[参奉南龙万]
秋尽花溪木叶衰。起凭天地叹时移。匏樽酿废黄花酒。竹桶吟空白雪诗。何处梅窗山月入。即今莲社壁书遗。满签手墨皆心得。公议千秋定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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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生员李裕中]
尽日黄编夜碧缺。菟裘晚倚小溪窗。披衿蔼若春生席。倒廪明如月印江。河北高名倾世艳。汝南清义使人𢥠。花庵秋尽花翁去。呜咽寒声落水淙。
祭文[李曾贤]
呜呼。自古文人学士。不遇于时者多矣。若汉之蕫生。唐之韩子。宋之东坡公之数君子。文足以黼黻。才足以经纶。仁足以泽物。而卒未免困于江都。厄于南海。愁死于蛇山鳄水之间。其遇于世何如也。今我花溪柳公。自幼至老。孜孜兀兀。大肆力于文章之境。凡自古今以来。编简所存。大而河海。高而山岳。明而日月。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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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鬼神。纤而珠玑华实。变而雷霆风雨。奇辞奥旨。莫不博究而精研。则公之于文章。真可谓得古人之衣钵者也。惜乎。以公华国之手。只占一小科。然古之不遇者。率多忧愁郁悒之态。而公则晏如也。常引白香山语。笑而语人曰。吾富于黔娄。寿于颜回。乐于荣启期。于吾幸矣。其乐天自得之意。殆将有过于古人者乎。公虽不遇于世。而世人之遇公而成就者多。庸何悲乎。小子于公。深荷奖拔之泽。追叙其平日所慨于公者以解之。词曰。玉京无人。帝悲伤只。巫阳下诏。玉佩忙只。苏仙一去。但江山只。邵窝冷落。馀旧丸只。小溪残花。怨斜阳只。一阕哀辞。万古悽凉只。
祭文[崔宗翰]
岩岩南山。秀气清淑。遹钟其美。乃降硕德。单阏贞于。康成之年。天资静默。器度洪渊。粤自髫龁。煞尔聪明。经才口授。已输心衡。性又勤笃。匡坐兀兀。剖析百家。梳爬六籍。含英咀华。五车其腹。武库霜电。书厨菽粟。竖幡词坛。执耳峤南。轩轾有命。坎壈奚嫌。筑塾花溪。颐养情性。朝暮圣谟。作一心镜。融神射精。穷研极索。奥辞微旨。独契默彻。羲经一部。其编再绝。潜窥周腔。私瞰孔腑。演而为说。妇孺可喻。乘兴考槃。诗以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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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丽光霁。尽入咳嗽。琼章绘句。播在人口。功加咬菜。志不愿绣。箪食败絮。暨老攸好。诗书奖进。示吾活计。发蒙牖迷。随才加励。遐迩乐育。贵贱咸趍。顶上受针。户外满屦。如何国士。于林之浒。晚登上庠。岂云展抱。铨官荐剡。毕境未售。司臬登 闻。且在没后。才未需用。德终无位。吊灵者天。报施何异。 公与先子。情如胶漆。幼而切偲。老且莫逆。余乃感佩。早陪杖屦。修稧书塾。文以会友。资深目擩。智长耳染。驽驹希骥。顽金就范。事以师表。叔度之淑。薰德炙光。数十年匝。中因病蛰。久阻抠衣。公常怜之。念思勤思。尺牍数警。重以躬问。哀余险衅。昔失先君。公倍伤戚。如丧篪埙。岂意翼载。 公又病革。夏日如惔。萧寺路隔。病脚战战。趁未往候。及其返宅。扶曳坐隅。症源已剧。握手何言。丁宁面命。薾涩难辨。小子抆泪。千古遗恨。归才越宿。凶闻继传。在辰当终。高密之谶。气味相合。生死不僭。世界缺陷。讹言何责。由吾秉公。质之无怍。躐堋有期。翩旌已促。吾辈后进。伥伥安仰。长言永诀。祗荐醴觞。
祭文[进士任一镔]
伏惟奎精大儒。玉貌先生。奋起南服。震耀东京。妙年笃志。古以为程。沉潜经史。咀嚼精英。烂烂绣肠。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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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萼。脩途结靷。以筮长发。倦游名伤。日月晼晚。归来讲学。践履深深。一区藏修。有屹花庵。门对溪山。玩养增重。脩辞立诚。博大真工。淑后为期。衿佩锵锵。藐余小子。自龆及门。咿唔坐春。十有馀年。设教谆谆。莫非斤正。悯余昏愦。曲加敕警。精卞亥豕。惟 公之赐。迩来悴悴。俗缘缚之。寸猛尺懦。家计不成。暄凉拜床。且阙候诚。犹父事之。小子未能。往在前夏。杖屦禅房。贻我一书。劝我勤挚。时 公有疾。云祟炎威。往侍药炉。来汝有言。兔生龙归。康成古贤。朝暮遇我。命数相齐。若过六月。庶几瘳诸。夜朝常理。又何戚戚。 公有达见。承言内惕。及归故庄。神精犹玉。秋风井梧。天气萧朗。亦多阴骘。讵尽于斯。五年光阴。天不假之。日在辛酉。痛结摧梁。斯文夭㧻。吾党伥伥。研朱古易。手泽犹新。著作遗篇。宛在巾衍。考德何处。质疑无人。岁暮乾坤。䲡舞龙亡。世既龌龊。 公岂轻重。眷彼玄堂。古矢之原。贤胤识礼。式遵遗训。即幽前夕。远迩扶服。一哭寝门。有泪蔌蔌。荐此微诚。尚冀昭格。
祭文[黄煜]
花溪清邃。惟公偃息。心绎性理。精通易学。发挥经史。忧道乐贫。春风谈笑。秋水精神。黄卷短檠。感慨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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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彝日用。不踰规矩。安于义理。尘视富贵。饱德润身。临事果毅。博审明辨。启牖后学。惟余不敏。幸承训掖。爱若己子。教亦多术。粗解句读。伊谁之德。越在去春。猥接乐育。闻公之疾。趱未奉药。楹梦忽惊。奎精晦光。如山其颓。后生安仰。悲缠远近。气索儒林。风仪已閟。警咳永寝。斯文不幸。寝门痛切。物薄诚厚。意溢词缩。
祭文[进士金敬天]
呜呼柳上舍。果已就窀穸。凶音自风传。日月犹未的。松亭冷泉札。晚承重阳夕。执书南望哭。涕泪沾胸臆。泪尽继以怨。天道一何逆。既生此 大贤。宁欲老阡陌。功名堇上舍。声誉止巨擘。如能展所蕴。君民可致泽。竟为尧野逸。斯理固难绎。犹能安素分。手不释经籍。自顾卑微质。老作海上客。欲赏景仰志。步寻花溪宅。移将考槃手。特展论文席。缁帷一夜话。斗觉尘襟涤。发扬骚人兴。指教圣路脉。中心自悦服。知己始自托。往来不惮烦。岂云山蹊窄。自从还乡后。倏尔成涯角。命驾虽未易。寄情凭尺牍。叵耐苦相思。琼什擎手读。纵有先生疑。犹复决以亿。固知百鍊金。不为炎火削。仙风吹鹤背。玉楼记文促。词场竟冥漠。此生将何适。 公寿只稀四。我年八旬六。安知独保命。反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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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戚。克襄闻已过。追挽辞迫蹙。堇能陈一二。濡毫还复掷。何从觌彷佛。怅望天南极。逖矣青霞上。名系朱鸟翼。精魄倘有知。拙语应昭格。会待同归日。更访脩门侧。呜呼柳上舍。泉路几许隔。
祭文[孙师杰]
公祥何遄。岁月无情。三霜奄忽。若割至情。难越者礼。无穷者情。公胤第三。病乖證情。幽明虽殊。应戚慈情。嗣孙委禽。慰公私情。灵若有知。宁不厚情。公门诸生。孰不含情。自西自东。莫不控情。悒悒其唁。悠悠其情。素幌将撤。何处哭情。古庄新垄。触目伤情。不胜恸怛。执觞胪情。不昧尊灵。感我微情。
祭文[崔宗衡]
哀哀我公。命止斯耶。媢人之幸。善者之嗟。淑气钟灵。降此大老。龙蛇蟠胸。风云吐口。冲澹寡欲。卷怀林壑。内庄外温。秋日春风。图书玩理。三十六宫。韦编再绝。白首苦学。旁通外书。左马史籍。积内发外。出言成章。有文有诗。烨烨其光。招友讲学。花溪之涘。教育自乐。随器成材。欲知公心。可推穷厄。箪瓢屡空。安乐无射。守身自靖。惟仁惟义。蕴而不见。遂以没齿。嗟余小子。晚而及门。学未卒业。诲多授言。援古垂戒。字字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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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简在怀。乾乾夕惕。然汩世冗。志未遂教。公其有知。肯不我怒。幽明一别。千古永伤。哀哀惟公。来举我觞。
行状[南龙万]
花溪处士柳公。以疾殁于寝。弟子加麻者三十人。不纯䌽称及门下者百数。哭于寝门。咸曰吾先生。终于草莱。当敛用士丧礼。然其合社食则优焉。可以乡执事丧之。凡殡而葬。一具各一有司。子姓不与。丧毕门人将治任。拾遗墨以阁。属余撰实。要以备太史家采取。余辞不获。谨叙所知如左。公讳宜健字顺兼。瑞山人。丽朝大丞九世孙成涧封瑞宁君。是为瑞山系鼻祖。至文僖公淑号思庵有直节。忤逆旽被害。今庙祀瑞山郡圣岩书院。入 国朝。有讳种礼官府尹。至六代孙讳允濂。始居庆州。时崔尚书震立年方舞象。见而奇之曰此儿有器量。遂妻之。果辨大节立功。人服其鉴识。是公五代祖。高祖讳祯麒。曾祖讳蘋。祖讳景章。皆以文雅名。为乡里所向。考讳泰瑞。妣乌川郑氏。士人坽之女。无子。生父讳起瑞号鳌庵。家贫好学。有自娱集礼辨等书。母夫人鹤城李氏。士人廷义女。 明陵丁卯。生公于府南新溪里第。泰瑞取而嗣焉。公资美有胆略。与群儿嬉戏。指挥有纪律。人皆异之。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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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聪悟绝人。日诵万言。凡所一过眼者。辄森然在心目。以时读兵家书。纵谈成败之数。傍通律历医卜之语。鳌庵公呵止之。公曰此亦穷格之一事。何妨于学。要不至弃本事末而已。妣夫人爱而鞠之。朝夕或出游未还。必待而举匙。常曰愿汝能立扬于世。由是屈心为公车业。其文本于性理。不合于时技。至今 上乙卯。始举进士。盖为知言者所取焉。气骨俊迈。毅然有不可犯之色。然性最温柔。自少与人无忤。所业专于务实。十五岁已透尽经旨。为文得古作者规范。不流于时辈浮靡之习。事父母敬。少不违志。尝于节日。小饮红潮上面。鳌庵公见而戒之。自是绝不饮。尊者强之。不过一杯。十七冠而行乡。已为侪友所重。从事于心性义理之书。其言下自濂洛。溯其源以达于姬孔。尤明于易。所著卦变疑等说。皆发前贤所未发者。时或揽物试推。符验如契。其得于穷理之实者如是。早丧兄。悲其无子。身执上食祭。服尽犹不变。及有子为之立后。癸巳二亲及弟并遘毒疠。数日而公亦继染。鳌庵公先殁。公方病甚。家人讳之。公心动蹶然起立。旋仆地。因不省。未几母夫人及季公随殒。公病渐剧。不汗者月馀。以白帽子加头防寒。既少愈。忽问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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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何以戴素。救者不能讳。公疾呼一声。绝而复苏者再。因泣血病眚。殆不能辨物。然不失仪节。丧祭无遗礼。时人伟之。丧既除。常恨不得尽养。朝夕拜庙。月朔上墓。至老不衰。闻乡邻有丧。必不肉。见孤儿啼哭。辄为之流涕。丁酉丁所后家内艰。悯府君老鳏。白曰老人不可无妇女之奉。求入良妾。侍于别室。早夜省寝以安之。寻有子。公友而抚之。教文学以成才。壬子遭外忧。时则公已衰暮。能歠蔬以终丧。痛恨兄及弟早卒。每对其同庚人。或平日所亲爱者。辄泫然不乐。事丘嫂甚谨。日寒温其室。有馔必折甘。其孝友之实可见焉。先是门生故旧成书社于花谷水石上。公既孤。谢弃家人生产。日校书其中。求教者尤坌集。名其庵曰文会。斋曰兰室。岩峦台石之周匝者。皆取循序之义而名之。逍遥以乐。常曰生在褊壤。能尽见天下书。亦足为壮观。闻有藏书者。必求而见之。见则手抄其要。平生躬所缮写者。至数百卷。最爱诗。尤癖于杜韩。有时不平。或快诵以宣郁。所辑易书二卷常在案。凡事物常变。亶在人事者。率以古经及先辈所由者裁之。有疑断以易道。日用动作。庶几无悔吝焉。常谬以龙万谓稍解古文。不鄙而与之。寻置之甥馆。自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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诲尤亲密。有时进对。执经史问难者。日夜洋洋。公诱之不惓。遇景则吟啸以遣兴。余从而与其乐者数矣。有人尝进木皮砚匣。公受而铭之。以梅易数之曰至庚辰岁。此物当无主。吾之寿止于是。余闻而识之。庚辰六月。公呻病于天龙山庵。余往谂焉。公曰昔郑康成以丁卯岁生。卒于是岁是月。吾虽万不及古人。默计平生。多有相近者。其生卒又同。岂不异哉。果以七月十九日殁。病笃召门生及子弟。遗戒从容曰。若等无忘吾意。慎勿与他人是非。使童子摩足曰此曾子启手足日也。既沉淹。手招余前曰有书三乐翁处云云。语涩不可辨。余知其谓遗文中语。对曰校正事。生当管其役。点头曰诺。翌日卯时。正席以终。是年春。花溪后山忽崩。声震数里。所居兰室不风而颓。此其兆也欤。后五年。 朝廷擢为 万宁殿参奉。其孤河镇还告身于道伯。道伯以死闻。 命依除职施之。呜呼。公骨格肮脏。姿气秀发。见者必曰此真干世人。以明时俊乂。不得早见知于世。老死岩穴。是遇不遇命也欤。公再聘。前配月城崔氏。通德郎圣基女。生二男。长友井。是为兄之后者。次河镇。蔡氏即仁川人。生员仁复女。生一男三女。男河铉。女适南龙万生员。次适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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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杰。次适任万瞻。皆士人。崇祯后三丙戌春。外甥生员英阳南龙万谨撰。
行迹[李宪洛]
公讳宜健字顺兼。系出瑞山。丽朝有瑞宁君讳成涧。是为鼻祖。六代孙讳淑袭封瑞宁君号思庵。文章懿迹。俱载舆地书。入 本朝有讳种礼。官府尹。以清白闻。六世孙参奉讳允濂。始自永阳移居于庆州。有文学。不治举子业。崔贞武震立为童丱时。公见而器之。妻以女。后官亚卿。丙子立节。人服其藻鉴。子讳祯麒。于公为高祖。曾祖讳蘋。祖讳景章。早以文雅名。考讳泰瑞。无子。生考讳起瑞。好学安贫。著礼辨三卷。号鳌庵。早卒。配鹤城李氏。士人廷义女。以崇祯纪元之六十年丁卯。生公于府治南新溪里第。泰瑞公嗣焉。姿质笃厚。气宇轩豁。五岁知读书。十岁洞晓经史。十三仡然成巨人。奉亲事长。克尽孝敬。持心处己。自有法度。十七冠而有室。文词大振。虽从事公车。而不以得失介于怀。丁酉丁内忧。壬子遭外艰。哀毁踰制。泣血失明。犹能执丧自力。啜粥寝苫。三年如一日。不以病少懈。丧毕后踰年。两目还明。愈癖于读书。夏不扇冬不炉。夜不就褥。而手未尝少释经帙。口未尝暂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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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唔。圣贤遗书子史诸家。涉猎殆尽。虽星历之数。杂家之流。莫不淹贯。而亦未尝刻意专攻。恐至妨害于实地。尤深于易学。手书古易二卷。以玩卦爻彖象之义。著卦变疑义等说。间以邵子梅易。坐断疑谋。蓥蓥有验。而以涉于术数。亦不屑为也。事兄嫂如事母。出入必告。得味必折甘。乡邻有丧。匍匐以慰之。是日不酒肉。丧祭视家有无。惟以诚洁为主。庚戌为教家子侄筑花溪书堂。学徒闻而坌集。不数月。屦满户外。有室小不容之叹。乃稍广其制。扁其庵曰文会。室曰兰室。日与生徒讲学其中。亦必因其材而笃之。间又啸咏于岩台水石之上。以自适焉。意欲终老不赴举。乙卯科。亲党勉赴。遂中司马。自此决意不出。日以存养著述为事。家计渐至窭空。妻孥忧之。公怡然曰贫富有命。岂以口腹易吾之乐也。古人又以三乐鼓琴。我自乐此。汝等亦体效。以一经之读。替三牲之养则是吾乐也。奚以忧为。及疾革。浪诵康节临终诗数遍。处身后事。使人扶起。正席而逝。庚辰七月十九日也。享年七十四。尝自言郑康成以丁卯生庚辰终。吾之学何敢望康成。而穷居教授。殆近之矣。况吾生岁适同。当以庚辰归。仍著赤兔说以识之。康成之殁在六月。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40H 页
而公果以六月得病。终于七月。岂不异乎。以是岁之十月八日。葬于高居山亥坐之原。配月城崔氏。通德郎圣基女。县监继宗之曾孙。葬在驾渊山壬坐之原。生二男。长友井出后公兄。次河镇。后配仁川蔡氏。生员仁复之女。都揔府事先容之曾孙。先公五年卒。葬高居山。与公同原。生一男三女。男河铉。女生员南龙万。府使九明之孙。次士人孙师杰。次士人仕万瞻。直讲华世之孙。河镇生一男三女。男在汉。女士人郑光宅。次韩诇亦士人。次幼。河铉生三男。在𣽡,在泓,次幼。友井生二男。在澈,在灦。南龙万生二男一女。男景羲,景和,女幼。孙师杰生二男皆幼。任万瞻生三男皆幼。公一生读书。安贫乐道。其学则浩博而赡敏。其行则恬慎而孝友。不求闻达。终老丘壑。蔚然为远近之模范。求之当世。实无其伦。甲申冬。铨曹荐 除万宁殿参奉。盖以穷乡遐远。 朝廷实不知其殁。而令闻之不可掩。公论之不可诬。亦可见矣。乙酉道伯郑公存谦以公之行谊学识闻于 朝。请 褒赠以励风教。自 上特命以前 除参奉依行职施焉。呜呼。公所著诗文传记跋论箴铭等书。不下累数百篇。而凡诸代人
花溪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40L 页
之作不与焉。门人等收拾为花溪集八卷。公自号静默斋。而以常居花溪。门人号花溪。翊卫司卫率骊江李宪洛谨撰。
墓碣文[柳云羽]
同年南寝郎龙万。乃岭中特士。文又古。心常韪其人暨文。今见状其聘君花溪公行者。仍知翁斯人然后女斯人。谨按公姓柳。讳宜健字顺兼。夙美姿有胆。五岁知读书。稍长颖拔淹博。过目辄记。性笃实行。亲亲长长皆中节。尝令日饮少酣。庭有戒。遂绝口。又遵慈训。屈心为举业不懈。丁酉丁内忧。苫垩毁甚。壬子外忧如丁酉礼。癸巳本生考妣丧。力疾号泣。目乃失官。常恫养不克终。朝夕拜庙。朔望上墓。兄丧无嗣。躬执祭奠。过练犹初。子生即为后。事丘嫂甚谨。出反面折甘少。丧祭以家有。致腆厥诚。乙卯中进士。遂绝进取不出。少好学嗜书。内经外史。尤邃于易。旁通百家。以及星历。揲扐辄应。晚乃筑庐花溪。以书为巢。诱诲子弟。负笈者稍益进。屦常满户。席难函丈。乃阔厥狭。为文会室兰室数架。日讲论其中。间又啸咏水石。以忘老自适。文有贮书必借见。见必手抄。殆数百卷。又爱诗。得杜韩髓。有不平辄鸣。厥乃有花溪集八卷。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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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皮砚室有铭。仍筮曰庚辰物离主。吾将萎。洎庚辰六月疾病。公曰昔郑康成生丁卯终庚辰。吾虽逊郑。生既同。死殆同。召门人子弟。戒勿与人校。命隅坐启手足。遂易箦。乃七月十九日。寿七十四。是岁春。花溪后山崩。兰室仆。小春高居山。穸于负癸。公系出瑞宁君讳成涧。鼻祖于文化大丞。受封瑞山。至文僖公淑。迕逆肫被害。后殂豆圣岩。入我 朝府尹讳种礼。六世讳允濂。始家月城。为公五世祖。讳祯麒讳蘋讳景章讳泰瑞。为公高曾祖考。公本生考讳起瑞。妣鹤城李氏廷义女。丁卯正月。举公于新里溪第。以季君无子俾子公。公初配月城崔氏圣基女。先公歾。窆于驾渊面巳。生二男。长友井后公兄。次河镇。后配仁川蔡氏生员仁复女。又先公歾。堋高居。公祔。生一男三女。男灿周。女长乃撰状者。次孙师杰。次任万瞻。在汉,郑光宅,韩诇,李孝勖。河镇出。在𣽡,在泓。灿周出。在澈,在灦。友井出。南生景羲文科,和景。内外孙幼者不录。越公歾五年冬。天官荐公除 万宁殿参奉。盖 朝廷闻岭中声。料其生用剡。乙酉方岳摭公行闻。 上命驰前除。遂为铭曰。
天播众甫。俾各为用。玉以瑚琏。木则梁栋。维公钜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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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厥纯行。绩学种文。将鸣国盛。云胡其韫。卒老草莽。花溪宿云。掩光闭响。全此畀受。以乐归藏。嵂嵂高居。书带抽芳。
崇祯纪元后四己卯二月。通政大夫。行承政院同副承旨。兼 经筵参撰官春秋馆修撰官晋州柳云羽撰。
花川祠庙宇上梁文[柳寻春]
溪庵留杖屦之芬。尊慕弥切。乡社报俎豆之荐。古礼可徵。一亩明宫。百年公议。伏惟 花溪先生。出天至性。间世英姿。晦老名乡。得遗韵于弦诵。思庵故宅。绍远绪于箕裘。孝为行源。追子羔三年泣血。文是道器。拟昌黎八代起衰。惟其本立而才高。所以旁通而曲畅。卦变先后之有说。依俙亲见伏羲。象占贞悔之不差。寻常暗合康节。参究律历之数。岂曰本末二涂。略涉兵家之书。亦是穷格一事。迨夫博学而详说。乃欲定居而反求。乐泉石之居然。占取浣花水上。感情性之正也。诗自陶柳门中。若论静存动察之工。实是内经外史之学。图书一字之授受。寤寐考亭。节要二卷之编摩。朝暮退老。屋漏幽独之处。要无愧于此心。夜气清明之时。验有得于这理。自有积中发外之效。讵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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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己及人之功。河汾设教授之科。户屦常满。湖庠严师弟之礼。道的深尊。莫不虚往而实归。盖亦心悦而诚服。崇术立教。勖哉四时之功。振德育才。猗欤一方之化。属斯文兴起之日。奈哲人云亡之辰。龙蛇告昔梦之灾。果协北海之命。虾蟆寓必式之敬。每怀广川之恩。没世名彻天。纵感貤命之有霣。经国材抛野。敢云明时之无遗。第玆象设崇报之忱。亦有时诎举赢之叹。遂仿沧洲故事。粗伸二三子苦心。尚欠畏垒缛仪。徒费数十年至计。肆后生愈久愈郁。而今日载度载营。乐哉斯邱。允宜妥灵之所。好是懿德。咸尽趍事之诚。一区溪山。何论于此乎于彼。三架庙貌。聿睹孔硕而孔安。是可谓材良而工勤。孰不曰位正而居广。青山当面而立。露本色于只么。绿水映带而流。悟源头之如许。瞻依有地。如承警诲之谆谆。奔走在庭。伫见衿佩之肃肃。古人尊师之道。其敢望乎。吾党小子之心。尚可恔也。聊陈短律。助举脩梁。抛梁东。一抹依然商岫风。外物轻时芝自重。结庐当日此山中。抛梁西。道转山高夕照低。活水真源初发处。祗应不舍放前溪。抛梁南。讲说人间几个男。请看龙山遗庙在。春秋大义可相参。抛梁北。紫玉葱葱何峻极。道脉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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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寻。莫教蹊径介然塞。抛梁上。光风霁月供清饷。胸中洒落一尘无。恁地工夫验所养。抛梁下。门前一路连山野。耕樵有职皆思居。谁是游人来往者。伏愿七梁之后。地孕其灵。士兴斯学。尘纷隔断。水益清而山益高。经训沉潜。息有存而瞬有养。据于德游于艺。门路可寻。诵其诗读其书。典刑犹在。学问之工如是。弟子之职靡他。肸蚃永期于千秋。笾豆有静嘉之誉。藏修不懈于一日。栋宇无风雨之灾。御侮将军。前行 世子翊卫司翊赞丰山柳寻春撰。
焚黄祝文[府伯洪(梓)]
恩旨肇降。泉壤永阻。属因道 启。命仍前教。光宠攸暨。深切恸慕。礼当改题。玆敢焚告。
常享祝文[柳江皋(寻春)]
笃伦之行。通微之学。矜式一方。斯文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