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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集卷之十 第 x 页
西州集卷之十
哀辞
哀辞
西州集卷之十 第 358H 页
黄孺人哀辞
妇弟德水李子深。哭其室黄孺人。旋属余曰吾不忍其贤而无年。幸吾兄诔之。余应曰诺。知孺人之贤。又知子深之意为可悲者。宜莫如余详也。孺人天赋秀朗。仪度都雅。性白直简洁。无所回挠。入人之门。媚于尊章。宜于夫子。而亦不徒区区于擎跽唯诺。而必欲求是之所在不苟。语及古哲夫人傲视刀斧。守死立慬之烈。其色冷然。意无所难。一切俗女子隘陋猥琐之事。无所经心。箱箧之实。不甚储畜。人有求辄倾囷倒庋。不计后用曰。生人之理。自有其分。不必纤啬者能富。虽作女子身。亦岂忍屑屑然计较毫芒累。子深家世守泽堂公法戒。以素朴闻于世。孺人能安之。绵布粗絺。仅备寒暑而止。其大父太宰公家尝有内集。姑尹夫人欲借人之饰而畀之。辄辞焉。只服綦缟青碧。意态自若。视左右珠翠泊如也。始随子深于峡庄。初见田家操作馌饷之劳。油然有桓少君,孟德耀之风焉。雅重文章事。每子深以文见称于人。其心喜之。若不可以千金之产易之。闻其所与游。益者也则悦。
妇弟德水李子深。哭其室黄孺人。旋属余曰吾不忍其贤而无年。幸吾兄诔之。余应曰诺。知孺人之贤。又知子深之意为可悲者。宜莫如余详也。孺人天赋秀朗。仪度都雅。性白直简洁。无所回挠。入人之门。媚于尊章。宜于夫子。而亦不徒区区于擎跽唯诺。而必欲求是之所在不苟。语及古哲夫人傲视刀斧。守死立慬之烈。其色冷然。意无所难。一切俗女子隘陋猥琐之事。无所经心。箱箧之实。不甚储畜。人有求辄倾囷倒庋。不计后用曰。生人之理。自有其分。不必纤啬者能富。虽作女子身。亦岂忍屑屑然计较毫芒累。子深家世守泽堂公法戒。以素朴闻于世。孺人能安之。绵布粗絺。仅备寒暑而止。其大父太宰公家尝有内集。姑尹夫人欲借人之饰而畀之。辄辞焉。只服綦缟青碧。意态自若。视左右珠翠泊如也。始随子深于峡庄。初见田家操作馌饷之劳。油然有桓少君,孟德耀之风焉。雅重文章事。每子深以文见称于人。其心喜之。若不可以千金之产易之。闻其所与游。益者也则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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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辄嚬蹙曰君子会友不可苟。何必从此辈游。识解透悟。黑白甚了。或论人物高下。剖析事得失。其言凿凿中窾。于女红不劳而能。组紃缝纫之工。足以兼人。议于酒食。虽醯酱菜羹之微。一经其手。便敌大脔。亲党齐会。独与一二女奴。周旋于中。穆然无声。而已觉饤饾溢眼。舅都事公多寄宦京邸。孺人辄主其内。家具极草创。而未尝告匮。务适其口体。舅甚便之。忘其为旅游也。孺人疾既久。移寓余舍。取便针焫。居无何转剧。自料其不起。便促其返。返二日而殁。殁之夕。告于姑曰素无学习。妇道多愆。而今将永负慈覆之恩。是可恨耳。傍人欲试之。致其幼稚于前。则一顾便令引出。旋要良人移其卧席。未安而瞑。呜呼。孺人之贤如是。而降年不永。福不侔身。无怪乎子深之悼念。昔梅圣俞哭其内谢县君以诗。且丐铭于其友欧阳子曰。惟文字可以著不朽。庶几以慰其魂。且塞余悲。其为言实与子深同。而且其所载县君灵心慧识。不得其年。亦略与孺人相符。然谢氏得此。至今不死。则圣俞之为其妻。可谓厚矣。而今子深之所以责余者。奈非其人何。于是乎重以增嘅。黄氏望昌原。世有衣冠。孺人生七龄而失慈母。又十一年而嫁。又九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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殁。实今年丁酉。距其生壬申。凡得若干年。间举一男二女。男生仅一晬而眉清目盼。警敏莹澈。酷受胎传。造物者其有意于是也。子深尚亦俟乎哉。系之辞。辞曰夫何令媛之静秀兮。奄盛年而罹殃。维乃辟之睘睘兮。顾厥美之可忘。夙致虔于鞶帨兮。循玦环之𤨿𤨿。曰两美其孔谐兮。将毖饬乎脩龄。露电泡沫不相待兮。忽纬繣而閟其光。属时青春之受谢兮。既冥凌之浃行。物无生而不遂兮。卉木奋其句萌。哀人命之独不时兮。曾是不及乎众芳。如彼翰林之双鸟兮。羌中道而分张。啾啾众雏之啄抱兮。谁与俾其翱翔。房栊阒其夜凄兮。月入故茵兮泠泠。闻馀香于巾椸兮。陈镜奁之遗藏。盥匜角枕宛平昔兮。华镫错兮有酒浆。何斯违斯兮。夫焉往而焉将。骊之水湛湛兮。鹅山暮而树青苍。昔斯路而于归兮。咏百两之将迎。曾日月之几何兮。胡为乎浮轊而扬旌。背平生之亲爱兮。想魂气之周章。知不可乎少淹兮。奈脩夜之未央。嗟延促之太无端兮。𠅩致究于冥冥。盖自二五之一漓兮。物之顽者其长。清而秀则数必局兮。而况乎托质之嬣婷。惟天之不胜其偏既久兮。夫𠅩曰非理之常。故噭噭而不可追兮。愿委大化之茫茫。
西州集卷之十
行状
西州集卷之十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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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王考工曹参判夏宁君行状
府君讳文秀。初字观甫。后改子实。自号雪汀。曹氏系出昌宁。远祖讳谦。尚高丽太祖德兴公主。为平章事。其后八世。继为是职。即世所称八代平章也。入本朝副提学讳尚治。当 光庙受禅。托以三子俱显乞致仕。 上会其意许之。特除礼曹参判。仍命赐饯东门。不拜而归。世称从容就节。历二世有讳继商。以直提学策靖国勋封昌宁君。卒官议政府右赞成。 赠领议政昌宁府院君谥忠贞公。寔为府君之高祖。曾祖讳光远判敦宁府事。袭封昌阳君谥忠景公。有文武事业。著在海东名臣录。祖讳大乾佥知中枢府事。考讳景仁司䆃寺主簿。 赠吏曹参判夏山君。妣贞夫人沈氏。右议政听天堂讳守庆女也。有至性卓行。且能文章。听天公素以女士目之。及有身。饮食言动。悉遵古圣女胎教。乃以万历十八年庚寅十二月二十八日生府君。自在孩提。聪颖绝伦。甫学语。沈夫人从膝上口授句语。辄成诵不差。四五岁已能写字缀文。见者以为神童。夏山公奇爱之。尝曰此儿终必大吾门。佥枢公当壬辰之乱。以长湍府使卒于军。及乱定。
府君讳文秀。初字观甫。后改子实。自号雪汀。曹氏系出昌宁。远祖讳谦。尚高丽太祖德兴公主。为平章事。其后八世。继为是职。即世所称八代平章也。入本朝副提学讳尚治。当 光庙受禅。托以三子俱显乞致仕。 上会其意许之。特除礼曹参判。仍命赐饯东门。不拜而归。世称从容就节。历二世有讳继商。以直提学策靖国勋封昌宁君。卒官议政府右赞成。 赠领议政昌宁府院君谥忠贞公。寔为府君之高祖。曾祖讳光远判敦宁府事。袭封昌阳君谥忠景公。有文武事业。著在海东名臣录。祖讳大乾佥知中枢府事。考讳景仁司䆃寺主簿。 赠吏曹参判夏山君。妣贞夫人沈氏。右议政听天堂讳守庆女也。有至性卓行。且能文章。听天公素以女士目之。及有身。饮食言动。悉遵古圣女胎教。乃以万历十八年庚寅十二月二十八日生府君。自在孩提。聪颖绝伦。甫学语。沈夫人从膝上口授句语。辄成诵不差。四五岁已能写字缀文。见者以为神童。夏山公奇爱之。尝曰此儿终必大吾门。佥枢公当壬辰之乱。以长湍府使卒于军。及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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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山公弃京第。归隐于骊江村庄。府君随之。时泽堂李公植亦以少年。比邻而居。日与之文字徵逐。欢然甚相得。万历己酉年二十。始应举取进士。声名藉甚章甫间。六馆之士。皆倾向之。是时太学以五贤从祀之请。连章于 朝。一代士友。无不齐会。而制疏写疏读疏。辄皆推府君为首。世以三疏称之。乙卯丁夏山公忧。及外除。适当光海新册春储。妙简宫僚。朝议特以时望除翊卫司洗马。府君以义重世禄。黾勉应命。无何废母论作。府君仰屋而吁曰彝章斁矣。其可以禄仕为也。即日挂冠。尽室归骊。时清士之遁废者多处上游。泽堂李公暨疏庵任公叔英,玄谷郑公百昌,青江吕公尔徵。沿江相望而居。府君与之扁舟还往。恣为文酒之游。府君乃作江湖行。诸公遂联唱。疏庵诗曰文如宿搆浩无涯。诗亦入室唯东阿。气岸可作逍遥游。云能为马雾为舟。沛然自放骊湖上。人皆陆沉我独浮。泽堂诗。爱君金石比情素。怜君兰桂同臭味等句皆是也。疏庵又有寄曰当世骚人𠅩自修。雪汀高蹈最风流。诗名不减张公子。千首能轻万户侯。可见诸公惠许之深也。又值壬戌秋。作既望游。府君与泽堂沿流而下。疏庵携青江沂流而上。俱会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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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江汉亭前。三日三夜。沿洄觞咏。所赋古律各体总四十馀篇。盖既望之游。坡翁之后中国无继之者。我国只有容斋挹翠蚕头会。而今有此会。故群壬嫉之。作为水上六逸之目。将加祸而未及焉。癸亥 仁庙改玉。群贤并起于江上。府君以前洗马。庸庙荐直拜连山县监。甲子擢庭试第二名。士友相贺。望实蔼如。以亲年七十。援旧例换授洪川。未赴而遆。丁卯建奴败盟。扈 驾入江都除骑省。时庙议在和。府君奋然封章。极论和事之非。有曰此虽古之帝王所不免。第今日国势。有可御之道。无可和之义。而况无故请和。兵家所戒。今虽解归。后必有无穷之患。此时备御之策。尤宜汲汲。而庙堂诸臣。束手相对。惟和是恃。臣窃痛之。 殿下若又徒务讲和。不思自强。则将不免以国与敌矣。 殿下奋大义洗昏朝。易如反手。而数年以来。渐不如初。奋励之志少。委靡之举多。以至今日而极矣。当彼贼犯境之日。 殿下不惟不议亲征。乃于庙堂去邠之论。又从而锐应之。使三军解体。万姓奔波。 殿下之心。既不在于御敌。故帅臣受命三日。才出碧蹄。方伯阃帅或弃城图存。望风奔溃。如此之辈。各有其律。 殿下如不亟施。则臣恐纪律无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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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而 殿下之威令。不复行于国中矣。且引宋臣曹辅以和为名。以战为实之论。亟请亲征曰。彼贼之势。孤军深入。既老倦归。而我国七路徵聚兵气甚盛。 殿下若亲率大众。北渡临津。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矣。 上大危之。留中不下。府君慨然题诗以自见曰。盛世论三策。孤臣奏一封。敢期裨睿算。惟愿广宸聪。可斥和金议。宜旌赴火忠。缅思唐室正。终赖子仪功。府君素以独身。亲年既耋。而身既扈 驾。故使胤子文忠公奉避于骊州地。及是闻病报。陈疏乞暇。 上特许归省。还拜司宪府持平成均馆直讲。出为海运判官。庚午丁沈夫人忧。壬申服阕。拜弘文馆副修撰升修撰。又升校理。以病遆。旋移 世子侍讲院文学。癸酉还玉堂。以修撰考试湖西。寻坐海运时事罢。以西衔兼史职。修光海日记。秋出为高城郡守。郡素以海岳之胜。甲于域中。而府君得之。时以为白傅之杭州。元稹之会稽。朱墨之暇。或理屐登临。或命驾徜徉。淋漓品题。殆遍于金刚及洛山清涧之间。而官无废事。民自不扰焉。丙子秋。以持平承召。旋以兼春秋中考仍任。未几弃归骊湖。冬胡骑猝至。 大驾幸南汉。府君闻变。仓卒无马。徒步入扈。拜奉礼。寻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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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院弼善。仍受督战御史之命。监督西门大战。丁丑承 命偕大臣奉 庙社主还都。拜校理。俄迁太仆寺正。夏以扈从劳加通政阶。由礼曹参议拜承政院同副承旨。序升至左副。改题 太庙神位。升嘉善阶。时东阳尉申翊圣以实差。手战不能写而出。仍失字间。若更命画师改造字间。则日晷将曛矣。大臣以下相顾失色。计无所出。 上顾谓府君曰予素知尔笔法矣。可不用字间而能之乎。府君进曰 圣上方席地以处。臣子之心。晷刻为闷。臣虽不才。敢不殚忱。遂染管跪而直写。 上俯伏卓边。逐字仰视。及毕写。字数间排。不差毫釐。 上动色称奇。即招承宣亟命加资。袭封夏宁君。拜秋曹。寻改地部。府君自丁卯抗疏之后。尝痛和事之误国。心知其必有大创矣。无何果遭丙子。而受任督战。恨未卒事。已有敛迹遐遁之志。而及戊寅消长有兆。时事大变。则尤不欲一日在朝。力求外得宁海。才踰岁辄投绂。遂卜居于盈德地。临流筑室。图书自娱。翛然有终老之计矣。庚辰文忠公以斥和臣被执而北。府君闻报。自盈德扶病登途。中路又得肿患。不及面诀。寄书有曰事已至此。犹望生还。虽不及范滂之母。情实戚矣。且寄诗曰虐雪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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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西。怜渠憔悴一秋馀。如今悔却当年事。未学言时已劝书。闻者悲之。及文忠公置对不屈。拘系沈狱。廷议特拜府君永兴府使。俾通橐饘于狱中。府君黾勉赴任。才一岁而弃归。癸未叙复原封兼都总府副总管同知义禁府事。时 昭显世子入质于清国。府君见任 世子左副宾客。将赴沈阳。庙议以文忠公方系燕狱启遆。是岁四月。文忠公始获全释。诗以誓之曰湖海本多閒世界。从今共买一渔舟。盖鹿门尽室之计。于是尤决矣。冬以节使入沈而还。乙酉参判工曹。兼带依旧。又入银台。未几病遆。秋除开城府留守。本府实西路门户。俗趋末利。且当兵燹之馀。习尚日渝。故都之文风无徵。府君慨然兴怀。亟捐俸廪。倡起诸生。重修崧阳书院。以为激励士风之地。工既讫。躬奠还安。仍题院壁曰道学东方祖。纲常万古臣。偏荒仍不夜。禽兽化为人。鲁国儒风振。成都庙貌新。瞻依知有所。庭柏最精神。松之士至今传诵焉。丙戌入参歃血盟。升嘉义阶。丁亥辞遆松都还原封。又兼总府金吾。冬拜江原道观察使。涖营才数月患疮肿。竟以是年十二月廿五日。考终于营舍。享年五十八。讣闻 赗赠吊祭如礼。用翌年三月。葬于广州下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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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浦里先茔下卯坐酉向之原。府君姿性温仁。仪度爽朗。自在幼少。清明恺悌。已自天成。及其长也。尤资学力。强柔备适。小大俱宜。处人待物。只见一团天和。而然其在家训子弟。当官莅事务。规度甚严。锱铢有截。诚有斩斩不可犯者。已自章甫时。士友之一见者。莫不爱而向之。及其言论所发。风节所就。又莫不敬服焉。昏朝之际。乃以一命士。毅然自靖。身任彝常之重。诸公荐剡。 圣朝褒擢。亦可徵矣。及际板荡。江都一疏。大义炳然。诚足有辞于简册。而丁丑以后。则固无意于斯世。犹恐入山之不深。不幸文忠公猝蒙大难于虏庭。父子天性。不忍不苍黄就京。躬探死生。及其四载幽系。又不忍不隐忍迟徊。就官内外。远裨大窖毡雪之需。幸见文忠公万死还朝。即有共买渔舟之约。而时府君春秋寝深。又惨见季胤之夭殁。文忠公既系官于朝。更无昆季之可以替侍。则府君遐举之志。卒不可遂矣。于是乎菀菀不乐在朝。亟欲求外而出。时适关东伯缺。府君喜闻曰关东一域。信是天下之灵仙窟宅。而丰岩之游。乃吾平生第一宦业。至今归梦。无夜不在于众香丛石之间。及此未死之前。更访四仙真躅。重和游仙十二曲。则吾愿足矣。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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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大名。已翥于昏朝立慬之初。及释褐廷议莫不以极选待之。而府君介然自守。无意进取。一未尝随时俯仰。且再丁丧乱。尤避名路。多在閒秩外府。识者之论哗然嘅惜。及是屡拟都宪。将畀铨部。府君尤不乐。必欲出关东。文忠公力谏而不纳。时论甚高之。 教文有如玉其温。若冰斯洁。松柏不渝。芝凤争瞻等语。盖采公诵也。为文章天赋既高。人工亦挚。自在幼时。已解声律之体。而性又癖焉。尝叹曰三百篇之亡。诗道熄矣。及得李唐则雅音虽一变。而规模制作。殆类周官之纤悉。今之学诗者。不可不归宿于此。下此则非诗。遂聚高廷礼杨伯谦所编及其馀大小诸选。用力之久。沕然自得。毋论歌行律绝。调清格高。语古事今。无适不然。盖既主严羽卿镜花水月之论。而专致意于景中情。则语过清而宁虚无或滞。意过高而宁略无或冗。惟此之妙。必待知者而知之。故诸公弁卷之论。泽翁则曰笙簧始奏。激越堂宇。骐骥启道。衔辔挑举。鸾鹄回翔。太虚无阂。结之以横翥一时。高攀千古。且和诗有武侯自与孙吴远之评。疏翁则曰鉴于是水。以修其文章。故其为诗。亦无非得于水者。丰而不渴。得其体也。盈虚而不一变。得其用也。洁清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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滓。得其性也。岂惟诗哉。其为德。亦法象乎水者也。独不见夫渊乎其量而浩乎其气乎。斯焉取斯。其有所仿之地。可知此序之作。在于己未庚申之间。则卷中所录。是府君三十前所得。而诸公之论。已若是其盛矣。向使之更论夔后所就。则其所赏音。尤当如何。疏翁之兼论其德。真古人所谓见其诗知其人。而府君之才之德之并美具全。尤可验矣。泽翁当癸亥后。连在位著。久握文柄。追理旧游。更和府君江湖行以寄。而尾以小序曰当世文事。方推毂于君。而自焚笔砚逃矣。盖其意期以心砚相传也。所著诗集八编。先行于世。墨妙自成一家。本好松雪。而嫌其色态媚妩。只取窾节。及其傅肉处。杂以右军清真意致。体气浓粹。波戈流动。临纸染翰。风驰雨骤。大小楷草。各造其极。同时如南𤗉,东淮,汾西诸公。皆纯治松雪。故相为之让美曰汀翁折衷王赵之间。非吾辈所及。尝抄东人名迹。自匪懈以下至于南𤗉。而集其书字为律绝。仍手自模写。南𤗉书则于其不足处。多补画而模之。南𤗉来视绝倒曰使我极力临写。决不可及也。汾西常多作奇体。每遇府君。辄屏▣曰恐被此翁觑破。国家吉凶金石之镌。搢绅碑版屏障之书。鲜出他手。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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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籀汉隶。以至绘事。虽不习而靡不能焉。然俱不屑也。白沙李相国之北窜也。要得笔迹。为写天为吾皇扶社稷。肯教夫子不生还之诗以赠。公喜曰此行所赠。君最多矣。方赴松京也。 上命掖隶持红绢八大幅。口教曰今当莅外。可以手迹进来。俾替前席之对。府君方对饯席诸公。拜 命排箱。立写以进。观者无不色变口呿。八方求丐者。缣素动积箱笼。府君不堪酬应之烦。未尝有传家之本。文忠公为具册本以进。府君楷写杜诗及唐诗七五律绝以畀之。文忠公深加宝庄。及丙子避兵也。躬赍装橐而行。适会中路遇贼。苍黄之际。落失二卷子。文忠公大以为恨。及系雪窖。岁既久。监禁稍弛。皇朝遗士辈咸加敬服。时从棘穴潜相来款。多致文迹书画等物。俾之遣怀。有一青衿自言本以辽士。被执清国。向于丙子之役。以书记赴贵国。常购诸军卒辈。致好书画。一卒进二卷楷书。非蜀非晋。而高妙无比。皇朝文董以下不足论也。余甚宝玩。而第不知名氏。既是贵国名笔。公可知名否。文忠公亟请见。翌日持示。则乃府君所临曾失二卷子也。文忠公不觉汪然而涕。告之以实。且曰狱中无他货。请以所着衣易之。其人感叹良久曰此奇遇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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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焉用价为。即以双手擎还。文忠公奉以归来。尚传于家。 仁庙自改玉初。已知府君名。其遆连山也。特以母病许副。及侍西清。因经传义启沃弘多。 上多屈诸说而从之。丁卯丙子之缊。皆适以散班在乡。星夜奔问。忠勤备至。致祭文所谓再执羁靮。诚殚泥露者是也。 上深嘉其诚节。眷注颇异。围城督战时。冒大风甚雪。彻夜巡城。因得脚疾。及以承旨入侍。 上悯其蹒跚之状。亟 命特免趋跄。尤以词学八法。大被激赏。及讣 闻。临朝叹惜深至。然而名位留落。竟限亚卿。黼黻之学。堇需珥笔。天路方亨。大算又阏。岂缘府君之素。非心于轩冕而然欤。抑亦节遇之使然欤。呜呼痛矣。庸文忠公宁国从勋。追 赠吏曹判书两馆大提学。诸兼如例。贞夫人宗姓李氏。孝宁大君讳补之后。 宣庙名臣右赞成贞简公秋泉讳直彦之女。以万历己丑十月初八日生。丙午归于府君。姿性婉顺。德行淑美。姑沈夫人鉴识甚高。而常称曰吾妇之至性纯德。当求诸列女传中。非今世之所可得也。府君外庸既久。晚多媵侍。而其视俗妇女妒忌之事。不啻若浼。闺门静睦。恩意备覃。庶几樛木之风焉。以庚子三月二十一日。后府君十四年而卒。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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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墓在同原二十步许。府君有二男二女。男长即文忠公讳汉英。由文科壮元。卒官参判。袭封夏兴君。文章大节。震耀殊俗。 肃庙朝建大报坛。 特命赠秩赐谥。次讳汉相早殁。 赠承旨。女适慎圣三,李后英。侧出女二人。为兵使睦林奇,坡兴令斗瞻妾。文忠有三男六女。长通德郎建周早殁。次府使殿周出后承旨公。次县令宪周。实尸宗祀。女长正任座。次参判金寿增。次正郎朴乃章。次同知申世壮。次别检洪硕普。次佥知洪万宗。慎圣三继子曰寿万。女适梁世南。李后英二男三女。长翼成赠别检。次监司德成。女适林凤至,闵师鲁进士,韩世辅。通德无嗣。二女适副提学林泳赵鸣道。县令五男。夏重早夭。夏盛,夏望,夏钟俱县监。夏挺早夭。夏重一子曰命衡亦早夭。取族子允济为后。登文科。夏盛三男命仪,命采,命揆。夏望四男命五命百。馀幼。夏钟二男命徽。馀幼。府使三男。夏彦参奉,夏奇都正,夏章庶尹。夏彦三男。郡守命宗子允济出为宗孙后。县监命宰二男幼。命寅一男允迪。夏奇三男大司谏命教子允成进士。馀幼。命敷夭。正字命敬子允元馀幼。夏章二男命协,命慎。李翼成一子夭。李德成子。洗马真源,参判真淳,监司真洙。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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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光彦林之继子。兵使昌基闵出。颎,颖韩出。内外曾玄不能尽载。惟我先大父晦谷文忠公。盖尝先序系谱暨官位践履。及当书卒。终日悲涕。不忍下笔。时先大父年深疾痼。先父兄弟深恐致损。秘其草而庄之。无何先大父捐馆。先父兄弟追补遗事于下端。而条贯各异。未成全体文字。故不肖等玆敢不揆僭猥。编合两端。各以年条分系事实。仍考家牒及先辈文籍。略加添录。以备考證焉。呜呼。曾王父捐世。星纪将再周矣。先大父盖将自述而既未及焉。先父兄弟尝證约于睡村李相国。俄而两先人相继无年。相国亦长逝。又不果矣。迟而又迟。未遑三世。显刻尚阙。名德难徵。不肖辈庸是大戚大惧。敢追两世遗旨。亟谋牲石之表。而环顾斯世。谒铭无所。惟我执事四世通家之谊。且兼今代太史之责。则今日拜手之请。不于执事之座而复焉适也。不肖辈诚薄。固不足以感动尊听。而第伏念先祖之于白轩大爷。实是词场得意执友。则九京之意。亦必犁然有当于执事之作也。敢以是谒焉。惟执事于是乎特垂盛念。快畀大笔。仍令不肖辈归告有辞。则又幸外之幸也。
西州集卷之十
墓文
西州集卷之十
墓文
西州集卷之十 第 366H 页
尹监司墓志铭(并序)
呜呼。是余内甥尹君敬龙之藏也。遗孤辈累然苴杖。具状来请铭。嘻嘻甚矣。以余而尚忍铭君之藏为也。然又终不忍不铭者。盖以人之知。不若余之知也。君以丙寅九月十日生。幼聪明颖秀。甫离童。言辞精覈。动止安详。见者目之以踊壑昂霄之姿。五岁而孤。又十一岁失母慈。零丁茕孑。长者怜之。不忍督课。而自能随其兄讲读如成人。既冠娶。刻励于博士业。必欲奏刀于肯綮之外。中其窾而后已。戊子成进士。庚戌擢庭试。间尝筮仕。由 永禧殿参奉至金吾郎。至是隶槐院。用荫路资穷。直升六品阶。历骑省郎。拜正言。出为洪阳县监。翌年遆以筹司郎。督运关东谷。癸丑参录瀛馆。拜校理。初同榜李山培被台臣崔致重之诬。见枳槐选。正字朴圣源又投状本院。并及全榜。时君已去本院。而犹以为义不可但已。遂引以为嫌。辞遆西曹薇垣。及除馆职。尤怀逡巡。如前引遆。除修撰。适 坤宫患疹。黾勉就职。参起居班。药院退。即径出对吏纳供。 上以既谢其职。撕挨无可论。而无义径出下 特教。君疏陈进退随时之义。且言偶因一出。诿以 严教。仍之盘礴。从前号吁。都归饰让。 上下
呜呼。是余内甥尹君敬龙之藏也。遗孤辈累然苴杖。具状来请铭。嘻嘻甚矣。以余而尚忍铭君之藏为也。然又终不忍不铭者。盖以人之知。不若余之知也。君以丙寅九月十日生。幼聪明颖秀。甫离童。言辞精覈。动止安详。见者目之以踊壑昂霄之姿。五岁而孤。又十一岁失母慈。零丁茕孑。长者怜之。不忍督课。而自能随其兄讲读如成人。既冠娶。刻励于博士业。必欲奏刀于肯綮之外。中其窾而后已。戊子成进士。庚戌擢庭试。间尝筮仕。由 永禧殿参奉至金吾郎。至是隶槐院。用荫路资穷。直升六品阶。历骑省郎。拜正言。出为洪阳县监。翌年遆以筹司郎。督运关东谷。癸丑参录瀛馆。拜校理。初同榜李山培被台臣崔致重之诬。见枳槐选。正字朴圣源又投状本院。并及全榜。时君已去本院。而犹以为义不可但已。遂引以为嫌。辞遆西曹薇垣。及除馆职。尤怀逡巡。如前引遆。除修撰。适 坤宫患疹。黾勉就职。参起居班。药院退。即径出对吏纳供。 上以既谢其职。撕挨无可论。而无义径出下 特教。君疏陈进退随时之义。且言偶因一出。诿以 严教。仍之盘礴。从前号吁。都归饰让。 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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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忘曰君臣之分。事体之严。岂在药院并直不直之间哉。昨既下教。则无意行公。事极寒心。特补报恩县监。居三载召以副修撰。适有台臣复提庚戌科事。即引以辞遆。复连除馆职。 圣教殊严而控免。俄擢湾尹。台臣李时熙 启论前后违逋。诚无所执。待其践履既优。循序升秩。允合养才需用之方。仍请遆改。纳言李显良疏言其人自初撕挨。专由科事。则所执有无。岂同榜人所可言者。盖纳言与时熙。俱是庚戌榜故也。还拜副修撰。君疏陈。彼既以践履为言。而今若唐突华贯。以作践历升资之计。则真患得失之鄙夫。遂得遆。君尝以禁郎。适当 亲鞫。帐殿周旋。殊著敏给。 上已器之。及辞馆职。屡赐 特教者。盖欲使之至前有道也。又于宾对。 教以某之撕挨无义。相臣言其人练达可用。故方差备郎。以为与闻庙议。虽辞玉堂。此则当令行公矣。户判李廷济言其才识器局。可属一面。 上曰禁都时。见其为人恢通。更见可详知。故曾有挟册登筵之教。一人登筵。是胡大事。而必欲更见如是也。承 命阅军饷于南汉。归拜校理。辞如前。 上更下备忘曰湾尹被斥。由于无义撕挨。曾遆是职。廉隅可伸。既出身侍从。君不见其臣。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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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君者。𨓏牒未之闻也。其补高山丞。又于 筵中特教谆切。未几以校理召还。复陈前辞。 上批曰世间焉有不知面之儒臣。君犹不就而遆。丁巳复擢湾尹。力辞至就吏不得 命。及陛辞。 上教曰金吾郎时一见。君臣间可谓疏矣。今又再授。欲一试之。戊午坐微文罢。已而除湖西观察使。己未清安狱囚杨始搏等逆节既著。不可擅究。遂驰 启械送。朝家谓事涉轻先拿罢。其后始搏。竟至 亲鞫。廷议方叹初事之得体。庚申叙拜同副承旨。辞不就。冬复拜。转至左副。辛酉出为长湍府使。俄 关东观察使在湍时争田灾。与道臣不相能。未几道臣被责庙堂。而继有台参。彼疑事由于君。育怒久之。及是适除谏长。乃搆称湍邑报灾不实。语涉悖。公议骇之。君疏言其可笑状。 上特引乌飞之谚开释既至。大臣亦以其孟浪。请令赴任。君屡辞乃已。壬戌拜承旨病遆。癸亥拜兵曹参知转参议。夏出牧定州。感疾皋复于府衙。实甲子六月二十九日。得年五十九。吊祭如例。葬于长湍元堂洞负壬之原。君字云仲。㓒原人。鼻祖曰新罗太师始荣。至丽朝武阳侯绩。以功衍赋。仍以五世袭封。本朝有讳硕辅。官直提学。燕山时以言死于谪。 中庙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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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选廉吏赠吏曹参判。于君为九世。曾祖讳遇丁掌令。赠吏曹参判。祖讳叙绩正郎。赠吏曹参议。考讳志淳进士。赠吏曹参判。夙有文行。早殁不遂。妣赠贞夫人昌宁曹氏。佐郎赠吏曹参判夏恩君讳宪周之女。晦谷文忠公讳汉英之孙。青湖李文肃公讳一相之外孙也。甚淑而哲。教二子慈严兼至。其伯才而夭。君之独能有底于成。实资慈训云尔。初娶平山申氏。牧使毂之女。有一子鼎国夭。继娶延日郑氏。参奉缵宪之女。有二男一女。长泰国次师国。女未行。鼎国一女南洙老。泰国一男幼。君内行脩饬。尝怀至痛。奉先祀殚诚。养邱嫂及寡妹笃至。以逮远代祠墓及宗党。亦如之。素有心计。推之政术。综理有绪。所至辄著绩。洪阳久以积弊闻。阅仓储率枵然。遂覈簿钩奸。立致充盈。岁尤大㑴。赒赈之方。靡不用极。民赖而济。时洪降号为县。限满将升。君资浅当遆。道臣有启请。而大臣亦 筵白惜之。 上特命升拜牧使。旋因台言遆。报恩亦有大狱。株连甚广。君至则疏放。多得全活。高山丞例兼教养官。而邮村甚残。南北士之至者。靡所托。首刱金川书斋。捐俸作养需。著为永式。及丧三邑士操文裹足。千里致酹。可见其感人者深也。丙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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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庙堂议荐良吏御史。大臣称君极有才具。 上教以面目甚疏。欲以儒臣一见而不得。无何赴湾。则又承 特教。尤自勉励。严边广储。大庇军民。徐相国命均赴燕还。 筵白其治最状。湖西素多巨室。前后按使少有何问。辄遭狼狈。君方行。 上特以燕昭乐毅事及弦韦之戒。申申为谕。遂为之宽猛交济。处置得宜。又当大无。生谷之道。多驿闻变通。均分列邑。举无不足之叹。定州之政。未久而及丧。民哀之如亲戚。嗟呼。君奋于幼孤。克自树立。名科显位。再奠门楣。不既多欤。虽其阏以大限。蜚不尽天。而 圣主之纶音。诸公之鹗荐。亦足有辞于来后。记余少也。携君兄弟。共游戏亲侧。曾未十年。风树不停。而天伦姊妹。相继凋尽。独余一老秃久不死。今又哭君而铭之。悠悠此何人哉。铭曰。
才在我命在天。才命之不相谋久矣。而又何恨乎。君不极其用。归成于后。我铭在墟。毋曰不寿。
成均进士李子深(溟)墓志铭
惟畿左砥平治东白鸦谷之山。有世位而葬者。曰德水李氏大冢宰太学士泽堂文靖公始葬其祖若考赠承旨及赞成两公。而又自占赞成墓侧。其后子孙因得从而祔焉。有曰弘文学士知外制讳冕夏号白
才在我命在天。才命之不相谋久矣。而又何恨乎。君不极其用。归成于后。我铭在墟。毋曰不寿。
成均进士李子深(溟)墓志铭
惟畿左砥平治东白鸦谷之山。有世位而葬者。曰德水李氏大冢宰太学士泽堂文靖公始葬其祖若考赠承旨及赞成两公。而又自占赞成墓侧。其后子孙因得从而祔焉。有曰弘文学士知外制讳冕夏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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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知鸿山县事讳留即文靖公长房。两世而咸位于山之左右。最下山门尽处。背坎面离之原。有不满四尺之封。其下有有志且有才而无其命者曰。成均进士溟字子深。实鸿山公长胤。前任牙山县监泰镇之一子也。子深生而异凡儿。丰容脩干。仪度嶷嶷。弱不好弄。长益沉凝。默然寡言笑。而喜怒不形于色。甫学语。便能知书。六七岁诵联句及诗经若干篇。已自随所见而形诸字句。其曰猪儿口耕庭。鸡雏足锄阶。闻者口呿。目以奇童。十二三。北学而游京师。所至曹偶争推。为之退舍。而搢绅先辈咸曰泽老之门。复有子矣。三举连发解。己亥又以诗入高等。华闻大噪。皆以省试首选期之。及唱名居三等。公议称屈。主司者亦有懊惋语。子深曾无几微可见。遂乃大肆力于徐庾体及贾董策。盖将指日大阐。而遽短命死。实辛丑五月二十八日也。子深志高而性甚洁。一切世俗纷华。无足当其意。特于书癖焉。蚤夜矻矻。虽衣冠饮食之切于身肤者。亦不省其如何。其学不专于一书。汎及诸子。涉猎英华。惟邹书读几千馀过。尝自言得力最多。顾其意不专在于功令之业。只以家大人素甚疾。且责以门户事。故不得不勉趋。于是其程诗骈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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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亦足示人。然是岂能尽其美哉。其为文也。虽只字片句。不忍作寻常语。用心与力之勤。实有人不堪其苦者。余尝引溪谷语曰宁晦宁涩。亦足为累于立之则名教中自有乐地。何必乃尔。子深笑曰吾亦知少陵之诗。亦不能逐句效奇。而吾侪下乘所恃者有异古人。虽当意平处。少或放过则恐其鲁莽。故不免自苦如此。盖人自不觉而为病于中者。固已久矣。死之年。春赴昕庭不利。归觐牙山之县舍。仍自督课旬馀。得对策十五六篇。夜不寝昼不饭者。亦多时矣。荣卫㬥竭。疾乃作焉。砚北之席未撤。而便死在是。昔程叔子有最近儒事。而亦自丧志之戒矣。文字之学。果足死人也欤。然其苦心奇志。固有在焉。则世之善观者。自有其人。诸贤挽诔所称。亦可见矣。子深侧弁缓带。行坐啽呓。从外视之。真个是文人之阔于事为者。而顾其内则人情物态。究极纤微。虽老于应俗者。瞠乎后矣。然默而通之。未尝语于人。浅之为知者讥以迂士。则亦笑受而无卞。且疏财喜气义。见人穷必周之乃已。向使天假之年。卒其志业。自足不朽者。岂独文事而已也。噫其惜哉。文靖公讳植。文章大业。显于 长陵盛际。君子泽固未艾也。学士鸿山二公有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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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继而牙山公有行谊。蚤病自废。天之生子深。亶不偶然。而旋又大盭。抑天又有所待者存欤。母曰坡平尹氏。处士搏之女。吏曹参判石湖讳文举之孙。尤庵宋文正公时烈又其外翁也。习训于内外儒门。大有壸则。粤自有身。悉遵古圣女胎教。且梦宋文正公授以莲花。岂子深之志业。止于折莲者。已兆于是耶。子深生以甲戌归馀之朔二十六日。祖母权淑人亲自恩斯。及丧年才十馀。而哀伤如成人。自后尤不忍少离母膝。迨其长大有室。而如未免怀。常有孺子慕。方其死于牙也。尹夫人已先归于家。不及面诀。将欲无生。辄又自力录子深事行殆数百馀言。而牙山公且以责余者备至。玆不能以无文辞焉。初配桧原黄氏府使瑞河女。前任吏曹判书钦其祖也。先子深五年殁而同封异竁。自有志。继娶光山金应烨女。生一女夭。黄氏先举二女。后育一男。乳名阿夬。端秀颖异。今已向学。是可责必于天矣。铭曰。
性原于天。志在于人。学可勉而得。志则难专。惟子之纯心洁行。刻励文业者。𠅩不曰根于性而质于学。余则必谓之志之烈。嗟嗟是志。百世难埋。志士仁人。朝暮遇之。敢告灵堂。庶矣无悲。
性原于天。志在于人。学可勉而得。志则难专。惟子之纯心洁行。刻励文业者。𠅩不曰根于性而质于学。余则必谓之志之烈。嗟嗟是志。百世难埋。志士仁人。朝暮遇之。敢告灵堂。庶矣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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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勒寺懒翁重修碑铭(并序)
寺而碑亦尚矣。记迹者必载开山功德。铭塔则备述名师化缘。历拣域内法界。未尝不著之碑。而又未尝外是二涂矣。骊之神勒。在胜国固已名闻。宜若章章于禅史。而东台之碑。只序牧老庄经。石钟之记。略论普济神珠。噫既得二李先生文章大手。而所记止此。则后将何徵焉。世传布金之园。本牧翁之有。而施诸普济。以之卓锡。今考金公守温记文及白谷师处能重修序曰。神勒之刱。未详何代。而玄陵王师懒翁。与韩山君来游。遂为上流名蓝。其说无亦近之欤。盖骊之形胜。最于上流。神勒又最于骊。而东台又神勒之最也。沧溟万古。雪崖冰柱。真是金山之妙高。而牧翁及权阳村翠石仙坛之句。堪与灵鹫之宾王。寒山之张继媲传矣。旧有塼塔镇其巅。相传为懒翁塔。见于挹翠诸贤诗语者。亦可證矣。寺既久不治。梁梠挠折。而塔随以骞圮。寺之僧德伦琢琏。募诸善男女。葺而新之者。楹几用百数。惟是塔之未复也。则半面之妆。不可为圆满世界。于是复有本州僧法密等。发愿鸠财。今年春工始刬掇。到底乃得秘藏舍利五颗。傍有小镵石二面。略志修塔岁年。而只称佛舍利。其文殊
寺而碑亦尚矣。记迹者必载开山功德。铭塔则备述名师化缘。历拣域内法界。未尝不著之碑。而又未尝外是二涂矣。骊之神勒。在胜国固已名闻。宜若章章于禅史。而东台之碑。只序牧老庄经。石钟之记。略论普济神珠。噫既得二李先生文章大手。而所记止此。则后将何徵焉。世传布金之园。本牧翁之有。而施诸普济。以之卓锡。今考金公守温记文及白谷师处能重修序曰。神勒之刱。未详何代。而玄陵王师懒翁。与韩山君来游。遂为上流名蓝。其说无亦近之欤。盖骊之形胜。最于上流。神勒又最于骊。而东台又神勒之最也。沧溟万古。雪崖冰柱。真是金山之妙高。而牧翁及权阳村翠石仙坛之句。堪与灵鹫之宾王。寒山之张继媲传矣。旧有塼塔镇其巅。相传为懒翁塔。见于挹翠诸贤诗语者。亦可證矣。寺既久不治。梁梠挠折。而塔随以骞圮。寺之僧德伦琢琏。募诸善男女。葺而新之者。楹几用百数。惟是塔之未复也。则半面之妆。不可为圆满世界。于是复有本州僧法密等。发愿鸠财。今年春工始刬掇。到底乃得秘藏舍利五颗。傍有小镵石二面。略志修塔岁年。而只称佛舍利。其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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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备。然普济既视寂本寺。而茶毗之设。又在是岩。其不可他指也明矣。且考牧翁所撰桧岩碑云。得舍利五百五十八。四众得之以自秘者。莫知其数。无乃觉信辈既厝顶骨于北厓。复以其馀。累塔于灰场。与石钟对峙欤。远近海众。踊跃云集。齐言懒翁出世。亦可见不谋而同辞矣。遂以浴佛日。先治下方石台。复安琼龛。继以塼级凡六成。三阅朔告功。峻峙蟠固。视旧有逾。其亦诚且力哉。伦密辈既又砻石谒铭于余。其言曰寺之迹。曾未有谁载者。居僧考之无所。而且自祝釐 仙寝。公庀私营。修缮者亦屡矣。于此愿有以并记之也。其请至再三弥勤。骊实吾梓树之地。而寺吾朝暮游也。遂不忍竟辞。勉为之泚笔。然刱始之迹。既涉泡影。普济开场本末。亦无日月。姑仿古人传疑之例。而前后缉治之勤。亦难殚记。盖 英陵移卜。近在北城。是寺也便即苍梧之道林。朝家爰有报恩恩额之锡。塔志所载成化万历。再烦官修者。其以此欤。金碧之侈。灯篆之盛。殆冠于大江以东。中经兵燹。荡失旧观。后有戒轩师者诉诸朝。再受位田。继复大庄诸阁。能师之序所以作也。今伦也以其世嫡。能偕法侣克卒其事。是皆可书也。且余于牧老。深与普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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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旨。窃有感焉。仍记柳柳州撰六祖大鉴碑。有丰佐吾道之语。钱虞山铭憨山。引是语而结之曰以俟柳子。余于是亦云。普济法讳惠勤。懒翁其号也。妙岁顿悟。大阐宗风。直传指空衣钵。悲智之坚垆鞴之广。具在桧岩碑。玆略之。铭曰。
涅槃之岸。慈岩千尺。 下维定水。馀香一滴。 有俨塔庙。宅此崇厓。 精圜所秘。锦珠千禔。 神光攸烛。人天夜明。 于昔禅觉。竖拂开堂。 山河大地。水月道场。 烟霞环卫。鱼龙拱听。 东林百宾。畴其入社。 弥天四海。与论三教。 微尘观骨。吾必在是。 峰云现彩。渊龙效异。 娑罗树间。八分传光。 信器底杀。花果自成。 斗极符节。莫尚于玆。 当年愿力。设此者谁。 机缘既定。成坏有时。 金轮再典。法幢重树。 龙象改观。神鬼有护。 顽矿永侍。昙花更辉。 凡厥缁流。微此谁归。 金栏不渝。贞石斯屹。 俯视前江。浩劫印月。
涅槃之岸。慈岩千尺。 下维定水。馀香一滴。 有俨塔庙。宅此崇厓。 精圜所秘。锦珠千禔。 神光攸烛。人天夜明。 于昔禅觉。竖拂开堂。 山河大地。水月道场。 烟霞环卫。鱼龙拱听。 东林百宾。畴其入社。 弥天四海。与论三教。 微尘观骨。吾必在是。 峰云现彩。渊龙效异。 娑罗树间。八分传光。 信器底杀。花果自成。 斗极符节。莫尚于玆。 当年愿力。设此者谁。 机缘既定。成坏有时。 金轮再典。法幢重树。 龙象改观。神鬼有护。 顽矿永侍。昙花更辉。 凡厥缁流。微此谁归。 金栏不渝。贞石斯屹。 俯视前江。浩劫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