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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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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集卷之二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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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岭南儒生等。请巨济书院 赐额疏。
伏以向在己未岁。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谪来本道之巨济府。寓居于邑东之盘谷者经年矣。邑人之获见大君子德容之盛。实自时烈始。而抑时烈过化之功。亦不可谓不专于玆土也。及至北还之后。邑人无以寓其慕仰之诚。则于是筑室于其所居谷口。为讲学之所。既又因其颓圮。稍改制度。作祠而奉其画像。又造安位版。又构讲堂书斋。略备院宇之规。则其所激昂而兴起者。又无异亲炙于杖屦之间矣。惟其扁号未宣。体貌不尊。故本道多士。乃于丙戌春。率本邑儒生。封章叫阍。冀颁 恩额。而及其事下礼官。则其时长礼官者。以其不悦于时烈。全没疏中辞意。只以叠设二字。一意防塞。向之激昂兴起者。转以为抑郁闷塞。八年如一日。而汔未得更申前请。是则臣等之罪也。臣等故玆茧足千里。仰渎于黈纩之听。惟 圣明特加省察焉。臣等岂不知叠设祠院之有禁。而此则有不可概以常格者非止一二。盖于甲戌更化之初。文纯公朴世采历论祠院之规。请申叠设之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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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名贤。则谓当别㨾优异。噫。如时烈道学之正大。事业之光明。独岂非儒相所谓大名贤者耶。夫先贤之于斯文。其有功大矣。实后学之所可型范。百代之所宜俎豆。则况于其尤大者。其所尊尚而褒显之者。当何如哉。儒相之请以别为优异者。实出于此也。其后重臣。虽请申此禁。其言大抵不外于儒相所奏。而若乃礼官覆 启。则不复明白区别。掇取定式等语。混囵为说。使 圣朝优异之典。阏而不行。此固士林之所同慨惋。而至于前春礼官之所陈达。则尤有所未安。盖礼官力陈书院冒滥之弊。请以若系叠设则虽大名贤。一切勿许。而至引先正臣李滉丹阳书院之不许赐额。为一大證。噫。其言之不择。胡至于此耶。凡近来祠院。虽或有弊。而要其本意。专为尊奉先贤。兴起士林。则其有补于风教者多矣。若虑其有弊。则惟当就其中。防其为弊之甚者而已。尚何可并与大贤。而一例禁断哉。况其所引丹阳书院。既赐额称以丹岩。则恐不可以此为證。礼官之急于禁断。全不顾念者。已非尊贤之意。而 圣明又从而允之。臣等窃不能无憾于盛代褒尚之政也。礼官陈达之后。朝家亦尝宣额于永平县文忠公朴淳,赠执义李义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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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议政金寿恒并享之院。玆三臣祠院之在他地者。前既赐额。今又许之。则此亦岂非叠设。而若以玆三臣比诸时烈。则其谁为大名贤。自可辨矣。而于时烈则靳之。于三臣则许之。此非臣等愚昧所敢知也。岂其以并享与专享。谓有间而然欤。若果如向者礼官之言。虑其有弊。则并享专享。固无异同。如其不然。则岂可特许于并享。而终靳于专享耶。假令今之为禁断之论者。谓时烈俎豆之所在他地者已多。此不当许之。则是亦有不然者。先正臣郑梦周,李彦迪之祠院既多矣。而在蔚山则以其滨海而赐额。先正臣金宏弼,赵光祖之祠院。亦多矣。而在熙川则以其绝塞而赐额。今本邑之穷荒僻陋。不啻过于蔚山,熙川。则其可以表章之者。又安有彼此之别耶。以时烈之贤。虽家尸户祝。固不为多。而乃以本道七十馀邑之广。曾无为时烈享祀之处。本邑四境之内。亦未尝有他祠院。则其不宜以已多为禁断者亦明矣。仰惟 圣明其褒尚时烈。未尝不致隆。则优异之 恩。理宜终始。况其不拘叠设。明有近例。而至若右文兴学之政。又必加意于荒僻之地。则在本邑恐不宜独悭其 恩施也。且本邑风气自别。习尚随异。数三百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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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生长玆土者。不知文学之为何事。而一自时烈之谪过。其謦咳之所暨。德化之所被。莫不奋发自新。弦诵之声。至今不绝。此何莫非时烈之功。而其益加奖劝。使一方永囿于文明之治者。实惟在于 殿下之导之也。伏愿 殿下。亟命礼官仰禀 明旨。特宣华额。以尽崇报大贤之方。以为激励远人之图。不胜幸甚。臣等无任瞻天望圣激切祈祝之至。
代五道儒生俞彦协等。辨先正被诬书。
伏以世道日益沦丧。邪议日益喧豗。而遗凶馀孽。日益蹢躅而自恣。自锡文而为命尹。自命尹而为世德。其所以诬辱先正臣宋时烈者。已无馀地。而今者升运之书出。则其造意之阴凶。遣辞之丑悖。又不翅什佰于世德等矣。噫。 圣断廓挥。离明赫临。尊贤卫道之意。惩恶讨罪之举。相续于前后辞旨之间。而升运者。乃敢鼓倡其党。诪张其说。必欲厚诬 圣朝。力战国是而后已。虽 邸下体勿挠之 圣批。察已定之公议。以亟施屏裔之常典。而抑其构捏之言。有不可不明辨痛斥。使一世晓然知鬼蜮之情状者。则臣等亦安敢诿诸 处分之得正。而不一陈暴于 邸下之前哉。臣等按升运等之书。则首提先正臣文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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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长生跻享圣庙之举。至以圣门羞辱为言者。固万万痛惋。而此则中外章甫已辨之悉矣。臣等请无庸叠陈。只就其丑辱时烈者而历论之。呜呼。我 孝宗大王秉春秋之义。砺薪胆之念。即位之初。首延时烈。其奋发大志。经营大业。而卒成夫明天理正人心之功者。诚可谓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百世俟圣人而不惑矣。而今升运乃曰。时烈阴揣 上意之所在。谬托尊周之大义。以为固宠之计。噫。是不但诋辱先正也。实所以诬毁 圣祖者。此其罪可胜诛哉。况其所谓曾无一言一策仰赞 圣谟云者。其言尤为悖妄无伦。升运等亦 圣祖之遗民也。独不闻当日同德之君臣。所以密勿吁谟者乎。其章劄之所敷奏。 筵席之所咨询。一则曰尊周之义也。二则曰复雠之事也。至若己亥独对时。先正之承 圣教而所奉对者。尤有大焉。其言曰。 圣志如此。非但我东。实天下万世之幸也。又曰。自古帝王。必先修身刑家。然后乃可以立经陈纪。事有头绪。 殿下诚洒濯心神。凡干杂事。一切扫去。心心念念。以此事为主。则臣下亦何敢不忘身殉国乎。又曰。臣意以为凡系财力。一切勿为浪用。尽归之军需。又行保伍之法。无有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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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每三人。择丁壮一人为首。而二人则出布以养其一。又于戊戌冬。 圣祖以内藏貂裘。特 赐先正。后又面谕曰。前日貂裘。拟于辽蓟风霜。与同驱驰之意也。先正即起拜曰。 殿下之志。岂敢不知。然而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意难除。又曰自 上每以明天理正人心为教。此不可徒为也。实本于 圣学之先明。夫克己二字。在帝王尤为切要工夫。故程子曰。人主当防未萌之欲。然理有未明。则不知何者为己为非己。何者为欲为非欲。此大学之教所以必始于格致。而朱子反覆于垂拱奏劄者也。呜呼。此实先正所以勉戒翊赞于 圣祖者。其所对扬。盖不翅万千馀言。而要其归则帝王为治之本也。生聚教训之务也。升运乃以全孤虚伫之 圣意为言者。岂非妆撰诬罔之甚耶。夫 圣祖先正。所以秉大义而交相勉砺者。皎然若青天白日。诚可以有辞于天下万世。而宣举则曰。延广狂矣。句践诈矣。锡鼎则曰。高论无成。骛外循名。而今升运则又以谬托全孤等语。构捏不已。是直以 邸下为可欺也。其表里相应。诬陷先正之罪。又何足道哉。至于五贤从祀之事。即 圣祖所以先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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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独对。而本非先正所自提论者也。况其更加斟酌云者。实出于明是非重祀典。则独岂非为国之一要务耶。姜狱一款。亦不过以人心之不平。谏刑政之必慎。而元非可烦于章牍者。则 密席都俞之际。又安得不悉陈所怀哉。况我 圣祖所答之辞。昭如日星。孰不钦仰。而升运等敢以东问西答。为诬辱之一端者。是不有当时 圣教而然也。奚但为诬先正而已。且升运以先正之不死南汉。至曰常携刀绳。佯若必死。及至下城。苟然偷生。噫嘻此何言也。夫南汉出城。虽甚屈辱。而既无尽城陷没之事。又不至于 宗社覆亡。则在扈从之列者。实无必死之义。况先正自初力排和议。而毕竟如有难言之境。则固将以身殉之者乎。然则刀绳云云。诚不足多辨。而至于不当死之言。特因先正臣宋浚吉讲论义理而问答之也。此何足为累于先正。而升运乃谓欲掩其不死之羞。甚矣其言之全无伦脊也。此则吏曹参判臣李喜朝之书辨已明。臣等故不复缕缕也。且升运以先正癸丑年贻书故相臣金寿兴事。执以为言。其所构诬益加叵测。此虽已悉于左议政臣权尚夏所尝陈卞之疏。而臣等亦安得不为之略暴哉。盖先正书。有曰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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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亲自奉审之时。不为改封。因补罅隙。实出 圣断。而诸臣唯诺而已。至于今日。 圣上乃无一毫自反之语。专罪诸臣。此岂圣人省己反身。躬自厚薄责人之道乎。都俞之际。何不以子家驹对昭公之义。密进规戒。又曰。庚子以后。 圣上废却展陵。温泉则逐年行幸。此不能无疑于议者之心。庚子以后。若更有亲审之举。则岂有今日之事。而亦未闻有自反之辞。恐于 圣德有歉。又曰。当初 圣意以弘济洞为远不用。则是又有说。虽若 宁陵之近。而不能展省。与英陵何异哉。噫。此实升运所引以胪列者。而曷尝有急于护党。归咎 君上。如升运所云云者乎。先正盖于其时。非不欲自陈此说。以格 圣心。而适缘情势不安。有难自陈。然其拳拳忧爱之忱。终不敢泯嘿自阻。遂抵书寿兴。使即开达于厦毡之间。盖以寿兴方当匀轴。而总护迁 陵事故也。以其密进规戒云者观之。则其亶出于仰勉 圣德。纳之于至善之地者。蔼然可见。此岂有一毫归咎之意哉。古人之谏于君而其尽言不讳者。固不暇偻指也。且朱夫子贻书宰执。论君德国政。而要其转闻者。亦不止一二。则其可以先正此事。拟之于私相讥议。而直以凶悖阴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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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勒加勾断。必欲嫁祸者。宁不痛心哉。其所谓当 孝庙升遐之日。因山未定。遽出国门云者。尤见其指无为有。架虚凿空之甚者何者。盖于 圣祖大渐之时。镜城判官洪汝河之疏。来到喉院。及其公除之后。始禀启还送。使之改入。而其疏之侵诬先正者。既不啻狼藉。鑴党又煽动危言。以摇撼先正。则以先正忧谗畏忌之心。难进易退之义。岂不欲即自引退。而 梓宫在殡。不忍便诀。只辞解铨职。旋又还任。则不得不乍出江郊。连章得褫。以示不自安之意。仍又入城。黾勉迟留。以待大葬之讫。始决其去。此何一毫近似于升运所云云者乎。即此一款。而升运所以白地构陷者。灼然难掩。则如承命制挽。倩人代述等许多悖詈之语。悉归于傅会妆撰而已。尚何暇一一就辨哉。至若教人废父云者。似指闵嶪家变礼而为言也。盖嶪之子世益。素有狂易之疾。谓其父常欲杀己。及嶪之死也。则又谓是我不共天之雠也。我何为服其服耶。此其狂易之尤甚。而不可以人理责之者。故其家遂问于文纯公臣朴世采。而以世益子慎代服其丧。后又禀于先正。则先正亦是之。盖朱子之言。有曰。父不能袭位以执其丧。则嫡孙继统而代之。义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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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所以答闵家者。正谓此也。又况先正则使闵家必呈礼曹。听 朝家处分而行之者乎。此诚不背于处变之礼训。而升运乃以为斁绝彝伦者。其果成说乎。若乃迫死子妇云者。实有所不忍言。而亦何可不一明辨。以破升运辈疑乱之言乎。先正之子基泰。早丧其妻。继取故相臣柳尚运之从妹。而亦颇贤淑。先正甚喜之。柳氏忽以狂疾。投死于砺山江水。盖于其时先正寓居砺山。适与孙畴锡入俗离山中。闻此报苍黄出来。人家之不幸。孰甚于此哉。尹拯之于此时。方父事先正。又其居密迩于先正所寓。则其间事实。亦何所不知哉。若使先正或有失于人伦之间。则此何等大过。而拯未尝引义告绝。尊信服习。无少间然。乃于背师之后。始为畴锡母死不明之说。欲枳其清选。而并陷先正于不测之地。变幻其实。传授其党。今为升运丑悖之资斧。噫嘻人之无状。胡至此哉。大抵此辈之诬先正。自有来历。非一朝一夕之故也。粤自己亥以来。宣举与鑴结为腹心。伺间抵隙。并力合势。驯致滔天之祸。作于己巳。而凡鑴党之所藉口者。即宣举也。所同声者。即宣举子拯也。一而为二。二而为一。其酝酿构煽。必欲甘心于既骨之后者。至今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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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而如升运者。乃拾其绪馀耳。且世所谓明村杂录与农窝杂记。称以罗良佐及拯弟推所尝编集者。而其实则传自鑴党。又其实则出于拯之手。而其首尾所录。惟以诬悖先正为主。今升运所谓阴揣上意也。南汉不死也。弘郁冤死之说也。私相讥议之言也。及因山未定。遽出国门。教人废父。迫死子妇等。凡所以构捏陷害者。一皆袭其言。而特为之窜掇句语。改换头面焉耳。噫。我 圣上追 圣祖之志。思先正之功。使大义既晦而复明。斯文既丧而复存。于是乎 邸下所以尊尚先正者。亦无以加矣。虽升运百千辈。摇唇闪舌。顾何伤于先正之为大贤。而惟其一切丑悖之辞。则诚不宜任其流播。以骇一世之听闻。臣等以为杂录杂记等两册。亟投水火。以绝其根。恐不可已也。臣等抑有所痛骇者。升运诬先正而不足。则又于先正臣宋浚吉。其所诟辱不遗馀力。贬其学术。则曰卤莽灭裂。斥其言行。则曰未自树立。而末又曰自知见堕于时烈圈子。稍自歧贰。以声貌机关等语。阴加讥切。臣等未知歧贰者何事。机关者何言耶。此皆急于侮贤丑正。而不得其辞。则惟极意构饰。肆口喷薄。有若惎间两先正者然。其为计可谓巧且憯矣。两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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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生并一世。志同道合。其屈伸否泰。未尝不同条而共贯。则今凶党之并加诬诋者。即其势然也。亦何足怪也。仍念升运所以诬先正者。盖由于郑敏河等从祀之请。而顾玆从祀之请。即一国公共之言也。百世不易之论也。升运等悖言丑辞。虽有过于此者。臣等岂或因此而沮却。 邸下亦岂因此而持疑哉。第从祀之举。固是尊贤之盛典。而尊贤之道。亦必以斥邪辨诬为先。夫以升运之凶邪憸毒。掇拾背师者之馀论。丑辱先正于敏河陈请之后。而臣等苟不先明辨而痛斥之。则升运之一言只字。适足为背师者之嚆矢。抑未知他日更有几个升运也。臣等玆敢只就其罔极之诬。先事辨暴。而至于从祀之典。则姑未暇陈请焉。臣等愚妄之见。不特如此。彼各尊所师。汲汲继起者。或恐为世道之忧。故臣等亦不欲与之同归于纷纭也。惟愿 邸下。克体我 圣上前秋之明教。勿谓升运之罪已讨。而严加堤防。勿以先正之诬已雪。而益 赐辨释。使此等阴慝奸凶之辈。永有所畏戢。而毋或接迹于世也。则 国家幸甚。斯文幸甚。
辞持平上书(己亥四月)
伏以臣在骑省直中。伏奉 除旨。以臣为司宪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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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者。臣闻 命迸出。惊惶震惕。诚不知所以措躬也。臣即一空空无能者耳。 恩造所暨。倖窃科第。而区区惟欲敛迹于散地。未尝妄意于清涂。乃今误 恩遄加。畀之以耳目之官。是岂臣梦寐所敢到哉。仍伏念 国家官爵。孰可轻以与人。而若夫台阁之任。其受授之际。辄加兢兢焉。岂不以匡君德而劾官邪者。其责为至重也。而如臣之愚。其于任职居官。无论閒漫紧要。本无可以一称。至于风采骨鲠。尤出于人下。虽欲勉强淬厉。以自效言议之责。而决知其不能矣。夫如是而犹且贪恋荣宠。惟以趋承为恭。则不过行呼唱于道路而已。臣之被人讥笑。虽不足言。 国家重台阁之意。果安在哉。玆敢不避烦猥。仰干 聪听。伏乞 邸下。俯赐谅察。亟许褫改臣新授职名。俾官方重而私分安。不胜幸甚。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辞文学上书(因复陈崔奎瑞,沈檀等事。)
伏以臣顷忝宪职。论一重臣。厚被谏臣书斥。引避见褫。继而以臣所论沈檀事。致有大臣之劄。又以金重器事。至勤未安之 教。臣之惭骇惶蹙。往而转甚。一味屏缩。内自循省矣。乃者春坊新 除。及于此际。臣诚抚躬震惕。尤不知所出。念臣学术卤莽。志业浅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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胄筵辅导之任。决非如臣者所可堪。况臣疏戆之言。重触忌讳。偾败之踪。荐被诃责。不可以事在既往。冒进荣列。而亦安得一向泯嘿。不尽其说而止哉。噫。恬退非不好也。亦有多般可论者。际世昏浊。不可仕则可退也。竭诚尽言。言不合则可退也。年至力衰。以礼而退可也。未知重臣之退。有一于此乎。重臣又但以妨贤为愧。知足为戒。则明言告 上。退而自屏。亦或一道。而重臣不然。闇然受由。仍而不来。此臣所谓去就无义者也。然而世方以高尚目之。歆艳不已。臣谓此义不明。则终必至于谋身巧而报主薄。故尝慨然于斯。略示规励。亦何尝以休退不仕。归之于衰薄哉。至若 国恤庭候时事。特臣所论之枝叶耳。虽其奔临承闻。一如谏臣之言。何足以救其大体。而谏臣急于营护。始以城外阙下等语。为其救解之资。末又强引为嫌。而追提外班二字。谓以情礼之无缺。其右重臣。可谓委曲勤至。而但未知辛巳议药厅时。终不一来者。将何以掩讳之耶。且其僚台之处置谏臣也。斥臣以自是。夫自是云者。知其非而强以为是也。臣虽愚下。亦不欲为此态。而今忽勒加于臣。何其拾谏臣之馀论。至于此耶。顷日首相之请叙重臣也。亦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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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之去。其义何据。则固未尝以重臣为是也。而末乃以谏臣书语。谓得台体。则是以臣为有妄言之失。其语意岂不亦径庭乎。而顾臣情势之难安。则至此而尤万万矣。若夫沈檀前后罪犯。则臣之当初论达。不过请推铨官。故盖未暇备陈。而原任大臣伸救檀甚力。有若以臣为无端论罪者然。臣窃讶惑焉。噫。檀之罪。可胜言哉。首发追夺之 启。而逞毒于先正臣宋浚吉者。即檀也。力主告 庙之请。而构祸于先正臣宋时烈者。亦檀也。至其辛巳鞫狱时所坐。则系关名义。王法之所难贷。而薄施屏裔之典者。非谓檀罪或可恕。特出于末减之意也。而岁月浸久。刑纲渐弛。往往见拟于政注之间。檀实遗凶馀孽也。其老于牖下。亦云幸矣。尚可使置诸仕籍。视同无故之人耶。臣之请勿检举者。盖以此也。而今大臣或曰。甲戌后连除内外职。其不见弃于公议可知。或曰。罪无显著。人多称冤。臣即一新进耳。其甲戌后除职。臣未及有闻。而大臣则别有所详知耶。其所谓公议者。抑以护檀之议为公耶。檀之罪如许。则除其党而孰复为之称冤耶。虽然。大臣亦岂不知檀罪也。无亦其嫉恶之意未至。容众之量有馀而然耶。苟如大臣之言。则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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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而臣则妄以檀为有罪也。臣安得晏然而已乎。至于金重器请罢之论。即臣所首发。而 邸下既教以过当。则臣虽已离宪职。固不敢自安。况且首相劄陈守令乘轿之弊。而仍以只论阃帅。不及守令等语。斥台阁甚重。夫重器所以贪黩蔑法者。既悉于臣 达辞。则今何必更事架叠。而盖其冒禁乘轿。果臣所论中一事也。臣于此其所知者。不啻明的。而至若守令之犯此科者。则适未及有闻耳。岂有所区别而不论哉。然而大臣之言至于此。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如臣无似。猥玷言地。粗欲效耳目之责。而数语才发。群讥沓至。惟当杜门咋舌。以靖私义之不暇。尚何可厕迹名涂。自速其颠踬而后已哉。抑臣尤有所不可苟进者。臣兄副校理臣云泽方兼宫僚。而臣又忝叨本职。虽有实兼之殊。其名则同。便是一官也。兄弟而岂容并据于一官哉。私心所窃惧者。不但为荣耀之太偏。在 国体亦何可任其妨碍而莫之恤乎。况臣兄职带记注。臣又例兼是任。相避之法。何莫非截严。而至于史馆。则视他尤别。从前 朝家之于如臣所引嫌者。辄许回避。即其不易之例。诚宜照例而褫臣职。无或为苟简之归也。昨辱 严召。竟犯违逋。臣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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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大矣。而 圣度涵容。罚止问备。今又庚牌狎至。含恩畏义。不得不祗诣 阙外。而第臣踪地之所难进。格例之不当犯者。如右所陈。伏乞 离明。特赐谅察。亟令镌改臣新授职名。以安微心。以存公法。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正言上书(八月)
伏以臣有不敢重叨台职者审矣。惟投置冗散。庶可以安私义而谢群非矣。乃于此际。忽有谏院 新命。臣诚惊惶恧缩。罔知所措。念臣前后忝窃。均是言责之重。而既不能力辞于前。则今何可复烦撕挨。而惟臣妄有论列。积遭诃责。向日大臣之劄。宪臣之避。其所讥切而侵斥之者。俱系臣难冒之端。臣虽不欲逐事辨核。更惹葛藤。而其不宜抗颜台职。则固已决矣。且臣于赵泰亿之书。有不容嘿然而已者。臣与沈珙。无少憾恨。即世之所共知也。特臣绝痛其背先党邪。略有所举劾。而今泰亿乃反搀攻臣不已。或曰构成罪案。或曰诚极无据。甚矣其言之全出于抑勒也。夫先正之与尹拯父子。譬如汉贼之不两立。一是则一非。此扶则彼抑。事理较然。无可疑者。而珙乃称诵拯父子不遗馀说。末又以曲直是非为辞。则比之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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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正彼先正者。已不啻若开口而见喉矣。臣岂无所据而论此哉。至于动引先故云者。令人哑然失笑。臣何尝彰其先之恶。以伤人子之心哉。特扬其先之贤。责其子之不能善继之耳。噫。渠辈之心术陷溺。义理锢塞。相率入于悖伦之域。而犹欲较争隐显。分别层节。以为掩目捕雀之计。哓哓不已。无亦其一端秉彝之天。自有未尽泯而然耶。粤自数十年以来。如珙者寔繁其类。臣之论珙。盖欲警夫一世。以笃我 圣朝惇伦正俗之化。而泰亿自甘心于背先党邪。肆然而无所惮。无怪乎怒臣诟臣至于此也。如臣之愚。一入言地而被人诋斥。亦已多矣。今若不自量揣。扬扬复厕于论人言事之间。则又未知几个拳踢及于身也。玆敢略暴危恳。仰吁于 铜闱之下。伏乞 离明谅臣情迹之臲卼。亟 许褫改臣新授职名。以安贱分。不胜幸甚。
又拜正言辞书(庚子三月)
伏以臣重戚之馀。贱疾随剧。言责之任。有不容虚带者久矣。间虽勉参贺班。粗伸情礼。而顾此症状。一倍添加。火郁而膈痞。湿滞而膝浮。昼则困于咯痰。夜辄疲于失睡。食饮殆废。砭药罔效。宛转于床笫之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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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累日矣。噫。如臣不佞。过蒙 洪造。累叨台端。岂不欲勉策驽劣。以图报效。而不幸狗马之病。转益沉淹。无路自力。抚躬闷叹。诚不知所以自措矣。抑臣宜褫之端。不专为病势之难强而已。盖向日金东弼书语。专攻铨地。而其所谓停笔不书于京尹寝郎之望者。即指臣兄臣云泽郎席时事也。无论其言之如何。臣兄之被斥于东弼者既如许。则今于本院请罪东弼之论。臣不可冒嫌随参也。固已决矣。是宜诣台自列。而病情甚苦。无计起动。不得不封章仰暴于 铜闱之下。伏乞 离明亟赐谅察。许褫臣职名。以延残喘。以安私义。不胜幸甚。
除正言辞疏(八月)
伏以谫劣如臣。猥荷 先大王抆拂之恩。累尘台垣。而惟臣不肖无禄。莫效涓埃之补。遽罹弓剑之痛。居诸屡易。号慕弥深。而不意谏省除 命。又及此际。臣于是。追 先朝之洪造。顾今日之新 渥。其为摧陨感激。实倍他人。臣何敢冒昧撕挨。以仰渎于 严庐之下。而抑臣区区情势。有不容苟然就列者。盖臣之曩忝宪职也。以姜世胤堂后荐事。略有论劾。而仍斥主荐人任珖。则珖于厥后。詈辱臣不已。至以谩 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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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诬一世等语。勒加于臣。臣不胜骇惋。久而未已也。彼世胤。即身负重累。世所同弃者耳。虽以其时狱案观之。其科场用奸之迹。毕露靡馀。营护世胤者。虽家置一喙。其何能自解耶。夫以世胤之重累。而珖乃循其私好。腾诸荐剡。显有角胜公议之计。如珖所为。虽谓之纵恣无忌可也。臣故并加论斥。窃欲使公议克行。清选无玷。而今珖反又极口吹嘘。强意伸释。或以为按治之际。卒无他端。或以为汔未甄录。莫不称屈。噫。此何言也。彼既自服其用情。至被徒配之律。则其无他端云者。果可成说。而且于枳塞之后。苟非其党。则孰复为之称屈耶。其所妆撰。大抵如此。则向所云谩诬二字。谅亦珖自道之辞耳。至若近日赵泰亿疏语。则尤不满一笑。臣于沈珙。无少憾恨。彼泰亿亦岂不知。而惟急于护珙。则辄必斥臣以逞憾陷人。此正求其说而不得者。臣何足较辨为也。夫为其师食素行服。在珙固是先懿。而今泰亿甘心党邪。则不特自背其先。并与人先懿而掩讳之。必欲归臣说于孟浪。其所护珙者。适足以彰珙之过。甚矣人心之陷溺也。臣诚不欲与此等悖义者。更事呶呶。而惟其侵诋之言。前后迭发盖如此。臣何可诿以反詈。而抗颜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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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益其僇辱哉。闷蹙累日。不得不略暴危恳。伏乞 圣明。俯谅臣情迹之臲卼。亟许镌褫臣职名。以谢人言。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以病辞职。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于日昨冒陈危恳。冀蒙 恩褫。而及奉 圣批。开释备至。仍谕以勿辞察职。臣诚感激罔措。惟当趋承之不暇。而顾臣狗马贱疾。适方猝剧。火郁而膈痞。痰滞而脚挛。吐泻兼发。食饮顿废。昏眩沉缀。无计起动。言责重任。岂容缘臣而暂旷哉。伏乞 圣明谅臣病情。亟 赐褫改。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方乞免。不宜猥及他说。而苟有所怀。亦何敢自隐而已乎。于戏。我 先大王盛德弘业。巍巍煌煌。虽在穷阎僻壤。孰不知天地之大。仰日月之明哉。况既有国史焉。凡可以垂示千万世者。庶无馀憾。而惟其表隧之举。阙而不图。惜乎其无经远之意也。我 太祖太宗二陵。暨北路诸陵。皆建碑表。厥后寝而不复继。臣未知或建或寝。其义何据。而臣尝闻 宁陵之迁奉也。先正臣宋时烈请建表石。仍请以定式。而即蒙开允。昔孔子自篆于延陵季子之墓。则墓表之制。其来远矣。此实时烈所引而为言者。其疏又论前代陵墓事。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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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为一国之君。死不如士大夫之墓。为后人之所识。噫。以时烈之贤。而其言如此。岂非今日所可考据者耶。诚以臣子罔极之情。自当为无穷之计焉耳。臣愚以为 列圣诸陵之未及有表者。虽或从容讲确。次第竖建。而至我 先大王之陵。则及此因山之期。建表而大书深刻。宜如 宁陵之为也。伏愿 殿下。亟询大臣而裁处焉。仍伏念君臣丧服之仪。不讲久矣。何幸我 先大王断自渊衷。式遵古礼。此正朱子所谓超越千古牵制之弊。革去百王衰陋之风者。呜呼甚盛举也。然而王家送终之礼。未遑预讲。顷于仓卒之际。未免为仍袭五礼仪之归。可胜惜哉。盖五礼仪一书。亦岂无仿乎古者。而若其凶礼。则专用开元之制。泥于短丧之谬。故添删失宜。详略不一。或举其细而阙其大。或繁于文而简于情。讲礼之士。何尝不为之慨然耶。昔我 仁祖大丧时。先正臣金集就古礼与五礼仪。自初终以至练祥诸节。莫不考稽分析。随劄投进。而其历论古今之同异得失者。其言甚晢。虽其牵于诸议。未见采用。而窃伏闻 孝宗大王尝临筵下教曰。金集所定丧礼甚好。其时虽未得行。今为定制。使之遵行于后日可也。噫。 圣教之下。虽未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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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承于当时。岂可任其因循。而终莫能勘正耶。伏况先大王既命釐改丧服。则其 圣意所存。与 孝庙之教。盖未尝不同。所谓前圣后圣其揆一也者此也。其体 圣祖之教。以终成 先大王之志者。岂不在于今日乎。夫然则既往虽未可追。而以集所论者。定为一代之制。以成不刊之典则。断不可已也。且今通丧之制。虽纲领既正。节目粗备。而亦尚有未尽合于朱子议者。大抵朱子议。则依高下居君戚之古礼。自有等杀。而其昏娶一事。亦以此分级定等矣。今日则自三公至百执事。皆用一等例。其服皆斩衰三年。而馆学生虽无衰服。亦以麻带服斩。则今之无论朝士儒生。皆令卒哭后昏娶者。果不悖于朱子议耶。且今民庶之服。与馆学生无异。则与朱子议庶人吏卒不服红紫云者。岂不亦径庭耶。况其追定节目中令馆学生以下。练后白衣布带终三年者。未知此欲遵古礼斩衰练后。以布代绞带之意耶。抑欲略仿朱子选人既祔除衰。而皂巾白凉衫青带。以终丧之意耶。由前之说。则不必馆学生。虽朝士宜无异同。由后之说。则圣人制礼。惟齐衰有期年五月三月之制。而斩衰则必三年而除之。今期年而便令除其麻。未知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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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耶。盖官职有古今之殊。服色有风俗之别。其摹拟斟酌之间。固难保其一皆吻合。而然此系刱釐之大者。其何可草草讲过。随闻随改。使人轻于指议。眩于奉行耶。臣意则宜令儒贤博考经传及朱子诸书。而取今日服制诸条。与向所谓金集所论者。更加讨论證正。无一毫未尽而后。合为一书。仍即禀 旨刊行。使后世。永有所遵守。则不特小大臣庶庶免临事纷错。虽千载之远。可以知 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也。岂不猗欤盛哉。臣自遭 天崩之祸。报德无路。怀痛弥切。思欲自效于微诚者。奚止于此。而学浅识劣。仅将数语。仰贡于 严庐之下。臣尤死罪。伏愿 殿下谅其衷而察其言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批以令庙堂禀处。庙堂依疏辞。又令都监及该曹。禀行新 陵及 崇,翼两陵。先立表石。)
玉堂劄子(制而未果呈)
伏以臣等昨伏见下政院 传旨。则以来望奠。不得参奠为教矣。臣等窃以为顷日朔奠时。既 教以气不平。近又连进汤剂。或者 圣候不特未臻于快减。抑有所加于顷日而为此 教耶。不然则以我 圣上孝思之罔极。其于馈奠之间。必欲自尽其诚礼者顾何如。而乃未能躬参。致有如不祭之叹耶。且自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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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望。日子尚多。未宁之 候。如非大段。则其间自可差安。似不须预为下 教。而今乃尔者。是必起居之节。虽加累日将摄。有不得任情强行而然也。果若此。则其为群下之忧闷。可胜言哉。即今 因山已迫。而殷奠又届。仰惟 圣念。必以因疾未参。弥深哀陨。则其欲速厎乃瘳者。此时尤切。伏愿 圣明。姑还此传旨。先令药院入诊症候后。始 降处分焉。臣等待罪迩列。苟有所怀。不敢不陈。只增惶恐。取进止。
因赵文命疏。请削馆职疏。
伏以臣昨于直中。闻母病猝剧。投章径出。悚蹙方深。旋得见修撰赵文命之疏。则极论新录之非。并举主录与被选人。而或责之以冒当。或讥之以苟录。仍又盛言廉耻一节。以为自己难进之端。臣于此窃不胜惭骇也。如臣庸陋。谬荷 洪造。滥叨清选。早晚颠踬。固已自料。今者僚员之疏果发。而其所谓苟录二字。既非寻常诋斥之比。则臣以录中之人。尚何可仍据荣次。以益其狼狈乎。故于 天牌之下。竟犯违傲。不料威罚不加。 召旨继降。臣惟分义是惧。不得不随诣 阙外。而顾臣所遭。决无冒出之理。玆敢略暴危恳。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亟削臣职名。仍 命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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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复检举。以谢人言。以靖私义。不胜幸甚。
在广州辞职疏
伏以不肖小臣累辱 宸简。乃于病伏先垄之日。祗奉 除旨。又以臣为弘文馆副修撰。仍令臣斯速上来。念臣之忝叨本职。今至于三四耳。 圣恩弥深。而臣情益蹙。 睿照旁烛。而人言不熄。臣每一闻 命。且感且惧。不省所图。然臣苦心危恳。曾未得一彻。则抑 殿下何由而尽察臣踪地也。噫。今之以攻斥新录。为一大机关者久矣。始则谓苟录而犹不足。则继之曰滥充。滥充而又恐其言歇后。则李真俭之疏。踵起而请改削矣。噂沓迭至。结束渐紧。如臣参其录者。即此数语。而已不容一刻晏然。况真俭之于臣。则至举臣亡兄而指斥之者乎。臣兄被构捏于真俭辈者多矣。今真俭之欲售其馀毒。而仍以扼臣之路者。其为计孰不知也。其为言亦孰。不以为无伦也。而顾臣中心所怛伤者。人之指斥。缘臣而又及于天伦耳。今臣情理既如此。而犹复贪恋 恩宠。出而处妙简之地。苟然为一身荣。则不特臣区区之心。有所不忍也。他日拳踢之加于臣者。将无所不有。臣于是虽欲自免颠踬。已不可及矣。惟当早避名涂。以远危机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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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可尽自靖之义。亦可以卒 天地曲遂微物之泽。公私岂不两幸哉。臣于 恩旨之下。宜即趋诣京辇。披沥肝膈。而不幸狗马贱疾。末由自力。不得不从县道陈章。臣罪尤大矣。伏乞 圣明。俯垂谅察。亟先罢削臣职名。仍 命选部勿复检拟。以快人心。以全私义。不胜大愿。臣无任瞻望祈恳之至。
入京后辞疏
伏以臣在乡封章。冀蒙 恩褫。而及承 批旨。乃谕以勿辞上来。臣欲再吁则烦猥是惧。久淹则分义未安。昨始曳疾入城。而症状添剧。无计起动。此亦臣难进之一端也。然臣情迹臲卼方甚。则今何暇以病为辞乎。自有李真俭之疏。臣惟一味屏蹙。其不欲更玷馆职者。不特同朝所共谅。夫以 日月之明。岂不俯烛于此。而只缘臣诚浅辞拙。不足以感回 天听。此又臣之罪耳。凡人之去就出处。有若饥饱冷煖。惟在自审而已。苟使臣有一分可出。则臣何敢内矫微心。上拒 严命。而顾臣反覆揣量。未见有转动之路。岂臣迷滞之性。猝难变改欤。抑其区区私义。已熟定于方寸而然也。噫。玉署之职。是何等极选。惟其极选也。故诋斥之言。辄先及焉。如臣者固不宜厕迹于睢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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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况臣今日所遭。则自异于他僚。彼既拈出臣身。而仍又僇辱臣亡兄者乎。臣之情理危迫有如此。而犹且冒进荣涂。重贻颠沛而后已。则臣虽不足言。其所以伤 圣代覆照之恩者。当何如哉。臣故不避撕挨之诛。辄申肝膈之辞。伏愿 圣明曲加谅察。亟命镌削臣职。使禁直无旷。而私义粗安。千万幸甚。
诣 阙外辞疏
伏以臣沥恳而未蒙 曲谅。违 召而尚迟例勘。情势日益蹙。而罪戾日益深矣。臣惟向阙席藁而已。尚复何言。然臣窃闻明主之御世也。使物不枉其性。又闻朱子曰士者不失所守。臣虽不肖无状。亦士之一也。区区所自守者。实不欲容易变改。伏况我 圣明在上。覆照靡馀。而乃忍使一物之微。壅阏而不得遂其情耶。抑臣受 两朝之恩至深矣。毕义愿忠。即其素心然也。虽使臣自屏于冗官散秩。无往而非臣报答之所。又何必縻之以匪分之职。徒益其狼狈颠踣而后已耶。臣于是又不能无憾于 天地之至仁至慈也。大抵今日人言。在他人则固可谓泛论也。于臣则乃举名而指斥之耳。虽曰其言无伦而已。悖妄而已。亦虽曰不足恤不足辨而已也。而臣身既被指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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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其僇辱加于天伦。廉隅一节。姑置无论。独其情理。诚有所万万危迫。宁速就逋慢之诛。而不敢为苟然冒进之计者即此也。臣于累 召之下。一味偃伏。今始诣 阙露章。臣尤万死。伏乞 圣明特垂谅察。亟削臣职名。仍治臣前后违傲之罪。使朝纲肃而私义安。臣无任兢惧恳迫之至。
又诣 阙辞疏
伏以臣违拒 严召。凡几度矣。罪大而诛不加矣。情苦而辞则竭矣。臣惟惶懔悚惕。宁欲溘然无知。而又不可得矣。仍念臣庸质也琐才也。从前忝窃。罔非踰滥。而臣诚懦弱。未能力辞。至于今日所叨之职。何等清切。而既尝黾勉膺 命。是亦一宿趼旧践矣。臣何必辄烦撕挨。自取慢蹇。而今不敢苟然更进者。特以臣危迫之情。胶固未解。臲卼之迹。转动无路。虽甘心于诛罚。而终难变其所自画者矣。噫。参瀛选而被人言。自古何限。被人言而终不得不出者亦多矣。惟视其言之轻重。顾何尝一例辞避。而今臣则自异于他人。缘臣参录。而人之僇辱。乃及于既没之同气。 圣恩虽不可辜也。而臣何忍复厕于指斥之地。以全丧其私义而已耶。臣于日夜闷蹙之中。阴阳之寇。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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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加。忧厉内熏。风邪外袭。痰郁而膈痞。湿壅而膝浮。气逆而食饮顿废。喘促而声音不续。宛转于床笫间者。殆浃一旬。而请急之单。又见阻于喉院矣。臣尤抑塞穷隘。罔知所出。昨于荐 召之下。终未趋承。今又庚牌狎至。玆仅扶曳病躯。露章疾呼于 九阍之外。惟愿 圣明。曲垂谅察。亟 命削臣职而勘臣罪。则不但臣私心粗安。庶可使朝纲益肃。而慢 君命者。自有所惩畏矣。臣无任兢陨祈祷之至。
除校理诣 阙辞疏
伏以臣于馆职。有 命则辞。有 召则违。分义隳矣。罪戾积矣。臣惟惶懔闷蹙。罔知所出。而谴何不加。 除旨又降。意者 圣明。或谓臣犹可以黾勉承膺。而姑且宽假之 恩宠之耶。臣非敢自外于 圣造也。亦非敢为偃蹇便身之图也。特臣所被人言。异于泛论。怵伤之情。久而深深。臣诚懦弱。虽不能永谢荣涂。而惟此玉署之职。决非臣更厕之地。区区所自画者。盖已审矣。而 容光之照。犹未及焉。是臣诚意浅薄。未能孚格而然也。尚谁咎哉。抑又念臣之孤 恩瘝职最多矣。 天牌每归于虚辱。禁直辄患于久旷。以致 圣明慨叹于上。大臣忧虑于下。苟究其由。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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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之。臣于是。又添一罪矣。有臣如许。而终逭诛罚。断无其理。玆敢勉诣 阙外。露章请谴。伏乞 圣明。亟削臣职名。仍勘臣前后负犯。使朝纲肃而具僚警焉。臣无任战兢悚惧之至。
竹轩集卷之二
 达辞
  
请稷山县监沈珙削版 达辞(持平时)
近来党论误人。义理晦塞。父子兄弟。趋向相反。伤风坏伦。莫此为甚。而若此类不一而足。识者之寒心。盖已久矣。先正臣宋时烈之归葬水原也。故参议沈寿亮往会其葬。食素行服。自处以门人之列。而其子珙顷年一疏。右袒尹拯父子。极口称贤。欲售荧惑之计。拯之父子构诬先正之状。士论之所共痛嫉。而为寿亮子者。乃反一意阿附。挺身营救。人心之陷溺。胡至此哉。此而置之。将无以明义理而正风化。请稷山县监沈珙削去仕版。
请统制使金重器罢职不叙 达
统制使金重器以妄愎之性。挟滥猾之术。顷任总帅。托以戎备。多贷备局军布。付其私人。恣意转贩。累年不偿。至登章奏。公议之骇叹久矣。及授本职。不顾朝禁。偃然乘轿。又自到任以来。道内守令。为资赈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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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贷钱谷者。则一切靳啬不与。至于莱府大商洪姓人。则结为腹心。出给累千财货。殖利无算。而去处不明。且沿海松禁。自有定律。而重器则利于收赎。一人虽斫百株。辄必计株徵钱。邻族无不被害。列邑为之骚然。如此骄贪不法之人。不可置诸重阃。请统制使金重器罢职不叙。
请吏兵曹当该堂上从重推考 达
行副司直沈檀前后罪犯。关系至重。幸而漏网。久渐收叙。已是 国家刑政之失。而近来铨曹间或备拟于京尹知枢。有若无故调用者然。殊非所以明淑慝严堤防之道。请吏兵曹当该堂上。并从重推考。
请判敦宁崔奎瑞罢职不叙 达
辞荣归田。虽曰士夫之高致。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非自初不出仕涂。又或得罪于上。或有私义之大难强而自靖自废者。则其何可一向偃然。尽废情礼也哉。判敦宁府事崔奎瑞。发轫科目。呈身党论。华贯崇秩。罔不践历。初非得罪于上。又无难强之义。而猝然退去。终始不动。身无笃疾。居在近畿。 国母升遐。而终不奔临。 候班长设。而一不来参。未知奎瑞所守者何义。所秉者何节。而人臣进退之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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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礼之俱阙。未有如奎瑞者矣。然而长縻好爵。苟充枚卜。彼既自处以嘉遁。人亦拟之于高尚。岂非可骇之甚者乎。决不可置而不论。请判敦宁府事崔奎瑞。罢职不叙。
因献纳李凤翼书语避嫌 达
臣于日昨。以前判敦宁府事崔奎瑞罢职不叙事论达。而即蒙 开纳矣。即伏见献纳李凤翼书本。则以臣所论谓之爽误。至请收还其罢职之 令。臣于此不胜瞿然之至。夫奎瑞之恬退不仕。臣亦非以此为罪也。特论其终始去就之无义耳。臣常痛今之士大夫受 国厚恩。及夫位高志满之后。反生巧占便好之计。垄断于进退仕否之间。君臣之义。日渐衰薄。而奎瑞为之首。臣故论之。略示规责。以警夫一世谋身之徒耳。至于 国恤庭候时事。则奎瑞若果入参哭仪。趋诣 候班。臣之所论。或可为过。而今谏臣只以城外阙下等语。为其伸救之端。假令一如其言。岂可以此谓尽臣子之分义与情礼也哉。虽然臣既被爽误之斥。其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 令褫斥臣职。
请京外覆达。令政院依旧规检饬 达。(正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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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各司回 启之有定限。自是 祖宗朝成规也。虽以政院刑房便览中所载者观之。上言回 启。无过三日。其他京外覆奏。政院随加检饬。毋或淹滞。故当时下情。率皆上达。庶绩得以咸熙。而近来国纲波颓。旧制日弛。百僚恬嬉。往而益甚。簿书期会。亦多稽迟。识者之寒心久矣。击铮上言。所以通情。实开冤郁也。其中固多猥滥。亦岂无切急哀痛者。而一切束之高阁。久而不论。此岂 国家教民自讼之意哉。至于外方。政弊民瘼。查报申闻之类。亦皆慭置延拖。无所可否。甚非所以综核振励之道。自今以后。无论京外大小事件。凡系覆 达处置者。旧则从其先后。新则定其期日。一依 祖宗朝旧规。划即论闻之意。请 令政院知委检饬。俾无如前玩愒之弊。
请皇甫仁嫡孙查闻 达
皇甫仁金宗瑞子孙录用之举。实出于悯冤恤枉之意。凡在瞻聆。孰不感叹。第 朝家录后之典。必先于嫡孙者。盖其不易之例也。而今闻海西人皇甫慊。以仁之支派。混被除职。至于嫡孙。则自有其人。而乃反见遗于收用。果若此则不特有违于定式。亦非所以悯恤之本意。请皇甫仁嫡孙。 令所居本道。详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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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后。更议录用。
请当该主荐注书罢职不叙。新荐人姜世胤拔去 达。(持平时)
堂后之荐。系是参下清选。苟有疵颣。莫敢冒玷。姜世胤以科场用奸。至于充军。其为衅累。诚非细故也。曩拟假官。尚致台章之劾正。而今乃腾诸荐剡。略无顾忌。其蔑公议护私党之罪。终不可置而不论。请当该主荐注书罢职不叙。新荐人姜世胤。亟 令拔去。
竹轩集卷之二
 令书
  
令京畿水使李凤祥书(代制)
王世子若曰。旌钺制一方之命。素难其人。舟舰统三路之权。尤重斯任。故圣简之匪偶。寔佥议之攸同。眷彼乔营。介在大海。捍卫京邑。山河宛襟带之形。控引沁州。台隍作唇齿之势。连镇列堡。奚但藉总督之威。御众牧民。抑亦兼抚字之责。而形便盖有足恃。然疆场尚多可忧。羽檄囊书。纵汉塞之息警。风帆浪舶。恐海寇之生心。必待诘戎御侮之才。可收靖边固圉之绩。惟卿发轫妙岁。弯弧壮图。含香践夙夜之班。望倾骁弁。持节按南北之阃。才著筹钤。顾乃祖殉国之烈深彰。肆今日用卿之意靡替。忠义一念。可想家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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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均。历扬十年。益轸 宸衷之眷注。玆授卿京畿水军节度使兼三道统御使乔桐府使。卿其体 大朝倚毗之宠。追古人保障之功。峙糇粮而缮甲兵。克修阴雨之具。远斥候而严警卫。必戒暮夜之呼。督诸镇则常若援桴。爱众士而俾如挟纩。所贵人和之为务。毋徒天堑之是凭。于戏。鼓鼙兴思。方面有得人之喜。旌旗动色。卒伍倍死长之忱。须同虎豹之在山。永绝鲸鱼之蹴海。故玆令示。想宜知悉。
令江华留守沈宅贤书(代制)
王世子若曰。处畿辅而拥金汤之险。捍卫式严。任居留而兼旌钺之权。委畀尤重。肆 圣简庸循廷议。谓卿才可纾主忧。言念海防之要冲。莫若江都之形便。岛屿开陆。地势扼两京之咽喉。溟渤为池。水路凑四方之舟舰。历累朝而规画。堞垒既完。输一国之帑财。廪庾稍积。然人心或失于玩愒。则天堑无赖于险要。山河不殊。丙丁之祸忍说。岁月已远。庚甲之谟浸疏。况比年饥疠之相仍。而一隅凋瘵之转甚。西氓望哺。仓粟乏待变之需。北咨惊心。海舶有伺衅之渐。民忧日棘。讵缓怀保之方。戎政久抛。宜尽绸缪之策。当此时孰任其责。顾在朝无踰于卿。惟卿禀资端良。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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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达。妙岁发轫。蔼华誉于横经。频年佩符。蔚嘉绩于制锦。南汉著牧御之效。戒切茧丝。东藩尸按廉之权。化洽棠茇。处喉院而出纳惟允。佐铨部而甄别孔明。扶士类则追名祖激扬之风。念王事而砺古人夷险之节。历扬殆遍。在内外而俱宜。抱负既多。有缓急则可属。故 宸眷之益笃。果庙剡之佥谐。玆授卿江华府留守兼镇抚使。卿其懋恢良图。勉副 圣意。以卿岂弟而用苏颠连之兵民。以卿周详而用缮疏虞之器械。殚抚摩则克推投醪之惠。严约束而常若对垒之时。惟宜尽心而经营。宁患掣肘于施措。于戏。时事渐就于委靡。人情易狃于宴安。缓带轻裘。毋徒事羊祜之暇逸。投樗运甓。须益效陶侃之勤劳。庶竭徇国之忱。以收固圉之绩。故玆令示。想宜知悉。
竹轩集卷之二
 批答
  
左议政李颐命三度呈辞。不许 下答。(代制)
王世子若曰。济艰藉一代之贤。庙算方急。堲谗涣十行之旨。 圣鉴孔昭。余故再谕之谆谆。卿胡三辞之迈迈。属余听政。值卿去朝。夙夜怀忧。讵安机务之代理。朝夕纳诲。惟冀宰辅之协恭。肆今日思想之益勤。况 大朝开释之已悉。察忠悃之恳款。證以神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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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临。斥危言之构诬。虑在朝廷之坏乱。而 圣意若是深至。顾卿迹少无难安。蔼然相与之既深。曷不谅心腹之谕。绰乎内省而无疚。夫安有毫发之嫌。今若决屏退之心。适足中倾轧之计。抑卿以山斗之望。在国为柱石之臣。区画事为。须卿才猷之宏达。镇安位著。倚卿器量之恢弘。斯 上眷之委任既隆。而余怀之仰成尤切。雍容胄席。政望辅养之功。周旋鼎茵。益思经济之效。荒郊滞迹。固知疾病之易乘。魏阙悬心。亦想忧爱之弥笃。惟当鞠躬而尽瘁。宁或乞身而投閒。于戏。安危系于一身。宜副群情之喁望。进退适于大义。何恤人言之横加。须亟断乎来章。庸勉体于至意。所辞宜不许。故玆令示。想宜知悉。
左议政李健命再度呈辞。不允 批答。(代制)
遭玆大戚。制甫讫于山陵。辅我冲人。责方殷于廊庙。卿岂忽股肱之义。予又竭心腹而言。此诚何时。惟可深念。茕茕在疚。奉严训之无期。慄慄怀忧。恐洪绪之或坠。堂构之思虽切。自愧新化之莫孚。鼎铉之托既隆。尚冀旧业之共理。矧小子属听政于储极。而 先朝尝擢卿于台垣。夙夜图治。予曷副代理之责。朝夕纳诲。卿则多夹辅之功。仪刑百僚。素知卿器度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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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裁决庶务。实藉卿识虑之通明。嗟今日哀苦之方深。故一念倚仰之倍至。伊前后谬悖之说。无足介怀。当上下悲遑之馀。胡遽释负。眷毗深切。宁或间于诋诬。忠爱自勤。想未忍于屏退。所期鞠躬而尽瘁。奚暇奉身而就閒。图任旧臣。予已审乎斯义。追思先帝。卿岂让于古人。苟遐心之莫回。国其何赖。庶前烈之克缵。相亦惟终。念时事之艰虞。增予怀之兢惕。民忧国计。有万分难支之形。世道人心。无一毫可恃之势。讵缓拯救之术。宜亟挽回之谟。于戏。倾否济屯。既有望于协赞。图功卒事。伫共尽于敉宁。须断引疾之章。庸慰如渴之念。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竹轩集卷之二
 序
  
送李从事美伯(邦彦)使日本序
专对之责难矣哉。周时列国之交聘也。有能以一言折邻国而退其师旅者。以其可喻以义理也。及后世中国之于外夷。如汉之凶奴。唐之吐蕃回鹘。宋之契丹西夏。皆修盟惇好。冠盖相望。而动辄肆其凶狡。骋其桀黠。不拘囚使价。则必侵扰疆场。此岂非水草之性。溪壑之欲。难以义理喻而然欤。是知专对固难矣。而于蛮夷为尤难也。然则使于蛮夷者。将如何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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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必先养吾刚大之气。能藐其兵甲之强财畜之富。使彼不敢萌其侮慢。而其或胁之以难行。加之以无礼。又能怡然乎餐雪牧羝之苦。而示以必死无变心。则惟此可以动殊俗而尊君命也。吾友李君美伯。以通信从事使日本。日本即蛮夷之尤狡黠者也。语其强则尝躏我地抗天兵矣。语其富则金银被于天下矣。又其俗长于誇衒。凡我使之去。其馆宇之宏丽。供亿之侈靡。皆足以眩目而迷心。故我使苟无素守。则鲜不志慑气夺。恍乎其莫定。茫乎其自失。譬如妇孺卒隶奔走惶汗于达官贵人之前。如此而尚可责以藐其富强乎。既不能藐之。则又安能示以必死乎。是以恬然受慢书。不能逆折其凶锋。驯致滔天之祸。而使我 宗社几墟者。尝有其人矣。呜呼尚忍言哉。美伯雍容恺悌。人或疑其不足于刚大。而观其行事。实有天下之大勇。而虽贲,育莫之能夺矣。向日佞相之擅国也。无论其党之盘据拥护。虽贰于其党者。亦皆趑趄瑟缩。而独美伯不顾利害。不恤咻怒。抗议声讨。为善类倡。卒使 主威不夺而国是得正。此非天下之大勇。而不有素养于刚大之气。则能若是乎。今其往也。见其兵甲之强。财畜之富。馆宇之宏丽。供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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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靡。一皆藐之。以刚大之气。无所眩迷而慑夺焉。则彼将慑伏敬惮之而曰。朝鲜有人。是美伯一至彼而使 本朝有鼎吕重。即异日驱兵超海。扫荡窟穴。以雪我 陵墓万世必报之雠者。其必兆乎美伯之玆行。夫然后可谓能尽专对之责。而若夫郤赠币以为廉。工词翰以为才。在美伯特其馀事。尚何足道哉。愿美伯勉其大者焉。
送洪良臣(锡辅)观察湖南序
观察使操一路风化之权。淑人心正士习。即其责之大者。如财赋甲兵之政。何莫非其任。而要之皆馀事。在他路未必然。而以湖南则盖非今日之先务也。湖南。实人材之区。而文献之薮。 国家所恃以为根本者。殆以此欤。粤自 国初以来。名贤硕儒。接武于斯。故其俗皆右文尚义。蔚然有君子之馀风。而逮我尤庵宋先生为奸凶所诬。谪于耽罗。终焉受后命于湖邑。则凡湖之士。亲炙其光辉者。固无论已。虽穷阎僻里素不识先生面者。莫不慕其德仰其风。悲其祸之憯。相与俎豆享于楚山竹树之间。而其徘徊彷像咨嗟激昂之者。不啻若陪先生之杖屦矣。夫如是则人心之淑。士习之正。可以想其大较。而不幸有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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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介在湖之界。其势位隆赫。党羽炽张。则乃诳惑而诱胁之。间有按于湖者。亦辄承其指使。肆其笼络。驯致邪议腾而异言豗。朋比缔构。反覆沉痼。至于曩日升运等。而馀波益浸淫矣。噫。 国家根本之地。汩乱如此。有识者岂不懔然寒心乎哉。吾友洪良臣。自其先代。慕悦先生之德倍于人。今又受 王命操风化之权。而所谓淑人心正士习之责。良臣有不得辞者矣。方今 圣断斯赫。处分克正。先生之道。大伸于世。无论湖之南。凡人心士习之一于善。可翘足而待。而抑其导扬 王化。敕厉一方。即如吾良臣者之职也。苟能推广 睿旨。扶树正道。鼓舞之阐明之。使湖之人心士习。翕然丕变。无复有鬼蜮之或间。而仍以洋洋焉动。于于焉来。卒赞我 圣主文明之理。则良臣培固根本之功。于是大矣。又安用财赋甲兵之为。而规规于馀事耶。良臣曾以御史莅是邦。其泾渭于本末者已熟矣。于今行必犁然有契于吾言也已。
送黄圣在(璿)使日本序
国家壬辰之难惨矣。即无论八路鱼肉。 銮舆播越。祖宗陵寝之雠。尚忍言哉。丁丑之难。虽有城下之辱。视壬辰殆有间焉。然今之士大夫之能言复雪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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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辄言丁丑。而不言壬辰者何哉。岂尊周攘夷。有大于 祖宗陵寝之雠耶。是未可知也。夫人情久则易忘。近则易记。然则今之能言丁丑者。亦久则忘之而已耶。然由丁丑。殆今百年。士大夫之言丁丑者。逾久而不衰。未闻壬辰以后则乃如此也。岂今之人贤于古之人耶。是其故有可推而知者矣。 宣庙之后。光海继之。则内乱作而复雪之义。泯然遂绝于世。 仁庙之后。 孝庙继之。则内治成而复雪之义。焕然大明于世。而先正又承之。则殆今百年。逾久而不衰者此也。儒者之功。又曷可少哉。然苟能实复雪之义。则壬辰与丁丑。亦必有先后之可辨者矣。然源氏灭平氏而代之。固不宜雠之如平氏。抑互市相交。玉帛相将。岂非国之耻乎。而况倭夷狡诈不可信。又安知他日不作蛇豕之乱如壬辰也。然则凡为使于倭夷者。毋忘前雠。毋忽后难。行之以蛮貊可行之道。观之以管子八观之术。慑其心究其情。毋徒眩于䌽舟金舆之侈可也。黄君圣在以副使行。圣在芝川公后孙也。芝川公父子。当壬辰之难。为倭所拘絷。几不免。倭于圣在。兼有家国之雠。圣在又尝深慕先正之义者也。遂书此而赠之。以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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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湖遗稿序
余从弟景雍。以戊戌十一月。殁于麻浦侨舍。属余忝魁泮试。未暇问其病。及其革而忙出则已复矣。呜呼。疾病死生之诀。止于此耶。余无以泄其恨。则乃搜其箧而得所谓享千金者一册。归而改书之。仍题曰三湖遗稿。以侨舍时自号也。既又泣而言曰。是奚足以传于世哉。景雍其志高其学博。其才敏而妙。其为文精而雅。不幸身早殁。其精神言语之留落者止于此。则是足以传于世哉。虽然即其文而其大较固可论也。景雍状我叔父公行谊。而其孝思蔼然发于辞。诔我伯仲氏北轩,惕斋二公。而其忠义激烈慷慨。读之使人兴起。景雍之文虽少。亦何恨焉。昔朱夫子取邢居实秋风三叠而编于楚辞。诚不以其少也。使如朱夫子者在于今世。则于景雍又当何如也。虽然我仲父竹泉公。尝称景雍才不已。北轩公则曰溪谷文脉。及于景雍。盖以雍为溪谷外裔也。夫二公鉴识高一世。鲜或苟许人。而其称道之者如此。景雍之得于二公。岂无以也。悲夫。是足以传于世也欤。抑余重有所深悲者。记昔我诸父兄弟处垩室。馈奠之暇。以教诲子侄为事。时景雍与从弟士从方七八岁。余则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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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耳。相与并肩接膝。诵诗书琅然。间或游戏敖荡。日以为常。不数年而己巳祸作。诸父窜绝岛。后六年而阖门始团聚。吾三人者。又相与磨砻文词。为公车业。又十馀年。而诸父相继捐世。又不数年。而景雍殁。殁未祥而士从又殁。呜呼。三十馀年之间。悲欢哀乐。戚嗟痛恨之端。不暇一二。而吾三人者。未尝不相周旋。今焉失其二。而余独留于世。则鬓发亦已种种矣。回顾畴昔。扪涕而叙其怀如右。世之读景雍之稿者。其有不累欷于余言乎。噫。
竹轩集卷之二
 记
  
瘗忽儿记
儿生以乙酉七月。殁于丙戌九月。距其生仅一期而馀。儿之父光山金民泽。母青松沈氏。儿生而父方持忧服。不能以时顾复。儿遽病殁。虽儿有命焉。而父母之悲。曷可已哉。父凡有三男。儿即其季。而与其仲孪而生。故名以忽孙。盖取比乎周八士之仲忽也。儿固羸弱善病。惟其姿貌颖异。则宜不遽夭阏。而今焉止此。岂父衅殃未艾。乃延及于儿耶。瘗之于城东石串村。儿其永安于斯。无或遭狐兔之患而已。而父母之悲。曷可已哉。
瘗突儿记
三岁儿突孙。以丁亥四月。遘毒疹而殁。其父光山金民泽。与其母青松沈氏。泣而送瘗于其弟忽孙之瘗之傍而曰。噫。汝突孙。汝与汝弟忽。孪以生。其生也若将不偶然。而汝弟既逝。汝又随之。汝岂以兄弟之乐。而舍其父母之爱耶。汝性慧悟。已知父母之不可离。则汝何忍舍父母。抑药之无良。而命之不延耶。汝生而秀丽。人谓是儿与其弟。必立扬而显父母。今以其不偶然者。而夭阏相属。则其死也亦不偶然耶。噫。其不偶然也欤。
竹轩集卷之二
 杂著
  
烈妇尚娘传
烈妇尚娘。善山良家女也。幼而贞庄端洁。不与人游戏。事后母以孝。母虽待娘甚薄。娘辄婉柔以承之。及长而嫁。其夫性悖戾。视娘如仇雠。欧辱无不至。娘之舅姑。不惟不能止之。又疾恶娘如其子。劫娘归家。其父欲改嫁。令其弟微挑之。娘乃峻辞以郤之。复归于舅姑。舅亦曰汝夫终无见汝理。且汝年少。汝何不他适。娘泣而对曰。是何言也。虽夫年少无所识。待我至于此。此身已许人。吾宁死而不愿闻此言也。尚娘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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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夫之无良也。父母舅姑之不我爱也。阨困冤郁。常不欲生而隐忍以处者。冀夫之一顾。父母舅姑之怜之也。而夫不改其恶。父母舅姑从而欲夺其志。尚娘虽不欲死。复何为哉。于是娘欲投江而死。独身至砥柱碑下。砥柱碑者。高丽忠臣吉先生之碑也。时有一女子。方薪于江上。娘泣谓女子曰。我之遇汝天也。我有至痛。我将毕辞而死。我乃某里某之妇。我名某。我年二十也。十七而嫁。我之夫稚騃无所识。待我如仇雠。至擢发毁面。我父母舅姑。又欲夺我志。我不死奚待焉。我死而死若不明于人。父母舅姑必疑我脱身远适。岂不冤乎。今日之遇汝实天也。且虽遇汝。汝非女子。我不可与语。年长则必挽我死。而汝幼性颇慧。居又邻我家。足以传我言于父母舅姑。斯又岂非天乎。因解其剃。脱其裳与鞋。遗其女曰。以此遗我父母舅姑。以明我死。父母舅姑怜而求我尸。我当泅而出。以见我冤状。我为汝歌一阕。汝毋忘也。他日至江而歌之。我当有知也。嗟呼一死固已决。见水犹有怖心。可怜也。遂取衫蒙其面溺死。女子遂归而传之甚详。娘之父母舅姑。往求娘尸。果如娘言。于是。观察使闻而义之。闻于朝。 上命旌其闾。娘姓朴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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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古者女教备矣。有师傅保姆之戒。诗书图史之训。至于珩佩巾帨。靡不有礼。是以蹈义守节者。多出于贵人钜族。及睹东国州郡志。往往遐裔僻壤。投厓赴河。奇巍卓绝之行接迹也。贵人钜族。反鲜觏焉。余窃异之。呜呼。娘亦穷阎贱妇耳。能修身洁行。从容就死如此。若娘者。岂非得于天者耶。噫。岂尽由师传诗书之教也哉。
成将军佑吉传
成将军佑吉。字自受。昌宁人也。其远祖曰汝完。赞 太祖开国。封昌城府院君。将军以武举。尝为宣传官。宣祖壬辰。岛夷大入寇。巡边使申砬御于忠州。 上命将军察砬胜败。将军还奏砬战死状甚悉。朝廷谓惑乱众心欲罪之。已而砬败报至乃已。时 大驾西幸。将渡江愬 天朝。令曰。凡我将士。有独子无兄弟者。皆归养亲。将军泣而辞曰。 主上播越。臣死职耳。然老母存亡未可知。不命而归。诚不忠。命而不归。亦非孝也。后路遇贼。力战斩首六级。 上闻之。擢为训鍊院副正。乱已。用宰臣荐。授工曹正郎。迁义州判官。将军有奇气。力又绝人。性倨傲。非其义不屈于人。尝以事谒当路家。阍者方设棋不应。将军叱曰。尔何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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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而棋。棋者睨而笑曰。我见武人多矣。未有如君者。将军弯弓向棋者。中其髀而还。棋者诉其主。主怒曰。是必成佑吉也。后将军用善射将升资。当路者果泥之。李相国恒福时提举训局事。置将军麾下。令从大将。猎于楼院。 宣祖令中官出视。归曰。大将方猎。有獐横截军中。诸将士但叫噪。独成佑吉跃马逐獐。断其脚。又巨豕奋首下山。势疾不可犯。佑吉立射杀之。上壮之命超资。仍画其事。揭卧内。一世荣之。历五卫内禁将。迁训戎佥使。时豆满江北。有伊项羽鱼,阿鬼,小笼鬼,金白梁,孛可兔等诸胡种。皆拥众数千。以劫掠为事。羽鱼最近我疆。侵扰尤不已。 上移将军为北虞候以讨之。锡赉甚厚。银冑,宝剑,紫金甲。将军就节度使议讨。节度使曰。毋妄动。将军曰。贼害我生灵。岂可坐视。愿得当一队鏖战。使贼服我国威灵。遂以三百骑赴贼。贼鼓噪而前。将军还保壁垒。贼挑战。不利而归。将军袭其后大破。射贼酋坠地。缚至军中。令曰。尔罔畏天。侵我疆虐我民。降我则生。不者且戮之。贼酋叩头曰如令。将军亲解缚。饮食而遣之。阿小二贼。皆闻风来降。孛可兔怒阿小内附。发兵擒之。以女妻阿小。约合兵攻我。使阿小来曰。孛可兔将犯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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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受贵国恩。不敢不告。节度使闻于朝。 上命率南北道诸军击之。节度使遂指日出兵。将军曰。阿小何可信。兵家忌盛暑行军。孛胡素号知兵。必不发。节度使怒曰。大军已集。竖子欲沮众耶。六月。遂发兵。自称大将。以将军领前军。直抵阿,小洞口。阿小率众迎曰。愿效微劳。酬贵国恩。节度使使编队伍。将军持不可。阿小谓节度使曰。孛胡洞中多险阻。南有一路稍平坦。前军先入洞。孛胡必南走。我阵其南迎击之。必胜矣。节度使然之。促将军进兵毋暂止。将军曰。是为孛胡外应也。公堕贼谋。始令编队伍。𧨝我虚实。今又阵洞口。助其声势。我不败何待焉。节度使艴然曰。大将令而敢逗挠不进耶。于是将军重违节制。驰入洞。洞中无人。方旋兵以出。忽有伏起于后。阿小蔽其前。将军太息曰。男儿死耳。然坐而待缚非勇也。力战跳荡。斩贼酋悬于马。翻身出洞。孛可兔与阿小合兵迫逐。将军度兵少不可当。乃立马岭上。按剑而坐以疑之。贼不敢近。先是节度使使将军前。而自屯岭下以待贼。贼舍将军。移击节度使。节度仅得脱。见将军泣曰。微君我其死。将军曰。公急还营。小将见士卒尽亡。何忍独生。愿复入贼穴。令麾下曰。俟我上马。连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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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我势。舞剑直前乱斫贼。忽中创。血流被面。马陷泥则踊身登原。甫山拥将军。拔剑乡贼。贼四散。甫山者。将军苍头奴也。壬辰之乱。独身至行在。见将军后。未尝离侧。 上亦知其名。于是将军裂旗裹创。抵贼洞。复殊死战。孛胡惧不敢出。诸贼亦望风溃。江北始晏然。 上闻之。以节度使偾事。命查问。将军对曰。使阿小弄奸。节度使虽有罪。径入贼穴。败没我师。抑臣之罪也。 上赦节度使死。下书褒将军。授吉州牧使。后历忠清全罗平安兵使统制使。至训鍊捕盗大将。将军尝夜被酒。步月登城如飞。时老矣。观者异之。 仁祖初辇下有变。人有雠将军者。诬将军知情。遂逮鞫殒于狱中。人皆嗟悼之。李延平贵知其无罪。为伸冤。上特命复官。逮丙子虏难。 上御南汉城楼。望见贼势甚盛。叹曰。使成佑吉在。吾岂忧哉。佥使时尚。将军后也。为余道将军事如此云。
论曰。嗟乎。使将军值壬辰之乱。膺阃钺之寄。周旋于当时诸公之列。则其功谋可胜道哉。而乃处一障之间。与区区小丑。以相决胜。惜乎其不遇时也。虽然将军之勇武才略。亦略可见矣。况我 二圣褒谕之者如此。此诚知将军矣。其不遇。又何足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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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瑞院藏 皇明符验识
呜呼。此我 皇明符验。如我国所谓马牌者也。臣拜手奉玩。则其㨾类小轴子。广才三尺许。而长则半之。以黄丝织成。而四围画五䌽云龙围内。上端书 皇帝圣旨。公差人员经过驿。分持此符验。方许应付马匹。如无此符验。擅便给驿。各驿官吏不行执法。循情应付者。各治以重罪。宜令准此。凡几字。其下画马一匹或二匹。皆色赤青鞍而走。又其下书以纪元年月日。着 御宝。其篆曰。制诰之宝。又其下。着小宝半只。而书与画。皆织绣以成者。盖 洪武时四度。 万历时二度。合六度。闻院吏所传。则我使之朝 天也。入中国境。则自 皇朝给驿来往。故颁此验。仍留在我国云。其言似或然。而犹有未详者矣。噫。 皇朝之遗章旧典。变坏无馀矣。而此验乃独留传于东土。则斯亦奇矣。其所以览物而兴思者。奚异于曲阜之履哉。臣尝闻 皇朝所赐蟒龙袍。尚藏在禁内。又于顷年相臣以槐院旧咨中。有 皇朝所颁国宝印迹。请模出而铸之。与蟒袍共藏。仍仰勉其复雪之义。而顾此验。独埋没于院壁尘蠹之间。承宣虽尝请造匮以藏。而惜乎。其不能如相臣之请之也。臣不胜感慨。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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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用寓匪风下泉之怀云尔。 崇祯甲申后七十四年十一月日。朝鲜陪臣尚瑞院副直长金民泽。拜手谨识。
儿子婚书
累世种德。仰蝉联之旧家。二姓合欢。修鹿皮之常典。玆遵嘉命。庸缔良缘。伏承令爱少娘子。彤管之誉已孚。婉惠其性。自惟仆之子善材。白圭之训未讲。朴陋无文。敢云材品之相当。猥蒙采择之终定。女有家男有室。既遂父母之心。媒曰吉卜曰祥。庶衍门阑之庆。其为欣祝。罔尽输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