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先生遺稿卷之二

　詩

　　

自警

物欲初萌處。宜加猛省功。譬如一點雪。消釋紅爐中。

　　又

心爲外物繫。事事皆苟且。千般飾其非。徒自重其過。

　　又

止水澄如玉鑑空。明懸秋月太虛中。存仁倘軆顔夫子。常保自強不息功。

　　又

交戰多年如醉夢。悟來一點靈源新。從此能伸萬物上。脫然永作空中人。

　　又

俗心絆我迷如醉。三四年來戚戚人。今來始得淸明界。依舊當年本軆新。

　　又

誤尋邪路路還迷。萬壑千巖極險危。今來始越大關嶺。到得平原覺坦夷。

　　又

無端濁穢着心根。交戰年來醒醉頻。若使一貞爲心

主。陰邪何得亂天君。

　　又

多年物誘亂心神。悟後猶如宿醉人。吾將敬以爲心主。蕩滌陳邪更致新。

　　又

遠色無如柳下惠。孔明雲長翟梁公。欠伸起敬趙夫子。近有鄭公亦可宗。(自註。趙夫子靜菴。鄭公卽鄭洙閔。)

　　又

鳳鳥翺翔千仞峯。朝陽時下碧梧桐。我願洗心淸靜界。超然蟬蛻濁塵中。

　　

又

物誘無端亂我神。何緣除得俗心空。洛下之言如在耳。吾將謝世入山中。

　　又

淸晨靜坐默傷神。點檢身心悔思新。今來大悟平生夢。脫得人間十丈塵。

　　又

從情思自便。容易怠荒生。欲深多苟念。交戰自不平。

　　又

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危。上帝昭臨汝。貞貞一爾思。

　　

又

神明之格思。不可以度思。不可以度思。矧可以厭思。

　　又

誠敬常主宰。無意必固我。至德凝於心。可以無大過。

有才無學必驕泰。子陽徒自妄尊大。我非賢聖與英豪。天下豈無如我者。

　　又

愚則不明多妄志。有才無學使強氣。堪羞馬趙行違言。嘲笑徒爲萬古戱。

丙子秋。見餓殍。

堯舜之君稷契臣。和風長作萬邦春。如何聖世多飢歲。未有含哺皷腹人。

　　又(自註。上諸公。)

八珍羅列錦衣香。花樹陰中醉百觴。如何獨享無窮樂。坐見窮民死道傍。

斷産十八年。幸而生子。曉覆衾。喜題。

寒燈耿耿曉光生。靜聽丁丁殘漏聲。持衾蘊覆兒身上。以此深知父母情。

美湖趙學士儀徵來訪

壺中藏得武陵春。醉裡乹坤日月新。疇上有人耕不輟。岸邊誰子問前津。

　　又

保得生生濟物仁。胸中長有四時春。無將外物關心上。克己方稱養性人。

　　又

虛舟終日泛閒津。何似閒閒亭上人。秋空淡掃琉璃色。月瀉江心萬頃新。

　　又

靜倚高樓默運神。秋心如海極無垠。興來更注天西目。萬里滄波一色新。

　　又

獨上高亭望八垠。霜天萬里霽光新。淸風浩蕩吹江面。波洗苔磯不上塵。

至月

中星今始復初躔。毫分無差洽渾然。開闔春秋成變化。往來烏兔自推遷。盈虗合數生奇月。大小相承約一年。推步若能無錯筭。許君親受帝堯傳。

　　又

一氣如流彼逝川。大環旋轉一周圓。离精始離南來

北。震氣初從地上天。春煦漸隨宮線長。靑心先自柳絲傳。乹坤從此氤氳化。三月烟花正靄然。

入京暮還

鑑湖流水靜無波。秋染郊山點點花。空外重重千嶂逈。夕陽烟樹萬人家。

挽金處士碩堅丈

慟哭復慟哭。此音從何傳。吞聲不成言。泣涕空漣漣。含悲想往昔。歷歷在眼前。資禀異於例。誠孝出於天。早遊觀眉門。晩好文公篇。心識自該博。言態少塵烟。沉重不輕浮。謹愼免大愆。容人克下問。虛受務周便。疾非或嚴正。語頭生秋蓮。超然謝世路。泛泛張翰船。貧辱苦惱人。此志愈保堅。多乎晩來節。尙乎能完全。無罪背天理。有辭陳祖先。悠悠一世上。鮮與公推賢。才命一何違。謂公年可延。天胡惜公速。使我堪嗟憐。原我與吾公。年輩不相肩。聞問適稀踈。所居緣山川。聲華縱慣熟。情誼無由宣。浮萍偶相聚。共住迷湖邊。志氣自相合。交結相忘年。心好日以密。禮數猶截然。無猜且無惑。淡如秋月圓。期同百年樂。永追商山仙。中間各不幸。患𥚁來相纏。東西分散後。雲岫空眇綿。魂夢落滄波。與公同洄沿。覺來思黯然。欲往嗟無緣。

擬乘秋風涼。特來脩誠虔。惟嫌日期遠。不疑人事遷。知音自此少。出門將焉旋。將此未遂誠。一哭陳几筵。魂兮若有感。庶降今夜眠。

　　又

才德如公未享年。有疑無路質於天。乾坤從此知音少。獨立斜陽思黯然。

雲雨盡兮霜露降。煖氣退兮凉氣生。風蕭蕭兮寥寥。草木搖落兮鴈南征。夜寂寂兮水無波。月蒼蒼兮玉宇淸。天地變兮倐悽切。萬物悲凉兮將欲蟄。隱余憂兮悄獨立。心耿耿兮若有愁。鬼無形兮暗中行。虹無根兮空外流。命余艱兮行余貧。敢怨天兮敢怨人。願下學兮上達。天有知兮庶寬恕。予固多辜乎難宥。哀彼民困兮誰復慮。惟冀夫春氣廻兮惠風和。百虫舒暢兮天地泰。

偶懷

山常靜兮水常活。雲無心兮風無颺。獨立兮思悠悠。野茫茫兮天一方。鳶自戾天兮魚自躍。天浩浩兮波潑潑。虛舟兮泛泛。任風波兮自在。柴門無事兮晝常關。風動葉兮犬疑吠。山㘅日兮鳥歸栖。月東出兮天

光發。庭無塵兮夜寥寥。曠四方兮無纖末。鴈無情兮自淸嘶。人無意兮自獨樂。

偶出見虹有作

劒光冲射半天長。誰擲神弓掛夕陽。無根萬丈虛空路。昨夜天門駕玉皇。

夢登高山。山獨高于天地間。四海浩蕩。予作詩二句以寫意。忘其上三句。只記末獨高四海中之句。追作續之。

一氣通上下。南北與西東。自有五岳勢。獨高四海中。

登尹孝彦客樓。尹不在。遇風雨獨憇。

靜倚高軒百念灰。居然萬象集靈臺。山因霧色承天起。雨趁風聲捲地來。黑漲乹坤迷似夜。赤飜江海隱如雷。何緣廻得光明氣。觸破幽陰廓一開。

見霧中木覔烽火。仍看月掛西嶺。

一氣周流往復還。九衢常見轉雙環。天垂暮色千峯起。風斂寒聲萬樹閒。宿鳥去投暝黑際。邊烽來照翠微間。蒼茫缺月御西嶺。猶放餘輝下遠山。

春雨見簷鈴齊響。泡鈴散庭。俄然日出。萬物各得樂意。喜而作。

玄雲漠漠雨冥冥。含雨萬林春意靑。垂霤有聲齊玉

珮。滿庭無數散銀鈴。新承泰運爭舒氣。共合元和各保形。霽日昭昭天浩蕩。萬街花樹鳥嚶嚶。

月明風靜悄無人。鷄唱數廵鍾報晨。秋後天容自肅靜。夜來人氣亦淸新。風琴怳奏空中韻。霧樹渾如夢裡春。翫易年來窮變化。果能明哲保斯身。

題圍碁賭墅(自註。代人戱作。)

默運神機事戰爭。分軍進退勢縱橫。設奇已布風雲勢。破敵何愁百萬兵。始使樂生圍卽墨。終敎白起掃長平。倘非屐齒中門折。鎭物誰知出矯情。

詩得江山助

聖恩優許一身閒。解悶逍遙雲水間。泉石坐來皆絶境。風烟隨處捴新顔。東西南北千千狀。春夏秋冬萬萬般。天換吾腸充別氣。半爲江海半靑山。

脉脉深情已揣知。區區何必費言辭。今朝不解非無意。他日相酬自有時。只道歸來遂心諾。未疑生死負交期。含悲爲掛墳前樹。尙有英靈知不知。

　　又

人之有意我能知。三尺腰間繫綠龜。只爲周防惟此

爾。吾何愛惜不與之。將期歸日強伸願。未謂浮生乃至斯。怊悵夕陽意何限。神風蕭瑟白楊枝。

代姻叔題挽

對子之兒想子容。斑斑雙袖淚龍鐘。早將情曲時相啓。老作隣閭日與從。鶴去一千年不返。劒離三十歲重逢。幽明自此音儀隔。泉路沉沉閑幾重。

代姻叔別人

春早汀洲芳草寒。送君南浦意漫漫。落生天地同庚甲。托契金蘭共肺肝。垂老追遊眞樂在。隔年南北此離難。傍人莫唱陽關曲。酒畏牢愁不上顔。

次李參判鳳徵山亭韻

星辰司氣轉天腰。光景四時昏復朝。已信園林多興趣。任他城市自喧囂。千峯得月淸如洗。萬樹無風靜不搖。消盡世心方快濶。乃翁何處不爲饒。

題金剛山圖

金剛萬二千芙蓉。眞宰何時運此中。萬瀑洞宏諸洞母。毗峯大衆峯翁。

常流瀦作西南海。

特立撑支箕尾宮。

好是正陽明月夜。

淸光萬里洗瑤空。

閒興

千園花翻紫錦輝。九陌柳拖黃金絲。春光淡蕩千萬

里。能令閒人興無涯。

贈別仲舒之嶺南之尙州

茫茫學海浩無邊。一棹誰憑仁義船。孔道在吾毋改樂。顔貧由命可安天。洊雷恐處身愈飭。麗澤以之志益堅。知子此行應有得。先賢遺敎百餘年。

　　又

憐君無食去鄕閭。歎我離羣久索居。別來欲替相思面。春鴈歸時數寄書。

混沌初判正氣融。屹峍犖立天地。

風雨不能磨其堅。

壽今五萬四千歲。

巍乎其尊不可越。

卓乎其磪不可拔。

望之儼然不可犯。

卽之溫然不可厭。

(自註。

厭斁同。

)悠久恒配昊天德。

千千萬萬無窮極。

夜

心閒翫羲易。怳見卷中人。夜靜虫聲切。秋澄月色新。更遅知近曉。庭濕不生塵。緩步觀天象。衆星拱北辰。

憶洞庭之景。恨不得見。因古人詩意而推之。畧述其槩。

衆流𣿬爲澤。汪汪注無疆。浩蕩乹坤勢。淸明日月光。澄虗涵萬象。呼吸納諸洋。神送東南極。怳然御六陽。

　　

又

水浸千峯黯。風通萬里長。瀟湘何處是。歸鴈下蒼蒼。

　　又

始覺乹坤大。神遊浩蕩中。怳如騎龍背。飛御太虗宮。

　　又

水涵吳楚界。樓倚翼軫傍。地盡東南勢。天垂日夜光。淸通雲夢澤。虗接沃焦洋。天下猶嫌少。神遊上帝鄕。

　　又

淡掃琉璃色。芙蓉落鏡中。日照渾成錦。溶溶萬頃紅。

　　又

靜坐高樓夜。湖心月白時。澄光浩無際。天地一琉璃。

尹孝彦遭同氣之慟。將作海南鯉庭之行。贈別。

萬事皆宜正。遭窮莫怨天。此別難爲贐。臨風但愴然。

漢宮詞(自註。用簫聲咽調與韻。)

蛩聲咽。秋空淡淡空潭月。空潭月。年年暮色。漢宮傷別。玉階秋草萋萋節。深院竟夜人聲絶。人聲絶。丁丁殘漏。五更霜闕。

次人吊田橫五百壯士

天地有寃氣。嗚呼爾田橫。無罪儘無罪。余實憐其情。哀爾命運惡。不辰乃生丁。咸陽鹿馬走。四海多戰爭。

英䧺角智力。弱爲強之幷。劉項八年間。七十爭其衡。存亡在四傑。蕭張與韓彭。信也智能士。孰不慴威聲。長驅東下齊。聞風皆膽驚。千鈞壓卵勢。朝暮難保城。誤聽狂生言。輕掇歷下兵。誰知袴下子。貪利無眞誠。逃身囚海島。壯心欝不平。平生丈夫志。自許眞豪英。寧追碌碌輩。區區安小成。一朝被漢召。示以威與榮。寧欲死於此。誓莫登漢程。恤彼海上徒。屈意爲此行。將身恥受辱。視死鴻毛輕。精誠有所感。神鬼爲悲鳴。况乃重恩義。深與結死盟。哀彼五百士。壹日同捐生。堂堂烈俠氣。山與高崢嶸。平生許君心。到此乃分明。千秋欝結魂。上爲星辰精。昭昭揭靑簡。萬古留芳名。雖非聖賢徒。猶可表以㫌。不比富貴子。重利無忠貞。秋風酹一酌。遙灑英䧺塋。

過豊陽

風入松林夕露零。葉間蕭瑟小蟬聲。陽經三伏紅光淡。秋鎭千山素氣橫。深藪多魚波盡濁。舊喬無葉蔭難淸。遙知鴈帶霜風起。一夜寒空衆和鳴。

禾稔早稻先熟(自註。三年大無。今年稍登。農人喜悅。喜而作。在抱川淸凉野庄。)

團團秋露白如霜。七月淸凉早稻香。五麯(自註。五麯酒名。)酒缸初泛綠。三農眉睫盡浮黃。雲間鶴勢千山遠。牛背

樵歌一曲長。忽見溪心魚自樂。洋洋時躍水中央。

閒興

霽天如洗極淸凉。淑氣澄虛泳四方。螺䯻千重靑隱隱。琉璃萬里碧茫茫。薄雲乍掃檳榔色。(自註。是時雲光如檳榔色。故象之也。)落照斜含琥珀光。溪路詠歸餘興足。一竿閒掛釣絲長。

　　又

七月淸郊白露寒。滿畦珠玉凈團團。白雲何處無心起。萬里晴空去去閒。

過道峯三角有詠(自註。道峯三角者。乃兩山名。漢京鎭山。)

削出衆芙蓉。揷入靑霄中。異表自拔萃。秀氣與天通。壁立萬丈(自註。萬丈峯名。)勢。獨高白雲峯。巖巖氣勢尊。撑拄箕尾宮。白頭乃其祖。白雲乃其翁。透迤數千里。䧺峙鎭吾東。包括三韓勢。優爲兩都䧺。呼吸西南洋。其量大無窮。怳如列文武。劒珮下雲空。恰如塗山會。萬國大會同。又如孟津役。八百爭來從。亦如洛邑周。天下共朝宗。默想判闢初。壯哉神明功。神彩自光明。氣像亦雍容。孕眞興寶藏。吐氣成雲風。威哉風從虎。神哉雲從龍。精靈所鍾聚。釀出賢聖聦。生靈賴以安。家國賴以鞏。聚散有形迹。否泰無始終。我願吾王福。於

千萬年洪。於千萬年洪。世世長仁公。

正安正命老河洛朞三百方位之非(自註。安以天一水爲木。天三木爲水。盖出於範緯數之變法而誤也。又以三百六十爲朞。更加六日爲氣盈。不知三百六十。爲十二月全數。而爲氣朔之中數也。又不知其氣盈云者。爲中數之餘而爲朞也。)

爲人性僻喜更張。役智空探造化囊。三統強分三子午。(自註。安以子午爲天子午。丑未爲地子午。寅申爲人子午。盖出於三統之說而誤。)徧邦思用徧陰陽。安排星曆長差閏。顚倒圖書太反常。遂使混沌生七孔。誰從儵忽受斯方。

　　又(自註。安每以三年一置閏。皆作大月而無小月。必以四月十月爲常。兩閏之間。計三十月。一定不易。此膠柱皷瑟者也。)

安公之閏異陶唐。四十爲常月有方。夏則入秋春亦夏。當而不食朔非當。星辰顚錯長移表。氣化淆漓每失常。七閏尙多餘氣朔。從敎十九不成章。

哭尹友道一(字貫之)

仁厚之人凈正人。人於斯世鮮其倫。如何捨我先歸去。使我如亡半我身。

　　又

賢如伯道又無兒。終古天心未可知。堪悲吾類多零落。耿耿中宵涕自垂。

夢見尹學官直美慰我病。因請詩賦一篇。覺而思之。中頗不續。因夢中氣像。續而成之。以足文理。時戊寅十月夜也。(自註。夢在鑄字洞鄭任柱家外廳。)

老卧幾年月。一病輸骨髓。平生爲國忠。耿耿一寸愁。(夢)愁來向旻天。默訴心中私。(常)天公故送鴈。爲叫天南陬。一以慰病懷。一以分付秋。(夢○自註。謂分付于秋也。)秋風送淸景。月浪流天衢。照我胸中海。眞光發源頭。昭昭照膽鏡。濁無纖毫留。明如夜光珠。淡如秋江流。瀅瀅玉壺氷。洞澈無陰幽。潭止澈底淸。水滑紋如油。寂無一點搖。森然萬象具。淵淵含動處。一息無停時。風恬日初出。波煖龍出游。生意滿腔子。潑潑春無涯。上下三丹田。自有璇璣樞。陰陽各循軌。日夜周復周。雲龍與風虎。升降交相求。氤氳自化醇。瑞彩常縈紆。(常)頓悟氣魄壯。依舊精神收。逍遙終此生。不羡萬戶侯。(夢)

夢見亡友尹貫之有感

寬厚兼淸凈。斷斷信義人。堪悲鄧伯道。竟作無主神。

　　又

寡慾能公正。善人長者人。天胡違常道。不壽伯牛仁。

秋過光陵

東峯郁郁映朝暉。萬樹玲瓏錦繡輝。秋風亦有丹靑色。爲賁千山染着衣。

靜坐深宵淸不眠。寂如無處自森然。克了惟精惟一義。分毫應不失方圓。

牙山處士李達源卒(字海如)

　　　公性端正耿介。淸淡踈雅。處心公平。視人幾如己。待人以誠。不爲表裡。人有論己。鮮有怒。與人講論有異。不爲堅執固爭。從容反覆者三四。終不合則曰我未必是。君未必非。我當退而徐思。厥後又與確。又不悟則曰我魯當更思。人或固執或迷惑。曰我當退而徐思。君亦更思。或當事誤採人言致誤。人曰非君之智暗。人之誤也。答曰吾若明敏則人之言雖誤必不用。今用而致此。吾自不明。非人也。凡有過。人有言之。必自責曰我誠有罪。無怨拒之意。人有過。懇辭喩之。人多感動。或峻責之。人未嘗怒。盖其公心誠意。孚於人養之力也。不喜功利名譽。不與世交游。逍遙於物外。以琴書自樂。若遇好山好水。輒彈一曲以寓趣焉。若遇良辰月夜。或彈或詠以遣興。其果於忘世若此。詩曰。

微星昨夜忽沉彩。雲去西湖鶴影藏。言懇善爲解人慍。心公鮮有伐其長。風生孤竹流踈響。月照淸溪漾淡光。悲結琴心不忍奏。淚爲泉水和千行。

萬里虗明軆。大爲一鏡光。光陰分白赤。(自註。能辨日月本色。)天地辨玄黃。(自註。能明天地本軆。)坐我琉璃界。凝神怳惚鄕。沉潛如有得。許爾見宣王。(自註。文宣王也。)

　　又

引興登樓望。烟雲繞四方。芙蓉開玉鏡。錦繡耀銀章。地勢隨天勢。山光亦水光。蒼然吊今古。落日下瀟湘。

　　

又

七百其周別一洋。琉璃照耀翼軫傍。東南開坼乾坤勢。晝夜分明日月光。千尋屹峍中流立。萬里蒼茫楚望長。默坐淸晨神黯黑。怳然如對我文王。

却喜今年勝去年。合歡何幸得諸賢。烟昏燈夕疑星海。月午瑤空不夜天。三友有言溫似玉。一心無累淡如淵。無邊風景無邊興。春滿乾坤氣浩然。

次兪正路言字韻(名義重)

多君能發此良言。言以推之得本原。今而如此又明

日。他日應尋正大門。

　　又

何幸今朝聞善言。令我長得本心原。若能事事皆如此。正路應開道義門。

露濕花枝當窓低。一聲二聲春鳥啼。默坐淸晨若有思。滿庭芳草萋萋▣。

步上燈夕韻

三四長年與少年。淸談穩處共賢賢。森森萬戶疑星雨。浩浩千山得月天。珠蘊銀河明瀅瀅。夜深胷海靜淵淵。望洋想像無窮趣。便覺心神黯黯然。

人以日照龍鱗萬點金難其對。余得一句以對之。彼以䧺豪心。余對道義。

天圍海腹三重玉。日照龍鱗萬點金。陰陽自別公私意。彼以䧺心我道心。

　　又(自註。余言道義。抑彼之非心。)

天生麟德千編玉。日照龍鱗萬點金。彼主其形此主道。奸䧺心異聖賢心。

郭監察齊泰常得句曰涷雨鳴山木。恨其不能續成云。余聞而足之。

遠雷何處發。隱隱數聲聞。涷雨鳴山木。飄風捲海雲。炎炎蒸地軸。黯黯晦乾文。忽復淸明界。祥光泳八垠。

風雨候

點黑凝空明動河。蛩吟切處鳶長歌。市譁似戰鐘聲震。樹靜如眠鳥語多。燈暎隱光知雨候。雲流飛脚是風花。沛然一注乾坤潤。和氣氤氳百萬家。

閒興

閒中何所事。靜自玩陰陽。野馬氤氳纈。帝車轉運強。夕烟分野色。夜峀入天光。默想無窮妙。黯然是望洋。

哀人物

莫枯彼草木。莫涸彼淵川。風雨無調順。寒溫失後先。飢荒今十載。疫癘又三年。民物其奚罪。漠乎彼上天。

見小僮勤於草木。日以水沃之。有感。

小僮勤護卉。沃水日日新。感玆淡世味。主靜養天眞。

黜私滋味薄。養靜道心長。胷海長安恬。逢風不惡浪。

　　又

滋味因形氣。淸心淡泊之。養靜軆斯立。用其綽綽爲。

　　又

靜養心能一。一必有主張。有體斯有用。用必義以方。

淵淵活水有靈根。灝氣盈腔自潤身。堯舜典刑希聖客。羲黃天地樂間人。九經書裡無窮味。三尺琴中不限春。持敬常爲涵養主。世心消處道心新。

養心明且固。當事不狐疑。威武如霜雪。其能奪我爲。

　　又

立志如山嶽。威武莫能移。窮通命歟命。隨遇自安之。

　　又

養心惟有正。無苟是可勉。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

悶夏凉

陰陽失常候。五月凉如秋。陰陰久不雨。無奈鬼神愁。

悶旱疫

旱氣燥天下。飢癘人多死。餘者尙流離。畢境何爲地。

戒功利

天心常在一。聖賢道統宗。扶陽斯爲大。何必一時功。

戒弊

虛無爲道德。自愚是愚人。徒然捨禮義。漫說太古民。

　　又

上古豈愚世。愚人難爲愚。不敎將焉用。千古盡野夫。

　　

又

愚民欲何用。無乃是權謀。後人尙其學。覇術釀兵流。

　　又

愚民必無知。無知多邪妄。奸䧺出此間。其𥚁儘難量。

　　又

愚民誠是易。難爲愚豪傑。奈何秦始皇。過學老君說。

　　又

奉天生養德。經濟是公仁。奈何捨人道。獨作長生神。

　　又

佛說其行世。綱常盡掃亡。生理幾乎息。乹坤寂滅鄕。

　　

又

後人誤學禮。其弊轉刑名。務末徒依㨾。本之終不明。

　　又

頓悟欲頓悟。誰刱無頭說。渾淪儘渾淪。渾淪無分別。

　　又

困知儘困知。溺於頓悟說。將理認爲氣。終歸佛氏𧗱。

　　又

衆山與江西。陽明整菴說。盧柳李氏輩。似異實歸一。

　　又

溺乎文章家。厭見聖賢籍。厭見斯不究。不究將焉覺。

　　

又

老佛曾有斥。文章不知禍。不禍終不疑。其禍甚秦火。

　　又

文章多邪味。後賢或此習。所以終不疑。援引不肯辟。

　　又(自註。如莊文。)

縱橫鄭衛流。流爲文章習。能言拒文章。有辭孔孟學。

　　又

經傳明道德。文章亂非是。出此必入彼。出彼必入此。

　　又

文章多詭辯。堅白好同異。導濟衆人私。惑亂聖經意。

　　

又

東坡亂道人。爲文眩是非。詭辭中世情。世人靡然歸。

　　又

世貞文字學。駁雜中無主。亦是異端流。陋哉焉足數。

　　又

千古異端文。皆祖遷與周。洪水源派濶。滔滔流不休。

　　又

夷人彰異學。其名利瑪竇。其學奇而巧。恐爲道德冦。

　　又

學禮徒儀節。無本曰依㨾。依㨾不知通。處之多謬妄。

　　

又

人若厭禮煩。太簡至自用。徒然笑依㨾。喜事多作俑。

　　又(自註。救兩弊。)

精深九經義。體立斯有用。述而豈依㨾。知也非作俑。

戒計較利害

利害其爲義理先。當其計較秋毫析。他人愛過至親人。骨內有如行路客。

　　又

利害爲心只爲身。笑他忠恕大公人。誰能物我兩無間。體得上天一視仁。

　　

又

莊周作南華。大演異端學。其言切世情。爲𥚁千千億。

　　又

馬遷作貨殖。其罪數如山。釀出無窮弊。盈于宇宙間。

　　又

馬遷心術雜。縱橫悅儀秦。千秋游俠傳。多誤氣強人。

　　又

文章下語法。絶異聖人情。若或淫於此。侮慢傳與經。

　　又

墨學流無父。失之一視仁。兼愛無差等。其爲失義人。

　　

又

後世斥楊朱。似異而實一。爲我計較心。前後同其轍。

　　又

墨子弊猶少。楊朱𥚁莫測。非朱親誘世。自入不能覺。

　　又

孟子闢楊氏。後人皆知非。知非不能捨。爛熳卒同歸。

　　又(自註。莊周。)

周也好神異。後人爭效之。放誕俳諧體。絶奇太絶奇。

　　又

南華章句法。詭誕太無倫。淸新奇又巧。千古盡沉淪。

　　

又

文章皆祖老。詭辯好神奇。爲文因慕術。一往無歸時。

　　又

陰符何爲道。從橫覇與兵。其術神奇巧。表裡道德經。

　　又

首言抱一道。窃弄造化情。千古爲仙者。祖事若神明。

　　又

其言若神妙。惑亂眞是非。千秋皆波蕩。往往不知歸。

　　又

兵家能濟利。切中世人情。所以心濁者。不學好談兵。

　　

又

兵家捷徑術。詭遇多奇中。暗合功利心。世人盍敬重。

　　又

千秋百世人。皆知商鞅惡。知而不肯排。反自學其學。

　　又

荀卿性惡說。楊䧺善惡混。皆從氣質言。不識性之本。

　　又

蕫子不知性。強立質朴說。質朴豈本然。分明氣與質。

　　又

蕫子質朴說。韓公三品說。皆從氣質言。言異實歸一。

救荀楊蕫韓之失

孟說只論體。四言兼氣理。體有本然定。氣有淸濁異。

　　又

本然本具德。氣性氣兼性。氣之淸與濁。性有通塞境。

　　又

本德有定軆。氣發有通塞。通塞有明暗。定軆豈變易。

　　又

理爲所以然。氣乃所然耳。所以常定軆。所然時變異。

　　又

氣以理爲宰。理或蔽於氣。定軆何能著。徒爲主宰耳。

　　

又

氣質可變化。本然無損益。物物無不有。繼繼無休息。

　　又

荀卿心術僻。其流爲李斯。賢聖用心書。一朝秦火之。

　　又

楊䧺智昏暗。敢作美新論。得罪聖賢道。罵名流千萬。

　　又

蕫子雖昧性。立志卓越爲。正義明道語。優爲百代師。

　　又

韓公雖昧性。於學亦有功。但嫌文體誤。文弊傳無窮。

　　

又

宗元薄德人。爲文尙巧刻。千秋詞翰家。往往中其毒。

　　又

歐公性徧僻。誤排序繫說。(自註。序序卦。繫繫辭。說說卦。)其學坐固陋。其文亦瑣屑。

　　又

左氏性浮誇。作文語太僻。其學雖未精。不至亂道德。

　　又

孟堅知行薄。爲文徒漢史。其文雖非古。所見或可取。

　　又

陶公志高大。氣像儘悠然。心閑詠歸去。淸風浩無邊。

　　又

白也太浮虗。甫也太苦刻。自後諸文章。悠悠徒在目。

　　又

建安七才子。唐家四詩傑。陳高王孟岑。徒爲文章伯。

分名敎刑名

名敎因其實。刑名強作名。強名多穿鑿。因實自精明。

旣非嚴陵懶。又非佛氏寂。氣像自雍容。儼乎涵養力。

極數因知道。於易大有功。欠於精一義。允未執其中。

陸王羅(自註。陸象山，王陽明，羅整菴。)

無頭與主氣。象山羅與王。能言拒三子。于孔亦有光。

戒

老佛道略同。其歸各分路。中國皆爲佛。我東漸尙老。

戒

佛說有圭角。老道善䌤縫。䌤縫功利術。千古陷其中。

戒佛

鍊丹只存念。綱常不屬心。削髮無禮法。儘乎夷人風。

戒老

脩鍊只存念。性命不留心。將性爲何物。長向虗無尋。

辨老佛

虗無近空寂。脩鍊道略同。至若施人術。分歧各西東。

戒

聖道其衰矣。人心無定着。漸崇老氏言。將溺空門法。

戒佛

佛氏設虗敎。轉爲妖幻法。誑誘衰世人。其𥚁將難測。

論張良

智足少忠信。術兮非道義。好謀非善用。邵老謾稱至。

論武侯

心公忠貫日。爲禮流刑名。勞心親細事。耳目太聦明。

　　又

只爲一世功。不立千古業。枉尺而直尋。異乎孔孟學。

太玄依易㨾。比如繪畫法。床床又冠冠。邵子稱何極。

陰陽數

陰陽術數家。溺人如酒色。禍福捷徑術。害至蔽周易。

　　又

爲數不好學。其弊至妖妄。能令奸盜生。其罪海無量。

謀人不謀身。智以利欲昬。其死甚不明。無乃有至寃。

　　又

信也雖無學。猶爲智能人。辟人附耳語。怨僕從何聞。

　　又

漢皇聞信死。大驚又大喜。旣驚又何喜。余實疑其事。

河海爲度量。忠信是其志。得失榮辱間。泰然不槩意。

　　又

有德且有才。隨時善周旋。恨無禮樂術。有慊聖與賢。

千丈剛正氣。精誠貫白日。寃魄爲金石。萬古長欝結。

　　又

秦檜蛇狐輩。其心奸又奸。一朝害忠正。寃氣斗牛干。

　　又

有志竟未遂。悲乎岳武穆。悲乎岳武穆。悲乎千萬億。

　　又

用兵如鬼神。太剛少優容。能未淮陰子。精非諸葛公。

孟德大秦檜。秦檜小孟德。奸邪同賦性。一串貫千億。

　　又

孟德爲奸首。流毒千萬億。五代六朝間。全忠最㐫惡。

辨邵子

孟老爲軆用。不得不爲訟。豈有老爲軆。孟子爲其用。

　　又

孟有自軆用。老有自軆用。豈有老與儒。一體一爲用。

論諸葛出處

武侯出處正。本領猶未精。初心期管樂。末政近刑名。

　　又

武侯禀氣弱。陽運値其否。武侯學未精。聖遠無敎致。

　　又

武侯初年事。全爲管樂爲。武侯末年事。有似王者師。

矯弊

終古小人儒。爲名巧脩餙。怒斯因侮學。惡紂反爲跖。

　　又

懷私爲名人。借爲覇者法。柰何世之人。因饐而癈食。

　　又

侮斯因侮學。將至滅禮法。老佛兵家流。乘此亂眞學。

　　又

惡邪須務正。惡餙須爲眞。變邪若歸悖。詎云善變身。

　　又

惡學不律身。不律必放浪。放浪輕名敎。禮癈禍難量。

辨老子得易之軆孟子得易之用

孟子豈無本。老氏非無末。體用自體用。本領不是一。

勉

人於所事却殫身。君子人歟君子人。終古素難眞烈女。至今多是僞忠臣。絲毫或慮恩爲害。生死全忘夫若君。患到剝床猶未悔。叩胸還自怨蒼旻。

久旱喜雨

層墨相交又吐花。風流雲浪作盤渦。朝來好雨隨雷降。喜氣氤氳百萬家。

明經傳載道。後世所穪文章亂道。

經傳載道器。自然爲文章。文章別有法。背道是老莊。

　　又

後世昧於文。文道分爲二。又將悖理文。指爲載道器。

見水日含壁搖盪。虹亘于天。又聽蜩音。

昨夜秋心已驗蜩。葉間風韻欲蕭蕭。雲陰聚散天明暗。水影玲瓏日盪搖。虹作門形文炳爀。鳥穿山色勢迢遙。鏗然彈罷猗蘭操。一曲閒歌歌帝堯。

憶金剛山

崑嶽精華鐘極東。靑天秀出萬芙蓉。常瞻桑海涵天首。特立毗盧縮地縫。群祗降時多異瑞。五雲深處有祥風。滿山照曜金銀氣。安得游吾泳此中。

爲易無象數。難窮所以然。拘象昧情性。其橫入一徧。

知覺不率常。昏亂虛靈軆。存養與省察。一息無非禮。

　　又

忘敬中無主。一心都是客。要養本源地。其先克而復。

　　

又

忿𢜀由血氣。無制不循則。如欲拔病根。四勿爲要法。

　　又

物誘來繫着。思結必成疾。無欲心靜虗。靜虗中常一。

　　又

無欲心舒泰。仁厚恭寬平。公讓無求忮。忿𢜀從何生。

　　又

無欲無意我。利害豈關心。公廉恭讓字。常念在胷襟。

　　又(自註。論古人進退行藏。)

格之格不得。道終不可行。斂却經濟手。退保樂餘生。

　　

又

聖道終難明。誰濟彼蒼生。分爭利害念。切莫一點生。

　　又

人之出與處。自有時不時。君子時中義。衆儒焉得知。

　　又

奉天生養意。豈不戀蒼生。世無尊道者。何處設綸經。

　　又

孟子尙齊往。夫子不魏之。君子出與處。自有時不時。

　　又

後之爲易者。專拘象與數。專數忘義理。是以徧淺粗。

挽宗姪李夢休

文章未就九包翰。雲鎖丹山夜月寒。才格俊如千里馬。筆鋒豪作百層巒。傑懷落落松腸胃。直氣森森竹肺肝。嗟我獨留斯世上。爾之長逝忍先看。

　　又

二旬之七一邯鄲。萬事人間揔鼻酸。風撼連枝鴛失偶。霜悲荊樹鴈驚寒。奇才有地文兼筆。直性由天義且寬。春府可堪當歲暮。謝庭何幸一叢蘭。

詠董子

公正至篤實。重厚自安詳。得聞性命說。庶幾四聖行。

(自註。四聖顔曾思孟。)

詠武侯

資美誠明正。寡欲克公仁。親炙吾夫子。庶幾四聖人。(自註。四聖顔曾思孟。)

詠郭汾陽

恢弘且謹愼。忠誠儘公仁。若承夫子誨。庶幾亞聖人。

詠留侯

寡欲自恬淡。智高見機明。若承聖門敎。其學必至精。

羿陳王曹馬。(自註。羿有窮后羿。陳陳恒。王王莾。曹曹孟德及其子丕。馬司馬懿及其子師，昭，及其孫炎。)㐫奸一體同。五代六朝後。宋明有太宗。

哭宗姪夢休

儉而多信義。公直出天眞。筆法自奇格。文才儘絶倫。孝稱今世上。學慕古賢人。未就平生志。天胡遽奪君。

望哭李鵬瑞(自註。曾受業于我。)

良順且靜正。文華大過人。如何天降禍。亦及子之身。

　　又

犂牛之子騂且角。人也胡爲天禍極。性良慕古足文才。人也胡爲天禍酷。

弘道先生遺稿卷之二

　詩

　　

過渼湖。憶太湖先生。(自註。公諱元鎭。同姓五寸叔也。)

退隱江湖三十春。人誰知得道高人。胷中自有匡時策。天命其如不遇辰。

憶李兎山(自註。再從兄滋。)

養生閒卧美湖濱。恬靜猶存赤子眞。繼後有兒知繼述。保閒能不沒風塵。

憶美湖居士(自註。姓李名日休。兎山繼後子。)

憶曾隣並二三春。親親之分別親親。風景自如人不在。獨憑危檻暗傷神。

恬靜志高大。煕煕自淡然。親炙孔門敎。庶幾亞聖賢。

戒

無欲長坦坦。有欲長戚戚。消融與涵泳。是心大宗法。

　　又

智思因欲昏。和氣因怒亂。從事敬與義。軆用自無間。

秋懷寥溧兮秋夜長。風蕭蕭兮鴈南翔。白露凝兮始成霜。蘭有秀兮菊有芳。虫喞喞兮近我床。天氣肅凈兮。列宿脉脉銀河傍。明月滿空兮。琉璃萬里凝淸光。樹陰參差兮。風來滿庭凉。歲月不待兮冉冉忙。學未就兮我心傷。默無言兮懷我文宣王。懷宣王與周公

兮。彼三代與陶唐。彼陶唐與羲軒兮。于何時而可忘。

過而能改是無過。過若飾之是重惡。我過如何常貳二。默而自訟空怵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