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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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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传三编卷十九
              大学士朱轼撰
 名臣传十一
  晋
   陶侃
陶侃字士行本鄱阳人也吴平徙家庐江之浔阳父丹
扬武将军侃早孤贫为县吏鄱阳孝廉范逵常过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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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卒无以待宾其母乃截发得双髲以易酒肴乐饮极欢
虽仆从亦过所望逵过庐江太守张夔称之夔召为督邮
领枞阳令有能名迁主簿会州部从事之郡欲有所按侃
闭门部勒诸吏谓从事曰若鄙郡有违自当明宪直绳讵
宜遽以非礼相逼从事惭而退夔妻有疾将迎医数百里
外时正寒雪诸纲纪皆难之侃独曰小君犹母也安有父
母之疾而不尽心乎乃请行众咸服其义长沙太守万嗣
过庐江见而异之曰君终有大名命子结交而去察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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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至洛阳数诣张华华初不甚接遇侃每往神无忤色
华后与语大奇之除郎中时豫章国郎中令杨晫侃州里
也为乡论所归侃诣之晫曰易称贞固足以干事陶士行
是也与同车共诣顾荣遂由此知名寻为吏部令史黄庆
所举补武冈令与太守吕岳有嫌弃官归会荆州刺史刘
弘将之官辟为南蛮长史命先往襄阳讨贼张昌破之弘
既至谓侃曰吾昔参羊公军谓吾后当居其处今观卿必
继老夫矣以军功封东乡侯陈敏遣其弟恢来寇武昌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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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侃为江夏太守加督护使与诸军并力拒恢侃乃以运
船为战舰或言不可侃曰用官物讨官贼但须列上有本
末耳于是击恢所向必破侃戎政齐肃凡有所获皆分士
卒身无私焉以母忧去职尝有二客来吊化双鹤冲天而
去时人以为孝感服阕元帝拜为龙骧将军武昌太守时
天下饥荒山夷皆断江劫掠侃令诸将诈作商船以诱之
劫果至生获数人是西阳王羕左右侃即遣兵逼羕令出
向贼侃整阵于钓台羕缚送其帐下二十人斩之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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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肃清流亡者归之盈路侃竭资振给焉又立夷市
于郡东大收其利杜韬之乱帝使侃督将军周访赵诱
击破之先是周顗为荆州刺史屯于浔水为韬所困侃
使朱伺救之贼退保泠口侃谓诸将曰此贼必更步向
武昌吾宜还城昼夜三日行可至卿等谁能忍饥斗耶
部将吴寄曰要欲十日忍饥昼当击贼夜分捕鱼足以
相济侃曰卿健将也贼果增兵来攻侃遣朱伺等逆击
大破之获其辎重遣使告捷于王敦敦曰若无陶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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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荆州伯仁方入境便为贼所破即表拜侃荆州刺史
移镇沔江而韬将王贡提精卒三千出武陵江诱五溪
夷以舟师断官运径向武昌侃遣部将夜趣巴陵掩其
不备大破之所斩降无算其后贡复挑战侃遥谓之曰
杜韬为益州吏盗用库钱父死不奔丧卿本佳人何为
随之天下宁有白头贼乎贡初横脚马上闻侃言便收
敛容色侃知其可动复令谕之贡遂来降而韬败走进
克长沙获其将毛宝等而还王敦深忌侃功会侃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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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诣敦作别朱伺等谏不听敦遂留不遣以其弟廙代
之左转侃广州刺史荆州故吏咸诣敦留侃不许由是
众情愤惋遂西迎杜曾以距廙敦疑众受侃意旨被甲
持矛将杀侃出而复迥回者数四侃正色曰使君之雄当
断裁天下何此不决乎因起如厕参军梅陶等言于敦
曰周访与侃姻亲如左右手安有断人左手而右手不
应者乎敦意解设盛馔饯之侃便夜发时王机盗据广
州侃至始兴州人皆言宜观察形势侃长驱入境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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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讨机斩之机党温邵犹拥众不服诸将劝侃乘势讨
之侃曰吾威名已著但用一函纸足耳邵果走广州遂
平以功封柴桑侯在州无事辄朝运百甓于斋外暮运
于斋内人问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
堪事故习劳耳时梁硕陷交州侃又遣将击平之即诏
侃领交州刺史封次子夏为都亭侯进征南大将军开
府仪同三司王敦既平迁都督荆雍益梁州诸军事复
移镇荆州士女交庆侃性聪敏勤于吏职恭而近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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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人伦终日敛膝危坐军府政事检摄无遗远近书疏
皆手答笔翰如流未尝壅滞引接疏远门无停客常语
人曰大禹圣者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逸
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诸参佐或
以谈戏废事者命取其酒器蒱博之具投于江将吏则
加鞭扑曰摴蒱者牧猪奴戏耳老庄浮华非先王之法
言不可行也君子当正其衣冠摄其威仪何有乱头养
望自谓宏达耶有奉馈者必问其所由若力作所致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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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必喜慰赐参倍若非理得之则切厉诃辱还其所馈
尝出游见人持一把未熟稻侃问用此何为人云行道
所见聊取之耳侃大怒曰汝既不佃而戏贼人稻执而
鞭之是以百姓劝于农作家给人足尝造船其木屑竹
头皆令籍而掌之咸不解所以后正会积雪始晴听事
前犹湿乃以木屑布地及桓温伐蜀又以侃所贮竹头
作丁装船其综理微密皆此𩔖也苏峻作逆侃子瞻为
峻所害温峤要侃同赴国难侃初以不与明帝顾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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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答曰吾疆场外将不敢赴局峤固请之因推为盟主
又以峻杀其子重遣书以激怒之侃妻龚氏亦固劝自
行于是即戎服登舟瞻丧至不临五月与庾亮温峤等
俱会石头诸军即欲决战侃以贼盛不可争锋当用智
计禽之部将李根请立白石垒侃不从曰若垒不成卿
当坐之根曰查浦地下又在水南惟白石峻广可容数
千人贼来攻不便灭贼之术也侃笑曰卿良将也乃筑
垒于白石夜修晓讫贼见垒大惊及贼攻大业垒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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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之长史殷羡曰吾军步战不如峻请急攻石头峻必
救之则大业自解从之峻果解兵趣石头诸军与战侃
部将斩之于阵峻弟逸复领其众侃与诸军又击斩逸
于石头初峻之乱由庾亮激成亮有高名又以后兄受
顾命及是亮用温峤谋诣侃拜谢侃惊止之曰庾元规
乃拜陶士行耶且君侯修石头城以拟老子今反见求
司徒王导入石头令取故节侃笑曰苏武节似不如是
导有惭色使人屏之侃还江陵寻进侍中太尉封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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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都督交广七州诸军事移镇巴陵遣参军张诞讨
五溪夷降之属后将军郭默矫诏袭杀荆州刺史刘胤
侃闻之曰此必诈也国家年小不出胸怀且刘江州为
朝廷所礼虽方任非才何缘猥加极刑耶默虓勇所在
暴掠以大难新除威网宽简欲因隙会以骋其从横耳
即表讨默又与王导书曰郭默杀方州即用为方州害
宰相便为宰相乎导答曰默据上流之势如船舰成资
故包含隐忍以俟足下岂非遵养时晦以定大事乎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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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书笑曰是遵养时贼也侃兵至默将缚默以降斩之
石勒素惮默骁勇闻侃讨之兵不血刃乃益畏侃侃子
瞻为峻部将冯铁所杀奔于石勒侃告以故勒即杀之
诏侃都督江州领刺史移镇武昌遂擢用张夔范逵刘
弘等子孙凡微时所荷一飧必报遣子斌与部将桓宣
西伐樊城走石勒将郭敬使兄子臻竟陵太守李阳等
共破新野遂平襄阳拜大将军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
拜不名上表固让曰臣非敢贪荣于畴昔而虚让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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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事有合于时宜臣岂敢与朝廷作异使臣仗国威灵
枭雄斩勒则又何以加咸和七年六月病笃又上表逊
位曰臣少长孤寒始愿有限过蒙圣朝历世殊恩陛下
睿鉴宠灵弥泰臣垂八十位极人臣启手启足尚复何
恨但以陛下春秋尚富馀寇不除山陵未还所以愤忾
兼怀不能己巳臣父母旧葬今在浔阳奉迎窀穸乃告
老下藩不图所患遂尔绵笃臣间者犹谓犬马之齿尚
可少延欲为陛下西平李雄北吞石勒是以遣母丘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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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巴东授桓宣于襄阳良图未叙于此长乖此方之任
内外之要愿陛下速选臣代必得良材奉宣王猷遂臣
成志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陛下虽天纵英奇方事之
殷当赖群俊司徒导鉴识经远光辅三世司空鉴简素
贞正内外惟允平西将军亮雅量详明器用周时即陛
下之周召也献替畴咨敷融正道四海幸赖谨遣长史
殷羡奉送所假节麾幢曲盖侍中貂蝉太尉章荆江州
刺史印传棨戟仰恋天恩悲酸感结以后事付右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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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愆期统领文武侃舆车出临津就船明日卒时年七
十六成帝下诏褒美赠大司马谥曰桓祠以太牢侃在
军四十一载雄毅明断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
不拾遗苏峻之役庾亮轻进失利亮司马殷融诣侃谢
曰将军为此非融等所裁将军王章至曰章自为之将
军不知也侃曰昔殷融为君子王章为小人今王章为
君子殷融为小人侃性纤密好问颇𩔖赵广汉尝课诸
营种柳都尉夏施盗官柳植于已门侃一见知为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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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柳施怖谢时殷浩庾翼诸名士皆为佐吏侃每饮
酒有定限浩等劝更少进侃悽怀良久曰年少曾有酒
失亡亲见约故不敢踰议者以武昌北岸有邾城宜分
兵镇之侃都不答而言者无已侃乃渡水猎引将佐语
之曰我所以设险者正以长江耳邾城隔在江北内无
所倚外接群夷夷中利深晋人贪利夷不堪命必引寇
致祸非禦寇也后庾亮戍之果大败季年怀止足之分
不与朝权先卒之一年即欲逊位归国佐吏苦留之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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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笃将归长沙军资器械牛马舟车皆有定簿封印仓
库自加管钥以付王愆期然后登舟将出府门顾谓之
曰老子婆娑正坐诸君辈尚书梅陶与亲故书曰陶公
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陆抗诸人不能及
也谢安每言陶公虽用法而恒得法外意其为世所重
如此
 论曰晋自阮籍王衍辈弃礼任情崇虚黜有过江诸
 名士犹承其放诞风流之习往往以养望为弘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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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事为俗人赖陶长沙精勤果毅内综机事外靖寇
 烽遂使奄奄江左顿有生气信可谓大厦之支中流
 之柱矣方庾亮当国惮侃得众修石头城以备之侃
 深用为恨苏峻之乱其迟迟不赴难者以此非独耻
 其不预顾命己也然君父在患臣子虽蹈汤赴火惟
 恐不速夫怒于室而色于市犹或讥之奈何以忿其
 同官之故上及朝廷乎王茂弘疾刘隗刁协之间谬
 指王敦初举义同桓文陶士行恶庾亮之专托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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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外将不敢越局彼皆挟其悁悁之私而闇于大义
 后之论者遂疑导党其私亲而史言侃据上流握强
 兵潜有窥窬之志固皆文致之词抑亦其自贻口实
 也君子观王彬之面数敦罪桓彝之耻通峻使导与
 侃固不能逃贤者之责矣
   郗鉴
郗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少孤贫躬耕力学以博雅著
名赵王伦辟为掾见伦有不臣之迹称疾去及伦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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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皆至大官而鉴独不染逆节惠帝反正累官中书侍
郎时东海王越与大将军苟晞争辟鉴皆不应鉴从兄
旭晞之别驾也恐祸及劝使应召鉴终不回京师陷寇
难蜂起鉴遂陷于陈午贼中邑人张实先求交于鉴鉴
不许至是实来午营省鉴疾鉴谓曰相与邦壤义不及
通何可怙乱至此耶实大惭而退午以鉴有名德将逼
为主乃逃归乡里时大饥州人士素被其恩义者相与
资赡鉴复分所得以恤宗族及乡曲孤老全济甚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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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遂共依鉴举千馀家避难于鲁之峄山元帝在江
左承制假鉴龙骧将军兖州刺史镇邹山时荀藩刘琨
各遣其部人并为兖州争相倾动州民莫知所适又徐
龛石勒左右交侵外无救援百姓皆掘野鼠蛰燕而食
之终无叛者三年间众至数万帝就加都督兖州诸军
事永昌初徵拜尚书明帝初即位王敦专制内外危迫
使鉴为外援由是拜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镇合肥王
敦忌之表为尚书令徵还道经姑孰与敦相见敦谓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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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彦辅短才耳考其实岂胜满武秋耶鉴曰彦辅道韵
平淡在倾危之朝不可得而亲疏悯怀太子之废柔而
能正奈何以武秋失节之士相儗敦曰悯怀废徙之际
危机交急人何能以死守之以此相方其不减明矣鉴
曰丈夫北面事人讵可偷生屈节腼颜天壤耶苟道数
将极固存亡以之耳敦恶其言不复见拘留不遣敦党
谗毁日至鉴举止自若初无惧心既还台鉴遂与帝谋
讨敦既而敦反令王含等攻逼京师佥议含众百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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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小不固宜及彼军势未成大驾自出距战鉴曰群逆
纵逸其势不可当可以算屈难以力竞贼无远图惟恃
豕突一战今百姓惩敦往年之暴掠皆人自为守旷日
持久必生义士之心令谋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敌彼强
寇决胜负于一朝虽有申胥之徒义存投袂何补于既
往哉帝从之含等既平温峤疏请宥敦佐吏鉴以先王
立君臣之教贵于仗节死义若辈虽遭逼迫然进不能
止其逆谋退不能脱身远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责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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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凤母年八十宜蒙全宥乃从之封高平侯赐绢四千
八百匹帝以其有器望万几动静皆参问之乃诏鉴特
草上表疏以从简易时王导议欲追赠周札官鉴建议
不合导不从鉴复驳之曰敦之逆谋履霜日久缘札开
门故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
谓幽厉耶朝臣虽无以难而不能用迁车骑将军都督
徐兖青三州军事假节镇广陵寻而帝崩与王导温峤
庾亮等并受遗诏辅少主进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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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领徐州刺史及闻苏峻反便欲率所领东赴诏以北
寇不许于是遣部将刘矩领三千人宿卫京师王师败
绩庾亮宣太后诏进鉴司空鉴去贼密迩城孤粮绝人
无固志奉诏流涕设坛场刑白马大誓三军曰贼臣祖
约苏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诛汨乱五常侮弄神器遂制
胁幽主残害忠良祸虐黎庶使天地神祗靡所依归昔
荆楚泯周齐桓纠盟董卓陵汉群后致讨义存君亲古
今一也今主上幽危百姓倒悬忠臣正士志切报国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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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盟戮力一心若二寇不枭义无偷安有渝此盟明
神殛之鉴登场慷慨三军争为用命乃遣将军夏侯长
等间行谓温峤曰或闻贼欲挟天子东入会稽宜先立
营垒屯据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断彼粮运然后清野坚
壁以待贼贼攻城不拔野无所掠必自溃矣峤深以为
然及陶侃为盟主遣鉴都督扬州八郡军事王舒虞潭
皆受鉴节度率众渡江与侃会于茄子浦筑白石垒而
据之会舒等战不利鉴乃与郭默还据京口立大业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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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庱亭三垒以拒贼贼攻大业城中乏水郭默窘迫遂
突围而出参军曹纳以为大业京口之捍倘一旦不守
则贼方轨而进请还广陵以俟后举鉴乃大会僚佐责
纳曰吾荷先帝重托正复捐躯九泉不足以报今强寇
在郊众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长异端当何以率先
义众镇一三军耶将斩之久而乃释会峻死大业围解
及峻弟逸走吴兴鉴遣参军李闳追斩之降男女万馀
口拜司空进侍中封南昌县公又以讨平贼帅刘徵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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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太尉时王导辅政务存大纲不拘细目委任贾宁诸
将多不奉法陶侃庾亮屡欲率兵废导皆以咨鉴鉴固
执不许乃止鉴之守正不移厚德居心多此𩔖也寻寝
疾上表荐蔡谟自代兄子迈为兖州刺史卒年七十一
帝哭于朝堂遣使册赠一依温峤故事谥曰文成
 论曰郤鉴雅量不如王导谢安才略不如温峤陶侃
 而怀方秉正卓然自树于乱朝浊俗之中进礼退义
 造次不违可谓东晋之重臣矣是以在乡党则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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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化在朝廷则惮其丰采观其每有驳议屹如山岳
 有导与峤所莫能跻攀者非独当时乱臣贼子闻之
 胆寒也
   卞壸
卞壸字望之济阴冤句人祖统琅邪内史父粹以清鉴
称兄弟六人并登宰府长沙王乂专权粹正色立朝乂
忌而害之壸弱冠有名辟命皆不应元帝镇建业召为
从事中郎委以选举甚见亲重出为明帝东中郎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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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继母忧既葬起复旧职累辞不就元帝遣中使敦迫
壸陈词哀苦帝乃不夺其志服阕为世子师壸前后居
师佐之任克尽辅导一府严惮焉中兴建补太子中庶
子侍讲东宫寻拜御史中丞弹劾不避权贵时淮南小
中正王式继母式父殁后服丧讫还前夫家前家亦有
继子奉养至终遂合葬于前夫式自云父临终母求去
父许诺于是制出母齐衰期壸奏曰若其母犯七出之
责父当于存日弃之无缘以绝义之妻留家制服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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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临困谬乱使去留自由者此为相要以非礼则存亡
俱无所得从式母于夫亡制服又未尝更嫁夫没之后
正其从子之日而使存无所容居殁无所托地此为母
以子出也式为国士而违礼亏教不可居人伦诠正之
任司徒组等不能率礼正违并当免官削爵下廷尉疏
奏诏特原组等而式遂废黜终身王敦既平以功封建
兴县公与王导等俱受明帝顾命辅幼主拜尚书令时
帝初即位群臣进玺司徒导以疾不至壸正色曰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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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社稷之臣耶大行在殡嗣皇未立宁是人臣辞疾之
时导闻乃舆疾而至时召乐谟为郡中正庾怡为廷尉
评谟广之子怡珉族子也各称父命不就壸奏曰人非
无父而生职非无事而立有父必有命居职必有悔若
父各私其子此为王者不能官一人而君臣之道废矣
广珉受宠圣世身非已有况后嗣哉谟怡乃就职时王
导称疾不朝而私送徐州刺史郤鉴壸奏导亏法从私
无大臣之节御史中丞钟雅阿挠王典不加准绳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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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官虽事寝不行举朝震肃其刚直不畏强禦皆此𩔖
也壸勤于职事当官干实明帝深器之而性不肯苟同
时好故为诸名士所少阮孚谓曰卿尝无閒泰如含瓦
石不亦劳乎壸曰诸君子以道德恢弘风流相尚执鄙
吝者非壸而谁时贵游子弟多慕王澄谢鲲为达壸厉
色于朝曰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倾覆实由于此欲
奏推之王导庾亮不从乃止然闻者莫不折节帝时以
王导勋德每幸其第为其妻曹氏拜侍中孔恒密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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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非礼导闻之曰王茂弘驽疴耳若卞望之之岩岩刁
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岠当敢尔耶有沙门某者偃
蹇不羁于大会中尝枕王丞相膝闻壸至便敛容起坐
曰彼是礼法中人壸廉洁俭约息当婚诏特赐钱五十
万固辞不受会庾亮以苏峻终必为乱及今徵之纵不
受命为祸犹浅若复经年便滋蔓难制此是晁错劝景
帝早削七国事也议者皆无以易壸固争曰峻拥强兵
多藏无赖又逼近京邑一旦有变易为蹉跌宜深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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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未可仓卒亮不纳壸与平南将军温峤书曰元规召
峻意定怀此于邑温生足下奈此事何今所虑是国之
大事且峻已出狂意而召之更速必纵其群恶以向朝
廷王公亦同此意争甚恳切不能如何若卿在内俱谏
必能相从今内外戒严恐不能无伤如何或劝壸宜蓄
良马以备不虞壸正色对曰以逆顺揆之理无不济万
一不然岂须马哉峻果连祖约称兵诏以壸都督大桁
东诸军事壸率郭默等与峻大战于陵西为峻所败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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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钟雅退还与雅还节谢罪峻进攻青溪栅壸又拒击
之峻因风纵火烧宫寺大军败绩壸背痈新愈创犹未
合力疾而战率厉散众及左右吏数百人攻贼麾下苦
战而死时年四十八二子眕盱随之亦赴敌死其母拊
尸哭曰父为忠臣子为孝子夫何恨乎峻平朝议赠壸
稍轻尚书郎弘讷议曰夫事父莫大于孝事君莫大于
忠惟孝故能尽敬竭诚惟忠故能见危授命壸委质三
朝尽规翼亮拥卫至尊则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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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躬之节贼峻造逆戮力致讨再对贼锋父子并命可
谓破家为国以死勤事于是改赠壸侍中骠骑将军开
府仪同三司谥忠贞祀以太牢二子皆褒赠其后盗发
壸墓尸僵鬓须苍白面如生两手悉拳爪甲穿达手背
安帝诏给钱十万以修茔兆壸子孙多达官始峻举兵
日宣城内史桓彝即日率所领赴难及京师不守峻分
兵攻陷宣城长史裨惠劝彝宜暂通使于峻以纾交至
之祸彝曰吾受国厚恩义在致死焉能忍耻与贼臣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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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遣部将俞纵守兰石峻将韩晃急攻之左右请暂退
纵曰吾之不负桓侯犹桓侯之不负国也遂与彝俱死
时丹阳尹阳曼黄门侍郎周导庐江太守陶瞻皆以力
战死右卫将军刘超侍中钟雅以谋奉太子出奔义军
死而壸以父子彝以主臣同时致命为尤烈焉
 论曰国于天地必有与立三纲五常礼之大体自五
 帝三王以来世世守之迄暴秦不变夫礼者国之维
 而众之纪其起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所以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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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定民志恒必由之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自去其
 礼也晋承魏烬其君臣父子夫妇兄弟𩔖多放废于
 礼法之外学宗老庄而黜六经谈尚虚无而薄名检
 行身以放浊为通进士以苟得为贵当官以养望为
 高及夫维弛而国亡纪散而众乱流风馀焰煽于江
 左王导庾亮诸人皆身堕其中莫能振拔传曰乱之
 生也惟礼可以已之其源不清其流逾浊势固然耳
 卞壸秉方正之德以名教为己任既以礼自处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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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处人驳王式之短丧使知居丧饮酒食肉者为无
 亲弹王导之托疾使知藩镇拥兵不朝者为无上责
 贵游子弟之悖礼伤教使知诸名士相高以放达相
 尚以风流者为无法虽孤鸣寡和而言无罪闻足戒
 庶几逆党薄夫犹憬然于王章国宪天理民彝之未
 尽澌灭故以王敦苏峻桓温之奸相与睥睨神器至
 于犯宫阙逼乘舆擅废立宜不难挈而有之而人心
 不死公义莫逃不能不迟回观望以徐俟其后则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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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东晋不绝如线之祚重为郤卞诸公所延可也记
 曰言而履之礼也壸立朝谔谔卒乃父死忠子死孝
 不愧平生之言斯为得所履而安者哉
   谢安
谢安字安石陈国阳夏人镇西将军尚之从弟也父裒
太常卿安年四岁时桓彝见而叹曰此儿风神秀彻后
当不减王东海兄奕为剡令有老人犯法罚以醇酒醉
犹未已安时七八岁在奕䣛边谏止之奕为改容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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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总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善清言王濛尝语子修曰
此客亹亹为来逼人王导亦深器之由是少负重名前
后累为徵辟皆不就寓居于会稽之东山与王羲之及
许询支遁游处以山水文籍自娱扬州刺史庾冰以安
有重名必欲致之安不得已赴召月馀告归后除尚书
郎琅琊王友并不起范汪举安为吏部郎安以书谢绝
之有司奏安被召历年不至禁锢终身遂栖迟东土常
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浚谷悠然叹曰此亦伯夷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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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布衣人皆以公辅期之至相谓曰安石不出当如
苍生何安每游东山常以伎乐自随会稽王昱闻之曰
安石必出既与人同乐即不得不与人同忧安妻丹阳
尹刘惔妹也见家门贵盛而安独静退笑谓曰丈夫不
如此也安捉鼻曰恐不免耳初弟万受任北征惟以啸
咏自高未尝抚众安深忧之自队将已下安皆代为慰
勉且责万曰汝为元帅宜速接对诸将以悦其心岂有
傲诞若斯而能济事者万败后安始有仕进之志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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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四十馀桓温请为司马乃赴召温喜甚言笑竟日既
出温问左右颇常见我有如此客否温后诣安值其理
发安性迟缓久而乃罢使取帻温见留之曰令司马著
帽进其见重如此会弟万病卒安投笺求归寻除吴兴
太守在官无时誉去后令人思徵拜侍中温既废帝奕
立简文安见温遥拜温惊曰安石卿何乃尔安对曰未
有君拜于前臣立于后进吏部尚书简文帝疾笃温荐
安宜受顾命时帝遗诏令温依周公居摄故事又曰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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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辅者辅之如不可君自取之侍中王坦之持诏入
于帝前毁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专之帝乃
使改诏曰国家事一禀大司马如诸葛武侯王丞相故
事温初望帝临终禅位不尔便当居摄及见遗诏既不
副所望心疑安与坦之所为大衔之温入赴山陵百官
迎于新亭时都下匈匈云欲诛王谢因移晋室坦之甚
惧安神色不变曰晋祚存亡决于此行温大陈兵卫延
见朝士坦之流汗沾衣倒执手版安从容就席坐定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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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曰安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置人耶
温笑曰正自不能不尔遂命撤之与安语笑移日郤超
时卧温帐中听其言风动帐开安笑曰郤生可谓入幕
之宾矣坦之初与安齐名至是方知优劣时温威振内
外孝武又在幼冲安与坦之尽忠夹辅卒安王室温病
笃讽朝廷加九锡屡使人趣之安与坦之故缓其事使
袁宏具草草上安辄改之由是历旬不就温卒事竟寝
寻进尚书仆射领中书令安不欲委任桓氏固请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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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政而坦之已出为徐州刺史安独力维持虽会稽王
道子亦赖弼谐之益又当秦寇偪境边檄四至安每镇
以和靖御以长算文武用命为政不存小察惟弘大纲
人比之王导而谓文雅过之又以其馀力缮修宫室体极崇
闳而役无劳怨帝既亲政进安中书监骠骑将军录尚书事
固让军号时悬象失度亢旱弥年安奏兴灭继绝求晋
初佐命功臣后而封之加都督扬豫五州诸军事时朝
廷方以苻坚为忧诏求可镇禦北方者安以其兄子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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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应郤超素与谢氏不善闻而叹曰安之明乃能违众
举亲幼度之才足以不负所举众咸谓不然超曰吾昔
兴幼度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屐履间亦得其任是
以知之幼度既镇广陵募骁勇之士得刘牢之等数人
以牢之为参军常领精锐为前锋号曰北府兵所向克
捷凡斩坚骁将数人于是进安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封建昌县公其后坚复大举入寇众号百万阵于淮淝
诏以安弟石为征讨大都督幼度为前锋都督与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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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将军琰西中郎将桓伊等督兵八万距之时都下
震恐幼度入问计于安安夷然答曰已别有旨既而寂
然安遂命驾出山墅亲朋毕集与幼度围棋赌别墅安
棋常劣于幼度是日幼度惧便为敌手而又不胜安顾
谓其甥羊昙曰以墅乞汝安遂游陟至夜乃还指授将
帅各当其任时桓冲深以根本为忧遣精骑三千入援
安固却之曰朝廷处分已定兵甲无阙宜留以防西藩
冲叹曰安石有庙堂之量而不闲将略今大敌垂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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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谈不暇遣诸不经事少年拒之众又寡弱天下事已
可知矣及坚屯寿阳列阵临淝水幼度等众不得渡幼
度使谓苻融曰君远涉吾境而临水为阵是不欲速战
诸君少却令将士得周旋仆与诸君缓辔而观之不亦
乐乎坚众皆曰宜阻淝水莫令得上坚曰但却军令得
过而我以铁骑数十万向水逼而杀之融以为然遂麾
使却众乱不能止幼度与琰伊等以精锐八千涉水决
战坚中流矢斩大将苻融于阵坚兵自相蹈藉而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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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野塞川馀众宵遁闻风声鹤唳皆疑为晋兵昼夜不
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十七八坚单骑逃去获
坚所乘云母车及仪服器械不可胜算捷书至安方与
客围棋看讫便掇置床上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
答曰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不觉屐齿之
折其矫情镇物如此以总统功拜太保安欲乘胜混一
海宇上疏求自北征进都督扬江等十五州军事时桓
冲新卒朝议欲以幼度为荆州刺史安自以父子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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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盛又惧桓氏失职桓石虔复有沔阳之功虑其骁勇
在形胜之地难制乃以桓石民为荆州桓石虔为豫州
桓伊为江州其经远无竞𩔖皆如此安尝疑刘牢之不
可独任又知王味之不宜专城已而一以乱终一以贪
败时咸服其知人安婿王国宝坦之之子也安恶其嗜
利无行检每抑而不用由是怨安国宝从妹为会稽王
道子妃帝与道子皆嗜酒遂狎昵国宝安勋位既高国
宝复从中搆煽帝遂稍疏忌焉帝召桓伊饮宴安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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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伊拊筝而歌怨诗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
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刋推心
辅王政二叔反流言声节慷慨安闻之泣下沾衿因越
席而捋其须曰使君于此不凡帝甚有愧色会苻丕求
援安乃请自将救之出镇广陵筑新城而居之安虽受
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至是尽室而行造泛海之
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俄遇疾作乃请量移既
还都遂表乞逊位寻卒时年六十六帝临于朝堂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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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太傅谥曰文靖安素有雅量为士庶敬爱尝与孙绰
等汎海风起水涌众皆惧安吟啸自若舟人以安故犹
去不止风转急安徐曰如此将何归舟人承言即迥回在
京师乡人有罢县归者诣安问其归资有蒲葵扇五万
安取其中者捉之由是竞买价增数倍安本能为洛下
书生咏有鼻疾故其音浊名流爱而莫能及或手掩鼻
以效之及至新城筑埭于城北后人追思之名为召伯
埭幼度安兄奕子也少为安所器安尝戒约子侄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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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亦何与人事而欲使其佳群从皆莫能答幼度曰
譬如芝兰玉树乐其生于阶庭耳安大悦及长有经国
才以讨苻坚功封康乐县公都督徐兖等七州军事卒
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献武
 论曰谢安与殷浩当韦布时并负苍生之望其应桓
 温之召也高崧尝戏之曰今日苍生将如卿何盖阴
 以浩之前车相讽厉而安独克弘远谟一雪处士虚
 声之谤固知体公识远则隐显同归而郝隆所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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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远志出为小草者未为通论矣传言安性嗜音乐
 期功之丧不废丝竹王坦之尝书谕之曰天下之宝
 当为天下惜之安竟不从又尝以公暇与王羲之登
 冶城悠然有高世之想羲之以为夏禹胼胝文王旰
 食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废务恐非所宜安
 答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耶安之放达
 𩔖如此向使遇卞壸将毋与悖礼伤教者同讥欤淝
 水之役强敌压境国势孤危而安命驾游山围棋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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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墅先圣所谓临事而惧者当不如是桓冲遣精骑三
 千入援安固却之曰朝廷处分已定吾不知其所谓
 已定者果能自信否耶以江左单弱之军当苻坚百
 万之众晋祚不亡幸也户限屐齿之折安固自以为
 喜出望外哉或谓是时强臣跋扈于中猾敌寇攘于
 外人情汹汹日不暇给安殆故为游戏示有馀閒耳
 其后宋寇准在澶渊饮酒鼾睡掷骰子亦师此意是
 说也曲谅古人之心不失为恕道而未可为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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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传三编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