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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答李季通(蓍圣○戊子)
华翰穿云而至。有如躬对良悟。感荷殊极。示意谨悉。初闻卞画久滞三山。寒事既深。知不可始役。欲以此书报伯涵。而丧故未果。旋闻画师不留江上。即向京洛。果如此中所料矣。姑待明春。更与诸益相议为计。尊长杖屦。既入洞天。益切瞻仰之诚。而丧病汩没。无缘前进承诲。空自怅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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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君实(胄华)
闻兄往来西原。犹隔百里山川。恨不得追游。今奉惠翰。谓方西笑则转成参商。益令人怅然。惟是临发书封。实慰故人怀思也。彼此丧惨。不忍更喻。洛下相逢之教。或期于明春 陵行之日。而今秋发行。未免阻疠而还。此后则欲藉手于人。未知其可否也。念兄玉溪龙山。有何胜负。而必弃东南朋友而西耶。吾党益孤。不无介介然。
答李明远(熽○壬午)
玉韫其辉。欲近而无缘。幸承惠书。喜荷已多。况蒙许以亲事。尤感不遐之盛意也。迷儿四柱谨呈。古礼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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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生年月日于女氏。加诸卜筮。今或以令妹贵命俯示否。
答李明远
承示为己之谕。美哉言乎。于道思过半矣。自幸婚媾之托。有如此向上人也。唯迷儿专是童蒙。难望成人之礼。良可念也。仲春廿日。果是最吉。则当行冠礼于其前。岁新后更奉报矣。婚礼仪注。从当书成。笏记姑先觅览家礼如何。
答李明远(戊子)
所托行状。谨次奉还。而文气拙弱。不能阐扬先德。莫如更求他处。仆近哭庶母丧。才过葬事。悲痛何言。秋间京行。到于骊江。伏闻 陵行已过。且患伤寒。狼狈驮还。明年则势将借人上言耳。清乡移卜。计不少缓。而事不从心。未可猝图。实违古人避地之戒。良可叹也。然安能久居于此。终将卜筑于仙游,双龙之洞矣。
答郭君述(守灿改名守熀○丁亥)
翩翩一翰。如得清凉散。感豁不已。仍审老炎。进德有裕。为之慰仰。春间结茅于清溪洞。欲与左右共对云榻。而不可易得。空自怅惘而已。邵子书无有未副。可恨。改名之意谨悉。不以官名物名名之。礼意也。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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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同音。亦岂非子孙之难便处耶。字以景文。亦似有味。第念魏元履改字子实之后。天下莫能易。窃恐君述之称。难于家喻而易之也。
与成进士(世璜○丁亥)
山上奉晤。亦是幸事。伏惟雪冱。启处万福。晚徵病不离身。奈何。见兴海守成瑍书。则以修族谱事。恳要此中稽古先迹者一员来见。此乃百年未讲之事。不可不从。苦无可往者。鄙虽衰病难动。不得已以今望日。发向海邑。扶病触寒。诚甚闷虑。仍念吾宗一派见删于昔日大族谱者。莫非成留守世贞误婚同姓之致。慨然已极。今闻昌宁宗族。世贞子孙。亦唱路下元非同姓之说。至于争讼受刑。殊甚惊叹。今此之行。宗丈不可不知。亦必有援古赠教之端。故专走一力仰告。明日忘劳下临于南长寺如何。鄙之一门。亦当齐进待候矣。如有事故。命送子侄一人。兼将谱牒及可据文字。以为商确之地如何。鄙家有同宗百年谱牒。即太学士士弘直派也。亦有可證之迹。而未知今日降为何宗何家也。
答金君远(必大)
母丧葬期已至。则不可以祖父葬前。有所未安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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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葬矣。承重孙尚不然。况支孙乎。父在母丧。祥后仍存几筵。有违礼经。父丧葬前。遇母初忌。岂可行祭。当于父丧葬后。择日行祥矣。
答李仲舒(万敷○戊子)
顷对从兄。知从者朅来于山水间。不觉此心之飞越。玆拜惠书。审已归税。感喜交至。第未知仁智之得。无让于古人否。弟亦一游真境而来。实未忘怀。窃欲追蹑清尘。筑一草庵。结幽人之约。寻考槃之乐。以送馀年为计。兄肯有分华之意否。清溪洞则与僧居。双龙洞则与兄居。其优劣不须问也。且念我辈虽不得为隆中之卧龙。亦可为勿用之潜龙。则双龙旧名。安知为我辈准备耶。
答李仲舒(己丑)
辱帖感幸。伏惟流金。静养清胜。弟暑症方重。旱虐渐酷。忧畏之心。不但疾苦而已。仍想双龙洞大川横流。平畴膏润。愿居之志。此时益切。而眼前疮疣莫拔。何以用力于求田访舍乎。兄若先往则自有指教之路。是望是望。但物外。宁有世间爻象。而书中舍龙伴蚓之善谑。不无此意思存。还笑兄不乐閒自在一物。而尚为局促之气所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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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全叔贤(世耇○戊寅)
春日迟迟。閒坐无聊。不意左右书以委问。寓以义理之责。奉读再三。不觉此心之警立也。昔先王父丈贻我弟兄书。劝以弃举业务实学。其言真实清畅。有足以消却人之鄙吝。顾我稍有向里之心者。亦可谓发端于此一言。自是以后。寂寂斯世。无复有好言论。今日左右既勉人以义理。仍欲自致于名教中乐地。可知其质美而能继先志者也。但此病踪。无一善状。而其所奖勉。多有不敢承当者存焉。诚用愧悚。望须更勿为过情之语。惟奋发自修。既有所得。则推以偲切于此。不至孤陋。千万。
答申汝吉(銡○辛巳)
新年思到。益觉悠然。即闻伯氏驾临来甫所。从当询叩动静。欣然若庶几相遇也。未知别来。积几许工夫。前秋惠札。多荷厚意。而违便稽谢。倏及新春。愧负愧负。所索赠言。乃古君子之事。不佞何敢当也。然行有不至。从容规戒者。朋友之道。足下决意前迈。乐闻荛言。则窃自附于偲切之义矣。惟祝珍重以副相爱之望。
答申汝吉(乙酉)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0L 页
小白苍苍。正入瞻想。忽承惠翰。就审幽居学味日新。感欣交至。仆叠遭功缌之戚。惨怛不已。来谕徐仲车心亦要直之说。可知高明得于心而发诸言也。不负天之所以与我者。岂外于是哉。只此工夫积累将去。自知其味。何须更索良规也。况此索居孤陋。何许英才。肯逐海上之臭耶。吾友之期望误矣。清韵尤可见仁者之用心。而素昧声病。不得临便和呈。恨叹。
答蔡士休(徵休)
珍重一书。足慰向日未罄之怀。况审进德有裕。尤用欣仰之心。仆一病支离。自苦奈何。江门之行。姑未牢定。然临时当告知矣。心经下工。不觉耸听。更望循循不已。得见圣贤心法。千万。
答蔡士休(庚寅)
丧家燃烛。正为日暗。沙溪说也。家礼入哭奠注所谓炷火燃烛之文。安知非为日暗而发耶。五礼仪有成坟既毕。设烛以奠之文。故本朝中古上墓之祭。白昼皆用烛。似由于崇佛馀习。今见佛家皆用白昼烛。实无义理。吾儒则只从仪礼之说。暗则燃烛。既明则灭之可也。
玄纁。士丧礼奠于左。开元礼奠于柩东。则家礼柩旁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1H 页
之旁。似指左旁也。世俗分置左右。未知其义。鄙家则从沙溪定论。奠于柩东旁。而上玄下纁耳。
灰隔炭末。备要有今或不用之说。不肖当丧之时。禀于尤庵先生。则曰炭末之用。家礼言之详矣。盖炭末死物无情。故木根不入。古人用之者以此。然人家迁葬时。多见木根穿贯。无异土肉。备要不用之说。意或以此。先生所教如此。故不肖亦不用矣。
天灰上。大刻亡人姓名。实以炭末者。今世名家多为之。此虽不见于古礼。而其虑患之备则深得礼意。故鄙家亦效此为之。虽有志石。又以此志墓。尤好矣。
既练而祔。孔子虽善殷。而朱子既曰殷礼既亡。其本末不可考。今皆用周礼次第。此不得独从殷礼。遵守家礼者。似不可有他议。程子丧须三年而祔之之语。似是为卒哭后掇几筵者议而发也。见朱子斥陆象山书。则已自程子时。似有此等议论。然则三年而祔之之祔。似当以入庙看。
匙箸西柄。生死不异。则亦不可谓必出于尚右之意。退溪所谓用匙依旧只用右手何害焉之教。得礼之大本。不须更疑矣。
答李巨源(海远○乙酉)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1L 页
冠仪母拜之说。先儒固多疑难。而惟石梁王氏言此礼为适长子代父承重者。与祖为正体。故礼之异于众子云者。似得其意。其不及父者。无乃母比于父则犹有所屈。而家有严君焉。义不可屈者耶。然古礼亦有父拜之文。
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云者。未知何人之说。而抑出于郑康成礼必以昏者。阳往而阴来之言欤。程子之非是似然。而程子所教严肃其事之说。亦有推不去处。诚如高明之所疑。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既是思相离思嗣亲。则其不举乐者。诚以感伤之意也。此所以婚礼不贺者耶。
土地之祭。宜有饭而无匙者。闻诸师门。而言及于或人也。朱子所戒与墓前一样者。只为祭物丰薄而言。岂亦为匙箸而发欤。第家礼祭后土下。有设盏盘匙箸之文可疑。或是草定家礼。未及校勘处耶。程子以龙女之神。谓不可以衣人衣冠。其意槩为龙本以鳞甲为衣。则衣人衣冠者。非其所据云尔。以此傍照。则山神本非人神。莫知其何状。而敢以人神象生之物待之耶。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2H 页
妇为舅期。正服也。后唐刘岳书仪。著三年之文。至宋乾德年间。左仆射魏仁浦等奏议。以夫妇齐体。哀乐不同等语卞难。定为三年之制。此则从夫而加隆者也。程张俱以为可。而朱子家礼。载之义服三年条。则所谓今虽义起。可质百世者欤。程子名未定之说。非以为不正之礼。如高明之见解也。礼服术有六。一曰亲亲。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长幼。六曰从服。名者。如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之类也。嫂叔难为名故无服。从夫而服舅期。其名正而隆。以为三年者。非正服之名也云尔。今既从夫而加隆。则古礼降夫一等之训。不须牵合而强卞也。
朱子参同契序文。变易姓名。则实仿魏伯阳隐名之意。而非全然改换者也。
栗谷小庵诗意。似无可疑。上句直言实理流行。上下昭著之妙。下句便言自家觉得本体在玆。物我无间底意思。而句语略仿禅家话。句体使僧默记尔。来喻以为讥僧之语。未可知也。无乃鄙见误耶。
与李巨源
偶然一出。共踏仙区。岂非尘踪之幸欤。想惟比来。清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2L 页
味益长。日觉神𨓏。仆取路金陵。才还山栖。今以旬前。发向忠原。转进江上。归期似在念晦间矣。虽甚劳攘。若不卧病。则更理双屐。趁木叶脱。欲观天台之真面目。其能无障碍否。鹤楼疏雨。玉洞清流。终不可忘矣。
答具(龙徵)
惠书如对旧时颜范。况审纠率多士。将有为先贤卞明之举。当此委靡之时。真所谓差强人意者也。第念屡经草薙。士气不振。上乏直亮之助。下有锋镝之起。不知大兄何以处之。空切驰仰之心。俯教制疏。岂不欲应副。顾此文气懦弱。不敢构出大文字。且杜门畏约。罕接人物。不闻山外消息已久。实不知蔡朴疏语之如何。何以逐条对卞也。素知兄文艺为士林所推许。何不自制而欲求道于瞽耶。恭此奉勉。第观天时人事。国家之忧。有大于此者。而朝廷方且泯默。苟遣岁月。执事今行。恐不得伸素志也。
答兴海倅成季辉(瑍○戊子)
悤悤告别。实多未尽底怀。承二月十一惠书。恍如更奉清仪。敦叙情话。感荷感荷。第避痘于万叠山中。不能及时奉览。仰复此迟。极用怅恨。合谱之役已始。令人钦叹。惟是昌宁姓亲。尚不肯可。诚甚闷然。然昔日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3H 页
之见误。已极后生之追恨。宁有再误于今日乎。廿年完议不可遽变之教。真是透见得大义理处。更望加勉百十斤担当。勇往不挠。终至于光祖垂后之地。幸甚。序文敬读再三。益服用意之勤挚。文法之周详。但念合谱之无后议。专在于序文。窃观文辞似涉汗漫。或恐蒙识临文反眩。未可删去烦枝。使之直截要约耶。吾宗乏人。辱托以相议之教。愧叹之中。不可不仰质浅见。故略草大意敢呈。或取一得之愚耶。安阴,固城,顺天宗族之继统。实是奇事。吾门近宗孝源子孙族派。亦详录耶。
序文大意。当曰吾宗路上路下之说。肇自姓乡。其来已久。路上则祖公弼。路下则祖汉弼。两公即侍中公松国之子也。路上世系。则出于成重性古谱。传在京都。故无少疑信。路下世系。藏在寒乡。故其子孙之达而在京者。不见其全谱。则其所传派。多有诖误。盖大学士履。即大学士士弘之祖。而传说以为吾两宗之远祖。或载之金石。此一误也。选部郎贮。即文孝公士达之祖。而或以为评理君百之改名。故士达子孙。亦疑其说。以为一代中绝。统绪不续。此二误也。夫如是。故万历年间。观察晋善之刊谱也。遗却路下一派而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3L 页
不载。可胜叹哉。数十年前。两宗子孙。相会于京中。完议合谱。属之余责其任。而二误之疑。犹难订定。迁延未就。常用慨然。岁在丙戌。偶宰海邑。来于岭乡。则诸宗实近于是博访穷搜。得百年前古谱。则乃松岩李鲁因成哲文藏牒重修者也。有曰侍中某子汉弼。汉弼子君百。君百子履。履子甲臣,乙臣。乙臣子士弘。而因叙其子孙。又于公弼直派之记。无所遗失。成哲文李鲁。即士弘之内外孙也。哲文藏牒。未知出于何代。而松岩则与柳西厓同时名人也。其为信书无疑。则以履为远祖之说。至此且破。然其录犹有君百改名为贮。莫知其故之说。则疑尚未释。又得一谱全书。则即成士达后孙佥枢公汝松。因古谱广搜證成者也。以贮为侍郎君补之子。而历叙诸派。亦符于昌平松岩两谱。佥枢公实有忠孝至行。为郑愚伏深所许与。其修正岂无徵也。由是观之。以贮为君百改名之说。其误亦无疑云云。
与成季辉
族谱修正。不住下工耶。君补之属于公弼。流来旧牒自如此。实非佥枢公所误也。松岩旧谱则明是我祖父进士公所得于江左。实后于佥枢公修谱时也。盖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4H 页
祖父积年致功于修谱事。至壬午得文孝公碑文之后。始成一部新谱。以君补属之汉弼。其馀皆从旧谱。时则佥枢公在世。必是禀定之明文。今见佥枢公子掌令震丙族祖家世系。亦以汉弼改书新谱之大变通。分明是碑文之故。而祖父家甲寅惨遭回禄之灾。书籍荡然。新谱一册。亦入其中。此所以有今日之诖误也。绝恨何喻。然路下诸宗。皆祖汉弼。则亦复何疑。至于序文则出于兄手为未安云者。未可知也。设令地望文章。有优于兄者。弟则以为必得兄文为序然后可也。况顾瞻吾宗。惟兄一人外。无可当此者乎。弟若代大匠斲。则旁人必笑其伤手。来教决不从。无已则作一跋文。发挥兄之盛意耶。
答成季辉
向仰之中。伏蒙驰书存讯。示以合谱之序。深荷相与之意。感不知攸谢。况审谱录已成。宗事大定。吾宗之有吾兄。岂非天欤。先灵亦必慰悦于冥冥中矣。跋文姑不构草。不但丧葬于奔走。盖以南冥先生證据虽好。欲得圣贤之言。可以发明破族与合宗为一揆者。而尚未得的当底语故也。且或人言合谱之后。不须提起往事。以贻后生之疑议。沧浪公后跋。亦当扫去。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4L 页
此言亦似有理。未知兄意如何。若无已则当草定数行文字。然第以亡兄继后事。节祀后发向洛下。以为上言之计。归即专人报信。亦欲戾洛付书于京主人便矣。序文中敢有数处禀质。垂察如何。
与成季辉
春间复书。送自清河倅便。一一照会耶。月前得见成监察僩氏书。以汉弼为君补之考。是必其流来旧谱本自如此。而暗合于此中新谱也。盖我从曾祖佥枢公旧谱。以君补属之于公弼之下。自壬午以来。祖父兄弟行。各家世牒。皆改公弼为汉弼。必是文孝公碑文出后大定之事。而屡经回禄。书籍多遗。碑文全录。终不得见。或以断章书在牒末者。亦甚不备。新谱中又无变通之端。故顷者修呈族单之日。兄弟相议以为新谱既无可徵之明文。则不如从代远之旧谱。其在慎重之道。不能立异。只依旧谱书填矣。自见监察宗侍之所视。大义释然。始觉新谱变通。职由于碑文。而后生辈过生疑虑。致此诖误。愧悚何喻。幸高明谅此曲折。准新谱完定如何。
答李侯尚辅(光佐○丙戌)
得见从叔答书。满纸愧惧。溢于辞表。实感悟于城主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5H 页
之所教。第有何面目见城主之语。此其迷涂犹未尽开也。悯然何喻。上难望屈法伸恩之道。下不得开导迷复之路。民于此际。宁欲远走而不知也。然其书末。不无好意思。乃曰城主若法颜子之不迁怒。则逋民自反于道理。盖一乡之人。若闻城主政令。则莫不心悦诚服。实有杀之而不怨之心。独于今日罚任。则齐民之言。亦多不服。无乃非出于十分底道理耶。抑不服者之私意见否。敢以闻诸虚受之地耳。下询长策。民虽感激城主之至意而发其端。然惟在城主濯旧见来新意。以思变通之道理而已。安可不在其位。敢思谋政乎。况乱之所生也。言语以为阶。不密失身。大传所诫。想左右出入者多矣。亦安知尽非鸩人羊叔子耶。不敢不敢。(时本倅称以整顿乡风。凡有才望者。辄强差乡任。士皆耻之不应。是非纷纭。故有此往复。)
与李侯
闻庶叔成虎望之言。以民书中夺人之丧四字。有未安之教。不胜悚仄。然民愚之尽言者。实以城主有国士之风。而亦为虚受之教。有所感发也。自以为商民莫如我敬城主也。而毕竟得罪。所谓交浅言深。真先获也。然其言乃先辈引礼告君之辞。故不知为嫌而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5L 页
敢达者也。盖期服葬前。虽入公门。只脱齐衰免绖者。古礼也。今以带绖之身。著红衣出入于政事之堂。似非天理。故敢引不夺人之丧之说。仰复于辱问之日。虽与时制有异。不可人人闻诸。而岂不可闻之于君子之前哉。朱子在宋朝制令之中。意未尝不在于三代之上。故家礼之纂辑。多有相反于时王之制。今城主下车以来。发号施令。尽出于天理。非复近世之所见闻。则民之拭目倾耳。期待城主者。非特为百里之路澄清而已。故虽教以国典所载。而敢以三代上礼意。告之于有为之地也。所望大故所言深。宁有他肠。人固有旷百世相感者。而民之愚衷。不能见输于明府。窃自悼焉。既有来者之言。不可晏然无事。玆敢略陈所以奉承之素蓄。特垂谅恕。
答闻庆倅李(重昌)
不能屈于富贵之人。而能屈于寒士。何其与世俗相反耶。但寒士非其人。是可愧也。然恐负高义。不敢入官门致谢。而退归来耿耿。不觉回首之频也。路入金绥氏家。闻令监以小学律己治家。其居官清苦如冰檗。此则学问之士尚难。况得于弓马之间乎。益不胜叹服之心。世方以富贵炎凉相尚。孰知令监之贵耶。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6H 页
惟至愚而神者。观感乐为之役。而不日成大关防。为国家百世计也。公私异路。未易更奉好言论。恋仰徒切。
答洪德老(重九)
半日清晤。实觉洒洒。晦庵诗怀抱一生开之句近之。感荷不浅。第日暮归旆。不瑕有伤。寤言耿耿。惠留二绝。一唱三叹。奉玩无斁。又不可孤负盛意。次呈拙语。乃写昨日酬酢说。聊为一哂资耳。西笑果在明日耶。心乎爱矣。而遽成阔别。空自怅惘而已。
答洪德老
岁晏山中。一札远垂。欣然披玩。如得对面清晤。足慰别思之耿耿。只恨城主决归。孤负齐民之望。仍使我与左右阻阔也。书中相恋之意。溢于言表。殊用感荷。向所谓千金之宝。不发其藏。则两人交契。流俗而止耳。更望加勉。
答李圣举(命夏○甲申)
仆病状依前。不须烦。万东祠春享。定在初六上辛。仲氏有意偕临否。虽不及此期。而与芝山从兄追后贲然。亦无妨。盖长者久留于华阳耳。此去书封。因疾速便。传致于巨源寓所。幸甚。其中有与高明商确礼说。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6L 页
坼见无妨。馀便忙电草不宣。此则初二发。宿清溪寺尔。
答李圣举(乙酉)
 国制从兄弟之妻及内舅之妻并缌麻。而今俗或有服之者。或有不服者。若服之则具服而成服欤。
从兄弟妻与舅母缌服。国制及开元礼也。虽于名义推不去。而服之诚从厚之道也。其不服者。亦是从古礼也。五服皆上衣下裳之制。而如鄙人则贫不能如仪。遭轻服。只具巾带。每用歉然。
 出继者。并有继父母及生父母丧。则亲友慰状。何以书之。先书以先府君,先夫人。次书以先生府君,生夫人为宜耶。
出继子于生亲。当称伯叔父母。人之称之也。亦当依此。而世俗自难从。慰状称号。不得不如来示。但改先字书以本字似宜。
答崔(光普○甲申)
未相识面。遽承惠书。已荷相与之深。而审悉辞意。知有圣贤为期之志。此岂今世所易得欤。三复增叹。却忘形骸之异处也。窃见来说虽多。末端存诚检礼之谕。乃是的当吃紧处也。知此用力。思过半矣。然说时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7H 页
非难。做时为难。果然高明点检此境界否。不佞亦知醉生梦死之为可惜。而其于理会整顿处。蔑蔑无所得。每自瞿然。羞向前迈者道也。承示先生许与之教。疑是勉进之意。而朋友所奖则不见羊公鹤者也。愧笑愧笑。
答赵叔鸣(守球)
九月惠书。迨今奉玩。多少警惕之言。浑是真实地。以此求道。何远之有。感叹良深。来谕敬义二字。乃圣贤千古旨诀。朱夫子晦堂记。潜心服玩。则庶知其用力处。更望加工。栗亭蔡士休年少志学。可与往来以资丽泽。仆衰病相寻。日负初心。愧向前迈者道也。
与权伯涵(养性)
伏见先生画像。似未尽七分之貌。故欲待他日妙手更模。到文山丈岩。俱得见其真。真是传神妙画。想必当暑。渠之神气。不能清明。致失其妙。故言于尹仲三,李季通诸益。与郑圣则相议。使出一本矣。未知画工自三山已归。仍始绘功否。第念古人画法。若非齐庄静一。则未尽其妙。望须必使画工专一其心。任其自然。则得意弄墨之际。必有一团造化流出胸中。能移真范。若或傍观掣肘。疑乱其心。安得无再数长廊柱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7L 页
之错也。此意亦不可不知。
答金(以鼎)
 从父奄忽弃背。伯从死而无子。有寡嫂与次从。神主傍题。何以书之。周元阳祭录。无男主而妇祭舅姑。无男之称。指俱无长众子者耶。沙溪答黄宗海曰。妇人无奉祀之义。然则以次从题主。而傍题当去孝字。若以众子主祭。则何者当为主妇耶。
祭录无男之称。不但谓长众子也。兄弟叔侄。似亦在其中矣。长子未立后。次子权奉祀事。傍题姑阙之可也。主妇亦不可立。以诸从兄弟行亚献。似是礼意。
与俞长卿(汉基)
鄙人顷往鸟岭山城。周览形势。实国内大关防也。其间有谚称御留洞长谷。又有惠国寺。居僧颇盛。故欲与湖岭士友议建藏书阁于此。此为斯文久远计。此事关系甚重。高明不可不禀巡相以劝成之。巡相方劝奖于道内一月三制。能者有赏。岭南人材。从此复盛矣。然朱夫子与詹帅书。有曰近日诸处教官。亦有肯留意教导者。然其所习。不过科举之业。伎俩愈精。心术愈坏。盖不如不教犹足以全其纯愚之为愈。以此观之。则窃恐岭人或有负于巡相右文之本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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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愚之所喜则小者如此。况吾侪所为。乃百世文献之大事业耶。想必用力设行。而第念簿牒倥偬之中。必有从傍激恳之道。然后大事可成。须勇进敷告。因以巡相为山长则尤幸。然凡事先声而无实。则诚为可耻。未事之前。切勿发口。只与云碓主人消详至望。
答俞仲普(命奭○庚寅)
藏书事。今见巡相题辞。其始条理。令人有兴起之心。又观来谕。料事益加精详。斯文盛举。自此可成。喜不可喻。鸟岭山城。虽曰不固。而自是天险。既有城守。则略知兵算者。必不敢向迩矣。闻庆西六十里许。有华山。前则俗离山。后则多耶山。右有洛阳山。左有鸟岭兔栈。而其中有双龙洞。土沃民殷。大川横流。实平时之盘谷。乱世之桃源。而素称名基者也。切欲筑藏书阁于此洞。第念若有外寇。必有内讧。故移定于鸟岭者。虽逢乱世。欲倚国家之威灵也。未知如何。
答赵(世麟)
 世麟禫期。在今下丁。而出嫁妹未及于归者丧逝。或曰殡在同室。不可行吉祭。未知如何。
按礼。父母之丧将祭。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婢妾。葬而祭。注将祭。将行小祥或大祥之祭也。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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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之。既有室中姊妹之殡。则练祥亦不可行。况禫祭乎。或者之言。诚是也。只于禫日。设虚位。哭而除之。似得礼意。过时不禫。有朱子说。则虽葬后。亦不可追行禫祭。
答全(达济)
滞雨尘室。益思山中清致。今奉惠函。七章灿然写出清溪洞真面目。古所谓诗画是耶。心眼俱开。不啻为卧游之资而已。感喜十分。第遣辞之过。多不著题于此身。是可愧也。然仍此勉旃。则亦安知非起余者欤。
答兴岩院儒(丙戌)
曾见华阳影祠告由。则以一笾一豆。单献礼告辞。再拜而退。时则遂庵先生来临。必是仪则。今亦依此行之如何。告由辞草呈。
与华阳书院斋任(己丑)
伏惟春日。佥斋履清胜。瞻仰不浅。弟当趁享礼。进参于骏奔之列。而眼眚卒发。不可以风。第用怅叹。老先生画像副本。曾以奉藏之意。禀定于师门。因蒙佥尊之颔可。故玆遣从子尔汉。以为奉来妆簇之地。更无他端否。不能面陈。只觉菀然。
上外从祖李公(东鲁○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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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拜之计。三载一心。而凶荒疠疫。搅乱人心事。若非急已关捩。则多有所未遑者。故迁延岁月。久隔门屏。每伏想苍颜晚景。静对江山。不觉精神之飞越。而继之以悚惧也。不意李君袖传下书。忙手奉读。多少不屑之教。总出于俯爱之情。牖迷之警。亦及于幽明之际。虽甚昏蒙。岂不知罪。感泪自零。无辞仰达也。下示四篇。讽咏再三。不但掷地金声。好贤扶正之意。溢于数句之中。一叹一诫。恍然神会于云山之远。至于末篇。义理尤森严。观此者孰不钦感。伏惟静中棐几。必富尚友之资。仍此少收天放。为吾侪士子矜式之所。幸甚。从孙赖天之灵。知有此事之可乐。而丧忧情苦。疾病常乘。陈编遗馥。时或寻讨。而昏愦之质。无路真知其味。点检身心。依旧伎俩人。浩叹奈何。秋凉。当趋谒承诲。
上外舅洪公(震大○己卯)
荆人冰程往来。无大段所患。是可幸也。闻恒叔欲业武。盖以男子不可终日无为。若成功则此志非妄发也。仁叔又能业孺。为士林之望。则门庭备具。庆幸大矣。但仁叔其能勇决游泳乎长者之门乎。惟在教导之如何耳。
上外舅(甲申)
入华阳逢必卿。槩闻启处。今者便至。伏承下书。就审新元。气体康吉。尤不任慰幸之诚。外甥又叨非分之职。兢惶自倍。然亦不可一向守拙。掠取远听之虚名。故方欲一就 恩命。迟迟旬望而退。以免前头之难安。而传闻洛中疹疫炽盛。果尔则决不可冒危侥倖。观势呈状于铨曹伏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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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内舅李公(增华○己卯)
遂庵疏辞。虽得叔主正大之许。而俗见多忌奈何。尤庵嫡传之称。不待此疏而知之。侄曾闻先人称道之说。故三年之后。即往拜候。望之见其德器充然。问道知其有天人之学。第师生大义。不可遽定。五六年往来。熟见其气象心事。岳峙渊清。外物不干。然后方定此服勤之心。然其道学高深。岂易言也。第以侄之所得者言之。去年前年。往留其门下颇久。不知其有甚长进。但觉归来。恍然有吟风弄月底意思。亦觉妻孥奴仆视之。似异于旧日。所以景服之深。而每恨以病故。不能久于薰炙矣。若非感发于俯询。何以及此。
上内舅(辛巳)
小纸贻戒。若非至亲之情意。乌能及此。当作顶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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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矣。正心诚意之说。为朱子亲厚者。尚为戒于朱子。况如侄之不似者乎。其所讥笑者。不过畴昔亲知之人。以侄为吴下阿蒙耳。不亦宜哉。固当改之为贵。而废科来。专意一事。自知天壤之间。惟学为可乐。故或有发端者。则亹亹不厌。不觉其伤烦。是诚病痛。然下教及此。敢不铭肺。至于通书朝士。似是过言。李司成世奭再度书问。多惠腊剂。只答其书而已。李持平台佐来留衙中。再见委访。问书甚勤。自不无酬答之礼。此外朝士。亦无知者。虽欲通书。其可得乎。然谨当以至教加勉耳。
答从舅李明进(晋华○己卯)
冠礼之服。周公所制。则始加缁布冠。服玄端爵鞸。再加皮弁。服素积素鞸。三加爵弁。服纁裳韎韐。朱子所定则始加幅巾服深衣。再加帽子服皂衫。三加幞头公服若襕衫。沙溪所论则始加程冠。再加笠子。三加儒巾。而服则无变。盖此三者之不同。为其古今异宜也。冠仪曰三加弥尊。喻其志也。沙溪所论。果合于弥尊之意欤。惟在裁度行之。深衣猝难办则襕衫可也。而弥尊之服。亦可思量矣。
答从舅李新之(鼎华○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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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冈南先生文字。未曾得见。我先祖听竹公初年。受业于东冈。其往复文字必多。而自吾家世屡经回禄。旧籍荡然。百不存一。诚为大恨。家庭传闻之说。以为东冈通儒。以道义之学。兼将帅之才。此言乃先祖窥见其宫墙之语。而既非文字所传。亦不敢质言。东冈言行。他无所见处。颇详于退溪文集。因此可知为退溪义理之交。亦见于林葛川碑铭及清江小说。至于己丑录,惩毖录,洪耻斋游山录等书。亦略略见出矣。 明庙丙寅。东冈与李一斋恒,成大谷运,韩石峰脩,林葛川薰,金后溪范六贤。同被经明行修之选。俱授六品职。而名臣录中。东冈与韩金三贤独不录。似是偶然遗漏也。葛川子孙。尚居安阴县葛川村。是德榆山中不见兵燹处。想或有东冈往复文字欤。后溪子孙家。则自此问之而无有云尔。省庵行状。此亦无有。其子孙有无。亦不可知。从当问闻于门老为计。省庵之为东冈弟子。则已载于听竹碑文中。侄有闻见录。亦载家庭所传省庵言行数条。而神异隐僻。似非醇儒之学。又有品题栗谷,西厓之语。诚不欲烦人眼目。当于信便誊呈。
答内弟李述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1H 页
后丧成服前。前丧废奠上食云者。父母丧之谓也。父母丧中死者。葬前设素馔。以象生时。至虞神事之。始用肉。以此推之。兄弟叔侄之丧。出于死者葬前。则似可数日设素。今既过葬神事之后。遇丧设素。无考据之礼。似不可行。礼有五服成服前。虽忌祭不可行之文。而朝夕上食。异于殷奠。且丧出远地。身既不赴。则疏食自如。而只废上食。亦似未安。
答外弟安景召(太奭)
 备要禫祭条。所引丧服小记庶子在父之室。为其母不禫云者。不能无疑。疑礼问解。亦引此说。而又引注说曰此言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盖以立丧主条观之。则命士以上异宫者。父虽在而其私丧也主之。不命则不主而其父主之。如此则其所谓庶子。亦似指此。而在父室为母不禫云者。似亦压尊故也。然时俗于父在母丧。不论同宫异宫。举皆行禫。未知何据。且禫祭参神之节。亦甚可疑。考疑解。有此疑问。而其答亦未尝质言。后学何所遵行耶。
杂记篇十五月而禫者。乃为父在为母而言。而五礼仪实从此为制。不分同宫异宫。故今日士庶家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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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行之礼。而自不从小记在父室不禫之文矣。别无他义意。虞卒练祥禫祭参神。不载家礼。而丘仪添入。故退沙两先生俱非之。更为考见疑解如何。
 朔望参礼之仪。家礼及备要。节目甚详。但献爵一节。似甚脱略。不言其左执盘右取盏。授执事者。奠之于神位前。如虞祭及时祭等节。而只曰主人执注斟酒而已。祭于茅上。亦不言。此所谓家礼有不备处否。或蒙上节看否。
朔望参礼。杀于殷祭。故主人只自执注斟酒于神位前。而删去授执事奠神位及祭酒等节文。不当蒙上看矣。
 晨谒。当与主人偕之。不可独行者。明有礼防。而如弟者不敢违礼。未三年而撤几筵废馈奠。且已释衰戴黪。只伸心制而已。则朔望参礼之外。都无所事。故撤几筵之后。晨谒一节不敢废。尝见故伯兄虚斋先生晨起必参谒外祖妣神位。故欲遵此行之。未知何如。
晨谒一款。可见孝思之不容已。三年内单位奉安之所。有何不可也。先兄虚斋之意。亦如此耳。若累代家庙奉安所。则决不可独行。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2H 页
答安景召
 小记在父室不禫之说可疑云者。盖不曾考五礼仪故也。五礼仪。既不分同异宫。而我国诸般礼节。多从五礼仪。则此亦可谓时王之制也。今日士庶家之行禫于父在母丧。亦无足怪矣。然小记注曰。此言不命之士父子同宫。则其意实同于立丧主条。注疏所谓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则庶子各主其私丧之说。而五礼仪何以不分同异宫。但从杂记说为制耶。不分同异宫。终不能无疑。然则同宫者独不敢主私丧。而于为母为禫则果无压尊之义否。
五礼仪不分同异宫者。未知其意。或者以同父母兄弟。一白一黑。有相妨碍而然否。抑亦子为母期。有间于私丧之期。而今也只随父行禫而已。非主禫事则更无压尊之义云耶。(周礼贵贵。故有同异宫之辨。吾东不用贵贵之礼。故不分同异。)
 家礼自虞至禫。俱无参神之节。退沙两先生以丘仪添入为非者。已见于疑解。而沙溪所谓孝子常侍几筵。故无可参谒之义者。见于礼经何书耶。疑解朝夕哭条。亦有此常侍无参谒之答。而引语类说一段以證之。盖语类以为未忍以神事之。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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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云。则似不可以此一说。通葬前葬后而为遵行之礼也。自虞以后。既以祭礼行之。且有卒哭而讳。生事毕鬼事始之文。则至此已以神事之矣。三年内。虽象生时上食。而恐不可不谓以神事之也。退溪亦许其展拜于罢朝夕哭之后。则弟意葬前依语类而不拜于朝夕哭。葬后则据生事毕鬼事始之文而哭且拜。小祥后大祥前。则遵退溪说而只行奠拜礼而已。则似不失朱子所谓未忍以神事之之意。而亦无小祥前后或拜或不拜之惑也。况大祥后则已祔于庙。而朔望参礼。亦已行之耶。或曰禫前参礼。只是重在入庙旧位云。则新位之单奉于别庙者。亦可以常侍为言。而不行参礼于禫前否。
常侍几筵。无可参谒云者。乃沙溪先生的见义理底说也。朱子不拜之答。适在于葬前之问。故君之所见疑于葬后则哭且拜之。然家礼朝夕哭条。初无拜之之节。而葬后更无变通之说。则后学何敢硬定撰出也。盖古礼卒哭。不复馈食于下室。故有生事毕鬼事始之文。而后世终三年上食。则实伸常侍之义也。似不当拜。而小祥后既止朝夕哭。则孝子入室。僾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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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不忍晏然无事。故退溪有展拜之教。此所谓亡于礼之礼也。沙溪取之。载之备要。后学只当谨守先贤仪注而已。似不可以己意容易变通尔。惟是禫祭。奉出神主于中月之后。则似不可以常侍论而不行参礼者。诚如来谕。而沙溪疑之。终不变通。无乃以改家礼为未安耶。
 朔望参礼之杀于殷祭。亦已知之。而至于主人所以执注斟酒云者。虽承来教。犹未释然。盖降神前则盏盘在于卓子上。降神后则奠在神位前矣。其所谓执注斟酒者。只自立就斟于已奠之盏否。抑更取其盏。立斟酒奠之。而无跪祭酒俛伏兴之节否。
朔望参礼。执注斟酒者。来谕所谓只自立而就斟于已奠之盏云者得之。但降神前盏盘在卓子上。降神后则在神位前云者非是。无乃赚却别设一卓之卓看否。更详仪注如何。
答韩仁夫(德全)
 慈亲初丧。外甥及仲兄。不得与诸兄弟同日成服。练虽常事。择日行之。故同日而行。至于除服以忌日行之。则与练节有间。不可同日而行否。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3L 页
先满先除。后满后除。朱子语也。而若日数不多。差先差后。则兄弟同除。有慎独斋定论。依此行之可也。择日之练。忌日之祥。一般变除之节。兄弟既同变除于练日。则不可有异于祥日。无疑。
答韩仁夫(己丑)
示此心做主不成。思绪引去等语。此乃学者通患。然敬则无此患。望须用工焉。又有夜气清明之际。时见虚静之状云者。实为语病。虚明有何见也。有何状也。只敬则自存。而久则天理流行。源源相逢。自知其为妙耳。然此非朝耕而暮穫。勉勉不已。幸甚。礼记类编出后。师门独无明斥之举。不但众人疑之。相知如攀桂。亦以书责之。泛论义理则不无疑惑。但身未出而言出之戒。实有所受于老先生传受之日。故虽朝家礼疑问。自 君上敦迫然后黾勉献议。自守之道。固当如是。然道有权经。若使举国泯默。则吾知师门必有一鸣鼓之举矣。
上季父(乙酉)
前去黄江书。或已传之耶。再昨又因李弟后松便。长者贻书俯问山中之礼。以 朝家有故。退行璮祀于三月。故欲退行山中之礼于三月。而从子则以为山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4H 页
中之礼。初不系于 朝令。则似无更退之义。此意急使院人速传伏望。
答再从叔(虎赟○戊子)
 亡儿既非大宗。且无持斩服齐之人。则期后撤几筵明矣。曾问于左右。则答以大祥后撤几为可。吾亦然之。今服除之际。有识者咸曰撤几为宜。故玆更禀。望须指示。
丧服小记曰。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再祭。即练与祥也。胤弟夫妻虽俱没。而既有女子。则虽幼稚。礼所谓有三年者也。据此则小祥后似不可撤几筵。来教有有识者咸曰当撤云。则以侄之浅见。实不敢决矣。裁度行之如何。
与从兄厚伯(久徵○庚寅)
伏问雨馀。起居如何。仰慕不浅。见大叔书。以洪胄亨,郭景斗等疏事。风波大作。洪好人。左迁于镇海。郑都宪攀桂窜于甲山。申镡叔侄及同僚数人亦窜。而姜鋧则特放。又遣承旨于尼山。慰安之矣。攀桂学力益高。立朝正其谊不谋其利。则宜乎有此厄。春间见其辞疏。有生行死归之语。则亦自知有今日也。天也奈何。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4L 页
答三从兄龟伯(远徵○乙酉)
 外弟南墩方欲来谒家庙。以本村痘火。鄙难亲往。告辞家弟代告耶。南弟自告。无妨耶。荣墓之仪。礼无所言。而世人通行。抑未知有可据之义耶。墓奠告辞。宗子可主。而其告辞无所考。或可自制乎。抑姑阙告辞。所告者自可奠献。而只令参谒耶。先亲之墓。亦在一山之内。或瞻拜则亦有奠耶。
家庙告辞。外孙岂可自为。贤仲当摄告。曰外孙南某。蒙 恩授生员入格。获升国庠。谨以云云。而馀庆所及。奉承先训等语删去如何。荣墓之举。起于中古。礼虽不言。容可已耶。墓所无忌疾。则宗孙当依家庙告辞行之矣。有事则告礼也。瞻拜则有奠宜矣。
 朱子曰。象数未形。其理已具者太极也。元无一物。只是有此理者无极也。象数未形。此非无一物之时乎。其理已具者。非只有此理之云乎。以此观之。则无极太极。似无二意。而何以言太极本无极耶。一以思之。无极即太极也。二以思之。太极亦无极也。可以明教无极太极二名之义耶。
太极本无极。则名虽二而只一物也。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根本。不言太极。则无极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5H 页
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根本。朱夫子之语意明备。于此融会。则自可见二名之立。只是为互相发明耳。
 周子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也。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也。阴阳刚柔。分而言之。则阳刚乃天道也。阴柔乃地道也。何以云阴阳为天道。刚柔为地道耶。若以气与形言之。则阴阳刚柔。何以分形气耶。
阴阳以象言。故属之天道。刚柔以质言。故属之地道。其所立名。不得不尔。立名虽异。而阴阳刚柔。与吾人仁义。只是一个道理。理会上面。自无窒碍处。
答三从兄龟伯
 
礼运曰。礼者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日用事物。酬酢万变者。礼制之所行。则皆是当行之道理。礼与道无二义耶。抑有体用之可辨耶。
礼者理也。礼与道虽有二义。本无二致。非有体用之可分也。礼运所谓达天道顺人情者。只据礼之体用言之。而道在其中矣。
 孟子曰。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蹶趋果是气之所使。而欲其趋走者。皆心之所之。则岂有无心志而气独行之理耶。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者。以其相掩而言之。非谓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5L 页
其相离也。如孙权斫案。气涌如山。则心不能裁制。是气壹时反动其志者也。理会此气象则可知矣。
与从弟来甫(泰徵○己卯)
前去心经见还如何。读之不知好。有何益也。君之心地怠荡已久。劈初头先看心经。固知隽永未入。而厌懒遽生。可惜。从此不见好书耳。又恨我之不使先见近思录也。
与从弟仪甫(翰徵)
此时气力支持否。不能少须臾忘也。人家祸变。何处无之。哀之所遭。古今罕有。满前珠玉。无一遗存。天耶人耶。我心惨怛。已不能堪忍。况君至情难制。亦未有定力。窃恐过为伤痛。易至于灭性之境。人间万变。莫非命也。气至而来。气返而归。正如海沤因风聚散。不可以无益之悲。空作伤生之弊也。古之达观者。丧子不哭。岂是不慈之父耶。望须收拾精神。以理自遣。从方栖华山绝顶。百病交侵。悯苦。
答再从弟允卿(信徵)
次面洽慰。示冠礼退定于十九日。此可以观光。十八日。当携襕衫以进矣。鲁谷凤台则明日市便。更通矣。冠礼稀罕。而君能行之可尚。但以待客酒肴。穷家所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6H 页
难。故书送温公物薄礼勤之训。必须略设四五器。以为继行者之法。幸甚。适乡友有赠石榴者。玆呈五个。
答从子尔汉(戊子)
见书为喜。墓祭若行于家庙则非墓祭也。宗家有故。若不行先代之墓祭。则同麓设行虽不可。山所既异处。则略设如奠酌礼行之。有何未安。今见实徵书。则多有恨汝之言。何为而至此。嫡孽之分。叔侄之情。并行不悖。其为爱敬之道。彼此一般可也。何敢相慢。后勿如是可也。且我既离家。汝受守舍之任。有家长之责。若不兢惕收拾人心。则馀何足观。须猛省自反。更无骚扰之咎为可。书堂有司。不必固免。而尚不能善居家。其何以善居学宫耶。且仲任沇浚在。则汝先厥任。无乃未安耶。此意更告于山长。使之变通。若终不听。行公可也。然善为之。勿取人言为妙。
寄子尔鸿
家运不幸。来甫以今初九日发痘。十八日不淑。痛哭痛哭。肠肺如割。兄弟间。更谁倚依。忽忽无意于人世也。顷日来书。知无恙受业。且不欲催归。庶几有前进之功。喜幸何量。此中丧变又如此。故载送粮馔。以为过岁久留之计。读书之馀。必看晦庵送子书。体得为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6L 页
可。看此书后。使万种布席于南边。南望哭再拜。客地亦不可高声久哭。布带送去。闻讣四日成服。亦哭再拜。行素三日即止。恐客里脾胃易败耳。
答再从侄尔源(丙戌)
羲经文义。岂可容易问答也。且见问目。皆是粗处。君若熟读详味。自可见得。见得后。徐论其奥处。容或可耶。九鼎大味。实非一嘬可知。更须久久涵泳为望。
伏腊荐献。中华所尚。而东俗则自不行。奈何。若欲行之。则固无不可。然今日之腊。有异于前矣。
祭祀终献。以亲宾荐之者。乃古礼也。家礼及备要仍之。尝疑若有诸子诸孙。则荐献之礼。似不可归于宾长。而顷闻师说。以为祭是事亡如事存之礼。其献爵受胙等事。即象生时酬酢之意。今行酬酢。而只及于子孙。不及于在位之亲宾者。有违于情礼。以此思之。亲宾之荐。诚有至理云。得闻此教。旧疑释然。玆记及焉。
与尔源(丁亥)
极备之馀。老炎且酷。此时侍况何如。悬恋憧憧。此自哭美仲。一倍惨惜。门运如此。亦无久世之念。尚复何言。春间结茅于清溪洞。以为谢事栖迟之所。得一题
秋潭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37H 页
咏。玆书浼。次之为望。前来先代文字尚未誊。闷叹。闻君率诸弟。课做正勤。可喜。此中儿少。一懒字破不得。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