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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谷集卷之五 第 x 页
凤谷集卷之五
行状
行状
凤谷集卷之五 第 309H 页
祖考尤庵先生家状
本贯忠清道恩津县彩云乡。
曾祖讳龟寿。承议郎。行 宗庙署奉事。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号西阜。
妣固城李氏 赠贞夫人。
祖讳应期。通训大夫。行仪宾府都事。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
妣广州李氏 赠贞敬夫人。
考讳甲祚。朝散大夫。行司瓮院奉事。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号睡翁。
妣善山郭氏 赠贞敬夫人。
先生讳时烈。字英甫。姓宋氏。上祖大原高丽朝。官至判院事。三世而有讳明谊。为司宪执端按廉使。与郑圃隐诸贤相推重焉。我 朝有讳愉。当 恭定大王
本贯忠清道恩津县彩云乡。
曾祖讳龟寿。承议郎。行 宗庙署奉事。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号西阜。
妣固城李氏 赠贞夫人。
祖讳应期。通训大夫。行仪宾府都事。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
妣广州李氏 赠贞敬夫人。
考讳甲祚。朝散大夫。行司瓮院奉事。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号睡翁。
妣善山郭氏 赠贞敬夫人。
先生讳时烈。字英甫。姓宋氏。上祖大原高丽朝。官至判院事。三世而有讳明谊。为司宪执端按廉使。与郑圃隐诸贤相推重焉。我 朝有讳愉。当 恭定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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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隐德不仕。号双清堂。历数世。有讳世良。亦有隐德。官止参奉。是西阜公之考也。西阜公有至性。居丧白燕巢庐。与弟圭庵先生麟寿及妹婿成东洲悌元。同居讲道。时人号其居为三贤闾。都事公克承先德。又得贤配于李正献公润庆之门。生睡翁公。睡翁公有气节笃行谊。光海丁巳。以新进士。只手抗义斥折废母凶论。又独诣西宫拜恩。凶徒禁锢之。 仁祖反正。即授以官。丁卯。朝廷与虏媾。耻不复仕。退没于家。郭夫人忠臣自防之女。有贤德。先生以 万历丁未十一月十二日戌时。生于沃川九龙村。寔先生外乡也。郭夫人方娠。梦吞明月珠。及其解娩也。睡翁公适在他所。夜梦孔子率徒弟至家。心异之。俄得产报。故小字圣赉。先生自幼志操异常。叔父习静公有藻鉴。见而奇之曰。不意吾门。乃有此儿也。四岁。有行商过门而遗其货。先生适得之。追其人而还之。闻者奇之。七岁始就学。常业之外。又能傍听伯仲氏课学而并记之。八岁。睡翁公以先生托之姨兄清坐宋公尔昌家。盖清坐公晚生同春先生。奇爱之。要先生相处也。先生遂与同春先生同学业。两先生道义之契。实本于此云。九龙近村。有女巫。氓俗以其灵异而奔波焉。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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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吾之所忌者。某郎君也。每见此郎君。神辄不降。沃川人至今称之。盖先生严毅正大之气。自幼已为妖邪所惮云。睡翁公既禁锢还乡。惟以训诲子弟为事。先生自是学益专文益进。从兄师傅公喜成就后进。每至先生家。辄扣其所学。先生论说洒然。又试其述作。句法间有惊人者。先生既生有异徵。又气质才识有过人者。故睡翁公常以圣贤事业勉励曰。朱子后孔子也。栗谷后朱子也。欲学孔子。当自栗谷始。遂教以击蒙要诀。又手抄己卯录,海东野言等书。以授曰静庵不可不学。及至成童。则曰士生末世。亦不得不为门户之计。仍使兼习科业。而又虑其有所偏重而失其期勉之意。尝曰我曾王考福命好矣。两有贤子。女婿又是名贤。子姓苟能如是。则岂但科荣禄位之可比哉。先生自承此教。益有奋励之意。十馀岁时。读击蒙要诀曰。不如是。不可以为人矣。自是多在山寺。刻意读书。攻苦食淡。或连日夜不寐。或一两日不食。而能坚忍。不少懈怠。李忠肃公尚吉。先生外舅之表从兄也。尝谓人曰。吾见宋郎。非溪则谷也。盖指栗,牛两贤也。其早闻名公之赏如此矣。二十二岁。遭睡翁公忧。与诸兄弟守庐尽制。居处饮食。多有人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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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者。而终始不懈焉。亲旧虑其生病。勉其少变而终不听。服阕。即往拜沙溪金文元先生。仍请受业。先生甚爱之。期许甚重。每与之同寝。论难性理诸说。亹亹不厌。先生自是益有兴起激砺之意。俄而文元公卒。先生遂从慎斋先生。往来讲质矣。壬申。同春先生要先生同居讲学。先生遂自沃川挈家往居于宋村。晨夕相聚讲磨不辍。一日与同春先生同宿。适天阴雨湿。墙外林莽间。有啾啾声。先生独起如厕。同春先生始若不知。及其还卧。乃抚手而语曰。君之精魄。不可及矣。癸酉中生员试壮元。先辈诸公。见其所作。已知其为大儒矣。冬拜 敬陵参奉。先生欲勿赴。从兄野隐公谓曰。此职虽歉于升迁养亲。朝廷之以此授之者。正以儒士见处也。不可不勉承。先生遂供职旬望。旋以远离老亲谢归。甲戌。与同春先生同访张旅轩于仁同。拜吉冶隐墓,乌山祠宇。读砥柱中流碑而归。又与同春先生往拜文元公墓于镇岑。转往连山。议定享祀仪节。秋会慎斋先生于沙寒里。信宿而罢。乙亥春。率诸生赏飞来洞泉石。仍辟书斋而居焉。专意读书。劝课诸生。时大夫人在九龙村。往来省觐之外。不出山门。凿池种莲。筑坞栽竹。悠然有出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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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拜大君师傅。即 孝庙潜邸时也。先生不欲就。仲氏珍山公责之曰。家贫亲老。盍速供职。早遂专城之养乎。先生不得已入京供职。时 仁烈王后上宾。卒哭后。先生始与大君相见。大君请学易数及书传期三百玑衡律吕之法。先生详细开陈。大君欣然领解。丙子冬。北虏猝至。大君先入江都。先生扈驾于南汉。力排和议。庙堂诸臣甚厌之。或以鄙语加焉。丁丑。朝廷与虏和。 世子与大君北行。先生痛哭出城。归拜大夫人于俗离山中。戊寅。迁别提不赴。先生既经大乱。痛念国家着辱。遂有谢世之意。爱黄涧冷泉山水清秀。地且静僻。遂移寓焉。环堵萧然。蔬粝屡空。而处之晏如。日与远近士子。讲学忘倦。时同春先生亦家居讲道。士子有请学者。辄辞而送之先生曰。黄溪有大师。君辈可往从之。先生亦以成就后学为己任。竭诚训诲。终始不倦。冬拜龙潭县令。辞不赴。自是数年之间。惟以养亲讲学为事。绝口不谈时事。甲申。闻 崇祯皇帝讣。为之举哀焉。乙酉。拜司宪府持平辞递。丙戌。往拜金文正公于石室。文正公与之论难近思录疑义。有陶山记闻。又拜持平。时 孝庙新升储位。仁庙以先生有师傅旧恩。下 别谕召之。使之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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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先生上疏辞不赴。 上批以勿辞速为上来。以副上下之望。见者以为此是 赐大臣批辞。待遇之隆。实非小官所当得者也。夏与李草庐,尹龙西,尹吉甫诸公。会于遁岩书院。相与讲论。浃旬而罢。秋又与李公访石湖尹公。泛舟前湖。信宿而归。冬往拜牛山安公于湖南之宝城。安公常慕睡翁公之独拜 西宫。尝遇于全州。一见如旧。深相契许。故先生为之往访。仍请记述先迹。安公为述忠孝传家录而赠之。丁亥。复入飞来庵。与诸生讲学。戊子秋。与俞市南诸公会于飞来庵。先是有门人卜居镇岑星村。至是先生爱其地宽閒。遂移居焉。己丑五月。 仁祖大王升遐。孝宗大王即位。首召清阴,慎斋,同春诸先生。而以 别谕尤致意于先生曰。旧时师傅。念念之怀。诚切于中。又于诰命。勿书伪号。先生遂赴召。六月拜司宪府掌令。先生屡疏辞。不许。遂暂留京邸。 上数谕以留在辅助之意。且命道臣给老亲食物及药物。先生以为不可以外面恩礼虚拘。当知 上意所在然后可定去就。遂肃谢请对。时市南俞公论大行谥号。大触天怒。 上意先生亦将争论其事。称疾不见。先生以为 上意既示厌薄。不可复为迟回。遂决退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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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院启以台谏请对而不赐引见。有乖优待之道。 上即下引见之命。时先生已留疏。径出阙门矣。 上闻之大惊。深自悔恨。仍责诸承旨之不即告达。复 命同副承旨金益熙驰往宣 谕曰。同副以予涕泣自悼之意。措静善谕。为予留行则幸矣。又 询诸臣以挽留之策。又 教曰。待贤不诚。致将下去。反躬自责。若无所容。暂留京师。裨补新化。则岂但私情之幸甚。实有光于国家矣。复使礼郎赍旨往谕。时先生已夙驾矣。金公追传 圣谕。先生遂暂留城外。陈疏自劾。仍陈节哀以保躬。讲礼以慎终。勉学以正心。修身以齐家。远便佞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恢公道。精选任以明体统。振纪纲以励风俗。节财用以固邦本。正贡案以纾民力。崇俭德以革奢侈。择师傅以辅储贰。修军政以攘夷狄。凡十三事而归。九月以 山陵已迫。不敢退在。且有 召命。故复入京。陈疏以谢前日逋慢之罪。仍以母老乞归。 上优批不许。十月。入对于宣政殿。 上谕以悔恨前事。先生对曰。臣于其时闻老母病。急于归省。而亦欲一瞻 天颜。妄率请对。适未蒙 允。臣之褊心。自以为进退不明。则难以事君。故颠倒下去矣。 上曰。昔日劝勉学业。俾予得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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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者。是谁之功耶。又曰予之不相忘。非为旧日私情。实欲与共天职。愿少留相助。先生以母老归养恳辞。上又谕以毕陈所怀。先生曰。人臣之责难于君父。每勉以尧舜之道。则无不以为迂阔矣。虽然尧舜之道。实非高远难行。只在天理人欲之间。 殿下试于日用云为。精察此心之发。知其为天理则一意扩充。知其为人欲则用力遏绝。孜孜不已。则尧舜之道。可庶几矣。 上曰。甚善甚善。然尧舜之事。岂能独为。必待贤臣之助。而如进善。亦欲求去奈何。先生曰。如臣固无所益。自 上苟能诚心求贤。则世岂无其人乎。天下万事。无一不系于人主之一心。 上嘉奖焉。时群贤汇征。风采顿异。有为之势。十殆八九。而贼臣自点当国擅权。贪饕纵恣。妨贤病国。而若而名宦辈附托昵比。倚为声势。诸贤以为当此新化之日。不可不激浊扬清。稍行弹驳。一番人侧目造怨。将至于朝廷震荡。国论靡定。故先生上疏论之。有曰伏见近日朝著之间。是非方生。乖牾日甚。此正安危消长之机也。盖以比年以来。权倖鸱张。盘据甚固。虽所谓名流者。率皆染迹。礼义都丧。廉耻俱亡。内外相循。恬不知愧。岂管子真为愚人而所谓国乃灭亡者。反为虚谈欤。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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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论名官之不能推分善处谤者。或反以峻文深法。巧诋公议者。挺身立帜。汲汲停启者。与一种论议。务为圆熟优柔之说。不卞贤否。不分是非者。又言金庆馀,宋浚吉等。感激图报。持论正当。使其说小行。而朝著或清。纲维或举。则易所谓小贞之吉。浚吉实有之矣。愿 圣明亟定是非。毋使久为纷纭。 上优批。寻大臣及筵臣请依 宣庙朝成浑旧例。并使诸儒贤入侍 经筵。先生上疏辞。不许。于是先生知 上意有在。思酬 圣志。又上封事。推演前疏十三事之说。极言经纶复雠之道。语益痛切。 上遂留中。除司仆寺正。先生以老母在乡。上疏乞退。 上方有疾。特命引见。挽留甚恳。仍曰。前进封事。达夜披览。不知疲困。而文字之答。不如面谕。故留置在案矣。识见不明。忠诚不足。情爱不至。则何以有此议论。予之见叹悦服。难以形言。先生对曰。此大舜用中之意也。其中多有触讳之语。而 圣教如此。皇感罔措。 上曰。虽沽名之事。苟不害义则可从。况无大段触讳之言。而皆出于悃愊者乎。先生曰。末梢一款。尤为当今之所忌讳。而先儒以为人臣初见君父。不尽所怀。则是亦不忠也。故敢以冒陈。而 圣明不之罪焉。反下温谕。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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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彝。庶有赖矣。 上又曰。封事中何不及近来阙失耶。先生对曰。此封事乃初秋所欲上者。而至于近间阙失。未有所闻。故不言矣。 上曰。其中说话。无非切实。而戒诲寡躬。尤发深省。予曾有杯酒之失。自升储位。断不接口。每以明道好猎之语自警焉。先生对曰。此心潜隐未发。若无涵养省察之功。则最易复萌。 殿下自警之教。实东方万世之福也。 上又谕以将母上来之意。先生曰。老母衰病。恐难登道也。 上又曰。盍尽所欲言。先生以近来防纳之弊及大君家作弊奴子。不为执付法司。有伤国体之意。缕缕陈达。终又归之 上躬。又以开筵甚稀陈戒曰。 圣候未宁。则引入卧内亦无妨。 上一皆听纳。先生乞归甚恳。上特为之给由。仍问还朝之期。更令进言。先生曰。臣之所怀。已尽于封事。言可用则用之。如其不然。则臣虽在朝。亦何为乎。惟愿益勉 圣学。终始勿怠。 上曰。此日相离。心甚缺然。仍命给由焉。十二月。拜司宪府执义促召。先生上疏辞。仍论克己保民之道曰。窒欲从善。以为克己之实。省敛远利。以为保民之本。忠直之言用之。犹恐其不亟。聚敛之说斥之。犹恐其不尽。则其于嘉靖兴衰之道。庶有万一之效矣。 上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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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嘉奖。庚寅正月。承召赴朝。入侍讲筵。讲中庸二十九章。先生进曰。此章始言规模广大。下则极言其效。而中有横说竖说处。本诸身。徵诸庶民。所谓横说。考诸三王。以俟圣人。所谓竖说也。且章末引诗之语。意味无穷。人君尤当体念。在彼无恶。即上文远则有望之谓也。在此无斁。即近则不厌之谓也。近而朝廷。远而四方。莫不心悦诚服者。非在我之德之纯。则乌能致此。未知今日 圣德果如此乎。体之于身。验诸臣民。则 圣德成否。自当默会于渊衷。伏愿终始不懈。期至于以永终誉。讲毕。申金自点远窜之启。 上不允。先生仍陈京乡往来时闻见曰。方今民在涂炭。其所望于 圣明者。不为不多。而即位逾年。尚无实效。以近事言之。陵军役价。初下减除之令。旋有还捧之命。朝廷之失信如此。民安所恃乎。且布尺长短。初定以三十五尺。不久改以四十尺。民之归怨。固其所也。上只奖其言而不许变通。先生又以自点事力请早从公议。 上终不允。先生又请收用赵赟,俞棨。 上于俞公。怒犹未已。所答落落。先生以所言皆不见用。遂引嫌。屡牌不进。政院例捧罢职传旨。 上教曰。殊欠优待之道。此传旨勿捧。既而自点竟窜。其徒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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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惧。谋所以除去士流。以纾其祸。相与行谗于虏中。以为主上进用新人。将举大事。于是虏以兵压境。遣六使拘问。事将不测。中外震骇。一时士类。退归待变。先生亦还乡。 上以为予宁以身当之。实不忍二三臣之死。应机善处。事遂得已。自是先生无复供世之念。 上亦不敢有召用之意。只縻以恩礼焉。五月 仁庙初忌。先生入县庭行望哭礼。道臣传谕 圣旨。仍有给药之命。先生上疏谢恩。又引未赴国练之罪。领相李公敬舆启上曰。宋某之名。初不出于彼人之口。宜更召致。置诸朝廷。六月。先生复拜侍讲院进善。八月。上疏辞职。仍陈懋圣学之道。略曰伏闻 殿下比来益懋圣学。一日三御 经筵。盖将逊志时敏。以为修己立政之本也。远方传闻。无不钦仰。然学贵知要。事在诚实。不然而外应文具。内实罔殆。则虽日阅千纸。心函万轴。徒为观听之美。而无益于为己日新之要。臣少读朱子书。其一字一句。无非至论格言。而其中又有尤切于帝王之学者。亦有正中今日之病。而似若豫为我 圣明准备者然。故敢缴进数段如右。伏乞 殿下以是为则。以是自省。体之于身。验之于事。俨乎若乾淳大儒日接燕閒。则 圣学日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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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治道日升于休熙。卓然为东方尧舜之主矣。 上优批促召。道臣以病状启之。 上命递其职。使专调病焉。辛卯四月。复拜进善。先生引病乞免。 上亦许之。令道臣题给药物。自后连有除命。而皆辞递焉。壬辰二月。又上疏辞职。仍论内阁处变之道。时贼臣自点孙世龙尚 仁庙翁主。其母即赵贵人也。内外缔结。凶谋狼藉。 上以赵氏凶毒。侵犯 母后。先已赐死。台谏又请处其子女于绝岛。以绝奸萌。先生以为赵既伏诛。其子未必与知其凶谋。不可使 先王骨肉幽忧以死。引汉文淮南事。请其曲加保全。俾绝讥议。廷臣又以大内咀咒之变。力请移御。先生仍论绝神奸严宫闱之道。又引朱子所论唐玄宗兴宋王成器等连夜共被。此虽帝王之美行。然无复限制。未尽友爱之道之言。以为友爱之情与堂陛之分。并行不悖然后。长保其翕和之乐矣。又论 经筵只应文具。而 圣学无日新之功。直言逆耳。忠贤迸逐。而上下无交泰之时。 上批曰。多少诫诲。实是药石。苟非至诚。何以至此。予虽不敏。可不服膺。纵缘疾病。趁未上来。时惠德音。以补阙失。则与在左右何殊。后 上临筵谓侍臣曰。顷日召用之人。皆以山林读书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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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笃实守静之功。若置诸朝端。岂不矜式一世而使人有所敬惮也。当初凶贼以为将不利于己。飞谋彼中。恐吓随至。予之不用。夫岂相忘而然哉。实虑贻祸于二三臣故也。六月。复拜执义。辞不赴。十月。 上命本道题给食物。先生上疏辞。仍陈疾敬德諴小民之说。与李泰之,尹吉甫会于遁岩。先生谓尹曰。君颇为思诚所中。思诚每好言从俗。君亦好谈时义。尹曰。与吾兄谈。不得不好谈时义。盖先生平生笃信朱子。于邪正是非之际。必剖判极论。无所回互。尹尝以此为病。反以规先生。同春先生尝与尹论郑寒罔(一作冈)癸丑疏。同春曰此疏何如。尹曰当时欲谏废主。时义不得不然。先生每病此等议论。尝曰吉甫终是利害上人。癸巳三月。 上特拜忠州牧使。谓大臣及筵臣曰。宋某等拘于彼中形势。欲用而不能用。予尝不忘于怀也。今除雄府大处。使展其才。徐观彼中情形。召置内职。予非以此人之才为不合于内而合于外也。出于事势之适然云。先生引病申状。该曹请递之。 上曰。宁有是理。令政院措辞下谕。先生遂上疏辞。 上不许。答以君臣之间。贵相知心。四月。往宋村行乡饮酒礼。五月。再疏乞递。引庚寅事以为以臣踪迹。复从职事。
凤谷集卷之五 第 316H 页
不知冥冥之中。有何倚伏。每一追思。寝惊梦愕。 批曰。观此疏章。予心戚戚。万无他虑。惟恃予而亟出焉。六月。三疏始递。七月。与俞市南,尹吉甫会于黄山书院。先是有尹鑴者。昏朝奸臣孝全之子也。颇有才气。先生以外党戚属。与之相从。爱其颖悟。亦颇延誉于师友间。既而鑴自负其才。凌驾先辈。先生颇加戒责。而鑴不悛。又著说论理气。斥退,栗,牛诸先生之说。而牛溪则尤不数焉。先生大家惊愕。责之甚严。遂就其说。痛为辨破。鑴听之邈然。终又敢攻斥朱子。经书集注。皆以己意去取。至于中庸。则扫去章句。全以其说易之。先生乃以为朱子孔子后一人也。尧舜禹汤文武孔孟之道。至朱子。大明于天下后世。而鑴敢肆其訾侮。以立其说。则此乃诐淫邪遁。夷狄禽兽。为斯文世道之乱臣贼子。遂极力以排之。吉甫攘臂助鑴。以斥先生。先生又以为春秋之法。乱臣贼子。先治其党与。舍鑴而攻吉甫。至是又谓吉甫曰。朱子以后。无一理不显。无一书不明。而鑴敢自立己见。肆其胸臆。凡天下血气之伦。皆当声罪致讨。而公以牛溪之宅相。反助鑴恶。自作朱门之叛卒何也。吉甫明目张胆。极力赞鑴。几于圣人。而以为吾辈不足知其精蕴。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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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理天下之公。今欲使希仲不敢言何也。朱子之后。若不可有言。则北溪新安陈氏何以有说话。而附见于经传欤。先生曰。陈氏诸说。固多有之。而是皆因缘朱子之说。润衍以为之者也。曷尝如鑴之扫灭朱子章句。而自立己说。若与之争胜负而务欲突出也。吉甫曰。此则希仲高明之过也。先生又愤骂曰。公以朱子为不能高明。而以鑴为反复胜耶。且以鑴之僭贼而为高明。则莽,卓,操,裕。皆是高明之过耶。有王者作。公当先鑴而伏法矣。吉甫略与鑴相贰。鑴大怒倡言其江都事。吉甫又恐劫虱附。渐涵透彻。不得复离。每对先生时。亦外为非鑴之言。而至其紧要处。则辄竭诚扶护。先生叹曰。朱子以为士君子立身一败。万事瓦裂。真吉甫之谓也。是冬。始卜筑于怀德苏堤。甲午二月。复拜执义辞递。付副护军。三月。会李尹诸人于遁岩。校订疑礼问解。四月。特旨除同副承旨。上疏辞。不许。 谕召便蕃。而先生屡辞不赴。 上赐批责以君臣分义。先生又上疏以为昔子路谓荷筱曰。不仕无义。君臣之义。何可废也。朱子释之曰。仕所以行君臣之义。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今臣不量其才分。不度其庸愚。惟思闻命而奔走。
凤谷集卷之五 第 317H 页
曰我行君臣之义而已。则此不为贪位而丧耻者乎。是其可仕而不仕。与可止而不止者。均于无义。故朱夫子未尝不眷眷于此。以戒后之苟禄者。然则守分田野。以毕其生者。是未必无分义之人。而朱夫子所谓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者。亦或一道也。区区微臣虽不足言。 殿下若欲以分义二字。操切一世。则窃恐难进易退之人。无由进于 殿下之朝。而惟见利忘义者。接迹而至矣。臣为是甚惧焉。 上知不可强。疏入。踏启字。乙未二月。拜吏曹参议。先生以偏母老病恳辞。 上优谕益勤。令将母上来。先生复引庚寅事力辞。 上以为形势异前。优批不许。三月。丁郭夫人忧。 上临筵问先生安否于副提学金益熙。金公对以柴毁殊甚。 上曰极可忧也。后因金公来吊。令密谕大志。丙申三月。迁考妣墓。窆于怀德板桥山。 上尝对权公諰。问先生终制在于何时。盖眷眷不忘。五月。闻慎斋先生讣。为之加麻三月。赴哭于丧次。及至引窆。又往哭诀。丁酉正月。礼判李厚源白先生病势甚重。 上极忧之。特遣御医看病。命内局送药物。又给食物。先生上疏辞谢。 上赐批慰谕。且言灭性非孝。为国自爱。五月。拜侍讲院赞善。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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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以召。先生上疏。引朱子除丧后辞职命之事。辞之甚恳。 上批曰。无事服阕。予甚喜幸。而疏中多引古语。不欲上来。是用缺然。孝子之情无穷。而圣人为之中制。贤者俯而从之。亦岂非古训乎。赞善本非忘世之人。其不为洁身乱伦。则予已知之矣。岂可一向退托至此。第念疾病危剧。饮食辄嗀。诚难刻日登途。今遣内医。使之诊治。专意调摄。俟病少间。即为上来。以副如渴之望。则不翅苍生之幸。其于久旷之情。愿言之怀。庶可展布耳。仍令乘轿上来。而又命择内医之术业精明者。给马催送。令诊察书启。以为药物下送之地。先生上疏谢恩。仍乞未就召命之前。特递职名。上不许。益加慰谕。时 圣志日锐。恩礼愈隆。而先生疾病沈痼。又不肯轻以身许国。坚卧不赴。而欲一进所怀。以定经纶规模。亦决知 上意。八月。遂上疏辞职。仍以陈戒疏。略曰皇天之诞命 圣躬。 圣考之付畀 殿下者。是岂偶然。而临御八年。因循荏苒。了无尺寸之效。可以仰酬皇天 圣考之意。俯答群臣万姓之望者。至于今日。则人怨天怒。内閧外喝。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彼臣僚泄泄沓沓。惟禄位苟保者。固不足言矣。 殿下独不念祖宗基业之传。社稷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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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托耶。比来 殿下因天示警。惕然改图。戒惧之意。每发于号令事为之间。若此不已。殆庶几矣。然而心体难持。志气易衰。日往月来。浸淫懈惰。则仁爱之天。亦将怠弃而亡不旋日矣。呜呼。今日之事。无一不弊。而皆由于其本之不端。本端而末流之弊者。臣未之闻也。今国势如此。而乃为端本之说者。诚如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然与其卒于危辱。孰如汲汲于此。而宫闱犹可及正。朝廷犹可及清。民情犹可及慰。天心犹可及豫也。然本不能自端。所谓正心云者。是其实也。仍极论精一克复之道。终曰 殿下勿以为国势如此。何暇及此。而当日下功。早夜毋怠。则安知今日之蓄。不遽为三年之艾哉。又条列十馀事。为小册子。缴疏以进。而手自缮写。防其宣泄。其一。引书传所谓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及朱子所叹大承气症。下四君子汤之语。与大禹之爱惜寸阴。成汤之昧爽丕显。请 上孜孜帝学。汲汲时务。一以禹汤为法。其二。引孔子敬身惟忧之训。及陈俊卿密戒宋孝宗之语。深陈保守身体。儆戒渊冰之意。其三。引丽氏密效忠款于宋朝之事。请达忠义于一脉正统之偏寄南方者。仍言臣虽驽劣。极欲怀符潜行。以达吾 君忠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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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以明 祖宗诚悃之极。假使未达。溺死于万丈层波。万万甘心。而今已病矣。南望长恸。只有匪风之思而已。其四。引圣人所谓言以泄败。谋以密成。及朱子所叹宋孝宗不穷治漏泄之事。言今日机密无不透露。请追行典刑于漏泄之人。以防泄败之患。其五。引张戒对高宗语。及朱子论李楫事。以为今日急务。惟在悉除百为。只以养民养兵为事。则本固而有备。国事可为。又曰。今之言者皆曰内需可罢。臣则以为凡事。必有公私。朱子尝称太祖出内帑。以易胡人之首。今若 殿下一钱尺布。皆思爱惜。以养士卒。则岂不愈于付之外司。以入吏胥之囊橐也。不然只为燕私之奉诸宫之赐。则又不若付外以示王者无私之意。其六。引朱子所叹高宗时尚书乞禁凿纸钱。及鸡鹅御史龙虎大王之语。以为为国须有体统。理事须有缓急。臣闻今日大臣。不卞台谏是非。只以惶恐二字。仰对 圣问。故外方笑以为皇恐政丞。大臣当国。为人所笑如此。可胜寒心。其七。引朱子所论谢安不逃则事贼语。以为今日危迫之势如此。而大臣以下。恬然若平世。无汲汲遑遑底意思。臣恐其素定。只如谢安也。又论先朝臣郑蕴忠诚义烈。激厉颓俗。顷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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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独阻谥典。当此时节。此等人尤不可不崇报。乞令有司亟议其谥。以为奖振贪懦之地。其八。引春秋大一统之义。论许衡以近世儒者。失身胡元。乃以帝尧大统。接之女真。且于辽金称大。而以列国待宋。政犹入鲍肆而不闻其臭。遂以丑差之论倡于天下。而后人藉此为重。甚可羞也。请黜去从祀之位。以承孔朱之功。其九。言我国之于彼虏。深耻未湔。绫原大君未尝作北行。而麟坪数使虏庭。既非保护之道。又乖 圣朝家法。而市巷流传之说。则谓 殿下欲富之以彼中赐与。此则尤不近情也。又引 宣庙责铨曹拟官平姓人之事。以为此岂非文武之怒。而后昆之所当法哉。且臣民方以趾定之仁。冀见 殿下修齐之效。而市巷小人。乃以怀利之心。疑 殿下骨肉之亲。臣窃痛焉。其十。引伯益戒舜语。以为窃闻 殿下数令姬嫔诸主。博塞欢谑。仍徵戏债。酒食烂熳。争尚丰侈。不惟 圣心有所流荡。亦岂德将捡下之道哉。今日乐放肆而惮绳捡。已成江左之习。而 殿下又以此驱之。臣恐风尚日败而莫之救也。如欲慰悦 慈殿茕然之疚。庶尽一日之欢。则 圣孝之可以自致者。莱戏之外。岂无其道乎。况 春宫年幼。尤当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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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防。以基麟趾之化。其十一。论涵养德性之要。仍及金弘郁杀死事。以为弘郁有可死之罪。则当令有司议定其罪。以正王法可也。何至盛加声色。过震雷霆。至于久而未已。又曰 殿下曩者奴诟大臣。豕叱庶官。至于 经筵儒臣。露肤受决。如使臣下有罪。则或退或杀。以制刑法之中。何所不可。而顾反为血气所使。以亏 圣德。以坏国体。此皆 殿下不能涵养之致。继自今深留 圣意于此。而兼加省察之功。不为喜怒所动。其十二。又言窃不知弘郁之罪犯如何。而以应旨进言而死。既已应旨。则所言虽妄。宜若无罪。而既已求言。而又杀言者。则不惟大损国体。后虽有目前必亡之事。谁敢言之。比来言者皆以弘郁为请。此岂皆私于已朽之骨而然哉。可见众心之所同矣。众心所同。即天意之所在也。死者不可复生。子孙亲属。并被禁锢。伏乞 殿下翻然洗冤。且宥其子孙。则人心欢洽。咸戴天地之仁日月之明矣。且尹绛既长论思。朝夕纳诲。是于 圣躬。近之近者也。虽有所失。何可顿捽榜答。以示众庶也。此识者所以寒心。而自重之士徊徨而不敢进也。且 殿下所以诟叱臣僚者。岂不以 殿下有有为之志。而群臣碌碌。无一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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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者。故发于言辞者。时或如此。然 殿下若待之以礼而责之以义。则安知群下不自淬砺以效忠节乎。其十三。引朱子责刘珙治第事。论大内营造及公主第宅之太侈。以为有志之士。以此疑 殿下无卧薪尝膳之志。有宴安鹓毒之惑。请深思而亟反之。专意于其所当为。其十四。引朱子论兵所谓本强则精神折冲。不强则招致殃咎之说。言辇下军兵。骄悍难用。请申严约束。少有所犯。一切毋贷。其十五。引朱子所论丹田气海语。以为今日望士闻人。 殿下既皆号召而罗致矣。然安知废置之中。又有贤于此者。而 殿下莫之知也。仍论李惟泰,俞棨实可用之贤才。乞召致朝端。其十六。引圣人以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之训。论朝廷失信军民之事。以为湖西大同。始以布尺之太长。守令被推。而今则定尺之外。又为馀数。以尺短还退。俾准其数。去年有束伍给复之令。军卒甚喜。今年已罢之。如此则上下何以相恃哉。又曰大同之法。只当量入为出。今乃量出为入。又过为赢馀。今其馀米积在各邑。久为贪官奸吏牟利和籴之资。乞依朱子破分之训。以其所馀之数量。减所收之数。其十七。引朱子所叹钦宗即位时有陈桥之瑞。三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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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昏雾四塞之事。以为人事之感天甚昭昭。请上览汉鲍宣灾异之书。其十八。引古先圣王饮食酒酱无不领于冢宰之事。以为窃闻今年春间。有一岭阃徵督蔚鳆甚急曰。自 上因勋戚大臣而索之。孟子曰饮食之人。则人贱之。凡人尚然。况以帝王之尊而有此。则其贻侮于下也。为如何哉。伏乞反求诸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十九。引朱子勉戒宋孝宗语。以致其丁宁反复之意。又引朱子臣之苍颜白发。已迫迟暮。而窃仰天颜。亦觉非昔时之说。以为臣每诵斯言。不胜感慨流涕。伏乞 殿下惕然却顾。悟流光之不留。惜壮年之易逝。奋厉不息。克崇德业。 上批曰。疏中所陈。无非肺腑中流出。敢不书绅。而小册所言。真是爱我之血忱。尤岂不感动于心乎。一本疏辞。凛凛正大。与古圣之语。可谓相表里。此予之所以日夜思欲致之之意也。又以看病医官书启。 命内局剂送丸药。又给生材。九月。先生又上疏辞职。仍复陈戒。 上优批不许。先生又申状于县道。 上措辞回谕不许。十月。特命有司。除金弘郁子孙亲属禁锢之令曰。宋赞善陈疏言之。故予为允从云。十一月。复上疏辞职。上恳批不许。特遣首医柳后圣看病。时 上意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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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必欲速致之朝。尝临筵谓赞善宋公浚吉曰。赞善既来。宋某若又上来。则其有益国家必多。予尝闷其来之迟。岂以其病而然耶。宋公以桐溪郑公蕴谥号久不批下为言。 上曰。宋某疏中。亦言此事。予已体念矣。筵臣金寿兴曰。臣曾忝史职。政院以宋某疏册示臣。槩观其中所论。固有难容施措者。而其可行之事。亦至今无发落。自 上待宋某之意虽盛。而用其言。乃所以开其来路也。 上曰。予固将用之。而只欲其详审耳。仍谓金公曰。宋某所论之事。慎勿出口。十一月。先生又上疏辞职。且曰粤自顷岁。一二陈达。俱极愚妄。至于怀庆名儒。天下后世之所谓大贤人。而臣倡言排之。又不自揣悖谬。而侧耳于 圣明视学之日。冀闻有所处置。臣之愚妄。诚可哀也。虽使臣不病而得至 殿下之前。其所云为。不过如此。而或甚焉。则只将伤 殿下知人之明。而自速其罪戾而已。又附奏曰。伏见封到一角文字。即以见 圣心卓然。直与天地同其大。舜禹同其圣也。其议至小而所系甚大。其迹至粗而其义至精。真所谓道心微妙之全体。天理发用之本然者也。惜乎无有以奉承将顺之者。臣之妄意。政为今日天理日晦。人心日污。故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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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密扶世道之万一。以为异日阳复之基本矣。若如议臣之意。则是春秋经传。不欲进讲于经筵。朱子论议。不欲暗诵于朝廷。而鲁颂当废在泮之篇。七篇当去许行之章矣。宁有是理哉。且朽骨且畏之。况生者乎。此有志之士所以抱经深藏。如避洪水猛兽之患也。臣不胜慨然之至。臣虽愚妄。亦非不知难便之势。然所以处此者。岂无其道乎。昔蔡京时士祸甚酷。挟元祐书者。罪及师生。时刘聘士勉之入太学。阴访伊洛文字。深夜藏去。俟同舍生熟寐。乃始探箧解帙。下帷燃膏。潜抽诵之。卒以全其身就其德。以传之朱子。以启万世道学之渊源。夫在匹夫之势。苟有好学明道之诚。则不惮其用心之勤如此。况 殿下受皇天之丕责。承百王之大统。潜除僭据之鬼。以明斯道之传。何患其甚难哉。假有意外之事。则亦自有任之者。韩愈曰佛如有知。凡诸殃咎。宜加臣身。又曰使其道由愈而粗传。虽灭死万万无恨。朱子曰。不幸蹉跌。死生以之。臣于此亦云尔。 批曰。怀庆人之事。非不知之。而为其烦弊。趑趄未果。今又申言至此。当令该曹议于大臣处之。盖先生之意以为丙丁乱后。人心犹知夷虏之可耻。及其岁月稍久。则人情习熟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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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然不知羞辱。反以相率拜虏为当然。则卧薪尝胆之志。几何其不消沮泯灭哉。彼许衡名为大儒。失身胡元。未必不为今日顽钝无耻者之口实。今欲明天理正人心。不可不黜之圣庙。使人人晓然知 圣意之所在。而有所奋发。故既言于小册中。又以疏申之。尹吉甫尝主利害苟且之论。恶闻先生大义之说。每以为徒张虚声。妄挑祸机。又以般乐怠傲讥 上矣。至是 上意卓然。眷遇先生。旷绝千古。吉甫尤大恶之曰。句践诈矣。延广狂矣。贻书先生。大斥黜衡之论。而假使孔子大传不密之训。及朱子封事不言易之说以为言。先生答曰。孔,朱之说。固已见之。然孔子为失君失臣而发。则今日纵使不密。失却剃头皇帝。有何不可。使彼发怒。朝廷所失。不过一个妄汉。而今日诸公自不失全躯保妻子之利。有何损益。朱子为当时徒说复雠雪耻。不离于口。而无一着实举措。故为此不言易之说。似不为今日全昧象占。唤阳作阴者发也。两夫子若知后世有借此以祸仁义者。则必不肯为此以遗之也。戊戌二月。复拜吏曹参议。时同春在京乞归。 上眷眷言渴企先生之意。仍令归传于先生。同春对曰。宋某之才学。非臣之比。上来之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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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展其所蕴。先生亦知 上意缱眷不已。遂有许以驱驰之意。移书市南俞公。相与讲究设施之策。时同春筵白睡翁公大节之幽沈不显。 上嘉叹以为宋某之贤。其来有自。 特命褒赠。先生感激 恩私。上疏陈谢。仍自列其久逋 恩召之罪。 上恳批促召。仍有食物之命。先生复上疏辞。不许。又以 特旨升拜礼曹参判。先生以春官亚卿。非荫官所敢当者。慎斋先生尝受是职。亦终辞递。上疏恳辞。 上答曰。今之科目出身者。谓之文官而登用焉。山林读书之士。谓之荫官而不拜春官之职。则其于国家得失。事体何如哉。惟卿念国家之重掌礼之任。幡然上来。以副如渴之望。尝有郑介清者。附托凶邪。诬毁栗谷,牛溪两先生。又著论排斥节义。及郑贼汝立叛。坐其党杖流。后凶徒为介清立祠。文元先生请于朝以毁之。至是凶人尹善道上疏伸介清。先生复引尹和靖故事。上疏辞职。 上特赐慰谕。又以为之撝谦至此。上来之期。日益迁就。如渴之念。诚不自任。 上意愈恳。恩召愈勤。先生不敢一向退伏。六月。遂扶病向京。中路留滞。疏陈病势添剧。恐有颠死之患。 上答曰。日者礼官回言卿已登道。而因病淹留路次。予用惊虑。方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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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卿上来。即览来疏。始知卿之所患若此。喜其相见有日。惊其疾病之尚未快复也。且云未蒙矜许。则固当强拚一死。分寸跻攀。以向京口。是则可谓至诚所发。予何以获此于卿。不觉感涕潸然。惟卿庶谅此情。行之不辍。则虽一行九休。会面有日。岂可与退去者。同日语乎。又传于政院。问先生以何日登道。兴以何病留何地。政院又启先生以私马作行之意。请令京畿,忠清两道臣给马。 上惊曰。承旨等何往。而今始言之乎。未及致察。有所指挥。是予之过。即使下谕于两道臣。俾以安车上来。又令严饬各官。务洁其供。以称予意。先生不敢当。犹以私马作行。到振威。闻 上违豫。密令京畿监司李一相催行。遂促驾入京。 上闻先生来。即使人劳问。且送食物。时 上候尚在违豫中。使都丞旨金佑明。自入诊所出见。为致病未即见之意。居数日。 上引见。极言相见慰喜之意。仍令起坐见面曰。予之日望卿来。非但为只见面目而已。欲于朝夕承诲。而病适如此。仍勉以教导世子之意。且令陈所怀。先生对曰。臣不无区区之怀。而即今 圣候如此。不敢一二矣。臣闻渊冰之戒。圣学要道。先儒曰。敬者圣学之始终。后贤推演其说曰。行一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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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一步上。行二步时。心在二步上。 圣学高明。岂不着力于此。而未免有今日之厄。或恐 圣学有所疏阔之致也。 殿下既受先王付托之重。虽跬步之间。岂可自轻。时外间传言。 上致衔橛之虞。仍此病重。故先生以为戒。先生又进曰。臣于今日。仰瞻玉色异于旧时。不胜感惕。 上曰。于卿有何所隐。大抵自量其力。一年不如一年。予本无酒色之崇。而如是遽衰。先生曰。伏闻自 上虽微细之事。必皆亲执。昔诸葛亮职是丞相。而时人犹悯其事烦。有三公坐而论道之语。人君固当总揽大纲。庶务岂可自任。使之丛脞也。 上曰。我国规模。文书甚繁。而近以病患。事多积滞。先生曰。朱子告其君曰皇太子年长。凡事必令参决。如此则非但 上体閒暇。储君亦谙练国家事。先生又陈旱灾救荒之策曰。任事之臣。必得忠信爱人之人然后乃可。 上仍问湖西大同民情便否。先生曰。玆法之行。悦之者多。但近日药材。还令本道备纳。此不但失信于民。下吏阻搪防纳。责徵十倍之价。民甚怨咎。请更变通。 上难之。先生曰。大同之法。主于便民。若干难便之势。何可顾哉。又曰。今国事危迫如此。宗庙祭享。亦从减省。其他变通。又何难乎。须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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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大布大帛为法然后。国事庶可为矣。 上皆动容称善。又令侍讲院开书筵时。必请先生入参。八月。上疾已。即赐引对。先生与同春并入侍。 上曰。士生斯世。抱才学而不试。将何为乎。愿卿等同寅协恭。共济艰难也。先生进曰。 殿下临御十年。厉精图治。而治效蔑如。臣实未晓焉。顷日自 上致伤之由。颇有人言。又何 圣上之不见信于臣民也。程子论君德曰。宫中饮食起居。必令外间知之。人君言动表里洞然。则岂有人言播闻于外也。宋太祖三代以下之中主。犹且洞开重门曰。苟有邪曲。人皆见之。帝王必如此而后。事功可成也。臣窃闻顷于筵中。 圣教以为有如此之辱。而在下者只劝修身。此辱不免。则虽修身何益。臣恐 圣学有所未尽也。所谓修身者。格致诚正之谓也。朱子论格致曰。随事以观理。即理以应事。故所当为者。不得不为。所不当为者。不得不止。论诚正则曰知其为是而行之。则行之犹恐其不力。知其为非而去之。则去之犹恐其不尽。此所谓修身而为政事根本。孟子曰。如耻之。莫如师文王。欲法文王。舍修身奚以哉。 殿下此教。若因一时慨然而发。则犹可说也。若以为不先修身而可以有为。是大不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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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仍陈修攘之策。 上倾心开纳。命左右史勿书。上仍叹曰。金益熙在时。每言及此矣。目今国势日就委靡。无事仅遣。亦云幸矣。先生对曰。朱子每以南北再欢。中外无事为痛恨。无事二字。恐非今日所宜道也。朱子岂不乐乎无事。而以为痛恨者何也。实以当时君臣狃于无事而惰于振作也。朱子以为南渡之后。若专以养民养兵为务。此外了无一事。则犹可为也。 上叹曰。宋孝宗不得用朱子。良可恨也。然他人事言之甚易。而未知予之自为则如何也。盖 上意暗指先生也。先生又举宋孝宗所称救荒只在于早行而得实之语。以为切要之语。又曰。国家必先发江都京仓旧储之谷。以为经费。而大减赋役然后民蒙实惠。此须豫为讲究。庶免后时不及之患矣。又引朱子告宋孝宗饥饿流离之民。阽于死亡。见修造宫室。以为无矜恻悯怜之心。不无因此怨望之语。以讽公主家舍营造之弊。又极言奢侈之弊。以为昭俭之德。宜自上而达下。由内而及外。仍论治道。 上曰。四五十年以来。朝著不靖。各自为心。虽欲有所作为。人不肯协同。而辄加讥议。以此无兴心。必得同志之士。可与共国。卿宜引进善流。其济国事。当今之病。最在于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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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而无担当国事者。先生对曰。自上以无兴心为教。此甚不可。 殿下受祖宗付托之重。有倾否济屯之志。岂可因群下之懈怠。而遽有自沮之意耶。宋之崖山。国事已矣。而舟中犹讲大学。今之国事。虽曰危急。岂可遽以为不可为。而遂有懈怠之志哉。唯愿频接臣僚。讲论治道。虽违豫之时。引入卧内。不拘体貌。程子曰。君臣列侍俨然而退。情义略不相接。主上宜心泰体舒。乃能悦豫。常情笑语。亦勿禁之。此言深有意思。九月。先生又以俗尚侈靡。请 上躬率以俭。以为莫先于不贵远物。勿贸虏中禁物。又请收用俞棨。辅导春宫。 上于俞公。深怒未解。而特以先生之言。即命叙拜讲职。自是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 上亦无言不从。遂以特旨进拜吏曹判书。先生六疏固辞。 上愈加敦谕。先生不得已就职。又以伯氏公时熹死于丁卯虏乱。既跻峻列。有碍于私义。陈情乞免。上又恳谕不许曰。难安之事。岂无方便之道乎。先生益自感激。至诚任职。进退人材。一循公议。变通政规。收拾遗逸。仕路肃清。旧弊一祛。有该吏颇习典故。招权纳赂。前时主铨者。皆受其指导。先生恶而黜之。临政汎应。一无阙漏。吏胥慑伏。物论翕然。先生又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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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之规。不可太狭。请依大典勿拘年限。 上允之。十月。赐貂帽。先生陈劄力辞。其略曰臣每以卫文大布大帛等说。恳恳陈达。至于貂锦之贸。特进苦口之言。盖臣妄意以为君臣上下。皆亟除奢习然后。民力可纾。天怒可弭也。今臣受此珍美之物。以近不称之身。则是臣事君处己。奢俭不同。入告出省。言行二致。上赐优答。以为此乃国中庸品。令勿固辞。盖先生尝以革奢崇俭。为嘉靖兴衰之本。故累尝戒于前席。又于劄本如是也。寻以雷变。又上劄陈戒曰。方此收藏闭固之日。乃有震发奋击之象。未知 圣上幽独隐微之中。有何黯黮蔽痼之心。而天之示警。一至于此。无乃 殿下新经大病。正当创艾更始之日。而善端之萌。未能春嘘而物茁耶。邪念之祛。未能云消而雾捲耶。轸民之忧虽切。而惜财之意反胜耶。图治之志方锐。而宴安之毒已崇耶。猛省惕念。克己自奋。出言行事之际。常若皇天上帝临之在上。宗庙神灵守之在傍。不敢有一毫私欲留于心目之间然后。申教臣邻同寅协恭。以求天意之所在。而交修胥敕。则尧天舜日。廓然清明矣。 上亦宠答焉。先生后因入对。复申前说。备论圣学治心之法。又言冬雷冬煖。忧在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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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弭灾之道。不可他求。惟在自 上反躬省察。以答天谴。又曰。自 上既下勿贸远物之教。而未能尽为摆脱。恐为 圣德之累。 上令承旨问于尚方以启。先生曰。小臣愚戆。有怀必达。而容受如此。不胜钦仰。然悦而不绎。则无其效也。请实用其言。而又必自 上先自洒濯身心。粹然一出于正然后。责诸三公可也。又请令藩阃之臣。减其驺从。以除民弊。又请行从毋役之法。又请搜良民之投入豪势家者。以充军额。又论立纪纲之道曰。先使大君驸马以下。痛抑法外之事。则其馀不令而行矣。时礼曹以 上候平复。请告庙陈贺。先生曰。以人情言之。 祖宗在天之灵。岂不喜悦。而自 圣躬言之。当存乐正子三月不出之心。臣窃以为受贺未安。 上从之。先生又启德兴大院君生母昌嫔。过世不祧。与 章敬,文定两王后有乘匹之嫌。请行釐正。而同春议不合。事竟寝焉。同春又请正宗庙乐器。先生以为朱子尝言宗庙礼乐之制。当俟异日功成治定之后。今日之义。亦当如此。盖先生之意。常以正名正义为急。而又于朱子所欲养者。二事之外。了然无他。故与同春议论间有异同。而每引韩范故事。以相勉励焉。十一月。入侍召对。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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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宋神宗对明道而叹无人。明道曰今亦岂无其人乎。然而神宗终不知明道之可委任。甚可慨也。先生曰。明道以三代之事陈之。则神宗曰予何敢当。明道啾然以为此非社稷之计。神宗之志如此。岂可用明道乎。 上曰。简册上故事。今人常言。而今日之事。若又如古人则不可说也。先生曰。即今人才虽甚眇然。君臣上下协心图治。则岂无所补也。仍陈阴阳邪正之卞。慎独持敬之道。严肃内外之义。又请蠲减两湖收米。又请尽除湖西七邑岭南九邑被灾之赋。又引朱子说。请速赏纳粟之人。其所以爱养军民之道。靡不纤悉。时议虽颇不一。而 上于先生之言。辄用不疑。先生又上劄。益陈赈民蠲役之论。又言全罗监司请其宜对差员。亲问疾苦之状。政院循例请推。 殿下亦不从其请。使远外物情落莫。有乖乾刚不亢。君道下济。忠谠竞进。臣道上行之义。 上亦褒答焉。先生又请令阃帅守令。荐将官之有才智武勇及学长之醇谨雅敕。训导有效者。以仿汉时岁贡之制。又以典牲署专主祭享。司畜署接待远人。而今乃合设为未安。请复设司畜之官。又请别设教官。以主训迪。一日 上以先生衣服单薄。特赐貂裘一袭。先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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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力辞以为臣所藉非薪。所抱非冰。诵武侯之言。则寸心常焦。读文公之书。则中肠自热。虽悬鹑百结。积雪三丈。诚不知其寒也。政宜君臣上下缟素为资。牛毛袜线。不敢妄费。革奢风则如雷震物。急民隐则如渴赴泉。以少回今日之世道。则臣虽冻死于雪里。不及大碗之不托。荣耀无穷矣。 上批曰。言辞剀切。令人感动。规讽戒诲。可不体念。而所赐之裘。非以侈矣。欲其煖矣。遂不许。先生后仍入对。又固辞。 上密谕曰。卿未谕予意耶。辽蓟风雪。将与同其驱驰也。遂不敢终辞。于是先生感激不世知遇。思欲鞠躬尽瘁。以收聚人材为先务。诸尹虽有病痛。而盖负一世重望。先生必欲致与共事。仍使引进同志。而吉甫怒先生斥鑴。不肯为用。又倡为异论。以摇众听。一时士类。亦多观吉甫所为。而未定其趍向。先生深闷焉。务欲调停。而吉甫终不伏。又贻书先生。大责不荐鑴于上。同春劝先生令稍降已志以息浮议。先生亦不得已窃自附尧典试可之义。与栗谷先生驳青阳之事。遂拟鑴讲职。吉甫又大怒先生之官鑴而不使 上宾师焉。先生又窃悔其为吉甫所卖。而以自欺欺君。与市南俞公书。致意焉。迂斋李公叹曰。鑴也得志。将贻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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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类。吾则老不及见。而尤翁必不免焉。遂责先生曰。公尝辟鑴为异端。而今反拟鑴于讲职。岂欲使 世子学异端欤。先生笑曰。朱子斥象山异端。而又请象山升白鹿讲席。使诸生听之。今日事亦何伤乎。李公又责曰。公迫于尹宣举嗔责。隐忍为此举。而又欲以口给御人。可谓善文过矣。因相与大笑。捕盗大将李浣。使其部将搜捕贼徒于寅平尉郑齐贤家。齐贤上疏讼讦。 上使政院召致大将而责之。承旨沈光洙陈其不可责之意。 上益大怒。先生进曰。此正可贺之事也。 上曰何谓。先生对曰。以部将之贱。乃能索盗于都尉家。国之有纪纲可知。 上曰。以无实之事。困无犯之人。不亦非乎。先生对曰。教子弟之道。虽在士庶。犹不可不严。况帝王乎。昔侯夫人一妇人也。两程大贤也。其教两程。尝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今都尉亦岂保其必无是事也。 上喜曰。予因都尉之事。得闻至言幸矣。仍曰。卿之爱予。恳恳至此。深用感叹。遂命勿问。时江陵府使李枝茂扱进论学劄子。政院请下玉堂。勘定以进。 上谓先生曰。其书莫或有违于程,朱说否。卿须一一订正。先生曰。朱子之后义理大明。无一言一句未发明处。后此而著述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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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为剩说。而如或少违于朱子之说。则不免为杂说也。 上益善之。时先生当事守正。不避众怨。用舍进退之际。不肯苟循人情。朝绅颇有不悦者。深以久居选地为不便。上劄屡辞。仍乞退归。 上益加敦勉焉。后日禀定本曹事。委曲详悉。 上曰。卿于国事。每事尽诚。予甚喜之。尝教曰。予气质多偏。最在忿怒。先生对曰。 圣教至此。钦仰感激。臣亦以为 圣上有此病也。程子犹难其惩忿。有易发难制。唯怒为甚之语。朱子亦有气涌如山之说。而又以忍怒为涵养之功。 圣上若能涵养。必无此病矣。 上曰。涵养须用何工夫。先生对曰。程,朱以敬言之。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自无躁暴之病矣。然工夫易间断。心志亦难持。文王之缉熙敬止。是连续光明。无小间断之谓也。苟如是。此心常敬。无所偏倚。虽值可怒之事。岂有过中之患乎。臣尝见守令之御吏民。若举措当理。能罪其罪。则虽不为疾言遽色。而人自畏服。如其不然。则虽暴怒重杖。而吏民犹不畏戢。守令尚然。况人君乎。 上为之倾听而深用其力。圣学日进。圣德日盛。尊信先生。如对神明。以为私意之动于中者。予必觉之。又曰。予自近日有可怒之事。则必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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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怒弛以处之。己亥正月。先生入侍进曰。程子有言一年有一年工夫。未知 上定得几年规模耶。 上曰。国事不成貌样。愈往愈甚。以此举措。诚难有为。予甚忧之。先生曰。徒忧之而无所猷为。未知何时果能有为乎。宋臣张九成曰勿以惊忧而自沮。此言所当深味也。因论甄拔人才之道曰。可用之才。似不必拘于解由。 上令勿拘调用。礼曹判书洪命夏曰。凡事以守旧为贵。何必为一二人。坏了不易之典乎。先生曰。规外之事。亹在 上心。禀旨行之在于下。大凡为治之道。固不可循常守辙矣。 上曰。今日予见美事矣。吏判无好胜之心。能容受礼判之言。此甚难矣。先生曰。都俞吁咈。自古有之。 上以救荒事。俾速定夺。朝议以经费为虑。难于大蠲减。先生则以恤民为主。请勿惜费。 上每是先生之言。是时王子澄,潚等。坐其母罪谪。 上追念 先朝抚爱之恩。欲复其爵号。下谕于大臣。先生进曰。伏闻 下谕。不胜感泣。古人谓读出师表而不涕则无人心。今玆 圣教。岂独不如是乎。其人尚不复爵。实有歉于 圣朝亲亲之道。古语云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此实 圣德事。宜可将顺。而大臣并为持难。此亦必有所见。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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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则不然矣。 上曰。卿言实合予心。先生曰。自古薄于人伦而未有不亡者也。教民之道。必以五伦。自 上躬率如此。百姓自当观感。不教而从矣。以此推之。 昭显之婿朴姓者。亦不可白身。而尚未沾一命。请一体推恩。 上曰。岂但婿乎。又有一子。先生曰。推恩如此。岂不有光于 圣德乎。盖先生之意以为人君之德。莫大于亲亲。故于澄,潚事。曾以疏言之。今又申之。且请罢关西铺子及守御厅各衙门屯田。又收户布为养兵之费。又请禁公主家折受广占之弊。一依法典。除给结数。又请罢污吏虐民者。又以国家旧制收布之规。定以五升三十五尺。而其后升尺渐加。为厉民之大端。又非为国以信之道。既请于朝。下变通之令。而守御厅尚依前日谬规以收之。请推该官。又重绳内外官吏。又以为为国之道。惟以保民为主。而足食之道。在于修明田政。足兵之策。在于检覈民数。请讲定节目。又请久任官员。以责成效。修举旧典。改正贡案。劝课农桑。精鍊士卒。分遣御史。廉察赈救形止及耕农勤慢。盖其规模议论。率皆切于时务。合于义理。其于生聚教训。已成其次第矣。 上益托先生以心腹。尝教曰。明天理正人心。予责也。与予共此者。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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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谁。卿其以世道自任焉。一日先生入对。论列机事。上曰。予久不见卿。常切郁陶。今日勿为早出久坐。仍令诸臣先出。又令史官及内官皆退。使先生独留。 上遂自以席赐先生坐曰。每欲依宋孝宗幄对张南轩故事。而人心哓哓。今始为之。遂密论修攘大计及国家大事。人无有知其事者。先生密录而深藏之。后因史氏之请。付载国乘。自独对之后。人心益相疑惧。上知其不可数为。遂以密札往复。时 显庙在东宫。每于讲罢后。亲传上下书札。三月有雪变。 上引见诸臣曰。人事之失。必有可指而言者。无乃有含冤未雪者耶。先生进曰。弭灾之说。诸臣所达。皆甚精切。只以诚实行之。灾沴可消矣。大凡天下万事。莫不本于人主之一心。心之所存所发。或有不合乎天理。未当乎人心。则不待天之示警。而即此已是灾沴。一政令一举措之间。苟不循天则。而有拂于人心。则虽无雨雪之灾。亦一雨雪之天也。 殿下以或有含冤未雪为问。虽微此教。臣固欲有所陈达矣。自 上临御十年。实无大端失德。而惟金弘郁以言被戮。人心至今不平。今若伸雪其冤。则实弭灾之大者也。 上曰。莫重逆狱。渠岂不知。而妄欲伸雪。其罪顾不重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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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姜之狱事。渠则必以为冤枉。故求言之下。敢陈所怀区区愿忠之意。岂敢为姜狱地哉。无论姜狱之如何。应旨进言。惨死桁杨。其为 圣德之累。实非浅浅。而丹书未洗。幽冤莫雪。足为召灾之一端。 上曰。兵判之意何如。同春对曰。弘郁之死。至今不厌众心。 殿下试于中夜静思。则必知其是非矣。 上曰。事若可为。则何待后日更思。命金弘郁复其官爵。先生起拜曰。圣德至此。不胜钦仰。四月。献纳闵维重论金佐明僭用隧道。葬其父堉。请考律勘罪。又改其葬。先生力扶其论。 上命推考佐明。佐明与其弟佑明。席藁受吊。怨怒如火。台谏或多厌避。先生又行黜陟以警之。以此金家之怨尤。移于先生。以基异日大祸焉。 上专倚先生。勇决大计。益先务乎省躬正家。尝曰。我身与家既无可言。则作奸犯科。虽大臣诛戮。何敢怨咎。遂一从先生之言。使主家免税。皆从令式。使暗行遍问诸宫家屯庄盐盆渔箭等系于民弊者以启之。而一面改正贡案。又方违豫。而少间辄召先生。讨论机务。五月甲子。 上忽升遐。时先生直宿都总府。承上密札。方修对语。而忽闻 上候大渐。趍至閤门外。与诸臣列坐煼煎。中官走出传 命曰。领相,吏判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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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入来。盖 上欲为顾命矣。先生与领相郑公太和趍入疾呼曰。臣等来矣。而已不闻 玉音矣。遂与诸臣环立哭擗。仍行袭礼。先生亲结握手。及小敛。又与同春分立床隅。援礼指教。极其详密。敛毕。先生以为礼。小敛而未结以绞。未掩其面。孝子犹俟其复生。欲时见其面也。此臣子之所不忍违。请待大敛结绞。 世子令大臣与诸儒臣熟讲。院相郑公与同春议。只不结一二绞。以存爱礼之意。先生又奉审梓宫。则阔狭与敛大不称。即召内官。以细竹量度敛体。其阔果跨于梓宫墙外。先生即言于院相。诸臣相顾错愕。俱入奉审。又非由人事而然。梓宫既不得用。而新板又无称其大者。院相达于 世子。遂连板而用之。一边不逞之徒。每以小敛之不善与梓宫之连板。并归罪于先生。日夜谋所以陷先生者。癸丑宁陵之迁奉。亦由于此云。时 慈懿大妃服制未定。礼官来问。先生与同春对曰。仪礼丧服疏。有虽承重不得三年之文。大行大王虽已承统。而然于伦序。自是次适。 大王大妃之为之也。不得过期年。贼鑴闻其议。欲倾陷先生。乃著说。引仪礼斩章贾疏所谓第一子死。取适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之文。谓 大王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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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服齐衰三年。送于一大臣。领相郑公太和得其说。邀先生閤门外示之。先生曰。礼有是言也。然其下又有适妻所生第二者同名庶子。及虽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种之文。均是疏说。而观其立文之意。则所谓第一子死。恐指未成人者也。郑公问四种之说。先生历举以对。郑公摇首止之曰。自古帝王家事。始虽甚微。而终成大祸。万一后有奸人因此体而不正之说。搆成祸机。则吾辈不足言。国事税于何地。先生曰。 圣明之世。岂有此事。而礼意如此。何敢变改也。郑公曰。此说既出于鑴。则其意难测。将不但已。而四种之说。又不敢援引。今日之事将奈何。先生曰。无已则有一焉。 大明律及国制。无论长子庶子。皆服期年。以此为断。不为无据。而亦合圣人从周之义也。仍出丧礼备要以示之。郑公喜曰。今得此證。无忧矣。于是礼官又启请令大臣儒臣同议。诸大臣皆以遵用时王之制为对。先生及同春以古今礼律。既有异同。帝王之制。尤难轻议。而谙大臣既以时王之制为议。臣等不敢更容他说为对。遂定为期年。鑴愤其说不行。又引仪礼斩衰章外宗犹内宗之文。谓 大王大妃亦当服斩。先生又辨之曰。内宗妇女。皆是臣子。故不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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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戚戚君而服斩。今 大王大妃。则我 先王之所臣事也。乃不服本服。而反同于臣子乎。鑴又引武王臣文母之说。先生曰。朱子既引刘侍读之言。以为子无臣母之义。盖谓邑姜也。后人何敢为此言乎。尹吉甫亦附鑴说。谓先生曰服制必从希仲可也。先生亦辨其非。吉甫稍改前见。而又变换头面。随人异论。权右尹諰子惟责其反复。吉甫曰。此事终成滔天之祸。救时之道。不得不然。先生益骇之。先生又以后世君臣之服坏乱失伦。请依朱子君臣服议。制斩衰以行古礼方丧之制。又别以布制幞头公服及带。为视事之服。大臣李景奭大言排之曰。渠辈欲法朱子而服斩。臣以为当法孔子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先朝群臣。为 仁庙不服斩衰。今何敢为 先王行古制。以违三年无改之训乎。盖景奭撰三田碑以媚虏。先生尝深鄙其为人。故辄于先生之议。随事沮斥。流俗大臣。亦以变旧制为难。事竟不行。识者恨之。六月。答尹吉甫诸人书。略曰 大行大王春秋鼎盛。凡所以斲丧性命者。一切不近。惟日夜孜孜乎治道。尝谓莫与成吾志者。彼死节人战亡人子孙昆弟。岂不为股肱。草野读书知义理人。岂不与我为心腹。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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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绍介周旋。聚会精神耳。观其志意。可谓大矣。亦可谓得其要矣。天假 圣寿。则中兴之势。十八九可期矣。倘使 圣志不大不固。只如后世中主。则未必天夺之遽矣。只以一身欲胜己定之天。安得不如此耶。思之至此。不觉肠裂而肝燬也。某受恩最厚。蒙眷极深。日夜陨号。直愿驱蚁而不可得。盖 孝庙圣德日起。圣志卓然。尝教先生曰。以大志举大事。岂可保其万全也。大义既明。则覆亡何愧。益有光于天下万世。先生既知 圣意之如此。遂与诸贤共奖王室。而惟吉甫常以先生君臣谓无其实而尚虚名。先生深切慨惋。因玆答书。略暴 先王之志事。特升崇政阶。兼判义禁府事。时镜城判官洪汝河托以应旨。投进一疏。专攻完南李公厚源为误国。又斥先生用人之非。盖出于贼鑴辈排摈之计。先生屡疏乞递铨职。 上不许。仍有进秩之命。先生引咎力辞。 上初欲许递。以安先生之意。既而教曰。今若许递卿职。正中汝河之计。必有后弊。决不可许递。即今是非已明。何乃撝谦至此。先生犹固辞不已。竟递天官。后于登对。 上特命先生与同春进前曰。卿等岂不知予之情事乎。今日所恃两卿者。实不浅浅。予之不逮。卿等极力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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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先生对曰。臣偏受 两朝厚恩。虽糜身粉骨。何以报塞万一。第以近日事言之。臣所干涉。辄不宁静。虽欲留报国恩。恐复贻累于 圣朝也。 上益加慰谕曰。予之许递卿职。是欲安卿之心也。卿亦体予至意。以副予望。先生既升上秩。以前兼国子祭酒。是三品之职。援例请辞。 上令该曹议处。该曹与大臣以为兼祭酒。原非常有之职。待其人而始设。则不当拘于品秩。 上遂令仍带。时 山陵未定。术人及朝议多以水原为吉。 上意亦倾向。先生独曰。臣子之为君父虑。当无所不至。水原既不无万世后五患之虑。且是关防重地。自 宣庙山陵时。已有以此争之者。弘济洞既多称誉之地。且近 英陵。莫如卜定于此。又上劄极言。是后朝议以 健元陵内为定。先是先生以魂殿祭用素馔之非。有所陈达。至是 上教曰。判中枢顷以祭用素馔为非。如以肉馔定其器数。参半用之则如何。先生进曰。即今祭物。自外进素馔。自内用肉馔。诚甚未安。同春请依 上教参用。而大臣诸议皆以变旧典为难。寻复拜吏曹判书。先生以才递旋拜。为大未安。上劄固辞。 上不允曰。前者递卿之职。所以安卿意也。今者还拜。所以存事体也。久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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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是以汝河之言弃卿也。岂可因邪说而有舍卿之理哉。先生连劄未递。退出郊外。 上遣史官传谕还入之意。先生犹上劄固辞。 上不得已许递。先生又请辞金吾兼带。不许。仍令入处城内。 上复以山陵事为问。先生曰。地理茫昧。人事易见。水原山之吉凶。虽不可知。而府下常有五六千兵马。为京城辅车之地。且其为邑。当三南要冲之路。脱有变乱。必为战争之场。此犹后日虑也。即今屡百民户。一时撤毁。破其坟墓。弃其田土。怨恨之气。感于上天。愁叹之声。载于道路。兆徵不佳。气像愁惨。民心所在。天意亦然。然则上违天意。下拂民心。用之于不当用之地。亦恐非 先王平日敬天恤民之本意也。又上劄论之。辞意激切。当事大臣。颇有引咎语。先生不自安。连章自劾。力辞金吾之任。 上辄慰谕。使金吾副贰就议于先生。时许积为知事。而以吏艺擅名。意先生必不閒于剸剧。及就先生议谳。剖决如流。无不当理。积乃吐舌叹服云。 上候久在违豫中。而柳后圣方以 先朝首医。在囚论罪。朝论多以为当此 上候久愆之际。不可无后圣。有 旨收议。先生以为 先王升遐。乃千古所无之变。而后圣有不慎之罪。痛愤怨疾。上劄。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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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杖马医之说。请诛后圣。而朝绅多营救。 上意亦不欲诛之。先生益无在朝之意。九月。承命制进 大行志文。先生以 先王大志未伸。中途崩殂为至痛。引诗匪风下泉等语。发挥 先王志业。又寓其忠愤感慨。朝臣畏其触讳。请加删改。而李景奭又挟虏势恐吓。先生以为是欲使我 先王雄图大业。既堙郁而不见伸于当世。又晦昧而不见白于后世。固请无改。只令慎密勿印。以防宣露。 上从之。先生自遭天崩之痛。居常痛泣。如不欲生。虽被 嗣圣恩礼备至。而朝廷气色。大异前时。自念踪迹孤危。更无当世之意。惟以梓宫在殡不忍便诀。徊徨闷蹙。忍过 山陵。即欲决归。而犹以 嗣圣至诚挽留。不敢即归。奸人乘隙诪张。凶谋以小敛不结绞梓宫用连板。及 山陵之不用水原为大何。终以不忍闻之说加之。知旧相爱者。或相密言。先生上疏自列。 上虽慰谕谆恳。而谗言罔极。益复噂沓。先生遂决意去国。十二月丙申。与同春相别。留疏出门。宿于东郊。 上特遣史官赐批挽行曰。岂忍不许相见而开怀乎。先生不敢还入。以怨痛悲苦之意回启。终曰。越瞻 宁陵。松柏苍茫。回望象魏。天日杳漠。怨苦悲慕。只自抆血。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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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惟有鬼神知之。 上又遣丞旨宣御札谕曰。卿之言于史官者。辞意悲痛。闻来不觉失声而方寸惊愦。不能自定。卿虽有必去之意。一许相见而后行。亦无不可。何若是之迈迈乎。卿若不许。此心何慰。此怀何喻。予宁一往而见之。岂忍卿予之间。未见而相别哉。先生犹不敢还入。遂行至广州。 上又遣丞旨传谕。又以御札再遣史官而强挽之。先生连以悲痛感激之意回启。于是台阁玉堂及馆学儒生。交章请留。 上知先生不可回。又赐御札。许以南归。又 命两道臣给马护送。先生只以匹马由峡路还乡。 上遂引见诸臣。深叹先生去国。又问其所以去之由。必欲辨白其诬。而诸臣终不明言。未得其罪人。先生既还乡。而系恋宸极。上疏自陈其不得已退归之意。仍乞镌改崇班峻爵。 上益加慰谕。庚子正月。遣史官别谕。开释前事。宣召甚恳。先生只陈自讼之意。二月。 上遣掖隶存问。馈以药物。又命道臣给食物。三月。升拜右赞成。盖 上特命差出。以先生除焉。上疏辞。不许。时贼鑴假托礼论。必欲逞其祸心。嗾其党前掌令许穆上疏曰。服降则是贰其宗而卑其主也。穆遂杂引仪礼注疏以为 大王大妃之于 大行大王。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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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衰三年。请令礼官儒臣杂议而改正之。事下礼曹。礼官请议于大臣儒臣。于是诸大臣献议。皆以国制为主。独元原平斗杓右穆说。先生遂承命献议。其略曰许穆之疏。引證虽多。然其紧要。只有二段。其一长子死。立第二长者。亦名长子而服斩也。其二立庶子为后。不得为三年。妾子故也。夫所谓长子死者。未知其死于何等时耶。谓已成人而死。其父既为之服斩三年然后。又立次适。谓之长子。而其次适死。又为之服斩三年耶。如此则其于无二统不二斩之义。何如耶。抑以为死在幼稚之年。而不含不赠不立主。其父不为之服。不成为嫡然后。立次嫡为嗣。而谓之长子。此长子死则乃服三年耶。若果如此。则许穆之疏。恐未得为定论也。所谓立庶子为后。不得为三年妾子故也云者。此固疏说。而妾子故三字。则是许穆自下之说。非疏说也。夫所谓庶子者。固谓妾子也。然自次嫡以下。则虽人君母弟。亦谓之庶子。故疏曰庶子妾子之号。嫡子第二者。同名庶子也。然则 孝宗大王不害为 仁祖大王之庶子也。庶非贱称也。乃众字之义也。盖帝王之家。以社稷为重。故古固有舍长而立庶者。此实圣人制礼之大权。然其制礼立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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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未尝不谨于伦序。故文王传国。则舍伯邑考立武王。而周公制礼。则必拳拳于长庶之辨。今之所论。只是礼文。则当考周公制礼之意可也。且疏说只言第一子死。而不言第一子无后而死。则此恐是未成人而死者也。此正紧要处。而今穆不细考立文之本意。而遽然立说。然则檀弓之免。子游之衰。果皆不足恤乎。且以人情事势推之。长子虽成人而死。而次长皆名长子而服斩。则非但嫡统不严。为父者一身之上。其斩不已多乎。父至尊也。女子出嫁。犹不敢服斩。其不二斩之义。截然矣。况父之于子乎。而既斩第一子。又斩第二子以下。而无复限节耶。盖穆徒知第二子承重者服期不见于经。而不知第一子成人而死。而第二子承重者服斩。亦不见于经也。何可执一而废一乎。若曰帝王当以即位者为统。而 孝宗大王既主宗社。不得不为之三年云尔。则亦恐不然。如是则何必次嫡。虽妾媵之所出者。亦皆三年也。假如光海终于初年。则 仁穆大妃亦当三年乎。盖先生于 孝庙。至诚尊亲。不敢以非礼之礼尊之。痛言直陈。无所顾忌。穆又上疏申其前说。以期年三年嫡子庶子之设。条列为图以进。 上遣史官。更议于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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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穆图说。逐段剖击。历引上下疏说及朱子下正犹为庶之说。辨析痛切。 上遂从期年之议。鑴恚其谋终不售。又著礼说。攻期制以为贬降君父。非杜祸渐昭后世之道。又嗾前参议尹善道上疏。专攻先生及同春。仍以诬蔑 孝庙以为宗统不明。群志未定。又以 梓宫之附板。 山陵之不用水原。罪状先生。又以 先王衔橛之虞。为先生之不能辅导。又以比年天灾时变。皆归于先生。终曰以此疏之入不入。卜国祚之延不延。盖其凶谋危语。一袭鑴穆而益加层节。若以先生为谋危宗社。自托以汲汲上变者也。 上教曰。尹善道心术不正。上阴险之疏。诋谮上下之间。当绳以重律。而有不忍罪者。削其官职。放逐田里。仍教曰。宋某之以流言去国也。以三件事陈疏引咎。今善道以 梓宫山陵二事为言。其为此人之所做出。灼然可知。又因丞旨金公寿恒言。更命放逐四裔。副提学俞公棨率同僚。请取其疏而焚之。于是先生出伏路傍。上疏待罪。 上遣史官慰谕备至。先生回启。有曰臣言之所以妄者。只是仰恃 圣明。无所忌讳。且尝见汉文帝与南越书。曰朕高皇帝之侧室子也。然而当时不以此小汉文。而其后国家虽多变故。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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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统绪者。皆文帝子孙也。虽称侧室子。而固无害于正统之传。况 先大王之为次嫡乎。臣愚之见如此。故不知斟酌。率意妄言。其僭犯悖违之端。夫岂小哉。盖先生于前日献议中有檀弓免子游衰之语。是盖泛论宗法之严。而凶徒执此以为奇货。搆成不测之罪。故引咎如此。于是朝议以为善道之疏。非关论礼。直一告变书。两司合启请施反坐之律。 上引见大臣诸臣议服制。领议政郑公太和进曰。尹善道疏中辞意。固不敢尽达。而其中 梓宫事。臣实当之。且议礼之时。不能以礼断定。只据已行之规。先为议达。以此辗转。致有此举。臣不胜惶恐。左议政沈公之源亦同引咎。 上曰。不但卿等。予亦不安。时善道论罪之请方张。右尹权諰上疏伸救善道。以为谗谄媢嫉。又以为敢言之士。又以先生及同春。谓之可欲之善。忠实之心。有补于祈天永命之基。又以罪言杀士目之。言意诡僻。造次变幻。丞旨金公寿恒奏覈权諰。俞公棨亦上劄极言善道凶邪及权疏之乖悖。仍并论礼制。请 上益明邪正之辨。永塞谗贼之口。急还儒贤。以固邦家之基。 上优批。时贼鑴益怀忿毒。凶谋百端。而尹吉甫方且出没其间。以助鑴势。不逞之徒。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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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接迹。始俞翰林命胤承命来也。先过吉甫。论鑴善道。吉甫斥鑴为衮,贞。先生闻之喜曰。吉甫今觉鑴奸。实斯文朋友之幸。问于吉甫。吉甫又变其说曰。非谓衮,贞。只以为衮,贞嗃矢。其机谲不详。实与鑴同科。是以 上虽痛斥邪说。而火色益盛。事机叵测。又朝廷方论善道极罪。故先生惊顾嫌逼。不敢冒赴国练。栖息文义山寺。遂于五月四日。入哭县庭易服。 上命赐食物。先生申状辞之。先是先生深恸伯氏遇害于虏。重哀其无后。以郭夫人命奉其祀。为之树石表茔。又置墓田。以永其祀。七月。以 宁陵罅坼之变。承命献议。引古礼天子之外。皆用直下为圹之制。筑土裨上。及程子欲撤去铁罩。改用石椁之事。又请遵 英陵遗法。撤石屏诸仪。以为 陵寝永固之计。而又昭先王慈俭之德。寻 上以医官梁济臣事。威怒震叠。先生忧叹以为嗣服之初。恩赏循私。喜怒失中。此实为国家兴丧所系。因辞疏极陈 先朝克复之义。勉以大公忘怒之道。又引朱子忧御笔指挥之事。申申戒诰。又以御史廉问诸宫家作弊之不遍于诸路。陈述先朝事。以责 圣孝继述之道。八月。移拜兵曹判书。再疏许递。仍谕上来。又遣太医视疾。赐以药物。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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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承命来问救荒之策。先生献议请令儒臣抄朱子荒政之说合于今日者举行。而又以其中所与时相书所谓朝廷爱民之心不如惜费。不肯为极力救民之事者陈戒焉。寻拜判中枢府事。又拜吏曹判书。再疏辞职。仍陈圣学之要。 上优批嘉纳。遣医视疾。十二月。遣掖隶存问。赐食物。既而许递。复拜西枢。辛丑二月。送同春赴朝。时 上眷念先生及同春。谕召连下。先生以为同春则情迹稍异。不可强拂恩召。劝以趋朝报效。赠诗送行。俄以 孝庙祥制不远。别谕召之。又以 孝庙将祔太庙。 仁明两庙当祧。特遣史官询问。先生上疏。首言庙制世数。自 太祖并及四亲为五世。 仁明二庙。皆在数外。今日并迁。更无可疑。又以为帝王之家。以继体为重。虽兄弟叔侄相继。犹以为父子而各为昭穆。历引春秋经传及朱子祧庙议状。以明 仁明两大王合为一世之非。以为既往不谏。而前头迁奉永宁之时。宜二其昭穆。以正其已事之未安。又论 仁明二圣之际。孽臣肆恶。乃奉仁庙于延恩殿。至于 宣祖朝。虽仍 明庙跻附之日。并升 仁宗于原庙。而其实则以 仁庙而祔合于 明庙。今可遵 宣庙当日之心。虽其并迁而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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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釐为昭穆。各专其尊。又极言 四祖别祠之非。请依程,朱论宋朝庙制之说。移奉 穆祖于太庙第一室。以为始祖。而 太祖以下世室之礼。一如国家之旧。又于 太庙。造为东西夹室。奉 翼祖以下祧主。终又以为若论其至。则庙屋之制。昭穆之法。当一依古礼。以变今日以西为上之例。正千载之谬。成一王之法然后乃为无憾。而此则朱子犹且期于异时兴复之后。只在 圣上早寤晨兴。奋发德业。以俟功成治定之日。而徐别图之未晚也。时同春主邵戢之说。以为诸侯只当以始封之君为太祖。与先生议不合。以书难之。先生遂历引礼经及朱子说答之。又云纵使邵说十分是当。以朱子所论周先王时僻远。无纯臣之意者观之。则僻远之国。容有与内服不同。况在本朝今日必谨守侯度。而不变庙制之未安者。恐无其义也。同春又请下其议于该曹。令大臣与礼官玉堂诸臣反复商确。审其源委而处之。大臣议不合。事竟不行。四月。先生以 国祥已迫。不堪痛慕。而又被敦召。遂发赴临之行。适子妇李氏在京病殁。路闻其讣。直至丧次。时前参赞赵絅上疏伸救善道。以为善道不过为 孝庙左袒。勉 殿下追孝于 先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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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焚疏之事。比之于恭悯光海。意益危险阴惨。善道在谪。又作礼说。变乱注疏。极肆诬悖。与絅疏相表里。贼鑴又阴结群不逞。胥动凶言于都下。先生不敢安。子妇服成。即出东郊。 上闻先生至。即命有司继送米馔。而先生以丧故由疠。身亲犯染。不敢陈疏。只以难可冒受之意。通于该官。政院启其意。 上更令措辞输送。又遣史官宣谕。会台谏论絅党恶倾轧之罪。大臣请对救之。掌令尹公飞卿引避斥大臣。 上下严旨。大臣又上劄论台谏。仍指斥同春。同春决意请去。先生踪迹益不安。遂于 祥日。入哭于外班。即复出城。上疏待罪。 上赐批慰谕。又闻先生胤子患疠甚重。命医往救。令先生各处。又挽留甚恳。而时议转激。爻象日不佳。先生退归之志已决矣。上疏乞归。不许促召。先生遂暂入对。 上涕泣良久。先生亦涕泣。上揽涕而曰。近日得无疾病乎。先生对以恩私罔极感激皇恐之意。又以累违召命自列。 上曰。卿于己亥。苍黄去国。予心不安。何可量乎。往年尹善道既出凶言。今者赵絅又发罔测之言。使卿及右参赞不得安心。宁有如此之时乎。先生对曰。当初献议时。宋浚吉言甚简约。故不为善道所搆。臣则多费辞说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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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构诬矣。 上曰。不独卿言。议之大臣。询于朝廷。予亦依此行之。善道,絅。非徒指卿而言。实乃指予也。若只言议礼。则其罪岂若是重乎。先生曰。虽善道,絅。亦安敢有犯上之语乎。缘臣之不无过语而如此耳。臣所引檀弓免子游衰等语。只取其大义而已。若非圣明洞烛。则此语甚危也。善道于本疏之外。又有形诸文字者。若如其说。则臣有不敢容身于覆载间矣。上曰。善道托以议礼。而专为搆诬卿等。使不得安于朝也。先生曰。臣之至今得保首领。实赖 圣明矣。臣之踪迹如此。故不敢暂留。非敢自高。情实然也。只恨当初妄引繁文。起闹至此。 上曰。不事悠泛而必欲详陈。故多引古事。以明其义。于此益可见卿之忠赤耳。宁可以彼言为嫌乎。先生曰。臣今上来。实为难便。而若不上来。臣之含痛。无时可泄。故不得不来矣。今幸赖 上之明。此事既得洞释。志愿亦已满足。倘许归死田园。则 天恩罔极矣。 上恳恻慰谕。先生曰。枉被恶名。何代无之。未有如臣之甚者。臣性甚冥顽。故不能自决。若令战国之人当之。必无至今生存之理。仍历言礼论曲折。自己亥与郑相閤门外酬酢之说。一一陈白。 上曰。此则予固知之矣。先生曰。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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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天冤痛者。 先王不知犬马之贱。加臣以罔极之恩。及至 升遐之后。臣虽无状。岂敢有一毫贬抑之意哉。今之持臣者。指此为言。臣实痛之。 上曰。使卿果有贬抑之意。予岂敢如此待卿乎。卿我之意。既已尽悉。不必更为提起也。先生曰。 上意虽如此。臣民之意。不能尽然。臣以是不知措躬之所矣。仍陈戒罕御经筵之事。又极言中外公不胜私之弊。曰此无他。纪纲不立故也。纪纲之不立。实由于 圣心之有所蔽。若频御经筵。留心学问。则私欲祛而天理明。纪纲自立矣。 上嘉纳。居数日又入对。 上复恳挽留。先生极陈积毁难容之状。 上开谕备至。先生终对以不敢留。 上曰。今之悠泛度日。不任国事。只与人相善者。必不被谤。而卿则至诚殉国。为奸邪所忌。使不安于朝。岂不痛哉。卿之无他肠。如青天白日。如以予言为可暂留。不我遐弃如何。临出。 上又谕曰。卿其念予。勿如向日之匆匆。更为相见幸甚。先生虽被 上勤谕。而终不得留。拜疏南归。 上遣史官追谕挽行。先生于中路。又上疏申前席引咎之说曰。臣当初所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说者。只欲明长子之为长子。无间于存没之意而已。今善道拖引立孙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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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有所指之人。而以为臣之罪案。噫。臣若一毫有此意。则不但举国之人亟肆于市朝。抑亦上天威怒而震灭之不旋日矣。且臣若有邪心。有贰于所指之人。则当固秘深闭。惟恐人之或知。宁形诸文字。以进于君父之前。朝廷之上哉。且善道以比年天灾时变。皆以为臣之所崇。是则臣之罪。上通于天。臣虽伏在荒野。犹尚如此。况如立于朝端。则天之震雷。又当如何也。至如赵絅之疏。则又以善道之疏。为为 孝庙左袒。是臣以高帝之臣子。右袒于禄,产者也。其罪奚但诛其身而已哉。又谓善道勉 殿下追孝于 先王。是臣以不孝之道导 殿下也。吾君不能。犹谓之贼。况以不孝怂恿于君父哉。且臣在乡之日。微闻都下有一说。以为臣倡为 孝宗大王不可入庙之说。虽惊骇欲死。然自诿以远外传闻。未必真的。及至上来闻之。则此不但闾巷间相传。至于大臣愕然。致问于臣之所亲云。此则未必出于善道与絅之口。而是恶臣者造为此言。附会于其间也。且臣顷年赴召。在于先王违豫向宁之后。而善道之疏。以 先王违豫为臣之大罪。臣虽不敢辞。而其受以为罪之说。臣实不敢知也。此等语。臣非谓 圣明未能俯察。去年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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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道之疏。今年又有赵絅之疏。善道今年之言。又甚于去年。不知前头复有何等人。做出何等语耶。怵迫徊徨。百尔思度。一退之外。更无馀策。 上赐慰谕。先生既归。 上引见大臣及儒臣。为言叹惜之意。同春与市南俞公。悉陈先生踪迹孤危。不得不退归之意。及善道礼说之凶惨。赵絅疏意之益深。 上特命加罪善道。栫棘其配。七月。先生再疏引咎辞职。 上慰谕不许。又遣史官谕旨宣召。时台阁诸公严讨赵絅。大臣则力为伸救。互相抵排。领左两相终至引入。先生闻之不安。上章引咎。十一月。上疏辞召命及职名。十二月。移寓公州远基村。爱其临水宽閒矣。 上遣医看病。又遣掖隶赐食物。壬寅正月。上疏辞食物之命。三月。又辞职名。优批不许。先生雅喜山水。闻有佳境。辄飘然往访。至是就仲氏堤川官次。哭先妣讳辰。遂向枫岳。阅月而归。穷高极幽。有枫山灏气千年积。蓬海沧波万丈深之句。五月。复拜赞成。上疏辞。六月引疾申状。 上又别谕宣召。仍询弭灾之道。先生遂于回启。略附陈戒之辞。请 上逊志典学。克私诚德。缉熙日新。以答天心。十月。转寓砺山黄山江上。朔望诣竹林书院焚香。与诸生行相揖礼。仍与讲学。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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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赵公龟锡。又创立江亭于岩石间。为先生文会之所。名曰八卦亭。先生遂编修栗谷先生年谱。乃慎斋先生顾托于先生者也。尹吉甫亦数来。同其校勘。先生每病吉甫不明于阴阳之辨。至是又责之以为鑴既排斥朱子。为斯文之乱贼。而今又假托礼论。谋害士类。虽 圣明在上。奸计未售。而此如射人而偶未中者。将必祸国凶家。无所不至。而公又周旋其间。左右扶护。亦与鑴无殊科。吉甫以为此乃希仲轻脱之过。不可疑之太深。斥之太甚。反以规先生。先生以为此正中鑴毒而不自觉。将为斯文世道无穷之祸。极以为忧。其所以开谕斥责者。或伤于太迫而不之恤焉。癸卯正月。与同春联名上疏陈戒。仍请量减湖南大同。 上优批。又遣掖隶宣谕。四月。因同春请以宋越国公李侗从祀文庙。下询于先生。先生请依朱夫子所定载在大全语类者行之。八月。入俗离讲学。游览而归。时修撰洪宇远上疏。祖述善道,絅馀论。陷先生益急。先生上疏待罪。 上优批慰谕。十二月。行大享于竹林书院。院在两湖之交。始享栗谷,牛溪,沙溪三先生。至是先生又奉静庵,退溪二先生。盖仿石潭旧规。而亦遵朱夫子沧洲祠遗意也。祀罢。先生升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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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讲玉山讲义。诸生环听者。殆千馀人。甲辰正月。虏使至。修撰金万均以其祖母死于丁丑虏乱。请得解官。勿与相接。承旨徐必远拒其疏不纳曰。此异于父母之雠。启请还给牌招。而万均累召不进。竟至下吏罪罢。先生以为此乃伦常所关。上疏引朱子复雠可尽五世之说。以伸万均。仍引戊戌主铨时请伸私义之事自列。又曰。臣之妄意。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只是人伦而已。苟或去此。则人类入于禽兽。中国沦于夷狄。故虽危急存亡之日。明主贤臣。尤以明此为务而不敢忽也。又引宋之刘子羽守镇江。易虏旗之事。以为今之形势。与宋又远。纵不能诵言公传以明斯义。亦当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意。以存天下之大防。则人心不至全晦。天理不至尽灭。今乃梏亡销铄。不有馀力。其肆然以令者。正如朱夫子之所伤叹。臣尤不敢更立于斯世。必远大怒。又上疏并斥先生。言甚悖妄。儒生赵楷等上疏斥必远。 上不纳。台谏李奎龄,赵圣辅等。又论必远。 上特命台谏补外。执义闵公维重遂独启论必远之悖。又救台谏。 上震怒斥闵公伐异树党。蔑视君父。特命递职。于是波浪渐阔。举措爻象。日有难言者。先生转益不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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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疏待罪。 上遣掖隶宣旨。赐食物。又别谕宣召。辞不赴。十月。 上又有召命。先生复引前日妄言之罪力辞。乙巳四月。 上幸温泉。先生以车驾近临。不敢在家。出次于公州僧舍。以为承候之地。 上下别谕召之。五月。先生进诣行朝。 上累赐引对。慰谕备至。又勉以还朝。先生以疾病沉绵。罪戾多积固辞。 上又再三敦勉曰。卿每有引咎之语。予心不安。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此等说话。不须提起。卿虽造朝。何敢以苦务烦卿乎。惟愿出入筵席。教诲寡躬。其扶国势之孤危。此非古人所谓报先帝忠陛下之事耶。后日又谓先生及同春曰。予自书筵时师受已久。若听卿等训诲。予心开豁。绝异于人。厥后开筵。常思卿等矣。先生对曰。自 上曾有如此之教。故臣敢陈规戒之语。圣上记忆否乎。大抵圣人无自广而狭人。虽微臣等。今日筵臣。亦岂无备顾问之人乎。自 上颇有低看诸臣之意。殊非好问好察之道。及将还驾。 上使承旨更喻曰。卿于予。情义甚深。予于卿。亦常自谓知己不浅。愿回遐心。与之同归。先生遂辞以疾病。请留浴追诣。先是辛丑。 元良应庆。朝野皆上贺。而时先生有情迹不安。不敢陈贺。因此流言罔极。谓先生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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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之诞生。以至穆投疏请早建国本。以为国本未定。危国之道。其意隐然在先生也。先生虽感激勤谕。而终不敢还朝。遂追至水原。上疏陈情而归。其略曰臣有至冤极痛者。盖自国有 元子之庆。宇内含生。无不欣踊。虽在草野之疏。皆自露其颂贺之情。而臣于其时。适有待罪事。不敢自同诸臣。以伸蝼蚁之忱。不料因此有谤言。辗转因仍。有臣子所不忍闻者。噫。人臣爱其君而称愿者。无所不至。而论其大者。则岂逾于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哉。臣于我 圣考。钦仰颂慕。每以为圣德至善。万世不可祧。而顷岁何人造为飞语。谓臣尝谓不当入庙。是臣于君父。不欲宗庙享之也。今者又有此谤。是臣于君父。不欲子孙保之也。臣之罪恶。何至于此。一念及此。诚欲吁天而无阶也。今日为臣之计。只杜门枯死。以谢人言而已。 上赐批慰谕。又临筵。以先生诬谤问于大臣。大臣不肯明言。只归之于浮言。先生又上疏自列。 上恳批。又用同春言。置 元子辅养官。特除先生。下谕召之。先生从县道呈状辞之。不许。九月。与李草庐,尹吉甫会公州东鹤寺。先生又与吉甫争辨鑴邪正。吉甫以善道为小人。而鑴为君子。先生斥之以为善道凶疏。实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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鑴嗾而袭其馀论。则善道末也。鑴乃本也。岂鑴为君子而善道独为小人哉。况鑴乃朱门反贼。一毛一发。无非罪逆。而至今手足尽露。公安敢扶护如是也。吉甫辞穷。遂强言曰。希仲论以黑白则是黑也。论以阴阳则是阴也。先生曰。公始竖降幡。幸甚。然自今与鑴交道将如何。吉甫又厉声曰。岂可以为黑与阴而不绝其人乎。先生喜曰。公从此洒然矣。吉甫既归。草庐谓先生曰。吉甫外虽庄严。内实虚劫。其言不可信。先生责之曰。朋友何不信乃尔。已而吉甫又贻书先生曰。鹤寺阴阳之辨。只指论议而言。非指其人品也。先生又大骇。即以书谢草庐曰。有智无智。奚趐(一作翅)较三十里。自是先生益不信吉甫。而吉甫又恍惚变幻。莫测端倪。及吉甫既没。鑴以文奠酹曰。子谓我妄撄世祸。吾谓子不能自树。盖其亲爱忧勤。终始无间。而所谓世祸。实亦指先生而言。鑴也本有祸心。而吉甫以此诱怵。益挑其恶也。先生于吉甫初亡。操文往哭。推扬其行。而逮闻鑴奠酹。又以文质责焉。十月。 上以灾异荐臻。别谕召先生。又令先具实封论弭灾之策。先生上疏辞召。历引程,朱仍灾异陈戒时君之说数条。附陈于疏末。以为程,朱所以为弭灾之言者。必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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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之身。而其急则恤民而已。此似疏而实密。似易而实难。 上优批开纳。丙午正月。 上用筵臣言。赐食物。先生上疏辞。不许。又别谕宣召。先生以疾病深痼。情迹难安辞。复申状辞食物。时仙源之孙金寿弘附托鑴等馀论。著说论服制。极其凶惨。传播于缙绅间。大司谏李公殷相启请其罪。先生以邪论继起。益不自安。凡于召命及恩例。一切辞谢。四月。 上又奉慈殿。临幸温泉。特遣史官谕召甚恳。先是贼鑴阴邀奸臣李山海之孙袤。引赵襄子立浣之说。谓先生礼议不归宗统于 孝庙。意实在于 昭显子孙。将谋告变。松谷赵公复阳适知其谋。先播其说。袤即逃归。至是鑴又遣其庶兄于岭南。游说怂恿。于是岭人柳世哲等千馀人。疏论邦礼。以先生为阴夺国统。又以为我国家三百年相传宗嫡之统。终归于暗昧不明。玉堂政院及太学诸生。交章辨斥。 上亦洞烛以辟。而群不逞酝酿已深。中外相应。日以益甚。先生深自引罪。不敢遽进。 上敦召益勤。先生不得已趍诣 行在。上疏待罪。 上即命引见。慰谕备至。开释无馀。仍勉以入京。辅养元子。辞旨甚恳。先生遂扈 驾至成欢。陈疏自列而还。 上赐批惊叹。先生益厌乡里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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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又爱俗离洛阳山水之胜。欲灭影其中。常往来仙游洞巴谷之间。至是卜居于巴谷下流华阳洞里。水石绝佳。后老峰闵公鼎重赴燕。得 崇祯皇帝御笔。归于先生。先生遂磨崖而刻之。又立庵其侧。使僧徒守之。名焕章。李参判选又模出 皇笔于江都国藏。先生亦刻于片石。藏之庵里。常着华制襕衫平顶巾以处焉。盖亦朱先生楼下咏柏之意也。八月。复有召命。十一月。以雷电之变。别谕召之。十二月。又以将行世子册礼。特拜贰师。下谕敦召。先生以岭儒所加罪名至重力辞。 上优批促召。丁未正月。再疏辞职。时虏以走回人事。有杳问之举。事机叵测。三公将论以一罪。 上叩头泣请。仅得少纾。先生尝因谕旨。回启陈主辱臣死之义。积又入虏中。移其罪于 上躬。勘以罚锾。先生不胜痛惋。仍辞疏附陈曰。臣窃闻远外之声先至。小大相庆。惟幸目前之解棼。而以臣愚妄。则窃不胜寒心而痛哭也。臣既不能蹈海而死。则惟不荣其身。抱木枯死。犹可以粗安其心矣。又臣念昔朱子于庆元己未。有诗曰。极知此道无终否。明年太岁又涒滩。盖涒滩是古辰申名。而宋祖开运。是庚申之岁。故朱子赋此而为之䀌然感涕。惟我 洪武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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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又在明年。而涒滩之名。又适相符。凡我尝沾雨露之伦。莫不有追思悲慕之心。况我 圣上承拱北之统。继必东之志。其所以发愤兴怀。思大作为者。必不能已。则其有智谋才力之士。无不愿立于朝矣。如臣衰朽。尤合退伏也。 上又遣史官谕召。先生终为力辞。李䎘等七谏臣。举劾许积。并论领左两相。大触 天怒。并被窜逐。先生以亦尝论及此事。上疏待罪。仍论胜国时受辱胡元之事。以陈自强之戒。岭南人黄壖投疏搆捏先生。以为朝廷凡事。无不咨诹。风云霜露。惟意舒惨。又以为植党徼名。又以构怨速祸之说。恐动 圣听。其诪张操切。极其巧惨。 上命停举。大司宪李公庆亿请窜。不允。太学诸生上疏请明示好恶。 上亦不纳。先生上疏待罪。四月。 上复幸温泉。累下谕召。而先生以踪迹难安。引疾不赴。先生有长姊无子寡居。先生奉侍于家中。事之如母。至是终焉。先生哀痛特甚。返柩于长湍。时当炎暑。先生衰绖随丧至忠州江上。哭送而归。又食素终月。五月。汉人百馀漂到耽罗。而不改衣冠。自言在泉漳间。而东南一隅。 皇统尚存。吾等即其人也。先生闻之泣下。贻书知旧曰。 大明一统。尚不绝矣。天意倘可恃欤。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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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恐事泄于虏。将缚解燕山。廷臣有据义密言者。而亦不省。先生又慷慨痛恨。而适筵臣斥士类以朋党偏护。意在先生。故惶恐不敢有言。或有疑而问之者。先生答曰。泉漳人事。为之泪落。责之以义。敢不承罪。尹吉甫以成沧浪文浚碣铭。属于先生。盖成公不严于邪正之辨。尝依违仁弘。以缓牛溪之祸。专归东人之怨于松江。沙溪,清阴二先生。斥之甚严。先生以为此斯文大是非。不敢掩护。遂以李诚父,吴伯丰拟之。吉甫大不乐。累书请改。先生不得已略与改定。而成氏子孙之憾。实兆于此。七月。先生上疏。以不赴行朝自列。八月。再疏辞职。不许。戊申正月。又引宋朝孔承恭事。乞致仕。 上优批不许。二月。别谕宣召。仍升拜议政府右议政。先生上疏力辞。自是至八月。凡上十馀疏。 上连遣承旨。敦勉愈恳。又 幸温宫促召。九月。先生闻 上以储候未宁。将促驾还都。欲面辞职名。遂入行朝。 上累命承旨。传授命符。先生终不受。 上以勿为固辞其济国事之意。恳谕不已。先生一向坚辞曰。若许递职臣。当随驾还朝。或以旧闻章句。仰达前席。时亦得侍 胄筵。臣之愿也。 上累加敦迫。而先生恳扣不已。 上特为勉从。命给马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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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上颇自奋厉。思欲复致先生于朝。恩礼殊前。先生亦眷顾宗国。而国势时爻。有异 先朝。不肯遽当大任。力递相职。处于閒位。实亦自附于圣人际可之仕也。先生遂随驾至东郊。上疏乞改正上秩。又乞仍留郊外。 上不许。谕以调病入来。又用大臣议。别设世子傅。使先生兼带。出入书筵。先生以格外疏辞。不允。十月。再疏辞。 上遣史官。谕以从容面谕。先生遂入对。 上令入处城中。先生谢曰。麋鹿之性。不堪人事烦恼。取其安静。留在城外。若有引接之举。亦可登时入来。同春以经筵疏阔陈戒。先生曰。昔朱子上封事于宋孝宗。首言天下之大本在陛下之一心。此则殿下所当惕念处。至于辅翼太子。则曰陛下所以调护东宫者。疏略之甚。岂非所以自治者。未免疏略。故亦以是为当然而不之虑也。臣恐 殿下之病。亦在于此也。同春又进曰。未知 殿下深居九重。有何功程。亦尝留意于书史乎。抑或无事而一向放过乎。 上未即答。先生进曰。宋高宗三代后贤君也。尝谓诚心待下。张九成进曰。陛下对宫妾。何如引接外臣。高宗经营未答。九成曰。陛下似有经营所答之言。恐非待下以诚之义也。今 殿下于宋浚吉之言。无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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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九成之言乎。又曰。自 上连有病患。虽不可备其体例。频接儒臣。使之讲论而听之。则岂无所益乎。程子之告哲宗。正如此也。昔在 先朝。臣尝出入召对。先王讲论文义之馀。或论时事。从容谈说。有若家人父子。到今臣邻没世不忘。虽愚妇匹夫。皆曰圣君。及至 山陵之日。愚氓下贱。弥山满野。莫不奔走。 圣德之感人如此。岂无所致之本乎。 圣上尤当深追先德。以为继述之图焉。仍论国储荡竭。时势危急。又言小民身役之苦。漕水军重困之弊。皆因帅守之贪饕徵敛。而其源则又在习俗之奢侈无度。此必自 上躬率以俭。又能立纪纲然后。庶救此弊矣。先生又上疏乞暇往省先墓。 上许之。又有给马浇奠之命。及其拜辞。 上特赐引见。问其道里远近及往返迟速。时有天雷黑雾之变。先生深陈对越修省之道。又言摧折言臣之非。又陈 先朝轸念西北人之意。请别加收用。又陈诸臣之以廉洁著称者。请存恤其家。既退。上劄辞常禄。遂历省杨州先祖墓及长湍长姊墓。转向松都。游览松岳朴渊。拜崧阳花潭书院。又谒麻田崇义祠。还至道峰书院。与诸生讲学。仍徜徉于水石间。有尧舜君民当世志。祠前空有后人来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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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迟先生归。特遣史官。谕以从速还朝之意。先生遂还东郊。 上因筵臣言。特命先生兼领经筵。先生以为既辞议政。而犹兼此职。是无其名而有其实。上疏辞。不许。再疏辞。又命入对。先生亟陈 先朝忘怒制事之语。又言 圣上病痛在于四肢之安逸。又陈群臣奏事时简其礼貌。交相亲爱之道。仍乞归焚黄。 上令徐待春和。先生又辞以衰朽无用。分合退伏。 上曰。卿之精忠。可质神明。卿何撝谦之过耶。因反复勉留。先生遂陈崇义殿配享诸臣位牌。置于木板之上。朴陋倾侧。非所以尊奉之意。请令改易。 上从之。后日入侍讲筵。 上问明道之从事条例司。其有说乎。先生对曰。明道道大德宏。与小人亦不甚忤。尝谓王安石曰。天下事非一家事。宜和平处之。元祐时有尽去熙丰党人之论。明道以为疾之已甚乱也。盖欲使之感化也。朱子尝以为有明道力量。则可与小人其事。而不然则不可也。伊川终不与小人相容。后学当法伊川。盖先生之意以为阴阳邪正之际。不可不明白剖判。后学当法朱子矣。时馆学儒生请建启圣庙。先生献议曰。今玆圣庙损益沿革之议。只从 皇朝礼及先儒定论。则庶几寡过。如或曰当有升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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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则元之许衡。亦有先正之论。而礼官终不举论。岂以时势有所不可耶。大槩臣之愚见。则以为宋朝宗庙之制。循俗不古者多矣。然朱子之意。姑以权宜稍变其甚戾者。以期异时兴复之后。正千载之谬。成一王之法。今日事亦在 圣上自度力量事势之如何。如曰事有缓急。姑未暇于制作。则今且权行倚阁。以待后日可也。如或不然。虽此小小变通。且从礼官之议。以慰章甫之心。亦一道也。十一月。先生以病未赴召。上疏待罪。仍陈戒以为臣于前月。连日入侍。筵臣进讲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之说。 天颜温粹。酬酢如响。才及掩卷。喉司之臣以诸宫家奴婢赐牌之弊进达。而未蒙快从。则喉司之臣。又以小臣所进一刀两段一跃跃出之语仰讽。未蒙采纳。是则 殿下以学问与事为。为两件事。而学问终为无用之糟粕矣。如此则虽孔,孟,程,朱日侍左右。极陈义理之谈。亦何所益哉。又引南北朝君臣令王子公主出财以助国用。及汉光武不敢远期十年之事。反复申诰。 上嘉纳。先生上疏。复申前说。仍乞退。 上优批不许。先生入对。 上勉留甚恳。仍曰。卿尝以继述之意。勉勖寡躬。而 先王之事。予多不知。愿详闻焉。先生曰。 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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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大有为之志。励精图治。策勉群工。尝以为在廷诸臣。各自谨饬。恪遵法度。则驸马宗室第宅踰制者。依法毁撤。亦何难乎。己亥之春。别遣御史。分察民瘼。又遍考诸宫家作弊滥法之事。此岂非今日继述之所可先者乎。然如欲为此。又必先从事学问。克去己私。愿 殿下留意焉。又言内需司。不过为人主济私之帑。以示民不公。如欲克去己私。又请先罢此司然后。驸马宗室第宅踰制者。亦一依法典毁撤。凡所作为。了无一毫私意。则凡厥群工。亦孰不各自淬砺以应徯志哉。朱子曰。中原之戎虏易逐。一己之私意难除。果能克去私意。策励振作。则岩穴之士。亦皆延颈相望。愿立于朝。况臣受国厚恩。宁有退去之义乎。先生又因冬至。上劄请 上懋圣学立大志。专心于精一克复惩窒迁改之实。一切私邪之有害于 圣心者。一刀断绝。教谕禁戒。必自家人始。诸宫家第宅奴婢田土。一以品制为准。其山林川泽之利。切勿使侵干。以归怨于 圣躬。又先罢内司。以付天官。切勿有所干预。次考制令。毁去诸宫家第宅之踰限者。次准宣祖初年所定奴婢八口之制。悉除其滥觞之数。又考职田之制。悉罢其凭藉立案而横夺民田者。自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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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场盐盆渔箭愿堂船税之害公病民者。推类而痛革之。使中外大小晓然知 圣意之攸在。然后责励廷臣。使各忘私奉公。其有不率者。遂以法从事。又曰。懋 圣学而克己正家者。继述之实也。反是而经营于微屑者。继述之末也。仍又言直言忤旨之事。 上批以勤恳之语。无非至诚。予当留心而省察焉。又遣史官谕令入城。命有司讨给所处家舍。先生复上疏辞。仍陈病状。请许归死。 上不许。又拜右议政。先生本无担当相职之意。且以自 上虽注意隆重。而所陈诸事。多未蒙听纳。不可徒误 恩命。遂留疏告行。自东郊退去广州宫村。 上览疏愕然。即遣史官教以面谕之意。又答辞疏曰。予之置卿鼎席。岂偶然哉。诚欲委以扶济之任。意谓卿竭诚殚忠。以济艰危。若汉武侯之报先帝也。今乃及是而决意退归。卿之为一身计则得矣。孤 先王旷世之恩。负寡昧求助之意何哉。仍命承旨传谕。于是政院玉堂请至诚挽留。上又令都承旨驰往传谕批答未尽之意。 世子亦遣宫官恳邀。先生更以不敢冒进为对。太学诸生上疏请留。 上又连遣承旨敦谕曰。温泉之许递。为其上来也。今日之更拜。以才德不可虚留也。先生累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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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辞。终不赴入。 上特遣户判闵鼎重。宣谕勉留。闵公还白宋某本意。亦不敢恝视国事。若解不安之职。则自当入来。先生复上疏力辞。 上特许之。又遣承旨往谕速还。仍命御医视疾。先生疏乞召还太医。又引 宣祖大王朝廷去一私字。秀吉之头可致麾下之教。及朱子天理人欲之说。以为 圣明以 圣祖为法。以朱子为师。廓然大公。俨然至正。泰然而行之。则孰敢不精白一心。以佐下风。不然臣之所学。此外无他。虽复留臣。实无所用。 上答曰。诲予之意。深且切矣。可不服膺。又令善摄速入。共济时艰。先生既递职名。恩礼非常。不敢终归。故遂承命入城。 上赐对。极言还入慰悦之意。先生对曰。自 上屡谕挽留。不敢经去。而第臣徒误恩眷。少无裨益之事。所达不过迂阔陈谈也。然上自帝王。下至士夫。所以为学。不过大学之道而已。其为道虽似迂远陈腐。而人君舍此道则亦无以为国。 殿下学问之功。虽不敢知。而以外间所闻见。则 殿下之所以齐家者。似未能一出于正。故臣于 榻前及疏章。每进去私意循天理之说。 殿下若能体行。则是臣之说行也。留臣亦或一道。而若以臣言为迂阔难行。则久留臣无为也。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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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劄。以 慈殿诞日未赴贺班引咎。仍陈戒曰。窃闻殿下时致外间妓乐于前。因以流连永夕。此有害于任姒之德武周之孝也。又因冬煖不雪。上劄陈修德弭灾之道。又申前言。请放还贱娼及妖巫。 上宠答焉。先生又请备正朝祠官。祗谒 宁陵。 上令待寒食。先生上劄。又请 上以正朝亲谒宗庙。盖 圣候不宁。久废展庙之礼。而温泉之幸。连年不止。极为未安。故有此陈戒。己酉元朝。诣 阙起居。不参贺班。数日后接见世子于别所。旧例傅与宾客升堂拜讫旋退。先生以为初接 玉质。不忍遽退。且古人相接。必有言语以相劝勉规戒。遂与宾客闵公鼎重对坐少顷。略陈数语而退。以违朝仪陈劄引咎。仍乞归田。 优批不许。时先生以为 圣恩既隆。不得遽归。一日在朝。当尽一日之责。随事进言。欲观 上意而为之兆。遂因召对。复申展谒 宗庙之礼。 上定以朔望行之。同春又请 世子偕进。先生仍奏曰。 宗庙之礼。既已发端。臣有所怀。在 先朝。欲为陈达而未果矣。 神德王后康氏。乃 太祖王妃。升遐后 太祖追念甚至。而即今 陵寝埋没。又未配食 太庙。甚为欠典。 上问其事所由。先生遂历陈当时事。请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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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陵寝。亦祔太庙。 上曰。予当徐思。更议于诸大臣。先生又启曰。为国之道。经界为先。京畿既已改量。而湖西亦方为之。请择其监官之勤干善事者。随才调用。为激劝之地。又请于田政既正之后。为保伍之法。此虽商鞅所行。患难相救。乃所以厚民俗。亦本于周公之制。又请依大典。修明五卫之法。又请行乡约以正风俗。又请遵古礼禁娶同姓。又请禁僧徒限年渐削。使转归良民。又请行从母役之法。又请除庶孽防限之法。以广人才。又以为故相臣沈之源有继后子。而使己出主祀。大有乖于礼制。自朝廷改正。仍为定制。又请科罪妖巫。盖此巫妄自托于 先王而骋妖者也。先生痛愤累言。仍又请归曰。臣之所怀。略已陈达。臣言若行。则虽退去。与在朝无异。如迂阔不可用。尤不可久留。 上曰。卿之所陈。皆合义理。而予亦无咈戾不用之意。岂有可退之义乎。先生又请收用赵复阳,李端相,金万基,金益炅。 上皆从之。先生又上劄缴还赐送春幡。先生尝以为不作无益害有益之说。屡陈于前席。而今玆春幡。又是无益之尤者。是将为玩物玩人之归。乃于劄中极言之。又曰。臣窃闻有选择宫人之举。此是 殿下之所知。则其为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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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累。岂不大哉。书曰不役耳目。百度惟贞。又曰玩物丧志。玩人丧德。此等事。既是役耳目丧心志之事。而且又 殿下外为唯诺于臣。内实邈邈而弃之。则岂不为玩人丧德之归耶。 上优批。先生又入对。引宋朝修治钱氏陵墓事。请亟修 贞陵。 上令有司奉审议定。又陈宁越郡吏严兴道事。请录用其子孙。以为扶奖节义之道。 上令该曹依行。又以各司贡物中不紧物馔。无关供御而徒为浮费。请纳其价于内。依 皇明宫市之制。自内贸用。 上亦令商议变通。先生又以为当此遇灾修省之日。不宜拣择宫女。而且其令出内司。尤有弊端。 上曰。此出于不得已。而其因缘作弊者。令严治之。国制 书筵会讲外。无师傅入参之睹。先生请于 世子。摆脱常规。与赞善宾客诸公同入。以便礼进讲。 世子降阶迎送。 上亦喜以奖之。因又入侍 经筵。请省浮费节财用。振厉奋发。以基中兴之业。且因闵公鼎重言。请于 世子入学时。使泮儒为粉袍青衿。以从华制。闵公又陈泰安掘浦之议。先生曰。年年败船。无辜之人。甚多掩死。若以掘浦为难。请设仓于掘浦之处。收捧税谷。移载于水顺处。最为万全。又上劄请以外方奴婢输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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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布。付诸阃帅。以备器械。又申前请裁省贡物之议。以为凡百需用。皆自内贸用。仍以其馀赐赉公族之贫乏者。 上欣然开纳。盖设仓则阃帅邑宰之以私卜附致权门者。与士夫之置私庄于沿海。凭藉运致者。皆不如前日。裁省则各司胥徒。失其衣食。故内自权贵。外至阃帅与胥徒。日造阴秘之计。以遏其议。左相积为其谋主。入对力塞。先生曰。朝廷议论多歧如此。何事可做乎。又以为训局军兵。安坐辇下。耗费廪料。国储之倾竭。实由于此。而又甚骄悍难制。惰慢无用。请依御营军上番之规。分为南北之军。则国家除养兵之弊。而京师根本之地。亦无疏虞之患。积与主兵者。亦沮其议曰。辇下亲兵。既不可无。又此卒专仰国廪。不可猝去。先生曰。此不必一时革罢。有缺则勿补。又移其数于御营之军。如有愿归乡土者。亦听之。俾从御营之役。不数年。可尽消磨。 上然之。而群议终不协。训局兵既不罢。而精抄又别为一军。国家养兵之费。训卒骄惰之习固自如。而别抄充额之际。徒添骚挠。先生为之慨然。 上用兵判洪公重普言。令本曹定送轿卒。俾代鞍马之劳。先生引程子王荆公不以人代畜之语。及赵重峰令家人负戴习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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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劄力辞。 上不许。先生终不受焉。陪从谒 太庙。世子引五礼仪。不拜 永宁殿。先生曰。虽是五礼仪所无。 永宁殿。乃 太祖之四亲。安可不拜。遂令该曹禀定。蒙 允。先生又因入对。申言节省浮费之意。请减省府椽。革去邱债。久任监司。俾挈其眷。又入朝参。请令百僚及卫士之有所怀者。进前奏达。又申修举大典之说。请令冢宰以下各陈六典中所当行之事。又请贡物裁省之后。一依 皇明旧制。切勿更委之胥徒。又请亲睦宗族。时赐接见。又请禁侵虐新进之弊。又请旌洪吴尹三节士。又以为人君之道。必须先正家人。而近来诸宫家折受田土。甚为民弊。而两西边防之地。亦皆为所占。请与前日折受。并为革罢。又诸都尉入处 先王潜邸之宫与旧阙之基。俱非人臣所敢安。请自 朝家改作他舍。一依法典。定其间架。 上是其言而难其事。仍曰。判府事在朝。每事相议。予甚喜之。先生又上劄请配 神德王后于 太庙。以为为天下国家者。不过曰明大伦立大法而已。所谓大伦者。父子君臣夫妇也。所谓大法者。所以行乎三者之间者也。斯三者一有不明。而所以行乎三者之间者。一有未尽。则中国沦于夷狄。人类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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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圣人之所以自为与教人。盖莫不以是为先也。神德王后陵寝之仪有损。配侑之礼久缺。此不过当时礼官不识礼仪。妄相忖度。以致如此。而因循苟且。以至今日。则 太祖大王之灵。想必䀌然伤叹。赫然震怒。而 太宗大王亦必瑟缩不安。忧遑罔措于陟降左右之际。一国臣民。亦莫不致疑于 圣子神孙不能以 太宗之心为心也。仍缴进 太祖朝太学生蔡增光及权近所撰兴天寺记文。于是领府事李景奭与一番流俗力沮之。以朝臣及馆学儒生。交章固请。竟得升祔。舆论快之。二月。先生上劄乞解西枢两筵诸任。 上不许。遣医问疾。时吏胥士夫顽钝嗜利者。大恶裁省之议。怨谤薰天。积又必欲沮设仓之议。暗嗾刑判徐必远。上疏斥己以为知此举之有害于国。而不直言谏止为不忠。先生益知时事之终无可为。遂上劄极陈设仓之举。不便于阃帅守令之付致私卜于权门。贡物减省。有害于胥徒与权贵士夫之贪利者。又言必远之斥大臣以不忠。亦由朝廷之上。体统不立。私意横流。大小无相承之义。宠倖有横恣之举。驯致此极。仍乞解职。 上慰谕不许。又命推必远。先生连劄乞暇焚黄。 上勉留益恳。而睢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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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生之归志。遂浩然矣。玉堂请对乞至诚挽留先生。以为 圣上于宋某。礼貌虽至。而其所建白设施者。多有沮挠者。 圣意亦不坚定。事无可为。此其所以去也。 上遂遣承旨敦勉。又申面谕之意。先生乃入对曰。臣每以节用爱民之道陈达。而近来朝家别无节省之举。尚何望其大振作更张乎。又以诸宫家移撤事。缕缕言之。 上曰。 先朝安接之所。今若遽使移撤。则岂安于予心乎。至于第宅之制。亦若以大典为准则。势难容接。先生曰。今方有釐正大典之举。而独于宫家。不能釐正乎。翌日留劄去国。历谒 宁陵及 健元诸陵。还寻乡路。 上览劄惊叹。政院玉堂交请挽留。 上连遣承旨传谕留行。又命太医视疾。先生至水原万义。上疏引不辞径归之罪。仍请递职名。 世子遣宫官存问。时持平金世鼎以立帜邪论。妨贤病国。论劾必远。先生附陈于承宣回启曰。必远与臣相知甚久。岂有逐臣之意。只是愚不解事。见误于人。而未免见疑于人。仍又以出脚无补。只生节拍自列。馆学诸生交章请留。 上复遣史官宣谕。而先生终还不入。三月。献圣庙从享名号位次议。 上幸温泉。累遣史官承旨宣召。先生引病不赴。李景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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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陈劄以为 帐殿近临。无人入朝。分义不当如此。意指先生。先生遂上疏。以逋慢召命。被大臣论斥自列。盖前岁。景奭受几杖之赐。请先生记其事。先生鄙其尝作三田碑文。引朱子记孙觌事寿而康之语以讽之。景奭深衔之。至是言斥先生。六月。 上遣医视疾。八月。以 世子入学谕召。十月又促召。皆谢病不赴。庚戌二月。 上因吏判赵公复阳言。以春宫冠礼。别谕召之。亦辞不赴。九月。闻李世直之变。进诣畿甸。上疏待罪。世直乃先生疏戚庶属也。尝学杂术。先生责绝之。至是忽击街钟。有司捕诘。世直遂以凶言指斥先生及同春。又引徐必远等若而人及清州乡人。朝廷始设鞫。语皆虚妄。世直又自服诬告。遂伏诛。 上遣承旨慰谕。辛亥正月。 上用筵臣言。别谕召之。四月。又用大臣言。命本道给食物。先生疏辞。不许。五月复拜右议政。特兼 世子傅。先生上疏力辞。 上遣承旨恳谕。八月。遣医视疾。又令本道输致月廪。先生以为在朝之时。尚愧素餐。况今偃息田间而敢糜公饩乎。又引程子不请俸之事恳辞。 上优批不许。又遣承旨敦谕。先生终不受俸。十月。上疏辞职名及禄俸。条陈救灾恤民之策十馀事。又缴进一册。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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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在朝时建白诸事之大咈时宜。重招物议。仍以自讼。以暴其难进之状。 上优批。十二月。复疏辞职。不许。时积以先生前疏所论尹阶尹嘉绩之含糊。实所以斥己。遂引入。尹敬教又上疏劾积。 上斥敬教以凶狡禽兽。又曰。符合他意。盖积奸邪媚悦。动合 上志。上眷注日深。大厌士类激扬之论。壬子正月。先生上疏待罪以为前日所陈妄意。以为台谏每以 殿下信任大臣。而大臣自任之重为言。此则不讲乎圣贤之训。而徒牵乎世俗之见。故臣正言其非。而其下易去大臣云云者。是乃假设之辞。非以大臣为定非其人而必可改易也。又曰。尹敬教之疏。实非臣之所知。而 圣明又以其言为符合臣意。且意其激于胶㓒之刺。然则罪不在于敬教而实在于臣也。三月。上始赐慰谕。五月。升左议政。时同春上疏斥积。比于卢杞。 上斥之以伐异。执义李公翔应旨极言积奸状。 天怒大震。特命削黜。又以为此事根于尹敬教。又安置极边。朝廷震骇。积亦递相职。金公寿恒代之。先生又次升焉。 上例遣史官宣谕。仍有召命。先生上疏引咎。又因积疏所谓同受命于 圣考之说。极言积之诋排节义。坏败伦纪。而其言论心术。将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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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家而害士类。以伤 圣考知人之哲。积见之而跳踉曰。此疏陷我于万古小人。怨先生反有甚于同春矣。七月。始下批仍促召。先生又上疏辞职。仍言前疏所言。无非妄发。而其中一款。尤有甚焉。致勤愕然之 圣教。臣于此尤不知所出也。然 殿下若因此自反曰。臣下之不谅予心如此。或无乃予之不谅臣下之心亦如此否。凡有进言者。必加舒究推原之道。则庶乎君道下济。臣道上行。成致泰之功矣。八月。 上赐批优谕。屡遣承宣谕召。而又以积事。威怒震叠。朝臣少有触忤。谴罚随之。先生终不敢自安。屡疏乞免。十月。始赐批许递。十一月。上疏辞 召命。仍以阳复之初。略陈诫诰。请 上修德祛私。以对天心。十二月。闻同春疾革。自华阳来诀。同春握手欣慰。先生曰。兄疾至此。可能如邵尧夫之戏谑乎。同春曰。我无此力量。同春尝于病中。书高山仰止四字。揭壁上曰。尤庵可以当此。及丧。先生加麻三月。痛惜特甚。盖先生与同春契许甚深。虽于立朝言议之际。有或差池。而要其大体。则皆烂熳同归。自是益无相依。常有踽踽之叹也。(以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