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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窝集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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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窝集册四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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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司宪府持平疏(疏式书以前县监去年号。后疏同。丁丑正月。)
伏以蓬荜微臣。猥典县符。荏苒期岁。无所裨益。狗马病力。请由就医。不意 新命。遽下此际。 除臣宪职。促臣骑驲赴 朝。臣奉 书震慄。继以惶感。诚不知获此之故。意者左右之人。徒信虚闻。不究其实。致误隆渥。玆敢悉数其不堪当之实状。仰首而吁号。伏愿圣明少垂察焉。臣赋性愚鲁。趍向低下。生于世禄之家。长于辇毂之下。亦尝攻文射萟。驰逐科场。中经丧𥚁。飘转乡曲。受气虚薄。疾病沉绵。齿及强仕。以荫调职。而杜门废蛰。或趍或否。此皆病故之缠缚。事势之使然。初无隐居高蹈之志。又蔑穷经进修之实。枯落穷庐。白纷如也。祗缘末俗浮华。轻诩而易眩。疲于场屋者。衰颓自止则疑其鞭策近里。出于阛阓者。迟佪乡寓则疑其栖遁求志。重以岁年晼晚。久自沉沦。不知者未能相悉。妄意穷居增益。中有所存。或可备于试用。遂致比拟失伦。转相诖误。跻之荐剡之列。被以不近之目。升六之 除。擢用之科。俱破常格。盗名窃宠。弄假成真。曩者 书筵之选。尤非意虑之所及。犹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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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议未泯。台疏峻发。而因其通同泛论。未及登时改正。因仍推迁。乃有今日之误 恩。此岂但微臣之不幸。诚亦世道之不幸。抚躬窃叹。若无以自容也。而况台宪之任。实系 朝廷之重轻。不由科目而致此者。尤难其选。苟非学行遗逸之士。鲜得以进焉。臣既名实相戾。人器相悬。而苟然备数。有同充隐。上而贻辱于 朝家。下而为累于一身。臣虽浅劣。自知甚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其何敢欺诳 圣世。冒窃清爵乎。恩旨远降于湖县。延拖一旬。追到峡居。蹙踧佪偟。今始仰慕。稽慢僭越。臣罪尤大。伏乞 亟许递臣职名镌臣荐目。俾得守分丘壑。以毕残龄。臣无任瞻天仰圣惶慄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辞司宪府持平疏[再疏](丁丑正月)
伏以臣本以妄庸。猥玷匪据。县道陈情。未蒙镌递。拘于近日之格例。不敢再渎 宸严。虚带职名。已及四朔。历攻载籍。未有以荜门圭窦之人而坐窃近侍之清衔。旷废公务若此之久者。情穷势极。吁诉无路。日夕惶陨。寝食靡宁。不意 圣明鉴临。无微不烛。 特令破格许其陈章。臣诚感激。继以涕泣。惟其筵臣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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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之际。指拟失伦。致误 德音。至以遗逸之名。混被于臣。臣惭腼惶惑。罔知措身之所。累日佪徨。亦不敢辄拜辞章。既而窃自惟念。鷇卵获遂而鸾凤来翔。死马见赏而猉騄并至。惟 圣明所以宽假而礼此最下之贱品。俾全其进退之义者。匪以垂恩于一夫。欲令山林自重之人。因此而知 圣世之待士。不以法制拘束。而皆愿立于 朝也。臣于是始敢仰首鸣号。毕陈微悃。伏愿 殿下少垂察焉。夫伦常之重。出于秉彝。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况臣自祖先以来。世受 国恩。父诏子承。常思报效。臣实痞胎生长于 圣泽之中。一毛一发。无非 圣朝之赐也。虽复身在𤱶亩。耿耿一念。不敢自同于草泽疏远之民。而坐违 恩召。阅月踰时。自陷于逋慢之科。其必有大不得已者存焉耳。臣闻人臣固以趍令为恭。而安分守义。厥恭尤大。虽以违 命为罪。而贪荣越分。其罪益重。是以古人于义所当为则尽瘁而不辞。分不可踰则守死而不进。此皆求所以不悖于道理而已。今臣姿禀轻浅。气质偏薄。少多疾病。因循半世。晚益沉痼。转成衰落。至于学术行义。实无所自力者。寻常经传。尚未能淹贯。点检身心。自不胜其尤悔。求为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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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过之士。亦不可得矣。而况进于此者乎。目以经行。滥厕荐章。转辗推迁。遂误台宪。环顾悚然。仰愧俯怍。矧玆遗逸之称。夫岂如臣者所可比论。而强以名之。尤不着题。瞻聆所及。远近窃叹。欺诳 圣明。致眩名实。苟究其律。合被重诛。在臣自处之道。唯有坚持守死不进之义。以少偿其盗名窃宠之罪耳。其何敢冒昧承 命。上而贻辱于 朝廷。下而丧失其区区所守耶。臣初非潜藏不仕之人。十馀年来。六承 除命。南邮湖县。皆力疾拜 命。间或拘于危疾。迫于私义。未免趍承。而亦未有无故而不进者。独于宪职之 除。力辞至此者。非敢前恭而后倨。诚以风宪重任。非残邮末县之比。而揆分量己。如右所陈故也。凡玆至恳。实出血忱。不敢一毫诬饰。伏乞 圣明特垂 洪造。亟 许递免。前后荐目及近日抡选。并削臣名。俾令贱臣得以自全本分。获免罪戾。不胜大幸。臣无任瞻天望 圣沥血祈恳之志。(筵臣陈达。持平李▣▣时在乡里。一番陈疏之后。拘于格例。不得继上辞疏。台阁之任。必须自家递免。元无他人变通之规。如此遗逸之士。系是朝家之所礼遇。收召不来则许其破格陈疏。以礼进退。似为得宜。 上曰遗逸之士。异于寻常朝士。今后许其陈疏可也。闻命后拜疏。)
辞司宪府掌令疏(丁丑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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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顷忝宪职。陈情恳乞。获蒙 恩递。半岁居闲。跧伏𤱶亩。感祝 宸极。乃于本月十五日。祗受 恩旨。除臣掌令。使臣斯速上来。臣承 命震悸。心神飞越。罔所措躬之所也。凡臣之空疏浅劣。不合于台宪之状。与夫风宪之任。系 朝廷之轻重。决不可冒授匪人之意。曾前两疏。陈暴无馀。 日月之明。既已 俯烛之矣。 朝廷亦尝察其空疏。矜其血恳。 许递其宪职矣。其间日月。曾未几何。愚臣之浅劣空疏。固无异于前。而台阁之任。风宪之寄。又未尝昔重而今轻也。又未有微劳贱绩积累而可记者也。徒以虚名欺冒。无他端而升其品秩。仍旧贯而复 授宪职。臣实惶惑。罔知其故也。是 朝廷官爵。可以白望而攫得也。风宪重地。可以捷径而窃取也。夫在微臣之私分则春间所不敢当之职。万无升秩冒受。抗颜苟进之道。以 朝廷事体言之。则 授之持平而不能堪其任者。进拜掌令。驱策而强 授。益乖政法。尤骇物听。夫岂有是理耶。先正臣李滉所谓辞其小而卒乃阶小受大。乞罢退而竟至因退媒进。其事之诡诈叨滥。有甚于古之巧宦之为者。实画出臣今日所遭之境界也。臣于此若徒知贪荣恋 宠而冥行盲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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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其区区之所守则未知 圣朝亦将何所取于微臣哉。此臣所以衔 恩畏义。闷嘿迟佪。宁受慢 命之诛而不敢为冒进之啚者也。臣素抱癃病。遇寒则辄剧。数旬呻伏之馀。重感风寒。症情沉笃。力疾陈恳。神思昏塞。言不尽意。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 洪造。察臣情非饰让。辞出衷曲。亟 许镌递臣职名。俾得守分丘壑。以毕残龄。臣无任瞻天望 圣祈恳战惧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辞司宪府掌令疏[再疏](丁丑腊月)
伏以臣封章县道。猥陈血恳。 日月之明。犹有遗照。蝼蚁之悃。未蒙 垂谅。非惟不 赐允俞。又 命从速上来。臣承 命惶惑。继以悚剽。心胸堛塞。靡所底定。不得不大声疾号。毕诉衷曲。伏愿 天地父母。少垂察焉。臣闻 圣主之御世也。见贤而用之。量能而任之。考绩而后迁。历试而后进。是故下无侥冒之辜。上无滥授之讥。今也不覈贤愚。徒取虚名。置之清班。转加推迁。一入其涂。有升无黜。爵禄者砺世磨钝之具而反为虚器。招延者搜材剔幽之道而转开倖门。官方淆杂。有识窃叹。此岂综名覈实为官择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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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臣本无才无学。直是悾悾之一贱夫耳。欺诳 圣朝。再污台宪。窃宠跻级。猥前糠秕。抚躬怀惭。宁不厚颜。夫裁成补相。 圣人之所以陶铸庶物也。是以服牛乘马。穿鼻络头。未尝违其物性。笾豆施于宗庙。耒耟用于田亩。以各适其宜。是故万品咸遂而百务以成。如臣者虽年龄未颓。精力方强。只堪奔走下僚。受人驱策。而疾病耗昏。重以衰落。迂疏丑拙。百无可能。而况台阁侍从。风裁言议。何曾梦寐之所到。而强加刻画。唐突诸彦。忝叨匪据。人器悬绝。是犹络牛穿马。倒行逆施。操耒耟于庙朝。列笾豆于𤱶亩。瞻聆所及。莫不骇惑。微臣之冒没颠踬。固不可言。而 朝廷举错。所关非细。不亦传笑于四方而贻讥于后世乎。逋慢违越。固臣之罪。而冥行冒进之咎。反有甚于慢 命。到此地头。只有引分蹙伏。恭俟鈇钺之加而已。且念屡疏之破格。乃 国家之以优待一代之士者。在臣贱分。亦不当每以为例。故衷情所激。日夕纠轸。而泯嘿佪徨。不敢仰暴危悃。坐待 朝廷之处分矣。一月二月。岁律将换。迄未有指挥。仄闻台臣以久未赴召。至被纠劾。而臣独见漏。仰跼俯蹙。情势穷极。历数臣罪。自请谴罚之外。更无他涂。瞻望 宸极。席藁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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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不避烦渎。冀蒙 严诛。伏乞曲赐鉴临。 特垂洪造。亟先镌递臣职名。因 命有司。勘臣罪负。以彰臣慢。以励他人。不胜大幸。臣无任祈 天仰 圣攒祝战惧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尔辞至此。本职当许遆焉。
辞掌令疏(戊寅腊月)
伏以蝼蚁微臣。久窃 宠荣。卫司之职。限 满获递。私分稍安。方深感幸。乃于此际。忽有新 命。除臣宪职。促臣赴 朝。臣承 命惊惶。直欲钻地而入也。臣闻圣王之使臣也。不取浮闻。必责实效。故下不敢以虚伪冒进。是以朝无倖位。职无旷务。上下相安。治化隆洽。今臣十年之间。盗窃虚声。欺诳 圣世。其所拟议。皆失伦比。其所叨冒。罔非踰躐。年除岁迁。有若循序而平进者然。此何官方。此何政法耶。中夜思之。臣实自惊。臣素无隐遁之高致。又蔑文学之实工。齿发摧颓。杜门省事。偶登荐书。遂不详究衰病废蛰而疑甚有藏修之事。惭赧佪徨而疑其有难进之操。转辗䚹(一作訾)误。刻画唐突。强厕群彦。同轨并进。推挽不止。有升无黜。名实愈戾。听闻益骇。愚臣之仰跼俯蹙。无处措躬。固不暇论。而有职之士。莫不殷忧永虑。为世道窃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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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举措。不但为一时之失政而已。必将书诸史策。侪之捷官。厚招来世之讥笑。其为 圣朝之累。亦岂浅鲜哉。夫量能而授任。官人之善道。揣分而趍令。事君之通义。曩日书筵之选。罔敢祗承。强终不得者。岂不以辅翼之事。责望过重。当之者缩恧。见之者骇诮也。若乃卫卒之 除。自是宿卫之司。宜若无大嫌碍。而伏闻 王世子英姿夙彰。睿学日进。实我东无疆之福。臣虽蠢愚。爱戴之诚。同禀天则。一进环卫之列。仰瞻岐嶷之表。岂非平生之大愿也。惟是 朝家之所以迁就通变。别为调差者。欲借卫司之官衔。以责侍讲之实效也。然则其责任之重。担着之难。与书筵无别。若以官称之有间而晏然承当则不几于掩耳而偷铃乎。此臣之所以泯默迟回。终不敢趍 命者也。况此风宪之任。补拾 阙遗。纠正官邪。职责甚大。虽在平常无事之时。固不当谬授匪人。目今饥馑之馀。 国内大疫。僵尸相枕。殆甚于干戈抢攘之际。否极则泰。有往必复。此正 圣上赫然奋励。大警动大振作之时。方当登崇才俊。兴废至治。岂宜复使如臣碌碌者。苟然充位。应文备数。徒事虚拘。无补 国家之实用而但致微分之颠越耶。且念一夫之进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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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与于时。而忘廉丧耻。包羞苟进则习尚渐颓。引分畏义。秉心自守则傍观改容。是故朱夫子以为士大夫出处得失。关风俗之盛衰。非独其身之事。臣身虽不足为重轻。乃其所处则有关瞻聆。所以大声疾号。苦口哀诉。宁受严诛而不敢冒进者。欲以区区自守之义。为报答万一之地也。伏乞 天地父母。谅臣言出衷曲。情非饰让。亟递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大幸。臣无任瞻望 宸极沥血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前此司谏郑浩陈白 筵中曰。 春宫学业日进。此时开导之方。不可放过。自古宫官选择。意非偶然。今虽欲极择。不过如臣辈科目出身。素无学术之人而已。更无他歧。臣意前日经学被荐人。不为不多。此外草野知名之士。亦不无其人。若令朝士各举所知。循序拟差翊卫司官员。使与侍讲官同会讲论。责其辅翼之效则大善。 上曰曾抄书筵官而以名目过重之故。皆不敢自当。以致终无实效。翊卫司官员。兵曹以表表知名之士择差。使之出入书筵可也。其后政 除翊卫司卫率而不敢承 命。满病限获递。故疏中及之。)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辞掌令疏[再疏]
伏以臣猥窃 恩命。已及三朔。号吁未递。日夕兢惶。适会 王世子有痘疹之候。缩伏田庐。颎颎忧虑。神明所扶。旋奏平复。大庆肇布。八域腾欢。明庭骏奔。百僚蹈舞。臣与村氓野老。欢欣相庆于蔀屋之下。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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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周行。无以自伸其献贺之忱。臣虽至愚极陋。忧爱之诚。亦禀天常。衷情所激。有不能自已者。而徒以事君之道。不可忘义而冒进。章宪之任。不可越分而滥叨。故夙霄佪徨。寝食靡宁。而终不敢为趍承之图。唯有陈章自列。庶可少暴其微悰。而顾此再疏之许彻。本出于 朝家待士之盛意。在臣贱分。亦不当每自援例。故泯嘿迟回。无路悾告。臣之情势至此。而可谓穷极无馀地矣。然日月高悬而无一物之不烛。天地曲成而无一物之或枉。臣实颛蒙。亦化育中一物也。诉病之状。既格于县道。而区区微悃。亦异于只陈私恳之时。终不容自阻于 仁爱之下。玆敢席藁封章。恭俟 严诛。伏乞 天地父母。特谅危悃。亟 命镌递臣职名。且 令有司勘臣罪负。以励他人。以安微分。不胜大幸。
养窝集册四
 书
  
上明斋书(庚申七月)
某稽颡再拜言。伏惟近间炎潦。起居神相。区区仰溯不能自弛。伏闻前疏之 批已下。前头之计。何以为定耶。某日月不居。奄见秋令。经纪襄奉。凡百罔措。叩地叫天。痛迫何言。顷日便回下覆札。其时谨已承拜矣。敢此略申起居。兼有所禀。详具别幅。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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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明斋书(庚申八月)
某稽颡再拜言。伏惟此时。体履神相。瞻慕不弛。前月奴便之历过。伏承手札俯存。感拜厚眷。如何仰达。南友情境。惨然可言。朴生昆季。从此益相远。而闻镡甫欲作华阳之行。想有迤历之意也。又有新 命。伏想尤用不安矣。将何以为计耶。且下书中有衰颓偷苟之教。固知其所自谦。乃所以益进。而如某辈唯冀执事者日臻高明广大之域。有以推其馀而警策诱掖之也。及承此教。反躬自悼。益切愧惧也。某山事幸已完定。襄奉之期。卜于闰八月十六日。而四顾孑孑。焦泣痛迫而已。前月敬修候疏。且以别幅仰请书名㫌事。缄封已久。而以地师迎送。葬具经纪。僮指苦无片暇。今始专伻。且有别纸所禀。并呈前书。伏望详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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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㫌事。快赐颔可如何。荒塞祗此。
上明斋书(甲子四月九日)
某稽颡再拜言。伏惟此时。体履万安。区区瞻慕。不能少弛于中也。或传 山陵时侍御者有前进之计。未知信否。伏想已裁处矣。某顽喘苟延。私门多衅。期功丧祸。连岁荐叠。摧苦之中。日月易得。奄经再期于骊上寓次。祥事则援前丧从众例。退行于今月二十二日而欻焉已迫。叫叩天地。无所逮及。祗自崩裂罔极而已。前年秋夕。曾上鸿阡。归色匆迫。未克专伻替伸起居。阙然阻阂。今已久矣。向仰之私。祗切耿耿。时有所疑难究讨。思欲仰禀者多。病颤缮写之艰。未得如意。尤用歉叹。从当一者尘浼清教耳。此间薄田归耕之计。今始获就。乡居静寂。看书有味。农计多龃龉狼狈。与始料乖张。奈何奈何。道路迁阻。便风亦难入手。略此凭候。谨奉疏。
上明斋书(戊辰八月十六日)
隔岁阻音。伏惟此时。静居体中冲福。悠悠瞻慕。何能少弛于怀也。某忧患连仍。春间惨见幼女化去。痛割之馀。旧病发作。一味昏愦。荏苒居诸。将成■(亻冈)俩汉。环顾愧悚悲叹如何。未知吾丈精力。髭须能保平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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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讲讨。以起昏蒙耶。馀外纷纷。不欲更为提起。俯仰疚怀。实觉无聊。近日玄丈狼狈。亦是运气所关。奈何奈何。前春以后。碍于忧病。今始省扫。霜露荒阡。叫号莫逮。痛陨而已。借马遄归。又不得迤进承诲。中心耿耿。略以书替。阻怀山积。临纸黯然。伏惟。
上明斋书(庚午寒食日)
伏惟此时。静中起居神相。区区瞻慕。不能自弛。某宿患风痹晕眩之症。年前缘积伤添重。几殊而苏。言语动作。无复平人。扶杖而行。对人则眩。已成癃废之疾。简牍间人事。一切扫却。以致阙然。吾丈亦岂能俯悉此病状耶。士元之死。痛矣痛矣。然此岂但知旧之私恸。而亲戚之可慰耶。亦复奈何。舁疾到新阡。复舁疾以归。盈盈一带。引领驰神。无缘拜讨多少。或传侍御者将迁居奏美洞。伏未知何间当就耶。若然则山下往来之路。庶有承诲之便。唯此之企。力疾倩候。对烛晕作。不究下怀。伏惟恕察。
 专走坟庵白足。而力疾将事。痹眩重发。仅仅成状。未能仰候参议兄主座下。病人人事。伤叹奈何。朴生书谨此付呈。
上明斋书(庚午腊月二十四日)
养窝集册四 第 107H 页
穷腊苦寒。伏惟体履㥧迪。瞻慕之至。侧闻拜疏获 谴。此虽少安于私义。而所以明先学而尽己分者则在于益阐前经。开牖后进。伏未知吾丈精力工程。近复如何。区区向仰。不能自已。而无缘拜承提教。祗切耿耿。某五月间病势危剧。幸而获苏。精神大损。病甚时所为。有同梦中事。都不记忆。端午鸿便。曾修慰状。承睹下复。而前书又复云云。及拜回教始觉之。病人事可叹。少间时究穷经籍。颇有自遣病怀者。窃欲仰禀疑义。而力疾倩草。眩晕复作。未得录出。都俟后便耳。祗仰冀体中冲裕。伏惟。
 
参议兄主起居状亦复如何。顾此危疾。全废人事。未克相候可叹。贤胤佥哀气力支持否。贡虑而已。朴生书亦传上耳。
上明斋书(辛未闰七月二十四日)
某白。正月承拜下复札。始审世丈遭叔母丧。不任惊怛之至。朴士元之大夫人又奄忽违世。德门丧祸之惨叠。胡至于此。伏想友爱情至。何以自抑。衰年体气。一伤难复。区区仰虑。尤不能少释也。不审此时。服履若何。且惟贤閤夫人祥禫已过。贤胤心制。何以支持。祗切贡念耳。某旧患痹眩尚笃。而胃虚之症。春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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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几死仅苏。春秋两节。俱未上鸿阡。以致便音久阂。惟是耿耿者心也。晚学蒙陋。加以痼疾放发。居常愧惧。无以自振。大学家礼略有劄疑。欲仰质于执事。以承提耳之诲。而病昏艰于录出。仅书若干条以呈。伏望下览后详教若何。当继有所禀也。且前冬病间时。粗阅仪礼冠昏丧等篇。旋疾作未及卒业。而窃有所疑。敢此请教矣。大抵疏家之例。先释经文。归圈释注文。故虽有重出处。自不相碍矣。朱子通解则不为区别。而祗取疏文之有关于释经释注者。通同删节。去其重复。自成一书之体。而勉斋续篇则录入疏文。或有上下重叠相碍处。而间或反失疏家之意而难于解见。其他凡例。亦似或有未及整顿者。未知其故也。意者謏闻薄识。误见而妄疑耶。或先生长者自前有致疑者耶。勉斋续篇。其所以述朱子之事。启后人之昏蒙者。不啻日月之丽天。而此书若有未及尽整者则可胜惜哉。欲以解惑。幸有以垂教也。力疾草此。晕颤不究。伏惟。
 病昏至此。未得修慰状于参议兄主。伏叹伏叹。湖南奇微士(微恐作徵)遽至不淑。惨伤如何。伏想同此怀也。
上明斋书(癸酉八月十八日)
养窝集册四 第 108H 页
隔年阻阂。音徽杳然。区区悬仰不敢自已。伏惟此时。静中体履冲福。瞻慕之至。某春间重患危症。几殊而苏。尚有馀毒。喘喘昏阽。舁疾省扫。调保数三日。欲为还归。未得就拜而去。职用耿耿也。近思录句读册敢此呈上。伏望依前秋仰禀。命侍者以青笔移录老先生旧日传授句读于左方。以为开牖蒙蔽之地如何。青花亦仰呈耳。病馀手战。不能悉究鄙怀。伏惟。
 病作晕颤。书字甚艰。未克候从氏令座下。幸望致此耿结之怀如何。
上明斋书(癸酉九月二十五日)
伏惟霜寒。静中道体冲迪。区区瞻慕之至。侍生尚滞鸿阡。而山穴未能的定。情事痛迫。不遑于外事。既不克躬进承诲些少。墓奴瘦于地师迎送。亦无计更为修敬。祗自向风驰慕而已。适因壶山便。略此仰候。伏惟。
 近思句读。若已传誊。下付砺便如何。可以传来耳。
上明斋书(甲戌八月十七日)
伏惟此时秋气渐高。静中体履冲迪。瞻慕不弛。侍生春间困于宿痾。今始省扫于隔年之后。霜露新阡。痛迫如何。切欲趍拜。以承提诲。以叙多少阻怀。曳疾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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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于远路。身病马颠。无以自力。怅结于中而已。 邦运回泰。 坤圣复位。雨贤重享。士民之庆可言。吾丈承 召。礼数优崇。伏想益增不安也。前秋伏承录送老先生近思录句读。谨受而复之。精深允当。实是后学之宝也。其中二款。有所仰禀。伏望下教如何。纸头签教皆恰好。尤用荷佩。心经句读一通。流传为 经筵本。而讹舛处甚多。间有以浅见付签者矣。曾伏闻此书亦有老先生句读。虽无传录之本而口相传授云。伏望下览此去册后。其改整者。依近思句读例。命侍者以青笔录于左方。而鄙签中或有可取者。亦以青点标其谬误者则抹之。俾为折衷之资如何。每读经传。益似有味。渐觉岁年之晼晚。但恨少日之虚度光阴。奈何奈何。未知吾丈近日工程。亦可下示涯略否。病艰笔札。略此修敬。而未得裁候于从氏参判丈。超擢之 命至此。将何以自处。贡虑不已。伏惟。
上明斋书(乙亥二月二十一日)
隔年阻阂。不审此时静中起居冲福。悠悠瞻慕。何能弛也。玄石台丈奄作千古。士林之悲。故旧之痛。如何可达。贤胤高骧于大庭之对。况儿子有附骥之幸。而齿妙才疏。猥冠诸彦。令人悚然不安。但以两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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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同榜。稍可慰也。前呈心经句读。想已下览。而移录老先生所改整者。且论教侍生签评处得失耶。若既遍阅则下惠此便为仰。某病痼学荒。环顾愧叹。私门不幸。顷遭都事从兄之丧。痛陨悲苦。奈何奈何。家儿往扫鸿阡。欲进拜远者。年少辈祗慕高风。未必深知其道。伏望痛加镌诲。俾培深厚高大之基如何。不任临纸驰慕。祗仰冀道体康迪。伏惟。
上明斋书(丙子元月十九日)
伏惟春寒。调候起居神相万安。顷者伏闻有不安节。方切贡虑。旋承平吉之报。区区瞻慰之诚。不能自已也。侍生意外 除拜。出于屡违 朝命之馀。非但分义不安。又以赈政。令除辞直赴。未免狼狈到官。饥荒最甚。全无赈资。不知所以为计。而即今事势。更无回旋之路。祗恐坐见縻烂溃决。上孤 国恩。下负宿心。自怜奈何。曾往营下。转扫鸿阡。而为赈事所驱迫。行色匆挠。竟未克迂路就拜。以纾积年阻阂之怀。尚此回首怅然耳。宿患因劳挠复剧。一札起居。亦且阙然。尤不胜耿叹也。相去不甚踔远。赈事若毕。切拟一遭躬候。而未知果能如料也。馀仰冀道体珍重。以慰瞻慕。不备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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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伏望转致于尹生员夏教氏耳。
上明斋书(丙子四月二十四日)
春间下复札。至今披复。若承面诲。伏惟近日初暑。静中体履神相。前患晕眩。近复若何。区区瞻慕未能少弛。某以此沉病。当此大饥。最荒之处。无谷可赈。弱者填壑。强者起而为盗。未免奔走乞粜。且输且赈。殆少食息宁暇。以此鸿阡咫尺。亦阙寒食展扫。他可想也。一字仰候。阙然至此。亦岂始料所及。祗切瞻叹而已。为尔胶泪(一作汩)。无补于公事。而书籍间工夫。一味废阁。非徒环顾悚然。宿患辗转沈痼。实无以支吾。五月旬间当毕赈。欲趁未热之前。移疾东归。而极难回旋。职以为挠。端阳当省扫松楸。切拟迤拜。而以官故归事甚忙。未知果能如意否也。伏想在陈之患方急。玆分三㪷俸米。以窃附古人裹饭之义。此于道理。岂有所妨耶。幸冀勿却也。敢此专伻。仰修起居之敬。馀仰祝为道珍卫。伏惟。
 家礼源流。须有累本然后。可传久远。且欲誊留珍玩。欲于未归前图之。下借此便如何。油纸及袱呈上耳。朴砺山晦叔遽作千古人。痛伤何言。骊岸十年耦耕。已成陈迹。尤不禁怆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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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明斋书(丙子七月二十七日)
首夏下覆书。迨用敬玩也。第仰认其时遭重戚。不任惊虑之至。伏惟老炎。道体珍重。瞻慕不弛。夏间亦尝往还鸿阡。而非徒力疾驱驰。有同强弩之末。不得更进一步。正当极农。人马留滞为难。竟未克迤就拜候而归。中心耿结。如梗在喉也。侍生积伤于春夏劳挠。重以暑湿为祟。病状顿剧。决无支吾之势。职以为挠。 书筵侍讲。苟非儒术学问。不可冒当。而乃以鲁莽蒙浅。猥厕其间。无论自视愧悚。重为世道一慨也。以此归计相碍。为尔拍拍扶病一出。无所补于公事。而书册工夫。半岁抛却。环顾悚然。自怜奈何。祭礼有所疑。录在别幅。伏望商量教及。近思录四册题面。七先生画像帖书赞。皆欲得远者手迹。敢此封呈册子。但以当暑烦劳为惧耳。家礼源流官冗胶汩。未免披考證整。祗得依元本移写。才已竣役。而伏想又多亥鱼。元本若可久留则毕订而还呈。若难迟滞。当即完上矣。为印来牛溪先生续集之在书院者及连山丧礼备要。委送官奚。仍附申起居之敬。病惫未能究下怀。祗仰祝体履神相万福。伏惟。
 伏闻史官又为 传谕。伏想不安甚矣。仰虑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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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幅
 要诀荐献仪。若鱼果菽麦等不可作饭之类则晨谒之时。启椟单献而焚香再拜云。是只一再拜而已。无参辞之节矣。告事仪云不动神主之事则告祭用望参之仪。其上参礼仪注。望日不出主只启椟。不酹酒只焚香。使有差等。以此观之则参辞神等节则与朔参无异矣。然则只焚香告事。犹有参辞神。而单荐则有所荐献而无参辞。只一再拜。无乃太略乎。伏望商量下教如何。
 近思录纸头。有十馀年前附签处。更看之。大意则无异同。言语有做病处。幸可一览俯赐指教耶。 题面及书赞皆仰请。而使进便归路受答。但日气甚热。调摄中恐妨拈笔。若尔画像赞则追后垂惠亦幸也。
 朴棘人祖能又不起疾。两岁三丧。实是世间罕有之祸。岂意玄丈家有此酷耶。惨怛不已。伏想同此怀耳。
 适得释莱作脯之馀脯三贴及簿简六十呈上矣。简制扑劣。众皆嗤而独被赏于门下。是亦教诲之一端。良用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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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见大戴礼在案上。其卷帙几何。归事若或差迟则欲谋移写敢禀耳。
上明斋书(丙子至月二十二日)
近间便音间阻。伏惟此时道体起居珍重。瞻慕不已。侍生宿患痹眩。日渐沉笃。而田政未及收杀。为此迟回。盖饥岁民事。实为矜恻。故欲施一分救济之道也。幸已略完。少塞其责。五六日后便取东路。未得就拜而去。矫首临风。不任耿结矣。大戴礼一册。谨此呈还。当行扰甚。多少不究下怀。馀仰祝为道珍卫。伏惟。
 私门不幸。顷遭从侄之丧。正从兄第四子。前月又为夭逝。惨痛何达。病惫手忙。未克以一书告别于都宪令监座下。为之耿耿。
上明斋书(丁丑四月二十九日)
东归之后。隔年阻阂。不审初炎。道体起居康迪。铨衡之任。久而未解。 恩数重叠。伏想益增不安也。未曾一造朝行而 授以冢宰。非但儒者遭逢之创觏。实是载籍之罕闻者。而事势之臲卼则又鲜其伦。将何以自处。徒致吾丈之狼狈。为之慨然长吁。侍生顷叨分外职名。累月悚蹙。幸得 恩递。闲居调病。而饥荒溢目。怪旱至此。前头之忧。未知所届。凡百见闻。令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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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也。暂困吏役。旧学益荒。虽复开卷讲讨。身心上苦难得力。灭裂如此。仰愧古人。环顾悚然。大叔半生括囊。一起为吏。政可以行所学。而东饥益甚。奔走赒赈。殊可念也。乔伯飘转穴口。毁瘠呕血。几殊而苏。馀症尚重云。此人后辈中难得者。区区忧念。奚亶为故人之子。伏想闻之同此怀也。贤胤学士安稳侍侧否。适因鸿阡便。力疾汗草。亦未克修候于从氏都宪丈。驰溯耿耿。未知近日致力者何书。眼力若不可看阅则使侍者读之而讲究义理。亦似便好也。鄙家曾王考暮年不废读。以大字别书鲁论。今犹见存。而其时年数比远者又少六七载矣。不任悬仰。敢及之耳。只仰冀道体珍重。伏惟。
上明斋书(丁丑八月十四日)
寒食便回。伏承下复札。顷又擎得六月惠赐书。盥手披复。感慰之至。伏惟此时。道体起居珍重冲福。瞻慕不弛。乔伯后辈之秀。尝期以远到。不幸夭殁。目今人物杳然。乃失此人。痛惜奈何。与乃翁有共守东岗之约。而一别数年。父子沦亡。暮岁黄垆之感。尤不任介介也。侍生舁病省扫。不克为迤进拜候之计。临风怅溯而已。儿子宿患痞滞之症重发。三夏沉笃。前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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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医京口。且为悉暴病状之图。到江外之日。有 严旨特递之事。至今悚蹙耳。其所患近得少减而尚切悯虑也。年事又至于此。畿湖最惨。明春之忧。未知所启也。索居悠泛。了无所得。环顾悚然。实多穷庐之叹。时事纷纷。虞忧溢目。令人中夜耿结。灯下胡草。未究下怀。伏惟。
 家礼源流多误字。故欲校證后还呈旧本。盖恐传讹而致眩后观也。但考校极未易。若难久留则亦欲姑为还纳。以待他日更借而校之。下教如何。
上明斋书(戊寅四月十八日)
伏惟此时。服履起居若何。千万意表。遽承从氏参判令监违世之讣。岂料畴昔一叙。竟作千古耶。西望长号。惊恸何言。况闻其夫人之丧在前冬。德门丧𥚁。胡至此酷。伏想侍御者暮境相依。奄见存殁。惨怛之怀。不亶同堂友爱之情而已也。顷者彦晖之逝。士友之痛惜。迄今未已。丧予之恸。益复如何。仰冀道体珍重。勉加诱腋讲讨之工。以振起后学之士耳。侍生一味呻惫。固是本分。儿子所患。尚未快减。职以为挠也。看书考索。不无一二所得。而苦难于操心行事处得力打叠。为一悚然自讼。奈何奈何。适逢京便。略此修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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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烛昏眵。未免胡草。良用愧叹。伏惟。
 敬斋箴九德当用何释。先儒亦有注解耶。伏望下教。
上明斋书(己卯腊月二十七日)
积阻至此。区区颎仰。常切于中。伏惟穷腊。静中体履神相万安。瞻慕不弛。某狼狈此来。倏已半载。废败之地。蛆虱纷然。一味劳攘。中经毒肿。四朔危笃。几殊而苏。以致书牍亦阙。祗自瞻叹耿耿也。这间实非病人久滞之处。而有同藩羝。田兵诸务。次第来薄。既受分忧之责。拨弃不顾。亦不是道理。欲了得此事后。更观病势。从容去留。未去之前。调摄甚不便。饥荒溢目。无以康济。祗事催科。俯仰愧怍也。此去鸿阡。是一日馀程而尚阙省扫。情事痛迫。大病之后。真元积败。而舁病登涂。无缘迤拜。为之东望怅然耳。未知吾丈体气近复如何。能无大段衰谢否。掌令从兄远赴商山。朴大叔忍饥海隅。亲知落落。后来朋友。亦未见可以相靠者。四顾怅惘。奈何奈何。若或留得春间则不无躬候之愿。而亦何可期耶。馀仰冀迓新康福。伏惟。
 贤胤校理平安否。病未相候。可叹。
上明斋书(庚辰二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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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此时春气和畅。闲中体履神相万安。区区瞻慕未能少弛。某身病官冗。一味胶汩。废败之地。百事全无头绪。都无收杀。区区补缀。未必真有所益于公事。而其于私计。大段狼狈。既不能调养病𨈬。顾此残年计活。惟在经籍。此事又未免担阁一边。亦有士子若干人来求讲讨。而官务鞅掌。只得草草应副。诚恐进退俱无所据。有负初心耳。为趁冷节。省扫鸿阡。而习操猝迫。且有忌故。上冢后便即回程。瞻望东云。只切耿耿。略此专伻。替申起居。伏惟。
  别幅
 
昔者尊叔父鸿山丈临莅鸿山时。老先生行乡饮酒礼于东峰书斋。曾见仪注在院中。今来求觅则已遗失不得。甚可惜也。未知本家有他本耶。饮酒仪之在仪礼者。烦甚寡要。难以施行。若得闲隙则欲与邑中诸生。讲行于乡校。愿得老先生遗注以为仪范。伏望命侍者录送若何。
 焚香告事。亦有参辞神。而要诀单荐仪只云晨谒时开椟荐之。无参辞神之节。既开椟而无参辞神可疑。曾以此仰禀得回教。而未及入录于册子。而其纸入于乱帙。搜之不得。敢此更禀。下教如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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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似以尊家所行则有参辞神云云。未能详记耳。
上明斋书(庚辰三月十七日)
顷日下复书。三回披读。如获拜讨承诲。稍释下怀。伏惟此时。道体冲福。瞻慕不弛。某贱疾益痼而官事之大段紧急者。略为收拾。至于通变疏涤。非州县之所能为。坐而素餐。有愧古人。以此归计已决。欲守东岗之陂。寻理残经。婆娑岁暮。庶有一分进步耳。申义庆甫是草创备要辑览之人。想是专考礼学人耶。无闻于世。甚可惜也。详教幸望。其人本末如何。乡饮酒礼此近无庄仪礼者。故愿誊看庋上旧本。送上小册子。伏望命侍史誊付如何。儿子往省鸿阡。欲转进。使留一下人。俾受来矣。略此俯候。临纸神𨓏。馀祗祝为道珍卫。伏惟。
上明斋书(庚辰五月三日)
顷者儿行还。承拜下复书。迨用伏慰之至。不审此时炎热。道体安重。瞻慕不弛。 坤殿愆度进退。臣民忧遑。如何可言。侍生前月又经暴泄。元气顿败。几殊而苏。尚此委惫。不能收拾。荆妻左边不仁之症甚重。此则似因海泽气候不齐。以致添伤而然。以此归思日急。不可复遏。儿子闻 议药之报而趍 朝。路患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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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堇堇舁还。真元大损。忧患丛集。殊以为挠。乡饮酒既戒宾。闻 内院提调直宿未罢。不可以行缛仪。未免中辍。好事之难偕。类如此矣。仪礼两册呈上。而仪注及礼器留校中。以俟他日好礼者之脩行也。来此数日程。乃缘公冗身病。竟未克迤就拜候。因仰讨多少积阻怀。怅恨奈何。馀仰冀履道安迪。以慰瞻仰之私。伏惟。
上药泉书(癸亥二月二十七日)
某稽颡再拜言。伏惟此时。体履神相。区区哀溯之至。顷者祥日临慰。迨用感戢。某数日后将𨓏鸣山松楸过节祀。仍攻墓表刻役。将弥月而归。顾此残疾沉绵。穷乡遐陬。医药难谋。敢玆忘烦仰禀。录在别幅。其能蒙执事矜怜而大济耶。若以引朔为难则初吉之朝。下惠如何。其食后当发故也。烦缕为悚。崔哀病情既重。而傍无近亲着实救护者。忧虑可言。祗以台丈委曲救药。为少宽耳。谨奉疏。
上药泉书(乙丑七月十二日)
伏承下复书。副以珍箑。谨审此时。匀候体履神相。仰认盛眷。区区感慰。交切于中。北迁录删改处。未知何段。而明镜所悬。必无误照。敢不闻命耶。侍生粗遣而大旱焦土。良农皆泣。悄无田野之趣。奈何奈何。伏惟匀照。
 伏闻芸馆新印纲目甚佳。卷帙且简便。最合于矮檐窄室转徙不奠居之人。而侍御者庋上当堆积数件云。伏想閤下必乐与贱士共之。岂有吝情于惠风。而虽书籍仰请则未安耶。伏呵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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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泉书(丁卯六月二十二日)
春间伏蒙大监下书。委问死生。良用感戢。谨修谢状。即入递中。未知能仰达台座否也。伏闻旋已释负就闲。怡养精神。仰惟多少快活也。伏问溽暑。体中冲福。仰慕不弛。侍生仅保拙状。而数月淫霖。江溢川翻。非但百亩之忧而已。奈何奈何。西枢异于鼎席。拜书记室。仰候起居。似无所嫌。而顾此病懒。尚尔迁就。不敏之罪。无所逃矣。仍伏想侍御者平日素无声色玩戏之娱。静处之中。必有亲近书籍之乐。曾伏见或览子集等小小文字。而亦伏承年龄已晚。不容更有进益之教。鄙意则窃以为不然。略有所仰达而未及详陈。玆敢毕其说。以贡下诚。伏未知执事以为如何也。昔朱夫子尝以为帝王之为学。与匹夫不同。世龟窃以为宰相之学亦然也。何则盖匹士则进德修业。必待业成然后入仕。以行其所学。故读书则寻行数墨。以穷其指。居业则铢存尺累。以究其极。而帝王则不然。既已在位。一日万机。不容少旷。何可待其学成然后行之于事耶。是以且学且行。乾乾惕若。其所进学工程。不得不有异于匹士也。至于宰相。自夫三代既远。而培养人才之道。不复行于世。则居是职者。未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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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道成德立之后。况身当重任。百责所萃。一言一事之得失。便系生民之休戚。而天下 国家之兴衰存亡。未或不由于其人。不比匹士小官之得失。只系于一身一家一司一州而已者也。故其所以自处者。亦异于匹士小官。忧其德之所不及。虑其才之所不逮。苟非学问之力则将何以恢弘其识量。展拓其器局。少塞其职责之大耶。是以不计前工之多少。年龄之早晚。回头觅路。思有以填补其不足。且学且行。勉焉孜孜。今日学进一步则生民受一分之德。明日学进二步则生民受二分之德。修之于身心隐微之间。收效于生民休戚之际。故其所进学工程。亦不得不有异于匹士。大抵先之以格致。本之于身心。推之于家国之大略。则自天子达于庶人。其所以为学者一也。至于先其大体。揔其要领。而寻行数墨。铢存尺累之工。不得一一如匹士之为者则唯帝王与宰相之学为然。由其所处之地不同故也。今者执事虽已去位。 国家有大政令则必与闻焉。他日亦必复起而为政。及此闲暇之时。若不致力于学问之事。而或有勉之者则设辞而拒之曰如我者。何敢以学问为期。何取以经纶自任。况白发粉如。精力耄昏。虽欲致力。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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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如之何也。或消日于子集。或留心于小玩。悠悠泛泛。媮安苟且。则终必有狼狈颠顿之患。小则贻累于身名。大则有关于 国家。到此地头。虽欲自悔。无所逮及矣。然此犹自平说目前道理也。平坡往复。世变无穷。有如波涛震荡。雷雨喷薄。骇机所触。眼眩手忙。而志气已衰。学力无资。则亦不能保其必无所错。此又大可惧者也。夫吾所谓学问者。非寻行数墨铢存尺累之谓也。即向所谓宰相之学。先其大体揔其要领之谓也。苟求其方则曾见执事在洁湖时。循览经传大文及心近朱子节要诸书矣。今请循其旧辙而反其规模。勿复留意于文字之末句读之间。而取其切于身心家国者。反复咀嚼。体验于吾身。间以纲目宋史名臣言行录等书。或手自披阅。或使贤胤及侍史读之。凭几而听之。于史书则领略其治乱之大体事变之肯綮。与夫应接区处得失之如何。设以身处其地而思之。于言行等书则取其名公钜卿脩身行道之大略。必反之于身心。思所以企及。以此规模。行之数年。以存不息之功。则款窍既开。条理自见。有欲罢而不能者。将见执事之道德事业。追武古人。奚特可以酬酢目下之事而已也。然此论其大都。若夫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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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布在方册矣。不佞之先祖白沙文忠公。晚岁罢相闲居。盖已六十矣。实与閤下之年龄略相似。而专精问学。仰读俯思。或至夜分鸡唱。磨砻浸灌。不敢少懈。进益成就。光明俊伟。虽遭值季世。不得有所展布。而丁巳一议。撑柱天地。以扶三百年 国脉。此皆学问之力也。李延平祭文以为。若复进用则事业必光于前。盖深知先祖进学之功也。近从族人得先祖晚年所读论语书。则其字之大。减纲目大字三分之一。卷末有数行手识。自叹其眼昏攻学之艰。此可见先辈长者不敢以位高年老。自怠于为学也。人之精力。固有强弱之不同。而若能随分致力则岂无其效也。故孔子曰仕而优则学。朱子曰便年八九十岁觉悟处。现在劄住做去。圣贤言语。实有至理。皆可行之。非姑为是语勉后学也。卫武公自警之诗。亦可以验之矣。今执事年未耋艾。精力尚强。其可以自逸而不思勉强之道欤。某之所以干冒威重。不问而对。犯昔人之深戒。而犹不能自已者。诚以平日执事好学之勤。不佞慕仰之深。不比寻常。而宰相之学与不学。所系者重。虽田夫野人之所以安其田里。乐其耕桑。而获保其看书养性之趣者。亦未尝不关于此。故玆敢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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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执事恕其僭越之罪而特垂察焉。勿以人废言也。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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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泉书(戊辰七月二十九日)
固知台丈早晚有此行也。苟非此行。亦何以称塞舆人期望之意乎。但未知沥出忠赤。所以仰报 圣主之恩者。果能尽其分而无憾也耶。病伏峡中。无由闻其详。或传方 天威震叠。而吾丈之敷奏从容和缓。不失常度。足令志士增气云。此可见执事所养之厚。所守之确也。六十之年。三千里行遣。亦不必为执事奉唁也。然不佞窃以为执事所以脩其职责者。实多欠阙可恨者。何则执事之为上相虽未久。登庸则已五六载矣。左右 经席。讲讨启沃。辅导 君德。格其非心者。既无其人。及至 圣人之过。稍迟日月之更。而面折廷争。陈善责难。绰然有古争臣风者。又无其人。以此推之。可以概其馀。是执事平日不能广引端人正士。列之 朝廷之上。而循常架漏。苟度目前。反有愧于公仲连之事君者。亦可见矣。此盖由执事天资之端重刚正。固有以大过人者。而亦缘讲学之功疏阔。未能培养识量。展拓规模故也。今当忧患。正宜寻理经史。体验身心。以求知行并进。体用兼赅。如畴昔鄙书之云也。未知吾丈其能记忆否。惟其爱慕之深。而责君子当备。玆敢缕缕。不审台丈以为如何。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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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武公行年九十。犹警戒不怠。黄霸讲学于狱中。诚以君子一日当尽一日之责。而不可偷安自逸故也。今执事年龄虽高。不及于卫公。而栫棘之困苦。亦不烈于犴狴之间。窃愿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慰慕仰之私。千万幸甚。伏惟此时老炎烁金。撼顿严程。体中若何。子闻情事。想之潸然也。侍生粗保病拙。一味悠泛。自怜奈何。略此脩候。走人都下。俾令觅便转达。只祝神明所护。履用安迪也。至于风沙绝域。气候异常。坚定心志。勉进食物。不为风土外挠所伤。则此固执事曾所尝试于南海瘴窟者。不复烦禀也。前月下书惠箑。迨今感戢。穷居无便。未即修敬。不敏为罪。伏惟台监下鉴。谨顿首不宣。
上药泉书(己巳六月五日)
伏惟此时炎潦。谪居体候冲裕。瞻慕不弛。正月曾有候书。想于其时传彻矣。台驾留潭上。每拟一者趍拜。无所事书。以致阙然。顷闻复踰东岭。自此隔绝。心焉频结。不敢少释。而贱疾沉笃者四五朔。不能自力于人事。不敏之罪。无所▣▣▣士元之死。岂但一家知旧之私▣▣奈何奈何。子闻新得一男子。稍以为慰。伏想迁谪穷乡。必无外挠。调候少间时。其能披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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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浇灌操省。以老而便衰为戒。思有以仰报 洪造。不孤后生区区晚节之望耶。侍生衰病颓惫。转辗沉痼。遂成▣▣之人。自怜奈何。晕颤略伸起居之敬。祗仰冀体中康迪。伏惟。
上药泉书(己巳七月二十二日)
夏间一书。未知得彻远者否耶。伏惟此时。新凉乍动。伏惟调中体履康迪。仰慕不已。侍生贱疾一向淹沉。只消药裹中光阴。自怜奈何。悚达先人在世时。欲迁厝王考墓山。未及树表矣。今则岁月既久。不敢更议迁动事。而孤露馀生。病孱衰落。又至于此。若复荏苒。未就攻石之役。则不孝之罪。无所自逃。先人侪友中可以仰托此事者。只有吾丈。倘蒙哀怜。赐以数行文字。则欲以卒成先人之志。以表诸墟。他日庶可藉手而归见先人。固知调候弥留。废阁笔砚间事。而伏想不忍不要惠于先人。覆露其遗胤。以就其哀恳之私。故敢具状仰禀于下执事。伏望勿加挥斥而趁念于药饵之暇。速赐回教若何。若事赅字少则刻画可以稍大。尤可幸也。唐突至此。死罪。伏惟。
上药泉书(庚午腊月七日)
因便风伏承下复书。伏切披慰之至。不审信后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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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中体履冲福。区区瞻慕。不能少弛。侍生宿患遇寒添笃。进退无常。私闷何达。前禀鄙王考表阴文字。切拟躬进门屏。仰诉恳诚。而痼疾废蛰。未克触冒冰寒。敢此走伻替达。极知微悃。不足以仰动崇听。而既已蒙垂盛诺。傥或顾念旧谊。要惠于先人。赐以不朽。则伏望趁此闲静。速图之若何。先茔距步。录在别幅耳。姑俟明春启蛰。谨当随便舁病。拜谢不敏之罪矣。二程书伏承使觅送之教。感荷无已。通典固意披考。难于下借矣。家礼丧祭等节文。多有变仪礼处。必有沿袭来历。而汉唐以来所损益。无他考核处。冠婚丧祭付卷。若蒙抽借一二月。则可以参考古今礼异同。后便即呈纳。而烦不敢更禀矣。旧岁无多。祗仰祝体中顺序康迪。伏惟。
 祖考铁原府君墓右十五步。即曾王考文忠公墓。表石石小字多则难以深刻。略记世系子孙而以详于大墓刻为文则似好。伏未知如何。
  别幅
三韩疆域。考诸两汉史及三国史则分明在南。而崔孤云,权阳村以下诸说。如彼相左。金富轼自撰百济本记。载马韩责让温造王作熊川栅曰。王初渡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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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足之地。吾割东北一百里以安之之语。至撰地理志则以孤云马韩丽卞韩济之说谓近似。彼此径庭。良可怪也。不敢自信己见。仰禀矣。下教与侍生之意相合。伏幸伏幸。况久庵说又相符。亦不孤单矣。但下教中三韩之名。出于前后朝鲜皆亡之后。及三韩只在两南。略及忠清道云云。此二款。与浅见不合。盖后汉书初朝鲜王准。为卫满所破走入海。攻马韩破之。自立为韩王。前汉书辰国欲上书见天子。朝鲜王右渠雍阏不通云。两朝鲜未亡之前。有三韩明矣。温造作栅于熊川而马韩王让之曰吾割东北一百里之地以安之。宜思报。今侵我封疆。如义何。王惭坏其栅云云。以此观之则其时熊川犹为马韩地。而其北一百里之地。亦是马韩旧壤也。然则忠清道皆是马韩地。其不及京畿汉水南初面。亦未可知也。且后汉书弁辰在辰韩之南。两国所领。俱十二国。则大小相等。且马韩弁韩南界。皆言与倭接。辰韩不言南界而云卞韩在辰韩之南。以此观之。非但首露国金海等地也。分庆尚道南北。北为辰韩。南为卞韩。盖迤南海边。皆是卞韩也。未知果如何。四郡则诚如来教。但玄菟虽在女真地。亦及我国咸镜道诸郡耶。二府立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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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地。胜览疑平山为平州府。此似不然。伏未知如何。禹贡徐州土五色注。引周书作雒而未记出处。可以教破否。
上药泉书(辛未二月二日)
冬尽春回而病伏之中。全废笔札。尚未克以一书修起居。祗自耿叹。前月伏承下书。垂讯惠赐先祖墓道文字。以阐扬潜德。俾之不朽。幽明感戢。如何仰达。伏惟此时春寒。寓中体履冲福。区区驰慕。不敢少弛于中也。侍生宿患痹眩之外。又添胃虚口渴之症。症势沉笃。闷挠何达。就悚墓表中。有数处仰禀者。录在别幅。伏望委曲俯采。以卒盛惠如何。通典伏蒙记取。有随便寄借之教。尤用感荷。力疾倩草。未究下怀。祗伏祝体中对时安吉。伏惟。
上药泉书(辛未七月十四日)
今夏溽暑。近年所无。伏惟此时。静中体履康迪。区区瞻慕。不能少弛于中。夏间伏承下书。前禀先祖墓道文字点改处。伏蒙委曲赐教。幽明感戢。如何仰达。谨依下教去取之。录在别纸。所当即脩起居之敬。而贱患口渴舌乾之症。当暑顿剧。未能自力于笔札。尚此阙然。祗自愧叹而已。伏承将有捲还湖中之计。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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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舍。尚且邈若河山。况海曲隔远之地耶。承诲之阻阔。固不可言。而舍妹亦将随侍南下。私情怅缺。殆难为怀也。侍生一味呻痛。稍待秋高病苏。欲往扫鸿阡。无论畿湖。切拟历进门屏。稳承警欬。以叙积阻之怀。一酬宿债而归耳。祗仰祝体中冲福。伏惟。
 书此后。伏闻愆度痁候。伏想神明所扶。已奏勿药之效耶。区区惊虑。不敢少弛也。
  别纸
 杨口县监下。居五年不添。
 文忠公墓左步数不添。
 
不学而能。依初本不改。
 裂唇斫臂依改。
 二夫人并以次葬祔公左依改。
上药泉书(壬申至月八日)
伏惟极寒。调中体候冲福。瞻慕不弛。侍生入冬以后。又添痰症。私闷私闷。外祖父墓表阴记。伏蒙下诺。将赐以不朽。感结幽明。秋间祗以志文仰禀。故又进考行之状。伏望文字中。亦及侍生仰请之意若何。切愿速得盛惠。以彰揭墓道。悚仄不敢烦达耳。区区窃有小悃。玆敢仰贡。窃𥊺侍御者位崇而年高。犹且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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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卷。孜孜好学。此诚近世公卿之所罕闻者也。然学贵致用。而文章博识。皆不足以言学也。况宰相之学。异于韦布。所关尤重。在 朝则致 君泽民。在家则士民慕效。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又必本之身心。行于一家。推而化之。此岂可切切然论之于章句度数之间哉。且位重则责重。既不可以谦退自小而不勉。周之卿士。行年九十。儆戒不怠。又不可恃老自逸而不为也。幸望閤下益自力学问。如古人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何。惟其慕仰之深。不敢自外。有此唐突。而亦以侍御者有好善之德乐闻之诚也。病眩手颤。不究所怀。祗祝岁暮穷阴。台体珍卫。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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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泉别幅(甲戌)
大臣既当此境。虽欲乞退。必须费大段心力。推一团诚意。成个初头布置规模。荐择僚相。登进贤才。充满列位。以为治平之基。然后始可引分决退。盖大官当国事艰危之会。决不可徒为洁身占便之图故也。此义甚晢也。
集众善广忠益。是即今第一道理。虽以诸葛之才学。必如此然后始可做事。况后人耶。大臣平日所当勉者。正在此处。今番则必须痛改前辙然后。始可望其有所成就也。不然则坏败指日可待也。
彼此消融调和。可否相济。然后始可做和平之德。虽事所当行者。必行之有序。毋令人心先自郁弗溃乱。老少怀尼等语。一切扫却。可用之人则必用而无所牵掣。可行之事则必行而无所拘碍。其中无论彼此。取稍有物望公心者。招延勤恳。俾为言于其朋侪。务为和平。切勿乖激则必有所益矣。若乖张纷激则必致 上心之厌薄。傍人之狙击。 朝廷坏乱。 国事溃裂。无可收拾。便在目前矣。近事莫知端倪。而大抵傍径最难防。必须于此处置得宜。然后士大夫始有措身下手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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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事最为名正言㥧者。是 坤极复位一事也。顷日奏对。无异于己巳等语。似欠斟酌耶。后汉马皇后于章帝为太子时。抚育劳悴。过于所生。章帝亦孝性纯笃。母子慈爱。终始无纤芬之间。此最今日所当法者。大臣当以大义勤勤。日令养成和平之福。而后宫亦须终始安全。亦可随事救正也。
必有后辈相助者然后。可以言议相通。做成 国事。湖南伯何以出送耶。金堤虽微官。若在内不无所益也。秋曹左侍郎。其议甚主和平。亦求见使调和其侪友为好也。铨相政注。必主和平之意。亦可言之也。诚心公道。求贤下士。实是第一义。处事虽当周思终始。世变无穷。亦非智力所可周防。区区回互。终见破绽。无益于事而有害于义。考诸前史可见也。唯当以公正之道处之。至于成败。付诸天可也。但此亦不问而对。殊非古人之道。而不任平日慕爱之情。猥论及此耳。
上药泉书(丙子七月七日)
伏惟庚炎。大监体履神相。瞻慕之至。伏想颠沛之馀。乃获释负。必用慰幸。而犹有不安于中者也。(侍生)宿患顿剧于劳挠积伤之馀。决无一日可堪官次之势。私闷何达。略此仰伸起居之敬。伏惟。
 近日事。远外未能详闻。而揆以义理。决不当如此。伏未知此间有何委折耶。区区不敢自外。敢此仰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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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药泉书(丁丑正月二十九日)
方切瞻慕。伏承下书俯存。谨审春寒。大监体履康迪。区区伏慰之馀。良切感戢。侍生前月归抵骊岸。而分外职名。尚此虚绊。拘于近例。不敢陈再疏。日夕惶蹙。无复居闲调病之趣奈何。下教之意谨悉之。伏想 隆恩系縻。去留关心。而处此诚难得中矣。盖大臣与庶僚绝异。安危所系。理难只洁其身。古人所以自处者。亦非一概。身留而国势可振。世道可挽则死生荣辱。一切任他。但自鞠躬尽瘁而已。其次国势未必能振。世道未必能挽。而留一日则有一日之益。时君世主信任而不舍则迟回眷顾。亦不敢退。尽吾力之所至而已。最下留而无补于国事。进则有玷于身名。狼狈颠顿。不获已而去。姑全其进退之节而已。于斯三者。閤下可以自量自择。岂浅劣之所敢妄论者耶。既辱眷厚。不得不略陈所闻。悚仄悚仄。伏惟。
上药泉书(丁丑腊月十二日)
抵城时。未及躬修起居。尚切歉叹。意表匀札。远及穷峡。副以四历。谨伏审寒令。调中体履冲福。区区伏慰之馀。仰感不遗之盛眷。拜嘉仆仆。侍生伏承 召命。虚辱 宠灵。恭俟逋慢之罪。日夕惶蹙。如何仰达。 玉候旋底平复。无任庆喜。适有薪忧。今始脩敬。仰冀台体珍卫。伏惟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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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泉别幅(戊寅)
谨按 鲁陵事。 光庙靖乱之时。既用禅受之仪。尊为上王矣。若能保全终始则庶可以善补而有辞矣。不幸而复有丁丑之事。盖出于事势之相逼而不获已也。此岂 光庙乐为之者哉。到今百年之后。冤亲并空。至理昭著。 陟降在天之灵。必有所愀然反顾。䀌然伤痛而不能自已者矣。天诱小臣。妄自叫呼。 圣上因此而震动。广收廷议。若光复上王之号。上谥祔 庙。一举累 朝之阙典。则其于 光庙追补之志。岂不有光矣乎。洋洋之灵。其将不安耶。其将嘉悦耶。 使鲁山有知。将洞释九地之烦冤而欢欣揖逊于冥漠之中。必有瀜泄之乐矣。推之神理。岂远人情乎。必知其无复嫌碍惊顾之虑矣。况帝王之道。尤异于匹夫。国君以国为体。后王之遂过。即前王之遂过也。后王之善补。即前王之善补也。 其于祖宗险难之事。惟当观其道理之如何。随事补苴。继志述事。变而通之。庶几推而纳之于寡过之地。何可袖手伤叹。闷嘿不言而已耶。以 光庙所以训 睿宗者。予当屯而汝当泰。若局于吾迹而不知变通则非所以㥧吾志之教观之。亦可知 光庙圣心。与天同大。时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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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廓然公平。必当㥧理而处之。不复芥滞于胸中矣。又以 中庙之复 昭陵。 显庙之复 贞陵论之。其所以追 先祖之志事而善补焉。有以光前启后。垂训于万世者。炳若日星。而未尝有歉于春秋讳尊讳亲之义。此岂非我 圣朝家法而后 嗣王之所当取则者耶。不必远引。 皇朝复景泰故事而其义固已跃然矣。夫事有当为。其理诚亘古今。而然时有可不可。此圣人所以贵其时也。昔当 宣庙朝。去古未远。食味当戒于马肝。而朴启贤遽论成三问之忠。乃请取看六臣传。其书皆直书当时事。全无微婉底道理。故遂激𢞓 圣衷。几致过举。此先正臣李某所以引为国讳之义。而谓其懵不解事者也。非谓此事终不可举论也。特六臣传不宜遽经于 乙览。以伤宣祖之孝思也。今日之事则大异于前。年代既远。事势之嫌碍俱空。大义不泯。人情之郁抑愈甚。祠墓之修。六臣之褒。渐次而举。无复牢碍。神人交感。上下和应。此岂一朝一夕一夫一言所能激发而驯致者耶。 宸衷启悟。 祖宗之心可见矣。国人企望。天地之情可验矣。至于上告 宗庙。下谕臣庶。乃节目间事。而况今我 嗣王之警动而光复。实是 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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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善补而有终也。 祖宗之未及行者我惟行之。何患于无辞乎。 贞昭二陵之复。自有告谕之故事。亦可仿而行之矣。且此举诚为重大矣。小臣之轻论。亦涉妄率矣。设令 圣朝不究道理之如何。祗欲硬守讳尊讳亲之义。若于初头寝其疏而不报则已矣。今则不然。问在朝问在野。又广集百僚而廷议之。其举措亦既彰明较著矣。到此地头。只当论道理之当复与否而已。不可徒以不复位号。为区区掩讳之图也。玆事得失。不须多言。当时既曰禅授而尊为上王则保全终始。为无歉于㥧天之道乎。幽废放黜。将有光于靖乱之举乎。及今广询博讨之后。追复为善补乎。不复为善讳乎。不待再思而可知矣。至于慎妃之难复则义理固较然矣。大抵 潜邸正配。 入承之后。正位中壸。乃当然之常理也。不幸而牵制于诸功臣之迫请。至有糟糠妻之教而终不免废出。律以王法则朴元宗辈罪不容诛矣。然当时事。虽曰非 中庙本意。而 中庙既已处分。其后又有朴祥,金净等正论而亦不 允从。则在今 后王后民之道。虽哀伤痛怛。亦末如之何矣。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而礼经之义。严于出母。为父后则无服。盖出母。与宗庙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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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也。是故出母虽有至冤极痛。在子孙之道。不可追正。此义则无贵贱一也。
小臣妄论。 国体不尊。大议轻断。事欠慎重。非但已事。凡百可虑。台丈高见。亦深叹服。而第献议则未免推之太过矣。鄙见如此。未知如何。
上药泉别幅(戊寅)
两件事。前书已仰复矣。盖 鲁陵事。非但人心郁抑。愈久愈新。当时既 受禅。尊为上王。则位号不替矣。其后虽不幸而有丁丑之事。此迫于事势而然。岂 光庙之本意哉。到今遵景泰之故事。光复位号。则 祖宗在天之灵。岂非有待于 圣朝耶。此事断无可疑。 贞陵,昭陵之复。亦一證也。慎妃事。东阁杂记以为 中庙即位翌日。六曹参判以上。启曰守勤之女。若正壸位则人心危疑云云。此则似未及正位。而冲庵疏曰及 殿下入承大统。正位中壸。受臣民之贺。当以冲庵疏为定论矣。当时之事。迫于朴元宗辈。至有糟糠妻之教。而终不得自由。冲庵之疏。实为扶伦之正论。而 中庙既已处分。则孝子慈孙。难以追改于后世。今不可更论矣。盖出母虽冤痛。在子之道。不可追正故也。 鲁陵志恐贵册在他所。欲送呈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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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而因侄与孙病忧甚厉。未及更见不果焉。可叹。大抵景泰六年乙亥。即 鲁山三年六月也。传位于 光庙。尊为上王。丙子正月。因郑麟趾等启请。 上王出居于锦城大君瑜家。五月有六臣之事。六月降封上王为鲁山君。安置于宁越。天㥧元年丁丑。即 光庙三年也。十月锦城欲复 鲁山赐死。 鲁山自缢云云。出鲁陵志大目。 中宗丙子。 命审 鲁山墓致祭。 宣庙庚辰。郑松江以监司状闻。 命修墓立石致祭。辛巳癸卯又致祭。光海庚戌。命建祠宇。 孝庙癸巳 显庙壬寅。又致祭。(并鲁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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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泉别幅(己卯)
此州之民。饥馑之后。全不纳两税及诸上纳之米布。习以为常。积逋如山。流亡绝户居多。后来之官。若过十朔则当受重罪。故数朔之后。皆为递归。此弊不革则此州终至于弊罢而已矣。侍生五月念后。始为到任。则新田税大同之未及上纳。尚有数千馀石。旧未捧推此可知也。剧农非督纳之时。而累朔空官。不能严督。以致至此。若过数三个月。此又将为旧未捧。无论罪之如何。此州将益无收拾。不得已大段督促。旋捧旋载。已发送者四千馀石。即今新未捧。犹六百馀石。民力已竭而多是绝户无一族之类。旧逋及各邑未捧。又将千馀石。此将何以处之。实为罔措也。可捧而力已竭。更无可典卖者则势将待新谷产出耶。其中终无可捧之处者。则当精查仰请 朝廷之道。与其终废一州。宁捐其终不可捧之虚簿。以完一州耶。其利害较然。不待三思而可知也。盖此州若及今大变通大荡涤则或可收拾。而若差过一二年则事势大变。虽欲大段变涤。其费力殆甚于新创一州。恐无担着之人。追悔难及矣。前月进拜。下教以为须量而后入。须禀议于右揆。条列相纳。尽得其诺然后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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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任。依教往议则相公之见。亦在通变。遂得快诺。侍生退而思之。若不一遭血战督捧。则无以知其指徵无处真伪。故遂任怨捧之。盖将变通以垂后惠也。即今閤下适在上相之位。此正改弦起弊之秋。一州之兴废。始知亦有关捩也。岂但一州之幸耶。且染病全家陷没之类。一并减除。实是仁政之大者。闻出于閤下建白。可知大君子一言。泽之及人广矣。但见使家关文。只有夫妻而俱没者。独男独女之没者。不入于全家陷没之类云。此则决非 圣朝垂惠之本意也。夫妻及独男女之病没而家内更无馀存之人。则便是全家陷没也。何可独漏于惠泽也。幸更达而通变之若何。全家陷没而十岁前孤儿孑然独存者。谓之幼稚独存而又不推恩。岂非冤痛之甚者耶。此在大相之别为致思。终始大惠也。且逃故之类。此州最多。盖海边之民。死者尤多故也。且湖西诸邑。前年岁抄皆为之。此州独不为之云矣。此则使诸道诸邑抄出逃故。知其多寡。然后使分为十项或七项。俾逐年代定一项。或十年七年而毕然后。始可施行也。大疫之后。死者无数。闾里多空。生齿有限。若非十年。难以尽复其旧也。至于此州。已成废地。必先区处。先从隗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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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始可有济也。伏望详细赐教焉。
上药泉书(己卯九月二十一日)
秋序已晏。日候凄冷。伏惟此时。调候静履神相康迪。瞻慕不已。伏闻新有 异数。廪人继米。台丈引年之请。从此可遂矣。既为吾丈私贺。又为 朝廷深惜老成之去位也。公私之间。忧喜不无轻重。慨叹奈何。祖甥连在侍下云。想其所学。日有将就耶。侍生重患疮肿。症势转变。累月往复。几殊而苏。尚未快差。此间狼狈。如何仰达。敢此专伻。仰候起居。伏惟。
上药泉书(庚辰三月十八日)
顷伏闻匀候有不安节。区区不任惊虑。旋承勿药之喜。伏切欣慰。不审此时大监调中体履冲福。瞻慕不弛。侍生大病之馀。真元积败。而废弊之地。头绪千百。日事胶汩。决非堪耐之道。加以通变疏涤。窃观庙堂所以区处者。将无可望。留一日为一日之素餐。公私颠顿。无所据依。面前田兵等紧务。幸就粗完。决意归守骊岗。寻理旧业耳。略此专伻。替伸起居。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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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玄石别幅(壬戌至月)
鲁史序例。禀改后未及脩整。今当改刻。更有所禀。并录前后往复之书。而付签于最后定本。伏望详教。
序文号颛治。终有所未安者。盖颛治春秋。非实状故也。以文体言之。有孔孟之士。有希文。君实之士。有孔匡,祝陆之士。自可以通上下看之。今又着颛治于其下。反似謑奊。有欠浑厚之体。删去颛治而点化之则实为合当。世龟非敢有私意于其间也。于门下不可有表襮。实欲求至当之归。有此烦禀。下谅如何。
自世道交丧。止盖鲜稍加点化。曰然自世道交丧。遭变故而见谗贼者。鲜不失其正。乃公独能云云。
序例事类为主一条。稍加点化似好。盖史有三体。春秋主编年。汉马主传纪。至于书传则是记事之史。而近来明史本末。又其法也。零言实用记事之体。盖只举事类则混于吕东莱左传类编十九分门类故也。自此书。止编年之法稍加点化曰。此书虽用记事之法而兼取编年之纲云云。
用外传处首尾。各一字加点一款添入事。尤斋曾屡以为教。故欲先入于序例中。而加点丁于板子也。
鲁史四礼柳传跋文。曾受于尤丈。今将入刊。并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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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望下览以教如何。鲁跋中桓文之盛。未知如何取。虽曰只其功而言之。丁巳之议则实直截用春秋之义。而今援偏霸。能无未安耶。并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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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玄石书(甲戌三月十六日)
伏惟春和。道体冲迪。区区瞻慕。不弛于中。前冬奴便之回。伏承下覆书。诲谕勤挚。医其病而牖其昏。有以披榛指路。不啻耳提而面教。半生墑埴。庶可顿其辔矣。敢不再拜书绅。痛自刻励。思所以奉承远者之眷厚耶。所禀经传疑义。多蒙印可。忻悚交至也。大抵晚学多捍格。病痛甚夥。加以废疾因循。苦难进就。若非诱掖针砭。何可望其有成也。唯是所居僻远。宿病沉绵。躬进承诲。经营数年。尚不克如意。而傍近又无朝夕之强辅可以资讲讨者。荏苒岁月。祗自凛然惶惧耳。前月李生寿堂来致下书。谨审岁后平安报。稍慰下怀也。若续有往还之事。则敢不以下教之意勉之耶。弟旧患冒虚之症。自正月重发。数月沉笃。连事灸焫。少减未快。以此书册工夫。尤为悠泛。自怜奈何。顷日新 除。良是虑表。亦可叹也。再从兄家。月初已洛还云耳。鲁史事。详在别幅。又呈再从兄书。可以下悉矣。伏想伯瞻忘其委折而有此云云也。朴晦叔幸得解归。而忽有右痹之渐。良可念也。多少更欲禀讨难疑者。山积云委。而病惫未克录出。都俟后价矣。穷居当农。苦乏僮使。未得专伻。玆敢以一书附朴友之行。只仰
养窝集册四 第 130H 页
冀为道珍卫。伏惟。
 鲁史刊出后。即为印送一帙于伯瞻。见其答书。欲为还得汾西叔主手书本云。而册在京家。弟则在东峡。不得搜出。顷始送还矣。当初君辅从兄借送于伯瞻者。只是三册。而伯瞻又推馀卷云。莫知其由。书问于从兄则所答如此。想伯瞻都忘当初委折而然也。见从兄书则可了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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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子三(畬)(乙亥十月)
相望咫尺。连有事故病冗。愿言莫就。承拜惠讯。稍慰此怀。教意曾因儿子来传略闻之。又承垂问。良荷郑重。令兄之进退。亦尝思之。实为难处。盖到今分义极未安。不可无通变之道。而君子爱身如爱玉。其自处唯义所在而已。未有不能尽其持身之道而能尽事君之义者。兄之当初自处。既因先训辞三司之要职。而见今时势无变于前。只是迫于事势。不得回旋。出拜天曹则似有歉于自守之道。而天曹又是权利所在。尤不能无歉焉。弟意则更陈私情血恳如何。递天曹而入 朝稍为迟留。以仰答 上恩而归。似为从容。幸更思之如何。爱望之深。玆敢悉陈鄙见耳。
 即今则与向日忧遑之时。既有间焉。不可不顾自家道理故也。
与崔汝和(锡鼎)别幅(乙卯六月)
昔田承君与道乡交。有两言焉。以后言名于世。其前言尤有味。仆方诵之。执事其默会焉。君子行世。不可以不自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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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崔右相汝和书(丁丑九月六日)
伏问台驾准 请而还。屡谨呈吁。遂致动得。苟非忠敬之积于中者。有以见信于异国之人。乌能至此哉。瞻聆所及。举切欢忭。而区区私喜。窃有幸于侍御者。诚信之德。孚见于事为。可以扩充恢拓。举而措之也。然不佞亦不能无慨然。 孝庙有寝戈尝胆之志。荏苒数世。迄无以仰酬者。而今以获封于彼人。动色相贺。良足伤叹。此固出于事势之不获已。而幸毋以专对自姱。常存歉愧之志。思以自强如何。目今年事之惨。至于此极。饥馑之酷。三载荐仍。此恐有关于大数。若不能善为康济则民溃盗起。不知税驾之所。执事位三事而秉 国政。不比列卿时矣。苟不克尽其职责。挽回否运。则前头之忧。有不可言者。未知谁执厥咎。他日太史书之曰某时某也为相。沦胥及此云尔。则虽有令子贤孙。将何以自湔于后世耶。虽在傍观者。思之至此。不觉寒心。而况执事身当其任。担着其忧者耶。苟能存此一念。食息不忘。坐而待朝。引进忠贤。知无不为。鞠躬尽瘁。则精神所到。金石亦透。庶几危可使安。乱可使治。物极必返。在理当然。不然则无复可论者矣。想惟㫌节初回。贺声聒耳。徒以畴昔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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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旧。爱慕之深。不敢自外。辄进苦口之语。未知于台意如何也。不审此时匀候万福。略申起居之敬。未尽者。更布别幅。伏惟匀照。
  别幅
当今之事。可言者非一。而然饥馑之祸。迫在目前。湖西畿甸。最为惨烈。殆无异于上年之两西。必须先为极救之图。而公私畜积。更无馀储。将立而视之。哀今之民。不死则其尽起而为盗矣。言念及此。实为寒心。未审将何以处之也。窃闻庙算。使捧今年粜籴。以救明春之饿殍而已。别无他㨾指挥。若如此而止则虽其中稍胜之处。亦难以自赈自活。而况如湖西之自天安,稷山等处。以及右道诸邑。畿甸之骊利等诸邑。田野景象。惊心惨目。民皆救死不赡。将何以捧其粜谷。将何以责出贡赋乎。只促其流亡而已。只助其坏乱而已。此不可不通变康济。以舒一分之急。今畿湖两路方伯。身到各邑。详覈灾实。分为三等。的指状闻。然后尤甚灾邑则田税大同。并为退捧。诸般身役。一切停督。今分给粜谷。只捧其半。使民各自谋生。而凡可以救济者如帖价募粟之类。靡极不用。次等灾邑则贡赋身役。量宜蠲减。今分粜谷。只捧分三分之二。帖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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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量宜区画。至于稍实之处则贡赋全徵。今分粜谷亦为全捧。其馀诸路则亦详覈。而稍稔处则勿为举论。稍稔处则亦分三等。其尤甚视两路之次邑。次邑则视两路之稍实。而虽云稍实之邑稍稔之路。连岁饥馑之馀。有同乱离之后。流亡未集。创夷未苏。凡诸不紧可省之赋役。并皆量宜减除。专以轸恤为主。则可以救得一半。其与泄泄沓沓。坐待乱亡者。不可同日而论矣。自前规模不能预定。粜籴赋役。虽蒙停减。例皆后时分付。以致列邑皆已始捧。故残民不得被其实惠。而多为奸吏豪顽之所取资。可胜惜哉。凶岁催科。各邑例皆趁早。自九月始徵。今若疲于使客。念不及此。不为急先区处。则虽有好政。无补于救民舒患矣。幸望深惩既往。毋失其时。毋致后悔如何。如帖价募粟。当在秋成谷出之时。今年则春间始为出令。凡事如此。何可望其得力耶。议者以为贡赋不纳则经费无以继用。粜籴不督则赈恤无以措手。此言诚然而有不然者。凡此蠲减者。皆是不可捧之类。是所谓损虚簿而收实惠也。假令有些少所收。浚膏刮骨。所得几何。而十室九空。民穷且盗。得失相万矣。且乙亥则非徒两西也。诸路皆为凶歉。故税入大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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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则宿储虽罄。畿湖之外。尚多稍为免凶之处。若破东补西则经用似可支吾矣。至于粜籴则今秋民漉膏血。以完斛纳仓。而雀鼠吏胥之耗欠。明春所受而食者。或至于半斛。屡饥之馀。虽妇夫之愚。皆知节用。此所以欲稍缓徵督。以分留升斗于民间。俾得以各自资活也。虽然苟不得其人则徒政不能自行。赈民请资。徒有其名而实惠未究矣。诸路州县其数既多。虽难尽得其人。诸路方伯。雄州大邑。先为择人而授之。则庶可以渐次填量。互相维持也。即今秋节将尽。事势迫头。方伯州牧。虽难一时改择。就其中最甚不合者则必须先为递改。然后始可为赈政也。宰相之职。在于用人。所当先择吏才。而到此地头。亦何可一任该曹之得失而不为之管摄经济。以误 国事耶。某人之可任方伯。某人之可当大州者。预为求访。某方伯之必不能办事。某州牧之必为偾事。亦为省察。使该曹趁速通变则犹可及为也。然近日之事。类多为人择官。而未尝为 国求才。诚能以 国事为己任则当改弦易辙。苟是贤才。虽寒族微官。必拔擢而用之。苟是不称之人则虽巨阀显列。绝勿拘牵苟充。如鉴公衡平。一以活 国为主。然后庶有所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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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湖西赈政。非人人所可办得。而现在者似非其人。此是危安之机。一州失政。足能贻举国之忧。况于一路乎。切宜留心商量也。久任之规。实为治政之▣▣而方伯之周年交递。尤难责效。亦宜次第理会者也。若以饥岁率眷之费为虑则此有不然者。率眷是少费也。廉吏则虽率眷而库有馀财。不简之人则虽独往而官储荡然矣。且闻以厨传之弊。停道臣之出巡云然耶。此近因噎而废食。简其驺从。亲审列邑。在所不可已者也。此皆不能商量本末轻重之序也。不任漆室之忧。略陈愚见。幸无以言为瑱也。窃见侍御者长于虚受。而未见察纳之实。此非集众善广忠益之道也。自重之士。其谁肯尽言耶。更须猛省大担。以慰具瞻之望。
若其止盗之政。则其本固在于善为极济。使不为盗。而急则先治其标。设机捕除。使其徒党散落。不至炽蔓。是亦最急之务也。湖西则别置营将。故治盗之事。自前颇为着实。若择差营将而使监兵使严饬之则庶有其效。而畿甸诸邑则全不跟捕。以致根盘枝茂。必须明布事目。大段警饬。罢其尤为怠慢者。就其大州郡加出讨捕使。俾令棋布星罗。察督各邑。以治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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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可已之急务。则庶无盘结难图之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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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子益(昌翕)(癸酉六月晦日)
居闲处静。一心耿耿。未尝不往来于左右。而二年不通书。六年不见面。忧哀悃戚。亦不得相展叙。犹可谓俱在地上人事耶。每一念至。慨然永叹而已。不审此时长夏𣝣蒸。兄起居珍重否。私门不幸。尊外姑再从丘嫂遽尔下世。痛哭何言。棘人茕茕。尤可念也。辛未秋。曾得足下书。开缄披读。熟复数过。语意悽切。令我心恻。以之累日不乐也。所宜即有复书。而贱疾沉痼。药石靡效。医云胃有伏火。宜恣游名山大川以疏散之。遂东出上枫岳。探湖海到洛山。居僧指雪岳北枝曰是五色岭也。意足下在其间。而时当十月之交。白雪已满山椒矣。愿言不知处。怅然而还。其后闻足下寓居龙门之侧。与骊浦不甚相远。犹冀一遭逢拜。以叙蕴结。故无所事书。而子既墐户。我病不能往。荏苒至今。无缘合并。向风引领。怀绪窃纠耳。仆春门又经死病。精销齿落。学业荒颓。恐未免虚生虚死。与草木同腐。环顾悚然。仰愧古人。奈何奈何。每谓足下资禀甚高。回轸复路。易以为力。平日于侪友中。所望于足下者。实不浅鲜。而顷详书意。乃以忧哀枯朽。绝意进学。旋复传闻足下以为吾儒从事实地。理会裁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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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氏则扫却万缘。归于寂灭。反似为快。呜呼。足下之此意甚悲矣。虽久相隔。不翅与对榻而承晤矣。亦可以像想其衷曲矣。然不佞于此。有戚然而伤。茫然而惑者。敢布腹心。无乃足下以如不欲生之心。有以妄塞悲之意而有此言耶。悲夫。人生在世。在一日则有一日之事。足下亦方助主人而追孝于蒸尝。奉慈闱而致力于养志矣。足下试思之。事亲奉祭。其亦可以归之于空寂而扫却耶。既不可归之空寂则亦必有道理矣。既有道理则必思所以理会而裁处矣。夫所谓学者无他。理会此事。求所以尽其为人之道而已。然则其亦不可以祸衅忧哀而废之也明矣。非谓足下必有此意思也。吾之所思而想像者适如此。故初欲面讨而渴论。既不得相拜。则不得不替书仰叩之。实出于平日相爱之深相望之厚。自不能已也。幸不以鄙卑间阔而相外。悉赐垂教。俾令更贡其愚如何。临纸介介。意长语缩。伏惟。
与申季晦(晔)别幅(乙卯六月)
不佞与足下游久矣。虽不能以古人切磋之道自居。比之诩诩强言者则差有间矣。近岁以来。缘不佞连在乡曲。游从之乐。稍疏于前。今春春台试庭。始得稳陪下风。窃覸执事威仪动止。粗疏轻浅之习多。镇静渊塞之意少。有非平日所以期待者。心焉如失。退而犹不能自释。以之不怡者累日。旋自江寓南归。归时委进门屏。欲仰禀焉。适值驾出。嘿嘿而来。玆敢因便书告。岂至有斯疏之叹耶。不宣。
 此又似同浴而讥祼䄇。愿执事恕其僭越之罪。
与申季晦(毕)别幅
云云书末教意。令人咄咄。然不佞于此。抑有忧焉。世变不可逆料。茅蕙元无定名。尊今休病山县。可谓得其所矣。诚能趁此閒暇。沉潜经传。培养见识。则他日所就。何可量耶。第尊之此行。必有以元氏蓬莱之语。赞叹者矣。方傲然自足。酣号啸咏。弄得声华。徒长粗疏。则一朝当局。心目内昏。势利外烁。其能为臧谷之辨者几希矣。未知尊以为如何。得无苦口。不特以从游之旧。今又妄发。愧叹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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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安兄书(甲子四月五日)
近看栗谷理气书。似颇渐有开释者。一条录纸尾。幸细思之。弟所为读书记疑论禀目诸条册。还送如何。欲自按覆前后之所见。益求其精。以资他日讲讨也。鄙录论四端条中非性中元有恶也。其䮕而浊者发而为恶也云云。 此条先儒已发此意。而未尝明言之。弟则极其心力而得之。兄主以为与程子人生气禀。理有善恶者。不合而斥之。所见终未归一。今见栗谷集。老先生已觉之矣。然亦与气禀善恶之意相间言之。故见之者自未了然也。兄主试思之。气质之性中已有恶。则子思岂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耶。此乃通圣凡而言之。岂非大段證验耶。盖人生气禀。自有清浊粹驳之不同。可善可恶之理则已有定矣。然浊驳之气。未及动而作用。故其恶未成也。犹可以为善也。以此先儒曰气质之性。君子有不性者焉。子思论未发之中。孟子有性善之论。自与程张气质善恶之论。不相妨也。然此处极精微。程朱亦微发其端而不为明白说破。故后人乃以为气质之性中。元有恶也。弟恐若不透此一关。其害不止于洪水猛兽也。以兄主之精明。若精思则岂不悟其前日之见。犹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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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膜子耶。幸明以教之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岂非人生气禀以后事耶。
答南子闻(鹤鸣)(癸酉十月)
 问腊日宋用腊月中戌月。高丽用辰日。我 朝用未日。皆从十二月中或初未或中未下未。无定限何也。
以后汉礼仪志考之。高堂隆曰王者各以其行。月盛日祗。以其终腊。戌是火之终。辰是水土之终。未是木之终。所谓其行者。是火德水德土德木德之类也。十二月者。亦岁之终也。宋丽我 朝之腊。此可以类推也。即今腊日上未下未之不定。必有其义。第未晓历家说。不敢臆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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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太素天道有敬第一书(丁丑九月)
 问权上舍甲万问于某曰。欲仁而仁不至。以他道使之至乎。某答曰子欲仁。仁在我。有何不至。当以敬致之。又曰圣人之仁。亦以敬致之乎。曰圣人生而仁。无一息不仁。敬在其中。又曰天亦有敬乎。曰天道至仁。仁中敬亦在焉。其人笑曰天道便是诚。有甚敬乎。未知谁是。
所示论仁问答谨悉之。仁道至大。在初学。固难造次言之。然人生同受此理。苟能一日从事。便有天下归仁之道。盖仁本在我。非自外至故也。克己四勿。非敬无以下手矣。圣人之仁便是诚。然非敬无以诚。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谨独非敬而何。论仁自学者至圣人。皆可言敬。吾友所论是矣。至于天则只可言诚。盖敬有工夫。在天无工夫故也。此则他人之言为是。
答李太素天道有敬[第二](丁丑九月)
 问前教天则只可言诚。盖敬有工夫。在天无工夫。天虽无工夫。敬才间断。便是不诚。诚中岂无敬乎。程子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也。以此论之则天道亦有敬。
示意谨悉之。夫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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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诚之之事。亦人道也。若借以言天道则其肃然不乱。无颓墯无间断。便是敬也。天地设位。易于其中。系辞语也。只是敬也。程子所以言易也。其归重处。正在易行于其中矣。易行者诚也。借诚之之事。以明诚之道也。犹曾子借忠恕以形容一贯之旨也。非其本色也。盖言其易行于中之道也。以人心体之则亦敬而已矣。故朱子论易。何以言敬。曰说得阔。使人难晓。又曰就人心言。惟敬然后流行不息。由此论之。程子之言敬。就人心而论其易行于中之道也。其亦不可以此一款。證天道有敬也。
答李太素天道有敬[第三](丁丑腊月)
 问天道只可言诚。而诚中亦或有敬。故以易行是敬之说證之矣。教曰易行者诚也。借诚之之事。以明诚之道也。犹曾子借忠恕以形容一贯之旨也。所疑涣然冰释。而且教曰若借以言天道则其肃然不乱。无颓墯无间断。便是敬也。此则乃推其敬之至精至密之处而极言之耳。非便以为敬也。乃诚也。以臆见论之。圣人以敬事天飨帝则天受之神享之。其所以受之享之。似是敬也。而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则其所以视之听之。似是敬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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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诚中有敬乎。
教意谨悉之。圣人以诚敬事天飨帝。诚敬既至。天受神享。受之享之者。感其诚敬也。所以享受其诚敬者。天人一理。有感应之道故也。谓圣人之诚敬感天则可。谓天之享受便是敬则不可也。天视听自我民视听者。盖天心一理。通达无间。民心之所存。即天理之所在。故因民之视听以为视听也。唯其如是。故有民社者。不可以不敬也。若谓其所以视听者便是敬则不可矣。诚中有敬云者。语亦艰深。不必如此为说也。盖真实无妄无一息之间断者诚也。主一严畏彻上彻下者敬也。敬则诚矣。然自初学至圣人。皆可言敬。而诚则非圣人则不可言。大贤以下。皆诚之之事也。至于天道则只可言诚。不必强把捉敬来。以拟议辨论也。
答李太素天道有敬[第四](丁丑腊月)
 问蒙学方以敬字上着力。故或疑天道亦不无一段敬。更此仰禀。可谓至愚极陋者也。商罪贯盈。天命殛之。荐舜于天而天受之。其殛之天怒也。既有怒。岂无敬。受荐亦似有敬。作善则降祥。作不善则降殃。天善之故降其祥。不善之故降之殃。虽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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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未为不可。邵子天听吟曰非高亦非远。都只在人心。天人一理。通达无间。则人心即天心也。人心敬时。天心亦似有敬矣。盖诚者天之道也。而诚之义似是包敬。未知如何。瞽言缕缕。酬应想必苦矣。悚仄悚仄。
示意谨悉之。商有罪而天命殛之。荐舜而天受之。其命其受。岂真谆谆耶。不过以人心向背言之也。作善降祥。不善降殃。亦不过以类相应也。岂真如人之赏罚之为耶。康节所谓都只在人心者。亦书所谓天之聪明明畏。自我民之意。此皆大纲说。非谓喜怒敬肆。一一如人心也。易系曰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程子曰天地不与圣人同忧。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盖敬者主一严畏。有所执持。圣人有心。故可以言敬。天地无心。故可以言诚。不可言敬。其大致如此。吾友所以疑天道有敬者。似是未能深究敬字之义。又未能深究天地无心之理也。吾人只当自着力于敬字上。操存省察。日有课程。工夫既熟。至于缉熙则便能上达天德。此前书所谓敬则诚者也。幸姑置天道有敬一款。倚阁一边。更为详看心经言敬诸条而先下居敬之工如何。他日更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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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必有所得矣。
  李太素答
 前教天地无心之说。今可理会也。张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邵子曰天道无他。只自然。自然之外更无天。自然者。谓其无心而成化云者也。诚中有敬等说。可谓惑之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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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太素别幅(戊寅四月)
 问圣人之心。譬如止水无风。众人之心。譬如泥水混浊。且被风荡。虽暂得止息。其鉴空衡平之体。必不能与圣人同也。或曰众人或于须臾之间。若能不昏不乱则即此便是未发之中。其鉴空衡平之体。岂与圣人有异耶。此论果得否。
问说或说皆有可取。而俱有未尽者。盖圣人众人。同受此理。而圣人则禀气精粹。故此理无所障碍。譬如水本清明而在石涧至清之处。既无泥滓而又无风浪之荡汩。故其清澈也如此。众人则禀气驳浊。故理为所蔽。譬如水虽清明。在粪壤泥滓之中。本多污秽而风浪又从而荡汩之。故其混浊也至此。此岂水之性哉。然其混浊者粪壤。而水之本然之清则未尝息灭。苟或风静滓澄则本体有时呈露。闯然而现。此即未发之中之发也。其本则鉴空衡平之体也。瞥然之顷。其所发现者本体则亦不可谓非圣凡之所同得者矣。然而须臾风荡滓汩则其昏浊如故。转辗胶固。风不止而滓益甚。瞥然之闯现者。又几乎息矣。当其闯发之时。一端呈露者。乃本然之真。圣凡之所同者。是固鉴空衡平之体。而略勺之际。乍现还蔽。安有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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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衡平之可论者耶。苟能因其闯发者而遂明之。以遂复其本然之体则鉴空衡平。始可谓与圣人不异矣。言其譬喻则水之清者犹理也。石涧粪壤者犹气也。风浪之荡汩者犹人欲也。问者何人。或难者何人。愿闻之。
 问权友所答天道。便是诚一款。想已览阅。其所论果与吾丈所见无异欤。
此则与鄙见无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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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太素问(戊寅四月)
 问遂斋问农岩。有曰至静之中。无所偏倚云。农岩曰既云至静而又云无偏倚。详味语意。似谓至静之中。亦有偏倚与否。此所未喻云云。虽众人亦有未发之时则可谓静而中也。岂以偏倚有无为疑欤。详教焉。
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者。是中庸致中和天地位下章句也。意者引此以问而所答参差。故又有此云云也。其书曰既云至静而又云偏倚。详味语意。似谓至静之中。亦有偏倚与否。此所未谕云云。鄙意则章句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虽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相对说。其所立言。亦自不同。应物云者。泛指应物而有差谬与否。故无差谬之间。又着少字。应字无力而少字有力。其所归重。在于无所差谬。至静云者。静字之上又着至字。下语已别而无偏倚与否。故无偏倚之间。只着所字。至字有力而所字无力。其所归重。在于至静之中矣。至静之中无所偏倚八字。宜一直看下而不可作两截看也。盖未与物接之前。皆可谓静矣。然众人则无正心工夫。故事物之来。如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之类。既已应过而犹复留在心下。亦不能自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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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闻不睹之时。宜若寂然不动。而留在心下者。已为之主。心体不能虚明。似静而实非静也。程夫子所谓无主则实。实谓物来夺之者是也。故朱子加至字于静字之上。以致丁宁之意。若不体验于治心之际则亦不能深知斯言之有味也。故苟是至静则无所偏倚矣。苟有偏倚则非至静境界也。虽是众人。瞥然之顷。亦有未发之中。前书已论之矣。至静者即未发之谓也。无所偏倚者。即中之谓也。何以知众人亦有未发之中也。未发之前则无可考验。而以四端之闯发者知之也。四端则虽下愚亦或有闯发之时。苟无未发之中则四端从何地而发出耶。然众人之心。似静非静。绝少至静之时。故四端之发。亦绝无而仅有。仅有而未遂。似若初无未发之中者然。此岂人之情也。此岂禀受之本体也哉。其所问难。实是直穷到底处。宜咀嚼深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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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太素(挺天)别幅(戊寅八月)
承素有心火。冬或不袜。顷当盛炎。终日着袜。初由自强。渐至如常。常时行役。困惫粘席。而今则顿去此病。吾友六十之年。发奋志学。用力于居敬日强之工。至此之笃。令人气涌心壮。始知圣人所谓舜何人予何人者。实是亲切语。而打乖一生者。皆是自暴自弃也。一此不懈。何忧学之不成耶。至于诟詈下辈。自知其病痛而不能改者。由不能推此心而居敬之工。自未免间断也。幸益致力于收放心之工如何。居敬则可以收其放心也。然出入无时。莫知其向者心也。操之则在腔子里。少放则忽然走作。堕坑落堑。无所不至。工夫如撑上水船。当其溯流。轧轧难进。而失之则俄顷之间。便退千丈。是初学之共当警省用工处。戒之哉戒之哉。
与沈善良(一作长元浚)(丁丑至月五日)
畴昔之枉。一霄嘉客。尚耿耿有馀怀也。穷居僮使甚乏。未克以一书修谢。徒切瞻叹。伏惟此时。尊静履神相。此间一味呻劣。书册工夫亦未着实。殊用愧悚。未知从者近日所得几何。相望一舍。无缘资警。益祗自驰想。老范忽命驾来访。实有鼎讨之望。而此岂易耶。略此修候。对烛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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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善良(一作长元浚)(戊寅元月三日)
承擎惠札。谨审新元。学履蔓庆。披慰不已。示教期三百说月行一款。所改似好矣。然则前书中即大月之法至小岁之法也。皆当删去。而添书今书乃一月之常法止一岁之常法也为可也。既难相聚讲讨。往复论难。亦可得力。穷居乏僮指。亦难如意替伻。诚如来示矣。然所看书中可疑而思索未透处。以几卷几张某张某语。分条列录于别纸。积成卷帖。待僮使之隙投示则亦当以鄙见逐纸论辨。仰俟裁教。此亦在诚意之如何耳。此间病劣如昨。齿益颓而学不进。祇自愧悚也。略此修敬。伏惟。
与沈善良(一作长元浚)(戊寅三月二十八日)
畴昔归路。切拟迎叙稳讨江津。意外作魔。始知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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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亦有数也。怅然可言。伏惟此时。学履起居增重。老范来过。委伻奉速。其能命驾否。庸学疑义。如已录出。幸投示起懒如何。此间病劣犹昨耳。不具。
 近日方看何书。做底工夫。耿耿不弛。
答沈参奉(元浚)人身理气问(戊寅)
人身理气说。谨受而复之。可见学识之博考索之勤也。第若论人身理气则当说自性情人道心。以至参三才致位育。又及经世所论肢骸脏腑之有所象。而使简而有条绪可也。未知以为如何。略贡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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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或人书(戊寅)
 问礼记说复雠之义。周礼有避雠之法。齐襄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胡传与语类则又有同异。将何以折衷耶。请闻其详。
曲礼曰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檀弓孔子曰父母之仇。寝苫枕干。不仕不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昆弟之仇。仕不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从父昆弟之仇。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此古人复雠之义也。周礼地官(陈凤梧周礼则秋官。)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视父。师长之雠视兄弟。主友之雠视从父昆弟。(郑玄注。主大夫君也。贾公彦疏。杀人之贼。当讨杀之。虽以会赦。犹当使离乡辟雠也。)弗辟则执之。凡杀人有反杀者。(郑司农云重杀也。疏既杀一人。其有子弟复杀之。)使邦国交雠之。(郑玄注诸侯得者即诛之。)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察之则死。贾功(一作公)彦疏曰此经略言其不言者。皆以服约之。伯叔父母姑娣妹女子子在室及兄弟子众子。一与兄弟同。其祖父母曾祖父母高祖父母。其孙承后皆斩衰。皆与父同。其不承后者。祖与伯叔同。曾祖高祖齐衰三月。皆与从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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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以其同绳屦故也。此周家调和仇雠之法也。调人下。贾功(一作公)彦疏曰古周礼说。复雠可尽五世之内。五世之外。施于己则无义。施于彼则无罪。所复者惟谓杀者之身。乃在被杀者子孙。可尽五世得复之。曲礼论复雠下孔颖达疏曰。古周礼说复雠之义。不过五世。此复雠之大略也。春秋鲁庄公元年。齐师迁纪郱鄑(鄑子移反)郚。四年纪侯大去其国。左传曰纪侯不能下齐。违齐难也。谷梁传曰纪侯贤而齐灭之。胡传曰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经无褒贬之辞。三传无复雠之文。而独公羊传曰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何贤乎襄公。复雠也。何察尔。远祖也。哀公亨乎周。(注亨煮而杀之)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察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国君以国为体。史汉凶奴传。汉既诛大宛。欲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是岁太初四年也。春秋鲁庄公十三年。公会齐侯盟于柯。胡传曰始及齐平也。世雠而平可乎。鲁于襄公。不共戴天之察。当其身则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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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而不复。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乃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公与诸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辞无贬。则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者妄矣。语类本朝第七条。陈僩问复察之义。礼记疏云春秋许九世复雠。又某书庶人许五世复察。又云国君许九世复察。又某人引鲁桓公为齐襄公所杀。其子庄公与齐桓公会盟。春秋不讥。自桓至定公九世。孔子相定公会诸侯于夹谷。是九世不复察也。此说如何。曰谓复百世之察。是乱说。许五世复察者。谓亲亲之恩。欲至五世而斩也。春秋许九世复察与不讥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乱说。春秋何尝说不讥与美他来。圣人不过直书其事。美恶人自见。僩云如本朝夷狄之祸。虽百世复之可也。曰这事难说。如鲁庄之事。亲见齐襄杀其父。既不能复。如何更奏他报齐桓。况更欲奏定公夹谷之会。见雠在面前。不曾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没气势。无意思了。又况复察。须复得亲杀吾父祖之察方好。若复其子孙。有甚意思。汉武帝引春秋九世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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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之说。遂征胡狄。欲为高祖报察。春秋何处如此说。诸公读此还信否。他自喜切欲攘夷狄。姑托此以自诡耳。如本朝靖康虏人之祸。高宗初年。乘兀木粘罕斡离不阿骨打未死之时。人心愤怒之日。以父兄不共戴天之察。就此便打叠了他。方快人意。孝宗锐意雪耻。然事已经归。与吾敌者非亲杀吾父祖之人。自是鼓作人心不上。所以当时号为端人正士者。又以复雠为非。和议为是。而乘时喜功名之士欲复雠。彼端人正士岂故欲忘此虏。盖度其时之不可。以不足以激志也。僩云若而今捉得虏人来杀之。少报父祖之怨。岂不快意。曰固是好。只是已不干他事。自是他祖父事。你若捉他父祖来杀。岂不快人意。而今是他子孙。干他甚事。熟复朱子答说则亦可以概想其义意也。大抵处父母昆弟之雠。其报复轻重之差。详于曲礼檀弓调人之文矣。九世复雠之说则左丘明亲见夫子而纪侯大去其国之传。未尝概论。齐襄复察之事。谷梁淑与公羊高同时之人也。作传亦不言之。公羊何自而独知之。论之如此之详耶。愚也窃疑之矣。况齐襄公是大段无状底人也。其慝行见于春秋者非一。斯人岂能念及九世之察而尽心图报也。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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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讯卜复察之语。不过欲灭纪国而夺其地。假此致讨。公羊为其所亲。妄自推诩也。至于九世复察之义则胡文定以为妄。朱子以为乱说。独汉武引之。以为春秋贤之。朱子驳之谓其欲攘夷狄。托此自诡。斯可为断案也。独其贾孔所引古周礼五世复察之说。朱子以为亲亲之恩。欲其五世之斩。此可据依而遵行也。且贾氏所谓所复者。惟谓杀者之身乃在。被杀者子孙可尽五世得复者。与朱子所答复察。类复得亲杀吾父祖之察方好。若复其子孙。有甚意思之训。相为沕合。复察之限。当取古周礼。而其节目则当参取贾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