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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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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诗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1H 页
病中。奉和 筵中集句。
   甲戌正月二十二日。领议政权大运病后出仕。则 上引见宣酝。以 御制先呼一句。 命入 侍诸臣联之。承旨金龟万,假注书李德运,翰林李柱天,俞世重也。
君臣吁咈一堂上。化国乾坤瑞日长。灏噩 宸篇赓步韵。郁浓宫酝共传觞。皋夔际会今齐舜。房杜遭逢不数唐。祇愿交相加勉戒。玉成治理益馨香。
慇勤晋接老成臣。风雨鱼龙业日新。赞化即看天意顺。活民何畏岁饥臻。 筵前讲说三王法。心上经纶四海春。自愧雕虫辞拙讷。无由描得帝尧仁。
  原韵
 一堂今日风云合。( 御制。)和气融融泰运长。(权大运。)舜殿赓歌臣幸忝。(金龟万。)商家曲蘖庆宣觞。(李柱天。)都俞盛事超三五。(李柱天。)规砭嘉猷迈汉唐。(李柱天。)咫尺 威颜承 圣渥。(俞世重。)醉衫共惹 御炉香。(李德运。)
 多难正忆老成臣。( 御制。)只祝吾 君圣德新。(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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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鱼水一堂千载会。(金龟万。)鸿 恩稠叠此时臻。(李柱天。)梅腮动处传金斝。(李德运。)柳眼开边占上春。(李柱天。)醉饱 筵前歌咏奏。(俞世重。)恭将短律颂尧仁。(李德运。)
黄昏登高。同李启商(玄祚),成士秀(俊)呼韵。赋三首。(癸丑)
谈笑樽前逸兴来。林泉落日上高台。寒光皛皛生洲渚。神气飘飘出溘埃。极浦横烟天共远。层峦压水地犹抬。且将步步寻渊寺。故待游人梵户开。
佗乡喜见故人来。薄暮携筇陟古台。雪色侵凌连远岫。天墟寥廓绝浮埃。雁群击水沧波动。石壁排云体势抬。直到兴阑吟一绝。此时怀抱与君开。
皇龙寺下马江来。携手西登百尺台。晚响渔舟迷远浦。新晴冻雨浥轻埃。南关日暮愁仍苦。北岭云横首几抬。多少羁怀消不尽。呼儿进酒玉缸开。
送成士秀归家
寒风萧瑟万枝林。江雨霏微暝色沈。邂逅佗乡同作客。别离明日若为心。长洲听雁愁犹切。永夜挑灯意转深。岸上红梅今欲放。折来休惜报平音。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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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古柏响微风。寂历江天暮霭空。旷野行人看近远。平湖落雁任西东。钟鸣江寺醒残梦。牛向村烟带牧童。千里南关惊岁晚。一年身世似飘蓬。
挽权领相(大运○庚辰)
相国生箕域。櫲樟出地奇。清秋悬明镜。 盛际步 玉墀。苍生安石望。走卒司马知。年高德弥卲。位崇心愈卑。几杖礼数异。冰檗节操持。 衮衣絺绣明。前后一纪垂。宦海风波恶。岭湖三闾悲。宠辱汲公俄。忧乐范子追。揭厉䨓雨洽。丘园性灵颐。万手犹加额。台躔彩忽亏。济川难利涉。胡天不慭遗。渠厦去柱石。士林失蓍龟。国有亡鉴痛。人吟殄瘁诗。职牒 诏书哀。葬埋 恩渥滋。春秋八十八。官位上相资。梧眉二老事。于公复见之。德业既彷佛。齿爵无差池。美迹可传后。千秋称不衰。况复芝兰秀。碧梧鸾鹄姿。一时祖子孙。金紫映门楣。此庆二家无。福禄如公谁。先子托襟期。雅契均埙篪。临当急焰焚。公独明一辞。憸人尚改容。谬例删莫疑。幽明结草感。铭骨复浃肌。疲薾且夤缘。陶匀仰炉锤。命驾频降屈。问疾勤嗟咨。礼迥凡僚遇。情亲故人儿。缅怀如昨日。叨陪更何时。扶颠竟寂寞。考德永参差。病伏洛江濆。虚负若堂期。雪涕强题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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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又哭私。
挽听天堂张公(应一○丙辰)
趋庭曾学礼。经济夙心期。白日舆人诵。丹忱尺疏知。典型方属望。殄瘁忽兴悲。今朝无限泪。不独为吾私。
挽慕岩李公(忠民○癸丑)
缅忆年前笑语陪。慇勤怀抱向人开。当时尚喜精华旺。此日那知鬼祟催。厚德由来延大耋。多男况又总贤才。遥怜双剑重泉合。回首南天不尽哀。
挽金迂轩(璁○己未)
东鲁文昌会。时当 圣化新。台端司献替。 经幄讲天人。奉使遐荒日。招魂旅馆辰。青绫伴宿处。(一句缺。)
挽李玉川(翊华○壬子)
峤南缝掖罕居先。洛下联裾问几年。槐市声华期远大。寝郎名位惜迍邅。偏怜素翣归千里。尚幸青毡托二贤。立马王程淹不得。渍绵无计奠新阡。
挽李元海(瀣)
最荷襟期许。元因世分亲。诗书敦艺业。冰玉见精神。风翮期将掣。霜蹄惜未伸。高堂缠至痛。谁复荐蘩蘋。
次睦际世(昌明)梦拈韵(癸亥)
青坡北望路迢迢。涕泪南乡只影遥。倘得何年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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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分明相访过前桥。
挽李戚丈(翊世○辛未)
姻睦由深眷。松楸更贵乡。周旋期白首。俛仰报黄粱。寂寞风吹翣。凄凉月满梁。雅仪难复见。题挽泪盈眶。
挽李奉事(明弼○癸酉)
金陵有佳士。孝友见天真。温良姿质美。切磋学业新。貌古心亦古。家贫德不贫。声闻日休畅。争期席上珍。中岁始折莲。晚途乃应抡。纵得料量平。焉能骥足伸。俄然士祸作。烈火焦苍旻。功名视弊屣。慷慨脱簪绅。北囱弄明月。南亩作逸民。优游养性灵。一卧四十春。高致岂猝办。特操有素因。歧论排近戚。凡卉挺孤筠。时来迹仍滞。畴为诵 枫宸。蹉跎安足叹。福禄诚罕伦。闺瑟今偕老。庭龙更半荀。长胤衣绯庆。又及属纩辰。百年多逸乐。生理少酸辛。全归应无憾。后死最伤神。吹嘘宁有力。姻睦倍敦亲。不变死生际。相寻寂寞滨。慇勤映肝肺。缱绻寄翔鳞。层云常感义。脩夜忽无晨。陪共文园砚。从游洛社尘。追思浑似昨。遗迹已成陈。莫与兰同室。何缘德照邻。凄凉薤歌动。丹旌就穸窀。力疾赴 恩召。不遑登素茵。愧负嗟何极。悲恨实无垠。暮雨寒云里。侧身回首频。吞声题挽罢。哀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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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巾。
次楚山学子金廷柱(甲戌)
暮境千茎发。生涯百尺头。覆盆肠欲裂。陟屺泪如流。绝域逢知旧。清谈纾客愁。远来情缱绻。惜别劝迟留。
挽睦判书(昌明○乙亥)
昔者吾有友。昂昂廊庙具。楚国产和璞。谢家称宝树。题名少年榜。得意青云路。 鸿恩际天地。巨鱼逢风雨。俄然白日昏。蟾蜍恣蚀蠹。大手缩袖间。孤舟横野渡。十年天道还。 丹墀更独步。事业追夔龙。班行肃鹓鹭。前后三超秩。迪简诚 异数。银台出纳允。筹署谟猷裕。秋曹务最剧。一决空牒诉。夏官政尤重。诸枉得举错。盘根别利器。驷马驾轻辂。 社稷终长远。角(一作角)绮勤调护。平地起风波。穷荒忽西戍。莫照覆盆冤。讵免八宫妒。望乡抬首频。恋 君拭涕屡。亲朋伤燕鸿。节序淹乌兔。吁嗟天不慭。一疾溘朝露。白雪关山外。丹旌返旧寓。我时在邻谪。疚怀缠肺腑。高山断牙弦。重泉隔良晤。徐绵纵替奠。范车莫亲赴。别有悲恨处。江阔碧天暮。仍忆我二人。金兰同志趣。童丱即倾盖。白首论情素。交道年甲等。世路荣辱互。逢场辄倾囷。分手暗剧溯。谁谓独吾留。乃遽闻公讣。日者蒙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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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我行悠悠驱。朔岭陈迹荒。坡村遗宅故。髣髴魂有无。五情矇若雾。行路亦悽惨。征马犹跼顾。近见南溟书。所云同吾谕。死者长已矣。生者亦难遇。落落人间世。谁与肝胆吐。三年如隙驹。近圻开新墓。含哀强题挽。委遣长须付。
次权皆玉(瑎)卷中韵(丙子)
天涯春到海西隅。花发常迟地近胡。且把陈编传学子。却从南亩问农夫。年衰祇长三千发。魂去犹存尺寸肤。安得金鸡还故土。望云回首泪沾须。
次日休亭李丈(荣世)月坞草堂韵(丁丑)
江上诛茅已十秋。主人栖息意悠悠。暮年真乐谁能识。末路荣名我不求。洛水清光排户挹。倻山秀色捲帘浮。若评当世南州士。须陟元龙百尺楼。
玄机耽玩感推迁。潇洒茅庵八九椽。寓目云霞青岫外。忘形鱼鸟白沙前。金缄有警圭磨玷。宝唾成章锦濯鲜。堪恨微躯阻清诲。但将深意寄新编。
次柳士希(命贤)有怀关西十谪。寄赵令匪所韵。
   
(时金监司澍配江界。后移理山。李留守寿徵配龙湾。睦判书昌明配朔州。余谪昌城。赵水原湜配定州。沈监司橃配龟城。权参判瑍配铁山。沈承旨季良配渭原。吴大谏始万配龙川。李监司云徵配泰川。即十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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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谪穷陲子远溟。天涯地角两分形。伤心南岛蛮烟黑。极目西关鸭水青。江外暮云三岁恋。洛阳春柳少年醒。此生重面知何日。搔首长吟白发星。
平地惊澜忽变溟。苍黄奔迸吊枯形。涓埃报答一心赤。谈笑迎逢双眼青。竭力未酬诸葛志。啜醨翻作屈原醒。穷途相勉无他语。倍罄危忱拱北星。
一昌一朔一沧溟。三谪同心但异形。吴海接天浮远碧。胡山插地攒高青。分张每恨音书绝。憔悴相怜泽畔醒。何意坡翁先奄忽。蹉跎吾道晦台星。
三春恩意若深溟。一气流通即赋形。引领望乡云白白。伤神视膳笋青青。未成假寐难成梦。祇愿长酲不愿醒。鹤发门闾朝复暮。如今屈指四周星。
  附原韵
   
(际爷怀土之思。耳台望云之情。俱极怛然。闻令携往文君。寂寞中。恐致伤损。涉令恐有曲蘖之病。区区相爱之意。微有所规讽。而清瘦二字。古人用之于沈约。故以其姓同。借喻涉令矣。江即江界。湾即龙湾也云。)
 遥遥西塞隔南溟。最说江湾绝地形。千里岭云天际白。一年坡草梦中青。风流恐恼文园病。清瘦何妨楚泽醒。仍忆铁龙原泰谪。几回春夜望晨星。
安心庵。追次十友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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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寂寂掩云扃。为缓穷愁步出庭。好月透囱心共白。良朋解榻眼双青。天机坱轧回元气。物态氤氲赋万形。帘外岫容疑髻耸。涧边松韵恍笙听。新诗刮目神偏爽。旧话倾情梦却醒。何日鹊书来报喜。老莱堂下送残龄。
次柳士希见寄韵
朝廷局面若棋翻。进退惟看这一番。玉石讵望分彼此。峨洋忽悼异亡存。海中只影愁兰佩。湖外孤踪咏菊盆。梦里幽明浑不记。时时相聚有精魂。
己卯宥还时。与诸人酬唱。(三首)
归意正如水。休歌行路难。从今冤郁气。减却斗牛干。
良宵宜且话。后会亦应难。天明犹不寐。蜡烛泪阑干。
天地生成大。涓埃报答难。斑衣真乐在。馀外更谁干。
  又
吟辍苏仙惠饭诗。越禽无复恋南枝。沾 恩此日归骖急。正是三春草绿时。
挽李进士(达宇○己卯)
吾乡自古多贤俊。世德如公复几家。一洞期功连屋壁。盛门和睦蔚荆华。人间厚福真难备。掌里明珠再见瑕。桂籍题名今已矣。有才无命理还嗟。
挽许军威(憕○己卯)
先人迁兆日。太守命车时。岂料须臾别。翻成隔世悲。三春滋惠泽。百里抃癃疲。最是伤心处。天涯雁影亏。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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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正言疏(乙卯)
伏以臣父臣元祯。春初丧母。扶榇南还故土。而衰老之年。巨创在身。曾不数月。鬓发尽白。栾栾气力。日就消铄。知旧相吊。罔不衋伤。矧臣心事。忧泣奚堪。且臣母素多疾病。而才阕母服。又哭姑丧。五岁衰麻。一脉仅延。为子之道。固宜左右扶持。不容一刻暂离。而顾臣万万无似。猥荷 生成之殊渥。既已委身于 国。靡盬者王事。不遑者私情。陟岵瞻望。徒结乌鸟之恋而已。昨夕得见臣父专人抵书。始知臣母重患脑肿之后。元气大虚。添感寒疾。證势甚重。饮啖几至废却。精神殆不收拾。病剧之中。不省他事。而日夜惟以臣远离为耿耿。思见臣益切云。臣自闻此报。心神飞越。中夜不寐。百念交生。夫居忧父母。远隔千里。虽在常日。尚切忧虑。况闻疾病如许。思想又如许。而不得往省。则寸草微悃。诚难自抑。 孝理之下。亦宜矜怜。臣受 命科场。试役未竣。寻单乞暇。有妨事例。情理所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6H 页
迫。不得不冒死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愿 圣明。特推体下之仁。将臣职名。先 赐递免。仍许归省。俾伸人子之至情。臣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惶屏营祈恳之至。
以处置乖当辞职疏(丁巳六月二十日)
伏以日昨本馆之处置台阁也。臣亦与焉。及承 圣批。一反臣等之所奏。而宪府多官。 特命并递。臣不胜瞿然之至。夫台谏。即人主之耳目也。所言虽或过中。必优容察纳。而未尝以訑訑之声色摧折者。何哉。盖不如是。无以恢言路而广直道也。今日台阁之论。虽曰过时。所执礼论也。所重 宗统也。而以 殿下之明圣。犹有疑之者有三。一则以礼定后四年。始发此论疑之。一则以加律罪魁疑之。一则以论罪宾厅疑之。疑之未解。故所以拒之愈甚也。臣则以为此论之行与不行。无甚大关。行则节目备。不行则节目不备而已。臣之言非必愿 圣上之允从。惟以不然之由。推源溯流。明白陈之。以冀 殿下之解其疑也。一自 宗统复正之初。当告 太庙之论。固未尝无之。或发于韦布。或发于台阁。而甲乙衡难之际。或以转激为虑。自然未能归一矣。及至近日。则以切不加律。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6L 页
只请告 庙为定论。然后昔之以转激为虑者。亦多还以为可。故此论乃发。其迁就于前。始发于后。事势则然。非有一毫异意于其间也。其故不难知。而 殿下之每以到今追论。予实未晓为 教者。实未烛下情而然也。至于加律时烈之言。有万万不然者。儒相之劄。则曰 特恩宽宥。玉堂之言。则曰定不加律。台谏之 启。则曰讨罪之典。更无可论。此则可知其断无加律之意也。首罪之时烈。不欲加律。则宾厅之诸臣。又何与于此。而今乃纷起而待罪。臆揣而为之论曰。告 庙之举若行。次第之律必及。其心果认为如此。则谬莫甚矣。知其不然。犹且为之。则不几于危动 圣心乎。大抵其曰加律时烈。其曰论罪宾厅者。明是荧惑恐动之说。自当止于智者之听。而曾谓 殿下之聪明睿智。反有所未察而有不能不动耶。臣尝观 国朝待台阁之道。其礼至优也。虽人主。不得率意轻递而必听于物议。其意岂偶然哉。乃者自有告 庙之论。 殿下疑之太过。斥之太甚。日夜痛惋之 教。其心不可测之 批。实非人臣之所忍闻。而立异台官。则既尝特出之。论 启台官。则又必特递之。可见 圣意厌薄此论必欲速停。而臣愚区区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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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于 天地之大也。苟 殿下以此论为不可。而必思镇静之道。则 君臣之间。洞开诚心。谆谆谕教。可否相济。岂非 大圣人和平道理。而必以 严旨峻遏之。必以 特命驳递之。此实即 阼后。所未有之过举也。非所以重邦礼而严 宗统。非所以恢言路而广直道。臣窃惜之。今日则犹可矣。若言其流弊。则实有不可胜言者。自古及今。未有言路塞而国不亡者。岂不大可惧哉。彼为时烈者。若以釐正 宗统。不可告 大庙。则自知其不可。故强为臆逆之言。谓必加律时烈。谓必论罪宾厅。而至于 殿下则不然。从与不从。实在 殿下。异日设如臆逆之说。而必出加等之论。惟 殿下凝然坚定。不赐 允许。亦足矣。今以必不然之事为虑。而径加摧抑之至此者。恐 殿下未之深思耳。呜呼。釐邦礼而正 宗统。伊谁之力哉。觉悟者 先王也。绍述者 殿下也。天地常经。既紊复正。君臣大伦。既晦复明。罪魁远放。公议快伸。神人胥说。四方同庆。其济皆 殿下之灵也。君子之有所恃而不恐。惟我 殿下之明圣。小人之有所惮而不为。亦惟我 殿下之明威。而及至今日。缘一告 庙之论。危言日至。 圣心有疑。君臣之情意未孚。士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7L 页
林之气像消沮。则彼尹攇等。乃敢乘机抵掌。藉口辨冤。并与其礼论而欲翻之。若使此辈。稍知君父之可畏。国法之不可犯。则其无严自肆之习。何至若是之凌厉哉。臣闻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臣于此。窃恐 殿下严 宗统重邦礼之意。亦或始壹终怠。而有以来攇等之谗耳。攇等疏语。 殿下既已痛见其肝胆。臣不必缕烦。而其中最恶者。既曰时烈所引注疏之说。非朝家采用之言。至以 先王之教。借重而證之。又曰。甲寅以前。实用时王之制。而至于甲寅服制。则非在外时烈之所预知。又曰。前后所用之礼。何尝有时烈所误。又曰。不用其言。反罪其身。渠虽欲曲护时烈而为此说。其可得乎。夫所谓引用国制期年者。果以长子乎。果以众子乎。果以长子而服期也。则特不用斩衰。古礼而已。何损于 嫡统。而此则不然。古礼则必引体而不正之说。而国制则不分长子众子。乃以同名之期年议定。然则所谓国制者。不以长子而众子也明矣。不然而以长子而为期。则今右议政臣许穆。故参议臣尹善道。故判府事赵絅。岭南儒生柳世哲等驳正之论。何由而发哉。其心主体不正之期。而外以国制之期。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8H 页
掩护周遮。欲以疑惑人主之听者。昭乎其不可掩也。暨乎甲寅七月。 先王釐正大礼之日。臣待罪秉笔之任。适为入 侍矣。 先王下询诸臣曰。己亥议礼时。用古礼耶。用国制耶。予则以用国制知之耳。其时领议政金寿兴,户曹判书闵维重皆对曰。不然。当初实用古礼期年。故其后礼讼之起以此云。所谓古礼期年。即体而不正之期也。其用古礼之验。毕竟尽露于宾厅三四 启之中。安敢诬也。而攇乃巧反其辞。谓非朝家采施之言。至于 仁宣后大丧时服制。则既已明用众子妇之服。于渠亦无辞可白。乃曰。非在外时烈之所预知。体不正之说。唱之者时烈。而遵而莫违者。至于十六年之久。其时礼官终以大功改付标者。岂其心哉。不过遂时烈之议也。时烈虽在外。其敢曰不知乎哉。此辈前以国制欺 先王。及其败露无馀之后。又欲以国制欺 殿下。小人情态。可谓巧险而无忌惮者。十目所视。何忍为此。时烈体不正之说。已极乖谬。而其嫡统不严及第一子无后等说。尤为绝悖于理。 宗嫡之大统。于是乎紊乱。君臣之大经。于是乎斁灭。此所以忠 君爱国之士。不惮罟获陷阱之祸。而争效一言。以冀 先王之觉悟。而欲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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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之纲常也。 宗统既正。大礼已明。则不须加律。惟宜告 庙云者。实是称停之论。有何峻激之意。而 殿下之沮格言官。若是也哉。臣愚窃以为今玆告 庙之论虽不行。不过节目之阙。而 上下之间。疑阻转深。奸细之徒。窥觎益巧。恐礼论因此而不重。 宗统因此而不严也。 圣明在上。必无此理。而抑臣之过忧深虑。不得不及此。亦不敢有隐于 天地父母之前。谨齐沐拜手。终始悉陈之。如臣无状。忝在于论思。惟有犬马恋主之忱。颎颎于中。曾不能容一喙发一谋。以开广 圣聪之万一。爱莫助之。正为臣道。臣固无益于国。而当一处置。又未免乖宜。臣何敢仍冒于 迩列。伏乞 圣明。亟罢臣职。以幸公私。臣无任屏营俟罪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予悉览矣。近日以过时告 庙之事。追论起闹。不思调剂之道。予未知其稳当。故日昨台启之批。亦以此答之而已。本非排斥疑阻。以塞言路之意。尔其勿辞察职。
以处置乖当。与同僚联名疏。(公以服制不果。联名。)
伏以天下事。一是则一非。一立则一落。此乃理之常者。而处置台阁之规。尤不得不如此。故臣等于日昨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9H 页
处置两司也。窃以为论 启台官。既不可不立。则立异台官及意见之与立异同者。又不可不落。以此相议而劄陈矣。伏承 圣批。则谆谆反覆。开示 旨意。不欲沮格而既允请出之启。又欲调剂而 特出见递之人。 蕴藉优容之 教。非复曩日摧折之比。臣等固知 圣明处分。出于镇静之意。第伏念台官立落。必须一听公议。不以人主之己意间之。然后可以重台阁。可以存事体。而今 殿下不然。特递特出。惟 殿下之所欲为。虽偶一为之。犹不当。况数数乎。佗日轻群臣好自用之渐。未必不自此而启之。可不惧哉。况似此举措。初欲其镇静。而适足以增闹。则窃恐 圣明于此。又有所未之深思也。臣等猥以庸琐之流。忝在论思之列。曾无涓埃裨补 圣德。而当一处置。又不能有概于 圣心。臣等固已悚恧之不暇。而两司多官。即又引避。则处置之责。归于本馆。而昏谬之见。决难施行。伏乞 圣明。镌削臣等之职。仍治臣等处置乖当之罪。不胜幸甚。
论收布试才疏(戊午七月。同副承旨时。)
伏以养兵之制。自古有之。而其所以养之。盖有以用之。未有不用而徒养者也。我国之兵。束伍之外。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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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人。亦养兵之义也。而其中如训局及 御营军。则固为临乱有用之卒。保不可无也。如水军之纳布于海镇者。正兵之上番于京师者。不过收布于其保。纳布于所管。而曾无操鍊习战之事。此所谓所养非所用也。是以海坊则镇下给代之卒为舟卒。而水军有同虚位。京都则兵曹雇立之军为实军。而骑兵反为剩丁。臣意以为既无其实。只存其名。但知使人养己。不能临急得力。则无宁罢其元户之名。下同保人之役。一体收布可也。即今兵曹所捧一户五匹。若准此变通。则每户当为八匹。不但 国用稍裕。白骨儿弱之代。亦可以推移矣。臣且念今此身言书判之制。谏臣言之。铨官奏之。将欲仿古而行之。如使主试之人。绝去私意。一以公心试之。观其身。听其言。见其书。察其判。则人之心术之邪正。性行之善恶。虽不可以此断之。若其愚智敏钝。则必无所逃。后世取人之法。亦莫良于此也。然事系新创。耳目所罕。故见试者。高者为耻。下者为㥘。互相訾毁。至欲不就。此亦国体不尊而然也。 君上欲别其能否。命使试之。为臣下者。又安敢不就也。然臣愚意初不为此法则已。既立之后。动于或者之言。名曰身言书判。而不过循常塞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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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大典考讲及守令取才之为。则不但终无实效。人将骇而笑之。其在 国体。所损甚大。宜 令备局趁速开坐于大政之前。广议商量。先定科条而试之。且试才之日。又令两司二员进参以重其事。毋令铨曹徒循文具。毋令见试者轻视不屑就可也。身言书判。虽曰四条。其实问判之际。观身听言见书。自在其中。四者之中。判尤为重。而今之议者。或以见试者之难对为虑。欲以状 启回 启之类。试令读之。以此谓之判云。若然则恐不如不为也。他人已判之数行文字。知文字者。孰不能读之。口则虽读。其心之能别是非。无由可知。恶在乎试之之意也。若以是非难断之事。作为问目。而以九等评其所对。所对上上者。擢而用之。所对下下者。黜而退之。则似可得宜。倘 圣明亦以此 下询庙堂。以明试取之法。毋为后人之讥议朝廷。则幸甚。臣非不知妄论 国事之为猥越。而理军簿以纾民瘼。立试规以举人才。乃 国家莫重莫大之政也。方自 朝廷议此两法。刍荛一得。或可少补。则臣既职居近密。义当无隐。不得不随事论奏。以俟 圣明之裁处。
辞职疏(同副承旨时。与左承旨南天泽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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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日者。刑曹判书南龙翼。以政院请推之故。投疏自卞。至以构诬蹴踏等语。诋斥政院。不遗馀力。臣等不胜骇然也。该曹之奉行。既失于稽缓。配所反近于东亨。而一道不可叠送之语。尤为不可。推考薄罚。不过事体相规。而盛气发怒。乃至于此。居今之世。言人之失。谅亦难矣。请推之际。粗陈曲折。自是当然之例语。而今乃一一胪列。谓之蹴踏。则不亦异乎。此则犹可斥以构诬。又何无所据之甚也。夫所谓构诬者。以无为有。指虚为实之谓也。龙翼虽欲急于自解。何可以此等罪目。肆然勒加于臣等哉。夫东亨,河徵。相继为疏。语意乖乱。厥罪惟均。但河徵以正邦礼尊 宗统之论。至比于仁弘邪说。则尤为绝悖于理。其视东亨。负犯殆有甚焉。而昨日东亨。则配于庆源。今日河徵。则配于不及庆源。或十馀日或九日程之地。一近一远。事理颠倒。臣等所执。不过以此。亦何尝以昌城等地。谓非边地也哉。至于北路。则一道之内。不当叠送云者。语极苟且。事甚无谓。故臣等只以此往复而已。则勒定配所云者。诚未可晓也。且龙翼以囚治该吏。欲为自明之阶。尤可异也。举行条件之 启下。则在于初四日。配所单子之来呈。则在于初五日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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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所谓稽缓。有何以无为有之事。而龙翼之言若是也哉。刑曹异于佗司。紧急公事。不时有之。故别定书吏一人。常为待令于政院。凡有 启下公事。即为报知于本曹者例也。而今龙翼则以 启下之翌日午后。始乃闻知。归咎于该吏。若如斯言。该吏之不即告。虽曰该吏之罪。在本院警饬之道。安知其稽缓之失。只在该吏。不在官员而不以为非也哉。今若持此一款。谓之构诬。则又何颠也。大抵龙翼初若无意容护。必不以此苟且之说。如许执迷。臣等非不知此。而请推之时。犹欲务加参量。称停措语。则龙翼不知自反。反以气棱张皇。甚非 清朝美事。臣等窃为龙翼既惜而又哂之。龙翼此疏。其时虽未登彻。臣等居在近密。欲效出纳惟允之义。反被其诋斥至此。则其在廉隅。不容晏然。而适值 玉候违豫。上下忧遑之日。不敢自列。泯默以俟。今者龙翼又呈此疏。则臣等之不可任他齮龁。仍冒职次也决矣。玆敢略陈梗槩。仰渎 宸严。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削。以快人意。不胜幸甚。
辞 特叙后新除承旨疏(己未四月)
伏以臣厚误明时。偏承 异渥。涓埃未效。衅孽先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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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幸荷 圣明曲加恩贷。特宽有司之勘律。只施罢免之薄罚。臣诚感激。欲报罔极。不意今者。 叙命特下。新除继降。荣光溢门。枯木回春。此实万万梦寐之所不到。臣心之惝恍陨越。当复如何哉。宜即奔走闻命。恪谨奉职。以为万一自效之地。而顾念臣既鲁钝无能。无一毫裨补。至于寻常人事。亦不能以绳墨自检。竟不免为人齮龁。就此一事。臣之可罪而不可用。业已 殿下之所尽烛。臣于此窃恐益有累于 则哲之明。诚不知所以自措也。夫劝善以赏。惩恶以罚。乃王者御世之大方。而伏惟 殿下于蝼蚁微臣。始焉谴何之轻。终焉收叙之速。处分欠允。有不足以劝人惩人。臣念及此。恧缩尤增。不得不干冒 鈇钺。悉暴肝膈。伏乞 圣明。将臣职名。亟赐镌罢。以重公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辞刑曹参议。陈暴至冤疏。(己巳二月)
伏以臣身抱至冤。一心耿耿。常自谓朝得伸白。夕死无憾。而 九重远于蓬瀛。 君门如隔弱水。泪血徒倾。吁 天无阶。一年二年。星霜十改。则念既索矣。望已绝矣。自分生为含痛之人。死作不瞑之鬼而已。何意玆者。 渊衷恻隐。离日照临。特以臣父臣元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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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非辜。既下 矜念之教。又 下复官之命。又于是日政。即除臣以秋曹之职。 新颁紫泥。远临蓬庐。死灰复燃。寒谷回春。地下之哀荣俱极。人间之悲喜交切。 大圣人转圜之明。哀矜之仁。有足以泄神人幽郁之气。延 国家无穷之福矣。从古冤死之人。皆因子弟讼冤。或由朝臣陈达。而得蒙伸雪者有之。今无子弟讼冤之事。朝臣陈达之举。而 特命复爵。昭晰晻昧之至冤。又于即日。宠荣其子以显秩。如 圣明处分者。实是前千古之所未见。后万世之所未有。 鸿恩盛渥。迥出常格。河海犹浅。泰山犹轻。臣有老母常病在褥。忽闻 圣旨。不觉蹶然而坐。先祝 圣上寿万年。且祝 新生元子寿万年。仍谓臣曰。无死须臾。得见今日。虽糜身粉骨。若何以报补万一耶。惟有趣驾赴 召。祇谢 恩命。为一分自效之地。遂与抱持感泣。悲动傍人。臣于此。仰戴 君恩。俯受母言。不遑以行李之未备为念。今十七日。敬奉 有旨。力疾登途。寸寸前进。昨日始达京都。而顾无状小臣。以负罪贱踪。不敢径入 脩门。恭为一疏。略陈谢意之万一。臣窃伏念臣父臣元祯至冤心事。 圣鉴固已下烛。而至于多少委折。犹有未尽彻于 黈纩之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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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于今日。不得不冒烦渎之诛。干 鈇钺之威。而毕陈焉。复设体府。实为臣父罪案。而丁巳夏间。臣父待罪谏职。疏陈所怀。其时物议。多以体府为无益。故疏末因陈宜罢之意矣。其后中州多事之报。适出于使臣先来状 启。朝野骚动。上下忧惧。九日节制。臣父与主兵臣金锡胄同诣泮宫。则锡胄深以衣袽之备为虑。欲加设禁军。臣父曰。禁军元额不少。今若加设。无乃徒费廪料耶。锡胄曰。体府虽罢。终不可不复。今姑加设禁军。欲以为复设体府之根基耳。臣父曰。此则终涉苟且。前罢体府时。吾亦略陈其可罢之意。然即今事势大异。前日令意。又以复设为可。则自陈达直为复设似可矣。其时在座大臣。则多以为难。而金锡胄则执以陈达。复设为当。故臣父不复三思。随众陈达于后日引对。盖复设体府之议。在泮宫相议之日。则锡胄实先发其端矣。一罢一复之间。臣父则未尝以己见偏执。只为 国家绸缪之策。随事陈忠而已。断断无佗。于此可见。岂意辰告之猷。反作萋斐之阶。忠国之策。终为没身之案哉。庚申四月。请复体府一事。出于元老万铁等之招。而其时领相金寿恒以委官议谳之际。皆置之不问。但止于远配。及万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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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而后。臣父始为被拿。盖万松之招。非有加详于元老也。而初出而置之。再出而置之。三出而被拿者无佗。三至故也。臣父之被逮也。金锡胄作小札于鞫厅承旨。为臣父极致惊叹之意。末端曰。刑推 启辞。若以依 允判下。则鞫厅宜请 对还收。而仆亦欲请 对。方著朝服而待之。 启辞下后。须即通示云云。其日自 上特下除刑推之命。故虽无请 对之举。承旨以其小札。传示问事郎诸人。故事过之后。臣得闻知。及臣父之发配出城也。锡胄又抵书于臣父而唁之曰。昨事闻者。亦为胆掉。即惟脱离阿鼻。仍赴西戍。撼顿之馀。伤损必多。忧虑之至。末由拚叙。姑此走书奉候。仓卒无以赆行。马铁十部觅上。又曰。戊午九月十三日 引见时说话。令刑房承旨考出。以实台供之不诬。体府复设事。终成于佗手。自 上亦已下烛矣云云。是书尚在臣所。今以二札之辞意观之。始则以就狱为惊。而以或遭刑讯为虑。后则以脱出为慰。而以供辞之不诬为證。苟非心知臣父白玉无瑕。岂为是哉。无论别事。只此一款。可见臣父之至冤处也。其后奸凶之甘心鱼肉者。见臣父蒙被 圣渥。生出狱门。无不磨牙鼓吻曰。柳世哲,黄壖丙午之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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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徵,郭世楗甲寅之疏。皆此人主之。渠安得生出狱门。失刑如此。国事可知。愠语恨声。无所不至。一种鬼蜮之辈。造言蜚语。谓臣父出狱之日。语人曰。不杀金锡胄一人。致有此变。又语人曰。神武门事。复起今日。此以衮贞比锡胄也。如此等说。不一而足。盖其意惟恐锡胄复救臣父。乃以蜚语间之也。唱前失刑之说者。皆窃一时祸福之柄。有呼吸霜露之势。生杀与夺。在其掌握。指趣所在。孰不靡然。人莫不为臣父危之。果然八月再鞫之祸起。而金寿恒则遽变前见。操切愈益刻深。金锡胄则心知其冤。而不但不一暴于 圣听。乃反落石于井。 四聪亦何由而觉察也。人之见臣父辞悲而理直者。皆云如或 亲鞫。必有生路云。奸人掩蔽。宁不痛心。大抵臣父。岭人也。柳世哲,黄壖,都慎徵,郭世楗。皆岭儒也。彼见其以同道之儒而为此疏。径以己意臆而疑之。盖四儒所陈。俱是礼论。而渠辈之获罪者以是故。次骨含怨。专在于是。而以此成罪。难于为辞。特假名于体府而中毒之。真所谓射影之阴谋。鬼蜮之惨计。尚何言哉。天下之恶名。莫大于叛逆。而伸理之最难。莫甚于逆狱。故奸凶辈。每藉此为陷人售毒之奇货。已成其传来家法。臣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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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走卒皆知。朝廷之上。无一人为 圣明白之者。岂有佗哉。知而不敢者。畏之者也。知而犹必挤之者。恶之者也。昔先正臣金湜死于己卯之祸。而国人至今悲之。佗人固不足责。而谓锡胄有是事哉。且以易知之常情推之。则元老等之所以欲实其言。张大其狱者。无不用其极。苟臣父诚有毫发可疑者。彼诚何爱于臣父。而止言使台瑞激劝而已乎。以此观之。则万万不近之说。虽凶如元老等。亦不忍加之于人。可知也。臣闻锡胄之言曰。次玉狱事之后。坚自知其罪。早晚翻局。则必不免死。始生凶谋云。臣又闻庚申奏文中大略。有曰。盗取良家妇女之事。又发于重臣疏章。坚反狱自脱之后。自知罪盈恶积。刑戮不远。逞其凶逆之计。纳交近宗。聚会奸徒云。以是观之。正与锡胄所言。大意相类。然则次玉之狱。在于己未之春。体府之复。在于戊午之秋。坚谋凶之时。即体府复设之后也。复体府之日。即坚谋未萌之前也。岁月前后。明若观火。而今乃不分皂白。滚成一团。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岂非至冤极痛也哉。挺昌之招。虽云与楠相亲。而楠辈表叔吴挺一。与臣父交谊厚。故臣父寻访挺一时。楠辈以其家甥侄。或不无相逢之时。谓之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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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相知则可矣。至于相亲二字。大不近似。备局之坐。即朝廷大会。而臣父尝盛斥楠等不能谨慎之失。此则当日诸宰之所亲闻者。其后楠遇臣仲父元禄于途。盛怒诋毁。辞气甚露。且臣父待罪东铨。差出宗簿都提调之时。以桢仅参末拟。则颇有不悦之意。至谓铨曹注拟失体。宜引咎陈疏。臣父闻而言之曰。国典必亲王子为此职。吾岂有失哉。必欲引咎。以桢拟末之失体为可疏耳。此等辞说。公朝之所知。政目之所著。舆人之所共闻。臣父果有一毫私交之意。则其能大言公朝。强拂其意。横挑其怒若是哉。臣之痛怀莫及者。臣父于在鞫之日。苍黄撼顿。思不暇及。未能举此等事为證。泯默而死。俾我 圣上无由下烛其实状也耶。挺昌与臣父。素无宿怨。而必举臣父为言者。其意无他。应以为时辈之最甚疾者。莫臣父若也。遂举而为證。中彼乐闻之心。冀缓其将绝之命。渠则虽自谓死中求生。而殊不知求生之计。反为促死之媒。其桁杨之下。神气之被褫。亦可推测。以死囚临死之乱语。为臣父没身之实祸。岂不尤为冤痛哉。然臣父再逮。虽由挺昌。终始罪案。乃复设体府一事耳。而此则锡胄先发其端。臣父与之公议于朝。而又在次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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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事之前坚谋未萌之时。此臣父之冤而又冤者也。君臣大伦。与父子无间。而臣父之于 先大王。则其殊恩异数。岂可容谕。 先大王自在东宫。臣父尝待罪说书。每当讲论。常蒙眷注。 先大王即阼之初。臣父以长城府使。入于书状官拟望。则 上曰。迎送虽有弊。初头使臣。不可不极择。 天点竟下于臣父。人皆谓华。丙午年间。查敕之出来也。臣父以刑房承旨。入 侍上前。密赞 天语。记注无滞。 重瞳屡回。 四聪倾耳。永安尉洪柱元出而语人曰。君上之眷注如彼。而时论塞之。岂厌 上心。柱元即时论之人也。其言犹如此。丁未春。我 圣上之册封世子也。时则臣父待罪喉司。 先大王以臣父为礼房。积谤䕺集而常全之。房次累换而每仍焉。臣父遂跻于卿月之班。及小臣占科之初。时论又欲陷臣父子。骇机迭出。而 先大王洞烛构捏之状。深堲媢嫉之情。前后 圣教。一边开示。一边严斥。相持愈久愈急而终不挠。臣之父子遂脱文罔。其他吏议远配。则 特命安徐。久出圻邑。则 特命召还。莫非 缱绻之异渥。秋毫皆 先大王之赐也。洎乎我 圣明之嗣服也。臣父蒙 恩。又何可言哉。遭母丧而归乡。则 下谕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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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方伯。使给担军。阕三年而还 朝。则擢臣父于秋官之长。继而又擢小臣于承宣之任。皆以昔日草草之劳人。凡所履历。皆极一时之选。荣华已极。涯分已踰。而己未之春。该司拟臣父子以流配之律。则 圣上又特免之。不一月而又 特叙之。自古受恩于君上者何限。而未有如臣父子之最也。是以臣父追 先王之殊遇。感 圣上之洪私。雪涕含恩。无地图报。惟以公耳国耳为念。而遇事直前。不效媕婀苟且之态。试以较著事言之。钱法之创行。臣父之所赞助也。岭南京大同之始设。臣父之所专管也。臣父之为 国丹心。天实鉴临。臣岂敢谩。至于乙卯改局之后。臣父爱戴 圣上。实如赤子之慕慈母。惟恐 冲年政事。或损和气。非不知渠辈之五十年当国专擅。十六载误礼乱 统。其罪莫重。而论议之间。惟务宽厚。伊时极罚。不过窜黜。何尝有构杀无辜。必致夷族。彷佛于渠辈所为之一事哉。渠辈则不我为德。反以我为雠。戕害斩伐。至于此极。何相报之戾也。臣窃痛之。伏愿 殿下留神垂察焉。顾臣蒙此千古所无之恩。生而陨首。不足以酬万一。死而结草。不足以报涓埃。况于奔走职事。岂敢盘桓。有所逊让。是则非但心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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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安。实是义所不敢出也。第惟臣万万危悰。终不忍自外于 仁覆闵下之听。夫君之于臣。所取者非忠与孝乎。有人于此。上不忠于国。下不孝于亲。而徒縻好爵。坐享厚禄。则于身虽荣。在 国何益。试以臣言之。受 国家厚恩如天。曾未有涓埃报效。入处 近密。则不能明尧舜仁义之道。以补 圣躬之不逮。而所叨者 荣宠而已。出宰百里。则不能分 九重之忧。推 若保之化。愦愦昏昏。政务颠错。已递之后。犹速吏议。而所窃者廪禄而已。是则为臣不忠。莫如臣也。昔一小女犹能上书。赎其父之刑。一童子犹能击鼓。讼其父之冤。臣乃不如女子与童子。臣之情事。吁亦戚矣。十载茹痛。岂不欲一暴至冤。而火焰方炽。婴者必毙。臣诚以无益于白父之冤。卒糜于凶锋之下。祇添老母之深恸为畏。跼天蹐地。但有腐心。向微 圣明觉悟。以臣无状。虽至没齿。必无伸父冤之期。是则为子不孝。亦莫如臣。臣以不忠不孝之人。免罪于 清时。已幸矣。其安敢戴履圆方。纡拖青紫。行呼唱于庭衢也哉。其为污名器玷官方。辱 朝廷羞当世。莫此为甚。臣虽欲感激 圣恩。冒没供职。人将贱恶。不食臣馀。然则臣之报 恩。适为辜 恩之归。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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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所以劝人忠孝。砥砺世道之道也。噫。臣父至冤。业已 昭雪无馀。而臣若缄言在髓。终未一暴。徒感 君恩。逐队扬扬。自同于平人。则臣之不肖无状。恐无以见亡父于地下。臣是以不避烦猥。索言至此。而但臣收召散魄。强掇芜语。遗忘漏落。千不记一。岂足以启满腔之情绪。明至冤之糟粕也哉。伏乞 圣明。益察臣父之痛冤。曲恕微臣之情理。爱惜名器。扶持世教。亟令铨曹。削臣姓名于仕籍。以为不忠不孝者之戒。俾臣得戴 恩还田。守分农圃。终养病母。以送馀生。则是又臣万万大愿也。且臣曾忝湖邑。解由见格于该官而未出。铨曹必以年久之事。未及致察而拟臣于职矣。在例固当镌改也。臣瞻望 宸极。泪随言零。不知所云。臣不胜兢惶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尔父之冤死。予固矜怜。特下复官之命矣。今观疏辞。益可见尔父忧国之丹忱。而被诬之曲折也。朝家既已快雪之后。宁有一毫难安之理乎。疏末事。事在既往。尤不必为嫌。尔其勿辞。速出行公。
辞左副承旨疏(己巳三月)
伏以臣向陈一疏。仰暴情悃。极知僭猥。方俟罪谴。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7H 页
圣度天覆。明鉴日并。特谅臣父之丹忱。 洞察被诬之曲折。十行温纶。字字恳恻。臣恍聆 玉音。何以为心。生逢此日。有泪成血。不料玆者。银台 新命。又下于梦寐之外。臣于此一倍惝恍。罔知所以措躬也。顾臣至冤已雪。圣渥罔极。追亡父忧国之诚。报 殿下如天之恩。固微臣之至愿。亦分义之当然。而第臣本来孱病。中罹祸殃。十年以来。变作丧性之人。所存只空壳耳。其何能收召精神。出入近密。以效尘露之万一也哉。且臣伏见 启下房单子。以臣为刑房矣。臣之情理。有异他僚。当此鞫狱。晏然进参。不但臣心之所不忍。其在 朝廷使臣之道。亦不宜如是。严召之下。不得不趋诣 阙外。而疾病如此。情理如此。玆敢不避烦渎之诛。仰陈崩迫之恳。伏乞 圣慈。俯赐矜察。亟许递改。不胜幸甚。
辞全罗监司疏(己巳闰三月)
伏以日月照临。天地生成。千古异渥。洞彻泉壤。十载冤恨。昭雪无馀。将此罪累之馀喘。置诸近密之清班。使得三陪 祭列。四登 筵席。周旋咫尺。瞻望 耿光。而又复亲出玉音。开示 渊衷。始则举庚申之事。总论其构诬无辜。至于再至于三。终则 特下温纶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7L 页
于小臣。诏之以被诬。谕之以隐恻。且教之曰。予以是首先伸雪。既复官矣。又赐祭矣。 天语谆谆。恳恻丁宁。古人所谓礼如家人。恩推赤心。无以过此。臣惝恍感激。涕泪无从。情溢辞蹙。欲谢无语。此真梦里。夫岂人间。从今以还。虽死无遗恨矣。臣于此衔 恩罔极。报补无所。情势之闷缩。病状之危苦。都不暇顾。竭蹶供职。颠仆为期。不料 新授误恩。又下于千万意虑之外。自秋曹而喉院而藩臬。五旬之内。三迁其官。位愈加显。责愈加隆。 恩荣则极矣。顾臣事理有万万难冒。才分有万万不称。不得不干 鈇钺之威而悉陈焉。夫监司之职。承流 九重。宣化一方。察民俗而彰善瘅恶。统守令而黜幽陟明。其任最重。其责至大。苟非德望允叶。风采素著。有以镇服乎齐民。弹压乎群僚者。莫宜居之。而今臣则负不孝之罪。世所贱弃。纵 圣明怜而以此官官臣。臣岂敢晏然承此 命。纵臣晏然之任。有所褒人贬人。为臣所褒贬者。亦安所惩劝哉。人将指点而侮之曰。方伯是何等重任。而彼乃为之耶云尔。则其为辱 朝廷羞当世。偾 国事伤廉隅。莫如是之甚。此臣所谓万万难冒者也。且臣庸暗拙劣。最出人下。虽在昔年筋力精神未耗之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8H 页
日。观察之任。决知其不近。况臣平生孱病。众所共知。而十年以来。更作丧性之人。躯壳虽存。聪明销亡。朝见之人。夕便不记。昨行之事。今辄浑忘。酬酢言语之际。回头错应。披阅文字之间。著眼未省。日者待罪出纳。循常举行之事。尚未免遗漏者。十居七八。是则 圣明业已下烛矣。湖南一道。物众地大。簿书之填委。事务之浩繁。非佗道比。臣以如此精神。当如此剧任。则旷废之忧。颠沛之患必至。而不但蚊负泰山而已。其为上孤 圣主之至恩。下重微臣之罪衅。孰有加于斯。此臣所谓万万不称者也。事理之万万难冒既如彼。才分之万万不称又如是。则其不可一朝苟据也明矣。以 圣明则哲之智。岂待臣自言而知之哉。君必量才授任而后。无虚授之讥。臣必揣分受职然后。无虚受之刺。臣若不善思度。冒昧而出。非徒臣身受虚受之刺。竟使 圣明招虚授之讥也。自非然者。臣何敢不避烦猥。缕缕至此哉。言非饰让。情出悃愊。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 特许递改臣所叨湖臬新任。不胜万幸。
辞全罗监司疏[再疏](玉堂。以儒雅多闻。上疏请留。遂递。)
伏以方面之重寄。职隆而任大。才而无德者。固不可
静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8L 页
为也。德而无才者。亦不可为也。而今臣以负罪之身。重之以庸拙之性。于德与才。两皆蔑如。控疏丐递。非为饰让。诚未上格。 圣批未允。臣诚闷蹙。罔知攸措。臣虽万万无状。亦尝粗闻事君之义于先辈长者。夫君臣大义。天之经地之纬也。而况臣前后受 圣明之洪恩盛渥。在古无匹。于今所独。虽令臣百死而百生。未足补报。惟有感 君恩一念。铭在心肝。中夜起坐。不觉涕泪自倾。以此愿忠之心。糜粉犹甘。竭蹶奚惮。而顾臣难冒之势。匪据之忧。实有如前疏所陈者。臣欲感激 殊眷。冒没而出。则从他之骂。臭载之患。在所必至。臣欲揣量己力。必递为期。则烦渎之罪。猥越之诛。实所难逭。臣于此五内战灼。莫适所从。而切伏念。分义虽严。职事甚重。与其趋走承 命。愦愦偾事。贻累于 则哲。毋宁干冒鈇钺。力辞获免。罪止于微躬。玆敢更暴危恳。再渎 宸听。如使臣有一毫可堪之势。何敢为此。亦何苦为此哉。事理难冒。姑置不论。埤遗之政事。山积之簿书。非聪明则无以能管摄。而臣之都丧精神。前忘后失。通朝共知。只此一事。其不足以当观察之任也决矣。日昨论思之臣。历举诸臣之出外者。上章欲留于朝。臣名亦在其中。至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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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曹禀处之 命。如臣无状。乌可与论于外内之轻重。而特以臣之叨此 新命。适会二三臣之出。故不复区别而混同论之耳。臣闻来震骇。且愧且悚。一心踧踖。终昼达夜。及见原疏。则其措语之大不称停。固不足言。以臣耳目之所睹记。未有以方岳为外补者。以其为任最重也。而今所论若是。岂非谬而又谬者哉。毋论其言之是非。人方留臣。臣则乞免。诚有嫌者。而臣如拘此。晏然承 命。则是以是任为真若可堪。是以日后偾败。为真若不足虑。是下而欺臣心。上而负 圣明。此臣所以披心腹。冒万死而更陈者也。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亟命镌改臣职名。以重方面。以安愚分。不胜万幸。
副护军乞暇疏(己巳)
伏以臣日叨藩臬。自量才分。决难承当。必得递免。固臣所愿矣。因近臣疏及吏曹覆启递臣。而称扬之语。万不近似。拟人必伦。古人所贵。闻来愧恧。踧踖靡措。臣虽万万无状。人臣事君之义。粗得于先辈长者矣。夫君臣大伦。天经地纬。而况臣前后受恩。天地莫量。在古无匹。于今所独。惟有感 君恩一念。铭在心肝。中夜起坐。涕泪自倾。苟于才分所及。奔走竭蹶。陨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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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者。是臣之本心也。顾臣在乡之日。急于趋谢。朝受 命而夕就道。亡父木主。未暇改题。致令新颁 圣恩。尚未得报知于冥漠之中。淹延至今。每念及此。感与悲极。五内崩割。况当 致祭之日。臣尤宜以身承 命。而千里脩程。往返之间。必费多日。且臣老母常病在褥。气息奄奄。寸草情悃。实难往即还 朝。伏乞 圣慈。俯加 谅察。特赐优暇。俾臣得安意还乡。无滞于题主之节。备礼于 赐祭之日。不胜万幸。臣无任兢惶屏营祈恳之至。
辞大司谏疏
伏以臣于日者。猥陈私恳。特蒙 恩许。又令臣将母上来。格外 天批。万倍踧踖。惝恍感泣。罔知攸措。适有薪忧。未及辞 陛。梦寐之外。叨此新 除。闻 命兢惶。无地自容。夫薇垣长官。地望最选。苟非泾渭分明。风采峻整。素为百僚之所敬服者。莫宜居之。如臣无状。以言乎识见则昏劣。以言乎志气则颓阘。揣分量才。曷足堪任。况以罪累馀喘。纵蒙不世之 鸿渥。过被洗涤而收录。庶僚閒职。尚惧不堪。今此谏官。宁有万一之相近。而乃敢晏然承 命。晏然论事。贻辱于清朝。招讥于当世也哉。臣既受 恩暇以来。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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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间。而未肃 新命之前。不敢登途。区区情事。益复抑郁。不得不冒死仰吁。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亟命镌改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悚屏营祈恳之至。
谢 恩祭。仍辞大司谏疏。
伏以臣蒙 恩受暇。归见老母。为说今行。 异渥偏隆。因与相对涕泣。感激难状。先题亡父木主。继迎礼官临祭。崇衔依旧。盛仪罔愆。庆溢私门。荣极一时。亲党为之毕至。动色兴嗟。乡里为之咸集。加额耸观。而十行丝纶。一味悲恳。形容悼惜之 渊衷。摸写悔悟之 宸情。字字丁宁。句句恻怛。如面命之。如耳提之。诵者哽咽。闻者涕下。倘使九原有知。精灵不昧。感泣冥冥。当作何抱。应殚倾葵之忱。思效结草之报。衍 至尊冈陵之祉。益元良无疆之寿矣。臣生逢此日。悲喜俱极。有泪成血。寸心弥丹。虽令微躯百死百生。似此 鸿恩。曷足以酬答其万一也耶。今玆 恩由。非比寻常。祀事既过。宜即趋谢。况臣前疏。又有将母上来之 批。是 圣明欲使臣进而专意于国事。无靡盬之叹。退而不旷于子职。有相依之乐。于忠与孝。两皆无缺。苟非体下之至意。推恩之大德。有以曲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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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详之。何以及此。 殊恩若玆。异渥若玆。在臣道理。固当不计万事。奉 命承教之不暇。是以臣之初意。以为过祭之后。即戒行李。扶母登途。虽寸进尺前。日淹月滞。终必得近 辇毂。以谢 宠命。以遂微愿。臣母今年六十有七年。不可谓不深。然亦不至于耄期之龄。则凡人此年。或不甚衰。而臣母则澌败损惫。殆不自支。僵卧贴席。不病而呻。盖缘十年茹痛。心肝尽腐。中岁酷祸。子女连折。日夜哀号。但愿溘然。真元都枵。躯壳仅存。及今春送臣上京也。一喜一悲。虑念过常。当食而不知味。当寝而不成眠者。殆至四朔。以此气力益就委顿。精神渐至销亡。奄奄朝夕。若难支吾。自臣下来以还。心思不无一分稍安之几。病状不无一分少苏之望。而大势尚重。未离危域。虽闺房之内。起居运动。亦不如意。至于跋涉道途。触冒炎热。无事得达于六七百里之地。实无其望。与臣素志。未免纬繣。臣欲进则母病如许。欲止则 圣恩如彼。羝羊维谷。不幸近之。闷泣遑遑。计无所出。臣之情事。良亦悲矣。臣于离 朝之日。行到汉滨。恭陈一疏。猥乞 许递。意谓已蒙准请矣。向臣得接邸报。伏睹 圣批。又以尔其勿辞往来为谕。臣诚惶惧踧踖。罔知攸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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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万万不称于此官。姑舍勿论。试看今日。果何等时。 圣人更化。群生拭目。而 朝廷之上。王纲犹有未肃。郡邑之间。民瘼犹有未祛。可言之事。非止一二。此时谏职。一员不备。犹为欠缺。况长官乎。一日有旷。尚且不可。况数月乎。甚非所以开张 圣听。进尽忠言之道也。而今特以无状如臣之故。厚误 主恩。久阏言路至此。臣心闷缩。固不可言。 朝廷事体。宁容如是。臣固知受由在外者。不得以县道陈疏。乃是近例。而今臣之事。与他受由者不同。凡系亲病。最是情理之切迫。 孝理之下。常多宽恕之优典。故臣敢冒万死。恃此而言。不徒臣心极知猥越。阻迹 枫陛。未伸谢 恩之微悃。临表今辰。难禁恋主之危忱。伏乞 圣慈。俯赐矜察。特许递免。仍治臣逋慢之罪。俾臣得安意救护母病。不胜万幸千祝。臣无任兢惶激切屏营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