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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x 页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书
书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3H 页
答玄石书
复札。示谕曲折。谨伏悉。自古儒者进退。虽非一道。举其大要而言之。不过曰度时量力而已。当局异于傍观。做时不如说时。此在门下。正宜预讲而深思之。即今宫闱不靖而有可忧之端。朝论溃裂而无镇定之期。上心之眷注。虽似隆重。所知者名。而所不知者实也。其浅深诚否。又孰可以仰测于天地之大耶。招之则至。不用则去。虽是儒者常道。度时势量可否。其亦进退之大节。何可以一槩论也。大抵今日事。进退之间。关系非细。初谋不审则后悔莫及。伏望思之又思。量之复量。终归于至当之地。如何如何。
答崔汝和论保民策疏
第一条。先王之政。莫先于定经界。而我国量田。多有积久未行者。其曾已量覈者。亦多隐漏差错之失。今宜以次整顿。使都事覈实云云。
量田一款。得失之间。民之苦乐判焉。不可只付于都事之手也。以监司兼均田使。都事兼均田郎厅。而又
复札。示谕曲折。谨伏悉。自古儒者进退。虽非一道。举其大要而言之。不过曰度时量力而已。当局异于傍观。做时不如说时。此在门下。正宜预讲而深思之。即今宫闱不靖而有可忧之端。朝论溃裂而无镇定之期。上心之眷注。虽似隆重。所知者名。而所不知者实也。其浅深诚否。又孰可以仰测于天地之大耶。招之则至。不用则去。虽是儒者常道。度时势量可否。其亦进退之大节。何可以一槩论也。大抵今日事。进退之间。关系非细。初谋不审则后悔莫及。伏望思之又思。量之复量。终归于至当之地。如何如何。
答崔汝和论保民策疏
第一条。先王之政。莫先于定经界。而我国量田。多有积久未行者。其曾已量覈者。亦多隐漏差错之失。今宜以次整顿。使都事覈实云云。
量田一款。得失之间。民之苦乐判焉。不可只付于都事之手也。以监司兼均田使。都事兼均田郎厅。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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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别择刚明有才干者付之。然后可无疏漏之患矣。癸卯畿甸量田时。老峰闵相国,贞洞金参判。为均田使。其所究覈。似无未尽。而量后尚多不均之议。均田之任。夫岂容易耶。
癸甲经量处。虽曰亦有隐漏差错之失。其数想必不多。此则微细不紧。不须致念。而惟查出量陈。在所不已也。(前闻湖西有卜重难支邑。他道中如又有一如此之处。则亦不可不抄出改量以均也。)大槩量时则人民鲜少。陈处自多。今则生齿渐繁。旧陈既辟。非沙石瘠簿下下之土。却无陈荒废弃之处。地部虽有加报量后起之令。各邑只以如干结卜塞责。而其馀尽为隐结。田政之虚疏。莫此为甚。诸路之未量者。固当量之。而已量者则只就旧案。抄出陈处。逐字逐库。从实明覈。量时起量后起。并录一案。则起结实数。一览而尽矣。如非给灾之年。计除杂颐。按此而收税。则实结必露而税入自裕矣。然此亦不可只付于该邑。必使监都事主管。然后事体严重。而真伪不甚相蒙矣。前在金堤时。量后起略为查出。则所得之数。五百馀结。如或一切明查。隐漏尽露。其数亦岂止此耶。以此推之。他邑可知。三南及畿甸量陈。为先覈出。则屡万实结。可坐而得也。
癸甲经量处。虽曰亦有隐漏差错之失。其数想必不多。此则微细不紧。不须致念。而惟查出量陈。在所不已也。(前闻湖西有卜重难支邑。他道中如又有一如此之处。则亦不可不抄出改量以均也。)大槩量时则人民鲜少。陈处自多。今则生齿渐繁。旧陈既辟。非沙石瘠簿下下之土。却无陈荒废弃之处。地部虽有加报量后起之令。各邑只以如干结卜塞责。而其馀尽为隐结。田政之虚疏。莫此为甚。诸路之未量者。固当量之。而已量者则只就旧案。抄出陈处。逐字逐库。从实明覈。量时起量后起。并录一案。则起结实数。一览而尽矣。如非给灾之年。计除杂颐。按此而收税。则实结必露而税入自裕矣。然此亦不可只付于该邑。必使监都事主管。然后事体严重。而真伪不甚相蒙矣。前在金堤时。量后起略为查出。则所得之数。五百馀结。如或一切明查。隐漏尽露。其数亦岂止此耶。以此推之。他邑可知。三南及畿甸量陈。为先覈出。则屡万实结。可坐而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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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罢诸宫家免税。使之如法纳税云云。
诸宫家独为免税。实有歉于王者无私之义。而即今事势。则其不可猝罢者。亦有三焉。凡田结一卜应役之规。例出一斗租。以应田税大同及各羕杂役。以此计之。一结所入租税全五石。十结则全五十石。百结则全五百石矣。今使各宫如法纳税。则免税百结之宫。当出税租全五百石。而若其免税之数不止于百结者。则其税租之出。亦不止全五百石而已也。曾因洪叔范。闻益平君常年所入谷物。至于平九百石而每患不足云。其宫免税多寡。虽未的知。要之少不下百结矣。今若罢其免税则势将就平九百石中。除出全五百石。而所馀之数。将不满全三百石矣。其流来侈习。有难猝祛。而所用谷物。减削过半则一年调度。必有匮乏难支者。以此推类。他宫可知。其难罢者一也。向年自朝家酌定各宫免税之数也。 王子公翁主。或四百结。或三百结。而自前免税之处。未必尽是本宫田畓。免税于民结而取用其税租者亦多。今若罢其免税则此路遂绝矣。既于本宫田畓。使之如法纳税。又于民之田结。不得免税收租。则彼宫家将无以成羕。其难罢者二也。宫家折受田畓。多在潟卤陈
诸宫家独为免税。实有歉于王者无私之义。而即今事势。则其不可猝罢者。亦有三焉。凡田结一卜应役之规。例出一斗租。以应田税大同及各羕杂役。以此计之。一结所入租税全五石。十结则全五十石。百结则全五百石矣。今使各宫如法纳税。则免税百结之宫。当出税租全五百石。而若其免税之数不止于百结者。则其税租之出。亦不止全五百石而已也。曾因洪叔范。闻益平君常年所入谷物。至于平九百石而每患不足云。其宫免税多寡。虽未的知。要之少不下百结矣。今若罢其免税则势将就平九百石中。除出全五百石。而所馀之数。将不满全三百石矣。其流来侈习。有难猝祛。而所用谷物。减削过半则一年调度。必有匮乏难支者。以此推类。他宫可知。其难罢者一也。向年自朝家酌定各宫免税之数也。 王子公翁主。或四百结。或三百结。而自前免税之处。未必尽是本宫田畓。免税于民结而取用其税租者亦多。今若罢其免税则此路遂绝矣。既于本宫田畓。使之如法纳税。又于民之田结。不得免税收租。则彼宫家将无以成羕。其难罢者二也。宫家折受田畓。多在潟卤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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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之处。所占虽广。土品多簿。且其折受。若在量田前者。则以其无税之故。量时结数。系之甚重。比之民田。其结卜不啻三四倍之多矣。今若罢其免势则以其品簿之土。将应卜重之役。难堪之势。不一其端。而呼冤之声。亦必朋兴。其难罢者三也。据此而见之。免税一款。实是宫家之生计。而疏中所谓一结数斗之税。在宫家所损无多。若干纳税。又岂足为病云者。恐未详如许事势也。虽然。诸宫免税。自是法外之谬规。朝家别为变通其用道。俾不至于乏窘。其田畓使之如法纳税。则亦岂有窒碍难处之虑耶。惟在朝廷商量善处之如何耳。
第三条。各羕身役。轻重不一。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虽不可一例均正。亦宜稍宽其尤甚偏重者。至于邻族徵布。为今日痼弊。本由于逃故之难充。良丁本自不乏。而数十年间。军门增设。兵额日广。又有各羕私属。如各色之军官。各所之募入。湖南之工匠。海西之随营牌。此等名目。元无定数。又有各邑奉足。各厅军保。各司书员留吏唱准之属。原额之外。各有剩数。今宜量罢私属而存者定其额。明覈诸
第三条。各羕身役。轻重不一。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虽不可一例均正。亦宜稍宽其尤甚偏重者。至于邻族徵布。为今日痼弊。本由于逃故之难充。良丁本自不乏。而数十年间。军门增设。兵额日广。又有各羕私属。如各色之军官。各所之募入。湖南之工匠。海西之随营牌。此等名目。元无定数。又有各邑奉足。各厅军保。各司书员留吏唱准之属。原额之外。各有剩数。今宜量罢私属而存者定其额。明覈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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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而剩者汰其役。军门兵额。亦宜参量减损。私贱娶良。所生从母役。实是不易之理。而且令申明其法。俾广签丁之路云云。
我国病民之弊。莫大于身役之苦重也。惟其身役苦重。故难支而流亡。难支而流亡。故侵徵邻族之弊生焉。今欲祛其邻族之弊。非但代定逃故而已。必先变通身役之苦重。俾不至于难支而流亡。然后此弊庶可以永祛也。不然。随亡随定。为弊如前。实无可了之日矣。大槩天地所生之物不齐者。固物之情也。而至于身役轻重之不齐。不过人谋之不臧。岂可人物之不齐。谓不可一例均正耶。以其身布疋数言之。则或有二疋三疋多寡之不同。以其升数言之。则或有六升七升八升粗细之不类。以其尺数言之。则或有三十五尺四十尺长短之不齐。其为不均。莫此为甚。至于纳二疋三疋之类。一家有丁三四则一年所纳之布。或至于六八疋。其间又有横被一族之役者。甚则至于一人之身而三四人之役萃焉。穷闾残氓。将何以办备耶。其所以卖鬻牛马。破坏田宅。流离散亡者。多出于此。邦本渐蹶。国将何依。静念厥故。实为痛伤。今欲变通。一例均正。如内奴各司公贱。各色军兵保
我国病民之弊。莫大于身役之苦重也。惟其身役苦重。故难支而流亡。难支而流亡。故侵徵邻族之弊生焉。今欲祛其邻族之弊。非但代定逃故而已。必先变通身役之苦重。俾不至于难支而流亡。然后此弊庶可以永祛也。不然。随亡随定。为弊如前。实无可了之日矣。大槩天地所生之物不齐者。固物之情也。而至于身役轻重之不齐。不过人谋之不臧。岂可人物之不齐。谓不可一例均正耶。以其身布疋数言之。则或有二疋三疋多寡之不同。以其升数言之。则或有六升七升八升粗细之不类。以其尺数言之。则或有三十五尺四十尺长短之不齐。其为不均。莫此为甚。至于纳二疋三疋之类。一家有丁三四则一年所纳之布。或至于六八疋。其间又有横被一族之役者。甚则至于一人之身而三四人之役萃焉。穷闾残氓。将何以办备耶。其所以卖鬻牛马。破坏田宅。流离散亡者。多出于此。邦本渐蹶。国将何依。静念厥故。实为痛伤。今欲变通。一例均正。如内奴各司公贱。各色军兵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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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及监兵水营镇浦边将军卒所纳之布。一依国典所载。升数则以五升为限。尺数则以三十五尺为准。疋数则以二疋为率。则各项身役。更觉宽歇。流亡之患。必不如前。而侵徵之弊。庶可以小纾矣。但纳三疋之类。减为二疋。则所减之数。捧徵无地。而经用不济矣。此亦不可不虑也。疏中所谓避役之渊薮。网利之囊橐。军数兵额。亦宜量减。私贱良娶。所生从母云者。皆是良丁有裕之良策。而且各邑乡校额外校生案。又是良丁避役之渊薮。无故平民及军保子枝。多萃于此。大邑则其数屡百。小邑则又或近百。曾闻白川额外校生应为良役者。多至四百。延安,全州亦近八九百。以此推之。各邑可知。别为事目。明覈诸道。则数万良丁。可不劳而得。物故之类。以此代定。所减之布。以此代捧。岂有阙额难充之患。亦岂有军布减缩之虑哉。虽然。如此事。不可以一时臆料有所断定。必先知诸道覈得良丁之数几何。而逃故应为充定之数当几何。纳三疋之数减为二疋。则其所减代捧之数。亦当几何。彼此实数。比较商量。然后身役变通与否。方可议矣。然国内良丁。本自不乏。各项避役之路。一切防塞。子从母役之法。更加申明。以广其签丁之路。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6H 页
则身役虽或变通。亦何患乎无丁乎。特朝廷不为讲究。故弊无可去之日矣。
额外校生。虽合于军保。屡年入属儒籍之类。一朝汰定贱役。则其惊骇愁怨。必有一场骚屑。此亦不可不虑也。盖此类之谋避军役。不但为纳布之难。以其有定军之名故也。今若自朝家深诏执事。明示约条。永勿定军。其所捧之布则名之以校生布。一年所纳。亦以五升三十五尺二疋为限。充其逃故及减布之数而止。则无定军之名而有定军之实。公私俱不为病也。禁卫御营保人。一年所纳保米。只是十五斗。诸色身役中最为轻歇。其中尤甚无依者。虽或逃亡。不待括丁。民多自愿。随亡随定。自无阙额。各项纳布之类。若以五升三十五尺二疋为定。则与纳米十五斗者。苦歇无甚相悬。而民情亦以为便矣。
第四条。海西一路。不行大同之法。各邑异规。民役不均。令其道臣。改为大同。略仿北关详定之制云云。
此段甚好。然必得道臣刚明才干者付之。然后庶无未尽之患矣。
第五条。我国常年税入。不过十三万馀石。而
额外校生。虽合于军保。屡年入属儒籍之类。一朝汰定贱役。则其惊骇愁怨。必有一场骚屑。此亦不可不虑也。盖此类之谋避军役。不但为纳布之难。以其有定军之名故也。今若自朝家深诏执事。明示约条。永勿定军。其所捧之布则名之以校生布。一年所纳。亦以五升三十五尺二疋为限。充其逃故及减布之数而止。则无定军之名而有定军之实。公私俱不为病也。禁卫御营保人。一年所纳保米。只是十五斗。诸色身役中最为轻歇。其中尤甚无依者。虽或逃亡。不待括丁。民多自愿。随亡随定。自无阙额。各项纳布之类。若以五升三十五尺二疋为定。则与纳米十五斗者。苦歇无甚相悬。而民情亦以为便矣。
第四条。海西一路。不行大同之法。各邑异规。民役不均。令其道臣。改为大同。略仿北关详定之制云云。
此段甚好。然必得道臣刚明才干者付之。然后庶无未尽之患矣。
第五条。我国常年税入。不过十三万馀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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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经费。乃至十二万。([缺])三之一。其二为养兵之需。脱有灾荒。恒有新不继旧之虑。量减军额。以纾经费云云。
我国经费。壬辰以前则本无不足之患。而自西厓权设训局之后。毂下养兵数满三千。其军饷之数。专责于地部之税入。厥后兵额渐广。经费随缩。国储之荡竭。实由于此。今欲减其额数以纾其费者。诚是裕国之长策。而第此病。以宿卫之精锐。为人心之倚重者久矣。今若一朝猝然减数。非但物情有所疑难。其汰之辈。遽失饩廪。资生路绝。怨国生变。亦甚可虑。必须通变得宜。庶无此患矣。即今训兵揔数。五千馀石。一半则依前仰食于经费。一半则每有老除物故。辄送各邑。就其本保四名中(训保一人。每年纳布二疋。训兵一人。每年受布九疋。以此推之。训兵一人之保。四名半也。)一作户首。三作资与粮之保。轮回上番。自食保米。一如御营禁卫之制。上番时则使之统属于训局。不出数十年。训兵之半。将为自食之兵矣。如此则处置有渐而物情不骇。冗食顿省而经费自纾。宿卫虽减而军额不缩矣。岂不便且利耶。但军兵变通。 庙堂每为持难。窃恐此条难以见施也。
第六条。贡物给价。乃是大同之法也。而年饥
我国经费。壬辰以前则本无不足之患。而自西厓权设训局之后。毂下养兵数满三千。其军饷之数。专责于地部之税入。厥后兵额渐广。经费随缩。国储之荡竭。实由于此。今欲减其额数以纾其费者。诚是裕国之长策。而第此病。以宿卫之精锐。为人心之倚重者久矣。今若一朝猝然减数。非但物情有所疑难。其汰之辈。遽失饩廪。资生路绝。怨国生变。亦甚可虑。必须通变得宜。庶无此患矣。即今训兵揔数。五千馀石。一半则依前仰食于经费。一半则每有老除物故。辄送各邑。就其本保四名中(训保一人。每年纳布二疋。训兵一人。每年受布九疋。以此推之。训兵一人之保。四名半也。)一作户首。三作资与粮之保。轮回上番。自食保米。一如御营禁卫之制。上番时则使之统属于训局。不出数十年。训兵之半。将为自食之兵矣。如此则处置有渐而物情不骇。冗食顿省而经费自纾。宿卫虽减而军额不缩矣。岂不便且利耶。但军兵变通。 庙堂每为持难。窃恐此条难以见施也。
第六条。贡物给价。乃是大同之法也。而年饥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7H 页
结缩。大同乏储。贡物之价。无以充给。曾前裁省。每就元定折价中剋减。故所减无多。取怨甚深。今宜就其贡物元额。量减种数。以为省费足用之地云云。
贡物元额。量减种数。不减其元定折价云者。主意固好。此外国家凡百一年之需。诸司杂色所用之费。无论大小轻重。一一搜别聚会。就究其中。有无益者不急者罢废之。有过制者广费者节损之。必以减省为本。删冗就约。处之有道。则回视旧日之费。什减二三矣。其所减之数。悉归版曹。以助经费。永为定式。则国用不匮。自有馀地。时依汉文减租税之义。或量减田税大同。或蠲免诸般身役。则其所以为惠于民者。亦非细矣。岂但有裕于一时国用而止哉。
第七条。每岁年事。礼歉不一。灾伤一事。专委于本官。而敬差踏验。不过抽栍一二邑以塞责。田政如此其疏略。秋节后诸道农形。可以得其槩。 庙堂量其当年灾实。分定实结于各道。道臣以此随其邑之灾实。又为分定于各邑。如此则无如前奸漏之弊云云。
此条云云。恐难施行也。盖年礼不给灾。则计除杂颐
贡物元额。量减种数。不减其元定折价云者。主意固好。此外国家凡百一年之需。诸司杂色所用之费。无论大小轻重。一一搜别聚会。就究其中。有无益者不急者罢废之。有过制者广费者节损之。必以减省为本。删冗就约。处之有道。则回视旧日之费。什减二三矣。其所减之数。悉归版曹。以助经费。永为定式。则国用不匮。自有馀地。时依汉文减租税之义。或量减田税大同。或蠲免诸般身役。则其所以为惠于民者。亦非细矣。岂但有裕于一时国用而止哉。
第七条。每岁年事。礼歉不一。灾伤一事。专委于本官。而敬差踏验。不过抽栍一二邑以塞责。田政如此其疏略。秋节后诸道农形。可以得其槩。 庙堂量其当年灾实。分定实结于各道。道臣以此随其邑之灾实。又为分定于各邑。如此则无如前奸漏之弊云云。
此条云云。恐难施行也。盖年礼不给灾。则计除杂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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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皆归实结。知其结数。本无甚难。而年凶而给分灾。则一道之内。一邑之中。灾伤之分数。轻重不一。灾实之参错。多寡不齐。若不逐字逐库一一踏验。则实结之数。何得而知之耶。是以。虽自谓刚明守令。境内许多灾实之处。既无以亲审而周知。又无以臆度而分别。故或令作者呈单。或令书员看审。其所以究覈之而裁处之者。初非不备。而每过年分之后。民间犹有灾实不均之叹。其区别之难。虽在本官。尚且如此。况在远之监司。在内之 庙堂。只凭文报与传说。何以的知其分灾实结当为几何。而先定结数于各道各邑。曾莫之疑难耶。苟或道内之实结多而 庙堂之分定者少。国则有见失结数之患矣。道内之实结少而 庙堂之分定者多。则民被以灾为实之害矣。以此以彼。伤损非细矣。大槩此条主意。欲防守令瞒报灾结之弊。乃有此说。而守令苟有幻弄之意者。必将盗取实结。以为封己之资。升登灾卜。以充上报之数。而乃曰。 庙堂之分定实结者过多。故势不得不以灾为实云尔。则瞒报之弊。终不可禁抑。而其所以害贻穷民。怨归国家者。岂有极耶。夫 庙堂处分。贵在大体。如使各邑田政欲得其实。莫如先择监司,守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8H 页
令而已。监司得其人。则守令惮其威。而上报结数。不至于减缩矣。守令得其人。则书员畏其明。而灾实分等。不患于混杂矣。至若阿墨有卞而廉贪劝惩。则彼些少隐结幻弄之污习。亦将不禁而自止矣。今若外此而欲求别方于施为节目之末。则窃恐立法愈密而生弊愈甚矣。
第八条。饥民聚则有薰成疾疠之忧。散则有转为寇盗之患。前头赈政。宜以抄民给粮。减价发卖为主。设粥一款。有难举行云云。
劄中所谓前头赈政。宜以抄民给粮云云者。只指土着饥民耶。抑并指丐乞耶。丐乞之类。欲并给粮则流移疲病之中。自炊糊口。非但势有未易。聚散无常。厥数难的。冒称滥受。亦必纷纭。谷粟之费。反多于设粥矣。若又以饥民无数。赈谷有限。抄出给粮。不及于丐乞。设粥以馈。又从而废之。则彼远来望哺之民。遑遑道路。无所依诉。终至于举皆填壑而后已。其为仁政之累。岂不大耶。况 辇毂之下。事理自别。尤当尽心抚存。使滨死之命得有所赖活。而目今饿殍在城。赈救无闻。虽曰国储垂尽。无以周及。其在听闻。亦甚惨然。成疫为盗之虑。劄意亦不无见。而昨年设粥。既无
第八条。饥民聚则有薰成疾疠之忧。散则有转为寇盗之患。前头赈政。宜以抄民给粮。减价发卖为主。设粥一款。有难举行云云。
劄中所谓前头赈政。宜以抄民给粮云云者。只指土着饥民耶。抑并指丐乞耶。丐乞之类。欲并给粮则流移疲病之中。自炊糊口。非但势有未易。聚散无常。厥数难的。冒称滥受。亦必纷纭。谷粟之费。反多于设粥矣。若又以饥民无数。赈谷有限。抄出给粮。不及于丐乞。设粥以馈。又从而废之。则彼远来望哺之民。遑遑道路。无所依诉。终至于举皆填壑而后已。其为仁政之累。岂不大耶。况 辇毂之下。事理自别。尤当尽心抚存。使滨死之命得有所赖活。而目今饿殍在城。赈救无闻。虽曰国储垂尽。无以周及。其在听闻。亦甚惨然。成疫为盗之虑。劄意亦不无见。而昨年设粥。既无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38L 页
是患。亦何可虑此。弊其不可已之政耶。大抵土着则发卖给粮。俱无不可。而至于丐乞。则设粥以救。或从便给粮。亦无不可。
第九条。赈荒之政。虽或聚谷为主。臣之愚意不如是。谷非鬼输。乃在民间。官贸民谷。弊端滋多。欲铸钱而补赈。则奸利日滋。私铸起弊。欲卖爵而募粟。则名器曰紊。勒分生怨。欲许赎公钱。则或以官谷纳赎。或以杂色代捧。徒令列郡凋弊。而了无补赈之实效。欲移转军饷。则非但输转之劳。积年储峙。倾库出给。诚非谋国之远虑。前头数件之难行既如此。则惟有官发米谷。以平市价。故相臣申景缜曾行此法。民实赖之。盖穷民之乏食。职由于米价之翔贵。米价之翔贵。职由于富民之锢谷。如自县官每月出卖万馀石谷。则不出数月。富民之谷。尽归于市上矣。市价既平则谷多而民易售。虽不屑屑于口吻之饘粥。而其为赈救也大矣云云。
此段云云。亦难施行也。盖列邑储峙。本无他谷。只是籴谷而已。秋冬则敛藏。春夏则散贷。用以救民。其来
第九条。赈荒之政。虽或聚谷为主。臣之愚意不如是。谷非鬼输。乃在民间。官贸民谷。弊端滋多。欲铸钱而补赈。则奸利日滋。私铸起弊。欲卖爵而募粟。则名器曰紊。勒分生怨。欲许赎公钱。则或以官谷纳赎。或以杂色代捧。徒令列郡凋弊。而了无补赈之实效。欲移转军饷。则非但输转之劳。积年储峙。倾库出给。诚非谋国之远虑。前头数件之难行既如此。则惟有官发米谷。以平市价。故相臣申景缜曾行此法。民实赖之。盖穷民之乏食。职由于米价之翔贵。米价之翔贵。职由于富民之锢谷。如自县官每月出卖万馀石谷。则不出数月。富民之谷。尽归于市上矣。市价既平则谷多而民易售。虽不屑屑于口吻之饘粥。而其为赈救也大矣云云。
此段云云。亦难施行也。盖列邑储峙。本无他谷。只是籴谷而已。秋冬则敛藏。春夏则散贷。用以救民。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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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久。民之全仰此谷于穷春者。无异己物。日望开仓。犹恐或迟。今忽为平市直受价发卖。则呼冤之声。必将朋兴。此固难行也。穷闾残氓。契活萧然。畜居钱货者。百无一有。当其发卖。有钱者得买。无钱者不得买。则尤甚贫民。资活无策。此又难行也。各邑粜籴之数。多者屡万石。小者屡千石。春夏既已尽卖。则秋冬当贸本数。若干赈谷之官贸。亦云有弊。则况彼许多籴谷。既卖还贸之际。官吏之弄奸。村民之受害。亦不可胜言矣。此又难行也。然此据各邑之有籴者而言之耳。如或年事告歉。八路同饥。旧储已罄。新籴难捧。仓廪俱虚。赈政无策。则每月万斛之出卖。已无其路。而颔顑就尽之饥民。将何以济活耶。此各邑之所以广开聚谷之路。以为补赈之方。而有弊无弊。俱无暇择者。实出于万不得已也。朝家若复虑其有弊。则当严饬守宰。申以法令。使之设施处置。不至乖宜。勒分生怨之患。何自而起。纳赎不实之弊。何自而生乎。卖爵之有紊名器。移转之有乖远虑。似然而实未然。盖救荒之策。聚谷为上。聚谷之道。使公私发其宿储而已。而库谷无存。邻籴可请。则军饷移转。本非可疑也。富民积粟。勒括为难。则出帖募得。在所不已也。况铨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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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官方无滥。则彼区区空帖之募粟。岂足为名器之紊耶。至于铸钱之弊。劄辞甚当。既铸于京中。又许于外方。将使盗铸之私冶遍满京外。钱货充满于国中。物价必至于无准。其为弊端。不但奸利之日滋而已。贻害公私。莫此为甚。当赈铸钱。永塞宜矣。
劄中所谓申相公曾行此法。民甚赖之者。未知通行于京外耶。抑只行于京中耶。浅见以为此法虽宜于中国。不便于我国也。可行于京中。难施于外方也。何者。外方之籴谷之外无他可卖之谷。物货稀少。又无均买之势故耳。昔年西河李尚书。为虑粜籴之弊。欲仿汉时常平法。试行京外。备局诸宰之意。亦以为然。弟备言我国买卖形势。与中国不同。必有窒碍不得推去之意。诸台皆以鄙言为是矣。
第十条。救民之政。不可少缓。犹其次也。君德为本。闾巷之间。奢汰益甚。盖由于诸宫贵近之家。不务险约。侈靡相尚。民庶慕仿。以致如此。如此虽宫家之弊。亦在 殿下之躬率云云。
此段亦好。
按。王者之政。莫大于保民。保民之道。莫先于询民瘼
劄中所谓申相公曾行此法。民甚赖之者。未知通行于京外耶。抑只行于京中耶。浅见以为此法虽宜于中国。不便于我国也。可行于京中。难施于外方也。何者。外方之籴谷之外无他可卖之谷。物货稀少。又无均买之势故耳。昔年西河李尚书。为虑粜籴之弊。欲仿汉时常平法。试行京外。备局诸宰之意。亦以为然。弟备言我国买卖形势。与中国不同。必有窒碍不得推去之意。诸台皆以鄙言为是矣。
第十条。救民之政。不可少缓。犹其次也。君德为本。闾巷之间。奢汰益甚。盖由于诸宫贵近之家。不务险约。侈靡相尚。民庶慕仿。以致如此。如此虽宫家之弊。亦在 殿下之躬率云云。
此段亦好。
按。王者之政。莫大于保民。保民之道。莫先于询民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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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祛民害而已。正如有疾之人。不有以治其疾。则真元无自苏完。而终必至于死亡之域矣。此自古名臣硕辅。莫不以是眷眷于时君者也。今此十条中。所谓逃故之难充其代而有邻族侵徵之弊。海西之私设大同而有民役不均之弊者。果是民瘼之最苦者也。至于第三条各㨾身役尤甚偏重。亦宜稍宽云者。又甚切实。语虽约而义则该矣。今略举身役与他杂役偏重者言之。山邑有山邑之弊。海邑有海邑之弊。或籴多民少而有难支之弊。或兵多民少而有难支之弊。束伍兼两役而又有军装战马自备之弊。漕卒不骑船则又有六石役米代纳之弊。烟役偏重于小民而有不能安居之弊。镇浦侵虐其土兵而有流移散亡之弊。以至驿卒官属之辈。岛民纸僧之类。各有难堪之弊。此外种种弊端。难一一举。而斯皆为民之害。困穷转极。诉冤无地。而生意都尽者也。且生民休戚。系守令之贤否。守令勤怠。在监司之得失。至于刑政狱讼。人命所系。尤当慎难。择守令,监司,刑官。使之久其任。乃是保民之大段节目。先儒于此。论之已详。今何赘焉。大抵劄辞。切实处固多。而不紧者亦多。又于保民大体之义。终似草率未备。而其所谓切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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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又从而废阁不行。夫人君特问保民之策。自是旷世之盛意。此正导达上心。图回至治之一大机会。惟在廷臣尽心奉行。而毕境归属。不过止于斯而已。穷闾贱见。不无慨然之私。忘其僭越。妄论其一二如此。谋国者倘更留意焉。则或可以裨庙谟之万一。而非区区之所敢望也。
答崔汝和论四条劄
一。开诚心以待群下。盖自甲寅以后。朝廷屡变易。进退之际。窜殛随至。前后当朝之臣。皆有朝不谋夕之忧。惟以苟过为心。不以国事为念。由是人心日非。庶务日隳。朝廷之上。气象如此。而尚可以为国乎。自 上特加惕虑。洞开诚心。使在朝臣僚。少无疑惧。得有所恃。然后国计民忧。庶可论矣。此一款。别为委曲措辞。感回 上心。则今日庙堂事业。无过于此矣。
一。去党论以靖朝廷。今此党论。必为亡国之祸胎。但近来自 上每有两利俱存之意。凡论相角之论。只卞破是非而已。亦无一黜一陟之举。伏想 圣明屡经事变。益复明习。惟以镇定为务。不欲更惹闹端以坏国事。我 圣上此一念。岂非回世道之一大机会耶。浅见。今于条目中添此一款。备论党论害公之弊。
答崔汝和论四条劄
一。开诚心以待群下。盖自甲寅以后。朝廷屡变易。进退之际。窜殛随至。前后当朝之臣。皆有朝不谋夕之忧。惟以苟过为心。不以国事为念。由是人心日非。庶务日隳。朝廷之上。气象如此。而尚可以为国乎。自 上特加惕虑。洞开诚心。使在朝臣僚。少无疑惧。得有所恃。然后国计民忧。庶可论矣。此一款。别为委曲措辞。感回 上心。则今日庙堂事业。无过于此矣。
一。去党论以靖朝廷。今此党论。必为亡国之祸胎。但近来自 上每有两利俱存之意。凡论相角之论。只卞破是非而已。亦无一黜一陟之举。伏想 圣明屡经事变。益复明习。惟以镇定为务。不欲更惹闹端以坏国事。我 圣上此一念。岂非回世道之一大机会耶。浅见。今于条目中添此一款。备论党论害公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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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乃以近日处分之得宜。更加劝勉。导达扩充。以为正朝廷之大本。又复推而至于失时之人。先以无罪犯者。开释是非。渐次收用。则彼此乖激之风。庶可以渐去矣。
一。久其任以责成效。劄子中以久任台谏,监司。虽有所论。此行语间之说。殊欠着实。别立条目。备论不能久任之弊。似为得宜。至于海西,湖西,关东,畿甸此四道监司。亦皆以三年为限。实合于久任责成之道。一周年间。虽欲有所作为。其可得乎。京兆,秋曹及掌隶院。俱是狱讼衙门。必皆久任然后庶可责效。近年以来。数遆尤甚。有同逆旅。狱讼积滞。处决无期。其贻弊公私。其胜言哉。虽然。凡诸久任。自是当今之急务。而非其人而久任。则其弊反甚。此又不可不察也。
一。癸亥以来。草封章奏。朝臣疏劄。条列时务。未及见施。而留在备局者。别择朝臣才识俱备数人。一并搜出。可以行于今日者。别录一册中。次第讲究施行则必有所益矣。
答崔汝和论北城
俯询北城一款。更思之。南汉山城。清人称以天险。而丙子之乱。几乎城陷者数矣。况都城阔大平夷。无南
一。久其任以责成效。劄子中以久任台谏,监司。虽有所论。此行语间之说。殊欠着实。别立条目。备论不能久任之弊。似为得宜。至于海西,湖西,关东,畿甸此四道监司。亦皆以三年为限。实合于久任责成之道。一周年间。虽欲有所作为。其可得乎。京兆,秋曹及掌隶院。俱是狱讼衙门。必皆久任然后庶可责效。近年以来。数遆尤甚。有同逆旅。狱讼积滞。处决无期。其贻弊公私。其胜言哉。虽然。凡诸久任。自是当今之急务。而非其人而久任。则其弊反甚。此又不可不察也。
一。癸亥以来。草封章奏。朝臣疏劄。条列时务。未及见施。而留在备局者。别择朝臣才识俱备数人。一并搜出。可以行于今日者。别录一册中。次第讲究施行则必有所益矣。
答崔汝和论北城
俯询北城一款。更思之。南汉山城。清人称以天险。而丙子之乱。几乎城陷者数矣。况都城阔大平夷。无南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41L 页
汉之险者乎。若有变难。断无可守之势。自不得不为贼之窟穴。而必据其仓谷。处其宫庐。为久远相守之计矣。果尔则所谓北城。处于一隅。势分形散。亦当孤危难保矣。此诚可忧也。为此之虑。都城与北城。若欲两守则二城周围。合以计之。六十馀里矣。六十馀里。夷险相半之城。虽欲坚守。其可得乎。此又可忧也。壮义门外。皆是沙石之地。贮水实难。而造纸署前。若干川流。根源不远。少有旱乾。几至断绝。许多军马士民。其何能接济耶。此又可忧也。如此曲折。熟讲无疑。然后北城之筑。方可议矣。
答李季章(寅烨)别纸
送示赵生书曰。古者圣贤立言垂训。或有言其浅近者。或有言其高远者。如大学,论语。说其格致诚正之功。学习取友之道。此言其浅近者也。如中庸,近思录。论其性命道教之源。道体造化之妙。此言其高远者也。圣贤所论。若是不同者何哉。为学之方。循序渐进。则不可不言穷理学习之事。以示初学入道之门也。圣远道晦。异说炽昌。则不可不言性命道体之要。以明极本穷源之要也。设教多方。立
答李季章(寅烨)别纸
送示赵生书曰。古者圣贤立言垂训。或有言其浅近者。或有言其高远者。如大学,论语。说其格致诚正之功。学习取友之道。此言其浅近者也。如中庸,近思录。论其性命道教之源。道体造化之妙。此言其高远者也。圣贤所论。若是不同者何哉。为学之方。循序渐进。则不可不言穷理学习之事。以示初学入道之门也。圣远道晦。异说炽昌。则不可不言性命道体之要。以明极本穷源之要也。设教多方。立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42H 页
言有异。则虽在圣贤。相传之统。有浅深之别也。
愚按。栗谷曰。圣人之学。不过修己治人而已。今辑中庸大学首章之说。实相表里。而修己治人之道。无不该尽。盖天命之性。明德之所具也。修道之教。新民之法度也。戒惧者。静存而正心之属也。慎独者。动察而诚意之属也。致中和而位育者。明德新民至于至善。而明明德天下之谓也云云。两书之首章。即两书之大旨也。而彼此文义。无不符合。则中庸第二章以下三十三章。遣辞措语。虽不能一一尽同于大学。然其指趣要归。则不合者鲜矣。但大学言下学上达。中庸兼言生知安行。故中庸二十章以下。辄以至诚至圣。重言复言。盛论其功效之极。此即朱子所谓中庸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者也。以此言之。则庸学之旨。不可谓无所差别也。虽然。所谓其至诚至圣。固不越乎明德之止至善。而所谓其功效之极。亦不越乎明德止至善之功效矣。此即二十章所谓及其成功则一也者也。以是言之。庸学之旨。亦岂有大段差别耶。至于近思录则朱子序小注曰。首卷论道体。二卷总论为学大要。三卷论致知。四卷论存养。五卷论克己。六卷论家道。七卷论出处义理。八卷论治体。九卷论
愚按。栗谷曰。圣人之学。不过修己治人而已。今辑中庸大学首章之说。实相表里。而修己治人之道。无不该尽。盖天命之性。明德之所具也。修道之教。新民之法度也。戒惧者。静存而正心之属也。慎独者。动察而诚意之属也。致中和而位育者。明德新民至于至善。而明明德天下之谓也云云。两书之首章。即两书之大旨也。而彼此文义。无不符合。则中庸第二章以下三十三章。遣辞措语。虽不能一一尽同于大学。然其指趣要归。则不合者鲜矣。但大学言下学上达。中庸兼言生知安行。故中庸二十章以下。辄以至诚至圣。重言复言。盛论其功效之极。此即朱子所谓中庸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者也。以此言之。则庸学之旨。不可谓无所差别也。虽然。所谓其至诚至圣。固不越乎明德之止至善。而所谓其功效之极。亦不越乎明德止至善之功效矣。此即二十章所谓及其成功则一也者也。以是言之。庸学之旨。亦岂有大段差别耶。至于近思录则朱子序小注曰。首卷论道体。二卷总论为学大要。三卷论致知。四卷论存养。五卷论克己。六卷论家道。七卷论出处义理。八卷论治体。九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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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十卷论政事。十一卷论教学。十二卷论警戒。十三卷卞异端。十四卷观圣贤云云。其曰总论道体者。泛言之则虽似高远。首条以太极言之。末端以心统性情言之。夫太极即大学明德之源。在心之理也。统性情之本心。即明德也。性情。即明德之体用也。论道体一篇。虽说本源义理。槩而论之。不出于大学明德二字也。其曰论为学大要。其曰论致知。其曰论存养。其曰论克己者。即大学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之法也。其曰论家道者。即大学齐家之类也。其曰论出处义理者。即大学修身齐家后。出而将仕时。审处其去就也。其曰论治体。论治法。论政事。即大学治国平天下之道也。其曰论教学。即大学新民之意也。其曰卞异端。即大学格致之工也。其曰论警戒观圣贤。即大学诚正修齐治平时所当有之事也。据此则非但中庸与大学相为表里。虽近思录与大学相为表里。于此又可见矣。何以曰此为浅近而彼为高远耶。若夫论语。虽谓之言其浅近处可也。然浅近之中。岂无高远之处可言者耶。试若数之。孔子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规。颜子之三月不违仁。曾子之得闻一贯旨。皆据高远而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43H 页
言耳。孔子生知之圣。固无可论者矣。至于颜子曾子则如非明其性命之理。行其性命之理。而去圣人不远者。亦不能到此。究其义则虽中庸所谓极处。亦不过此矣。此亦详察而精审者也。
答李士亨(泰寿)论乐章
前示盛说。殊荷勤意。第于其间。不能无一二可疑者。玆复略陈。来说曰。先言庙乐九章之本意。此似不然。鄙疏若在于大臣未收议前。则多引经传。备论九变之义固可矣。前日大臣之议。既因周礼九变。以證九章之外不可别撰他章之意。则此一款。已是了当之事。其所上闻而改正之者。只在乐章错乱之处而已。今不必复论大臣之所已论者。以为叠床之语。此鄙疏中所以略举其义而不复备论者也。来说又曰。次言各室各章及一章复奏之弊。此亦有不然者。夫乐章。本有句数多寡之不同。献官又有升降迟速之各异。若以句少之乐章。值其迟行之献官。则两章之分排。虽如来说。叠奏之弊。终未免矣。若以句多之乐章。值其速行之献官。则乐章未尽。奠献先毕矣。据其乐章之未尽者而言之。则其有欠于庙礼者。反甚于一章叠奏之弊矣。来说虽曰又令乐师称合其长短迟
答李士亨(泰寿)论乐章
前示盛说。殊荷勤意。第于其间。不能无一二可疑者。玆复略陈。来说曰。先言庙乐九章之本意。此似不然。鄙疏若在于大臣未收议前。则多引经传。备论九变之义固可矣。前日大臣之议。既因周礼九变。以證九章之外不可别撰他章之意。则此一款。已是了当之事。其所上闻而改正之者。只在乐章错乱之处而已。今不必复论大臣之所已论者。以为叠床之语。此鄙疏中所以略举其义而不复备论者也。来说又曰。次言各室各章及一章复奏之弊。此亦有不然者。夫乐章。本有句数多寡之不同。献官又有升降迟速之各异。若以句少之乐章。值其迟行之献官。则两章之分排。虽如来说。叠奏之弊。终未免矣。若以句多之乐章。值其速行之献官。则乐章未尽。奠献先毕矣。据其乐章之未尽者而言之。则其有欠于庙礼者。反甚于一章叠奏之弊矣。来说虽曰又令乐师称合其长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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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云。而方当众乐之并奏。亦何能酌量其奠献之迟速。使其词与乐皆中其限节。而俾无过不及之弊耶。此则决知其难为也。来说又曰。又莫如不存限节。连声以奏。及其读祝之时。止其止处。而必使乐师歌咏之词。所舞之乐。继此以发。无所欠缺云。此说亦异于浅见矣。夫词则自有句绝。从其句绝所止之处。继咏其所未咏之句。犹或可也。至于乐则音律虽有缓急高低之不同。而节奏又自连绵。本不如词之有句绝之比。则既停之众乐。虽欲接奏其所未奏之声。其势必有参差不齐。不成伦理之患矣。窃恐此事尤难施行也。来说又曰。重光终不可不革罢也。此段亦难闻命。盖重光之添入。诚为未安矣。但此章本赞宣庙之功德。又经 仁祖之戡定。用于 太庙。今已七十年之久矣。虽以 宣庙在天之灵踧踖不安为言。今遽请罢。得无有乖于慎重而不安于情文者耶。幸于此更加反复如何。大抵来说所论。俱据极层之义。如欲变通而釐整。则触处窒碍。无一顺境。如上之所陈。抑或高明泛论义理底意思多。商量事实底意思小。或不能使理与事参合并观。讲究其得失之极致。而有此多少所云耶。此又不可不察也。疏草付纸处。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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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多得之。此则即依来示。亦商量而去取之矣。但两麦登场。归田时哉。明日欲呈三甸。解职之后则当即渡汉。今此讲论。终不过为一场空言。可笑。未行前何由奉讨。殊用怅恋。
答再从侄(光佐)
出置正律。自前疑乱官完谱完状。下语之不明白乃如彼。近又得见完平日记。则直以 两先生为参于请杀之启。而其时事实。一皆变换颠倒。此其根委甚远。而及今世道逾下。幺么小生。乃敢斥然正呼。恣意诬诋。今不因此痛卞明其实迹。而一任其刊行伪书。与完平家诸般文字。相为表里。则后人之疑惑。安得免乎。两家状志。虽曰明白。状诔之文。例多浮溢。虽退,栗所著。有不能尽为见信于后人者。况于象村,月沙之文乎。又况象月两文。皆适略去此事者乎。惟 先祖所撰汉志。据实直书。最为可徵。而曾见安邦俊为讼赵重峰。取 先祖壬辰记事。从首至尾。段段论斥。语极不逊。当时已矣。况今事远迹泯之后。又安知有几安公。其可曰在我者明白而置之不
答再从侄(光佐)
出置正律。自前疑乱官完谱完状。下语之不明白乃如彼。近又得见完平日记。则直以 两先生为参于请杀之启。而其时事实。一皆变换颠倒。此其根委甚远。而及今世道逾下。幺么小生。乃敢斥然正呼。恣意诬诋。今不因此痛卞明其实迹。而一任其刊行伪书。与完平家诸般文字。相为表里。则后人之疑惑。安得免乎。两家状志。虽曰明白。状诔之文。例多浮溢。虽退,栗所著。有不能尽为见信于后人者。况于象村,月沙之文乎。又况象月两文。皆适略去此事者乎。惟 先祖所撰汉志。据实直书。最为可徵。而曾见安邦俊为讼赵重峰。取 先祖壬辰记事。从首至尾。段段论斥。语极不逊。当时已矣。况今事远迹泯之后。又安知有几安公。其可曰在我者明白而置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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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乎。今诸孙卞疏。亦安得保其必能传后。而勿论其传与否。为吾所当为者。安得已乎。
此段所云。有异于浅见矣。自古名贤行迹。误记于野史。非止一二。而未闻有子孙见辄陈章卞诬者。盖以记自是私录。其说未及上闻。如非万不得已之事。不必深卞强诘故也。若夫李栻之元情。既是上彻之文。则毋论其言之轻重虚实。不可无卞说。若夫丁录之跋语则只是一时私记。本不足出气力卞论。以烦 天听。而今两家之疏。至于再上。或恐识者之讥及于轻脱耳。完平日记。其所取信于世。夫岂李跋之类哉。况李跋祖于日记而于彼既为疏卞。则于此尤不可无言。而私记之不必尽卞。如上所云。终不知其必陈卞章也。况在我之文书。十分明白。皆有可据。更无可疑者耶。试举其可据者数之。以西人言之。则曾祖所撰汉阴志文。月沙所撰曾祖志文。皆考其出置之非正律而准信之矣。以南人言之。则汉阴当日全恩之劄。愚伏所撰汉阴行状。龙洲所撰汉阴神道碑。亦考其出置之非正律而准信之矣。彼完平宅谬书之日记。李栻误知之跋语。奚得以乱其真哉。至于不知事实。妄自哓哓之类。先祖直书之汉志。犹且不信。则吾辈
此段所云。有异于浅见矣。自古名贤行迹。误记于野史。非止一二。而未闻有子孙见辄陈章卞诬者。盖以记自是私录。其说未及上闻。如非万不得已之事。不必深卞强诘故也。若夫李栻之元情。既是上彻之文。则毋论其言之轻重虚实。不可无卞说。若夫丁录之跋语则只是一时私记。本不足出气力卞论。以烦 天听。而今两家之疏。至于再上。或恐识者之讥及于轻脱耳。完平日记。其所取信于世。夫岂李跋之类哉。况李跋祖于日记而于彼既为疏卞。则于此尤不可无言。而私记之不必尽卞。如上所云。终不知其必陈卞章也。况在我之文书。十分明白。皆有可据。更无可疑者耶。试举其可据者数之。以西人言之。则曾祖所撰汉阴志文。月沙所撰曾祖志文。皆考其出置之非正律而准信之矣。以南人言之。则汉阴当日全恩之劄。愚伏所撰汉阴行状。龙洲所撰汉阴神道碑。亦考其出置之非正律而准信之矣。彼完平宅谬书之日记。李栻误知之跋语。奚得以乱其真哉。至于不知事实。妄自哓哓之类。先祖直书之汉志。犹且不信。则吾辈
龟川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145H 页
今日之卞疏。其可解惑耶。惟当待其知者而已。如欲为不知者而辄卞之。则日亦不足矣。来说又曰。两家状志。虽曰明白。状诔之文。例多浮溢。虽退栗所著。有不能尽为见信。况象村月沙之文乎。此亦异于浅见矣。夫所谓状诔之溢美者。以其一尺之美。或衍为一丈之美。此则古今作者之所难免者。其不能见信。无足怪也。至于癸丑廷请。果是正律而已。初无出置之可言。而状诔中若或变正律而为出置。则此非溢美也。乃变黑而为白。搆虚而成实。厚诬重泉。而又欺百代之人矣。此则虽乡党自好者。必不为之。况曾谓愚伏之诸贤而为之耶。据此则日记跋语之谬戾失实。不待他说而足以断之矣。来说又曰。惟 先祖所撰汉志。据实直书之最为可徵。而曾见安邦俊为讼赵重峰。取 先祖壬辰记事。从头至尾。段段论斥。语极不逊。当时已矣。况今事远迹泯之后。又安知有几安公乎。此说又异于浅见矣。重峰记事。虽是 先祖所亲记。亦非 先祖所目睹。不过采取传闻而已。首尾所论。亦安知无一差误耶。至于癸丑出置之论。与此有别。不啻迥然。盖此狱终始。 先祖与文翼公亲自主张。故以其证文言之。文翼公在朝时。永昌不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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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之意。争执于全恩之劄矣。文翼公弃世之后。 先祖又以只止出置之意。备载于墓志之文矣。见之者。其将信日记乎。信劄与志乎。若以日记取信。而曰癸丑廷请。即请诛非出置。则劄与志。皆以爽实诬说。告君而埋墓矣。埋墓则犹或为之。当时告君。虽欲以诬说。其可得乎。虽使不逊之安公。于此若少反覆。亦必无异辞。可知也。如何如何。
与金士直(楺)别纸
数年前。直卿兄使弟编次南溪礼书。此乃其时所成第一卷小目录也。第其书卷秩数多。说话浩大。以此衰昏精力。诚无修整之望。自不免掇中以待兄辈之手。昔年拜函丈于南溪精舍。禀及退溪礼说之可疑。则答以为其说固有可疑处。但其时礼书不多。考据无文。论断疑礼。或出退翁己意。而暗合前言。的确无疑者亦多矣。此即后儒难及之处也。独惜乎其门下诸人。只知贤师之言。一切尊奉。其于失处。全不照管。使后之具眼者。辄指议而有轻看底意思。诚可慨恨。仍言问解抄正之精详。称难不已。当日此教。岂非今日吾辈所当体念者耶。大抵礼说大体。本以论礼为主。故礼论之外。他说自当刊落如兄教。而抄书礼说
与金士直(楺)别纸
数年前。直卿兄使弟编次南溪礼书。此乃其时所成第一卷小目录也。第其书卷秩数多。说话浩大。以此衰昏精力。诚无修整之望。自不免掇中以待兄辈之手。昔年拜函丈于南溪精舍。禀及退溪礼说之可疑。则答以为其说固有可疑处。但其时礼书不多。考据无文。论断疑礼。或出退翁己意。而暗合前言。的确无疑者亦多矣。此即后儒难及之处也。独惜乎其门下诸人。只知贤师之言。一切尊奉。其于失处。全不照管。使后之具眼者。辄指议而有轻看底意思。诚可慨恨。仍言问解抄正之精详。称难不已。当日此教。岂非今日吾辈所当体念者耶。大抵礼说大体。本以论礼为主。故礼论之外。他说自当刊落如兄教。而抄书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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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就其中当存当删。更加区别。极力修整。然后始可简净无疵。庶兄免人议。兄与直卿仲固同甫及此外他可以与论者。限今明年讲究其得失。各自附签。再三商确。归一然后正书入梓。亦似未晚也。今或急于刊行。匆匆考證。致有未尽之处。如退溪说礼。则岂不可惧耶。窃想兄亦已念及于是。而区区之怀。有不自已。玆敢略布。并有以加察也。
闵礼一款。士论尚未归一。自是可疑之礼也。入梓之后。或公议有所不满则虽悔无及。况此老礼说。明白详备。发前人所未发者。亦已多矣。以此传后。实为无憾。▦必以难断之疑礼。置于其间。更惹唇舌耶。今番礼说中则姑勿收录。前头文集刊出时。更加广议处之。似或不妨。未知如何。
闵礼一款。士论尚未归一。自是可疑之礼也。入梓之后。或公议有所不满则虽悔无及。况此老礼说。明白详备。发前人所未发者。亦已多矣。以此传后。实为无憾。▦必以难断之疑礼。置于其间。更惹唇舌耶。今番礼说中则姑勿收录。前头文集刊出时。更加广议处之。似或不妨。未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