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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泉先生文集补遗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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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泉先生文集补遗卷之二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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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兼吏曹判书判义禁府事。知 经筵春秋馆事。 世子左宾客致仕奉 朝贺府君行状。
府君姓李氏讳观徵字国宾。晚居西门之芹谷。因以自号曰芹翁。延安姓牒曰有唐宗室茂。以中郎将从征东总管苏定方。平三韩有功。食采于延。延之李。肇于此。有三派。如延陵府院君李公好闵。月沙李相国廷龟。皆葆胄于中郎。惟我派以中郎以下。代序不传。祖中世胜国之太子詹事讳袭洪。六传至讳元发典工判书。长子贵龄左政丞。季子讳贵山为都观察使。始仕我 朝。生讳续春川府使。不肯连姻 王室。与子根健俱得罪废。至孙讳仁文上疏雪冤。与三子俱登第。官兵曹参知。季子讳𡊉。由内翰薇垣。官止三陟府使 赠吏曹判书。生讳庆宗。官砺山郡守 赠左赞成。生讳澍以台官论斥当国臣。用是斥嘉山守卒。 赠领议政延宁府院君。推 恩三代。以长子延原府院君光庭贵也。季子讳昌庭。居家事君。夙著忠孝。当光海斁伦。以独拜 西宫。被斥于时。及 仁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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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乱。由湖西水军节度。擢拜咸镜道观察使。方致庸公国。阃化未究而卒于官。 赠吏曹判书。兼带如真。拜。长子讳襑。以至行隐德。抱绝世离俗之志。自丙丁乱后。尤不乐于世。隐居上洛。连以遗逸荐授 东宫副率大君师傅等职。或出或不出。卒 赠左赞成。推 恩二代。亦以府君贵也。妣贞敬夫人李氏。籍永川。江原道观察使光俊孙刑曹参判民寏女。柔嘉德顺。妇范母仪。俱无阙焉。以 神宗皇帝万历戊午八月二十六日丑时。举府君于参判公闻韶之私第。府君生而有美质。朗洁颖粹异凡儿。提孩之时。无所娱弄。举止凝然。判书公尝笔之书。遗之曰吾孙沉毅庄重。必大吾门。卒如公言。至今子孙服其藻鉴。判书公按北臬。府君裁六岁矣。同载车中。毕南北之巡。未龀毁之童。岂离阿保之手。周旋应对。俨如成人。判书公益奇爱之。九岁随王母贞夫人居中原。会倭使过可兴。府君与群儿观。使见群伍中有儿秀出。使人负致之。与之玩好饮食。府君答应无惧色。起去不持一物。使啧啧焉不已。既就家学。辄勤诵强记。不烦提诲而文辞畅达。十六中汉城发解。十八中司马试。以皮封违格拔。己卯登上庠。游太学。声名藉藉章甫间。戊子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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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三昆季。俱以疫疠卒。时疠气方炽。亲戚远避。仆隶皆逃散。府君虽在危懔中。而哀礼备至。自亲身至封隧必诚信。靡不恔孝子之情。家业素贫。丧祸之馀。益无取资地。奉大夫人侨寄中原庄。府君益自奋发曰吾身既零丁。家事隳破。不自力学。宁有以缵先烈而慰亲意者。斗屋打顶。松明照字。不堪其苦。而府君日夜讲诵不辍。邻妪每晓杵。闻其咿唔声。亦为之感服焉。壬辰以屡举荐除 靖陵参奉。以大夫人命。黾勉就仕。以 孝宗五年癸巳。擢上第。选补承文院。府君未第已负侪流之望。及释褐。声望率在人先。固为当路者所忌。适台官论榜中一人不合槐院。其人乃当路大家子。当路人怒欲挤一边第一人以相当。举斥府君外王父参判公戊午事媒孽者之言。削槐院而改成均。以甘心焉。府君无几微见于色辞。仍以槐院刺回成均。诸长老相谓曰李某之雅量不可及也。乙未丁贞敬夫人忧。尽情礼如前丧。既服阕。以成均学谕迁太常奉事。例次升典籍。移兵曹郎。俄出知咸平县。府君既龃龉进涂。沉屈下邑矣。人谓府君必不释然也。府君促驾赴之。字小民以恩。事官长以礼。自牧以清刻。居一岁邑大治。明年庚子。因事罢。咸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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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石寄去后思。辛丑叙拜司宪府持平。递拜兵曹正郎。移司谏院正言。疏陈四条。皆关时政。 优批多施。是岁拜持平者再。兵郎者再。壬寅出为平安都事。明年拜正言。递拜户曹郎。俄移持平升掌令。先是当己亥 孝庙之丧。 庄烈大妃自有立次长亦名长子三年之服。宋时烈等舍礼之经。引四种之说。降为期制。眉叟许公穆首疏正其悖经违礼之失。被绌岭州。前参议尹公善道疏劾其贬君父乱宗统之罪。几不免于死。窜于极北。前赞成赵公絅疏直尹公论礼之正。反得罪台官。论以远窜。前修撰洪公宇远疏伸尹赵二公。又得罪台官。方论以削黜。当是时也。凡为三年之论者动得罪。公 启曰臣与宇远。为一家之亲。而只于 国典无避而已。设使臣意见与同僚同。不宜随参于请罪之论。况有未同者乎。至如赵絅目以凶徒。斥以邪论。噫嘻而絅岂有是哉。臣断知其不然也。语切直无屈。果忤时议。外补全罗都事。比岁佐幕。不能一日安于朝。而府君不以是戚焉。甲辰入为掌令。是岁拜掌令者再。正言者一。冬又出为安州判官。安为孔途剧邑。冠盖织辙之所。京外货利之凑。为节度贰官。日冠带礼渠帅。客人之来。竭州力而供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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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吓怒。又治否系商译之口。直接公卿之耳。人以所处非所养唁之。府君曰臣事君。夷险何择焉。治之一遵咸丰时。枢要爱民。束胥吏远贾竖。恭其上下官之礼。无科外赋。在官三载。客人三至。民无动。治为西邑最。节度雅重府君。见府君无骑。以木绵百端为资。府君辞以无名。强之则以官长赐。终却之不恭。受而归之支敕之库。丁未瓜归。除成均馆直讲。俄迁侍讲院文学。今 上之在春宫。多侍书筵。戊申拜司谏院献纳。是岁拜献纳者再。掌令司艺者各一。己酉夏以掌令升通政阶。拜钟城都护府使。钟隶六边极北。距京都数千里。其民羯夷不均。俗粗悍难化。土地所毛非菽则粟。府君下车之明年。又当庚辛大杀之岁。颠连满四境。而州里空虚。府君分粜设糜。馈粮济之克均。省事蠲徭。俾民自在。傍县邑之仰哺者无禁。是岁钟民不知望腹之艰。而境内无一无主之尸。盖府君于前岁。已知来岁将歉。节浮费聚谷数千斛。以此振民。得无罍空之耻也。赈已功曹请报谷数于上司如他邑例。府君笑曰无以为也。以州力办谷活州民。非出于▦资。我何与焉。每冬月六镇有互市。以我盐鹾田器牛畜。市彼旃裘绮缯貂獭等物。六镇守幸陈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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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滥市以宛驹沈裘以自利。府君恶之。饬主市者毋敢市市目之外他物。六镇哗然。谓必生梗端。府君不动。一日大通官自市馆来。直入拜曰俺等往来湾路。稔闻公安陵时清德矣。今闻家贫不得持毛裘。北漠之寒。何以御之。为献一袭。府君愕贻欲不受。恐其怒也留之。即下补民库。侍者尝以土产麻布作夏月里衣。府君斥之曰吾为西南邑。未曾以土物近身。况当暮境。乃衣钟城之布耶。其冰檗律己。皆此类也。于是钟民化服。爱戴不忘。壬子春秩满归。亦为之树石以颂清德。秋拜承政院同副承旨。序升右副。癸丑春以左副承旨出拜岭南观察使。岭南幅员之广。诉牒之烦。为八路最。自中世合左右道置一按使。尤号为难治。才弱者务滞。勤职者疾生。府君至则治牍听断。未尝以今日事贻来日。游刃恢恢也。非有大害政道。仍旧贯不易。又不为深文苛细缭绕。一于便民安俗而已。南土新承大侵。是岁岭底又不食。府君忧之。捐常俸发营储。息谷于右道。得硕万馀。分赈歉邑。而不使朝廷知之。前使广周道内人士。兼赍各邑持报牒者归粮以市惠。散本营别会租者近万斛。及归置之营会簿。受惠者不知而谓之私惠也。及催租期。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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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裁制尽涤之曰罔民不可为也。左右请谕之道内。俾食租者知之。府君曰扬人咎而赌我惠。吾不为也。其人私相谓曰吾乃今知君子之用心也。且屡岁逋租。拥虚簿侵邻里。民不堪。驿闻涤元会庚辛后积逋数万斛。既去道内积弊。民得安堵之。乐举呼欢。若更生。昔判书公居闻庆。赞成公居尚州。府君生长岭南。姻亲知旧满道内。各望府君之仁己。客逐日款门。府君延之无滞。多少副其愿。公馀必缓带岸帻。欣然道故。无间韦布时。人无不满望。前咨议郑君道应,前正言洪公汝河。家贫公粜以为命。府君为偿其租各累数十斛。时郑君已没。洪公以书谢之曰令公麦舟之惠。无间存没。可无感乎。乙卯以左承旨还。历成均馆大司成移司谏院大司谏。时当今 上釐礼新化之初也。府君疏陈数条。其一严赃法。曰赃法于 国典甚严。而纪律渐弛。滥猾无徵。其被直指察举者。一经金吾议谳。再经本道行查。未正浚膏之罪。反归澡雪之地。何以肃颓纲而瘳疲氓也。其二慎铨注。曰简拔才良。各当其任。天官之职。而近者私不胜公。官不择人。丰郡名邑。率归善事老吏自占之地。初仕美窠。只作权门子弟发身之阶。此弊不革。何以为治。其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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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浊。曰自有礼讼。为阱国中。举世荏弱。莫之自持。诚可悯也。非可怒也。然今典礼正而 国是定。固宜精别轻重。激扬清浊。庶可以惩励风节而振发委靡矣。凡数千言。靡不明概。切中于时病。识者谓之初政第一疏。夏递拜兵曹参知。书 显宗庙主升嘉善。由户曹参判司宪府大司宪。拜吏曹参判兼冰库提调都总府副总管辞。 特报曰天官之职。冠于六曹。帝舜无为而治。只在乎天官得其人而众职当其才。卿之器局实合是任。毋辞。府君既出则以恢公道疏仕路为己任。前县监李硕宽,进士郑东益皆有令望而年老未发。闻处士李玄逸居家孝友。读书求志。县监柳千之清谨端愿。不坠名祖风。府君白 上。同时荐用。而如躁进侥倖者。虽素相亲。皆斥去之。于是不悦者多。时锡胄以戚里掌兵。为 上所信用张甚。而不肖以不才过受知于 上。凡所陈白。 上皆虚心听纳。胄忌嫉之殊甚。先是铨长尹公镌参议李公夏镇欲举拟不肖于谏长。府君累书力止之。尹公曰时望所归。不可私沮。适有政府君病不得赴。则李公独参。拟望不肖。竟拜谏长。胄乃于 前席白 上曰某之托病不赴政。为官其子。极意搆捏。 上皆不答。胄言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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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售。而谗舌者得易力。以间罅有素故也。府君再疏始得免。即拜大司宪。丙辰春。递拜兵曹参判。移承政院都承旨。递拜汉城府右尹。俄移刑曹参判。以事罢。叙复拜右尹兼副总管。秋复移都承旨。以 祔庙赞礼例升嘉义。冬移大司宪。递拜工曹参判。复移大司宪。先是撰 显宗实录也。锡胄以大提学。洪公宇远闵公点以两提学。为三堂上。胄惮直书釐礼事。取骂私党。故旷引时月。开局三载。纂定之无期。于是闵公代锡胄。大司成李公堂揆代闵公。犹未能卒业。史局请增置堂上一员。以分治史事。举以府君兼同知春秋馆事。府君踧踖言臣素蔑文学。撰述之任。实非其人。累辞不获 允则曰。夙夜在公。执事惟恪。乃古人事君之节。况撰修 大行实录。是 国之一经。其任重如何。敢怠视职事。近东馆僦居。昕夕操觚尖不怠。洪公语人曰李某之直文该事。实合史法。其波涛笔势。特馀事耳。又其周岁之间。一不在告。此乃忠而能力。尤可服也。丁巳春。兼同知成均馆事。俄移大司成。夏递拜左尹。移大司宪。时不肖忝长玉堂。堂弟湜为谏职。府君不乐曰一家三人。并列三司。荣满可惧。力辞递都宪。不肖亦递副学。秋史成藏之名山。副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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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芸阁。锡诸臣宴于遮日岩。闵洪二公加一阶以劳。李公以业少。府君以加置堂上。只 赐厩马。洪公言 大行实录凡十六载间事。而其七年臣三人所述。其九年李某所述。以一人当三人劳。臣不敢独受赏。 上特加府君一资。初 上新即位。举国而听领议政许积。积之当国施措。多不惬公议。眉叟许公数陈劄寓讽。冀 上之一悟也。则其右许相者蓄不能平。反咎眉相门下士。于是府君前疏激扬之论不行。而士流间清浊之目始焉。及不肖疏论配享事。主郑崔二相祔食之议者许相也。不肖果不容于时。出关邑。府君出为江都留守。明年戊午春。群憾因之惎间于柄相。将陷不肖于重案。弟浡愤之。上疏欲白之不得。兄弟同时窜西塞。许洪二公冤之。交章辨之。而狱决于戚胄之承柄相旨者。虽以二公之言。不能回 上听也。府君自被胄诬。虽坦不芥怀。而恒存厉戒。及不肖兄弟罹祸网。而朝论日乖。国事无可为者。益以不自安。力辞保障之重。退居露湖江上半载。始除大司宪辞递。冬拜刑曹判书兼司圃提调。累辞不获。己未春以傧相逆送客人于湾上。还拜汉城判尹兼都总管司饔提调。冬以礼曹判书赴燕。及归禁从者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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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燕物带装。副使李端锡,书状申泶亦刻意自饬。曰恐负上使公。象胥戒戢互饬之曰不可违禁。获罪于上使爷。彼中例以银赏使臣数百两。率以五十两为锭。府君命主行译。换片银如其数来。译辈相语曰归程四千里。上使爷一不言阿堵中物。今使之换片银何也。及复 命之夕。限从昆弟差次赀赢歉分之。一日之间。随手而尽。无锱两留橐。始喷(一作啧)舌云自有燕行。未之有也。庚申夏党人之退去者复入。仍以贼坚逆狱起。异时当国诸臣株连者。诛窜相继。受祸甚酷。 上独奖府君于筵中曰如李某非所谓洁身之人乎。以是府君独免。世称之为元祐完人。秋以判尹兼知义禁府事。辛酉春。以军衔又兼金吾。秋以事罢。时文网数而察密之门广矣。设刀锯桁杨以待左。时人又设不仕怨国之案。以拘持士大夫之退去者。府君偪侧其间。迟回京辇。匪所乐也。既与权戚嫌宿。而不肖方为时大何。化梅雷春。极其所往。则毕竟不可保。府君故不敢纳履远去。时不废 朝贺大礼。辄閤门谢客。数载之间。无外人接面。壬戌叙付军衔。癸亥出居衿阳小庄。乙丑归于坡州松楸下。先业不敷。土地硗确而僮指少。资度不能继。府君课仆力穑。奉先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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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稷肴核无缺品。月朔必冠带上墓。课儿孙文业。期其成就。时与野老田翁。婆娑𤱶亩间。争隈争席而无嫌也。别搆三椽于判书公荷塘旧址。扁曰易安。日以先儒书自娱。手写感 君恩三大字悬之楣。题诗曰平生卒卒苦无休。食粟居然七十秋。环堵仅容陶令宅。望 辰时上杜陵楼。三峰入眼云犹在。万事仄心水自流。书感 君恩三大字。寓来微悃挂梁头。常岁辄值屡空。而不肯夤缘请粜。太守朴君泰辅闻其急。谓邑椽曰李尚书素贫。乡居阻饥。而又不请粜。不可使贤长老饥饿于我土。以如干公谷周之。丁卯与耆老社。文宰官正二品年七帙者许与焉。自 太祖朝令典也。戊辰拜知中枢府事兼都揔管。县道辞。 批报曰新命非偶。调息日久。昔疾宜瘳速来。府君居坡山之五载。今 上之十五年己巳也。 上大觉悟。黜有罪召用旧臣。 特拜府君为礼曹判书。兼知 经筵事内医承文两提调召之。府君自以桑榆之景。已过礼经纳事之期。今不可陈力苦辞。府君之友为执政者。贻书言 主上方欲倚老成为治。公以重宰。义不可退坐于 朝廷草刱之日。继以 上隆批致勉。遂还朝。加兼掌乐缮工备局等提调知春秋馆事。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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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之卜。三月移拜议政府右参赞。旋升左参赞。夏有 坤圣出宫之变。 命三公及三司二品以上诸宰询之前席。时事出仓卒。诸臣卒惶怯不知所为。然皆合口言父母不和。子当尽诚尽孝。冀父之曰怒而底和。若顺父而黜母。古今天下未有是理者。府君又言 中壸乃 先王先后所托重于 宗社者。一国母事已久。未闻失德。今日之举。非臣子所敢闻也。 上为之不豫罢 朝。及前应教朴泰辅等疏入。 上大冯震电。半夜亲鞫泰辅等三臣于仁政门。其明日▦海岛栫棘之 命。府君叹曰不可使 明主得杀谏臣名。乃上疏。略曰受刑三臣。以裹疮残壳。急趱三危之程。安知不作异物于途间也。年壮者犹不可保。况其衰暮者乎。若其疏大意。实朝廷讼共之论也。臣愿 圣明特垂仁恩。曲轸其可生之道也。 上寝不报。教政院曰泰辅等忘君立节。其罪有甚于凶逆。得保性命。于渠亦幸。而李某敢请以曲轸生道。今日国家少有纪纲。何敢乃尔。时 天怒未霁。严辞继降。而 上雅重公。故不之罪也。秋移拜吏曹判书兼 元子辅养官。府君雅尚恬泊。不乐权柄。及是 命怵心霣悰。若遭难平之境。三上书固让。 上皆优批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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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世政规。必受指于巨室。采论于年少名胜。名曰消详停当。否则雌黄之议。随除目四起。不胜其闹拿也。府君曰是役也。非老夫所能任。于是按簿呼名。随意而拟之。人有为府君谋者曰铨郎堂下选流。承上接下。通老少之论。公之为政。一任之方好。府君笑曰苟如此。长官郎官何别焉。自此皆谓府君不可久于铨地也。自庚辛后用舍。无问事之是非。人之臧否。一局于色目。府君尝慨然及是。非得罪公议者。多所收录。旧例提调有窠。长官不与政。则佐贰择好窠拟长官。府君于初政。尽除阙窠。于是侥倖抑嫌疑绝。苞苴无所行而关节无所通。当府君秉政之日。铨地无问备。受职无弹正。人以为近代所未见也。冬以疾累辞获免。庚午春。复拜礼曹判书。俄以 特命升崇政阶。兼判义禁府事。夏 东宫▦礼成例兼 世子左宾客。秋辞递礼判。即移左参赞。冬以 庄烈王妃祔庙董役劳加崇禄。辛未春。再参金瓯之卜。兼太仆提调。府君以为惟我 元良已仪辰储极。系东方兆庶之望。臣以老朽。由辅养官位宾客。何以熏陶 德性。赞襄 典学哉。遂乃摭经传子史所以辅养储贰者前言往迹及古贤太子孝友学问之实可作范于今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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釐为二篇。裒为一书。名之曰 春宫辅养辑要。缮写随劄而进之。 上嘉纳之曰春宫冲龄渐长。而所上册子实合养储之方。当于书筵下之。夏再除吏曹判书。辞曰前年既以老病免。况今年加老矣。捐廉耻犯笑讥。既递而还出。臣不敢为也。又笑谓所亲曰年愈老而时㨾愈疏。其可学而能之乎。四上辞疏三不赴 牌命。朝廷知其终不出。以大臣达之。 上许免。秋以侍从臣父年七十。升辅国阶。拜行知中枢府事。以不肖曾有冒窃故也。是年九月。 上曰自予更化来。家耄毕造。是诚国家之福。不可不宠耀一世也。 赐耆老宴于春曹。府君与领相权公大运,左相睦公来善,判书金公宇亨,吴公挺纬登筵。 赐以内外法酝。乐部上下悬之一等乐。黄门近侍以宣 命。不肖与从弟兵议湜,知申事睦昌明,大司谏林一,副提学权瑎,畿伯圭,吏部郎重经,大司谏吴始万侍。是日感 君之赐。乐时之平。欢极而罢。国人传诵之。冬以行判中枢府事兼礼曹判书。壬申移疾在告。适 上观武于春台。不肖以亲癠辞小春官。 上特遣御医护府君病。药物悉出内局。非大臣他臣得此。乃异数也。初府君自坡山还。已抱休退之志。至是年位俱隆。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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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冠一世矣。乃喟然叹曰自吾先故材具则期促。德备则位下。诸父诸兄。率多赍志而没。惟我袜线。独享厚施。如此不退。必有其殃。即上谢事之疏曰四十仕七十致仕。礼之设限甚严。安可越也。人臣之致力邦家。当在少壮之日。及乎年衰志迈。而力不从心。则率不免堕名偾事。并害公私。况臣壮不及人。老益无用。请自今谢事作 圣世逸民。 上曰予方图任旧人。卿何遽怀退志。不许。自是府君连章陈乞曰大臣身佩安危。年虽至不宜退。若臣去留。无重轻蹲凤之刺。漏尽之讥。臣窃耻之。 上知府君长往之志不可回。为解 经筵及备局司仆缮工等提调众务。与之闲局。俾自便息养。以慰勉之者甚至。及癸酉春。更申前请不已。上疏前后凡十馀度。会府君之婿副提学闵昌道侍 经席。得间替陈府君素愿甚悉。又曰崇奖恬退。固 圣德事。臣不敢以私为嫌。 上方始许之曰卿之乞退。愈往愈恳。而终靳允可。殊非体下之道。玆庸特许休致焉。以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致仕奉 朝贺。食七品禄。月致酒肉。皆 国典也。肃 命之日。颁以 教书。特设 内酝以饯。手写 宸章三绝。命内侍承宣馈以赆之。诗曰中寿元来罕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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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棐忱炳炳老弥深。休官此日君无憾。我独悠悠怅觖心。那堪王室属艰辛。方仰朝廷宿德臣。莫以午桥閒适乐。也忘平昔恋枫宸。华筵催向禁中开。法酝香浮白玉杯。风云契合犹鱼水。愿沐恩波倚醉回。府君感 天恩绝世。执爵擎章。泣下沾襟。是日观府君之拜 命者。宿卫吏胥及入直诸司之官。莫不簇围周立。赍咨叹息曰此旷世荣也。真贤宰相也。都民老少巷观指之白贤宰相退矣。耆旧诸老怃然曰吾侪于李公。差先一饭。着归鞭乃反居后。翼日上谢笺。自是闭门绝过从。口不道时事。间携子侄昆弟。肩舆箬笠。从泉石江湖之间以自适也。甲戌夏。党人复入。又一番 朝廷矣。己巳后当国诸臣窜殛之。一袭旧辙。俄而台官论搢绅疏。搢绅疏者顷日廷臣论罪庚申后擅政大臣金寿恒者也。府君于其时。亦以列宰与焉。至是台议将发。咸曰已退之臣。不可编配。只削黜而止。人言搢绅诸公得免重究。寔李公是赖。府君素有脾土疾。及是渐剧。谓医者曰理极数穷。医药何为也。易箦之前夕。看设 御笔障子。命撤之曰尊阁之意安在。非可亵御也。昌道请末命。府君曰吾平生无营纪。宁有托后之说。接诸昆弟亲戚之诀者。语在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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晢。笑矧之如平日。命不肖亟写抵来之书。来书成而进。审观之无语。只一击舌而已。来之者睦公字。府君当大关。怡然独不忘睦公。 朝廷闻府君疾革。大臣率诸宰白 上曰李某平生清慎自饬。今已休退。不可仍置罪籍。 上特许还朝贺之命。以乙亥二月十六日捐不肖等。寿七十八。 上辄震悼。辍朝市二日。赙赗翼卫封隧之仪。官庇之如式。命礼官致吊奠。 春宫之为之也。亦视 大朝。于是终始哀荣之典备矣。得是年四月二十八日之吉。葬于交河月笼山南子坐之原。夫人贞敬夫人崔氏。先府君二十四年壬子二月初六日没。初窆于坡山先陇侧。以宅兆不吉。迁举祔府君葬在左。夫人籍朔宁领议政宁城府院君恒七代孙。黄海道观察使东立孙庆尚都事皞女。德厚行备。奉蒸尝以礼。事尊章以孝。宗党惠以恩。女则尚勤俭。育四男一女。长即不肖沃文科礼曹参判。次浡前龙仁县令。次淑有才行。以典设别检早死。浃生员壮元。女即闵昌道终启手足。不肖娶承旨李同揆女。生四男一女。曰万秀生员。曰万敷不赴举。曰万维进士。曰万祉。女士人洪重达。又有庶子万衍,万剩,万奇。浡娶判官李渻女生一男二女。曰万全。女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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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应庆。一幼。淑前娶县监柳敬益女无育。后娶县令柳命雄女。生二男一女。曰万泰。馀幼。浃娶行判书吴挺纬女。生二男一女皆幼。闵昌道生三男三女。曰元普。女士人申浚,赵明夏。馀幼。万秀前娶判书权大载女不育。后娶士人吴允迪女。生一男幼。万敷娶学生金尔楷女不育。后娶掌令柳千之女生一女幼。万维娶吴挺纬季女。万祉娶进士郑思忠女。金应庆生二男幼。府君有侧室奉事韩甸女无育。又外妇有二女郑泳洪禹畴。泳一男。禹畴四女一男皆幼。内外孙曾四十馀人。重惟府君性分绝高而资禀极醇。加以幼袭明训于诗礼之庭。及长而遍读经史百家书。已通大意。虽不肯修饰外面。自异于人。然其持身制行。动合乎古人尺度。自家而官八十年。凡可以象世而范后者。非一二数。其孝友之实。直谅之德。廉白俭约之操。莫不得之素性之天。无一毫矫揉安排而勉强者。方其任子弟也。忠养之竭力。左右无方。慄慄恂恂。不敢怠息。存至爱至悫。庭闱之间。和气蔼如也。赞成公性方严。谯让子弟数。惟府君先视听以承。大安乎赞成公之志。居忧拘礼。毁削不形。几乎不胜丧。丧馀之日。孺慕哀痛。终身如一日。凡丧祭之礼。不徒以仪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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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务。而自中乎宁戚宁俭之训。痛早夫(一作失)所怙。事诸父如事赞成公。虽分宅异居。无日不竟晷于诸父之堂。以官居外。续致节服若时羞。不以路远官薄阙焉。只有一弟友念之殊笃。出继季父后则以不得同宫为恨。或就与之比并。不欲一日离逿。及中岁违背则痛其才而无命。哀伤之至。几乎发疾。方赴北塞。历临幽圹。彷徨尽夕。横涕阑干。哀可▣动左右。有妹早寡。产业缺落。则恤之加厚。惟妹来资之如外府焉。胸襟冲澹。止水之无尘也。宇量平坦。纤芥之无滞也。鄙俚之言。不出于口。傲慢之气。不设于体。接应人物之际。乐易和孙。无甚防畛。初若可亲者然。仪容端而辞令简。终日俨然。不踰礼门。故自不觉其敬畏也。府君恶人之栀貌蜡言窃窃自好者。恶𧥢其智力沾沾自大者。恶计较利害妄冀其侥倖者。然其责人者轻而待己者厚。故人无怨之者。其于交际。未尝自我绸缪。亦未尝望人颠倒也。尝曰古人道义之交。今不可得。至若披肝出血。相托以生死。一朝夕之间。交穷而怨生。余甚耻之。是以余未尝称心朋石交于旋往间。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以全交于末世。平生介洁。绳墨极严。少时以贡士下第南归。晓过鸟岭。从者拾路遗皮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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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君始知之。手举之甚重。知其为重货也。然欲还王无踪。责从者无及。止客店不进。传言上下行旅。俾也来寻。其日夕厥主来。乃东莱贾人。拆之乃百金也。其人感喜。愿献一半。府君笑曰苟欲自利。何必宿留待汝而获半。南人至今传说焉。及仕于朝。历典州府方岳。絜手奉公。绝纤毫自益。去思之石。未尝去一个清字。及居铨地。操陟黜进退之柄。门庭常如洗如扫。列邑常馈不敢以格外品种私焉。自奉甚薄。菜粝之供。不以为厌。晚年禄厚家亦少裕。痛二尊之不及养也。恒饬家人。必祛腆就约。家人顺命。盘中只置数器而已。尝教儿曹小学书。至李文正参政时戒子孙语曰。余之情境。古人实先获。因掩卷泫然。子孙受业者为辍讲焉。旧衣裳至絮见无易。不许预数浣濯。曾无裘衣。六帙之年。当燕京万里冰雪之行。始具一袭。犹却之不御曰服之不惯。不便于体也。不肖尝奉以锦绡表衣。府君以太侈掷之。严责之乃已。凡器用不近丹漆金银之饰。最好藁荐木枕曰是安于尚也。不喜丝竹琴歌垂手之乐曰是徒聒人耳而眩人目也。己巳后耆旧盈 朝。诸家子弟率多宴宾而娱老。府君禁不肖不得一张具集宾客招女乐。固请之不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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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宫室舆马相𧥢饰。一艺赌县令者。已以美田园臧获。为子孙后日计。府君平生未尝营一区宅一亩田。厩不市良而隶不市犍。如书籍屏障几案。亦无自我营备者。书牍上未尝着一个乞字。初居北洞。以贵戚家相近不便。斥卖就他。许市宅。其家外廊颇敞。兼有园池。直颇廉相当。子弟欲市之。府君曰视之旧第以泰。不安于心。服之不称。犹可为菑。况第宅之不称乎不许。尝曰嗜欲性所有而情所同也。食前方丈。满堂歌舞。遍身绮丽。非不乐也。余则固穷适意。而便体者不在彼而在此。非为矫性也。亦非为要名也。只从其安于心者为之。余故曰人之廉俭也。怫性故难。余之廉俭也。任性故易。今吾任吾性而赌虚名。能不愧耻乎。又曰欲利于己。必害于人八字。乃要训至诫也。余于利害便劳厚薄之分。不敢先己而后人。恐负圣训。自时运数转。倖门大辟。人视邪径如正路。十数年间。风下浴泄。鲜不雕琢廉刿以趋时好。自有标榜。入王出奴。毁誉之科无常。而指点诋骂。独不敢加于府君。举世称之曰以韦素之臣。不藉卫霍之誉。不托许史之亲。终始持一节而保完名。跻崇极之位者。惟致什李公一人而已。盖言之府君发轫之初。值尚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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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之时。致命遂志。曾不为陨穫。中而值天地交泰之际。以君子汇晋于吉。勤勤之忠见于事。謇謇之风著于言。绩庸有乎 王室。称为大夫之良。暨时有乘除。则无怨无尤。敛而怀之。归来寂寞之滨。俛仰千古。啸傲一室。不知老之将至。暨乎乘运复来。位并三事之尊。官为八座之长。齿之西庠。养以大老。金瓯协卜。直在目前。而戒盈乎天地之道。有意乎君子之终。乃反遂初之服。勇退急流之中。公孤之位。鼎钟之禄。弃之若敝屣。 明主褒其节。群工仰其致。操觚石论之士广其传。诗人讽歌之徒播其咏。㒜儓下贱闾里之氓啧其舌。凡闻公之风见公之容者。刚暴者服。矜忮者沮。奔竞者退。俗子立而贪夫廉。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以永终誉。又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论者曰挽近世人物。方之于诗书所称不可舍李公举他人。此可信之国论。非敢私也。为文上典实去缋采。少日科程之文。多占魁甲。为诸生式。及登第不欲以小艺猎名。不竟于佔毕之业。然其致庸文辞。衮黻乎皇猷者。虽平生操觚。童习而白纷者。何加焉。大司宪凤徵从弟,大司谏湜家侄也。自幼养于家教诲之。如不肖以文学方策名于世。其他从昆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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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业成就者多。此二君特其显者也。府君平生寓趣笔家。如钟王楷法外。旁及吴兴东海。靡不通其法。晚而好金生。时时逼真焉。碑版阁楣屏障之题。人皆以不得府君笔为耻。呜呼。府君言行迹实。俱焯然在人耳目。非不肖所可诬而所可溢也。即不肖震裂荒迷。无能诠次。非草草言可发扬万一矣。苟立言君子不以不肖。以府君之故。顾惠以一言。以视当今诏后世。实不肖兄弟之幸也。丙子某月某日。不肖男沃泣血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