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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泉先生文集卷之四
博泉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x 页
博泉先生文集卷之四
 序
  
博泉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8H 页
睦涟川七十七岁重牢宴诗序
余观凡人之寿考者少。夭扎者多。苟得其少。斯一难也。凡人年龄迟暮。则神气衰散。疾病侵寻。苟年垂耋艾。精力如少壮。斯二难也。凡人有室。岂不愿偕老至死哉。然三醮而犹鱼眠者有之。苟瑟友琴谐五六十年之久。斯又三难也。以余观乎今世。能并有此三难者。其余姨叔泗川睦公乎。公与内相姑氏同年生。其年十七之甲辰始合𨚡。又年七十七之甲辰。行重牢礼。公之胤伊川守林奇。以孝子爱日之诚。得人间罕有之庆。为请故旧宾客。大宴乐而张之。于是帷幕高敞。樽俎盛陈。琴羽毕作。箫鼓啁轰。童舞女歌。献酬交错。座中有执杓而祝者曰人之有一难难。公能有之。请为公寿。又祝曰人之有二难难。公再有之。请为公寿。又祝曰人之有三难难。公并有之。又请为公寿。公曰未敢当。且曰老夫夫妻幸而有年寿。昆弟子侄幸而列官爵。又幸而诸君子临。况老夫夫妻以侈斯会。曷不复爵以谢祝命之辱。公拜座中亦拜。已而西日下山。堂上置烛。宾主合尊。纵饮极欢。清夜欲阑。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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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主人独留余。以余在姨亲之末也。公之季学士公执余手而言曰。今日之会。主人之执事则我。客则君不使彰其迹而▦诸后。其责在君。若余首为四韵诗以歌之。诸君▦和者亦十数篇。学士请余以弁卷一言余▦▦▦而目系赏叹其盛事如是者。叙之如右。以复其托云▦。
送愁州睦使君诗序
国之东北▦险夷▦里其岭有四。铁也,咸关也,磨云也,磨天也。其镇有六。愁州处一。泗川睦公分符而出。延安李子送之时客满堂。若叹若嘻若慰若怨曰险乎夷乎。远乎近乎。天高于云乎。铁险于咸关乎。相视而趣举其杓。李子入拜曰天下何险乎。苟险之也。何不险。天下何夷乎。苟夷之也。何不夷。夫固将自险且夷之也。公诚以磨天为高乎。吾将化公之右屣为磨天。公因之而游腾飞越。公诚以磨云为险乎。吾将化公之左屣为磨云。公因之而石帝登览。公如以愁州为远乎。吾将化公之意为马。公因以乘之。以义为轼。以信为轨。一疾一徐。顺乎天经。一驱一驰。合乎天则。动若瞬目。不日假彼。何如哉。且夫险者时也。夷者时也。顺时而安险。顺时而安夷。老氏所谓执大象。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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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素位。素位而行。惟君子是能。勖哉。公遂登车而去。
送咸镜权监司诗序
永嘉权公由故都相入为谏大夫。人贺之。余亦贺之。由谏议出为北道巡察等使。人唁之。余亦贺之。人有难于余者曰公入而子贺。公出而子亦贺。是何意欤。余曰然。前之贺。贺公当官尽职。而益取重于朝廷也。后之贺。贺北民饥饿迫死。而幸得公而生也。曰何以言之。曰人之有耳目。将以司视听而益心知也。君之置谏诤之臣。将以寄耳目而补阙漏也。目眩而无睹。耳聋而无闻。为谏官而腝脆疲薾。局促退逊。当言而不言。则其不灾其身而病其国者而几希矣。公之始入也。则曰官以谏名也。居官尽职。分所当也。不谋于朋友。不咨于巨室。不以颠踣为己之忧。能视听于所当视听。则于是知公者益知公。不知公者始知公加重公。而惜公去。此余所以贺也。岁饥民困。北方尤甚。地踔远。人民阻 王化。半糠而食。不足于茹饥。编草而衣。不足于盖形。鸟徙而鱼喁。兽铤而鬼形。吁呼无告。散而之四者几千人矣。赈之乖方。则其老弱。颠乎沟壑。而不知 仁圣主在上矣。御之失所。则依险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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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搪挡呼号。将为潢池之徒矣。毋宁为一路借▦▦二期乎。噫公之为政。我知之矣。缓而不弛。惠而▦▦。呴拊其茕独。爬梳其奸宄。一而养以赤子。一而制以怒兽而后。 明圣主好生之化。悉究于要荒之域。而一路近止之命。将不为翳桑之鬼矣。此余所以贺▦。或曰子言则可。然地分外内。望有重轻。以公置之▦替之地。朝夕近吾 王左右可也。北治虽重。岂宜内之轻而外之反重也。曰内有时乎重焉。外有时乎重焉。而地随人而有重轻焉何也。盖朱紫并观而世▦▣▣▣▣▦生而人不▣▣则必如公之刚方正直棘棘不阿。纠违弼正。有所严▦而可作颓波之柱则于是时也。内之顾不重邪。盘根错节。利器可须▦▦未究济活为急。而他人难任。独公可仗则于是时也。外之亦不重邪。且公上奉大夫人。情迫便养。▦▦▦于内。而安于外。今以北路数十州之所以奉公者奉之所以飨公者飨之。则列鼎之享于是乎至矣。而▦所谓大夫之孝者。无过乎此矣。况公亦岂尝▦▦▦贰其操者邪。惑者始解。至是公将辞于 朝而北▦。沃曰宜有言则诵其与或人者。办而进之。若夫▦▦之方。在公平▦之所讲究者。吾何敢复为赘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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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须乎公也。
送海南守诗序
海珍守韩公家贫好读书。随贡举四十馀年。文益奇。既通籍为仕。以枘纳凿。何能合也。再罢官。三转而出为海珍守。公将辞于执政者。以亲老勿远叙者。令公之尊公。致公于前曰。吾老幸无恙。家贫食不饱。汝其往。析俸以遗我。 君赐也。亟行矣。公骤辞而不获命焉。则忧形于色。孝可知也。于其行也。李子曰君责臣以孝。臣事君以忠。忠孝岂有二致哉。使韩公为之便养乎。宜近而不以远。以远将为执政者疵。而以远为辞。辞不获则去。恭也。恭者孝之节也。于公害有害也。官施不敢不勤。小民不敢不爱。居官以能闻于朝。使人人知尊公有贤子则亦孝也。安知执政者亦感而动之。移公诸近。使父子亟相见也。余遂为送行之歌。歌曰。
逖矣塞琴。浸溟以午。下土之洳。髦士其赴。全节之胤。宜以世阐。韫椟有玉。俾也可衒。东根属寅。节时如奔。由箭含弦。索矣离分。贞而后字。勿自愆尤。且脂皂轓。我思悠悠。
入三山奉送李聘君枫岳之行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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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仁圣贤人。亦多名山水之游矣。吾夫子尝登泰山而小天下。登东山而小鲁尚矣。其后如司马迁九疑会稽之游。韩愈衡岳之游。程明道重云之游。朱晦庵百丈山若江若海之游。其游也不同。或有寓其内者焉。或有寓其外者焉。即其寓之外内。而其发也有大小焉。漫寓李聘君。平生性寂习静。家贫好读书。下帷三十馀年。足迹未尝出都国丘垤。常戒其子孙。勿之放浪山水间。岂以名山水为不足观也。顾子弟之职。有急于此者焉耳。戊申载。余自怀道径投三山。直上文壮第一头而后已焉。聘君有书曰子之游穷矣。吾之志亦苦矣。童习白纷。殆不可已也。吾宁欲穷遐瞩极大观于世所称蓬莱神山。以宣我湮菀。以壮我心目。子尝着祖生鞭矣。盍为我发之。余惟余癖在山水。域内以灵峤号者。如太白如三山如所谓蓬莱者。足迹殆将遍焉。而犹未得其皮相焉。其安能发聘君之游而有所指南乎。然余从聘君久。以曾所闻于聘君者告之可乎。其积也有素。其发也有源。其将散诗书之府。较云林璀璨之象。举仁智之体。合山水流峙之理。以观于彼之崇而矗渟而渊者。为我之气象胸次。然后三十年攻苦绩学蕴崇蓄积者。一朝融会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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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有不自识其发之大者矣。然世之𧥢大矜博自以为高者。大率慕中国而后绌东方焉。如云府库人民宫室地方之大小则可。亦岂山水之谓哉。玆山也祖白头。东驰数千百里。亘控左海。压厚坤而撑高穹。世所称神山蓬莱者。果指为玆山乎否。而寻常仙人之所窟宅。云物之所吹嘘。则其将多让于中国之会稽若九疑及衡岳,重云,百丈等山乎哉。况聘君虽晚生数千载。其志嘐嘐然学古人。迹东土而志中国。其游之寓其内而不于外。其发之先其大而后其小。亦将多让于古之诸君子如司马子长,韩昌黎,程明道,朱晦庵两先生者乎。余足茧𡰈臲。心劳幽奥。陟毗卢而如醉。上普贤而如狂。登文壮而如痴。固无与乎内外大小之辨。而亦尝为大君子不卑而与之言矣。吾将归而告聘君。求所以大游之术。聘君亦将何以教小子也。其将曰读书累年然后。求之有得乎。别有他术焉尔乎。
湖西六胜契屏序
李子以湖西从事。掌试于蓝田。管山沈使君,舌林安使君皆来会。为参考也。粤六日试事已。各罢归。佥曰吾侪俱以洛人。宦游湖外。分守境土。非有簿书徵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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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舍己所事。往走臬营。以成鼎会哉。今因公干而作此胜集。贯六宵团栾。亦有数在此间。苟以吾三人官职姓名。列之屏障。以寓无相忘之意何如也。余曰人之无相忘。只在乎情悫。乌用是缋䌽哉。然兰亭之会。传之稧帖。岳州之游。倩以绘事。岂不以瞠焉以目。摩焉以手。恍焉寓怀者。犹有愈于空言之溯往讨昔者乎。然其地胜然后其游奇。其游也奇然后其传也远。兰亭岳州之游。𧥢美乎后不衰者。岂不以其地之胜邪。蓝之为土。际海环山。固湖右名邑。而若清风之寒碧。馀州之皋兰。公之拱北。比众之冬柏。新林之永保。岂不为名区之隽永邪。一守俱以傲吏。倦游湖海。管尽风流。玆前数名区。靡不为二守之搜剔恣凌。游赏吟咏。而不佞亦尝尾而尘之。实平生之幸也。则抱前五名区。暨蓝田为六胜。写余三人踪迹于浩荡云海苍茫水石之间。以传方来。若兰亭岳州故事者。则今古人虽殊。事亦有不同同之者。岂不亦奇哉。二守之谋余者。诚余之志也。佥曰诺。遂书此以为湖西六胜契会叙。时 上之十一年己酉云。
温泉契屏后序
自温州汤泉之效异。比有 行幸令下。司天奏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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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会日于本道观察使。观察使即诣温州。集道内守土官五十有三人。分授以职。以供给 行在所须。而苟区画失宜。官守偾其事。小民蒙其害。道臣之选。近世尤难人焉。 上之九年秋。又将动 驾。 上曰七年八年。虽一沐再沐。而效未至也。予之三沐。不得已也。今时严也。且时禾谷未尽收也。民不赡也。其除湖民今年田租之半。禁旅省其半。他宾从务简。皆所以为民也。发都三日。 车驾抵境。观察使臣某与节度使臣某都事臣某。逆于路左如仪。翼日 及温。道路易馆舍缮。车马有所。隶人有食。官无谴民远辜。咸欣父母之孔迩。争贺道臣之得人焉。 临沐卜日。奏效视前载倍焉。暨乎 返跸。观察使以下祗送如初仪。既而各归之任。相谓而曰惟皇天 祖宗。佑我东土。灵泉奏效。翼瘳有喜。此实亿兆生灵之庆也。吾曹俱守职玆邦。幸而供职事无罪戾。环湖土数百馀里。均被 惠泽。父老舞于巷。人士讼于家。王制之省方觐侯。述职奏绩。亦如此而已。吾曹可不思所以歌咏其休。表识其绩。以为永远传后。寻常寓慕之图乎。观察使曰然。遂乃始画帐殿之盛。羽旄之美。中及郡邑之名。山川之号。道里之近远。末复叙从事诸臣官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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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列之屏障。命欢山守曹某干是役。山人敏净作绘事。又托从事李某曰子有文章。宜有言。余虽鲁莽固不敢也。官长命也。未可为解。遂列之如右。
送吴尚州诗序
昔大汉之隆也。为治本于孝。故举孝廉之士。以补于千石缺。于是郡国县邑。翕然化之。敬其长上。爱其父兄。醇厚之风兴。后世之治。不本于孝。则民俗渫恶。率以武犍绳之。要之失为治之道矣。今 上嗣历服敉大业。先孝理而后绌法令焉。至治之基也。仕于朝者。亡论官之大小。为亲求养。咸遂其愿。兵部侍郎福川吴公。出为上州牧。左迁也。而朝不难其出。公亦乐其赴何也。获遂便养而已。不然吴公何可出之也。世常歆科。荣悦亲也。而人或有卒老死无成名者。公再中高科。遂耀其亲。经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大夫之孝也。公几能之矣。及登上大夫列。方将显之 朝廷也。公乃亟请于朝。乞为外补。 上亦许之。畀之以山南大府。公于是奉板舆以往。朝之大夫。皆来送别。延城李沃作而言曰吴公勉乎哉。夫君子事君忠。故孝可移于亲。居家孝。故忠可移于君。忠孝其有二致哉。君使臣以孝。则臣事君以忠。忠孝夫岂有异致哉。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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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一州之氓。畀公为治。一州之俸。资为公养。公岂不感顾 君恩。宣布德惠。抚残稣孤。若吾赤子。劝学修礼。崇化厉贤。本之于门。覃及乎州里。俱蹈孝让。力追汉代。以赞叶 圣上之化。声闻休洽。达于九重。其归也吏民称其德。其召也 朝廷增其秩。慈闱以为庆。朋友以为贺。则倘所谓移忠移孝者非邪。吾闻古之人。其有以养之。将有以用之。公之揣摩之久矣。吾将拭目翘足。须公之用矣。
送申接慰诗序
昔三晋之国。接地于大国。交媾修信。当时为使者。直以从横阖辟之术。骋辩口折其势。则虽以秦楚之彊。莫能相加。矧乎士君子诵诗书读礼。服夫子之训。忠信积中。英华发外。立于 朝。如鸾凤之仪。傧于邻国。有鼎吕之重者乎。惟我邦界岛夷。自丁酉行成。卉服者亟款苌山府。献以金帛玩好。请开市通币。 朝廷亦遗以秫糵绵布珍禽。他物例有数以好之。顾夷性伎巧舞奸。诈取利倍义。时绝约。间有以不可从者梗之。则 朝廷必抡选文学才望之士往待之。 上之十一年夏。夷人又以前所难端来。舌人禁不能止。将选其人。往莅接慰之任。于是平阳申公以迩列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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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公祖为名相。世于人望也。公又博通经史。文于世望也。诚使申君衔命使上国。遇 明天子。在中华之盛。则必将以其笃论好古之志。博雅通敏之才。必能善其辞令。瞯其威仪。以称专对之责。而益广大其心知眼孔。反之身而学益进。推之国而政益举。今此之蕞尔小夷。为其傧价之任。则非所可勉于君者。然交邻国待远人。其道亦有以。子将威之邪。抑将服之邪。驰雄辞设诡辩。其变如风雨。其迅如驷马。其彊如百万之师。使彼神悸魄夺。摧残丧沮。诚向所谓秦楚之彊。莫能相加者是已。然非所谓诚服者也。君子德容可观。声气可乐。威武不可劫。货利不可淫。仗其义可伸天地。直其辞可并霜雪。可尊其君。高于唐虞。可巩其国。安于磐石。虽使遐人异类。亦知大国之有人。而君子之不可轻犯。不敢以欺诈之说。复干盛大之 朝。此向所谓读诗书习礼乐。忠信积于中。英华发于外。而真所谓诚心悦服者也。吾之望于子。不在彼而在此。吾尝与甲君游久。已信其才之必不为苟焉没没。而犹为此复说者。惟吾子可以是说闻也已。
送从弟高城使君序
乙卯余绣衣。持斧按廉关东。至高城。父老犹称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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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贤曰居官七载。毫毛无所犯。衙罢日闭户读书。及瓜而归。从者裹鲊鱼数斗。使君却不取。尝有洛中游士。携数客自枫岳至海上亭。要使君同游。且请酒馔。使君曰未曾相识。何必见之。只送三杯酒。士左右窃骂之。士曰使君性简亢。又不喜酒。三杯酒亦侈矣。是老吾辈敬之可也。然亦不相见而去。邑民至今思此使君不衰。至有泣涕者。余叹嗟久之。尚不能忘也。今者吾从君以玉堂侍读。出守高城。吾家守清白业诗书。世相传不失。吾弟检身之方。宁有愧于旧使君也。又以公暇读书咏诗。不以内外升陟为忻戚。亦何愧旧使君也。但吾弟性好曲糵。不思细倾。辽夐阒寂之中。日以杯杓为事。沉醉过度。以至戕损。几何不伤生也。于是为不及旧使君矣。吾弟之辞 陛而东也。余留滞关西。不得送行。书此以为别语。旧使君即前吏部尚书。以言被黜。洪台宇远氏也。
题端州节妓仙娘诗帖后小序
士伏首读礼。刻意检行。尚矣。跌宕女色。可羞也已。然如古之文人才士。多不能浼浼焉。东坡之于惠州。小游之于长沙。何钟情之深也。余谪过端州。览所谓节妓仙娘诗帖。仙即州之伎。所与亲奇生。亦京华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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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早死。仙能去容饰断发。啮舌出血。矢死无他意。官不敢夺其志。服生父母丧三年。方伯上 闻。朝家赎其身。许其没后棹楔。虽士族女为所天尽诚礼。何以加此。奇哉异哉。观奇生诗。甚清丽有格致可爱。生以如彼其才。不能致用于云路。以云车碧佩。早迎豫章之姝。卒夭枉磨灭。徒使仙娘抱恨而著节。世之奇遇。▦难矣哉。然朝云义倡。得两学士而显其节。奇生得节伎而传其事。事有同而异者。千载之下。于是乎徵矣。仙也闻余有文章。愿得一语弁卷首。遂书此而归之。
洪献义倡诗帖后叙
昔坡翁南迁。琼婆谕得丧之理。今海翁(尹善道)北斥。洪伎论语嘿之节。此二公世相远七八百载。何所遭之相似也。夫女不学即一妓女。无文学师友之开益其心智。乃能言君子之所不知。异矣夫。二公之出处行藏。吾未知其尽合乎道。而然其忠君爱国之心。自得性分之内。而抑有素讲于中者。言有所不可括囊。时有所不可税驾焉。岂不知二女之所知而强犯忌讳哉。然使当时君相。不用其言不知其贤。而乃反为乡曲妓女所贤而惜之。当时时事。亦可谓▦矣妓。洪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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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翁为之赋二绝句。前后荐绅先生北征者。往往和之。凡累数十篇。妓名遂大显。附青云名显。岂独男子哉。今余之自西入北。自北迁南。凡五六千里。未尝见如此异女。况可见涪江渔父邪。余之续题。实感贾生吊湘。非直为此女而已也。
石门诗帖后序
噫。此诗。曾王父以地部侍郎。管两湖饷。行过海上。题之方丈山僧帖者。而时维万历戊午仲秋也。家君佐湖幕。亦访方丈山。得此诗于僧帖故纸中。时维崇祯后癸卯仲秋也。曾王父及家君南宦之时。年俱四十有六。时俱仲秋。又家君生于戊午。玆数事岂非奇遇邪。噫年运而往。渐冉人代。溯往讨昔。倏如风灯。而惟此廿八诗笺。落在于琳宫释子之手。荐更四五十载无恙。而卒为子孙之所获。而水墨宛然。若隔宿昔。此苏长公所以发感于圆通旧题者也。世常说古今人事。有不同同之者。岂谓是邪。年时之符合若左契。比之圆通。亦云奇矣。家君为之诗若文。载事本末甚悉。后之好古君子。其必录之笔苑。无徒泯泯焉尔。
送北留侯金梦良序
昔我曾王父巡察公陈司北臬。实当我 仁祖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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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玉之二年乙丑。时则今北留侯金君曾大父将军公由北留侯宰六州之鳌山。适会北军丧元帅。边鄙颇不谧。曾王父以便宜檄金公假北节奏 朝。朝臣拘以文法。欲寝其奏。 上曰此得边臣体也。其以某为节度。锡以符钺。仍畀以北军司命。维时曾王父际会明良。感激 恩渥。思日宣扬新化。忠勚于公。减饮食损起居。卒终于官。后当丙子。女直大讧。列邑瓦解。群帅败走。鲜不以君父遗贼。将军公独以偏师勤王。前遇贼于光教山。大战一日。多杀胡骑数千万。敌势少挫。与张睢阳蔽遮江淮。古今同一伟烈也。于是曾王父不为知人负于国。将军公不为知于人。负于我曾王父也。今 上之七年庚申。不肖以不忠获罪。初谪于鳌山。后移于夷山。金君适由夷山守复移佐北军。顾念北地。即我曾王父尽瘁捐躯之地。南邑北军。亦君祖孙所莅之地也。曾王父幸得将军公以报于国。卒使功绩树于世。今我为世大何。身且莫之自保。尚安能推贤进士以需于国。彷佛我先祖遗风哉。然余视君志槩风烈。庶将克业其家。早岁发身。荷 明主宠奖。由卑而钜。方世其官。则其能感发于昔。逴厉于今。又如君曾王父将军公建成勋劳。上有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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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中有以酬知己。下有以贻后孙。吾心乐之。奚特厥美之在己而已哉。直北走三千里。尽沧海逾大岭。中六州而营垒。登所谓永啸堂者。吾恐君扼腕唾手。怀不能自平也。昔毡裘辫发。稽首于庭。今玉帛矣。昔皮币狗马。纳款于塞。今溪壑矣。昔辕门飨士。日杀十牛。今鸡豚矣。昔何以丰。今何以削。昔何以壮。今何以弱。君若与元戎日讲厥舁。筹画自彊之图。则随俗佳冶雅化长裾利屣者。不能为君娱。绮筵华镫玉斝金卮大酒数百斛。不能为君乐。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义。吾之送君。不暇为离别可怜语耳。君乎勉矣哉。
贺前吏部尚书睦公登耆司诗序
昔亚圣列三达尊。齿爵居其二。然寿者未必贵。贵者未必寿。厥祖贵。厥子与孙未必尽贵。厥孙寿。厥祖与父未必尽寿。青城民三世贯数百年。贵则未闻也。杨伯起四世五公。寿则未闻也。人之兼齿爵未易也。世世兼齿爵。尤未易也。今以吏部尚书休退泗川睦公有异焉。自王大夫暨先大夫暨公三世。以秩六卿年七八帙。俱登耆司席。老于国而享于公。天之宠禄公世一何厚哉。公少励名行。颃颃自贵。居家入官。俱可法象。中而踬。守志而不贰。秉德而不回。末乃大遇。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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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始崇。则公之自修有以致此。然公安敢自私。公世自玄轩公积善趾美。枝叶灵茂。胤胄蝉联。归成后人。数当于公。则公之世德。有以致此。然公世安得自私。惟我 朝邦运。重熙累洽。荡潏曼衍。乃发于公家。为此奇祥。则我邦之运。实有以致此也。今世若有司马迁班固者出。掌石室之权。次大邦之典。网罗海内奇闻异事。将使之行后传远。不使公三世名号。局海东而已。而必乃闻天下乃已也。公以下邦陪臣。眇然匹夫。能亘长古。举寰宇独膺异事于躬。为一世荣耀如此之盛。世德之积。邦运之美。焉可诬也。然若使公能不有乎躬而归之世德。不有乎世德而归之邦运。持谦而晚节著。竭忠而臣道毕。使儒林石论之士。推公朝德之首。若公居美之道。于是乎至矣。公之胤学士林一。为设酌张具以寿公。遍托搢绅知旧。歌咏盛举。以图永久之传。抑亦孝子之职也。呜呼。方公之握衡也。其趍走下风。愿执门庭之役者何限。而日夕▣▣罗而鸟集。翟公进退。人情可见。理势然也。然岂无一人进文酬章。揄扬休美。以复学士郑重之托。而学士千里驰书。徵文于在累之某者。其意亦岂偶尔。某于是感激赏叹。继之以涕也。家君弱冠有三友。世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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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一不达一不寿。其一即公也。家君与公。实有昧子命我之感。业文学同也。路趍舍同也。中踬而晚遇同也。接武耆席。为国元老亦同也。少而至驩。晚而益好。世称五十年交道。必数公与家君。则学士之庆。即我之庆也。然学士贤明才英。已显于朝。能洗腆用酒。多致宾客。以愉快亲心。某抱非常之罪。居瘴疠之乡。定省旷而音问疏。沉忧痼病。恐一日填壑。重贻亲忧。我心之悲。亦学士之所悲也。如使某终无一言。是某终得罪于公。谨献贺诗一章。
敬书十圣贤画像赞说后序
余之仲子万敷。以我无教。犹能好学志古。近取君臣图像帖。拈十圣贤像上。自夫子下止朱先生。摹成一帖。又采古今诸儒论赞十圣贤者说。附之下方。请余跋之。夫君臣像图。出自中国。行于吾东。其来盖久。然世已远人已古。安保传像之不失真邪。然文献可徵。中华异小邦。朱先生亦尝写先圣于书室。朝夕拜敬。则此必有前世流传之本。曾谓无所据。而朱先生敬之邪。然则今玆十圣贤像。不可谓非真。可慕而敬可贵而宝无疑。而万敷之意固好。吾何必呵止焉。然先儒有言曰道形于太极河洛之图。而究其理者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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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图。吾谓以目瞻圣贤颜范。不若以心体圣贤训辞。诗书易春秋礼乐之文。濂洛关闽性理之说。莫非吾儒朝夕可读之书。今使万敷不贵旨教。但事缋䌽。何以异乎瞽者文章观也。吾与若俱不免狎亵先圣。得罪吾儒。可惧也已。万敷戒之哉戒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