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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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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书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8H 页
上尤庵先生书(七度)
父有废疾。其子承重。此于郑志。虽据天子诸侯而言。即朱子所论观之。则此实自天子达于庶人之礼也。和叔之论。据此为断。则恐不可轻议也。尝记昔年有人说通典。父死未殡而祖亡。则服祖以周。盖不忍死其亲。而遽服承重之服也。父既死而犹如此。则况今父在而遽忍以废疾代服其服乎。此说亦自有理。然先师沙溪先生。尝以通典说为未安。而以为如此。则是无祥禫。其可乎。然则通典之说。恐未得为正论也。又尝有问于朱子者曰。七十老而传。则适子适孙主祭。如此则庙中神主。都用改作适子适孙名奉祀。然父母犹在。于心安乎。朱子曰。此等也难行。且得躬亲耳。然朱子尝有告庙文曰。得年七十。衰病侵凌。筋骸废弛。已蒙圣恩。许令致事。所有家政。当传子孙。而嗣子既亡。藐孤孙鉴。次当承绪。又以年幼。未堪跪奠。今已定议属之奉祀。而使二子壄在。相与佐之云。此二段。虽与今日事。微有不同。然亦可以相照而处之矣。大槩此事。事体至重。愚意以为闵氏家。有此事情。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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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曹。礼曹通议朝廷。定为一代定礼。则事尤完备。未知如何。
顷伏闻道体有不安节。区区忧虑。诚不自弛。日夜只祈勿药之庆。神明所相。不远还复。不胜喜跃之至。未审今则起居饮食之候。与常无复异耶。穷居无人。其时亦阙伻候。深自罪叹。闵礼尚未有处置。不知玄石待命。在于何时。顷日先生论山陵之疏。只是陈所怀。而徐究语意。则非先生。莫能出此言。 天鉴于此。不能深察。反下 严批。人以此谓先生似未察遂事勿言之训。人之陋见。固不足道。独恨日月之明。有所未烛。晦之游先生门下盖有年。而心地蔽固。全无所见。但平生闻先生之一言。则无不悦我心者。而谓先生道德文章。不但为一代所伏。至于出处之正。则程,朱以后惟先生一人而已矣。大抵此一节。乃儒者大头脑处。而虽以齐,鲁之大儒。于此不能无可议。先生既以天下大义为己任。又守程,朱法门。行藏之际。虽无所固必。亦未尝不以此义为之兆。天不祚宋。未伸己志。而使一世知有此个道理。不至沦于禽兽夷狄之域。其功亦庶乎大禹之平水土。周公之驱猛兽矣。何其盛且大也。惟是己丑之出。初若因其 国恤。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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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言职观之。则亦似有见行可者。当时 君臣之交虽未深。而其于此义。已知不言相合而必吾言之行耶。然而此与戊戌之未出前。 君臣已孚。又见诚礼之至而后出者。略不同矣。此事虽非初学所可与知。而(此下缺)
晦白。不以书候。今阅半载矣。盖以哀迷中。都废人事。然瞻系门墙。何日可已。顷日事尚何言哉。凡有人心者。莫不骇愤。则门人弟子。当复如何。至今思之。毛骨竦然。不忍说不忍闻。尚不能定怀。然流言之酷。前圣尚且不免。稍以此为慰。而罪人未服邦刑而死。此最痛恨者也。窃伏念先生大德。处患道益亨而体中亦康裕矣。晦命顽不死。视息尚存。寒暑奄过。礼制夺情。练事已过。祥期不远。痛苦迫切。苍天莫诉。且事有可禀而未禀。私心终有所不安者。送终一事。人子十分慎重。而顷日谋葬时。先垄已尽。无地可容。故不免改卜他处。而不幸为人所梗。其势非法则无奈何。故不得已经官后乃用。不知此事于道理何如。莫无大害耶。当时事遽。有可禀而未禀。今虽已往。终有不安于心者。为人后者。为本生亲丧。称礼无名。而考之问解。则当以丧人称之。礼经之意。当如是耶。但考程子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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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议。称以伯叔父母。则于其丧亦当称服人。今以服人称之者。未知如何耳。窃自疑讶。以服人称之者。无乃自陷于妄作。为礼经之罪人耶。
先生去朝时。适当子妇丧事。不能追拜于路左。尚今耿结于中。不知车马今住冷泉耶。华阳耶。秋气向深。伏惟静中颐养道体。倍常万福。日思陪坐春风。而贫病缚人。无以致身于几杖之侧。徒自南望而太息也。离索独学。自觉寸进尺退。奈何奈何。近日李某来讲大学正心章。其言槩曰。传言二节之言。虽主于用。而以经文及章句敬直之义推之。则亦兼动静看。然后经传文义。自不相左。盖敬直。本兼动静工夫。而经文正心。先儒亦有兼体用言者。余云经文。说得浑然。不分体用。而传文。只言心之用处病者。盖以心无形影。故欲其发处下手。而敬直。即治病之药也。今欲兼体用看者。果安于文义。而能无安排之病耶。相争屡日。终不相下。今其辨说。虽不敢一一录呈。而愿得先生之一言辨破也。近闻具时经诸人狱辞。颇腾传于搢绅间。具时经向日得谈。尽是情外言也。世间毁誉之悠悠。例多如此。可叹。
自秋以前气候。则因察访兄得其详。其后则虽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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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知而然。闻士友间相传。则瘴海恶乡。实非人理所堪处。而先生到彼后道体之康。与昔无异。私心慰喜。盖不胜言。而益叹吾先生大德。处困心益亨矣。近闻水土之疾。微见手足。若尔则医治一节。不可少缓。而药路想必不易。区区忧虑不啻若病之在己。所冀幸者。天心悔祸。而近因沈赵事。凶焰复肆。如火益烈。赵虽不顾时势。而沈是不过陈私情难安。不知何所忤于时讳而乃尔耶。其馀作事纷纭。闻听甚骇。其无后段。不能无㓒室之忧。奈何。窃念前昔圣贤垂世之言。大抵皆从穷阨中做出来。如姬易之作于羑里。程传之成于涪陵。亦一事也。因平日躬行心得而发之文章。以幸教后学。正先生今日事也。不知先生。亦有意耶。心有所怀。僭率妄达。惶悚之至。所生母幽志。幸蒙先生矜察而论次。感刻之心。殁何可忘。更有所泣恳者。生母孝养祖母郑氏。实无憾于终始。今志中悉撮平生之要。而犹未及此一节。此必出于斟酌之意。而人子无穷之至情所望者。若更以数语添入此一节。以表出之。则实无所馀恨矣。不知矜察否。元本及状草。已留门下。故不复付纳耳。晦奉老穷山。随分忍饥。与村子寻行数墨。亦足优幸。然方谋入深。不知竟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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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日气若稍暖。则当裹足走候。未前倍万加爱。
新岁伊始。伏惟神理所相。道体万福。顷者三嘉,金海。次第递到辱书。伏审土祟一味作苦。不知近复如何。上天至仁而尚不悔祸。此亦天不胜人处耶。苦痛苦痛。所戒文章之学。谨当终始服膺。而然自顾己分。何敢喜文章为哉。文章固是美事。而累人之志甚矣。且非资近而力能勉者不及。晦之游先生门者有年。而志气昏弱。全未有闻。欲去日用。显然悔尤而未能。每念庄生为恶近利之说。未尝不愧怍于中。不敢弛其自励者。虽不敢以圣贤之事自期。而亦未尝舍圣贤之书。而他求诸子之书。惟韩氏最近道理。故年前一尝看过。而未半即止。虽不敢喜文章。而亦恐文不博。更无施约之所也。从今益损浮泛。只当以向里事。为终身活计。愿先生终赐不屑之诲也。朱集工夫。今已卒业否。前贤文字。既从朱夫子整理过。旨义皆明。则发明朱集疑义者。正先生事也。朱子以为伊川做得易传。却是得涪州一行气力。正道今日也。私亲幽志追补处。发其实事。尤为约尽。无复馀憾。感刻益深。曾教入此十六字于盗害处。而元本不曾寄来。不知当属于何。今更烦从者。并与状草而搜还耶。初欲得先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1H 页
生亲墨。以为子孙永宝之计。此又何敢望也。伊昔乞书于春丈。近得纸本行笔处数纸。墨色尚新。奉玩以来。不胜感怆。今敢呈纳。不知其空处。辱赐挥染。而大小正草。随意所便。俾作寓目起敬之地耶。门生蒙宥。实非所虑。即拟走候寓下。而老人书来。计日相待云。故不敢违意。未免取直道而归。归省老人后。即当为拜谒计。而十步九回。不觉此心飞越于蓬海之滨矣。万万益加调养。以副后学之望。衿中所居。为老人搆得精舍。不知幸命揭号。因赐小记而侈之耶。(丁巳正月日)
不审瘴海风土。道体何如。窃惟吾先生大德。处困心亨而神又扶之。盖凡饮食起居之节。必有以胜常矣。然区区忧慕之怀。日以益切。殆废寝食。古昔圣贤愠群小遭患难者何限。而何尝有如今日者乎。然姬圣幽羑里而作易。伊川在涪陵而成易传。是身虽穷于一时。功实流于后世。今先生废居无事。以平生所得于心者。著为文字翼斯文。而兼就朱集工夫。使微辞奥义。开卷瞭然。则后学之受赐莫此为大。此实先生之事。故忘分僭达。幸先生留意也。近日一种礼论。反为见阻于时议。不知更以误礼二字。归之于谁耶。可笑而亦可见是非之所在也。自馀论议曰生嫌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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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也夫。
与张参议叔涵书(三度)
阻拜中。顷得陪晤。而私故匆迫。不得从容承诲。殊觉耿结。数日体中何如。瞻溯勤止。晦之今日所遭。非只为一身利害。则亦何以终默而自安耶。古人论知己。不计年辈长少与亲属尊卑。而只见其心事相通。故韩公作董溪墓志云。父子间自为知己。溪即丞相晋之子也。然则区区之怀。不于兄主略暴而其谁也。自知性拙。不能俯仰于世。故数十年来。杜门谢交。读书自检。冀免有大过。而至于世俗荣达。非但自家断置久矣。人亦不以此期之。今此荐目。实 朝家求才之美举。而不幸贱名遽入其中。则见者骇然。众愤群怒。强唱弱和。招咎起谤。固其宜矣。然而至于云云。则是犹娶孤女而打妇翁者。亦何足介中。朱夫子落职。自谢表云。私故人之财而纳其尼女。规学宫之地而改为僧房者。此乃当时弹文题目也。在大贤尚尔。则以晦孤根弱植。为世贱辱。而处众所争之地。虽欲不如此。而不可得矣。此在微贱无甚损害。而独不为大官知人之累乎。非但此也。安知收司之辱。不及于吾兄耶。兄主若于从容相对时。陈此事理。俾入一劄。削去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2H 页
条目中。则岂特为私分所安。犹可以谢众言。而亦可为误举者之所惮服。如此大人处事之正大光明。诚如日月之改。而人孰不仰之耶。晦亦因此而惕虑改悔。不敢置身于一毫放过之地。渐就敦实。则或不无桑榆之收矣。君子之赐。孰大于是。此则终始感德。不可忘处也。兄主虽未得力于其初。愿欲深思而善后也。凡此皆出心腹之言。非姑为假饰。欲自分疏之计。自哭儿来。神气丧夺。言不达意。馀可推而谅之耶。
冬雨非常。不审体中起居如何。益不胜其瞻溯。窃闻已卜日搬寓安庄。果尔耶。若为过冬计。则京居本无寒苦之事。而且曾未有此举。今乃如此。不知何以。抑别有所为耶。弟以一家之人。亦不得闻其由。可为怪叹。在京虽未得源源承诲。然而以颇闻起居为喜。今忽稍远。而且以妇姑襄事。明往涟川。自此前期必不易。怅觖益不胜喻。且未知计。更无进退耶。
不审潦炎。起居何如。甚无来往。久未闻候。岂胜瞻仰。思欲陪晤。不啻如执热濯清。而苦无运身之物。难致此脚于座前。奈何。今夏绝无以一把清风相赠者。兄主庶或知此。而亦不记念。其他岂足道也。
与洪监司叔范书(二度)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2L 页
近何贻阻至此。兄既官事无暇。此亦疾病侵寻。势所然也。只觉神往而已。今兄佩符东峡。将告别矣。自此吾之脚。不复出门外地一步矣。吾兄年富且艺。虽处以物重地大之所。而吾见其裕馀。今所得实非试利器之处。亦可叹也。虽然。山郡僻处。欧公尝恳求力请。而其见于书者。不一而足。以欧公之地望。尚不能易得。今兄做仕未久。不劳而自来。意天假兄优閒之地。使之仕而优则学。将作匠石之任于朝廷乎。吾兄常以不能具甘旨。忧形于色者。数矣。以本土之产言之。则华虫刚鬣之悦口者。充官厨而岭外海错。兼可致之。则其于奉养。可并水陆之味。亦可以自慰。然则吾友于此。其无所不足矣。第念晦于兄。自谓情莫我厚。故知莫我深。其然乎否。窃覸左右之平日所存。坦易明白。自令人爱敬也。至于居官之际。廉谨二字。为传家眼藏。守而勿失。此是当官者之大节目也。既立大节目。则其为政也。斯过半矣。惟兄益勉之哉。虽然。不以庄莅之。则吏不畏敬。吏不畏敬。则奸欺生矣。岂徒害于其政也。亦恐为实德之病也。既以廉谨自持。又于此大开眼自省。则其于政必有可观矣。至于施措之当。虽未知何所先后。朱子之治南康也。为先抑奸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3H 页
吏制豪强。不如是则民被其害。若俗吏之以区区小惠。干誉于愚氓。以图衒能进取之地。不为经远利民之计。此亦识者之所深耻。为民上者。不可不深念也。抑有一说。枫岳。天下之名山也。无论贵贱智愚。皆有愿一见之心。而彼庸人俗夫之役役尘臼者。自不暇于寻幽之事。虽高人逸士之栖心物外者。往往惮其阻远。徒劳悬想。多矣。今兄得宰其下。实与仙山有缘。而天与其便也。十考之内。 国制既毕。政成讼息。时当暮春。命小吏理杖鞋。与云衲一二。搜山探水。自近而远。由下而上。穷高极深。渐次而至于金刚第一高处。抚苍旻。临北溟。咏晦翁登祝融之句。则豪兴发处。不觉长风之翼两腋矣。愿兄略记其时景象。远寄衿阳病夫。使吟咏而寓怀也。方伏病席。不得就别。略以此道怀。无挂他眼。
自兄南尔来四个月。不得一字之问。谓兄忘我之死生。不复置念中。未尝不南望云而太息。早起负朝阳。悄然高坐。有人投简封。见皮书。知自兄来等。开封。心豁目明。如得拱璧。枵腹若充。何等慰豁如之。况审隆寒。政候珍福乎。初意此府。为岭南最烦剧。以兄衰年。颇费精神。今闻午后公退。对尊鼓琴优逸。是何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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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虽庞士元之治耒阳。何以加此。叹仰叹仰。此中命脉。能支过几个时月而尽也。仁天必欲先刘此无罪之民。奈何奈何。只付之耳。兄府虽远。必曲救之。俾不至死境。来示难望相救云。落莫何太甚耶。我若死之则家累之托。是谁之忧耶。人道之不可废者。冠昏也。古人在围城中。冠二子而明日城陷死。至今称之。以我今日危迫言之。无危城之急。女儿已过时。故已约湖中士人家。期以明春。而处子赤脱。无以成礼。此则兄之责也。兄之屡典名邑。非止一二。而穷友之一女。不为嫁送。则何以敦薄俗也。似不俟烦恳。而有所自量也。直令因公再次往来。而以北使匆率。不得来访云矣。然兄尚未深谙俗态。以此台地位。岂肯临衡门耶。
与具涟川济伯书(丁丑至月八日)
自兄一任东郡。不相闻悠悠之怀。何尝少弛。未审隆寒。兄字候如何。想对时佳胜。晦杜门粗遣。而既不能周于德。又不能周于利。不免为饥岁所杀。可哀亦可笑。然如兄仁厚者。厚享邑俸。而不念呴濡之惠。无乃太薄乎。适家儿往省其外翁之坟于涟川。因其行送此仆鬣。不知果不嚬眉而捐俸济急否。还觉愧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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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际晤。讨此多少。
与柳相公(尚运)(二度)
暮春清和。伏惟台候动止万福。仄闻 朝廷复出台镇关西。方此时虞孔艰之际。岂无贤劳之叹。然而西民实得复借寇君之愿。且与其在内而志不得行。无宁出外而泽一方凋瘵之民哉。况西镇 国之重任。而所恃御外侮者也。使其民亲其上死其长。为国家异日之用。则公私两不虚矣。窃伏思念。以台之精敏通达。于事之得失利害。无不判然而处无难者。然区区之意。只欲存心于大体。留意于经远。而无疲精神于细务也。敢以朱夫子所抵刘共甫勤劳恻怛。虽轸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及乎本根长久之计。恩威功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谕乎贤士大夫之心一言。为吾台诵之。共甫南宋第一名臣。而朱子尚云如此。则大人事业。亦可知矣。不知台于此。亦以为然否。辱知之久。不敢自外。略布所怀。幸恕其僭率之罪也。大旆何当首涂耶。𤄃远之际。岂不一欲奉叙。而无缘得其便者。若于省扫之时。或使相闻。则何难鞭牛于半息之地耶。有小私恳。亦蒙铭施耶。自馀非笔所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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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序方抄。日气向寒。令动止如何。夫马其已上来否。何当欲辞 陛耶。令及弟俱老矣。更不奉叙。而作岭外𤄃别。则云树之怀。何以自堪。不知今有意否面禀。两障子及一屏风次送纳。此是老先生手笔。付之令手者。意有在焉。十分精妆。以为宝藏之地。如何。更不以弟之鄙。微轻视也。又有一说焉。治民者。当为为民经远之计。不复有随俗要誉之意。朱夫子为南康守。复古井田之制。而为土豪进士吴禹圭所沮破。还朝之后。未尝不慨叹。移书责宰相。不知一二古今之事。为土豪所障戏。可为而不为者何限。向日相对时酬酢之言。正与朱夫子事相类。而土豪则如禹圭者非一。不知令之风力果不为挠夺。为密人开出无穷之利耶。况灌溉利民。国之常法。而其功已半而罢云。尤可惜。此非关我事。而尝读朱文。未尝不窃自痛恶于禹圭之所为。故漫为及耳。此去小录。是弟外家事。而存斋节义。高并日月。即令赵台 筵奏。特 赐谥。从法理快为施行。至恳至恳。馀祈历路。暂叙此远离之怀也。
与徐相国(宗泰)别纸(书二度)
晦布衣贱士也。于当世之名公大人。虽欲趍下风而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5H 页
仰末光。其途无由。是以虽平生尊慕如执事之贤者。亦未敢行扫门之礼。以遂一识之愿也。昨岁城南。偶拜清尘。而其赐诲之慇勤。接颜之款密。实非贱分所当得者。不谓古人折节下士之美。复见于今日。某之愚陋。虽不足以仰承厚意。然区区所以感镂于心者。岂有极哉。顾其羞拙之性。疏野之踪。终不足以备门下之数。而追曳裾之后。故至今不敢见也。今执事居忧。垂及再期。夫庆吊大节。人道所重。不以贵贱而或废。晦于执事。独以踪迹之嫌。废其所不当废者。前后傲慢。罪戾多积。虽被弃绝之诛。亦以何辞自解哉。然而仄闻执事或逢晦之亲知。则辄加记问眷眷不忘。夫人自疏外而待之益加者。虽古之所谓大度之君子。尚或难焉。今执事乃独以是施之于晦。晦是何人。终守区区之嫌。而不思所以仰答之道哉。顷尝一进门下。欲申奉慰之礼。兼以少谢执事眷顾之意。鄙人傲慢之罪。以为如是而退。则虽从此永辞。私心可无恨矣。适会其时。尊候有愆。名姓莫通。而自外经退。遂于归路。访渭叟于南山之下。语其故而怅然也。晦家在江郊。出无驴马。其势不可以更进。而亦不可终无一言。故敢以是替布区区之万一。伏惟执事恕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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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念执事名位既高。德望方隆。异日国家休戚。世道污隆之责。执事虽欲辞之而不可得。伏想读礼之暇。舍经籍则宜无所用心。其于大人正己之学。亦尝留意否。偶阅朱子书有之。前辈少日粗有时名。晚年出来。往往不满人意。正坐讲学不精。愚每窃观于当世之大人。不能无是疑。故辄以为执事献焉。非儒者而发此言。极知可笑。但执事之所以待某者。既如是隆厚。晦若徒为称谢之意。而终无所效。则亦非所以报答知遇之道。然胸中既无所有。舍先儒之训。则终未得其所以言者。是以不避僭猥。烦冒至此。不胜愧慄之至。
晦自丧儿以来。形神日烁。年龄已迫。诸老之疾。萃于一身。而聋尤甚焉。与人相对。不得酬酢。只看其面而已。以此废人事。足不出门外一步地。而自疏于门下。某官或不知此。而疑其自傲之态矣。顷因徐宗秀。敢以一事禀达于座下。不知果能关听否。故正郎姜寿男。即鄙汉外曾大父也。壬辰之岁。为畿营所辟。与主将殉节于朔宁之战。先是。以色绳系其髻。而戒其仆曰。以此绳验吾尸。军败之后。如其言索之。则身首各处。无以验其身。只奉其首。归葬故山。其舍生就义之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6H 页
分。素定于内。而非比势急事迫不得已致死也。后孙微弱。不能自暴于 王庭。湮没百馀岁矣。日者。赵三宰 筵奏此事。特下 赠职赐谥之 教。荣光至矣。然犹漏其应行二事。旌闾及嗣孙除职也。其时同事之臣。褒典既无所觖。则事无独殊。而只是陈达者。有疏密故也。 朝廷既许其大。则宜无靳于小者。故已令徐君面禀。而复以书缕。固知猥越。而崇奖忠义。扶植世教。任世者之事也。不知某官有意否。区区景慕之怀。书难尽道。
迂疏之性。自怀懦㥘。阻拜门下。殆将十年于玆。每想东閤旧游之处。未尝不引领而太息。不意今者。降屈尊严。辱书俯存。而辞意恳到。眷恋平素。有逾寻常。窃仰德弥卲而礼愈恭。位益隆而志愈卑。非所谓公逊硕肤者耶。如晦之鄙贱。何以得此于尊贵者也。感戢之馀。还增悚惧。外家事适会非时。虽不得遂。而亦感挂意之厚。 赠谥旌闾。自是一贯。而恤后则事体似别。何敢有固必之意耶。埋蛰之踪。无以缘出入筵席之朝贵。只得俟时耳。下贶二编乾鱼。虽蒙恋老之盛意。然而岂合百年粗粝之馔耶。
答徐尚书(必远)(庚戌八月日)
观澜斋遗稿卷之一 第 16L 页
晦常日得罪神明。不自死灭。祸延生母。葬礼已毕。奉魂返堂。攀号追慕。何所逮及。虽存视息。无望生全。伏念晦之于门下。虽幸寅绿(一作缘)期会。仅得一二番瞻拜。而庸拙之性。素畏尊严。曾不敢通记府之问矣。不意台慈。不以此为罪。矜怜人子遑急之状。其病也。馈以药。其丧也。赙以布。其葬也。图定窆地。此在亲侪。有其一则亦足感激。若此三者之恩。并在越类超等之人。则尤何以堪承。窃闻以德报德。凡有德于我者。皆所当报。则若是终始罔极之恩。将何以图塞。是所谓欲为公子死无所辞而顾无路者。虽然。顽喘不死。幸而免制。则虽任执鞭之役。亦不敢惮劳矣。自馀日夜祈祝者。荣奉之馀。台候起居。若序万福。谨以书略道感怀。荒迷不次谨疏。伏惟监察。缞服人姓名状上。
与赵相国(相愚)(二十度)
天地气索中。惟菊傲然发荣。对咏有菊同赏之句。怀未尝不在座下。台亦有意否。有一可笑者。寒苦主人。得寒苦客。出无舆。寒无衣。反令无事汉。致有多少关心事。以类从者真不虚矣。烦达先世旧业。在古阜地。得台一言。收拾得一二则可幸。曲折此儿当口禀耳。区区望台。只欲为官择人。故重言复言不一言者。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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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古人进贤。不进则不止之义。能谅其然否。若不相知之深。言至于此哉。(丙戌九月十二日)
涉旬阻音。殊觉慕菀。秋阴台体一味康福否。戌亥之交。雷电之作。无异盛夏。染忧耿耿。况在显位者耶。终日静窗。对菊忘言。颇有会心处。虽无酒相属。犹胜俗侣对。恋德之怀。此时尤甚。而何以则合席而款晤耶。人言年来。台有善忘之症。其然耶。君子年弥高德弥卲。于兄岂有是也。自量则记性与盛时何如。鹰连近有来处耶。此是云霄间物。得失无常。有何所惜。而久诺不行耶。此亦非喜猎者。一扬旷郊。快此幽郁。(九月)
老槐生凉。暮蝉声切。此时怀风有倍于常。日者车马往来教场之路。与陋巷只尺间耳。只望行尘而驰神。闻日接自衒之客。门外成市。其无损伤神气耶。记昔同春老先生初到京。宾客纷踏。一日顾谓余曰。意绪匆匆。不如静居之心泰。以先生涵养之厚尚如此。则今日酬应之烦。深为台念之。区区之意。拔冗命驾。凭几于槐阴清风之下。涤去一时烦恼。而兼听腐儒迂谈。以供一场莞尔之资。亦一快活事。台之居此任不一月。而武弁举皆欣欣欢跃。俱曰得复见清明之政。有何处置得宜。而得此于梁楚之间哉。此见厚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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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容之量。可尚可尚。虽然。无实以继。则声闻之过。君子耻之。此武侯之所以求助于参佐。而广询众论。不任己见。进用才能。甄拔沉滞。如山公启事。则可庶几矣。前此从容承诲之时。似举一弁于台。其时岂料台今日当路而然耶。其无私意可知矣。今见台所为。则似未有深信之意外。虽有所知。岂敢为台发之耶。反而思之。惭恧悔恨。自讼率尔之罪。然观夫子所称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之训。则为政大体。此外无他法。故释之者曰。一心可以丧国。一心可以兴邦。区区所望于台者。只欲留心为国经远之图。不可徒循俗习。苟免时谤而已。辱知甚厚。望台不欲为一时名宰。故忘分率口。亮之否。(丙戌秋十三)
秋已尽。寒气渐生。公外起居如何。节序变换。一味阻奉。郁陶难抑。岂不欲一侧座下。款承温藉之诲。而无以致身。自叹奈何。今夏意不及养菊。无处开颜。禁苑黄一盆。可以借玩耶。虽衰迈之甚。鹰扬志不少衰。前冬既启此意矣。命送早来者。则欲付所亲。时出观猎。快此穷愁耳。(丁亥九月十七日)
久在山寺。音问颇隔。瞻慕勤止。昨才还家。无人不即伻候。尤可叹也。近日台候一味万福否。在彼时。崔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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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亨。以台意来致慇勤。有若平生。亦见台之念我厚。而其人从容慈详。殊无武夫粗率之气。可惜其沉滞。台亦知其然否。前书之答。专出玩戏。寓戒深重。自讼知罪。夫子牛刀之戏。子游之对以正。则台既善戏谑。岂可无一言以质耶。舜之以为大知。明四,达四,好问,好察迩言。夫子亦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君子兼听并视。不有一己。则其心正大。廓然大公。信己疑人。则虽存心于公。而滞于一偏。终归于小智之私。公私之悬。于是分焉。可不慎欤。夫子又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誉者。必有所试。愚何敢不试而进于台耶。必以为腐儒迂谈而发一笑。然此讲学之一端。愿留意而深省也。行馀困惫。倩书不尽。
经夏涉秋。阙候记府。自罪不敏。而第切瞻慕。秋雾为灾。不审公馀。台候起居如何。伏惟神相万福。窃有所暴于台座下者。晦之犬马之齿。逾七望八。虽在位者。固当据礼引退。而草莽愚贱。岂敢有一毫冒进之念耶。今者台慈不忍徒死于沟壑。不顾人言。有此除名。岂惟晦之中心愧怍。无以对人。抑恐大有累于公明之政。以是益加悚惧。无一息自安。且有所慨然者。夫子不曰事其大夫之贤者乎。晦虽年纪已迈。一侧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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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敬承正大激切之教。起懦警惛。救得一个半个。区区之愿也。自此踪迹。盖有所难便于门下。只自慨叹于心不已也。记昔先生造京时。适晦独侍坐。先生曰。明日谒圣也。此乃古之视学。盍往观光。起而对曰。名同实异。而且未学时文。不敢随人奔走。先生曰。志可尚。而安保其久而不变。晦佩服至训。终身不忘。而后读朱子文。使门生后学之仕进者。皆从铨部参选。而戒其要荐经进。晦之初仕。既非由科。又未参选。而只因荐则大违前贤法门。以是惶惧。前后 除命。皆不敢受。以至于此。非敢有傲然自高之心而然也。不敢自外。
昨奉台手书。快读数次。飘飘若翼生两腋。乘风高举。直到汉挐绝顶。西望吴楚之坼。东眺扶桑出日。尾闾之壑。沃焦之墟。领略于眼底。何其发扬人枯索之怀如是。窃仰吾台大胸襟气象远大。与希文先忧后乐之志。相上下。吾知其必有所济于斯世。益可叹赏。崔乃心肚里开朗。不是局束者。耻其言之不行。失上下之交。昨年与我书曰。无论内外大小。清浊甚差。遂绝意从仕。毕生林下。余亦嘉其意。勉以终守矣。今日之除。欲止则不得自由。欲就则有违初心。而自谓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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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台无愧古人。故发此谑辞。而实无憾台之意。亦无清涂之念矣。日后相对。则无一毫芥滞。而亦知此友非贱之为丈夫矣。自馀小小意见。可付过耳之风。昨缘昏未及答。故此缕缕。
朝书鉴否。玆承小札。良以为慰。乃心许所送书。当致达耳。此友爵禄不入于心。必不以擢拜为喜。只有一老兄而越千里海。相望绝远。其心岂可安耶。且以直言之。故斥出于海外。非 朝廷优容之道。台于是似不免人言矣。可惜。此中空匮方急。何以裹粮远游耶。惠付两物颂感。而第以顾念频数为愧也。
昨以一书奉慰矣。其果登彻否。忧戚之馀。台体如何。瞻系区区。此中东游之计。只恃方伯之助。而不过私通两邑。使之助其粮太而已。两邑之宰。平生声闻不相及者。岂肯出力曲副。中路必有颠沛之患矣。量此筋力。若过今年。则有所不足。故不计前后。发此妄计。可笑。朴注书圣辂。不察鄙言之不见信于台。昨日。来恳私情。今复有一书来。而其辞意有足感动人者。弟亦深知其父之病有复发之渐。将欲谢官医治。而贫不能措药饵矣。人之为亲事。拒之非忠厚。故不暇顾烦渎之嫌。而并呈原书。其可怜而垂察否。朴金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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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辂之父)之有气槩远出流辈。台亦知其然否。犯此出位之戒。悚悚。(此书凡三度。而辞意大同。故二度削之。)
昨进承诲颇稳。殊可慰。而然台居终是不从容。未尽所怀。亦觉耿耿。存斋事。得蒙印可。不但子孙感刻之私而已。实崇节义振颓风。大有补于世也。存斋学问。远有渊源。与寒江诸先生。早为道义之交。熟讲忠孝之义矣。当日受命守城。臣死于君。子死于父。妻死于夫者。只是平日此个义理。晓达家中。自能当事就死。各尽其道。非一时势急事迫不获已之致也。此事皆载三纲行实。岂不伟然哉。前哲所立。虽甚卓尔。后贤若不左右之。则不难为沉没。愿台勉之也。赵公宗道。亦入危城不去。既非受命于朝。又不倡率义兵。而与存斋同死生。不知其义何在。安知一时不为存斋忠义所激。许友以死耶。此亦奇矣。而若视以存斋之所为。则不啻为别矣。当时任事之臣。举实闻奏。褒崇之典。不及于赵。愚伏亲经其事。而及铭墓道。无一辞及赵。则其时事。岂不较然。而为后世取实之地耶。今之议者。不察义之大小。事之轻重。双举并称。混同无别。可谓谬戾矣。唐之张许。事同义同。而后世所称。先张而后许。景赏之意。尤重于张。以韩公所叙中丞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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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之。则可知矣。他日登对时。分析明奏。使世晓然知两公所就大小不同。则不胜幸甚。今复送其宗孙。使之详达曲折于座下。幸进而听之。
伏惟新正。台候神明扶相。百福来臻。台于今日。收拾师门子弟至矣。然前后入铨。一不举论尤斋子孙。人或以此疑台所为。弟之爱台。不能自已。虽致台之不以我为快。而此一事不许则不止。愿大动心而着意也。弟之为台。非如时人唯唯而顺旨也。深念至可。
数夜台候如何。弟猝处冷室。欲生大病。亦可苦。昨闻子九所传之言。不胜愧悚。前书所答。意以为发于一时戏言。何乃相疑至此耶。恢张公道四字。常所奉勉于台。而反不信我。求之古人交义。岂不歉然。可惜其有才。缘此率尔。不免见屈于公正之政。奈何。欲面奉讨。无以得便。烦此仰陈自讼。
顷日。因人闻王子第宅。以公一言。命撤其役。呜呼。至诚之格天。有如是夫。昔者唐文皇。修洛阳宫阙。以备巡幸。以魏贞公之风力。不敢争之。而因张玄素一疏。即为之罢。魏公闻之。叹曰。张公论事。有回天之力。可谓仁人之言。夫人情。为子孙虑。无贵贱之殊。而人所难言。则今日事视文皇所为。紧歇甚远。以此言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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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回天之力。实有加于张公。窃瞷公之平日论事。言不出口而诚心蔼然。呜呼。天下之事。未有诚而不动。诚者。万事之根柢也。国以得人为本。而诚心求士。典选者之任也。今录去张朱二先生之言。愿揭座右。以公至诚存心体行。则本源正大。而无一毫私蔽。岩穴毕举。无一贤或遗。不但涤去流习之弊而已。实国家无疆之福也。愿公留心焉。
洪友子九进候座下。来言台颜光敷辉胜常云。不胜喜忭。近日苦暑。调体如何。前书以弟之过饮致伤为虑。不觉发笑。此岂是好杯中物者哉。子九送来杯壶。色甚明洁。故置座前。爱抚耳。见者不知。而疑我爱酒。世间事无虚实如此。故人情贶久断。将何所得酒耶。病困伏枕。闻台感触外风。大寒战證甚恶。不觉惊起。神魂散乱。不能自定。欲趍而省。则无气力动作。日送儿子候问侍者。渐向佳境。日胜一日。几乎复常云。非神明扶护。则勿药之庆。若是其速耶。喜跃于心。无异自身之脱沉疴。奉贺之馀。复有一说。引病丐閒。归田养真。萧洒送日月。以为晚节之保。则浊世之所歆动。后人之所景仰。士君子立身名节。孰大于此。寻常爱敬台。无不至此。一着心自耿耿。想大病之后。神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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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仍贺帖并及此。自知猥越。强笔胡草。(辛卯正月日)
旱炎如此。匀候动止如何。不胜瞻慕。不知将以何日出而应 命耶。观此旱势。农不顺成可知。莫非大臣忧责。为匀深虑也。顷日下询之意。匆率奉答。自以为罪。辅君德。救民瘼。皆是辅相第一件事。操存此心。终始不懈。则国事可望。而窃伏闻近日处分之间。 乾刚太过。为大臣者。当以正承之。不徒顺而已。至于民瘼。则不一而足。难遍以尺牍举。日后若得邂逅之拜。则从容奉禀。然而愚贱之见。大违于时意。终归于腐儒之迂谈而已。且念为国之道。当以收拾士类为先。今日士论携二。各自为心。而至于爱君忧时之诚一也。在上者无一毫私意。而诚心开导。则孰不囿于吾之德化中耶。安石以执拗愎强之性。媢嫉一时贤士大夫。而至于程伯子曰。伯淳忠信底人也。忠信之感人。若是其深也。公之天质忠信。而兼之以学。上告下陈。血恳感人。则士论信服。莫我相违。 朝廷之上。将见济济之风。而庶不负 吾君爰立之德矣。昔年 孝庙时。尤斋承 召入国。登对之初。首 启被谴之人。皆得快从。有死而得复官者。金弘郁是也。其馀即叙拜旧职。即李应蓍五六人也。当世士论翕然。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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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舞意。其奈天不祚宋何。即今岂无可言。而言不敢烦。台亦念之耶。此一举。叹服者必多。其于补合之道。庶为一个半个之助矣。久病沉淹。神思昏耗。不能尽怀。
时气向热。匀候起居如何。不胜瞻慕。今台入阁。公议皆贺。而某之独为台深忧者。盖以任大责重。难副其实故也。两老病馀。期一合席。叙究相眷之怀。此亦不可得。奈何。从今不但贱迹自绝于门下。尊贵者岂肯屈驾于陋巷哉。鄙生于世。更无相知。不如深入穷山。作一向壁僧耳。士能几巡来候座下耶。此则一不相问而去。荣涂之变人。乃如是耶。可谓叹息。鄙病有复发之渐。下部两末。浮气大发。危哉危哉。奈何。
畏暑灼人。如在洪炉中。陶匀之馀。燕居寝食之候。如何。虽在垂死中。区区爱慕。不能暂弛。鄙病已无可言者。无尺寸之肤不浮。饮啖数匙下咽。则腹欲绽裂。虽欲谋生。何可得也。昨来熟生鲍非时物。益可珍感。观匀为鄙生所为。皆发于诚心。无一毫作意。虽骨肉兄弟。何以及此耶。生死感恩。不敢忘也。死者人所必不须虑。而平日心行。俯仰无所愧。则浩然而归。而唯是耿耿于心中者。家侄事也。匀意若有不信然者。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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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奈何奈何。病甚气短。辞不尽意。馀付儿子口禀。(六月)
与朴泰三书(己丑九月日)
秋序已抄。寒气渐紧。侍奉外字抚之候如何。瞻想无时不勤。闻南中失稔颇甚。不知何以料理。济活斯民耶。为之奉虑。到官后。数寄信来闻。政令清简。萧然无事。一岛之民。欢欣自乐云。可谓不失所望矣。姜进士启溥甫。曾闻其名否。屡经泮宫斋任。以文名雅望。见重于士友中。不幸荐罹大故。贫不能供馈奠。孝子情理可矜。有事彼中。千里跋涉。若事有关于官家。拔凡曲施。不使见败而还。至祝至祝。此非私情之恳。于此友。勤恳之意。庶几量察。
与李教官书(丁亥九月日)
淫潦涉旬支离。玩绎之馀。动止如何。恋渴恋渴。从者自峡还寓几日耶。丧戚以来。忧愁郁结。无处开怀。思欲一听警觉之论。豁我心胸。一造寓下而不免题凤。尚今浩叹。此去别帖。南友崔乃心之书也。此友久居林下。不免乡态。凡百所怀。不直达铨相。不察此汉坐地。而欲藉此周旋。不知世情乃尔耶。可笑。欲仰禀此意于仲府台监。则恐犯越分之罪。欲中止则朋友之托。不可虚掷。顾念兄之于梁友。义则同门。情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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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义重。朋友情厚。为此友怜其穷饿。必不浅浅。而且知其为人无如兄之深。故转呈崔友之书于座下。其可否进退。惟在兄财处。而此何敢容喙于其间耶。当俟日气晴快。一造叙此襞积。不悉。
与张震焕书(庚寅十二月一日)
春夏间久留京第。而一不枉访。一家情理。岂容如是。甚叹甚叹。闻近奉嫂主。团会和乐之庆。有倍常时。不胜奉喜。此中自夏间。苦湿热之患。尚今未差。而聋病复剧。语音不通。虽曰老人常病。而胸中郁郁难堪。若干臧获在境内者。贡膳全废不为。今此专送残奴。此奴婢等捉致官门。严示威令。依牌子。一一收捧封授。此奴无使中间用奸。如何。馀究别纸。与晋士相议而善处。至企。左右在官时。鄙家事。若不着实施行。则其他可知。纸甚艰。倩此不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