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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集卷五 第 x 页
南岳集卷五
疏
疏
南岳集卷五 第 588H 页
请放还漂人疏(丁未)
伏以臣伏睹 殿下值此大旱。忧悯黎元。特降丝纶。辞意恳恻。仍令中外各陈所怀。臣虽跧伏草莽。无所知晓。既有所怀。不敢泯默。故臣于前月二十五日。谨将瞽见。仰塞 圣旨。兼陈愚计。密封投进。而见却政院。未曝微诚。盖臣之此疏。虽极愚妄。无一可采。既是应 旨之言。而求言之 教才下数日。而政院乃为此壅蔽之举。此岂仰体 殿下至诚求言之意也。臣窃痛之。若诿以臣之别纸密封。有违常规而却之。则尤有所未晓者也。臣之别纸所陈。虽甚迂阔。若欲试之。则必须极秘极密。不容宣泄于他人。然后庶有可成之望。故臣手自书上。不许子侄窥见。则岂可使政院柝见乎。昔陈平六出奇计。而世莫知其何计。封伦秘策于唐。而史不传其何策。若使当时喉舌史臣。有所闻知。则岂终有不传之理乎。臣之迂愚之策。固不足以比于古人。设令 国家有变。事关存亡。而臣僚有密陈之计。政院犹守常规而却之乎。况臣所陈。虽曰秘密。大意则已陈于元疏。非有他歧可疑之事也。
伏以臣伏睹 殿下值此大旱。忧悯黎元。特降丝纶。辞意恳恻。仍令中外各陈所怀。臣虽跧伏草莽。无所知晓。既有所怀。不敢泯默。故臣于前月二十五日。谨将瞽见。仰塞 圣旨。兼陈愚计。密封投进。而见却政院。未曝微诚。盖臣之此疏。虽极愚妄。无一可采。既是应 旨之言。而求言之 教才下数日。而政院乃为此壅蔽之举。此岂仰体 殿下至诚求言之意也。臣窃痛之。若诿以臣之别纸密封。有违常规而却之。则尤有所未晓者也。臣之别纸所陈。虽甚迂阔。若欲试之。则必须极秘极密。不容宣泄于他人。然后庶有可成之望。故臣手自书上。不许子侄窥见。则岂可使政院柝见乎。昔陈平六出奇计。而世莫知其何计。封伦秘策于唐。而史不传其何策。若使当时喉舌史臣。有所闻知。则岂终有不传之理乎。臣之迂愚之策。固不足以比于古人。设令 国家有变。事关存亡。而臣僚有密陈之计。政院犹守常规而却之乎。况臣所陈。虽曰秘密。大意则已陈于元疏。非有他歧可疑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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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所谓阴邪之疏。人皆言不宜上渎 宸览。而犹托以应 旨。每每捧入。而独却臣疏。岂不异哉。臣以此退缩累日。不敢更呈。伏见顷夜小雨翣然。颇有喜意。才浥轻尘。旋复停止。大旱焦枯之馀。无异于车薪之一杯。而况今骤雨乍过。凄风旋起。遍野禾谷。欲敷还枯。雨意尤远。反不如未雨之前。则臣忠愤所激。不自禁抑。玆敢冒昧更渎。伏愿 殿下垂察焉。呜呼。 殿下亦知夫今日之所以旱乎。今春之旱。振古所无。四野焦赤。三农辍业。种不入土。八路同然。幸赖 殿下至诚忧灾。责己避殿。亲决冤狱。以致甘霔之应。则未种者虽无可及。已种者庶有可望矣。今之秋旱。百倍春旱。恶风日吹。五谷皆损。从根至苗。已作枯藁。今虽得雨。已无可及。况终不雨者乎。农谚曰锄前之旱。犹可说也。锄后之旱。赤地千里。臣又按五行传论曰天之雨水。亦有定数。如人血气。故春旱则秋潦。春潦则秋旱。推移循环。未尝差忒。以理势推之。则虔祈得雨之后。似当连下甘霖。好结秋成。而旋又亢旱。则天之雨水。既已竭尽无馀。更无可下之雨。而如病深之人。阴血已竭。更无馀润者乎。玆乃事理之至怪。不可推度。而为变中之大变也。自 殿下临御以来。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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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无之岁。未有一岁再旱者。非但我国数百年所无之事。考之史牒。罕有此变。又况 亲举玉趾。至诚祈祷。方社礼毕。咸望雨泽。而密云旋散。雨意邈然。臣闻长老之言。自耳目所记。未有 亲祭不雨之时。臣中夜思之。以 殿下之仁圣。留心民事。轸恤民隐。有何大获罪于天地神祗之事而受此罚乎。况于 临祭之前。屡下哀痛恻怛之 教。以示敬谨饬励之意。臣民见者。莫不感泣。以此观之。足以格神明而致甘霔。而上天漠然。终不降监。其雨其雨。杲杲出日。则宁可不知其所以然之故乎。大凡灾咎之至。虽不可尽谓某事之应。至于今日之事。有昭昭可知者。臣请言之。臣窃伏闻朝议。将欲缚送漂人。事已完定。疏远传闻。虽未知其信否。臣窃惟此举。系 宗社存亡之机。神人向背之兆。而议者昧于名义之重。徒知利害之切迫。争劝 殿下以天理人情所不忍为之事。果如此计。今日之致旱固也。无足怪也。臣闻孝妇冤死。尚致三年之旱。齐女呼天。犹飞五月之霜。一妇含冤。犹尚如此。矧九十人无辜之命乎。他人无辜者。尚云不可。况父母之国有恩之人乎。驱送死地。便是杀之之心也。杀人以刃与梃。何以异乎。 殿下入坛壝祷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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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胸中已有杀害有恩无辜九十人命之心。天地神祗。岂肯顾歆 殿下之诚乎。臣又念漂汉到泊之日。似在未旱之时。我国缚送之心。虽未形兆。而天则知之。故降示大罚。如此其昭昭。则宁可不戒。宁可不惧。臣伏见 殿下又行审理之典。庶欲以此为感天之望。而臣则以为无益之举也。今春大霈。几尽赦宥。其馀重囚。皆是罪大恶极。不可挠易者也。今不赦无辜当赦之人。反赦有罪不当赦之人。则此岂应天以实之道乎。 殿下若放送华人。则可谓悯旱求雨之一大审理也。臣之此言。亦可谓因旱求言之一大应 旨。而霈然之应。庶几可望。今若不此之为。而徒以区区末节。欲为感应天心之计。则臣见其天心愈怒。人情愈愤。非但终不得雨。恐有意外难言之忧也。此非臣做出臆见。巧为傅会。以虚妄之言。欺罔 殿下也。天人感应之理。实有不可诬者也。以臣愚下之见。亦易窥度。况 殿下睿智之所照临乎。伏愿 圣明细观默会而惕然觉悟焉。臣请竭言义理利害之两端。为 殿下痛哭而陈之。臣谨按我 太祖康献大王。受封于 大明太祖高皇帝。恩礼之渥。无异内服。二百馀年。世笃忠贞。而逮至 宣祖大王。遭壬辰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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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皇帝倾天下之兵以救之。遂使中国虚耗而不之恤焉。使我 宗社复血。版图再全。我东方亿兆苍生一毛一发。无非 神宗皇帝之赐。而天高地厚之恩。虽亿万年子孙。无以报其万一也。是以 仁祖大王不幸遭罹逆境。而以 宗社生民所系之身。异于匹夫匹妇沟渎之谅。故不得已而勉行圣人之达权。忘一己屈辱之耻。全万姓涂炭之命。此诚大圣人处变之得宜。非拘儒俗士所可与论也。然犹以惭德自处。每尝洒血叩心。忍辱怀耻。至于间途送僧。陈奏皇都。虽大被啧言。几致危亡之祸。而有所不顾。其不忘 天朝。始终不渝之诚。可质神明。可贯金石。故 孝宗大王之所以日夜腐心。激励薪胆。十年 临御。不遑寝食者。无非继述 先王之志也。 殿下亦尝亲见而窃识之矣。岂忍须臾忘之哉。今之议者以为 仁祖既已从权而屈己。则今日之缚送华人。不至大害于义。臣则窃以为不然。 仁祖之屈己。出于万分不得已。虽使 神宗皇帝冥冥之灵闻之。想必无憾于 仁祖。至于今日之事。非不得已为之者。而反以屈己之说藉口。欲赞君父以不义之举。此乃诬 仁祖而误 殿下也。甚矣议者之不忠不智也。臣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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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崔溥漂海录。溥于 成宗时。以敬差官赴济州。遭父丧。过海返家。遇风漂至宁波府右道外洋。 孝宗皇帝招至阙庭。慰抚备至。赐溥白缯衣红团领黑锦衣各一袭。靴一袜一绿绵布二匹。郑浮等吏卒四十二人缯衣缯裤各一袭履一。溥等行至广宁驿。 皇帝念其暑热。追赐溥生布青团领白布衾白缟衣各一袭帽一靴一履一。郑浮等各赐白缟衣小缯衣各一袭帽一袜一。其轸念之笃。虽慈父之于爱子。无以过之。溥等归国称说。满朝臣僚。莫不动色嗟叹。感泣 天恩。孰谓才过百年。华人漂到其地。而反欲束缚之拘囚之。以投虎狼之口乎。揆以天理人情。胡可忍此。夫人以大德施我。我以大怨报之。则不仁之事。孰甚于此。 殿下亦观夫 祖宗以来。 大明之施我国者何如。而丙丁以后。我国之报 大明者何如也。无一毫报恩之事。岁岁年年。唯以背负戕伐为事。则我国君臣每念斯事。惭腼罔极。若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虽然既往之事。皆出于万万不得已。则天地神祗犹或恕之。奈何复为此举。以增罪戾乎。以 殿下之明圣。阅历世故。不可谓不多矣。 殿下历观自古及今。有身为不善之事。而能享福禄者乎。或在其身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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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得免。其子孙必受其殃。而未有终始安享者也。然则不善之事。岂不大可戒惧哉。而今有人缚其受恩之人。以媚其仇雠。则 殿下以此人为善人乎。为不善人乎。念到此事。则不觉心骨俱竦。肝胆自立。而呜咽不能言也。呜呼。京外之人。传闻新 皇帝御宇图恢之音。则闻者莫不悽然感旧。悲喜交并。如闻隔世消息。恍然若复睹汉官威仪。虽市道小民村巷愚氓。闻之莫不堕泪者。诚以秉彝之良心。自然流出而不可遏也。今春明义理尊君父之论。虽极正大。有识之士。或有激昂者。而无知之人。知者甚鲜。至于此事。上自 朝廷。下至闾巷。六军万姓。儿童妇女。凡有血气者。闻 朝家缚送之议。莫不扼腕愤惋。咸一口非之。人情所在。大可见矣。今之主议者。亦岂无此心哉。唯恐一朝事觉。其身当祸。故利害切身。不顾义理。倡为少不忍乱大谋。慕虚名受实祸等语。托以祸机不测。系关存亡。上以诳 殿下。下以拒公议。反诟清议之人。以为欲沽一身之美名。不顾 宗社之大计。殊不知陷君不义之罪。有浮于沽名之罪也。国人愤郁。万口喧腾。如是其藉藉。而独 殿下深居九重。无由知之。而日日所引接者。只是主议之诸臣。耳目所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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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无非利害之卑说。则譬如一指之蔽泰山。浮云之掩白日。君心何由而开悟。义理何由而可明乎。臣又闻都下盛传 殿下临筵。有若费数万金而无事。则何忍为此举之 教。闻者莫不感叹曰。吾 君实有尧舜之心。而惜乎大臣无将顺之人。若使一大臣忘其死生。担当此事。则便可无事。 仁祖朝送僧之时。相臣崔鸣吉挺身担当。 朝家赖以无事。此乃已然之验也。噫 上有数万金不惜之语。而下有拔一毛不为之心。诚可痛也。臣于此又有所大忧者存焉。虽至治之世。毕竟则必有篡弑危亡之祸。故 国家于奴仆叛弑之罪。治之至严者。盖防此患也。况今 国家运祚。已向衰季。纲常斁绝。风节颓靡。虽汲汲导率而崇奖。犹惧其无补于危亡。 殿下纵不能救之。其何忍促之哉。 殿下若忘大明之恩义。则臣民亦何有于 殿下之恩义哉。上行下效。必然之理也。此君子之所深虑。而庸人之所忽也。臣有一说可以喻此者。古有原谷者。其祖年老。父母厌患。意欲弃之。谷年十五。涕泣苦谏。父母不从。作舆舁弃之。谷随父收舆归。父谓之曰尔焉用此凶器。谷曰父老则吾亦弃之。更作不亦劳乎。吾是以收之。父感悟愧惧。乃载祖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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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克己自责。父为孝子。谷为纯孙。载于孝子传。君臣父子。其理何异。臣之所以血泣碎首而争者。盖虑此患也。虽然此事义理。虽极正大。若由此而有加兵亡国之祸。则臣虽至愚。何敢胶守虚名。妄为大言。劝 殿下以危亡之事哉。 殿下果以为不送漂人。则必有加兵亡国之祸乎。臣则以为非但必无大祸。必不至于生事。或不幸宣泄。事必至轻。比之前年查事则不啻减半。盖此事不幸出于查事之后。故大臣心惊胆慑于虚威恐喝之馀。恇怯过忧。不知所以为计。虽以 殿下之天锡勇智。亦不能无动于此事。此事若在于查事之前。则举朝必当恬然放还。岂有缚送之议乎。然则岂可以过怵于查事之馀威。而做错于此事也。臣尝见史记九百里至少之韩国。其畏虎狼之强秦。岂减于我国之畏虏。而犹闻苏秦之说。则韩王尚能仰天太息。按剑瞋目。以 殿下春秋之富。神武之资。拥有三千里之地。纵不能与之抗衡。何忍事事曲从。不敢隐讳。有若严家之饿隶乎。臣窃羞之。呜呼。责今之大臣。使之赞我 殿下。如 仁祖送僧之事。 孝宗洒耻之计。则必当缩颈股栗。挥斥厌闻。噫不武之甚也。至于今日之事。虽使臣愚计之。若得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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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保无生事之患。议事者之智虑计谋。岂不及于臣之愚计。但无诚心。全不动念。故其心必以为缚送华人。乃是万全好事。何必为区区名义。出奇费虑。为行险乘危之事云尔。则其亦无深识无远虑之甚也。非但臣之庸愚独有此意。窃闻大臣之中。亦有素畜忠义慷慨之心。深以缚送之举为非者。或已仰彻于 宸聪云。大臣所陈之意。臣未能详知。然岂无善后之策。而徒言缚送之非哉。臣窃念我国纪纲解弛。法令不严。舌人通漏之事。势所难禁。然而贼臣李烓。既以宣泄 国事。父子皆伏重诛。李馨长虽以逆党诛死。原其罪本。实由于通虏。则虽甚恶之人。亦知惩戢矣。且人无愚智。爱身则切。奸细之徒。虽有以此事阴欲告虏。而必不敢如贼烓之投身显告。虽欲藏名而潜告。究覈言根之际。必有发觉之事。则其势必不敢肆意而轻告矣。以此言之。则虏于此事。或不无微有风闻之事。而必无显然可执之證矣。臣观自前此虏只以风闻无證之言。不必致诘。设或致诘。必不至于大段生事。何以言之。我国生事之大者有三。己卯送僧之事。庚寅城池之事。上年走回人之事。而僧人独步则为虏所捕。城池之事则乃自鸣之雉也。走回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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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入其国。此皆大段明證现捉之事。故虏得以肆其恐喝。虏虽凶狡。实多智谋。亦有度量。岂但以微细风闻之事。轻加诘问于千乘之国乎。自古小国之于大国。必有阴事。而今虏之置而不问者亦多矣。何以言之。 殿下信以为我国全无阴事可泄之事。而虏亦全无风闻之事乎。他事姑舍不论。只以 先王与山林之臣。密谋洒耻之事观之。国人无不闻知。人皆言虏亦闻之。而终不诘问者。岂非以阴事无證之故也。且虏人年号。士夫家通行文书。例不用之。至于 山陵碑志 宗庙圣殿之祭。皆不用之。若使细人阴告此事。则虏之暴怒。岂特上年查事而止哉。以此观之。我国人心虽甚不淑。不必事事而泄之也。今日之举。若放送华人之后。则亦不过为无證之一阴事也。重法严禁。则不无终始不泄之理。或不幸而泄之。不必以此遽至加兵。则 殿下固已知之。而犹且恐惧趑趄者。深恐大臣之当祸也。 殿下何不毅然当之曰礼为旧君有服。我国前日之事 大明。犹今日之事大朝。其恩义之重。岂有异哉。一朝缚送其漂到之人。义所不忍。且国之兴亡。无代无之。设令久远之后。大国衰弱。而大国之人漂到我国。则其忍忘今日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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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而缚送于他人强盛之国乎。大国若以此为罪。则予当甘心受罚云尔。则虏亦有人心。岂不心服而义之乎。从前此虏以诈谋欺之则必怒。以正理折之则必屈。前日查事。虽曰轻于此事。而我国实有所失。无以自直。至于此事。实有可答之地。臣则以为不幸漏泄。必当甚轻于查事。虏若有贪利之心。复有罚金之举。虽至万金。此乃 国家之大荣。而永有辞于天下后世。岂可与今春罚金之辱。同日而论哉。或谓我国值此大侵。民穷财竭。今为他国漂来之人。无故生事。则必致敕行之络绎。而所费不赀。又费万金之罚。则必有危亡之患。其为计不亦迂乎。臣以为不然。古人有杀一不辜而取天下不为者。此乃宁捐天下而不忍杀一不辜也。岂有富有一国。而只惜万金之费。忍杀九十人无辜之命乎。昔宋臣程颐有言曰失节事甚重。饿死事甚轻。匹妇匹夫。宁饿死而不可失节。况万乘之国乎。国无信义。则必至危亡。万金之费虽重。岂不愈于危亡之祸乎。此事虽曰重大。 殿下若能自当。则 国家必无事。大臣必无祸。而其势必不过罚金而止耳。而犹不为之。则是 殿下虽有不惜数万金之 教。而其实则惜之也。臣仰观天气。俯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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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考之以象数。推之以事理。今日致旱。断非他事。 殿下姑勿论 大明恩义之如何。试于静夜清燕之时。细思漂人之心事。漂荡鲸涛。仅泊我境。方自幸其万死之一生。而今欲束缚。投之死地。既失其货。又丧其身。则其人之情。岂不哀哉。而 殿下亦岂无恻然之心乎。俗所谓积不善者。正谓此也。臣窃观近日放释罪窜。哀痛元元。凡诸修省之道。略已举行。则点检 圣心。岂有大段忏悔之事。而唯此一事。想必不安于 圣心。圣心之不安。便是天心之不豫。则今日求雨。宁可求之于他事哉。 殿下若托以祸机所在。而终不变通。则臣以为撤乐减膳。祈雨祭等事。亦且停止可也。何必虚行无益之事。欺天而益戾乎。今若涣发恻隐之心。曲活垂死之命。则积善之事。莫大于此。而非但得雨于今日。抑亦 圣子神孙万世无疆之福也。臣观举朝皆于此事。全无诚意。都不置怀。虽或有外畏公论。强为塞责陈疏者。而未有诚心恐惧如臣者。虽万无此理。而设使今日主议宰相中一人之子弟在于漂人之中。则必当万端用计。百方周旋。宁有生事之患。必无缚送之理。以前日李时术之事观之。其时使臣间行千金。求生于必死之中。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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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家欲活漂人如救时术。则必无不可做之理也。念之及此。亦可于悒也。呜呼。 殿下以今日之旱。为何等旱乎。古老皆言己卯丁亥庚子辛丑之旱。可谓惨矣。比之今岁则虽谓之丰稔可也。唯己未之旱。可比于今岁。而春秋再旱。亦己未之所未有云。盖己未之旱。乃由于光海戕杀同气。囚废 母后。天之降罚。固其宜也。至于 殿下慈仁恭俭。畏天爱民。凡施诸政令之间者。虽不可谓尽合于道。而亦无大段阙失。国人之所共知。而今日之旱。反甚于无道之世。则岂不以缚送漂人之举。逆天背理之甚。而天之降旱。专为此事而发也。此非独臣之言也。京中有识之士。田野无知之氓。万口一谈。皆言今秋之旱。由于此事。古语曰百人之聚。未有不公之言。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意人心。断可见也。又况砥平,竹山之降霜。即漂人呼冤之霜也。江华,乔桐,海州之地震。即皇天后土之震怒而告 殿下者也。天之警告。如是赫然。而 殿下之犹不觉悟何哉。纵 殿下诿之以天道幽远。而不能反隅于此事。大臣亦无以垂仁爱感天心之道进言者。臣窃惜之。况近日以来。凄风夕起。淡日无辉。有若深秋摇落之状。顿无雨意。颇有霜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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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传闻两南稍胜他道。今月之内。若终不雨。则两南之惨。亦必同然。八路皆饥。盗贼并起。则意外之变。难言之忧。可以翘足而待也。然则臣之此言。不但为义理而发也。多杀不辜则必有感伤和气之理。故实出于悯旱望雨之意也。臣闻古者国有大疑。则有谋及卿士。谋及庶人之事。此事乃大义理大利害所系。而 朝廷不能以道处之。以义断之。则臣之献计。亦不可谓越职出位也。臣之前进别纸。阻于政院。今不敢并为投进。 殿下若不以愚妄而一试之。则或不无千虑一得之愚。而庶有不至生事。不费一金。而自然解释之计。 殿下如欲一见。则臣当更献矣。今臣交疏于 殿下。而所言皆 国家机密重大之事。而贱臣之所不敢言者也。僭妄之罪。无所逃矣。然念臣父重吕。获事 仁祖大王。出入经幄。几至十年。遭罹不幸之变。曲蒙 仁祖天覆地载之德。生死肉骨之恩。故臣父没齿感泣。勉臣以至诚爱君。赤心报国。故臣虽在草野。常愿为国一死而未有路也。目见今日之事。非但义理之所不忍为。强而行之则必有大祸故。臣明知如此而含默不言。则恐非臣父所以勉臣之意。而终未免负君父之罪。故不容不言。伏愿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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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臣苦心血诚。勿以浮薄之徒。假托义理。沽取清名者视臣。幸甚幸甚。臣经年脚肿。方在未差之中。不能运动跬步。使臣之子仪徵代呈。尤用惶恐。臣无任瞻 天战慄感激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代馆学儒生请 神德王后祔庙疏(己酉)
伏以臣等。窃惟 神德王后。配体 圣祖。宜祔 太庙之事。三司陈章。论之已尽。臣等前疏。言之已悉。则今不须更赘其详。而 圣明亦岂以此事。为不当为之礼而不许也哉。特以事在 太宗朝。 列圣亦未追改。而为此持难也。臣等请明其不然也。昔宋朝先儒胡寅有言曰若祖宗有失德。子孙虽不可扬而道之。至于国家政刑。治乱所系。苟不当理而拂人心。则子孙安得避嫌而不改。改之所以掩之也。避嫌而不改则其失常在。天下非之。万世议之。非所以为孝也。今此 神德以 太祖正妃。不得享于 宗庙。则此诚天下万世莫大之失礼。其为获戾于 祖宗。贻讥于来后者。为如何哉。而又非区区政刑得失之比也。以先儒之论断之。则设使 太宗亲行贬降之事。后世嗣王。犹当汲汲而改之。以掩其失德。况此事元非 太宗本心。而出于当时二三议臣之谬见者乎。
代馆学儒生请 神德王后祔庙疏(己酉)
伏以臣等。窃惟 神德王后。配体 圣祖。宜祔 太庙之事。三司陈章。论之已尽。臣等前疏。言之已悉。则今不须更赘其详。而 圣明亦岂以此事。为不当为之礼而不许也哉。特以事在 太宗朝。 列圣亦未追改。而为此持难也。臣等请明其不然也。昔宋朝先儒胡寅有言曰若祖宗有失德。子孙虽不可扬而道之。至于国家政刑。治乱所系。苟不当理而拂人心。则子孙安得避嫌而不改。改之所以掩之也。避嫌而不改则其失常在。天下非之。万世议之。非所以为孝也。今此 神德以 太祖正妃。不得享于 宗庙。则此诚天下万世莫大之失礼。其为获戾于 祖宗。贻讥于来后者。为如何哉。而又非区区政刑得失之比也。以先儒之论断之。则设使 太宗亲行贬降之事。后世嗣王。犹当汲汲而改之。以掩其失德。况此事元非 太宗本心。而出于当时二三议臣之谬见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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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圣之未及追改者。此亦不过其时廷臣不能推明大义。以死力争之过也。岂可以 祖宗未遑之欠典。有所致疑于今日追改之举哉。又况 殿下既已修建陵寝。置官奉守。一视诸陵。则 殿下亦知贬损之不可。已改 祖宗之旧矣。而独于 祔庙一节。犹悭更改。臣等之惑滋甚焉。礼曰墓藏体魄。不当祭而祭之则是致生之也。不智也。庙以宅神。当祭而不祭则是致死之也。不仁也。盖陵庙之祭。始于秦汉。非古礼也。 殿下今虽尽诚于陵寝之祭。而不举 祔庙之仪。则 神德之不祀。犹夫前日也。古今天下。安有只修陵庙。而不举庙享之礼哉。臣等窃恐后之知礼者。必讥 殿下行半上落下之礼。而适所以彰 祖宗之过。明 殿下之失也。岂不惜哉。臣等闻忠志之士。不畏鈇钺而犯忌讳。臣等请冒万死而一言之。 殿下之所以迟回于此事。臣下之不敢索言于此事者。盖以国初昭悼之变故也。然周不以管蔡之恶而贬文母。唐不以承乾之变而贬文德。则岂可以昭悼之事。而贬损 神德哉。况亲传香祝。又在于 太宗临御之后。则 太宗之圣孝固自如。而当时议臣追论贬损之罪。可胜言哉。臣等于此。又有所深痛恨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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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大王禅代之际。尧传舜受。天与民归。其所以处变之道。无憾于当时。有辞于后世。昭载国乘。而不可诬也。况其受禅之后。奉事 太祖十有一年。诚孝格天。无愧舜文。而至今闾巷间流传之说。未免有疑惑过实之语者。良由于 神德之祔庙。经久不举而然也。今若因循不改。渐至久远。则后世之人。安知不执其迹而疑其事。乃以闾巷流传过实之言为信然。而遂谓 我朝真有此事。则此岂非 圣朝之巨羞。臣子之至痛。而 太宗在天之灵。亦必赍恨于冥冥之中。庶有望于后世嗣王曰。我子孙曷不亟改议臣错谬之举。以明我心云尔。则今日 殿下之所以广 太宗之圣孝。继 太宗之圣志。而光 太宗之圣德于无穷者。其不在于 祔庙一事乎。 殿下试于清燕之间。屏去偏系之念。默想 太宗心事。参之天理人情。则自不觉惕然感悟。而虽欲不从臣等之请。亦有不可得者矣。臣等闻长老之言。 神德上宾之后。 太祖哀悼特甚。常置攒宫于城中。每于闻钟之后举食。又谓侍臣权近曰予之化家为国之日。惟 神德内助寔多。夫生时之敬重如此。殁后之眷悼如此。而终不得同享于 太庙。则亡论 太祖陟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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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精灵。衋然伤叹。莫肯顾歆。而 太宗亦岂能一日安于清庙之上哉。且谓神道无知则已。谓之有知则 太宗之灵。岂不悔从当时议臣之请乎。以 殿下明圣。胡不念此而亟正之。以慰 祖宗之神灵。以解神人之怨郁乎。臣等谨按汉史。和帝嫡母窦太后。杀帝母梁贵人。及太后崩。帝知贵人枉殁之状。三公请贬窦太后尊号。不宜祔葬先帝。帝手诏曰深惟大义礼。臣子无贬尊上之文。其勿复议。言者乃止。又按唐史。宣宗疑其嫡母郭太后预于元和逆谋。待之甚薄。致有中和殿暴崩之变。帝不欲祔葬于景陵。礼院检讨官王皞力争坐贬。然其后郭太后得祔太庙。终无异议。则可见当时公议之严。而人主亦不能夺之也。臣等窃念我 朝三百年。家法最正。伦纪最明。可轶三代之盛。实非汉唐所及。而乃使祔庙大礼。反有愧于汉唐。则岂不重可惜哉。不但此也。后之良史。指点此事。临策而叹曰惜哉某朝 嗣王。知修其陵寝矣。而不知追复其祔庙。终不能尽掩其 祖宗之过也。其时臣子。亦昧于大义。坐视君父废阙三百年纲常而不知谏正。陷其君父于有过之地。而终为万世未洗之疵累。则其为我 朝羞痛。为如何哉。此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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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骈首向 阙。齐声叫阍。据茅焦之鼎而不辞。捣李咸之椒而犹甘者也。伏愿 圣上上体 太祖太宗之本意。追正当时议臣之谬见。 俯采荛言。亟举缛仪。上以光 祖宗之德。下以慰臣民之心。不胜幸甚。
辞司书兼陈所怀疏(癸丑)
伏以臣凡陋仆遫。百不犹人。猥荷 鸿造。忝叨宫僚。自顾不似。惶恧靡安。适承 召牌。冒昧出肃。而 离筵清切之地。非臣猥阘之踪所可玷污。则有时思之。不觉惕然泚颡。久而愈甚。况当 储宫进学之日。正宜遴选劝讲之任。则臣之空疏。其不可以一日居是职也决矣。伏乞 圣慈谅臣至恳。亟赐递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仍窃伏念 王世子春秋方富。学问日进。劝导之方。一日为急。而近来停筵。已踰累朔。虽缘事势之不获已。而院中诸臣。相与聚首忧叹而已。则臣愚窃以为 圣明于此。或未之思也。今夫闾巷士夫之爱其子。则必择师而教之。多方而劝之。不使一日废也。未尝拘于些少事故。而有无端废学之时。则其忧之也切。劝之也诚。可知也。士夫之教子者。不过占科第继家声。所期望至浅鲜也。然犹教之如此其
辞司书兼陈所怀疏(癸丑)
伏以臣凡陋仆遫。百不犹人。猥荷 鸿造。忝叨宫僚。自顾不似。惶恧靡安。适承 召牌。冒昧出肃。而 离筵清切之地。非臣猥阘之踪所可玷污。则有时思之。不觉惕然泚颡。久而愈甚。况当 储宫进学之日。正宜遴选劝讲之任。则臣之空疏。其不可以一日居是职也决矣。伏乞 圣慈谅臣至恳。亟赐递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仍窃伏念 王世子春秋方富。学问日进。劝导之方。一日为急。而近来停筵。已踰累朔。虽缘事势之不获已。而院中诸臣。相与聚首忧叹而已。则臣愚窃以为 圣明于此。或未之思也。今夫闾巷士夫之爱其子。则必择师而教之。多方而劝之。不使一日废也。未尝拘于些少事故。而有无端废学之时。则其忧之也切。劝之也诚。可知也。士夫之教子者。不过占科第继家声。所期望至浅鲜也。然犹教之如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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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也。 殿下之于世子。则将委以 宗社生民之重。而异日之存亡安危。皆系于 世子之学不学。则其重且大。岂士夫家教子之比。而忧之之切。劝之之诚。反有所不及焉。臣窃惜之。臣虽愚昧。岂不知 圣明亦于 世子之废讲。未尝不轸其忧念。而特以拘忌之疾。炽蔓京里。故过于畏慎。不欲轻接外人而然也。至于顷者禀讲之时。以待更教为之为 教。而今已经月。讫无指挥。则臣于此尤不能无惑焉。夫以私家之稍有力势者。为其子劝学。而苟有此等难便事故。则必当曲为变通。断无久废其业之理也。盖以至诚所在。劝之靡不用极故也。况 殿下以万乘之富。其于 世子之废讲。苟容人力可图。则何所不可。而终无变通之举。窃恐 殿下于此事。因循任他。未肯加之意而然也。臣所谓可容人力变通者。使宫僚预为宿斋直所。过十日之后进讲。则拘忌犯染之患。非所虑也。犹以宿斋之不久为虑。则精拣朝臣之文学博洽者三四人。除授宫僚。俾勿拟望三司。亦不移除他职。仿史局下番之规。长番阙中。不许出入。姑罢轮直之式。严其宿斋之法。以限拘忌乾净之前。且于进讲之时。不必待宾客备员。如平常之时。而只使上下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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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于宿斋者参讲。上下番之中。或有疾病事故。未免出入外间。则又使其中无故不出入者一人进讲。虽不具员。不犹愈于废讲乎。又以逐日开讲为重难。则间日开讲。间日犹难。则或间二三日。或间四五日。虽曰间断。犹胜全废。臣窃念 世子虽深处于内。不得不与宦寺相接。既使宫僚长番之后。则其宿斋之严。与宦寺无异。而于宦寺则接之。于宫僚则不接。决无是理矣。如以宫僚长番之苦为难。宿斋之或不能谨慎为虑。则此甚不然。今之史官入直者。或至有三四年之久。为宫僚者均是臣子。何敢有一毫厌惮之心乎。拘忌乾净迟速之期。虽难预知。而远不过半年。则岂有惮半年长番之苦。而忍使 世子日月将就之业。中道而辍之乎。且 世子之拘忌。乃是举国臣子之所共忧。则宫僚之宿斋进讲者。苟有人心。安敢有不谨慎之事乎。诚使宿斋之规。如臣所陈。则拘忌之患。保无万一之虑。而 殿下犹以事系变通为难。而不恤 世子废讲之久。则非臣愚之所敢知也。且念景贤堂讲所。颇似浅外。 世子出临之时。亦有所妨。改设讲筵于深处别室。则尤为便好而更无可虑之事矣。 殿下犹以拘忌为虑。迟疑于臣言。则臣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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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疾之忧。出于 圣上止慈之至情。而只缘过忧之故。而不念讲学之失时。则臣不知其可也。虽然 殿下若终不许开讲。则臣更以温绎旧学之说为献焉。臣闻荀卿曰诵数而贯之。说者谓诵数云者。古人诵书。亦记遍数之谓也。朱熹曰读书之法。成诵之后。反覆玩味于燕闲静一之中。以须浃洽可也。又曰读多自然晓。盖圣贤之学。皆以多读成诵为要。故读愈多而效愈深。则文学之长进。义理之通晓。莫不由于多读而致之也。窃伏闻 世子曾读小学,通鉴等书。而岁月已久。 圣质虽极聪明。或不无遗忘之处。况小学最切于讲学。非他书之比。尤宜倍加读诵。通鉴则卷帙稍多。势难遍诵。择其中如贾谊,晁错上疏及董仲舒策,诸葛亮出师表,崔寔政论等文。最关于治道者。读至累数百遍。常常暗诵。则于中庸温故之功。论语时习之训。庶或不远。而逐日读诵。严立程课。则虽不开讲。而其功效亦不异于开讲之益矣。然而九重深邃。内外严截。课程勤逸。有非外臣所可与知。则惟在 圣上身教之如何耳。臣伏见宋史。称理皇家教甚严。太子鸡初鸣问安。再鸣回宫。三鸣往会议所。参决庶事。退入讲堂。讲经史。将晡复至榻前起居。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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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讲何经。太子答之。是则赐坐赐茶。否则帝为之反覆剖析。又不通则继以怒。明日须更覆讲。率以为常云。臣未知 殿下之于 世子。亦有此等教训耶。俗谓劝子读书。难于自读。此言虽俚。可谓善喻。除非 圣上躬自检督。如理皇之为。则臣所云程课之说。亦恐为文具之归也。惟 殿下留意焉。臣又愿 世子每日以温习程课。书示入直之官。进读之书。或有遗忘及义理疑难之处。亦以书辞降问于入直之官。使之解释回达。则无拘忌触染之虑。有着实下功之益。而庶不至如今外内邈然。全无交涉之患矣。臣又有所慨然者。伏见 殿下每于群下章疏。论时务得失。则辄下庙堂。时有采施之事。而至于 世子讲学之事。其轻重非区区时务之比。而顷年宫僚尹元举,郑维岳,赵远期等三臣所陈疏辞。皆言 世子讲学之方。而缕缕数千馀言。徒作公车故纸。反不及闲漫时务之疏。其中所谓频召宫僚。论难讲究。略烦仪通情义等说。尤为可用。而自 上未有采施之实。 世子终无践行之事。臣窃怪之。不觉怃然。无乃以 世子年岁幼冲。接见讲论等事。为太早计而然耶。抑 世子之讲学虽重。而终不及于时务之切急而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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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未晓 圣意之所居也。臣忝叨以来。亦过二十馀日。而未尝一参讲席。瞻望颜色。徒守直庐。虚縻宠荣。则臣不胜愧悚忧悯之至。玆敢冒昧万死。一陈愚悃。然臣之所欲言者三。臣疏中已先言之。而犹不见用。则臣言之独见采可。诚不可必。故书成复毁。至于再三。累日趑趄。终不忍泯嘿。卒言之。请取臣章。 明示发落。言可采采之。言不可采斥之。无更如三臣之疏徒赐 优答。而漫无可否。则臣不胜大愿。臣新进朴愚。不识忌讳。狂妄倨肆。言不知裁。惟 圣上递斥臣职。以治忤犯之罪。财幸臣言。以察输写之诚。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职在春坊。敷陈教诲之方。勤恳之意。余用嘉之。仍 传曰轮回替番。而闾阎不净。入直过四五日后入侍事分付。
请卒哭前 开筵。兼进冲年龟鉴疏。(甲寅)
伏以恭惟 大行大王。以至仁御邦。八路生灵。涵濡 圣泽十有六年。一朝 厌世。奄弃群臣。举国臣民。无不奔走悲号。叫叩天地而莫之逮也。则今日在廷之臣。孰不欲竭忠于 殿下。以答 先王之大恩。而顾臣庸驽。最居人下。 先王猥置之侍从之列。臣常
答曰省疏具悉。职在春坊。敷陈教诲之方。勤恳之意。余用嘉之。仍 传曰轮回替番。而闾阎不净。入直过四五日后入侍事分付。
请卒哭前 开筵。兼进冲年龟鉴疏。(甲寅)
伏以恭惟 大行大王。以至仁御邦。八路生灵。涵濡 圣泽十有六年。一朝 厌世。奄弃群臣。举国臣民。无不奔走悲号。叫叩天地而莫之逮也。则今日在廷之臣。孰不欲竭忠于 殿下。以答 先王之大恩。而顾臣庸驽。最居人下。 先王猥置之侍从之列。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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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未有所报。而遽遭攀 髯之恸。崩迫之忱。自倍他人。况臣曾忝宫僚。获事 殿下于春宫。叨陪讲筵。殆过半年。 殿下不以臣固陋寡闻。咨访经义。数赐从容。偏荷 眷知。恒切愧惧。乃于 嗣服之初。首除宪职。又授骑省。旬日之间。荣耀已极。臣受 恩稠叠。图报无阶。思以狂瞽之说。仰裨 新化之万一。而自惟辞拙计迂。不足以充备选采。而区区忧爱之诚。终不能自已。冒死陈之。惟 圣明留神焉。臣伏睹 殿下冲年嗣位。 圣质英明。动遵礼法。罔有过差。哭泣之哀。辞旨之戚。有足以感动臣邻。而至于设施注措之间。俱合事宜。大慰斯民之望。则中外相贺。翕然惊服。咨嗟太息。一口相詑曰。 圣主作兴。太平庶几。以至田野遐远之氓。亦莫不欣然传说。举有少须臾无死之望。盖 国家当此艰虞之极。奄失 先王。举国之人。皇皇瞿瞿。如赤子之失乳。如大川之失楫。靡定靡依。而又况 殿下以冲弱之质。煢煢在疚。故人情不能无疑惧之虑。乃能于旬月之内。使民心大定。邦本永固。则此实东方万世无疆之幸。而若非 圣上德过于周成。明踰于汉昭。其何能以致此也。虽然臣于此。不能无过忧者焉。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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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非有初之难。能有终之难也。窃念 殿下天资虽美。学问之功尚浅。春秋方富。更练之事未多。然则今日譬如水之未波。鉴之未尘。静而未动。有孚颙若之时也。且方询访大臣。虚己以听。专断之事不甚多。则致此无瑕之盛誉。亦或易矣。而若夫时月渐久。万机至烦。而学力未充。倦怠易乘。则警惕之心。未必保其持久不变。应物之明。亦未必保其每事当理。而有始无终。望实俱损。则人心去就向背之机。 宗社安危存亡之兆。皆决于此矣。可不惧哉。可不慎哉。伏愿 殿下兢兢业业。孜孜勉勉。加意于讲学读书之功。以为进德慎修之本幸甚。呜呼。今日邦内之忧。固已不可胜言。内而朝著溃裂。外而边圉多衅。大而生民之困瘁。小而时政之弊瘼。无非可忧之端可言之事。而臣不暇忧。亦不暇言。而唯以 殿下之讲学。为大忧而先言之者。诚以事有缓急先后之序也。何以言之。 殿下之圣学诚进。则向所谓数者之弊。特一措置中事。而皆不足忧也。 殿下之圣学不进。则虽日区区于数弊之末。而无益于危乱之归也。是何异于理丝而不治其统。提裘而不挈其领也。噫自古及今。为人君者。未有倥倥然无学术而能做鸿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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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则 殿下可不惕然念之哉。臣闻学问之道。以豫为贵。凡人幼稚之时。情窦未开。意思静一。故专于为学。其功必倍。及其稍长。则嗜欲妨之。事务夺之。虽欲自勉。捍格难入。况在帝王。尤异常人。一身万机。应接汗漫。治事之时多而读书之时少。若不趁其幼冲之时。汲汲讲学。则必有后时失学之叹。宋讲官范祖禹所谓圣质日长。数年之后。讲学恐不得如今日之专者。亦此意也。然则今日诚 殿下难得易失之时也。岂可以方在卒哭之前为解。而专废讲学读书之事也。臣谨按曲礼曰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复常读乐章。朱熹又于家礼注之曰居丧。但勿读乐章可也。盖古之君子。以讲学读书为急。而终不以哭泣哀戚之故而有所暂辍。则未葬前不废读书之义。于此益可见矣。昔朱熹年十四。遭其父丧。从其师刘子翚读书于屏山。自世俗观之。孰不以离远丧次。负笈从师。为非礼也哉。而朱子之意。岂不以幼年失学为急。而勤于学问。不坠其先人之业。为孝之大者而然也。臣又考于本朝故事。 明宗大王当 仁庙初丧。有先正臣李彦迪等。议请开 筵。事竟施行。语在彦迪文集中。 宣祖大王于 明庙初丧。亦御 经筵。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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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正臣李珥所著书中。而多有赞美之辞。古之善居丧者。宜莫如朱熹。而乃于衰绖之中。从师读书。以 明宣两庙之诚孝出天。卓冠前古。而尚开 经筵于启 殡之前。则亦岂非礼而为之哉。其时讲官李彦迪,李珥。亦皆近世大儒。若使开 筵。果为非礼。则必当谏止。而非徒不为谏止。反有劝请赞叹之事。我朝 祖宗。古今儒贤。皆不以初丧讲读为嫌。则即今开讲。允合礼义。其理晓然。断无可疑。而臣伏见顷日谏院劄子。略陈卒哭前开讲之意。而 圣批乃以人子罔极之中岂忍为哉为 教。臣于此益见 圣上孝思无穷。悲哀过节。虽于讲读之事。亦有不忍为之心。则曾闵之孝。何以加此。凡在群下。孰不感叹。虽然窃恐 殿下于此。蔽于哀痛之至情。或有所未能尽烛其理而然也。夫帝王之孝。以修己治人保安宗社为大。而不但在于哭泣哀戚之间而已也。修己治人之道。舍讲读则无他焉。为人君者。岂可只事哀戚。而暂忽于讲读之事也。然而至于诗经乐章咏诵之文。诚有所不忍为之事矣。如庸学等书。则皆从礼记篇中出来。而正符居丧读礼之训。况前日进讲论语之书。皆是克己复礼之要。而亦不外于读礼之义。时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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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从容论难于 筵席之上。则亦与常时引接臣僚。酬应公事之类无异焉。有何不忍为之事乎。且念三代以降。时势有异。故帝王居丧之节。已不能遵亮阴不言之礼。而衡石簿书之决。无异平日。而独于讲读之事。诿之以不忍为之事。而姑欲废阁。则臣未知其可也。盖人君初政。必以频御 经筵。为第一美事。四方观瞻。皆以此卜其污隆。而卒哭前开 筵。已成我朝 祖宗已行之规。故玉堂顷已微发其端。谏院旋又明有所陈。而中外臣民。举皆喁喁然望之曰。我 殿下必当踵 明庙宣庙之事。而不日 进讲矣。今已踰月。寥寥无闻。未尝一接儒臣。一开讲筵。则臣民愚惑之见。不识 殿下哀慕罔极。不忍开 筵之本意。乃疑 殿下好学之诚。或不及于 明宣两庙。而怅然失望。则此亦非细事也。今春 仁宣王后初丧。讲院有禀讲之举。而大臣有以先正臣金尚宪己丑献议。援例停止者。尚宪之议。盖为 世子而发。非为 大朝而言也。盖在春宫之时。则讲学之日长。因丧停讲。或无不可。至于 临御之后。则为学最急。与储贰之时大有不同。若使尚宪献议于 临御之时。则卒哭前开讲之事。必从彦迪,珥之议而无异同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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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大抵人君为政。不本于学问。虽间有善政。譬犹水之无源。木之无根。终不能耐久。亦未必尽合于理。臣伏见 殿下近来盛德美政。指不胜屈。远近悦服。想望治平。而然臣犹以为忧者。尚虑 圣学未及充养。恐未能副此蕲望之殷也。尤宜及时 懋学。以滋其源。以培其根。然后令誉能有终始。而善治可保长久也。然则 殿下讲学之事。分阴可惜。一刻为急。而或者以为初丧讲学。终涉未安。 启殡之期。只隔数月。徐待成事已经之后。从容开讲。尚未晚也云尔。则此非但不识事理。全昧礼经之言。而殆亦祖述 祖宗不足法之说之类也。是假托非礼之礼。导君上以简便偷安之习。而非所以纳吾君于大孝之域者也。其无爱君忧国之心。亦可知矣。虽然即今 严庐哭泣之中 山陵多事之时。加以 圣上哀毁过礼。 玉候不能如常。则其势决不可以严立课程。逐日讲读。如在春宫之时也。亦不可备礼开筵。如常日之仪也。臣愿减杀 经筵仪注。改名以召对。以寓异于平时之意。至于开讲之规。不必拘迫定限。只看 圣上气力。或间一日。或间二三日。随时开讲。讲时亦不须背诵。姑为临讲。务令优游宽舒。则既不悖于礼法。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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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于摄养。而凡在瞻聆。孰不钦仰 圣上好学之诚也。又念 殿下哀慕方切。至性难强。终以开讲读诵。有所持难。则臣于此又有一说。玉堂入直之官。无时接见。使之进读圣贤之书。论难经义。互相答问。而 殿下坐而听之。则虽不 躬自读诵。矻矻勤苦。而神思智虑。自有启发增长之益。而与其 独处深宫。只对宦侍。不可同日而语也。惟 圣明留意焉。臣又见李珥书中。记 宣祖大王即位之初。频 御经筵。辨问甚详。讲官学未博者。多惮于入侍。朴淳入侍后。出语人曰瞻 上玉容。真英明之主也。卒哭前 御经筵。只临文读之。无质问之语。群臣颇疑阙略。卒哭后则反覆辨论。出人意表。是行倚庐不言之礼。而群臣不解 上意耳。臣每见此说。仰惟 宣祖天资之高。学问之懿。迥出百王。而宜其燕翼贻谟之烈。至今未艾也。古语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臣愿 殿下仰法 宣祖所行之事。以为今日筵席之范。则岂不休哉。臣尚记今春入侍书筵。进讲论语。读至一贯章。臣仰禀大义。则 殿下有以一心贯万事之 教。臣不觉悚然钦叹。不料 圣学所造。乃至于此也。不惟大哉之言。简而不烦。乃以未满志学之冲年。已能深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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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之奥旨。始知大圣人生知之资。有非凡常之质所可伦拟也。窃喜其时向学方勤。日月将就。如泉始达。如火始燃。以为不日将到高明广大之域矣。不幸近来连遭大戚。废讲颇久。臣不胜惓惓之忧。而所以敢进趁速开讲之说者也。又记去冬适有拘忌停讲之事。臣冒死陈疏。仍献宿斋 进讲之策。则 大行大王特赐温批。过加奖谕。仍别 降传教。即令施行。臣尝感叹 先王为 殿下劝学之诚。无所不用其极也。臣窃以此度之。 先王在天之灵。想必忧恼于今日废讲之久。则 殿下尤不可不勉抑至哀。强进学问。仰体 先王平日之意也。臣言之及此。不觉伏地呜咽。臣又窃不自揆僭妄。辄敢裒集古今贤臣劝导冲年帝王之语切于今日之事者。名之曰冲年龟鉴。编成册子。净写投进。倘 垂乙览。深味前言。则其于成就 圣学之功。或不无万一之助。而臣之区区芹曝之忱。亦得以少伸矣。伏乞 圣慈恕其愚而察其诚。宽其罪而哀其忠。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陨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尔之爱君忧国之诚。予庸嘉叹。所进册子。可不置诸左右而观览焉。
答曰省疏具悉。尔之爱君忧国之诚。予庸嘉叹。所进册子。可不置诸左右而观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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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忘记曰今下马妆一部。兵曹佐郎赵宗著处赐给。以表予意。
宰淮阳时。请粜减税疏。(戊辰)
伏以臣病伏田间。迹谢朝行。不意昨岁。误蒙 恩数。授以一郡。臣妄以为报效之道。初无内外之殊。而猥以衰癃之贱质。或展糜粉之至愿。赴官视篆。今至半年。而不幸是邑连值凶荒。饥馑流离之惨。在去冬而已极。死亡夭札之祸。至今春而尤甚。臣之以此报于道臣者。亦已详矣。而臣亦曾辍侍从。来守下邑。目见阖境之民。阽于死亡。而无一言仰达 宸旒。殊非 圣上特畀郡寄之盛意。故臣忘其僭越。谨将府民饥死之状。及时赒救之策。条列而陈之。伏乞 圣明留神而垂察焉。臣于上年九月十七日。始到任所。才过两月。始闻岚谷面人民得病暴死云。臣始闻之。以为偶然如是耳。及今十二月间。此说渐盛。人人传言。岚谷则得病一二日辄死云云。俄而得病饥死之民。遍满一境。府内,初北,四东,长水入五面死者。一体同然。而岚谷最甚者于五面之中。岚谷凶荒特甚故也。自上年十二月至今年二月念前。死者至于一千九十五名之多。故臣已报于道臣。而即今方痛将死者。亦
宰淮阳时。请粜减税疏。(戊辰)
伏以臣病伏田间。迹谢朝行。不意昨岁。误蒙 恩数。授以一郡。臣妄以为报效之道。初无内外之殊。而猥以衰癃之贱质。或展糜粉之至愿。赴官视篆。今至半年。而不幸是邑连值凶荒。饥馑流离之惨。在去冬而已极。死亡夭札之祸。至今春而尤甚。臣之以此报于道臣者。亦已详矣。而臣亦曾辍侍从。来守下邑。目见阖境之民。阽于死亡。而无一言仰达 宸旒。殊非 圣上特畀郡寄之盛意。故臣忘其僭越。谨将府民饥死之状。及时赒救之策。条列而陈之。伏乞 圣明留神而垂察焉。臣于上年九月十七日。始到任所。才过两月。始闻岚谷面人民得病暴死云。臣始闻之。以为偶然如是耳。及今十二月间。此说渐盛。人人传言。岚谷则得病一二日辄死云云。俄而得病饥死之民。遍满一境。府内,初北,四东,长水入五面死者。一体同然。而岚谷最甚者于五面之中。岚谷凶荒特甚故也。自上年十二月至今年二月念前。死者至于一千九十五名之多。故臣已报于道臣。而即今方痛将死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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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数十百人。则大命近止。载胥及溺之语。不足以喻此。而非但为本邑莫大之变。抑亦为 国家无前之灾矣。推原厥故。盖亦有由。丙寅八月初七日。积雪独下于淮阳境内。盈尺有馀。而通川,歙谷,平康,金城。皆为本邑接界之地。而点雪不下。则八月初旬之雪。无论本府变异之大者。而八月初旬。百谷茂盛方长之时。尺雪兢凌。累日不消。故黍粟豆太。尽为枯死。而丙寅则本府独为凶年。而通川,歙谷,金城,平康。比淮阳则稍丰。加以上年水灾之惨。最甚于岭西诸邑。两年凶荒。百倍于庚辛之惨。而说者谓得病一二日暴死。则近于怪疾。而臣则以谓饥饿疲薾之际。骨髓尽空。而疾病易乘。故得疾一二日而死。不是怪事。而其中或有饱煖者则个个无病不死。死者皆是饥困之民。则饥饿致死之外。别无他症明矣。大抵峡中连岁饥馑之馀。往往多有暴死之症。或传通歙等官。亦有此疾云。故臣送人探问。则间间有暴死者。而今且止息。未有如淮阳之死者已踰千人之多。而不为寝息。愈往而愈甚者也。臣窃念此邑关东最穷处也。土地硗瘠。风气寒凛。绝无水畓。而所谓火田之类。多在山冈高峻处。如遇霜雪水涝。则被灾辄酷于他邑。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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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国之所共知也。大凡遇灾之邑。或有前岁之馀储。或有水路之可通。则容或有拮据资益之道。而本府则连岁荐饥。既无储峙之谷。僻处岭峡。又绝船运之路。且无旁近之邑稍有丰羡而可以波及者。故场市之间。米谷绝无。如有贸若干升斗之谷者则必走京市。民间赤立之状。于此可以验矣。本府所储粜谷元数些少。欲活此数万饥民。则比如车薪杯水。其势末由。苟不得四五百斛之谷物。则一境之民。将无以赈活。而必立视其死矣。此不但微臣临莅之忧也。亦 圣上所当惕虑焦忧。思所以济活者也。如以京仓赈米四五百斛。依移转例。画给本邑。则五六日程运输虽艰。而民皆急于救死。争先取来。而必不以担运之劳为苦矣。曾在壬子年间。金化县被灾最甚。自 朝家特给京仓米五百石救活。则此亦前例之可据者也。金化则当辛亥大侵之后。值京仓板荡之馀。 朝家尚能救之。今此淮阳。比之于当时之金化则凶歉之惨。不啻万倍。而 朝家储畜之板荡。比之辛亥则亦有间矣。天独降灾于淮阳。一境之内死亡者。已踰千人。而饥饿致死。尚且未已。则 殿下岂惜四五百石之米以救之耶。且本邑大同田米。仅一百十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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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而一邑之内。半为鬼录之地。则捧之于何处何人乎。 殿下特令荡减则大善。如不得荡减。则姑勿徵捧。而待秋收纳。则一邑之民。亦蒙 大惠矣。臣曾于甲寅年间。 圣上嗣服之初。臣待罪薇垣。适见其时畿甸之凶歉。敢以愚见陈论蠲免之策。自 上特赐允可。 命减春秋大同。至于数万馀石之多。邦畿根本之民。至今生活者。实赖 殿下之此举也。数万石之大同。尚且蠲减于初年。百馀石之大同。何至靳惜于今日乎。即今淮民之急。十倍于甲寅之畿民。则臣何敢以职殊内外。有怀不言。而以 殿下之同仁一视之德。亦岂以民之远近。有所轻重而莫之救哉。且臣伏见朱熹在南康时。上章孝宗。乞蠲星子租税曰此事须断自上意。若与有司议之。则必恤其经费而有计较吝惜之心。至哉言乎。 殿下亦于此事。必须断自 圣心。方得合宜。盖重大之事则亦须与 庙堂相议。然后鲜有败事。此等些少移转数百石谷物及蠲减百馀石大同。何必议于有司之臣而后。乃决之哉。若使 殿下亲见千人饥死之状。则必将投箸而急救之不暇矣。伏乞 圣明特加哀怜而采施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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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省疏具悉。关东饥馑。比他最酷。而淮民之遘厉暴死者。前后相续。惨怛之心。庸有极乎。本邑大同田米。特为荡减。以示轸恤之意。而谷物移转事。令庙堂趁即禀处焉。
代淮阳儒生。请罢司饔院柴场张淑媛房折受疏。
伏以臣等。跧伏穷峡。无所知晓。而第于本府之事。犹有耳闻而目睹者。试言其槩。伏愿 殿下垂察焉。窃惟本府。介在楸铁两岭之底。为北路咽喉要冲之地。故自胜国之初。合和川,水入,长杨,岚谷四县而为府。置防御使以御北狄。高丽显宗时。靺鞨来侵。本府义馆岭山神有驱鼠齧弓之语。德津堂江神有涣冰没胡之功。因此胜捷。升州为牧。自胜国至于今日。载于祀典。春秋 降香不衰也。至本朝 太宗朝。例为都护府。至 世祖朝置镇。而管铁原,平康,金城,金化,安峡,狼川,伊川,杨口而属之。其安边固圉之意。至深远也。逮至 先王初年辛丑。明礼宫折受设屯于长水入面。其时台官言其关防重地。非宫家设屯之处。 先王即时罢之。 殿下初年乙卯。淑安公主房折受设屯于长水入面。明安公主房又为设屯于水入面。
代淮阳儒生。请罢司饔院柴场张淑媛房折受疏。
伏以臣等。跧伏穷峡。无所知晓。而第于本府之事。犹有耳闻而目睹者。试言其槩。伏愿 殿下垂察焉。窃惟本府。介在楸铁两岭之底。为北路咽喉要冲之地。故自胜国之初。合和川,水入,长杨,岚谷四县而为府。置防御使以御北狄。高丽显宗时。靺鞨来侵。本府义馆岭山神有驱鼠齧弓之语。德津堂江神有涣冰没胡之功。因此胜捷。升州为牧。自胜国至于今日。载于祀典。春秋 降香不衰也。至本朝 太宗朝。例为都护府。至 世祖朝置镇。而管铁原,平康,金城,金化,安峡,狼川,伊川,杨口而属之。其安边固圉之意。至深远也。逮至 先王初年辛丑。明礼宫折受设屯于长水入面。其时台官言其关防重地。非宫家设屯之处。 先王即时罢之。 殿下初年乙卯。淑安公主房折受设屯于长水入面。明安公主房又为设屯于水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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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监司粘移于吏曹及本司而罢之。守御厅设屯于岚谷。经营三载。几为成绪。本府儒生金锵等上疏请罢。而又因台 启罢之。最后新生公主房。戊午年间。折受设屯于四东面。而道臣 启闻而罢之。今此司饔院上年秋间。折受柴场于水入面。即淑安明安等宫折受之旧地也。第厨院官吏往来之时。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一邑生民困弊之端。固已不可胜言。而今者复有张淑媛房折受于四东面一百里之事又出矣。淮阳一邑。只惟五面。府内也初北也岚谷也四东也水入也长杨也。五面之中。四东最大。水入次之。府内,初北,岚谷则最小面也。淮阳仅二百四十里。而四东一百里。水入七十里,府内,初北,岚谷合为七十里。水入,四东尽入于厨院宫家。则淮阳只馀府内,初北,岚谷七十里之地。而水入,四东田土稍胜。人民稍多。府内,初北,岚谷田土瘠薄。人民稀小。则淮阳特一土瘠人稀之衿果川也。置县尚为不足。况敢望其为府治耶。加以上年八月。独淮阳一境下雪。黍粟豆太全数枯死。淮阳独为凶年。而今岁则水灾之惨。比他郡尤酷。两年凶歉。百倍于庚辛之惨。而应定徭役之外。别卜定白清,黄清,石蕈,松蕈,真蕈,生雉,乾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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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獐,熊脂,人参,山猕猴,榛子,柏子,五味子等物。及北路往来使客支供。各㨾 进上夫马。七处烽燧。两站摆拨之役。势将尽责之于七十里土瘠人稀之地。则民不堪命。势必尽为涣散而后已。元民既小。而流民尽入于厨院宫家。则凡使客支供及烽燧摆拨之役。役使何民而责应乎。此最弊端之大段闷迫事也。况此张淑媛房折受四东面之地。平田则尽入于癸卯量案。至于山火加耕之田。流民等亦且执耕岁久。随起随税。以休地力。传子传孙。俱有文记。而寸土元无无主陈荒之田。则其在为民父母之道。岂宜强夺民田。以给宫家。厚招民怨。而自坏其关防之邑耶。且闻杨口白土新出。而厨院奉御之器。有不可废。而傍邑柴场之设。在所不已云。则杨口近处。僻邑甚多。何郡不可。而必于淮阳路边关防之地耶。臣等窃伏闻之。古语曰王者不食言。癸亥七月十三日。大臣备局堂上入侍时。因户曹判书郑载嵩所 启。有各衙门诸宫家。壬子以后折受柴场及田畓。并皆革罢之 教。颁之中外。故田野小民。欣欣相告。以为太平可几。 德音如昨。而曾未四五年。厨院宫家之柴场火田。并为折受于北路关防之淮阳何也。此实臣等之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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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晓也。 先王特罢明礼宫折受之事者。为虑北路关防之至意。而 殿下又于幼冲之时。能罢淑安明安新生三公主之折受。又能罢守御厅之设屯。则克体 祖宗安边之志。能遵 先王固圉之意。非但一邑生民。感 殿下深念本邑之残弊。摆脱戚畹之私情。而举国之民。咸仰 殿下之圣德。深服 殿下之乾断。皆以为曲恤关防之地。而三代克诘之治。庶几可望。今 殿下即位日久。义理明熟。施为注措之间。无不合宜。独于此举。拘于肥甘之养。牵于宠私之情。乃有是事。抑独何哉。 殿下不知北路关防曲折而然也。则犹或可也。若 殿下明知曲折。而犹为是举。则臣等无复可望于 圣明之世也。盖臣等裹粮千里。来诉 阙门之外者。淮阳一百七十里之地。尽入于厨院宫家。而只馀七十里之地。独应繁多之役。则与其死于毒赋烦敛之中。宁死于 殿下阙门之外。故敢陈达焉。请罢司饔院折受柴场七库七十里及张淑媛房折受火田十一库一百里等地。克遵 祖宗以固铁岭咽喉之地。 先王以完北路关防之志。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