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竹西集卷之二
竹西集卷之二 第 x 页
竹西集卷之二
 疏劄(七首)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6H 页
玉堂应旨劄(壬寅)
伏以臣等伏见 十行细札。哀痛恻怛。上畏天下忧民。一字一语。无非至诚中流出。凡在瞻聆。莫不感激。况臣等职在近列。久蒙 异渥。其欲愿忠效策。岂有量哉。顾臣等才识陋下。不能裨助万一。罪当万死。窃念连年灾旱。以至今日。自去年秋冬。泉井皆涸。地脉尽乾。环方数千。举为焦土。此决非流行代有之灾。岂有大郁大结。上干阴阳。而人自不察耶。天心之向背。系于民情之舒惨。徵之前史。验之今日。就其至切而易见者四事也。一曰刑狱之紊也。二曰良民之苦也。三曰公私之专利也。四曰纪纲之解弛也。今以数易之刑官。责以易眩之文案。颠倒出入。只凭于猾吏之手。而是非死生。遽断于刀笔之间。加以请托公行。幻弄多端。小大之狱。皆失其平。民安得不怨。又安所赴愬。今若择任刑官。久于其职。郎署之任。尤宜慎简。皆以二期为限。勿许他迁。使之服念丕蔽。无逾旬时。一遵推断日限。且外方滞狱。亦有甚焉。稍系重狱。动经数年。亦令监司守令。一切疏决。时遣京官。巡视庶狱。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6L 页
若有如前久滞。断以重科。则钦恤之仁。庶被内外矣。且良民之役。其所苦歇。或相倍筛。一人逃役。祸延百室。俱居王土。均是王民。而或安居田里。或荡尽家产。此不均之害也。歇者仅存。苦者渐散。或及于一族之一族。又及于切邻之切邻。此邻族之害也。二害不除。则穷饿水火。又兼倒悬。侵肌及骨。剜肉补疮。剥割之惨。所不忍言。虽舜禹在上。亦无以为治。今日庙堂诸臣。靡不以此为忧。而终不变辙者。诚以多端名色。无以支给。然而民穷至此。民散日尽。则皮之不存。国将何依。先正臣李珥尝论此事。至为痛切。又其经画。皆有条理。今若佥询庙堂。举而行之。一变弊政。则时雨之化。远近鼓舞矣。且诸宫家各衙门屯田渔盐立案等诸弊。不但臣等累言。远近大小。莫不以此为请。而朝廷处分。尚未有明白快断。因循至今者。亦以军需不可不给。亲爱欲其富厚耳。然而臣等愚意。诸宫家则依大典用职田例。各衙门则以公赋画给。民归版籍。税归司农。则岂不名正言顺。公私两利耶。至于渔盐柴场之立案。甚是无谓。病民尤大。一切革罢。实是中外之所颙望者也。况聚货之门。不一其端。千歧万辙。竞为鸟钞。一弘羊笼货。天且不雨。况今百弘羊乎。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7H 页
凡系此等。尽为停禁。则亦为民之一事也。且自 即祚以来。便民宽大之政凡几下。而民不被实惠者。纪纲之解弛也。内自诸司。外至州县。凡有号令。视为文具。各出己意。公肆废阁。由是屯膏不下。民听不信。亦由于 朝廷汎然发施。无至诚以将之。故内外亦汎然酬酢。无至诚以应之耳。如奢侈之成习。极是伤财之巨害。而禁条旁午。俗尚自如。先儒有言曰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公平正大。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臣等亦曰。侈习不能以自革。必先自宫禁有大练戈(一作弋)绨之化。然后侈习可革。上年 国婚时。一扇之价。至费千金云。如是而可望靡俗之从化耶。又如猾胥之刀蹬。最是病民之大蠹。而肆然无何。自谓当然。百金横衢。无铄手之患。曹植所谓国亡于胥吏者。诚非虚语。胥吏之所以若是横拿者。实由于缔结贵势。恃为窟穴。一有罪罚。经营拔出者。几至举朝。视此纪纲。又是何等气像耶。且 国家所以维持宪章。激励具僚者。只责于台谏。而 朝廷设久任之议。 圣上亦甚留意。而小嫌曲让。终至必遆而后已。只此一事。已不能如意。他尚何说。又如倡夫倡乐。国禁已下。而满城啸管。无复忌惮。凡事如是。而尚可为国耶。臣等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7L 页
愚意以为。自今台谏切勿以小嫌轻遆。使尽风宪之责。别择监察中二人。专掌禁令。坚持不变。则亦愈于今日之乍更乍入。不成模㨾矣。盖刑狱不紊。则无辜开释。而民不冤矣。良役既均。则闾里安业。而民不散矣。公私不专利。则经制一定。而民力裕矣。纪纲不解弛。则法令惟行。而实惠究矣。此于召人和答天怒。岂非急先务也。虽然。生民之休戚。亦系于 朝廷。若朝廷之上。俊乂师师。同寅协恭。则生民之涂炭。又岂至于此极耶。臣等窃以为朝臣之失。又有三焉。朋党之弊也。饕餮之弊也。恬憘之弊也。噫。朋党之祸人国家。其来久矣。况薰袭沉酣。已近百年。求人于色目之外。殆且无人。而议论之蛮触。人才之坏败。皆由于此。 二祖一宗。终不能去之于前。河北贼易去。非虚语也。然亦在于 圣明以大公至明。照临于上。惟贤且才。则进之庸之。惟邪且佞。则斥之退之。使俊杰在位。公论兴行。则皇极既建。阴朋自绝。若必以色目先有疑亿。智虑有所周防。则此欧阳脩所以陈戒于宋仁宗也。司寇之刀锯不励。而阿墨之不别久矣。搢绅之廉隅扫地。各自封殖。无复忌惮。或凭公营私。或防纳牟利。或肆夺民田。或分利富商。歧径多端。阴秘莫测。如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8H 页
是而尚责以士夫风节乎。由是俗流靡靡。饕餮竞驰。一室之富。百家失业。民生困苦。职由于此。伏望大警于朝。一洗旧习。因敕法司。随现重劾。旌别清污。风励一世。则风草之下。孰敢不改心回虑。以承 清明之化也。且恬憘玩愒之习。为今日痼弊。当官者不以事自勉。偷安苟度。庶绩日隳。自唐虞之盛。亦曰奋庸熙载。况今日何时。而可颓阘施施。都无所事耶。伏望 圣明。先自振励。日觐群臣。日有所事。公卿以下。莫不以其职进。其避事偷容。不胜其任者。令法司纠之以法。则精神风采。只在于一变移间耳。然此三失者。虽在于朝臣。而其端本清源之地。实在于 圣上。玆敢毕露以竭愚忠。至于触犯违忤。不敢自恤。窃以为当今 圣德之失有四。向学不力一也。立志不笃二也。听言无实三也。求才不诚四也。臣等以讲学之说。前后陈列。固非一再。 圣明想已厌闻之矣。臣等忝在近密。亦岂不知 圣候累失和豫。恒苦眼患。而强以不可强之事。屡聒于 圣聪哉。臣等窃以为以今 圣候。卧内便坐。频接讲臣。犹可为也。卧听讲说。商确时论。犹可为也。使一日之内。或朝或夕。就 气候清闲之顷。一次听讲。日日不废。则决无大段难便之节。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8L 页
而开发之助。未必不如备礼讲读矣。臣等曾奉 圣教。若以不亲看字为无益。臣等窃以为不然。咫尺之间。从容讽读。 圣明或坐或卧。休息而听之。其入耳而浸灌。会心而感发。自有献益于不知不觉之中者。且今日讲官。虽甚无似。亦与妇寺之在左右。岂不有间乎。此臣等所以区区愿忠者。诚累言而不知止者。圣明之所以许臣等者。亦已屡矣。而迄未有一次 赐对。 圣明春秋方富。典学方急。霸王事业。皆由此出。而光阴易迈。学功日远。此岂但举朝臣邻之忧叹失望而已哉。臣等窃观古昔帝王。欲王欲霸。随其志之大小。莫不有其效。盖其志既立。而所事专一故也。今我 圣明临政图治。已过三年矣。未敢知 圣志之所存。果何如也。其将因循以为绩。苟安以为幸。而民之死生苦乐。无与于己事。国之治乱存亡。付之于天数耶。抑将侧身修行。至诚求治。追迹古先哲王。必以兴衰拨乱。迓续景命为志耶。自古人君。孰不恶乱而欲治哉。然而不能以志帅气。以义制事。驯致衰乱者多矣。臣等妄意 圣明志不坚定者。恐 圣上不能克勤克俭如夏禹。日中不遑如周文王。坐而待朝如周公。喜箴规如卫武公。能辛苦如越勾践耳。是以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9H 页
虽有仁心。而不能因其端而扩充之。虽有善政。而不能推其类而毕通之。精神之运不广。发刚之体不立。令或发于昨而废于今。事或施于东而掇于西。 圣心既无所执持。故群志不一。好大好小。各以其心。偷安者欲休息。沮善者无所惮。朝著之间。气象委靡。施为之际。政令不一。旁攘终日。卒无可纪。民日益困。势日益急。而 圣明方伥伥而不知所为。此臣等之所以为 明主惜之者也。臣等窃观凡诸臣之进言也。殿下每下嘉奖之教。而辄为报罢之归。是以欲言者虽不以获罪为惧。而欲忠者亦乃以无益自沮。言路渐窄。利害不闻。此孟子所谓𧦧𧦧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者也。凡君臣之间。只可以诚意相待。何必外示嘉奖。而实不听施哉。 圣质仁厚。不难于优容。而言者所望。只在利国。得一言之奖。而终无事实。果何所益哉。汉史称元帝之不振曰。牵制文义。优柔不断。汉业衰焉。此岂非今日之所当监乎。臣等窃观国朝用人。法制具存。因袭百年。固无废阙。而每当有事。辄患乏人。国事终至于此极。 圣明亦尝反顾而求其本乎。古昔帝王。至诚求贤。多得于法律之外。徵召所及。诚意交孚。而至于随计待诏。上书召见之类。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49L 页
亦时奇遇。自结为知己。或叹相见之晚。此所以颠倒豪杰。建立事功者也。今也求贤之路不广。待士之礼未备。草野之士。既沮于旁招。朝著之臣。恒选于久次。殿下深居九重。廷臣之识面盖寡。况揣量其才之短长乎。在廷者如此。则况于在野乎。今玆致旱。或者归诸人才之郁滞。亦不可谓无是理也。平居无素养之士。故临事有弄印之叹。用人如此。将何以为国乎。即今虽曰人才渺然。苟以至诚求之。下僚疏贱。四方深藏者。亦岂皆无可用之人乎。但今日君臣上下。皆不以此为意。此最大患也。臣等伏见 圣上至诚求助之意。区区忧愤。不得不尽所怀。倘蒙 圣明终始察纳。系 圣德者。改过不吝。益加勉励。系民弊者。询及群谋。快 赐变通。策励群工。整顿百为。一是不变。持以悠久。则应天保邦。不在他求矣。取 进止。
乞郡三疏
伏以臣有七十老母。为养情急。再次陈乞。终为有司所格。积僭猥之诛。抱切迫之愿。迟佪 禁闼。倏已经岁。今则母年益深。母病益苦。夕照如飞。不容宿留。每一念至。忽忽如狂。不得不更披危悃。吁天求哀。臣情虽戚。臣罪亦大。仍窃伏念。如臣无状。本无寸长。蒙被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0H 页
误恩。遂跻迩列。延英累岁。眤侍 清光。顾臣何人。敢冒斯荣。而非臣糜粉所可仰报。惟当奔走为恭。以少报涓埃。岂欲离违阙庭。自远于江海之外哉。第以臣母高年癃疾。岁添月加。气息奄奄。长在床席。家又穷迫。值此荐饥。井臼萧然。艰苦溢目。甘旨之供。非所敢望。菽水之养。或至不充。臣亦何心。顾恋于承明金马之荣。而不为老母谋一日之养哉。古人云往而不可返者年也。逝而不可待者亲也。一日二日。馀日无几。差迟此时。逮养难必。人子之所不忍言。敢达于 宸听。臣之情事。亦云悲矣。此臣所以干冒鈇钺。至再至三。冀幸于 天地父母之前也。伏乞 圣慈。怜臣闷迫之情。恕臣猥越之罪。特捐一邑。俾遂私养。则长日事君。岂无他日。而 孝理之下。无不获之夫矣。臣无任蹐地怀惶。瞻天望恩。涕泣祈恳之至。(启下该曹。覆启不许。特 命赐米。上笺谢 恩曰。天从人欲。敢陈乞外之私。尔有母遗。猥添及老之渥。 荣光满室。感泪盈襟。伏念臣中罹悯凶。家本寒素。馀生天地。只有偏母之相依。暮年门闾。若为一日之致养。不念三釜之已侈。妄希专郡之为荣。非以禁林地寒。有京兆椽曹之请。顾此桑榆景迫。慕安阳府檄之除。方惧犯分之诛。忽承捐廪之 命。循有司之议。不许外迁。出太仓之储。特轸内窘。何取素餐之贱。俾遂乌哺之诚。念昔先臣。为亲而祈恩。亦蒙 圣祖仍职而加赐。千万梦寐之外。前后同荣。四十馀年之间。父子异数。遂成一家之盛事。益激今日之危衷。玆盖伏遇 主上殿下两宫欢融。群臣体视孝理之下。既锡类而善推。王政所先。使养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0L 页
生而无憾。念臣菽水之阙。赐臣瀡脂之资。臣敢不结草之酬。每饭不忘。备出入于禁闼。愧蔑补遗。戒温饱于平生。持此报国。)
谏院请勤 圣学亲贤士。开言路罢宫庄劄。
伏以伏惟 圣上。涓选刚辰。展谒 陵寝。既慰乔山霜露之感。且省田野稼穑之艰。 六飞清暇。万姓纵观。臣子之心曷胜喜幸。恭惟我 太祖大王栉沐风雨。以创大业。 文宗大王好文守成。以承丕烈。 宣祖大王俭家勤邦。光济中兴。 孝宗大王严恭自度。不敢荒宁。奋发大志。图恢盛绩。今者 圣上瞻拜 四陵。怵惕悽怆之馀。慨然僾然。实若 祖考照临在上。念昔时创守之惟艰。思今日继承之匪易。则兢业祗惧。日慎一日。自有不能已者。以此存心。无少间断。则羹墙对越。 圣孝日光。而保国兴邦。亦不在他求矣。然此心之微。众欲攻之。苟非卓然自立。刚健不息。则声色货利。奇技淫巧之属。杂然交进。未有不侵淫蠹蚀者。然则将何道而处之。曰惟讲磨义理之学。可以明此心。惟亲近贤士大夫。可以养此心。惟乐闻逆耳之言。可以维持此心。盖笃志于学。则 圣敬日跻。有缉熙之功。亲贤士时多。则聪明日广而有交修之益。言路既开。则已过日闻而有弗咈之美矣。诚能于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1H 页
此三者。交致其力。则 圣心湛然。群邪退听。天德王道。亦可从此而皆臻其极矣。昔我 太祖大王开国之初。首 命大司成柳敬,内史舍人柳观。更日入直。进讲大学衍义。又教中外曰。事有关于治体者。陈之无隐。予悉用之。 圣人首出。创业垂统。为可继于子孙者如此。自是厥后。 圣神相承。垂三百年而其典学之笃。终始不懈。君臣之间。引接无时。谏诤之言。听纳如流。则前后一揆。自是 圣朝家法。亦岂非今日继述之大事也。臣等曾以此三者。仰陈于 榻前。且如开 经筵勤引接。则 圣明既许臣等。群臣方此企耸。而试以言路言之。海西宫庄事。宪臣论执已久。臣等亦为面达。而 圣上尚今持难。若以亲爱而有所私护。则非群臣之所望于 圣明。若以庄事曲折。有未尽烛。则尺土寸亩。固无闲旷。岂有数十里空田。民不开垦。以待宫家之设庄耶。此其可罢者一也。宫家为奸细所卖。所谓文券。节节败露。已尽于前后文报。士大夫稍能谨敕者。亦不以相讼田民。自污其身。况堂堂 圣朝。方制数千里。而岂其与贫民丐隶。讼尺寸之土。而自损其重哉。此其可罢者二也。训鍊都监麟坪大君家。皆欲设而中止。盖以田民不可横夺。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1L 页
国法犹有存者。而今者外信贼奴之告。内采宦人之请。以至于改量民田。以其馀亩归于折受。穿渠二十馀里。侵割良田。赤子失业。几千百家。怨悒嗷嗷。足以伤和。此其可罢者三也。 圣上受 祖宗付托。为生民父母。一夫一妇。皆 殿下衽哺之赤子。暑雨祈寒。亦惟怨咨。而痒痾疾痛。皆欲赴愬。今乃为一二宫家。不恤数千生灵。夺其所食而绝其生理。则无告之民。更何所望。且自公卿以下。皆言其可罢。而 圣上独坚持至此。岂公卿以下。皆不可信。而内臣道掌辈。反为可信耶。 太祖朝裴克廉等。请加赐 王子土田。太祖大王从容语潜邸时事曰。本科百结。亦不至饥寒。若又加赐。则人必谓予私己子也。况土田有限。岂可滥给。兴衰之辨。不在多言。必是公私义理之分而已。 圣朝敦亲立爱。固无所不至。而滥恩横赐。若过于 祖宗经制。则亦亲爱之私也。况今日诸宫既富且厚。而夺民之田。以附益之耶。且国之所宝。土地人民。一宫家而擅数十里地。役数千户民。几何而国不衰且弱也。亲爱之至。亦有制节。 太祖之教。所以为无穷计也。至于山林川泽与民共者。 先王之所以不专利也。名山大泽不以封者。 先王之所以存大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2H 页
防也。此意既已屡陈。 圣明非不尽察。而苦口之争。每为逆耳之归。臣等窃惜焉。盐盆渔箭。则备局方有禀处。臣等姑置不言。而柴场则 先王朝有查出之教。庚子年间。亦有京畿柴场外。尽令革罢之教。关东海西柴场。依旧遍满。火田之禁。自有令甲。非不申明。而今则依例 启下许革罢。而沿海一带。税鱼收利。犹前日也。臣等之请。只以申旧令。而并请畿邑柴场而已。 国家自立制度而自坏之。朝之所令。夕而改之。上之所命。下不行之。号令如此。纪纲如此。而能为国家者。非臣等之所闻也。若 圣明既令停罢。而复使宫家折受。则是自废其法也。 朝廷既下禁令。而宫家自为擅利。则是令不行于臣子也。二者居一。皆足寒心。深愿 圣上毋牵私爱。断以公议。罢争田以与贫民。严旧令以绝横侵。教诸宫以俭。训诸臣以廉。凡士大夫乡豪之擅占柴场渔场。并令一例尽罢。则王纲庶几复振。小民庶几苏息。而数十年拘挛之议。一朝摆脱。而言路亦少增气矣。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责。区区所怀。复此更申。伏惟 圣明。恕其狂愚。而纳其惓惓之忠焉。取 进止。
玉堂论斥洪宇远劄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2L 页
伏以尹善道包藏祸心。外托论礼。诪张阖辟。初欲以上惑 天听。而处心积虑。唯在于戕害士类。以快私愤。其意以为我若云大统不明。 宗社不安。则 上心不得不动。人心无敢容说。故宗统嫡统之说。与服制轻重自不相涉。而善道必假此为说。以为诸臣之罪案。欲使一时忠贤。皆陷于恶逆然后已。其所指斥拟议。虽臣子所不忍闻。而亦有所不恤。其事虽未逞。而其术即衮贞之馀套。是其日夜窥伺。投隙设机。既凶且巧。可谓无复馀力矣。幸赖 天鉴照临。如日方中。谗人投畀。邪正别白。此则 殿下之圣也。昔上官杰谗霍光以专权自恣。昭帝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帝所属。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杰等不敢复言。然杰等所谮。乃都郎校尉之间。而善道所论。乃宗统嫡统之说。盖古之小人。为谋也浅。今之小人。为计也深。邪说煽俑。易以惑人。岂不尤可畏哉。故臣等尝以为二三忠贤之受知。过于霍光。而 圣主辨别之明白。有光于昭帝也。若使善道。得展其说。以宗嫡之统。恐胁一世。恣行其凶。则忠贤骈首。国随以殄瘁矣。呜呼。岂不寒心哉。至其为说之悖妄。前后诸臣辨之已详矣。今不更赘。而原善道之心。其所为说者。本非以服制而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3H 页
发。只就宋时烈等所执者而搆之。奸情慝状。无所不至。设使时烈等初执服斩之议。则又安知不以此为时烈之罪。以倾陷之也。且使善道之心。只在于议礼。则固不足为罪。而今其蓄怨含毒。欲为因此网打之计。则不可以论礼少恕其罪。是以 朝廷之罪善道。不以其论礼。以其假托论礼。逞其胸臆。大学传曰。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秦誓所言。不过媢嫉妨贤。而犹且放流。则况阴逞凶计。谋戕善类乎。虽以权諰之左右将护。亦谓之媢嫉诋谗。则窜殛之刑。实是 圣朝宽大之典也。臣等伏见政院捧入修撰洪宇远上疏启辞。称宇远以宗统嫡统之说。为明白的确。又以为岂有搆陷士林之意。又以为为时烈覆盖所失。又以为善道以敢言获罪云。宇远全疏。臣等虽未及见。而据此数款。其辞气之诐淫。盖可想矣。善道之言。倾巧危险。捏无架虚。则何以为明白的确。设为机阱。以诬善良。则何以谓不为搆陷。祸言日煽。忧及国家。则公论之争。岂为时烈地也。谗言罔极。交乱君臣。则敢言之称。岂为此辈设也。呜呼。善道之疏。其文具在。若使稍有人心者见之。则其邪其正。必不待辨明而可知。而宇远以帷幄近臣。历事累朝。而乃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3L 页
敢眩乱是非。阿护凶人。肆然无忌。至于如此。 圣上若不痛辨深斥。明示好恶。则又何以杜群枉而定国是乎。抑臣等于此。复有所深忧焉。奸凶之情。 圣明非不洞烛。二三诸臣之贤。 圣明非不深信。而流言浮说。百端动摇。以至赵絅既唱于前。宇远又继于后。圣上若一摇于多口。而姑为调停之计。则丑正之论。谗邪之徒。必将攘臂抵掌。四面而起矣。呜呼。天下之势。有长则有消。不进则有退。五阳夭矫于上。而姤之一阴。已有羸豕踯躅之孚。其机若此。昔熙丰小人。只以绍述二字。投间荧惑。尽逐元祐诸贤。驯致靖康之祸。况今善道宗嫡之说。意酷于绍述。而异日之惇确京卞。亦安保其无其人也。伏惟 圣上既以孝昭之明断。能善其始。更愿以元祐之调停。深戒于后。于邪正之分。察之益精。消长之机。戒之益笃。不以一时苟且调柔之私。有所参错。离明乾断。两臻其极。而使君子有所恃。小人无所容也。臣等先事预虑。不胜区区之怀。不敢不尽其愚。惟 圣明留意焉。取 进止。
玉堂处置劄(癸卯)
引嫌而退。大凡天下之议有二。邪与正而已。萧,刘与恭,显为敌。而党恭显者为邪。陈窦与忠让相胜。而附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4H 页
忠让者为邪。衮,贞之恶滔天。而其罪亦不过曰嫁祸士林而已。然则善道之设机阴秘。欲为搆陷忠贤。而祖述其论。甘心自附者。安得不谓衮,贞之馀论也。既已党邪丑正。则虽斥以奸情邪态。亦何以自解于千古之公议也。且宇远之情。 圣明亦非不深烛。而一教以群起纷纭。作一闹端。则营救之论。已歧于台阁。此正阴阳胜负。邪正消长之分。是非好恶之严。 圣明于此。亦不可不任其责也。苟且两持。前后相反。直斥痛辨。初非已甚。请持平申厚载遆差。执义郑继胄,掌令金益廉,司谏金万均,献纳宋时哲,正言元万里,尹遇丁出仕。取 进止。
玉堂辨金钢诬贤。论洪宇远减等劄。
伏以臣等伏见生员金钢等上疏。丑侮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公肆诬蔑。无所不至。至曰不可为人臣人子之训云。后生于前辈。虽寻常贤士大夫。尚不可加之以此等言语。况两贤臣。道德学问。光前启后。为近代真儒乎。人心陷溺。邪说横流。至于如此。臣等窃所痛心。其淫辞悖语。虽不足与辨。而矫诬情节。亦欲略陈焉。李珥为校理时上疏辞职曰。髫年求道。学未知方。泛滥诸家。罔有底定。遂耽释教。迨周一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4L 页
年。赖天之灵。一朝觉悟。抽脏擢腑。未足洗污。 宣祖下答曰。自古豪杰之士。未免佛氏之陷溺。不可以昔日耽禅之小失。轻遆论思之重任。且悔过自新。其志可嘉。此李珥之不自隐于当日。而 圣主之所深许于其时者也。李晃之答李珥书。亦曰悟前非而思改。又知从事于穷理居敬之实。可谓勇于改过。急于向道。而不迷其方矣。此又师友之间。所尝奖许。而不以其初少出入为嫌者也。张横渠行状曰。先生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朱夫子亦曰。熹于释氏之说。盖尝师其人尊其道。求之亦切至矣。二子之学。其初亦尝从事于佛老。而卒能尽弃异学。一变至道。斯其所以为二子者。古今尚论。既不以此訾张朱。则今之后生。乃可以此毁李珥耶。至于成浑不赴国难之说。则初出于贼臣李弘老之阴谗。盖成浑当壬辰变起之初。方在钩党之目。待罪之臣。义不敢无 召而自进。故不得赴难于朝。初拟乘舆若果西幸。则当迎哭路左。如蒙顾问。则当随 驾以从。不然则唯退伏待死耳。适会忠州败报至。 车驾即日西狩。浑家在官路二十里外。苍黄晚闻 大驾已到临津。舟楫尽撤。道路阻绝。迎哭路左之计。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5H 页
亦无所及。只自瞻望恸哭而已。遂自坡峡。从事于义兵军中。又自军中赴召于成川分朝。又自成川。赴召于义州行朝。其说载人耳目而非可诬也。以此言之。在变初。不得即入于朝列者。自以本起山野。且将得罪。不敢无 召命而径自进也。当 车驾播越之时。不得迎拜于路左者。以其事出急遽。家在僻远。势有所不及也。及其在朔宁时。 召命既下。则间关万死。奔走 行朝。进退大义。本无可议。而惟是当初 车驾之渡临津也。 宣祖问左右曰。成浑家在何处。李弘老指近岸小村以对。 上曰。然则何不来见。弘老曰。当此时。渠岂肯来谒乎。奸凶之乘时巧陷如此。其后郑仁弘,文景虎辈。皆祖其说。以为口实。虽得荧惑于一时。而终能昭释于后日。其在癸亥初年。即 赐伸雪。而到今搆诬者。求其说而不得。犹附于弘老之馀论。而不自羞耻者。抑又何也。且李珥弱冠。往见李滉。深加期待。其后又贻书曰。世间英才何限。而不肯留心于古学。如君高才。妙年发轫正路。他日所就。何可量也。李滉非轻许人者。而弱冠一见。其所推许如此。金钢等疏中所谓前后论辨。每把先儒说。必先寻其不是处等语。乃李滉与李珥證定心学图问答也。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5L 页
及李珥论仁说图。当在心学图之前。则李滉以为此说甚好。此见甚超诣。滉去年归来。始审当如此。及得来说而益信之。此皆一纸问答。而今者金钢等。不举李滉称许之言。截取李滉劝戒之语。以为排击李珥之资。尤可痛也。昔程夫子谓张横渠曰。所论大槩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宽裕温厚之气。故意屡偏而言多窒。朱夫子尝责吕东莱曰。贤如伯恭者。亦尚安于习熟见闻之地。见人之诡经诬圣。肆为异说。而不甚以为非。夫意遍言窒。岂责于横渠者也。熟习见闻。岂戒于东莱者也。而程,朱责之而不嫌。张,吕受之而不辞。盖师友切磋之间。微有些病。即下猛药。古人之交相劝勉。类多若此。昏騃小腹。岂识此义。而乃敢妄訾先贤。欲撼大树。而自绝于日月。亦可哀也。昔在辛亥年间。中外多士。共请从祀五贤。其时贼臣仁弘。首发邪议。诋斥李彦迪,李滉。其徒朴汝梁等。继踵同声。仁弘方在贰公。而馆学多士。削青衿录。其时士气如此。故邪论虽发。而终不得行矣。原仁弘之意。自以为曹植门人。故欲排抑李彦迪,李滉。而尊其师于其上。欲排抑李珥,成浑。而尊其身于其上。搆捏诬辱。不遗馀力。而奈何因一奸臣自尊之阴计。迄成他日侮贤之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6H 页
厉阶乎。今之后起者。又为祖述其论。转益张皇。鼓辞助波。无复忌惮。传法护法。有若世守。仁弘虽死。而其论不死。呜呼。岂不寒心哉。伏惟 圣上虽以从祀事重。有未即从于多士之请。而二臣之贤。 圣明既已知之矣。二臣之道。 圣明既已尊之矣。自 仁孝二朝。表章褒崇。亦已至矣。岂可使无赖后生。肆然诋骂。至于此极。而不为禁绝。任其跳梁耶。息邪说距淫辞。此 圣朝事也。伏愿 圣明深思世道斯文之至计。严加绝斥。以正士习焉。又窃伏念。自古小人之祸。言其情状。则比之鬼蜮。语其愤疾。则欲畀豺虎。此诗人之至戒。而有国之当鉴者也。然有既斥而复用。已退而复进。终至于败国亡家者。亦常随属。其故何也。必由于在内者阴为之主。而或讼其冤。或称其才。以眩是非而上不之察也。是以祖珽乱齐。而其复入也由于和士开。章惇乱宋。而其复入也由于杨畏。夫珽,惇二人。罪固通天。而论其始祸。则士开,杨畏当先受党恶之罪也。今者尹善道之凶情慝状。嫁祸士林。陷以恶逆。欲售私愤。其包藏阴险。小人之尤者。此则 圣明所洞烛。而国人所共愤。贷死投屏。亦是 圣明宽典。而前修撰洪宇远。以帷幄近臣。敢肆诐说。以凶祸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6L 页
之言。谓之的确。以谗邪之罪。谓之可释。 朝廷是非若在。则党奸之典。乌可免乎。呜呼。奸人既已窜斥。 圣鉴昭如日星。而其遗毒馀烈。犹使忠贤屏迹。朝著不靖。况其人渐释。其说大行。则其祸必至于国无类矣。不知 圣朝何负于宇远。即必欲使今日 国家。再受凶人大破坏耶。昔陈京等。固争卢杞吉州之赦移。常安民力遏吕惠卿过阙之阴计。古之爱君忧国者。其虑每如此。若今之必欲开释凶人。以祸国家者。抑独何心哉。两司争执。今已阅月。而 圣上终不允从。以伸国法。伏惟 圣明之意。必以为善道情状。予既洞烛。虽宇远百辈。何足以乱吾君臣败吾国家。姑示含容。务为镇静。未为不可云尔。而臣等之意。窃有不然者。涓涓者必至滔天。焰焰者必至燎原。今若不罪宇远。则群小必将妄测 上意。善类必将无所依恃。凶人增气。邪说响附。异日卢杞之内移。无人复争。惠卿之再入。亦将渐阶。而今日之涓涓焰焰者。又必至于滔天燎原。呜呼。岂不危哉。诗曰。乱之始生。谗始既涵。言谗言之始。涵容不断。则乱之所由生也。此刘向所谓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者也。古昔帝王。亦岂不欲含容并包。而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7H 页
必为之明示好恶。斥其人罪其言者。岂不以薰莸冰炭。终不可同器。而捷捷幡幡者。继进而迭至也。此调停之说。元佑之所以败亡也。故真德秀以辨与断。为人君堲谗之道。伏愿 圣明明辨快断。深思消长之戒。亟从两司之请焉。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近列。目见侮贤之徒寔繁。党奸之罪未正。士习日恶。公议靡定。不胜区区忧念。敢陈瞽说。伏愿 圣明留神采择焉。取 进止。
玉堂因旱灾陈戒劄(癸卯)
伏以讳亡者必亡。图存者必存。此必然之势也。臣等不敢知。上天何谪于我国家。而自五六年来。天灾荐至。水旱相仍。成形之祸。不救之灾。已至于此极。而及乎今日怀襄之馀。又遭此旱。曜灵赫烈。四野如烧。枯根焦叶。日就殄绝。若迟数日不雨。则更无所及。万姓嗷嗷。束手呼天。言之可为痛哭。民之死生。国之存亡。只决于数日之内。此何等气象。而上下泄泄。视同平日。警动震惧之意。不但不见于施为。而昨日之 引接庙堂。亦未闻一言及于忧旱。此非讳亡而何。书曰。不有康食。诗曰。饥馑荐臻。稻蟹不遗。吴之所以亡也。道殣相望。晋之所以亡也。传记所载。此皆必亡之势。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7L 页
汉臣亦曰。由后视前。愤悒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曷其不鉴而更蹈覆辙耶。近日金宿之昼见。亦非小异。而见者恬然以为常星。天变之不足畏。乃至于此耶。呜呼。连岁凶荒之馀。前年虽曰小登。而逋租旧欠。一时并徵。聚敛之重。数倍常年。秋成才毕。而杼轴已空。民生困苦。甚于荒岁。愁怨之气。上干于天。则今日之灾。未必不由于此。古昔帝王。虽在治平。慄慄危惧。如保赤子。若慎一日。而一岁小稔。 圣心之操舍。朝廷之举措。一变如此。则天心何以豫。灾害何以弭也。今日之计。独有君臣上下痛自省改。大布宽恩。一洗弊政。以谢上帝之疾威。区区祈禳。恐不足以回已怒之天也。伏惟 玉候。方在违豫。虽不能日接臣邻。以讲消弭之策。而调摄之中。必有清燕之暇。时赐 接引。亦何至大妨。近日医官之供奉差备者。亦得时见无有限节。 圣明若以忧身之切。移于忧国。则大臣诸僚。亦岂无咨访之隙耶。 圣疾至此。而臣等犹发此言者。诚以危亡到头。事不可拘常。臣等以治国调病。合为一事。如古所谓内修外攘。合为一事为献者。亦此意也。国势虽如此。而事若大妨于 圣候。则何敢请也。 圣候虽如此。而若至计关于存亡。又何可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8H 页
忽也。臣等于此。窃有所慨然者。天下之事。莫不以志气为本。志气之强弱。成败之所以分也。古之豪杰之主。虽在颠沛摧伤之馀。不少沮挠。其志益厉。而其气益奋。终有所立。古之英明之君。虽在疾病沉痼之中。犹不忘国计。其志不乱。而其气不隋。终不以一身之疾苦。废天下之事矣。呜呼。前此国事之所以委靡溃裂。莫可收拾者。亦无他故。上下大小。皆为时势所慑。志消而气馁。国计民忧。付之于无可奈何。此所以致危亡之本也。而至于今日。 圣躬清明之志。既恼于久疾。而群下保护之忧。有急于时务。是以上下之间。日无所事。危亡之灾。恬视而不怪。宴安之毒。驯致而不悟。以至寻常酬应。日滞于公车。循例接引。亦废于三司。若是不已。则凡所以修省而图存者。固无可望矣。 殿下志气一懈于内。而群臣解体于外。如影之随形。日复一日。愈往愈甚。臣等窃不敢知。 宗社亿万斯年之计。竟置于何所耶。惟愿 殿下深察危亡之势。克自戒惧于中。幽独之地。常若上帝鬼神临质在上。灾害之至。真若剥床切肤。痛迫吾身。不敢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而益厉益奋。以立其志。不沮不惰。以养其气。虽以疾病沉绵。务极调养之道。而尤以
竹西集卷之二 第 358L 页
国家大计。益思弘济之责。频召诸臣。引接 卧内。朝采一事。夕纳一言。凡可以上合天心。下慰民望者。毕举而无遗。转委靡消缩之志。为振励作新之气。则此诚今日图存之至计也。方今事之便民而可行。政之害民而当祛者。固难悉数。而借使中外群臣。条陈诸事。以尘 圣览。若 殿下初无警动振作。决然必行之意。则终始为陈腐之空言而已。亦何补于事哉。且国家耳目之寄。在于台谏。公论是非。民生休戚。既使言之。又不从其言。至有经年而不得请者。若是而可望言路洞达。群情无隐耶。经幄长官。随众请对。自是例见。而陈辞未半。显示厌闻之色。此亦岂圣人虚受之美。礼下之道哉。即今天威警告。国势至此。而 圣明不惟不能求助。听言之际。又不能假借色辞。从容敷纳。于此亦可见 圣上无警动震惧之意也。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迩列。目见天灾切迫。民事罔极。区区忧灼之至。敢陈瞽说。伏愿 圣明留神省纳焉。取 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