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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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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司宪府持平疏
伏以臣于本月一日。祇承承政院书状。恭审 圣旨。有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令臣乘驲上来者。臣闻 命惊惶。踧踖靡措。不敢以分外叨荣为喜。而窃以鹈梁取讥为惧也。臣本岭外一竖儒也。侥倖科第。滥登仕籍。而曾忝湖邑。重被台弹。及佐西幕。旋即见递。臣之庸愚无用之实。非但自知已审。亦国人之所共知也。郎署之任。尚惧不堪。况于风宪重地乎。此臣之所以闻 命惊惶。踧踖靡措者也。且臣素以虚羸之质。又当衰暮之年。真元已削。百病侵凌。头眩膈痞。腰疼脚痹之證。日益缠绵。积成深痼。自分废疾。无望供世。又于前月旬前。添得别證。气胀满腹。撑如鼓张。药饵无效。转侧须人。奄奄一息。与死为邻者。今至三十馀日。虽欲扶曳趋走。以尽不俟驾之义。而万无毫分自力之路。臣之情势病势。俱极狼狈。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谅臣愚陋难冒之势。察臣病㞃垂死之状。亟 赐恩递。俾安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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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掌令疏
伏以臣至愚极陋。百无一取。而滥被 鸿造。累玷清班。报蔑丝毫。虚窃廪禄。兢惶愧蹙。不知攸措。臣涯分已极。灾咎随生。诸般败證。迭出侵凌。饮啖全废。气力澌乏。僵卧旅邸。已将一旬。冒呈辞单。见阻喉司。职名在身。旷阙已久。臣之情势。亦极狼狈。伏愿 圣明。天地父母。谅臣庸陋无用之实。怜臣病㞃难冒之势。亟 赐镌斥。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仍窃伏念。人臣爱君。无间贤愚。明主听言。不遗刍荛。臣虽无似。既忝是职。则安敢无一言半辞。以负我 殿下宠擢之恩哉。玆将瞽说。仰彻 宸聪。惟 圣明试垂览焉。呜呼。今日生民之困。尚忍言哉。酷吏㬥胥以侵毒之。繁繇重赋以剥割之。颠连无告。愁叹载路。而九重深邃。堂下千里。则日月之明。何能遍照于蔀屋之下乎。臣请以闾巷间所闻见者陈之。今夫病民之端。莫甚于防纳。如岁币上次及其人方物。诸色军布奴婢贡等木。各邑收捧之时。已极选择。故民间恐或见退。精细备纳。及其上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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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自本官印标载送。而领来该色。潜与本司下吏。符同换易。弄奸分利。故所纳之木则印标宛然。而非其本色矣。各司之官。不知其所由然。以其粗短而点退。则本司下人。各自改色而纳之。勒定其价。倍徵于民。穷残之民。诚难堪命。而列邑守宰。则本不识中间弄巧之状。只依本司回关。更加选择。故民间之木品渐高。而下吏之弄习日甚。点退之患。防纳之弊。岁加年增。罔有限极。若此而民安得不穷且困哉。臣尝考 国朝故事。此弊之作。始于燕山。其后累 朝。虽未能尽革。而亦不至于太甚。然而当时进言之臣。咸以为忧。处士曹植至曰。我国以胥吏防纳而亡。噫曹植此言。预知有今日而发也。惟其如是。而大小官司。视为故常。未尝禁戢。不惟不禁。反效为之。幺么鼠辈。固不足道。岂料士夫家。亦争胥徒之利哉。尤可痛者。列邑守令。或有假名防纳者。而其实自为之也。收捧之时。或称司果。或称中房。而来在本邑。作弊万端。侵徵毒虐。无所不至。曾谓以字民之官而厉民至此哉。至若军兵一事。则自庚辛两年太半饥死之后。閒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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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军额渐旷。才离襁褓。尚徵役布。已过年限。犹在行间。一身两役者有之。阖家充伍者有之。番布价布之徵纳。军装战马之自备。其不破家荡业者几希。而加以节度镇将所见不同。考阅装束。各出新㨾。每经巡点。必令改造。而至于嗜利无厌之徒。则科外横徵。亦或有之。其为怨苦之状。难可形言。若是而敢望结亲上死长之心。为他日缓急之用乎。且如纸牌之设。要使人民自相统纪。自相维系。俾无隐匿逃移之弊。则亦可谓善法矣。然而设立之初。只为骚屑。而既立之后。别无实效。逃移者依旧。隐匿者如前。未闻一张纸牌有以统纪而维系。臣未知此法之设。果为有益于国。而在所不可已者乎。呜呼。此等弊端之生。实由于纪纲之陵夷不振也。纪纲陵夷则法令不行。法令不行则百弊俱兴。而民无所措手足矣。徇私冒法。纵欲自恣者。诛责不至。谴罚未加。故贪饕之辈。罪名彰露。既囚而旋宥。才罢而复叙。未过时月。除授如故。至于罪重难贷者。则不过近地徒配而已。臣不敢知。刑法如此。而亦可以肃颓纲而戢众心乎。徇此涂辙。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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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革。则政弊无日可祛。民困无日可苏。而危亡之祸。必将随之矣。噫朝廷者四方之腹心。四方者朝廷之手足。而手足之病。至于此极。则腹心之地。岂无可言者乎。臣窃观国家用人。专委两铨。其为任不亦重且大哉。权衡称量。当循至公。升叙除拜。固宜难慎。而今者舌人之子。有以白徒而猝为巨镇佥使。忠卫之属。有以庸品而亦授 寝园斋郎。除目既下。物情未惬。若此而欲望官方之不淆。名器之不轻。难矣。 殿下之所当惕虑而加饬者。其不在于此乎。至于史局重事也。既择一时之望。委以纂述之任。则举国公共之论。固无异辞。而一种浮议。出于郎僚之口。使堂上不能自安。至陈辞疏。而我则晏然行公焉。士夫间廉节。不容如是。亦足以观世变也。且夫王府议谳。事体至重。不可以一毫私意。参入于其间也。今此徐文尚帷薄不修之说。若非虚语。则不可不明示邦刑。若无所犯。而柳晋三白地构诬。则亦当严覈得实。以正陷人之罪。而拿囚之后。该府堂上。故为延拖。必待晋三七十之年。乃以不得加刑入 启。其玩法等待之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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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掩。而 启目中所谓取考私书。明知其本意云者。抑何意欤。晋三所供。刑曹推缄。该府原情。足可凭覈。而必欲取信于私书。此不过徇情曲护。不欲明查之意也。断狱之道。果如是乎。此而不徵。则臣恐伦纪之变。搆捏之习。自此益滋。而终莫之禁也。噫军民之困悴。公道之壅阏。刑政之紊乱。若此之甚。而任其言责者。含默不言。不敢纠劾。不知国家其将付之无可柰何之地乎。臣伏见 殿下冲年嗣位。励精图治。凡所以利民生而除民害。扶公道而整颓纲者。可谓至矣。一国臣民。孰不拭目于新化之日。而乃今实效之未著。众弊之鳞生如此。此虽缘大小臣僚之不克奉承。而亦由于 殿下立志之不固也。臣闻人有所猷为。志必在前而为之乡导。故有其志则成其事。无其志则蔑其功。此志之所以为一身之帅而万事之纲也。然而是志也。因循则不立。颓惰则不立。必须办得坚忍。不要退转。然后此志可立而此事可成也。伏愿 殿下奋发乾刚。克立此志。直以整顿朝纲。刬弊救民为期。如佛氏之所谓发大愿。将家之所谓建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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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束百僚。整饬朝端。怠官不职之人。一皆澄汰。犯罪者勿贷。违法者罔赦。尤重赃吏之律。使之知所惩戢。而或询该司。或议廷僚。讲其矫弊救民之策。次第变通。断然举行。而或有不急之务劳民之役。可已而不已者。悉皆停罢。以纾一分之力。则国家幸甚。民生幸甚。臣愚衷所激。不顾时讳。妄言及此。罪当万死。臣不胜惶恐战灼之至。
辞副修撰疏
伏以臣十年田野。一病深痼。残咳衰喘。朝暮待尽。而葵忱向日。水性必东。终南渭水之恋。常自耿耿于中矣。不自意沦废之踪。曲蒙 收录。谬 恩遽加。 召命继下。臣惊惶震越。无地措躬。继之以感泣也。顾臣学术荒疏。才识谫薄。固不可冒玷 经幄。以辱 明时。而 小海新润。举国同庆。如得忝随百僚之后。少纾欢抃之忱。则退死畎亩。亦无所恨。千里扶病。颠倒上来。而不惟旧疾随剧。更难自力。右膝屈伸之处。大肿成疮。馀毒遍体。作一僵尸。咫尺脩门。趋谢无路。逋慢之罪。在所难贳。忧遑悯蹙。罔知攸措。伏乞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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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慈镌削职名。亟举刑章。以为人臣之戒焉。臣因窃伏念吕诲寝疾。借以喻政。彦国临殁。遗表以戒。人臣愿忠之心。无时而或弛也。如臣无状。何敢窃比古人。而爱君忧国。贤愚同得。一息尚存。愚衷自激。区区所怀。安敢不尽于 君父之前哉。伏惟 圣明。哀怜而垂察焉。于乎。时烈罪状。廷臣既言之矣。 圣明既知之矣。迸诸绝岛。薄施栫棘。则所不可更为论列。而愚臣之意。犹有所不已者焉。盖国家用刑。自有一定不易之分。罪重而刑轻则为失刑。刑重而罪轻则为滥刑。必须刑与罪相当。然后 王章可严而奸宄可惩也。臣伏见 国家于罪人时烈。失刑久矣。当己亥议礼之日。时烈倡为四种之论。贬薄 君父。坏乱 宗统。而至举檀弓免子游衰之说。以为證援。是岂为人臣子者。所可发诸口而笔之书者哉。栫棘六载。凶心不悛。当庚申倾夺之初。投进一疏。自比于贯高。夫贯高。赵王敖之臣。而汉之陪臣也。高为赵王欲行篡逆之谋于汉帝。事觉绝吭而死。今时烈乃敢援高以證其心。正与免衰之说。前后若一串。而其有异心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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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庙相承之大统。彰著而无馀蕴矣。尤可恶者。欲讳其贬降之罪。则乃敢尊 孝庙以世室。欲讳其只尊 孝庙以世室为有迹。则乃敢加 谥于三百年前创大业垂大统之 太祖大王。噫 孝庙盛德大业。固无间然。则尊以 世室。自有议定之日。自古及今。宁有豫定如时烈之为者哉。至若 太祖大王圣神文武之谥。赞尧之辞。亦不过此。则今以威化回军一事。又何敢誉天地之大。褒日月之明哉。 宗庙大事。至严至重。岂容假借为自己发明之资也哉。此外癸丑年抵金寿兴书中。子家驹对昭公之语。与夫昨年抵相臣李端夏诗中。叹息哀公十四春之句。皆极不道。其包藏祸心。盖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及至今日。 祖宗默佑。主器有托。名号已定。亿兆愿戴。则 国家灵长之祚。 宗社无疆之福。于是乎在矣。而时烈乃敢隐有异志。肆然投疏。援引古昔。谋危 国本。其穷凶极恶。至此而尤著矣。时烈之前后负犯。实有浮于孽臣仁弘之废斥 国母。而仁弘则以此伏辜于 仁庙之朝。时烈则晏然偃息。尚保首领于覆载之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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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臣恐无以惩前日失刑之弊。而 国家三尺。因此而日紊也。无将之戒。深著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伏愿 圣明其审克之。臣无任惶恐陨越之至。
辞副修撰疏[再疏]
伏以臣身病危剧。无望供职。敢㬥衷恳。仰干 天威。席藁旅邸。只俟诛殛。伏承 圣批。以勿辞察职为教。臣尤不胜惶感悯蹙之至。顾臣疮肿。已到十分难医之地。而所带职名。又非他閒局之比。则疾声呼吁。实出于欲已而不已。伏惟 圣慈哀怜而垂察焉。臣今犬马之齿。六十七岁。精神已昏耗矣。筋力已弛废矣。疾病且侵寻矣。馀日无几。百虑俱灰。而暄檐向 君之心。犹未破矣。幸于未死之前。获遭 旷荡之典。分外 恩荣。亦及于滓秽之踪。虽糜身陨首。曷足报 圣渥之万一也哉。惊惶颠倒。扶曳登程。岭路跋履之苦。风涛逆舶之危。实有癃病之人所不可堪者。而惟图前进。不遑止息。凡历十朝暮而得达于郊内。区区之心。必欲一诣 阙下。以谢 鸿造而已。滞伏城邸。屡日稽延。自速其罪戾者。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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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臣之所欲哉。只以臣灾生于福过之馀。病加于积惫之中。右膝疮肿。日渐危恶。半身浮胀。骨节刺痛。转侧坐卧。一须于人。头疼目眩。内热外寒之證。又从而迭侵。衰年气力。不能相敌。奄奄欲尽。难保朝夕。一缕微命。死不足惜。而颠倒远来。终未免自陷于逋慢不恭之诛。此臣所以拊枕而自悼者也。且臣虽尝寻章摘句。冒玷科第。而其于穷经稽古之工。盖蔑蔑矣。况今志气衰耗。旧业荒废。遗前失后。有同土块。虽使忝侍 经幄。无以备 顾问而资讲讨。祇足以贻辱于 清班而已。伏乞 圣明亟削职名。俾之安分归尽。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无任兢惶悯蹙激切恳祈之至。
辞司谏疏
伏以臣一病支离。无望供职。僵卧旅邸。已及一旬。冒呈辞单。见阻喉司。虚带职名。只俟 严谴。不意新 命。及于分外。 严召继下。催臣就列。臣诚惶恐悯蹙。罔知攸措。分义所在。不敢退伏。强扶衰病。来诣 阙门之外。而不惟病势尚苦。少无一分自力之望。顾此薇垣亚长之任。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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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臣疲劣所可承当。不得不仰首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明谅臣谫陋无用之实。责臣逋慢旷职之罪。镌削职名。亟举刑章。一以安愚分。一以重名器。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恐陨越之至。
辞副修撰疏
伏以臣曾忝 经幄。既无丝毫之益。递授谏职。徒取罢软之讥。颠踬退伏。日俟 严谴。不自意 圣慈含垢。曲加收录。分外 恩命。又及于已试无用之臣。臣诚惶感踧踖。无地措躬。臣非不知庸陋滓秽之踪。决不可更辱 明时。而 严畏分义。不敢宁居。扶曳残疾。僶勉就道。而羸败馀喘。不堪行役。时于路上。昏眩发作。才到岭险。坠马重伤。不省人事。舁入村舍。经夜始苏。仅能收回精魄。敢以实状。代告于所到之官。转报巡营。以为上达之地。而四五日程。已多稽滞。道臣又以有违近日体例。退却不受。往来之间。奄过日限。臣之蒙昧昏谬。不识事体之状。非止有骇听闻。其事 君无礼。自速逋慢之罪。固难得逭刑章。谨当归命司败。明伏邦宪。而伤残之极。无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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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自致。席藁旅次。惕息俟 命。伏乞 圣明亟正臣慢 君无礼之罪。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臣无任兢惶战灼。伏藁待罪之至。
辞副修撰疏[再疏]
伏以滓秽贱臣。事 君无状。自陷于违慢不恪之诛。虽伏 明法。亦无所恨。兢惶自列。日俟 严谴。不自意 圣度涵容。曲加 恩贷。诛责不行。 温批遽下。 圣恩愈厚。臣罪愈大。深增震悸。无地自容。因窃自念。臣本以贱微。滥叨科第。当初志愿。不过窃禄以代耕而已。至于滥被 鸿造。厕迹 清班。则臣之愚陋。虑不及此。而遭逢 盛际。不遗菅蒯。分外 恩荣。荐及于百无一取之微臣。诗人鹈梁之刺。自知难免。而区区感戴之心。亦庶几承 命奔走。图报万一。虽赴汤蹈火。有所不辞也。惟其庸庸碌碌。触处颠踬。徒积尸素之讥。蔑有丝毫之益。而犬马之年。又迫悬车。疾病相寻。呈告居半。臣之不职之状。同朝皆知。况于 天日之鉴临哉。退伏田间。日省愆尤。而谬 恩旋加。 召旨继下。则臣子分义。惟当趋诣于 京辇之下。以㬥其昏耗无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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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而已。往来屑屑之诮。臣不暇顾。而尪羸馀喘。不任行役。中道坠马。百骸皆伤。转侧坐卧。一要人扶。则千里前进。固无其路。而草莽贱品。不识体例。代名呈状。已极谬妄。沥情贡章。竟至稽延。迹涉偃蹇。罪犯逋慢。虽赖 父母生成之德。不忍加诛。而愚臣衅孽。何敢自赦。自奉 温谕。踧踖靡措。扶伤曳疾。颠倒上来。臣之愚意。匪敢更玷 清朝。只欲归命司败。以塞罪戾而已。伏乞 圣明镌削职名。亟举刑章。以警百僚。以肃 朝廷焉。伤败馀形。触冒风雨。危證百出。精神昏愦。言不知裁。罪合万陨。臣无任兢惶陨越之至。
辞副修撰疏[三疏]
伏以臣本昏愚。事 君无状。自陷于逋慢不恪之诛。而尚赖 天地父母生成之德。 谴罚不行。至降 温谕。区区感戴之心。虽赴汤火。有所不辞。况 脩门咫尺。 天威密迩。而故违 严召。以重其罪戾者。岂臣之所敢安哉。顾以臣千里扶曳。触冒风雨。犬马之疾。日以添加。寒热交攻。百骸跳惕。头疼膈痞。背寒目摇。腰胁牵痛。不能屈伸。喘息短促。一语三引。其沈顿叫苦之状。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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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难渎陈于 天听者。精神气力。奄奄欲尽。转侧坐卧。一须人扶。虽欲自力就列。而其路无由也。 召牌临门。战惧靡措。而欲起还仆。竟至违越。臣愚实状。不过如此。 天日在上。何敢虚诬。臣虽无似。粗识分义。岂不知 命召之下。不遑俟驾。而自速违慢。一至于此。拊躬省愆。在所难赦。僵伏旅次。只俟诛殛。伏乞 圣明亟削职名。仍举刑章。以警百僚。以肃 朝廷。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惶战越。伏藁待罪之至。
辞副修撰疏[四疏]
伏以臣年迫七旬。跋履千里。触风冒雨。仍致大伤。旧痾新恙。逐日添㞃。僵伏旅次。虚带职名。居然四经朔矣。 严牌临门。亦未祇赴。沥情自列。甘伏刑章。而见阻喉司。 上彻无路。夙夜震惧。不知所出。即伏见 备忘记。则十行 天札。申敕庶僚。其丁宁恳恻之意。有若家人父子之告戒。至以呈告纷纭。规避大论为 教。臣实呈告中人。深增战慄。靡所容措。臣虽无状。君臣大义。讲之有素。非不知病癃残喘。不堪供世。而犹且扶伤曳疾。千里远来。盖欲奔走图报于一息未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1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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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之前耳。何敢到 脩门咫尺之地。故为引疾。自图身便。终陷于违慢不恭之诛哉。况今大论。出于神人之共愤公议之攸激。则尤非臣所敢规避也。 天日在上。岂容隐情。臣自睹 圣教。心不附体。欲僶勉就列则精力已尽。欲偃伏调治则分义难安。臣之情势。实深狼狈。伏乞 圣明。按臣逋慢之罪。怜臣垂死之状。亟 赐递斥。俾得安分归尽。则虽归泉壤。亦感 天地父母之德也。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副修撰疏[五疏]
伏以垂死病臣。事 君无状。一旬之内。三犯罪戾。 严召之下。未克趋赴。臣罪一也。违越 明旨。不诣政院。臣罪二也。昨于 举动之时。又未随参于陪从之列。臣罪三也。愚臣逋慢之罪。万戮犹轻。而惕息伏藁。诛罚不行。臣不以苟逭刑章为幸。而窃惧 国家讨罪之典。因臣而或紊也。夫违慢不恭。臣子之重罪也。有罪必罚。驭世之大权也。今臣有此必罚之罪。无一可恕之情。则虽以 父母生成之德。亦难屡赦。诚宜亟加 谴责。以彰其慢。使罪戾之踪。不复得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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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之朝。不宜匿瑕含垢。枉法曲贷。使 国体不尊。百隶怠慢也。臣负犯既重。无地容措。所不可更干 天威。以重罪戾。而疾痛呼父。乃人之情。情发于中。言不暇择。则区区悯蹙之状。何敢不尽于 君父之前乎。臣今犬马之齿。六十七岁。精力已耗。气血亦枯。而触冒风雨之馀。重得危恶之證。凝寒逼背。顽痰塞胸。腰胁牵刺。未能屈伸。手足痿痹。若不属己。伏枕叫痛。已浃旬日。问之医家。则以为中风之候云。夫老人中风。必死之疾也。臣急于求生。方试针焫。冀收分寸之效。而职名在身。就列无期。臣子分义。踧踖难安。夙夜忧惧之念。恒切于中。證势渐剧。日臻于惟几之域。窃恐一朝溘然。重贻 清朝之羞也。如使臣少有一分自力之势。则出入 脩门。密迩 清光。实是人臣莫大之荣宠。何苦疾声哀吁。至再至三。而不知止哉。伏乞 圣慈察臣垂死难冒之状。亟 赐递斥。俾之安意调治。庶几涵濡 圣泽。更寻生道。则异日得厕于抱关之流。奔走图报。死而后已。虽赴水火。臣不敢辞。因窃伏念臣猥以庸陋。屡玷 清班。 鸿恩未报。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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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垂尽。今日不言。献𣌑难期。玆陈瞽说。仰溷 天听。伏惟 圣明垂览焉。臣窃惟公论。国家之元气也。台谏。公论之所寄也。一世之是非。台谏能卞之。庶政之得失。台谏能争之。其言国人之言也。非一人之私言也。是以朝无诤臣则必至于偾国。后能从谏则终造于圣域。古之所以以谏诤之官。为人主之耳目者。岂徒然哉。臣窃覸 殿下虚心见诚。容受尽言。固无让于古圣王从谏如流之美。而至于大议论大是非。则时或违拒。引踰时月。公论不伸。将何以为 国家哉。目今纪纲日弛。风俗日坏。名分日紊。公道日壅。士习日偷。民生日悴。此皆衰季之弊。大非治世之象。而臣不敢疏举。独惓惓以纳谏为先者。诚以 圣心虚受。言路大开。则积弊疵政。皆得以日闻于上。而无壅蔽之患也。伏愿 圣明勿以人而废言。臣无任战越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忧爱陈诫。言甚切至。予用嘉尚。可不留心而体念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辞副应教疏
伏以垂死病臣。积戾如山。幸赖 洪造。曲垂生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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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得蒙 恩假。专意调治。而病根已痼。日就澌尽。奄奄一息。陈列无期。衔 恩省愆。只增惶蹙。忽于梦寐之外。复叨非分之荣。至令俟罪之踪。反被超擢之 恩。臣承 命惊悸。不晓所谓。夫爵赏励世之具。名位命德之器。无劳而虚授则为僭赏。不称而苟冒则为贪叨。况此玉堂东壁。地望清重。铨曹之抡选备拟。正宜十分难慎。断不可承乏骤拟。苟焉而已也。如臣者。出自寒素。性本愚庸。识见鲁莽。全昧文字上糟粕。则其何敢滥厕于 经席之间。以备 顾问之万一也哉。加以臣癃病危恶之證。日日转甚。半体不仁。因成受风之渐。僵伏逆旅。僮仆是仗。昼夜叫苦。人鬼未分。衰耄残喘。几何其不至于溘然耶。况今新 除职名。又下于乞免之际。乞免媒进。臣实腼然。宁欲循墙远避而不可得也。病势之难强既如彼。情势之难冒又如此。兢惶踧踖。不知所出。伏乞 圣明天地父母。曲察危悃。亟 赐改正。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惶蹙祈恳之至。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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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馆请遇灾修省疏
伏以臣等窃观。间者乾心未豫。灾警叠见。冬䨓白气。相继告凶。乃季冬之月。又有日虹之变。噫日为众阳之尊。虹是阴沴之气。则其阴阳淑慝。宜莫与相干。而当日晷正中之时。有直射横贯之异。阴盛干阳。莫甚于此。臣等尝考诸往牒。则日虹示变。或为昏慝干朝之徵。或为寇贼窃发之应。虽不敢以衰季之迹。过忧于 圣世。而天道不僭。变不虚生。则其不可诿之于适然也审矣。宜 殿下瞿然而警。惕然而虑。以求助于臣民者。无所不至也。于乎。十行 天札。德音丁宁。其遇灾戒惧之意。发于至诚。虽舆台之贱。莫不感动。况臣等待罪 经幄。职是论思。则何敢无一言。以负 圣明哉。臣等窃惟天人之际。非高非远。游衍及尔。视听自我。随其事为之得失。而各有休咎之类应。捷于影响。毫发不爽。则灾异之意。亦岂深远而难见哉。臣等试看今日。 王纲不振。政令弛矣。 命讨不明。刑赏紊矣。人心渐浇而风俗日败。上下无章而名分日坏。荐引之际。不核名实。狱讼之间。或徇私意。民生憔悴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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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乐生之心。士习奔竞而有冒进之风。以之盗贼窃发。而国门之外。不无御人之患。污吏贪酷。而桁杨之下。或有冤死之鬼。世事波颓。莫可收拾。 国势委靡。如日下山。上有尧舜之 君。下有叔季之疵。岂仁爱之天。先几警告。思有以玉成之耶。臣等伏闻应天必务其实。弭灾必正其事。实之不务而以虚文应天。事之不正而以空言弭灾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虽然应天弭灾之要。虽在于务其实正其事。而务实正事之本。又不外于立志。夫志者。万事之根柢也。此志所向。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诚愿 殿下。益励 圣志。奋发有为。振肃颓纲。挽回至治。有如佛氏之所谓发大愿。将家之所谓建大策。则其发于事为之间者。光明俊伟。无姑息苟且之弊。必能严家政。必能正朝著。能图任老成而任之必诚。能辨去阴邪而去之必远。如是而后。群工协力。庶政毕举。正名厚俗保民弭盗之事。无不各得其理。而其转灾为祥。转祸为福。实今日其阶也。昔天不见妖。楚王是惧。雊雉示异。殷道重光。伏愿 圣明留神焉。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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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同副承旨疏
伏以臣至愚极陋。无与伦比。而厚误 圣知。滥厕迩班。夙夜兢惶。以荣为忧。不自意银台超擢之 恩。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承 命惊骇。抚躬靡措。窃惧 国家官方。从此淆矣。夫爵赏励世之具。名位命德之器。无功而冒荣则于臣为无义。蔑能而滥授则于 国为失政。此所以书著难慎之训。诗有鹈梁之刺也。今臣碌碌一庸品耳。性本痴钝。触事瞢然。加以衰耄病癃。呈告相继。虚窃荣名。无补涓埃。其苟容 清朝。不见诛以不职。亦已幸矣。循资例补。尚惧不堪。况此喉司出纳之任。是何等重地。而乃敢不揣才分。自取偾败。上以累 则哲之明。下以受众口之咍乎。且臣侨寓之所。方有拘忌之疾。尤不可卒然出入于 近密之地。以此以彼。俱难冒进。伏乞 圣明俯察危悃。亟收成 命。一以重名器。一以安愚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
乞递职迁葬疏
伏以臣庸陋有素。百无一取。而厚误 圣知。滥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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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鸿私。齿诸近臣之列。畀以出纳之任。臣诚兢惶感激。图报无阶。虽知癃病残喘。不任供剧。而犹思夙夜奔趋。以死为期。若其先私后公。以谋身便。则义之所不敢出。臣虽至顽。亦以为耻。第以臣之情事。万分切迫。而每一念之。方寸为之瞀乱。不得不冒死哀吁。而冀 圣明之矜察焉。臣赋命险衅。早失父母。葬不择兆。正犯五忌。凄凉数尺之封。寄厝幽冷之地。拱抱不密。体魄靡宁。则人子痛迫之情。当复何如。而经营迁厝。事不克谐。日月推迁。已过数十年矣。臣上有二兄。年迫八耋。前路不长。臣亦衰耄残疾。死亡无日。常恐至情未伸。人事先变。永作泉壤间负罪之鬼矣。去秋偶卜新山于去家百里之地。而今年又值大利向之岁。若失今不迁。则前头事故。有不可知。移竁之举。一日为急。而新承谬 恩。义难告去。抑情供仕。只增悯煎。臣昨得兄书。则满纸悲苦之辞。无非移厝迁延之恨。而走人千里。示以葬期。臣披览未半。心情飞越。直欲狂奔径走而不可得也。伏乞 圣明曲察血恳。亟 递臣职。俾之趁期归葬。获伸人子至情。则幽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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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陨结图效。情迫辞蹙。言不知裁。臣无任惶惧祈恳之至。
辞兵曹参知疏
伏以滓秽贱臣。福过灾随。昨于入直之日。猝得危恶之病。腰胁牵刺。百骸跳惕。寒热交攻。精神昏眩。须人扶掖。仅出 阙门之外。而僵伏旅次。有同籧篨。昼夜叫苦。人鬼未分。其沈顿丑秽之状。有难以渎陈于 天听者矣。寻单乞递。实出于万不得已。而见阻喉司。 上彻无路。不意 严召之命。遽下此际。臣惊惶悯蹙。尤不知所措也。目今咎徵叠见。忧虞溢目。 圣教丁宁。敕励庶僚。凡有血气。莫不感发思效。使臣如有一分自力之势。则虽赴水火。亦所不辞。况此轮直之任。有何所惮。而故为引疾图便。自处于罪戾之地哉。奄奄气息。朝暮待尽。欲起还仆。无望趋赴。惕息伏藁。只俟诛殛。伏乞 圣明亟削臣职。仍举刑章。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臣无任惶恐战灼之至。
辞大司成疏
伏以臣本无似。屡叨匪据。徒招尸素之讥。蔑有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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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之报。而年龄已迈。癃病转深。退伏田野。只俟 诛谴。不意梦寐之外。谬 恩复加。拔于罪盭之中。置之首善之地。猥以不肖之身。滥膺师氏之选。臣闻 命惊骇。战悸失措。且悯且蹙。不知所出。古人云成均之任。当得名儒。盖 国家养士之具。莫大于成均。而作兴之责。专在师席之得人。人材之盛衰。士习之污隆。皆系于此。此实斯文之表则。教化之本原也。其任既大。其选且重。则岂可人人而滥授之乎。况今俗尚渐浇。儒习日坏。匡直振德之方。尤不可缓。则宜择躬行笃学之人为公议所归者。使之仪刑国胄。勤诱后生。以振 昭代作人之化。断不可循例苟拟。致有国子寂寞之叹也。如臣者愚昧有素。百无一取。求之廷臣。最为庸下。寻常职务。尚难承当。况可使一日冒据于首善之长席乎。古人云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今以臣之才。量臣之任。其为不称。不待智者而知也。虽欲贪恋 明时。冒窃荣名。而老马为驹。后必颠蹶。其于玷辱名器何哉。此臣之所以踧踖而罔措者也。且臣犬马之年。已迫西夕。虽蜗涎之喘。仅延如线。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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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尽耗。视听俱爽。更无分寸筋力可堪趋走。又于数月之前。添得危恶之病。头部如碎。呕血无节。药饵无良。日渐深痼。默默昏昏。与死为邻。僵卧深室。不敢窥牖。千里匍匐。百思无由。愚分之不可冒既如彼。贱疾之不可强又如此。臣之情势。实深狼狈。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如蒙 照察危恳。亟递职名。使垂殁之臣。得以安分待尽。则虽归泉壤。亦感 鸿恩。臣不胜陨越祈恳之至。
拟乞致仕疏
伏以臣贪 恩恋 宠。夜行不止。福过灾生。病缠骨髓。精神销亡。虚壳仅存。陈力就列。已无其望。而控辞至再。未蒙 恩递。兢惶愧蹙。不知所出。葵藿倾阳。物性所同。臣虽至顽。亦不偏塞。终南渭水。尚有馀情。生逢 盛际。岂欲便诀。而顾念犬马之齿。已过乞骸之年。癃病已痼。死亡无日。虚带职名。长贴枕席。投閒置散。寔臣之分。岂敢盘桓。贻羞 清朝。瞻望云霄。志愿已毕。退填丘壑。更无所恨。伏乞 天地父母。谅臣老病无用之状。许令残喘毕命松楸。则臣生当为击壤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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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氓。歌咏 圣德。死当为横草之鬼。图报泉壤。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
辞大司谏疏
伏以臣新经重病。气血未完。而远道撼顿之馀。仍致大伤。旧痾新恙。逐日添加。浑体搐搦。百骸跳惕。僵伏旅次。人鬼未分。连日起居之班。未克随参。兢惶悲悸。不知所出。仍窃伏念。人臣之分。老不堪供职则去。病不能胜任则去。才器劣下。忧在败官则去。古人所谓不能者止。真格语也。今臣过蒙 恩私。忝在下大夫之秩。而庸陋有素。图报无路。正如江湖之凫雁。不足为多少。而加以犬马之齿。踰七望八。耳目不明。视听俱爽。行尸走肉。问西答东。设使臣虽病未至甚。罪或可恕。而以此聋瞽丑秽之状。又何可出入于周卫之内。以贻 清朝之羞浼乎。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矜察。许令残骸归死田间。则 德意深厚。与天罔极。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且臣新从下土来。目见民间怨苦之状。知而不言。臣则有罪。请冒死陈之。 国家大同之设。本出于便民之意。而各司进上价作木。初以五升三十五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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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定为恒准。颁布事目。乐岁则米贱木贵而利归于官。饥岁则米贵木贱而利归于民。至于常年则米与木价正相等。当初参酌定式。实是低昂称停之得宜。而近岁以来。升数尺数。逐年添加。五升而至于六升。六升而至于七升。今则虽以七升之木。而犹未免点退。上纳该色。称以添价贷银。而归徵其价于民间。噫当列邑收捧之日。至愚至孱之民。恐或见退。倾财罢产。竭力备纳。比之原木。不啻倍蓰。以此上纳。夫焉有不合点退之弊哉。而人心不淑。奸习日滋。色吏之符同换纳。已成痼弊。邑号印迹。虽或宛然。而其实则非民间所捧木也。该厅只见升粗而行关极严。列邑只遵上令而择捧尤甚。法令不信。愁怨载路。使 殿下赤子。嚣然丧其乐生之心。噫民心一离。何以为国。至于各军门价布。称以军士衣资。别㨾择捧。而其中训局番布。尤极精细。乃于上年之秋。各道上纳之木。几尽见退云。如或升粗尺短。不合衣资。则该监点退。固无不可。而他道则臣不敢知。若夫岭南诸邑。则例以密织细布。依前备纳。虽非至细极密。而独不可为都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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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卒之衣资乎。军保之役。人所厌苦。少有财产者。百计图免。其所充定者。率多无依之徒儿弱之辈。当初备纳。既竭死力。及至见退。计无所出。或贷银添价而倍其直。或雇马载去而重其税。计其浮费之数。乃倍于原布之价。而该胥又从而操纵于其间。滥索人情。其势不散而之四方则将沟壑矣。玆岂非大可恻然者乎。目今灾警叠见。忧虞溢目。即不幸而天不效顺。警急或生。则土崩瓦解。只在须臾间尔。以此民心。以此军情。其可以卫国而御侮乎。臣仰屋窃叹。未尝不为治世危之也。于乎。木综虽定升数。而不无高下之弊。钱文一定铢两。而自无增减之患。诚愿自今为始。上纳大同之木。代捧钱文。参酌定式。则奸吏无所弄巧。穷民不至重困。而其在该厅。亦无所损。至若军卒番布。则系是衣资。虽不可以钱代捧。而亦须不使过重。有以保存。则庶几慰悦军民。无道路愁叹之声矣。今日 朝廷。非不知此弊。臣之所言。亦不过刍狗。固知不槩于 圣心。而愚衷所激。不能自已。略及于祈免之章。伏惟 圣明财察焉。古人云天变之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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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召之也。又云民心悦则天意得矣。臣于此。尤不胜惓惓焉。
辞大司谏疏[再疏]
伏以垂死微臣。病缠骨髓。落席叫苦。已浃一旬。精神日渐销亡。證情日渐危㞃。腰胁牵刺。未能屈伸。咳喘极苦。有时窒塞。自分残喘。朝暮将尽。而第以 圣教严明。申敕庶僚。私情虽迫。渎扰是惧。夙夜悯蹙。不知所出。不意日前添得泄痢。奄奄欲绝。顷刻难支。臣年已望八。一缕残命。死无足惜。而只以虚带职名。贻羞 清朝。名器之辱。实自臣始。臣窃愧焉。君臣大义。根于秉彝。臣虽癃朽。一端蝼蚁之忱。不容尽泯。使臣病势稍可自力。则惟当策厉疲钝。以死为期。何敢故为引疾。自速其欺罔之诛哉。人情莫不畏天。而穷困则呼天。人情莫不严父。而疾痛则呼父。今臣惶蹙之情。甚于困穷。而垂尽之状。不止疾痛。则冒死号呼。实出于欲已而不已。伏乞 天地父母。俯察危悃。亟递职名。俾之安分就尽。则臣生亦衔 恩。死亦衔 恩。无任战灼祈恳之至。
英阳复县疏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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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莫严于父而疾痛则呼父。莫高于天而困穷则号天。盖其至情郁于中。而不自知声之出于外也。今臣等久陷汤火之中。犹抱覆盆之冤。疾痛深矣。困穷极矣。玆敢沥血裹足。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惟 圣明哀怜垂察焉。惟我英阳。即古之古隐县也。中为益阳。后改今名。或郡或邑。其来盖久矣。数百年来。废为属县。而户长铜印。尚藏于县舍。奴婢帐籍。分录于府案。官舍府库。至今犹存。山城雉堞。亦不颓圮。古迹昭然。不可虚诬。臣等窃念建置州县。将以为民也。山川以限之。区域以别之。大自大小自小而因地之势。革则革复则复而顺民之情。随时制宜。使之奠居。此所以民有安堵之乐。而国有怀保之泽也。今英阳去本府百有馀里。远者又加八九十里。道路险阻。区域限隔。官家虑有后时之弊而威令迅于风䨓。小民恐有生事之责而应役急于星火。狂奔疾走。居怨行愁。常怀汲汲之忧。小无安居之隙。而加以三踰峻岭。百涉险滩。晨夜出入。经宿往来。虎豹之畏盗贼之戒。而云朝雨夕。过岭者病之。阻涨之弊渰没之患。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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涝秋霪。渡川者苦之。山称泣岭。岘号行哭。进退路穷。毙于非命者。曾不知几多。则古之所以分而二之者。岂无以也欤。况本府在大海之滨。而邻于原襄道之界。本县在大岭之西。而接于安东礼安等地。府为一道之远邑。县为一府之远地。凡百上令。最后来到于本府。而本县之得闻官令。又在于四五日之后。自本县宣布民间之际。动经数日。若有急遽之事。则虽或竭力奔走。而终不免稽期之责。至如各司贡赋之物。自县而东运于府。又自府而西输于京。中间数百里险路。逶迤反转。民力已惮。本县疾苦之状。固不可言。而 国家之所以设邑安民之道。果安在哉。往在癸酉年。本县与慈仁之人。同时并疏请复县。慈仁之弊。不及本县而得蒙 俞旨。本县之瘼。倍于慈仁而独阻 恩泽。至今四十馀年之久。府人之横侵日肆。县民之偏苦岁增。如在水火陷阱之中。执今而比于癸酉。奚但百倍而已。慈仁既复而庆州不失为庆州。则本县虽复。宁海独不为宁海乎。海府之大小。无所损益于 国家。英阳之废兴。有大利害于生民。损上益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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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犹为 圣王之事。况国无毫发之损。而民有生生之乐乎。今之为宁海之论者曰。宁海都护关防。无英阳则壤地褊小。不得为都护关防。此则不探本之论也。本府之有英阳。在于永乐以后。其前则盖未尝有也。英阳未废之前。本府尚为礼州。本县虽复。礼州之境则自如也。曾为州牧而今不得为府使乎。东莱之幅员褊狭。而尚作一道之关防。青松之壤地窄小。而犹为岭左之都护。况本府之境。地方则大于东莱。夫数则倍于青松。东有鱼盐之利。商贾之所集凑。西有沃野之广。民物之所殷富。岂嫌于为府为都护乎。今之为防遏之论者曰。事系沿革。不可轻改。此执胶之言也。今不敢远引古事。直以本府之事言之。则古之古隐。何以为今之英阳。昔之别郡。何以为今之属县。机张本合于东莱而后分。慈仁曾属于庆州而今复。此非近事之明效大验欤。其于列邑。若此类何限。而在彼则听理。在此则防遏。臣等窃甚冤痛也。本县之地方。百有馀里。田赋二千馀结。仓谷千馀石。人口四五千。军丁二三百。米粟足以出贡赋。麻丝甲于列邑。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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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铅铁石硫黄等物。物货之夥。可为军国之需也。昔在壬辰之乱。七年干戈。一道荡败。军粮之应募。多赖此县。其财力之富。形胜之固。固有关于 国家。而久为属县。不胜侵渔。民不聊生。十室九空。为盛世之弃地。此莫非官路之险远。而人心之险。又有甚于山川。其所以齮龁我践踏我者。靡不用其极故也。 圣明当宁。轸念民瘼。州县百弊。一切变更。率土臣民。欣欣然若更生。愿得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而臣等犹作向隅之人。未沾若保之 恩。哀我一县苍生。独非 殿下之赤子乎。仰瞻 天阙。父母孔迩。仅撮大略。条陈如左。于乎。本县之瘼。不止如此。种种难堪之势。事事横侵之患。月增日滋。首尾相连。而皆由于官路之险远。府县之猜隔也。臣等曾于甲辰年。以此上疏。 启下吏曹。其时本曹参判李尚真为道臣。备谙本县情势。故回 启中有曰臣尚真才经按道。见闻颇审。府县猜隔。其来已久。自有主客之彊弱。以致赋役之苦歇。当其时。窃自以为设有人家兄弟。不和一家之内。势难相容。则其为父者。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1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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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使之分异各处。以防其阋墙之变。处此之道。正与之相同。故夏间因赵▦等上疏 启下关。欲有所变通。府县首品官等。一时招致。峻责其猜隔之事。而备陈晓喻。勉使和解。则语意气色。显然成雠。万无调剂之势。因又诘问赋役轻重之由。并考其由来差役案。则所差之役。初非相悬。而道里既远。输纳甚艰。中间滥猾。自尔横生。县民偏苦。日加月增。虽欲裁抑。其势无由。复县之外。更无他策云云。则臣等之痛苦。本县之宜复。据此回 启。明白可證。而迁延至今。病日益深。于乎。何爱于彼。何憎于此。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本县之民。亦一天氓。为人仰属。苦乐悬殊。非不欲适彼乐土。均被 圣化。而父母旧乡。丘垄成行。不无重迁之心。坐为俎上之肉。噫匹妇呼冤。三年枯旱。一夫哀号。六月飞霜。况此百里之境。嗷嗷之声。上彻苍穹。岂不足以召水旱之灾者乎。书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伏愿 圣明俯察民隐。快施 乾断。复设久废之县。更苏将死之民。则日光遍照于曲穴。春阳亦及于阴厓矣。臣等无任瞻天望圣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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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营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