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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峰遗稿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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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峰遗稿卷之五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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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事
霁谷黄公曰。公身长不踰中人。而目光朗然。体貌消瘦。中情刚果。
 公天分颖脱。五岁能读书缀文。十四岁遍读经史。
 公素志雅洁庄重。虽丧病急遽之际。无一毫违理苟简之事。
 公年十四。止善公捐世。公执丧如成人。毁而致疾。丧除犹未愈。
 
公奉养偏亲。极其滋味。屡设寿宴。兼举声乐。惟亲意之是欢。
 公亲丧奠需。必极力措办。一日将行望奠。连值阴雨。需品无以求贸。愁闷终夕。家有狗衔雉置庭。取以供奠。人以为孝感所致。
 公从游尤春两先生门。专心实学。中年以后。声闻四播。蔚为醇儒。远近来学者坌集。公至诚教诲。
 公接人常若自屈。而义理争辨处。则直前不讳。凛乎有不可犯者。
 同春先生病㞃。公躬侍药饵。不暂离侧。及其易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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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服期。
 尤庵先生居谪多年。公既老且病。未遂往候。每自忽忽如失。往复酬唱。以寓怀焉。
 诸弟与侄之未婚嫁者。公皆竭诚料理。俱不失时。凡百昏具。各称其情。
 公尝手书家训。以授子侄及妇女。以此家庭雍睦肃敬。人无间言。
 丙丁以后。一心尊周。记事之际。必书 崇祯。语及中原。必呜咽良久。
 乡人举公孝友学行。荐之方伯。公甚羞愧。欲掩耳无闻也。
 公临终。顾谓子侄曰。慎不为不义之事。即命左右。移席南首。从容就终焉。
同春先生曰。吴某诚心向学。竭力事亲。不以穷困少挫其志。士固当如是矣。
 又曰吴某处穷行义。真无愧于颜氏之陋巷矣。
 人或有叹公之年晚无官。先生曰。无瑕莫如吴某。无官何伤。
尤庵先生曰。吾与顺之。分义不浅。凡有事。必左右周旋。不使踪迹狼狈。自是相爱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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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顺之与子尹相守。课农读书之外。扫除馀事则不为。无益于身心也。古人诗曰除却借书沽酒外。也无一事扰公私。斯言真有味也。
 又曰杜门自守。温习书史。省察身心。为今日之当务尔。顺之其有之矣。
遂庵权先生曰。公自少力学。与余同游于先师之门。先师亦爱重之。
苍岩宋公曰。公天性孝友。自髫髧好读书。稍长奋发志学。游尤春两先生门。无何学大进。隐居行义于家。其心澹泊。无一玷累。势利纷华。视若浼已。所谓安贫乐道。公真有之矣。
闵公(任重)曰。公天性忠厚。志气慷慨。笃信师说。尊慕古道。居丧尽礼。乡荐孝友。
从子弘国曰。公之禀才刚明。志存孝友。处家而敦睦。在侪而信义。
 先君固穷。无以为家。公曰。难得者兄弟也。易求者财物也。岂有兄弟饥饱不同之理乎。即为同鼎数年。
 公之性仁恕喜施惠。邻族有贫乏。则辄周恤之。俾得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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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尚国曰。公素操坚确。处贫不移。箪瓢屡空。陋巷之乐。不让于古人。故称东国颜子。
 公慕贤之诚。老而弥笃。尤庵先生缧绁蓬山。上章申卞。桃符春祝。诚意可见。
 从子自在襁褓。公视之无异己出。及学语。已加提撕。而承诲规戒二十馀年。仰之若泰山北斗。
吴公(再周)曰。公天姿温润。文雅博治。道人义理。慈详恺悌。
 再周每承颜范。辄露心腹。温温风味。服思无斁。
宋公(光枓)曰。公表奇伟。内实坚确。言无择行不苟。事亲接物。皆称其善。
 公早归尤春。立脚有定。高谈爽论。盖其素性然也。
 公意见卓卓。贫窭不摇其正。而令闻远播。可式一世。
从侄宪国曰。叔父自幼英锐拔俗。才十岁能缀文。与冠者等。
 家甚贫窭。不厌糟糠。而事偏母三十年。为极滋味。及遭丧。三年不脱绖带。恸泣追慕。常如敛殡初。
 创宗仪广敦睦。教子弟修祀事。皆如礼节而毋失仪度。宗族皆视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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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静坐一室。博览群经。而阴阳卜筮医方诸书。无不贯晓。终皆归正于儒。远近来学者。皆得因材成就。莫非叔父训诲之力也。
李公(载)曰。公早游尤同两先生门。以礼学为世大儒。造诣极博。卓然有立。
吴公(再挺)曰。公学行卓绝于世。模范仪则于后。再挺每及门承诲。公常谆谆诱掖甚至。
郑公(世翼)曰。止善公高风清节。照人耳目。暨松峰丈师尤庵先生。造诣高明。其家声世德。有自来矣。
洪斯文(宅相)曰。公以两宋先生门弟。素称湖西有道之士。惟其潜德高学。有斯文茂绩。位虽无而名则显。玉台及丹岩,遂翁诸公。所尝称艳钦叹者也。
崔公(斗汉)曰。止善先生出天忠孝。人争推识。终身追慕。惟在君亲。养真江湖。隐德不仕。尊贤广教。启开后学。松翁得家庭训。能善继述。出入尤同两先生门。磨砻数十年。志弥切学弥高。此两贤俱宜俎豆享焉。百世下应有公议之发。
黄公(以章)曰。公造诣弥深。义理之学。礼范之方。靡不研究。卓然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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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诲后学。未尝少倦。而谆谆警策。则其馀力及人。可谓乐于教育矣。
孙男东赫曰。府君早从两宋先生学焉。师生知己。奖掖崇深。多闻古人为学之序。格物穷理之语。
再从孙斗重曰。公所定宗仪。无非激励后生之良法美意。善述者。能一遵无废。则吾宗其庶几乎。
   右谨采诸贤之所以为公奖诩者。摭实辑录。编为遗事一通。以备日后考德之万一云。
行状[黄世桢]
公姓吴。讳益升字顺之。姓贯宝城。生于 万历庚申。卒于 崇祯己未。享年六十。始祖瞻武惠公。九代祖天福宝城府院君。是生渐直长。是生叔仝。不仕早卒。是生仁宪武科。早卒。是生孝宽。是生继夏。两世俱以才勇名。俱得武科。俱早卒。是生仲衡。是生璟参奉。两世俱不事科业生产。以诗酒自娱。风致闻于乡邦。参奉生讳名立。长于文词。而厄于科名。晚始中生员。光海朝。见时事日非。辍科业。筑小亭于文义县西登皋江上。即去家数里地也。扁其亭曰止善。书一绝以自遣。曰少无怙恃难为孝。老乏丹忠不得君。忠孝一生都未信。只甘孤卧此江濆。生员公有先祖墓亲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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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率宗人依礼经。岁一祭之。邻近士夫多有仿行者。又为宋圭庵郑北窗两先生。立祠而俎豆之。多士推为山长。生二丈夫子。公其李也。公天分颖脱。五岁已能读书缀文。十四遍读经史。是岁生员公捐世。公执丧如成人。毁而致疾。丧除犹未愈。凘削如不保。而闻有文名者。不有其病。辄就而质业。时姜斯文鹤年隔江居住。公往来受业。后遇其丧。服以师服。戊寅承母夫人命。往学于同春先生。先生于公为外党尊属也。庚辰又从尤庵先生学焉。自此出入两先生门。不治举业。专心实学。师受之外。博览性理诸书。以至阴阳卜筮医药堪舆之书。无不略涉。一日母夫人谓曰。尔家门寒族冷。而尔废科事。非吾意也。公遂奉其命。兼治举业。累捷乡解。终屈于会试。中年以后。声闻四播。蔚为醇儒。远近来学者坌集。公至诚教诲。必以经传为主。馀力及于词章。赖以成材者甚多。公家贫窭特甚。薪水亦艰。而许多来学者。皆自其家而供给之。乍见者亦以为难堪。而公处之若常事也。公以贫家养亲。滋味难继。虽卖衣服。必买鹰猎雉。闻有渔猎者。亦必躬往求得。故寒厨养具优备。见者动色。屡设寿宴。声乐兼举。连宵并日。惟视亲意尽欢。丁酉母夫人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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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弥留累朔。公衣不解带。目不交睫。昼夜遑遑奔走医家乡里。难得之药。靡不致之。每倾耳枕傍。默察呼吸疾徐。间又频尝粪味。以占证候加减。及遭丧。绝而复苏。水饮不入口者四日。泣尽声断。但以颡叩地而已。成服之日。殆不能起立。左右扶持而成礼。悲号泣涕。晨夜无节。朝夕啜粥。不脱绖带。三年之内。须发尽白。自初至终。足迹不及中门。大小仪节。一遵家礼。礼有可疑。必以书禀质于两先生。一依师教而行之。日间奠物。必惬其意。一日将行望奠。而阴雨连日。市场不开。奠需无路贸得。愁叹终夕。忽有家狗衔雉置诸庭中。不食而向人俯仰。如有报知之意。即取以供奠。人以为孝感所致。伯氏疏于生理。无以为家。公奉归合产。仍立祠堂于室傍。奉安先世神主。祭需自为供办。而礼则伯氏主之。合产之后。食指尤多。无以为赖。尽卖自已田民及从赘家而得者。曰兄弟同居。斯为至乐。他不暇恤也。寡姊长于公数十岁。晚年寓居登皋亭傍。公奉侍如事父母。公之外姑李氏。早寡来依于公。公尽诚奉养三十馀年。终始不懈。且欲为立后。而宗党无可后者。竟不得如意。以为终身恨。庶弟二人未昏而无所依归者。公率置家中。与共衣食。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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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成人。诸侄之未昏嫁者。公皆竭诚料理。男昏女嫁。俱不失时。凡百昏具。各称其情。手书家训。以授子侄。又以谚字别释训辞。以授妇女。家众惟训是从。不敢违越。以此家庭之间。雍睦肃敬。人无间言。公有堂兄。视若同气。尝遇于路。拜之马下。堂兄曰兄弟异于叔侄。何其过恭耶。公曰兄不当为弟下马。弟不可无拜而但自立语也。其敬事尊行之意。类如此。素志雅洁庄重。虽当丧病稠叠转徙穷困之际。而无一毫违理苟简之事。若粗悖鄙俚之说。不但自绝其口。人或有之。严加警责。待人之际。各随地分。尽其忠款。而又以礼义引导。故虽素行不善者。无不感愧焉。凡遇饥岁。苟有所得则不暇自恤。随散于兄弟之异居者。至以粥饭相分。俾得全活。姓族散处湖中诸邑者甚多。公通议诸族。依 皇明大儒方孝儒所定规而作为宗仪。又设门契。岁一咸聚。以尽讲信修睦之道。到今虽不如初。而馀风犹有可观者。公父母葬地。𧗱者以为不吉。公经纪改葬而终未遂愿。疾剧之际。精神迷乱。而喉间娓娓者。即改葬事也。临绝顾谓子侄曰。慎不为不义之事。即命左右。移席南首。从容就终焉。正月五日也。初终永窆诸具。自家不能办者。远近士友尽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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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助。以成其礼。铭㫌题以处士。亦以士论也。同春先生尝谓人曰。吴某诚心向学。竭力事亲。不以穷困少挫其志。士固当如是矣。噫。先生之以公为士者。乃以公处穷行义而发。则先生之意。亦以公为处士也。铭㫌之题。岂无所本也哉。公身长不踰中人。而目光朗然。体貌消瘦。而中情刚果。寻常应接之间。常若自屈于卑贱之人。而至于义理争辨处。则虽号为尊贵者。直前不讳。凛乎有不可犯者。家舍不避风日。饔飧时或不继而怡然。律身清苦。在家如客。未尝以生产作业关心。有一田颇膏腴而漏于量案。公以漏田无税为不可。告官而追录之。和而不流于众。介而不绝于俗。平生足迹不及于酒色之场。巫觋杂流。未尝使之入门。茧丝之服。不加于身。而所着绵布不洁。则亦必洗濯而服之。常使其身不为尘垢所累。丙丁以后。一心尊周。凡系文字记事之际。必书 崇祯。尝曰胡无百年之运。而吾年已老。复睹天日。不可期矣。仍呜咽。好学之诚。诲人之勤。不以年衰而少怠。又筑书室于登皋江上。著学规示诸生。逐日行相揖礼。文风日就。绰然可观。远近至今称颂。且就经书中。旨意深微。字义难解者。一一奉质于师门而成一册子。名曰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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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疑。今藏于家。奉祭祀。诚礼俱至。祭毕必邀邻里。不宿馂馀。虽家计板荡。而闻人有昏丧。不计物之多少。辄必相救。以致其情。同春先生病㞃。公躬侍药饵。不暂离侧。及其易箦。为之服期。累朔行素。几至生病。子弟劝开素。则曰吾丧所怙。惟先生是依。今已矣。吾何归矣。仍泣下不能禁。子弟不敢进肉。乙卯时事大变。尤斋先生荐棘绝域。公方有疾。乃即强起。与同志诣阙伸卞。时丑正之论。乡曲亦甚。有嫉公者。倒书公名于学宫门楣以辱之。未几以公名还录于儒籍。公书于通示之文曰。吾不忍复入学宫。与凶徒对面。听者瑟缩。而公略不动。乃谓子弟曰。近来门生故吏。反覆彼此。有始附而终斥之。心是而口非之。欲免一时之祸者。滔滔皆是。此不忍正视者也。尤斋先生居谪多年。而公既老且病。又乏骑从。未遂徒步往候之计。则每自忽忽如失。往复酬唱以寓怀。而己未为师拟上卞诬疏。公自早岁出入两先生门下。门下诸人多显至卿宰者。情谊非不亲厚。而公辄敛缩。不复追随。人益高其气槩。累以孝友荐闻于方伯。公甚羞愧。欲掩耳无闻也。母夫人怀德黄氏。佥枢俊男之女。弘文馆校理三省之孙女也。柔顺慈谅。甚有妇德。族党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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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咸得欢心。其拔贫束装。送公于贤师之门。使之成就者。皆其力也。配开城金氏。其大父籥。慷慨好义。见重于重峰赵先生之门。其父汝泰天姿纯粹。早通义理。所作歌曲。亦根于道德。金氏和婉柔顺。承奉公志。一不违忤。使公奉祀接宾之羞。自惬意者。实金氏之内助也。先公十二年而卒。与公同茔焉。公丧耦。取孙姓女为妾。孙于三年服阕后。其父母哀其早寡。欲令改适。诱说万端。至再至三。至于驱胁之境。则孙无计自脱。乃引大刀拟颈。其父苍黄救解。孙发声大呼。背负女儿。步归于嫡子家。此虽孙天赋贞烈之致。而亦可见公修齐之一端也。吁亦异哉。生一女三男。女适士人柳伸。男翰国,润国,彦国。孙出有二女。长适徐行逊。次适李大翼。柳伸子梦锡。翰国二女一男皆幼。润国女幼。彦国女幼。呜呼。余与公为中表之亲。又与公同学于两先生之门。同床而处。同案而食者。殆至十数年之久。纵余笃志力行之诚。大有愧于公。而若言其情意之敦厚。则无异同胞。不但止于中表之谊也。当公之丧也。余方谪居海岛。既不能视敛。又不得临圹。翌年秋。始蒙 宥北归。往省公墓。则但见宿草披离。长呼而公又莫应。已矣已矣。痛矣痛矣。今翰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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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为公图不朽。搆一文字来示余。请撰行状。余何敢辞也。所搆事实颇详悉。谨就其中。略加檃括。使持此而奉禀于当世之立言君子。以为采择之地云。
崇祯后丁丑正月日。怀川黄世桢谨状。
行状后跋[宋元锡]
宝城吴侯顺之氏。余同门先进也。天性孝友。自髫髧。好读书。稍长奋发志学。游尤春两先生门。无何学大进。不屑举子业。惟隐居行义于家。澹泊其心。无一玷累。势利纷华。视若浼己。不治生产。甔石屡缺。屋或不蔽风雨。衣或不适寒暑而晏如也。真所谓安贫乐道。不愿人之文绣者也。临终顾谓子侄曰。慎不为不义。他无一言。呜呼。人之将死。神气昏愦。精魂飘荡。为谵乱无伦之言者多矣。其或不乱者。不过为子孙生计。处置家事而已。而候独不然。以一生所自持者。提举以诏其子侄。其子侄固皆乐善好义。无忝其所生者。而必以此五字谆谆遗戒。此足可以观其世。而其得正而毙。贻厥嘉猷。尤可敬服也。噫。不义人岂可为欤。不为不义。则措诸万事。无非义理。侯之子侄。其可勖哉。余于侯之行状。得此五字。圭复钦艳者久之。曰此岂但侯之子侄奉承不坠者。宲人人皆可师法者。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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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以自警。还以示其子侄后孙。以勉其无穷云尔。
崇祯纪元后七十年岁丁丑菊秋。恩津宋元锡书。
墓表[宋来熙]
光海政乱。奸壬用事。虽自好者。亦逶迤其间。能自超脱者几希。有吴公名立。以太学生。隐居乡庐。无意进取。筑亭于文义之登皋江上。扁曰止善。徜徉以终。寒水权文纯公表其墓。而极其揄扬。至今过者指点说其事。处士公其季胤也。行谊之笃。屡登于先生长者之称诩。其连世高洁之操。何其猗欤。公讳益升字顺之。宝城人。府院君天福为九代。而仲衡不仕。璟参奉。两世俱不事科业生产。有疏雅风致。是公之祖与曾祖也。妣怀德黄氏。佥枢俊男女。柔顺慈良。甚有妇德。以 万历庚申生公。公自幼颖悟。甫十馀岁。遍读经史。癸酉丁外艰。执丧如成人。毁以致疾。制阕。犹凘削如不保。戊寅母夫人束装。使之往学于两宋先生之门。自此专心实学。博览性理诸书。至于阴阳卜筮。无不旁涉。一日母夫人谓曰。尔家单寒。不可专废举业。公遂奉其命。累捷解额。而竟屈于南省。家居教授。远近来学者棼集。必据依经传。成材甚多。家素贫窭。而养亲之节。躬自渔猎。备极滋味。同春先生尝谓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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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某诚心向学。竭力事亲。不以穷困少挫其志。士固当若是矣。丁酉母夫人遘疾。弥留累朔。迎医调药。殚竭诚力。倾耳枕畔。以察喘息。尝粪甘苦。以验加减。及遭忧。绝而复苏。水饮不入口者四日。不脱绖带。泣血三年。须发尽白。恒处苫席。足不及中门。馈奠之需。必极力措办。将行望奠。值阴雨连日。需品无以求贸。忽有家狗衔山雉置庭中。即取以供奠。人谓孝感所致。兄益泰疏于生理。无以为资。即与合产。食指甚多。尽卖田民。以为供给。而少无几微色。长姊及外姑李氏。早寡无依。供养三十馀年。终始不懈。族亲男女之昏嫁失时者。亦皆殚心料理。手书家训。授子侄与妇女。使之惟训是从。以此家庭雍睦。人无间言。公有堂兄。尝遇于路。拜于马下。堂兄言其过恭。公曰兄不当为弟下马。弟不可无拜而立语。其敬事尊属类如此。卒于 崇祯己未正月五日。寿六十。初终窆具。远近士友相助。得以无憾。铭㫌之题处士。亦以士论也。三月丁未。葬于鹰峰辛坐原。配开城金氏。汝泰女。五者翁籥之孙。柔婉和顺。承奉夫子。一不违忤。使公惬意于奉祀接宾者。宲多内助也。先公十二年而卒。与公同茔焉。生三男一女。男翰国,润国。以孝友学行。屡登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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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彦国生员。女适柳伸。翰国男东垕。润国男东胄生员。彦国男东赫。曾玄以下多不尽录。公体貌消瘦。而中情刚果。应接宾朋。常为退让。而至于义理争卞。直前不讳。家甚穷乏而处之怡然。无一毫违理苟简之事。有一田漏于量案。公以漏田无税为不可。告官追录之。若粗悖鄙俚之说。不但绝于口。人或有之。严加警责。巫觋之流。不入于门。茧丝之服。不加于身。好学之诚。诲人之勤。不以年衰而少怠。就经书中。旨意深微。字义难解者。禀质于师门而成一册子。名曰经书记疑藏于家。同春先生疾革。公躬侍药饵。不暂离侧。及其易箦。为之服期。乙卯时事大变。尤庵先生栫棘绝域。公方有疾。乃即强起。与同志上章伸卞。而未蒙采纳。且严斥丑正之徒。谓以不忍对面。听者瑟缩。公出入两先生之门。门下谙人。多显至卿宰者。而公不复追随。人益高其气槩。累以孝友荐闻方伯。公甚羞愧。欲掩耳无闻也。戊寅丹岩闵文忠公为御史时。多士齐吁。答以此丈事迹。不待呈书。吾已备悉。敢不尽心。其后竟蒙别检 赠典。 朝家之褒奖。靡有所遗。可认实行登 闻之致。而士友犹以位不究德。图其更吁而未果。亦可见其公议也。公之六世孙汝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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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图竖石而来谒文。据霁谷黄公所撰行状。略书如右而俾刻于石阴。
崇祯纪元后四丁巳正月日。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成均馆祭酒恩津宋来熙述。
祭文[闵任重]
维岁次己未三月丙申朔十一日丙午。甥侄闵任重谨以酒果之奠。敬祭于舅氏处士吴公之灵曰。呜呼哀哉。惟公忠厚其性。慷慨其志。乡党有荐。孝友之备。妙年向学。依归春老。笃信师说。尊慕古道。乐善好义。得之天真。周穷恤急。出乎恒人。居丧尽礼。不脱衰绖。鸰原情笃。白首同室。早谢科业。专意经𧗱。训诲后进。孜孜不辍。文艺夙成。可以远期。那知一疾。遽至于斯。呜呼哀哉。以公之才。竟不得伸。以公之德。终馁其身。时耶命耶。诚莫我测。天道于此。一何冥漠。呜呼哀哉。先山不吉。地师同云。经营迁襄。日夕忧焚。大计未就。奄至不淑。九原之下。想难瞑目。临绝之时。尚有是辞。傍人闻之。孰不涕洏。呜呼哀哉。蓬山春祝。发于病革。景贤之诚。至死弥切。易箦之际。辞婉气平。视死如归。素操愈贞。遗言在耳。敢不铭心。孝子无违。家范可任。呜呼哀哉。赤羊之岁。我寓登谷。有忧同忧。有乐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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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水店。春风秋月。长言短话。达夜终日。怜我心疾。戒我以诚。叔侄其名。父子其情。庶几相赖。粗免罪戾。今其永乖。谁我勉励。抚柩大恸。灵或有闻。万事已矣。临穴何言。含哀致诚。敬奠菲薄。爽灵不昧。庶歆泂酌。呜呼哀哉。尚飨。
祭文[吴宪国]
维岁次己未三月十一日丙午。堂侄进士宪国谨以酒果之奠。祭于堂季父百松居士之灵曰。呜呼。惟我家世袭武弁。至于从祖父。始以文业为任。捷司马科。晚得叔父。叔父幼日。英锐拔俗。才十岁能缀文。已与冠者等。侄之生后叔父七岁。而亦于书艺上。不甚钝騃。一家咸谓此两儿学于家庭。庶将振吾之门。不幸从祖父捐世。侄亦连遭父母丧。自此门庭益复寂寞。一夕叔父谓侄曰。即今诸父兄皆衰老废学。所期袛在吾与汝。不可浪游以淹岁月。遂游学于外。未尝一日相舍。厥后叔父从同春先生于怀川。因赘居管城。侄亦取室于西原。仍留其地累岁。自此离日常多。而岁时节祀则必会于松楸之下。会必两忘其所之。岁丁亥。遂相议曰。吾党昆季叔侄家诸儿年皆稍长。方可入学。而尚不知文字者。徒以吾两人在外也。乃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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挈妻孥。还于旧乡。分占一丘之东西而居焉。日夜偕处。教导儿少。侄仍告于叔父曰。门户衰替若是。叔父虽笃志经学。科业亦不可不务。叔父因此而兼治词赋。累中乡解。竟屈于会科。遂谢绝场屋文字。静坐一室。博览群经。阴阳卜筮医方诸书。亦无不贯晓。侄之慵懦下凡人千百。而为叔父所勉。亦不全废学业。以至于一家诸少辈。俱得儒名。延及乡邻。何莫非叔父训诲之力。则族人倚仰。视若乔岳。谁知一朝遽至于斯。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叔父家甚贫窭。不厌糟糠。而事偏母三十年。为极滋味轻暖。及遭大戚。三年之内。不脱绖带。恸泣追慕。常如敛殡之初。伯叔父贫不能自保。遂迎还同舍。奉养如父母。朝夕之资。累至空匮。而奉先必以礼。接宾必以诚。乡党以此荐闻于 朝。而终不得一命。寿又不至遐龄。岂韩愈所谓天者诚难测。而理者不可推者非耶。呜呼哀哉。从祖父幽宅。𧗱士皆谓不吉。叔父以迁移为计。夙宵耿耿。山经地志。未尝释手。且迎远近地师。以求福地。至于病革之日。愈以此为念。语不成音。而口中犹诵迁葬二字。亹亹不绝。其笃于诚孝。尤可见矣。呜呼哀哉。叔父遇疾之后。侄尝往候。则症势似不至大端。恃以无忧。且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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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于公家。留宿未还。一夜之间。遽承讣音。诚知其如此。则宁可斯须离于汤药之侍乎。且闻叔父临绝。有恋侄之语。几何欲有所言。而已无及矣。言念及此。肝肠欲裂。未死之前。此恨难尽。呜呼哀哉。侄常言于叔父曰。叔父须发虽早白。性质坚确。气力刚健。大限必后于吾。吾之后事。当托于叔父。岂料此说竟归虚地。叔父有三儿。文才并皆拔萃。可以继述。及吾在世之日。固当相责以善。相励以义。毋负叔父之志。如斯而已。叔父言语。洋洋在耳。叔父眉宇。森森入眼。而奄忽之顷。已经三朔。存亡异制。即远有期。临榇大哭。万事已矣。呜呼哀哉。尚飨。
祭文[吴弘国]
维岁次己未三月丙申朔十一日丙午。犹子弘国谨以酒果之奠。敬祭于季父处士府君之灵曰。呜乎。夫人之有生有死。天理之常。而于公所以号痛殒绝。抚膺摧裂而不能禁者。非但犹父犹子之情迫。平生之事。有可痛怛者非一二也。念吾先考早岁病弱。以致失学。晚得不肖。专委于公。故自能学语。未尝一日离侧。有一事虽细必达。有一言虽微必禀。公之视犹子。无异己出。犹子之视公。亦犹所生。承诲多年。仰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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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北斗。今焉已矣。谁依谁托。呜呼。忆在己亥岁。先君固穷。无以为家。公于是时。告于先君曰。难得者兄弟也。易求者财物也。岂有兄弟饥饱不同之理乎。即为同鼎共财者数年矣。公之友爱。宜格神天。而彼苍漠漠理冥难究。善不得报。仁不必寿。天何不慭之如是也。呜呼痛哉。戊巳年来。公家丧败荐叠。靡室靡家。转寓东西。壬子秋。先君言于公曰。嗟我兄弟。白首同居。疾病相依。此亦一乐也。仍为移住于松峰之下。联宅分忧。更相为命。犹子等罪逆深重。祸延先考。叩叫无及。尚保顽喘。才经期月。又遭此痛。天祸吾家。一何偏耶。呜呼痛哉。公之禀才刚明。志存孝友。处一家而主敦睦。在朋侪而明信义。性仁恕喜施惠。邻族有求。不计有无而周之。安于处贫。吃苦平生。箪瓢屡空。不易素操。文词超凡。才不展时。斯文不幸。时事大谬。函丈远迁。未蒙 恩释。心常悬悬。题祝桃符。无何一疾。遽至于斯。呜乎痛哉。抑有所不忍言者。祖父母迁措。经营有年。耿耿遑遑。夙夜忧虑。竭心焦思。仅定墓地于旧基之后。而财乏力竭。事不从心。未及移厝。一疾斯革。日望回苏。昼夜侍药。天不棐忱。奄及危境。改厝之事。临没眷眷。而语已涩矣。不能尽记。易箦有教。而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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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未果。追悔无及。痛恨曷已。言念及此。地黑天苍。呜呼。所可慰者。叔母兆宅。素云不吉。今玆破旧。将以合窆。则既免风水之孽。又得同穴之愿。而况且与先君生而比屋同居。殁而丘陇相望。冥漠有知。魂魄相随。为传今日。两儿情事。呜呼。灵柩在堂。往来攀号。想象仪形。如将复见。窆日隔宵。灵輀将发。无限之恸。此时益切。呜呼。欲书而书不可尽。欲言而言亦无穷。一字千涕。肠摧膈裂。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祭文[吴尚国]
维岁次己未三月十二日丁未。乃季父松峰处士即远之日也。前一日丙午。犹子尚国谨以酒果之奠。昭告于灵筵而哭之曰。呜呼痛哉。人生斯世。孰无今日之哭。而摧痛殒绝。孰有如我者哉。犹子自在襁褓之日。公之视之。无间于己出。及其学语。已加提撕。故常与从弟翰国。日夕承诲。更相规戒。从游膝下。二十馀年。言虽微而必达。事虽细而必禀。仰之若泰山北斗。今焉已矣。安仰考德。呜呼痛哉。公之赋命奇薄。早失所怙。晚岁力学。累举不中。志存经𧗱。依归函丈。慕贤之诚。老而弥笃。夫何斯文不幸。士林祸酷。蓬山缧绁。久阻 恩命。抱冤欲伸。病里益切。眷眷诚意。可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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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符之祝。而志未得遂。奄至于斯。冥漠有知。想必有耿结者矣。呜乎。公之素操。处贫不移。故箪瓢屡空。吃苦平生。而闺闱之范。陋巷之乐。不让于古人。故东国颜子。朋侪称之。孝友谊行。乡党荐之。在世六十。亦非为夭。而直念公质弱之中。颇有内强。每拟必享遐龄矣。岂意今年。竟至奄忽耶。呜呼。犹子等罪逆深重。祸延先考。叩地叫天。无所逮及。而赖公之存。恃以为命。才经初期。又遭此痛。两家孤儿。失所遑遑。攀呼躄踊。五内如裂。天祸吾家。一何偏耶。呜呼痛哉。祖父母迁奉之举。消详有年。经营之际。遽丧先考。自此以后。公日夜焦思。为求远迩地师。菫定墓地。而事巨财竭。竟至迁延。临没遗语。恍若在耳。英灵不昧。想难瞑目。言念及此地黑天苍。今与庶叔父从兄弟。决意为待秋迁移计。若无大故。则此计可成矣。呜呼。季父之灵柩在堂矣。往来殡侧。攀号想象。警咳如将复见。日月易迈。缅礼隔宵。今日之痛。益复何极。攀柩一呼。万古长辞。替书申情。一字千涕。不昧者存。庶几歆格。尚飨。
祭文[吴再周]
维 崇祯岁次己未三月丙申朔十一日丙午。宗人吴再周谨以菲薄之奠。昭告于宗丈处士吴公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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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呜呼。公之生斯世天也。去斯世天也。而天之所赋。一何德卲义肥。而命穷数奇耶。仁者必寿。到此何恃。天道福善。自是难见。天乎天乎。那知不可推不可期者。有如是者耶。呜呼。以公之温润洒落之姿。文雅博洽之才。发程濂洛。接源潭溪。身游两贤之门。心统一揆之传。接人悃愊。道人义理。慈详恺悌。恬淡清高。宜获神庥。而遽至于斯。天意诚不可知。而鬼神诚不可测也。呜乎。先山不利。卜地迁厝。孝思之郁。而宿计荒凉。世衰言堙。师门被诬。拟复叫 阍生三之义。而赍志未就。天亦何心。天亦何心。此吾所以太息流涕。痛哭之不足者也。惟余宗人。孤陋浪迹。未有知识。每承颜范。辄露心腹。温温风味。寤寐思服。呜呼。灵辰不留。远期在即。今来抚柩。莫睹仪形。前溪后山。声色凄断。揔是愁容。则其在今日。又作何如怀也。惟是庭玉三难。尽是佳士。公之馀庆。盖将无穷矣。庶几相与追游。百年襟期。永以为托。呜呼。九原难作。一声长呼。公若有知于冥冥之中。亦知吾今日之戚戚也。公其知乎。其不知乎。微辞情酌。尚冀歆格。呜呼哀哉。尚飨。
祭文[宋光枓]
维 崇祯辛酉暮春之五日。闻吴处士顺之灵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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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辍。其友恩津宋光料奠饼酹醪。抒其哀而哭之曰。呜呼哀哉。天之生兄。若不偶然。而天之死兄。抑又何意。兄表奇哉。兄内确乎。兄言无择。兄行不苟。事亲接物。人称其善。松关守约。我服其高。早归尤春。可想立脚有定。高谈爽论。盖其素性然也。意见如是其卓卓。贫窭不摇其正。而令闻远播。可式一时。莫之自营。荐之无人。致使空谷之幽兰。竟至委折而不芳。天乎天乎。此何为者。呜呼哀哉。昔弟与兄共丧所仰。痛切山摧。伥伥无依。忍见 国运之不幸。遽致明夷之入腹。孟博云捕。祸延泉壤。人莫不危。逡巡自引。兄之辞意。独与石并。凡诸叹赏。远近争唱。无何 天日重新。黄河再清。诸孽伏法。群龙满朝。泉下之耻已雪。海上之老且还。光回一国。庆溢万民。而兄罹人诟。弟遭市虎。遂使雍容礼让之地。翻作斥逐怀疑之场。是何举耶。抑何义耶。兴言伊日之景色。可想公私之如何。兄则攘之。弟独羞之。使此遗世之衰喘。不置永怀于冥冥。而身绊冗忧之多。尚失一杯之奠。孤负幽明。腼面何言。晚来一哭。哀涕万行。不昧者存。歆此菲薄。呜呼悲夫。尚飨。
呈本县儒状(甲戌)[郑世翼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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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本县西面德地里居故士人吴益升。孝友之笃至。学行之纯备。非特为乡党之所共称。实是一世之所共钦。若言其槩。则年才十四。奄失所怙。哀毁过礼。几至伤生。人皆谓出天之诚。世所罕有。服阕后益勤学业。负笈于同春尤庵两先生之门。讲习不辍。造诣弥深。义理之学。礼范之方。靡不研穷。卓然有立。蔚有所成。则丈席之所尝推诩者。实非他弟子所及也。家本食贫。箪瓢屡空。而奉养偏母。极其滋味。及其遘疾也。尽诚侍药。米饮必先尝而后进。每倾耳枕傍。以察喘息。衣不解带。目不交睫。以至尝粪甘苦。人皆谓黔娄复出矣。及其遭丧也。绝而复苏。羸瘠骨立。悲号泣血。晨夜不息。三年之内。须发尽白。身不脱绖带。足不及中门。朝夕所啜。止于𩜾粥。而奠馈馔物。必称亲之所嗜。一日将行殷奠。而淫雨连日。市道不通。以祭需难办。悲泣终夕。家有狗衔山鸡至庭。用以供祭。其孝感之应。有同王祥之双鲤跃出也。有兄益泰疏于生理。无以为资。即奉归合产。尽卖自己所得及赘家所给田民。计口以给。终始不懈。常曰难得者兄弟。易得者田民。兄弟之间。奚用彼我。其友爱之笃。无异司马公之养其兄也。至于训诲后学。未尝少倦。必先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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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教之以孝悌。远近之人。赖以成业者。几至百数。则其馀力及人。乐于教育之功。亦不下于文中子之在河汾也。盖其孝友之笃至。学行之纯备。非特为当世之钦崇。抑可为后代之矜式。故前后乡人。屡以孝悌德行荐闻于 朝。而惟其永感之后。无意闻达。隐遁山谷。安贫乐道。生不得一命于世。殁未免泯灭之归。乡党老少。莫不嗟惜。邻县士流。无不永叹。今当忠孝激劝之日。宜有褒赠㫌闾之典。故舆情所在。不谋同辞。举其梗槩。相率来吁。伏乞自官特察公议。枚报于巡营。转闻于 朝家。以为赠官㫌闾。培植风化之地。千万幸甚。
呈巡营儒状(甲戌)[郑世翼撰]
伏以我 国家褒贤奖美。靡不用极。出天之孝。卓尔之行。世不乏其人。而不有闻之于 朝家。则 朝家无以谙其行。而或不免泯没而无称焉。惟其闻于 朝家之道。其不在于我閤下乎。本县故学生吴益升。孝友之笃至。学行之纯备。非特为乡党之所共称。宲是一世之所共钦。(自此以下与呈本县状文同。)伏乞閤下特以公议转闻于 朝家。以为赠官㫌闾。培植风化之地。不胜幸甚。(幼学李载等五十八人。)
忠清监司状 启[黄钦]
守忠清道观察使兼巡察使臣黄钦谨 启为相考事。续接文义县令成硕荩所报牒呈内。故学生吴益升孝友之笃至。学行之纯备(此下与呈巡营状文同。)事呈文及题送是乎等用良。故学生吴益升孝友学行。果如呈文辞意。乡党老少。莫不称道。宜有褒赠㫌闾之典是乎等以。采取公论。枚举查报为卧乎事牒呈是白齐。康熙三十四年乙亥二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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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文(戊寅)[郑世翼]
右文为松峰处士吴先生孝友学行曾已 上达事。下政府而久滞不举。以先生至行。恐未免泯灭。凡在士流。尚且慨惜。况吾侪乎。盖承霁谷黄丈指教。欲为陈情于闵御史按到近邑之日。而所居稍左。无由奉议。玆以发文相告。想佥尊亦必勇赴。而或有有故难参之员。则各其名下。着署送之。以为齐声呼吁之地。不胜幸甚。
呈闵御史(镇远)儒状[霁谷撰]
伏以生等师事故处士吴益升。服其孝友学行者累年。故甲戌年间。与一乡诸人。齐声奉吁于黄监司钦按到之日。则黄监司见其状辞。不胜敬叹。即为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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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矣。 启闻今过六年。而 朝家褒赏之典。讫未有举。不知何故而迟滞至此。生等不胜闷郁。敢将前日状文。申告于閤下。閤下虽以监赈之故。姑未暇及于此等事。而早晚复 命之际。凡系道内赈外可达之事。必皆悉陈。故玆敢冒昧仰呼。伏望閤下收取今呈状文。以为复 命时凭依书 启。或为面陈。使生等贤师至行。不至泯没之地。千万至幸至幸。其状曰(此下与行状文同。)上项文字。皆是当日黄监司前所呈者。而其中或有些少加减处。盖其元状时在礼部。今若有两状凭考之举。则其所牴牾者。势所固然。伏乞閤下勿复致疑于其间。幸甚幸甚。
 题。 此丈事迹。不待呈书而吾已备悉。然既已自本道 启闻。下政府。今不必更为入 启。而多士之请如此。此状则吾当持去。政府举行。敢不尽心周旋。
己卯十一月 日。吏曹入 启赠职。
 吏曹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 日奉 教。学生吴益升 赠宣务郎掌苑署别检者。
追 赠告辞(庚辰正月二十七日)[苍岩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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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府君。孝友天至。学问醇正。尊师重道。固穷乐志。师门与之。士友推之。后辈敬之。乡党仰之。行可以模楷士林。德可以辅世长民。而惟其蕴玉不衒。世或不甚知之。其知之者咸惜其虚老林壑。无㫌招宠异之数。府君下世后。士友后辈。乡之慕德。咨嗟愈久不谖。相与会议。略撮府君平生行义之一二梗槩。呈于县道及奉 命使臣。转闻于 朝者。前后不已。礼曹褒 启。天官承 命。乃以己卯十一月日。 赠府君以宣务郎掌苑署别检。实异数也。 恩及九泉。光生乡里。不肖孤等。袛奉 教旨。感极哽咽。涕血交流。改题焚黄。礼有仪节。敢请神主出就香案前。奉以行事。谨以酒果脯醢。用伸虔告。显妣神主。亦当据例改题。并此奉告。谨告。
题。 教书吴伯基。 题主吴益基。 祝吴斗重。
(附)焚黄时仪节问答(知非窝问。苍岩答。)
问。备要有事则告条告追赠小注。以黄纸录制书一通。盖不以本纸告而改书他纸者。何义欤。不以白纸而以黄纸者。抑何义欤。教书之下。列书本曹三堂上及郎厅。皆有着衔。亦可一并改书。而至于着衔。亦皆向壁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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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中朝制书用黄麻。故代以黄纸。而我 朝则无用黄纸之制。似当以白纸改书焚之。三堂上郎厅。固皆列书。而至于着衔向壁。有不可耳。
问。妣位称号。例从夫职。而赠典独及于考位。则于妣位无改题之举耶。
答。妣位虽无赠帖。而凡生职赠职。皆从夫实职。则于妣位。亦岂无告辞改题之节欤。
问。追赠告辞。主人自告曰孝男某。不曰孝子而称孝男者何欤。
答。孝男之称。出于仪节。然孝子孝男。本无异同。称以孝男。亦何不可耶。
问。有事则告条小注。若行丘氏三献礼。则出正寝恭伸祭告。此则盖指因子孙官爵延世之赠。而且家庙一献。载家礼。然依丘氏礼行三献。亦无妨欤。
答。家礼告有事就庙中。只告本龛。就香案前。改题焚黄。而略行茶礼。若欲行丘氏三献礼。则翌日设祭。如时祭仪或可耶。
焚黄仪节
前一日齐宿。○其日夙兴。设茶酒盏果脯于所 赠主椟前。○先命善书者。以黄纸录 教书一通。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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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置香案上正中。○序立盥洗。○启椟出主复位。○主人诣香案前。跪焚香。○主人自读告辞。○读毕再拜。○主人奉主出置于案上。命善书者改题。○毕。主人奉置干椟前复位。○降神再拜复位。○参神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诣神位前。祭酒奠酒再拜。○主人以下皆跪。○祝东面立。宣 教书。○毕。俯伏兴。○执事者奉所录 教书黄纸。即香案前。并祝文焚之。○毕。乱神皆再拜。○奉主入椟。○执事者以洗水洒祠堂之四壁。
请追加 赠职疏(辛巳)[霁谷撰]
伏以臣等亡师臣吴益升。即湖西有道之士也。其孝友之天至。实无愧于古人心行。况其学力之造。教诲之功。可以矜式于乡邦。标准于来世。臣等服其义薰其德而师事之者久矣。顷于甲戌年间。臣等与同门多士。以益升孝友之行追褒之意。齐吁道臣。仍即 启闻。后六年己卯。始蒙掌苑署别检之 赠职。 天恩及此。不觉感泪之交颐。第伏念 朝家褒赏。各随其人德义成就。以之高下。则今臣师学力之造。教诲之功。不但孝友一节之行而已。在 朝家崇报之道。合有显职之褒。而所蒙 赠典。仅止初入仕之微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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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窃不胜慨然。裹足上来。敢以益升孝友之行教诲之功。可以永世不泯者而罄陈焉。伏乞 圣明俯赐 睿览焉。噫。益升之孝于亲。友于兄弟。信于师友。勤于诲人。凡诸志行之笃实。实有得于天性而然也。况有其先德之有所从来。严师之有所诱掖。而资以学问存养之功哉。益升以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之门人。得闻渊源之学。其于义理之微奥。靡不研穷。则其德行之成就。实有自矣。若言其先德之从来。则其父生员臣名立。当光海朝。隐居行义。立乡学以讲诗书。学者推为山长。人皆曰是父有是子。如益升宜矣。益升年十四。执父丧如成人。家本贫窭。而养偏母。能继滋味。寒厨养具。极其优备。见者动色。屡设寿宴。声乐兼举。惟视亲意。尽欢而止。及其母遘疾也。衣不解带。目不交睫。频尝粪味。以验证候。人皆谓黔娄复出。及其遭丧也。绝而复苏者数矣。水饮不入口者四日矣。泣血悲号。晨夜无节。身不脱绖带。足不及中门。朝夕所啜。止于𩜾粥。三年之内。须发尽白。三年奠馈。必称亲之平日所嗜。一日将行望奠。而淫雨连日。市廛不开。以祭需难办。悲叹终夕。家有狗衔雉而置诸庭中。向人俯仰。如有报知之意。遂取以供奠。人皆谓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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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出。此则益升孝行之出天也。有兄益泰疏于生理。无以为家。遂即率归合产。同鼎共饭。待之如父母。仍筑祠堂于室傍。祭需则自为供办。礼则其兄主之。尽卖田民。取给朝夕。曰难得者兄弟。易得者财物。兄弟之间。奚用物我。夜则联衾。昼则同床。饥饱寒燠。无或异同。此正如司马光之养其兄。此则益升友爱之笃至也。手书家训。以敕内外。家众惟训是从。不敢违越。家庭之间。雍睦肃敬。通议远近诸族。依 皇明大儒方孝孺所定规而作为宗仪。岁一咸聚。以尽讲信修睦之道。律身清苦。不治生产。家舍不庇风日。饔飧时或不继。而处之怡然。待人之际。忠款以接之。礼义以导之。虽素行不善者。无不感愧而改革焉。丙丁以后。一心尊周。记事之券。必书 崇祯。历日之题。必书 大明日月四字。语及中原。必呜咽良久。此则益升居家处世乐善好义之实录也。何莫非孝友中推来。而其一心尊周之义。由其彝性者然也。盖自得贤师。立脚有定。师训是遵。师授之外。凡系性理之书。礼节之方。遍览不辍。造诣弥深。蔚然有成。宋浚吉尝许以处穷行义。无愧于颜氏之陋巷。其见推于师友。有如是矣。好学之心。诲人之诚。不以年衰而少怠。其导学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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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立志为先。其操执必以忠信为本。又书下学上达之要语。著为学规。以勉生徒。又于山中僻静处。立堂,塾以讲学。远近来学者。坌集如云。于是随其才器之浅深而教导之。孝悌之风。煽动乡邦。儒教之盛。绰然可观。臣等俱以驽下。虽未克效得其所教之万一。而一时诸生之沐其薰陶之化。以成其学业者。不知其几人矣。其馀力及人。乐于教育之功。固不让于文仲子河汾之教。此则益升学力之造。教诲之功。可以标准于来世者。而不但孝友一节之行而已也。呜呼。益升学力之造。教诲之功。如彼其卓卓。师友推之。乡党敬之。行可以模楷士林。德可以辅世长民。是以前后多士。屡以孝悌德行。荐闻于 朝。而惟其隐遁山谷。无意闻达。竟不蒙㫌招宠异之数。一时之慕德而服义者。孰不嗟惜于斯也。益升顷以孝友之行。已蒙一命之 恩。而顾以其行义之著。训诲之功。则 朝家所施。犹有所未塞舆情者。臣等玆敢不避僭猥。相率而敷陈于 紸纩之下。冀蒙隆显之褒。伏乞 殿下曲诊崇奖之义。特施加 赠之兴。以为激励颓俗。培植风教之地。不胜幸甚。
请四贤褒 赠事。呈巡营儒状。(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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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奖善㫌行。有国之先务。褒美彰德。兴化之大本也。是以明道先生之于临安。紫阳夫子之于漳南。亦先其崇奖之典。而以尽其激励之道者。岂不伟欤。今我閤下莅闑本道。仗宣风化。凡在孝行节义之可褒者。无不博采公议。转达 天聪。以为褒崇之地。则临安漳南之化。不独专美于前。而可以复见于今日矣。此生等之所以齐声仰吁者也。伏乞閤下特垂裁察焉。文义县西。有吴氏三世祖子孙四人。高世之义。卓绝之行。即故生员吴名立, 赠别检吴益升,士人吴尚国,处士吴润国是已。生等请略举其实迹而条列焉。故生员公吴某。长于文词。早中司马。光海政乱。遂弃举业。筑一亭于登皋江上。考槃于斯。日以觞咏自娱。扁其亭曰止善。述其意题其楣曰。少无怙恃难为孝。老乏丹忠不得君。忠孝一生都未信。只甘孤卧此江濆。李尚书景稷。亦服其行义之清高。佩酒相随。辄及日而罢。公之妇弟。入于弘瞻之党。翱翔馆阁。公唾骂而远绝之。尝慕宋圭庵,郑北窗两先生之风。而圭庵先生衣履之藏。在于县北。北窗先生终老之地。在于县西。故倡同志。立院祠于石川之上而俎豆之。严立规条。训诲后学。而一以栗谷先生隐屏学规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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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朔。每与多士会于院斋。行展礼讫。齿坐于讲席。讨论经史。探究义理。提撕诱掖。丕变儒风。一邑章甫。推为山长。而远近后生。至今受赐者。斯人之功也。至于家间冠昏丧祭。一遵朱夫子家礼而行之。故四方之就质者众多。则可见公学问之力也。是以及其殁也。莫不嗟叹而垂涕。操文来祭。闵进士𣚃曰。秋水其神。美玉其骨。负笈从师。早志于学。孜孜日新。勉勉讲习。吴进士时立曰。才怀敏英。宝蕴待价。养真湖山。搆彼江阁。追慕前修。尚友千古。两贤共贞。千秋血祀。鲁院章甫诔之曰。山河毓灵。允降厥德。严毅慈良。造诣极博。扶植斯文。启发后学。此可以想像公之德。而若其诸贤长老之次其韵什。景仰诵说者。殆将数百篇。而遂庵权先生铭其墓曰。世丁明夷。独居贞兮。矫矫尘表。行中清兮。睾如斯丘。閟德馨兮。我发幽光。诏千龄兮。此生员公之行谊大槩也。 赠别检吴某。即生员公之次子也。(此下与上状文同。)故士人吴尚国。即生员公之孙。而别检公之从子也。天性孝友。自在髫髧。定省之礼。温凊之节。必尽诚敬。供奉其亲。及其病㞃。昼夜不脱衣带。汤药必先尝。粥饮必亲煮。及至丧。哀毁踰礼。敛殡之物。尽卖田土。以尽其无憾之诚。朝夕奠哭。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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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未尝不躬行。尝于先忌。求鱼于江。渔人以水涨之故。终日而不获一鱼。公沿江上下。忧色满颜。彷徨之际。忽有满尺锦鳞。含小鱼浮出于江渚。渔人取而进之曰。此实诚孝之所感也。闻者无不异之。则此与叩冰之孝。异世而同符矣。每当忌日。必尽齐沐之诚。奈毒必亲熟设。不使子孙奴仆代之。年老之后。子孙悯其老。欲代其劳。公泣曰。吾年无几。岂可代人为之。吾家甚贫。生不得尽其养。没不得尽其诚。则终天之痛。何处可伸乎。其所操执。实非凡人之可比也。早岁出入于尤春两先生之门。而从事于学问讲磨之工。大为师友之所推重。而尝以亲命赴举。累中乡解。终屈礼部。人皆惜之。其所居家。训诲子孙。激励后生。赖而成就者甚多。斯人之至行纯孝。如彼其卓卓。故遂庵先生撰其祖生员公墓铭曰。孙尚国天性孝友。此岂但一世之公颂而已。先正一言。信而有徵矣。故处士吴润国。即别检公之次子也。早承家庭之训。潜心性理之学。不事举业。年才弱冠。学业大进。乡人称之曰是祖有是孙矣。早游遂庵先生之门。琢磨讲习。志业高明。先生之奖许倚重。亦非诸门徒之比也。其在平居。则危坐一室之中。敬对圣贤之书。而劝奖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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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小学书为先。谆谆善诱。终始不怠。而撮究太极阴阳之说。历举先贤卞论之语。成一册子。名曰静榻要看。其上达下学之次第工程。昭昭载录。则虽未刊行于世。而诚后学之指南也。尤存心于礼学。讲究微意。老而弥笃。冠昏之礼。必从古制。乡邻之欲遵古礼者。皆就质焉。其伯兄李弟。一时遘疠。公亲白救护。及其遭丧。敛殡之节。躬执如礼。而终不患疠。世皆谓庾衮复起也。抚爱孤侄。无异己出。严立课程。训以义方。一家子弟。蔚然有进矣。常恸丙丁后冠屦之倒置。多少著书。必以 崇祯书之首尾。盖其尊周之义。学问之力。实无愧于古人矣。尝从遂庵先生,丈岩先生,直斋李公。盘桓于葩溪之上。述怀题咏。以明尤奄老先生平生遗意。则诸贤嘉其志而和其诗者。累十篇矣。及其没也。遂庵先生闻而恸之。抵洪斯文宅相甫书曰。林下读书之人。竟至堙没。天道不可谌也。为善者何以劝乎。此岂非奖许之隆而恸惜之深者耶。公之学徒咸集。题其铭㫌曰处士。此乃当时士友之公议也。大槩吴氏三世四贤。懿德纯行。备载于遂庵先生所撰墓铭。则此非生等阿好之言。而先正金石之文字。实为不朽之的论矣。噫。生员公之德业。至今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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堙没而无称。别检公之行谊。只止于一命之褒。尚国,润国趾美之行。卓尔之孝。俱不得闻于 朝而褒扬焉。其在 朝家奖励之道。岂非一大欠欤。曾以此四贤之行。仰陈于绣衣按抚之日。又呈于棠阴之下者。亦非一二。而终不得转达于 宸聪。此列邑章甫之所以抑菀者。愈久而愈不已者也。曾于岁末。五邑儒生。聚会门下。而适值閤下之违和。竟未陈达。故今又来诉。伏愿枚举此四贤之实迹。启达于 天门。一一褒扬。以伸公议。则其有补于 圣朝激劝之道者。岂浅鲜也哉。无任区区祈恳之至。(五邑儒生黄以章,宋周相等一百三十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