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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沼子集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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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沼子集附录
 附录
  
春沼子集附录 第 130H 页
咸镜都事春沼申公行状[赵显期]
公讳最。字季良。自号春沼。高丽太师壮节公申崇谦之裔也。太师翊丽祖为元功。竟代主徇节。人以比纪信。赐籍平山。后世遂为平山人。迄丽季。簪组相袭。入我 朝。益蕃昌。其著者。曰右正言讳晓。仕 太宗朝。言事不合。退归乡里。屡徵终不起。高祖讳瑛。右参赞夷简公。曾祖讳承绪。开城都事 赠领议政。祖讳钦。领议政文贞公。相 仁祖大王。配享庙廷。考讳翊圣。尚 穆陵女贞淑翁主。封东阳尉。连世用文章致盛名。公东阳公第四子也。以万历己未七月二十四日生。是夜文贞公在田舍。梦金凤之兆。心异之。俄而闻举公。以叶名小字。谓叶厥梦也。幼岐嶷俊发。嘻戏异凡儿。尤聪警善学。才授书。已无所絓碍。有作语辄惊人。十三。尝步韩昌黎南山诗韵。诸前辈钜公见之。亟称叹以为不可及。十六。举司马。解额高等。翌年赴覆试。文为第一。而考官嫌其年少。降置之第三。华闻藉藉。一时知名之士。争相慕游。顾公不屑屑为举子业。遂沈潜于六艺百家之文。汪洋大肆。所造日高。声名益大振。即不论荐绅儒林。虽委巷胥徒。无不习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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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数世之将秉文衡者。必先指公。诸生亦多有质业者。戊子。 朝廷荐授大君师傅。是秋。擢 庭试。隶承文权知。俄被荐史局。录玉堂南床。兼说书时。今 上在春宫。方懋圣学。公每入侍讲席。剖析疑义。论说明畅。又旁引古今治乱得失盛衰兴败之由。反覆敷奏。 上为耸听。他讲官皆结舌莫能间。及 上嗣服。公又以为纳谏人主盛德。用舍为政大要。今日先务。无过此二者。遂与同僚联名投疏。援据譬晓。讽谕切至。 上嘉奖。命节要以进。俄拜检阅。 上尝夜引筵臣。从容讲程氏心学啚。左右辞谢对不悉。公为越席陈辨。无滞义。 上称善赐酝。未几因事求罢。自此屡罢屡叙。常不出艺苑堂后。辛卯。以纂修郎。与修 仁庙实录。复拜待教。升奉教。兼带春坊。冬。遭家难。挈家归广陵村庄。为终焉计。壬辰。复叙拜奉教。升典籍。癸巳。移授狼川县监。居一年。又有不乐弃官归。丙申。又北出为咸镜都事。公自遘变以来。意忽忽感愤。往往被酒泣下。内固已隐铄。而齮龁者。复挤之远恶。水土风雪。又不能无伤。及归感疾弥剧。遂以戊戌正月初七日卒。享年仅四十。吁短矣哉。以其年二月二十四日。葬于广州莎阜村寅向之原。从先兆也。公娶青松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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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校理熙世之女。生二男七女。男长仪华。亦进士第三。次范华。女长适正字权斗枢。次适士人韩伯箕,金奂,权頔。馀皆幼。公孝于亲。友于同气。九岁遭贞淑翁主忧。致毁如成人。及丁外艰。秉礼深苦。婴疾几不救。与诸兄弟鼎峙而居。怡愉湛乐。靡日不相从。为人轩豁豪爽。而济以和易。与人交。刮去畦畛。洞见肺腑。汎爱众。侪流有被谤议而涉闇㫚者。必极力救伸。好奖训后进。有一善。亹亹称扬。人有逐炎凉为去就。先附后背者。亦逌然不为意曰。宁人负我。毋我负人。非古人语耶。惟其任真坦率。边幅阔疏。未尝强为擎跽曲谨。而恶世之藻绘。𡢃饰态色为悦者。视之蔑蔑也。由此流俗多不悦。状貌秀伟。广颡礼颊。疏眉目美须髯。符彩翩翩。出入常笼盖数人。言论磊落辩博。能伏一座。尤善言国家因革。人物出处。典章仪文。本末损益。了了若烛照数计。听之豁然。喜饮酒。饮必醉。醉后语益豪。慷慨谈天下事。若傍无人也。尝曰天之生才。有不同。使我掌兵治财。固不能。如其斟酌制度。删定律令。差有尺寸长尔。又曰。论人当先观其标致。如古之奇伟之士。与时不谐。沈冥曲糵者。揆以儒家绳尺。诚过矣。然其高风逸韵。岂恒人所能髣髴耶。又曰。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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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国家。自有时势机要。不知此而徒事作为。譬犹庸医。不知病而妄施砭剂。其不杀人者几何也。盖有所感发而言也。公虽长于绮纨乎。脱略奢靡习。惟酷嗜书。平居。左经右史。日伊吾其中。为学甚博。邃于礼。明于易范。旁通众技。以至卜筮歧黄家言。靡不淹贯。为文敏妙精深。务袪陈腐语。工于古赋。词得楚人遗调。诗亦沈郁苍古。自辟堂奥。所著有啚数童观,家礼附说及他诗文千馀篇。又有十一原者。论治道甚详。皆可以传于后也。呜呼。公生自名家。早服庭训。长又自奋励。所抱甚钜。复既通籍金闺。世之期公。非岩廊则必掌词命而焕王猷也。公亦自奇其才。谓将一发施当时。寻遭患难。悲冤郁悒。遂无意于人世。而人之媢忌摈斥。久逾甚。卒颠顿困疐。百不试一。年又才及强仕。遽赍志泉壤。噫。岂非其命也。然古人不以穷达为欣戚。以名不称为悲。若公虽不遇于今。其名与文。将垂之永久而不朽。又何足慨也。显期与公。有通家谊。从游问字几二十载。年辈邈然后先。而顾相得驩甚。每窃以谓公之风流标举。自非今世人。求于古。庶几王逸少,卫叔宝之流辈。而若其抱才莫售。感慨跌荡。与宋之苏沧浪同调也。以是自识矣。及公殁后。余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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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沈恭人。恭人泣谓曰。良人在时。尝言世无知我者。我殁而能记我行。不失实者。唯某也。子其记之。言迄复泣。余亦抆涕。不敢以不文辞。盖以世之知公。无如我之知也。且不忍负公平昔之托也。久之。进士公又屡见促。遂略叙公气谊事行。以备知言君子财择焉。己亥三月。嘉林后人赵显期谨状。
墓碣铭(并序)[李敏求]
上世人有善恶矣。其所受祸福不一爽。中世有不然者。人始疑矣。逮世下衰。为不善。辄得志处贵位。终以寿死。是遵何德哉。其清和祥顺。才美出于性。见以为贤人君子者。率畸穷挫阏。抑塞以没地。天曷故也。若申君季良。古所谓善人宜受福者。独遭叔世。动不适时。卒无禄夭枉。将奚恃以为善。季良名最。鼻祖太师崇谦。翊丽祖开运。竟殉节比纪信。 赐籍平山。仍代袭圭绂。至高祖讳瑛。右参赞谥夷简公。曾祖讳承绪。都事 赠领议政。大父讳钦。领议政谥文贞公。与享 仁考庙庭。世称象村先生。考讳翊圣。尚 穆陵女贞淑翁主。爵东阳尉。号乐全。连世用文章致盛名。君储休趾美。生有异质。幼秀茂若成人。于为文。天得独至。缔搆组织。取裁于秦汉时。出入盛明诸家。必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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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可观。而尤善为楚人语。几从神化中出来。声由是藉藉起。年十七乙亥。举进士第三名。戊子 庭试文科。初隶承文院。俄荐史局。录玉堂历说书。疏论新政先务。 上命节要以进。由博士拜检阅。 上尝夜对。从容论程氏心学啚。左右卒莫能对。君前指陈剖析。无滞义。 上称善锡爵。居史职三年。屡罢屡复。迁注书升奉教。而其冬家难作。君遂无意于世。尽室就先垄。治墓田资活。兼为经纪寡嫂。久乃叙典籍。癸巳。监狼川务。邑前废十年。百弊猬滋。君力欲张设鼎革。而事有不能得如意。解印而归。丙申。又出为咸镜都事。君与世抹摋。斤斤不可。穷峡关山。再罹斥逐。水土撼顿。暗铄真元。及还感疾。踰冬转剧。以戊戌正月没。葬广陵莎阜村。文贞公墓直其右。君有绝人之资超世之见。流离弃掷。百不一试。呜呼惜哉。君自以家代业儒素。积行种善。以贻来叶。而非意受祸。叔氏进士公。亦漂寓岭海。抱恨泉壤。居恒匆匆感愤。往往被酒絮泣。雅薄生趣。终以不淑。天所笃材。若是戾矣。君夙承家学。湛潜于理窟。十九作童观内外篇以明数。继而作十一原以辨志。作家礼附说。以考證稽疑。其说累数万。淹通融会。无所遗恨。其他九流七略。以及律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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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筮岐黄家言。靡不贯穿。此见其全也。既屏居闲处。别自号春沼。刻意攻诗。以冲和赡举之才。发其沈郁幽寂之思。尝曰吾弃于时。无以自见当世。使吾益肆力于诗。以自适其适。陶冶造境。何预人事。沈埋百龄。俟知于数千年后致亦足乐也。今其诗文若干卷。将传示永久。则君所自言。殆其庶乎。君娶青松沈氏校理熙世女。生二男七女。男进士仪华,范华。仪华有子女各一。女长适正字权斗枢。有三子二女。次适韩伯箕,金奂,权頔。俱有一女。余尚记天启丁卯岁。贞淑主卒。君方九岁。哭擗拜吊客无违礼。余怜之至今。君既壮。而余老七十。惟朝暮窀穸之事。尝托君以不朽。孰谓生死寿夭。乃不齐如是。所托于君者。反以托我也。噫。铭曰。
宽乐孝友。克有才美。天授者全。既挤既踬。而卒夭阏。天夺胡偏。唯有令名。穹壤不灭。以慰下泉。
     东州李敏求 撰。
墓志铭(并序)[金锡胄]
公讳最。字季良。平山人。东阳尉讳翊圣之第四子。领议政文贞公讳钦之孙。文贞相 仁考赞中兴。东阳尚 穆陵女贞淑翁主。复贵重。鸿辞邃学。世飨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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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公而幼奇迈夙达。十七。中崇祯乙亥进士第三。戊子。擢 庭试。即补承文院。俄荐翰林。录南床在参外。职清而文靡不践。未几公伯氏副学公婴世祸。公遂亦自求罢。屏居田云吉之下。依近先陇以自遣。久之叙典籍。癸巳。出监狼川县。一年又罢。又二年而北调咸镜都事。公自遭家难。内隐䀌次骨。往往被酒泣下。以谓生可厌而死可乐。且素患脾弱。自屡沦斥。而尤不适水土。及还疾弥剧。至戊戌正月。公年得四十。才七日而遂不起。呜呼惜矣。其可悲也已。公天性笃孝。九岁能丧。及持苴斩。复致毁几灭。生平耻近名。躬菲约。和易任真。而至遇人当其意。辄输写洞豁。意气伟然。于学少而能博。弱冠已通易礼。明于象数。旁及百家众技。无不淹贯。尤长于古今纪史。能悉其政法典章本末损益。又能善推论治乱之所由。亹亹乎其言之也。于为文天得独至。奥敏而有轨法。尤工楚人语。几乎化之者。公在说书。尝首疏论新政先务。 上褒纳之。为命录其要以进。在史职。 上尝夜引讲官。从容论程氏心学啚。卒莫有对者。公为越席前。指陈介介。 上在东宫。固习知公文学。及是辄称善。为留公赐酝。夫以公所蕴畜。苟出其一二。犹足以压一世。卒
春沼子集附录 第 134H 页
厄于时而莫能施。噫。岂非其命也哉。始公早有盛命。侪者咸藉附诩诩以自重。而张公维,郑公弘溟。俱先辈钜人。雅亢贵鲜许可。至见公所为。咸啧然以为奇。公亦自才其志。蕲欲一发施。见诸行事。及中见废。与时抹摋。而其所受媢忌逾它人。曩所藉而附者。又皆反挤公不置。不知公已自甘于厄穷。而无复有当世意也。公尝欲述本朝诸世家卿大夫之业。仿诸史著其善恶未成。然尚有十一原论,治法,童观录,论易范,家礼附说,论四礼。其他诗文号春沼集者又累筴。皆必可传无疑。其所以寿公声。施于后世者。固于是在也。公娶青松沈氏。校理熙世女。有二子。长仪华亦进士第三。次范华。七女。正字权斗枢,士人韩伯箕,金奂,权頔其婿也。馀幼。公卒之翌月。葬于广州莎阜村寅向之原。距文贞公墓西南百步。既葬一日。沈恭人召公之甥尝受学者清风金锡胄。泣而谓曰。知吾良人之志者子也。子其铭。因复泣曰。吾妇人何知。然尝记吾良人。与子共语及古贤人志士之恒无命。为慨然伤之。顾谓子曰。知吾志者惟汝。吾死汝当铭。吾妇人何知。然未敢忘斯语。子岂忘之乎。余闻而悲泣。不敢辞。进士君继以状授余为铭。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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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玉于此。虽埋没弃掷于寻常。然其所发耀照烛物。亦不能掩其精光。吾又安知后之不取而为瑚琏为圭璋。施诸宗庙与明堂。嗟公文亦若斯。而又何伤。
     门人表侄清风后学金锡胄 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