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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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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杂著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345H 页
坤复辨(金子成以朱子答张南轩吕子约书。疑有初晚之异见。故辨之。)
复之说有三。濂溪就坤上归来处说。故曰利贞诚之复。伊川就动处元字头上说。故曰动之端。乃见天地之心。康节就动静中间说。故曰一动一静之间。(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此是欲动未动之间。如说子之半则是未成子。方离于亥而为子方四五分。)朱子谓道理只是一般。但所指地头不同尔。以此观之。朱子所论亦有异同。而不害其为一般道理也。其论性答稿曰。答张敬夫书。所谓复艮二卦。亦本程子之意。而择之疑思虑未萌者是坤卦事。未应以复卦当之。余谓此乃易传所谓无间可容息处。夫思虑未萌者固坤也。而曰知觉不昧则复矣。此虽未为有失。而辞意有未具。择之之疑虽过。其察之亦密矣云。则有似康节就动静中间说。故其答南轩书。以知觉不昧。直谓静中之动。而复之所以见天地心云。则专取伊川就动处说也。其答子约书。以至静之中。但有能知能觉为纯坤。不为无阳之象。须以有所知觉者当复卦云。则就坤而言欲动未动。就复而言已动也。盖一动一静。无间可容息。故横说竖说。皆成一般道理。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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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晚之异见而然也。观论性藁中。此虽未为有失。而辞意有所未具云者。可见朱子之意矣。复之一画阳。自坤之半画而成。此真所谓无间可容息处。故或就坤而兼言复。如至静之中。但有能知能觉者是也。或就复之本于坤而言。如以复之见天地之心。明静中之动者。是也。或分坤与复而两言之。如若论复卦。则须以有所知觉当之者是也。只是所指地头有不同焉耳。
无是馁辨
至大至刚者。气之体段也。配义与道者。气之功用也。有至大至刚之体段。而能配义与道。故谓之浩然之气。配是衬贴起来。即朱子所谓气与道义一衮出来者也。人不能养得此气。则不能衬贴于道义。而不可谓浩然也。是则无此气也。既无此气。则如馁乏而体有所不充矣。今曰有是气则能配道义。无是气则馁而不能配。又曰。配则不馁。馁则不配。则所谓气者。何气也。谓是浩然之气。则是能配道义之前。已自浩然矣。何事乎配道义也。馁而不能配。馁则不配。则所谓馁者。何气之馁也。既曰浩然之气。则馁不是浩然也。以其不能配。故谓之馁。岂可以馁。故不能配耶。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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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与浩气。为判涣两立底物。与朱子一衮出来之意。背驰甚矣。原其病根。在于分理气。而莫晓孟子其为气也之气。已合了道义说也。子成所谓气之不合道义者。与身体俱馁。锡汝所谓充必俱充。馁必俱馁者。足破其惑也。余既答锡汝书。而略辨其未尽之意云。
病中手书
君子一念或忽。不戒物欲。则方寸已乱矣。
苟存主一之功。危病亦可自愈。
严威俨恪。则自然主一无适。曩者举眼颇高。今觉平视鼻白。于主一之功。最有得力。
张咏谓李畋曰。子于病中。曾得移心法否。曰。未也。曰。公于病中。能移其心。如对君父。畏之慎之。病亦自愈。
随劄
罗整庵曰。道心性也。人心情也。退溪曰。人之一身。理与气合而生。故二者互有发用。而其发又相须也。互发则各有所主可知。相须则互在其中可知。栗谷曰。人心道心。皆发于性。而为气所掩者为人心。不为气所掩者为道心。情有善有恶。发而计较商量则意也。精察而趋乎正理则为道心。不能精察而惟其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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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人心。皆是意之所为。故自修莫先于诚意。人心谓之情也。则四端俱是情也。而四端亦谓之人心可乎。罗整庵以人心道心为体用。失其名义。可惜也。虽然。整庵之失。在于名目上。退溪之失。在于性理上。退溪较重矣。按横渠曰。心统性情。朱子曰。性者心性体。情者心之用。心者性情之主。又曰。性从理来不离气。知觉从气来不离理。以是观之。可见性情之为体用。而理气之不相离也。盖心是主宰。性即是理之具者也。情是性之动者也。人心道心。莫不由性而发为情者。则不可以性情。分属彼此也。若曰道心性也。则其发者独非情乎。若曰人心情也。则情不由性而发乎。栗谷所谓整庵之失。在于名目上者此也。理气在人。混合无间。动则俱动。动则俱静。未有理发时气独不发。气发时理独不发也。理无为气有为。则所谓发者。皆气之所为也。退溪所谓理发者。恐未察。言发则气在其中矣。所谓气发者。亦未察。言气则理自乘之也。理发者。于其发字。已自带气。气发者。所以发者。元自是理。固无理一边气一边。不相管摄而互相发之义。此不可以理气各有所发言之也。栗谷所谓退溪之失。在于性理上者此也。栗谷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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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理也。可见理气之一而二。二而一。更无佗歧之惑矣。
龟山先生教学者读书之法。云以身体之。以心验之。从容默会于幽閒静一之中。超然自得于书言象意之表。延平先生曰。为学之初。且当常存此心。勿为他事所胜。凡为一事。即当就此事。反复推求。以究其理。待此事融释洒落。然后循序少进。而别穷一事。如此既久。积累之多。胸中自当有洒然处。非文字言语之所及也。朱子曰。李先生教人。大抵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分明。处事应物。自然中节。此乃龟山门人相传旨诀云。按延平所谓反复推求。融释洒落者。即龟山从容默会。超然自得。而其所谓静中体认。应物中节者。从此可做。得相传旨诀。观于二先生立言。可见矣。
邵子思虑吟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盖寂然不动。虽鬼神莫之知。而心是活物。有感必动。感而动者。实由乎我。则审其几而诚其意者。亦在于我矣。此时节政好著工。
一蠹曰。学而不知心。何用学为。寒暄曰。心在何处。一蠹曰。无乎不在。亦无有处。南秋江曰。有形者皆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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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拘于形气之私。则此心暗。孔子所谓舍则亡。孟子所谓引之。大学所谓不在。有克乎形气之私。则此心明。孔子所谓操则存。孟子所谓收放心。程子所谓反复入身来。伯勖尝指心为出入曰。坐于此而心游千里之外。须臾捲在腔子里。非出入乎。余惟妙众理而一之为心。则其可出于形而复入乎。苟以心为触物而出诸形外。则当其时在内者何物。且形气之所恃而维持者。以有心才出身。则身便毙矣。若孔,孟,伊,洛出入之说。则窃疑以操为存。以舍为出。医书言心不受邪。此精论也。邪之不入。所以无出入也。范淳夫女读孟子曰。孟子误矣。心岂出入乎。此女虽不知孟子。要知身外无心。按心无出入。朱门人亦尝论辨。而朱子曰。以夫子之言求之。分明道出入无时。又曰。惟其神明不测。所以有出入。又曰。入不是将已放之心入来。盖所以有出入者。以其神明不测也。当其出时。即邪思浮念之妄动。而惟其虚灵本体自在。故才觉便存。此不是已放之心入来者也。秋江言以操为存。以舍为出者。固得之。而至谓有形者心。而又谓才出身。则身便毙者。是以心为一块血肉。七窍成形者也。岂是神明不测之谓乎。目之视。耳之听。乃是耳目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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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出外者也。当其视听。精气在外。则亦可以即成盲聋耶。以范女心无出入。谓知身外无心者。亦不知范女矣。朱子曰。此女当是完实不劳攘。故云无出入。而不知人有出入者多。犹无病者不知人之疾痛也。又曰。此女子自觉得佗个心。常湛然无出入。故有此说。只是他个如此。然孟子之说却大。乃是为天下说云。则范女岂为身外无心。而有此说耶。伊川之意。只谓女子识心。却不是孟子所引夫子之言也云。则伊川之许范女识心。可知矣。医书心不受邪。自是精论。而秋江引之。则未必精论。盖邪即病也。病之自外来者。固不干天君。而众人内无操存之工。未免出入者。岂不异于外来之病邪哉。一蠹所谓无乎不在。亦无有处者。恐是泛言众人之出入。若论常在腔子里者。则岂是亦无有处也。
吉冶隐曰。人之昼有错于言行。夜不存心耳。至夜拨置万虑。静坐不言。按静中须有物。所谓常惺惺俨恪。戒慎不睹。恐惧不闻。政在此时用工。此所谓敬贯动静者也。若只管静坐不言。不几于入定禅乎。
读书录曰。造化翕寂专一。则发育万物有力。人心宁静专一。则穷理作事有力。兵书亦云临战士卒主将。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348L 页
当敕心头无挂物欲。尝闻李白沙恒福。龙蛇倭乱时。有自任弘济之志。闻乱以后。不与其爱妾昵处。其有得于此欤。
余尝寻绎经书。不舍昼夜。又有意于皇极经世,音律八阵图。踵究其极。梦亡弟进士云慎勿为也。吾坐于翻阅太苦。至于病夭。慎莫为也。余即觉而思之。司马真人曰。心如眼也。纤毫入眼。眼即不安。小事关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难入定门。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爱欲思虑。是心荆棘。若不剪除。定慧不生。且七气论曰。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又见医书。𩩲骬卑厚者。不必有此病。余则𩩲骬高薄。固宜存戒于司马真人之说。亡弟梦告。不可谓幻妄也。柳友静叔大病后废读书。顷年谓余曰。披见纲目几卷。乃生病。即弃之。盖此友看书。甚入心故也。然余与静叔治心之工。俱有未熟而然也。古人所谓心要洪放。岂非戒此乎。如使胸中无一物芥滞。思索时思索。不思索时放开。自然心体广大。则理日明而病自除矣。
或问太极图注。中仁是动。正义是静。今于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处。欲见正义。何以见。朱子曰。只理之定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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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按正义即利贞也。利贞诚之复也。如万物已得此理。而皆有所归藏。可见理之定体矣。
易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盖太极理也。两仪气也。四象象也。八卦数也。由此理气象数。而吾儒之理学。天文之气学。地理之形学。(形即象也)阴阳之数学。各自立名。而诸家穿凿。其言多陋。至于仙家之主气。佛家之认气为理。尤甚幻妄。吾儒主理。而气象数在其中。故程子曰。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得其理则象数在其中。只如树木。亦可见数。必欲究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术家之所尚。非儒者所务也。
李参判正英谓余曰。先大夫以易学名世。足下承学家庭。必有所受。孟子未尝不学易。而七篇之中。无一句易经文字。何也。奈答曰。易之大义。先儒以时之一字言之。程子曰。孟子谓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孔子也。惟夫子圣之时者也。故知易者。莫若孟子云。程子之言固如此。而愚意以为易者。盖为人明善补过之书也。孟子之遏人欲尊天理。岂非专出于明善补过者乎。孟子之易。异乎后世象数之易。故不言易。而易之道备于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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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锡汝曰。伊川先生言易中只是言反复往来上下。注云往来如贲无妄之类。何谓也。余谓此是卦变也。刚自上而反下为来。柔自下而升上为往。(或取刚往柔来。)贲则上下二体变者也。无妄则下一体变者也。程子要以乾坤言变卦。须是上下两体皆变者可通。易中言两体变者七卦。随,蛊,贲,咸,恒,渐,涣是也。皆以乾坤为主。刚柔往来于上下而成者也。(贲之傅曰。下体本乾。柔来文其中而为离。上体本坤。刚往文其上而为艮。)易中言一体变者两卦。讼无妄是也。(如无妄初爻。以乾而变震。)此则无往来上下之义。而来是自外而来也。故说得有碍者。先儒言之。以此观之。程子所论卦变。或多不通。朱子卦变三十二图。自一爻变。至于六爻变。而一卦变为六十四者。不劳安排。自然而成某卦之自某卦来者。昭然易见矣。盖此为后天之学也。为卦之后。圣人见得有此象。非本初如是而成此卦也。
一蠹先生实纪。秋江泠话曰。郑某取朱子中庸章句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而不取其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曰。安有后气之理乎。余闻而甚高云。窃意秋江之记录或误。盖理必因气而行。气为所乘之机。则先言有形之气。然后可见无形之理自有挂搭。故立言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350H 页
之际。自不得不尔也。气非理则不能成形。言气则理固在其中。不必更提理字。而以下文当发明天命之性。故以亦字轻轻承接于气。归重于人各得所赋之理字。以见理气之不相离。其间卅馀字之间。用意缜密。可谓盛水不漏矣。
不践迹。亦不入于室。或牵于循蹈旧辙之注。以践迹为承袭谬误之迹。余曰。张子曰。欲仁而未致其学者也。欲仁故虽不践成法。亦不陷于恶。有诸己也。不入于室。由不学。故无自而入圣人之室也。沙溪先生曰。善人质美。虽不践圣贤之成法。自不为恶。然不学之。故亦不能入于圣贤之室云。张子,沙溪之说。同一意也。论语本文不践迹下。无张子所谓亦不陷于恶。沙溪所谓自不为恶之语意。故或疑其閒文义之间断。以迹作不善看。然善人盖质美而未学者。故以质美属不践迹。则自包不为恶之意。以未学属不入于室。则其义易看也。且朱子答张敬夫书曰。不若循此涂辙之无悔吝。答方宾王书曰。循涂守辙。犹言循亲蹈矩云尔。潘履孙问。未学故不能知古人所以行者。而践惟其不践迹。故亦无自而入于室也。答集注用程,张二先生说。其理甚精。恐非如来喻之云也。详此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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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三说。则张子,沙溪之说。果得发明朱子之意矣。
原壤之大恶。不可与交。而夫子不忍绝之者。所以全其故旧之义也。末世交道亦丧。富贵则趋而不知恶。贫贱则去而忘其善。况负原壤之过恶。则岂能若不闻而止也。必弃之如遗。复将投石而后已。故有夫子之全交而后。天下之朋友定也。朱子曰。原壤之歌。乃是大恶。若要理会。不可但已。只得且休。
论语注。人谓申枨刚。夫子以欲知其非刚。人谓文仲知。夫子以居蔡知其不知。人谓微生高直。夫子以乞醯知其非直。夫子知人之道。于众好之而必察。盖如此。按申枨之欲。文仲之居蔡。过之形显者。而人犹不知。反疑其刚与知。则微生之乞邻。微夫子。孰探其心术之隐微哉。盖乞醯与人。事虽小而害心术则大矣。微者显之影。小者大之兆。若微之不省。小之不察。差之毫釐。谬以千里。苟充其类。何所不为哉。故自修莫先于诚意。
伊尹之割烹。孔子之主痈疽。百里奚之自鬻。蔡氏以为战国之时。以功利为急者。敢诬圣贤。欲借以行其私云。此实习俗移人。有是野人之说。而虽以万章之徒。亦不免致疑有问。是甚可异。然因其问而得使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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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勘破诬说。垂定论于后世。则其问也。亦不无有功于圣门矣。
邵子曰。凡物凝则结。解则散。按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阴阳之合。为物之始。为物之凝。阴阳之散。为物之终。为物之消。此中庸所谓鬼神之德。体物而不可遗者也。张子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盖鬼神之德。即天之德也。天体于物而无所遗。故凝而为物。若有所遗则消而散矣。人而不能体于事则不仁矣。形壳虽存。无异于物之消散。而便是死人矣。
程子以康节之学。为内圣外王。余尝闻其义于李得宗曰。内圣即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也。外王即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后见资治通鉴议理宗谥。有曰古往今来。内圣外王。一正理而已。李说似得。及见庄子天道篇。有曰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万物之本也。明此以南乡。尧之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为也。臣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注静而圣言内。动而王言外。即内圣外王也。天下篇内圣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郁而不发者。亦一意也。然则程子所论邵学。即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也。可见非深许之意也。通鉴所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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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谥。亦不衬贴。
张横渠曰。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于自足。故怠惰而无新功。气轻则易于自大。故虚诞而无实得。按由其志小。故气轻而自足者必自大。两病实相因。夫子所谓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者也。凡怠惰无新功者。由于自足。而其病源则在于不能有恒。驯致于虚诞而无实。然则欲其矫揉者。其惟有恒乎。
王阳明守仁曰。今人病痛大段。只是傲。傲则自高自是。不肯屈下。故为子而傲。必不能孝。为弟而傲。必不能弟。为臣而傲。必不能忠。傲之反谦。谦是对證之药。按傲。即夫子所谓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者也。况无周公之才美。而先之以骄傲乎。阳明学禅。而犹能用心于内者。故言之切实如此。朱子曰。山林使人傲。此尤当戒于山林者也。
金慕斋安国勉子弟曰。谦恭二字。汝辈佩服。我平生未尝以傲惰加人。亦未尝言人过失。按傲惰者。人之恶德。十病九痛。莫不由是。最宜学者痛加刮劘。饬以谦恭也。易卦爻辞。吉少凶多。虽以乾坤泰大有。不无悔吝。而独谦之六爻俱吉。谦德之大。有如是矣。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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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亨。君子有终。慕斋其亦有得于斯欤。
余晚学。年十四授孟子。至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授诗至无易由言。莫扪朕舌。自是知慎言语。尤不敢言人过恶。故平生未尝有质言者。此不过下士之拙自修者。而庶免起羞之辱矣。读书录曰。谨言乃为学第一工夫。言不谨而能存心者鲜矣。一语妄发。即有悔。又曰。常沈静则含蓄义理深而虑事有力。易曰。修辞立其诚。传曰。守口如瓶。司马温公曰。由不妄语入。古人自慎言语做工夫如此。
读书录曰。轻当矫之以重。急当矫之以缓。躁当矫之以静。粗当矫之以细。察其偏。矫之久。则气质变矣。又曰。静能制动。沈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余素患轻急粗躁。尝从事于斯而未能焉。
慎独斋先生曰。与其巧也。宁拙。与其高也。宁卑。余尝佩服自守。未尝须臾敢忘。濂溪曰。巧者劳。拙者逸。巧者凶。拙者吉。朱子曰。礼卑。是卑顺之意。卑便广高。则挟了人。先生之教。实有所本。
题书册匮
此等册。类分而纳之匮。盖尊阁之。不欲其污伤而遗失也。为子孙者。诵读而宝藏之。是为孝。徒知闭纳而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352L 页
不知诵读。为不孝。况污伤而遗失者乎。盖能诵读。则知所爱而器宝。不患出纳矣。不能诵读。则昧所宝而贱弃。殆尽失矣。岂可谓保青毡者哉。玆书匮背。垂戒于继述子。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记
  
澹虚斋记
余与扶宁金子成。有素于山水。昔年秋。并轸于迈。历鸡龙遍鸡。足抵于俗离。缭绕涉二旬。而忘劳不倦。盖景行儒宗。欲申抠衣之愿也。复路憩乌院之三湖上。子成顾余曰。吾有单孙。寄养其外家。此其乡也。且余栖遑半世。不得奠厥。带方吾土。而非余所乐也。行于斯湖上。筑亭往来。以图抱携之乐。因为藏修之计。聊与子谋焉。余曰。然。沿湖下仅一舍。即余先人丘也。余亦经营一寮。寓濡露之慕。饱烟霞之趣。与吾子溯洄从之。其乐矣夫。乃欣然一笑而罢。越翌年。子成之茅覆三楹斋之背。由八公转中台。而为隐成斋之襟。源八公洄曲而下。合细流而愈大。面于斋之上下。为潴三焉。是名三湖。湖之深容舠。湖之色若蓝若苔。若罗若镜。湖之流可以观澜。可以濯缨。若夫黝泓澄淡。潋瀁泂澈。泠光寒影。吞浴星月。洪纤钜细。飞动肖翘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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耎之物。举莫逃其形。则是能澹而虚矣。夫人之方寸。圆明照澈。真所谓一鉴方塘。而其为澹虚。可并于水也。然有虚者。有虚之者。虚者无事于明。虚之者明其明。而明则通矣。是道也。子成知之。从事于虚之者已久。于是感于物而扁其斋。是可谓观水有术矣。适余江干之屋。亦已兴事。将几时僝功。与子徜徉于云嶂水浒。终我百年同心之欢乎。噫。此固吾与子之所共乐。而吾之子孙。有能涂塈。子之云仍。亦肯堂构。修旧好于无穷。有若今日事者耶。是未可知也。子成袖短律示余曰。子其记之。余非操斧于班郢门者。而惟重知子。不敢辞。既酬其诗。申之以记云。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祭文
  
祭慎独斋金先生文
维崇祯岁次丙申八月丙子朔十九日甲午。门人李文载。谨具酒果之奠。敬祭于慎独斋金先生灵筵。吾道惟东。肇自殷师。我朝尤盛。先正继之。文纯文成。世嫡之冢。我老先生。实承其统。猗欤先生。授受鲤庭。继述之善。渊源之泓。金玉其相。先生之质。敬义夹持。先生之学。明通公溥。先立其大。准绳规矩。动罔或差。日乾夕惕。下学上达。用工缜密。必慎其独。顾名清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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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俯仰。既安且成。面睟背盎。紫阳绝笔。仪礼未完。惟老先生。用意研钻。先生克绍。釐然编帙。州次部居。类从汇列。疑文变节。缕分毫析。继往开来。仪则昭晢。翕然宗师。远近悦慕。谦德愈光。不居师道。晚际昌辰。屡膺旌招。 圣心虚伫。喜甚同朝。大人格君。陈闭良规。人心道心。惟危惟微。剖析开奏。先审其几。 天颜温粹。利见其时。四方风动。有耸观听。消长迭运。行废有命。昔既难进。今则易退。引年寻初。有光荷佩。潦止霁行。道否身亨。达尊兼三。望实愈盛。乔岳不动。运化及物。嘉惠后学。庶几遐耋。天不我憖。晨歌遽阕。士失楷范。国亡蓍龟。 枫宸震怛。朝野涕洟。小子私痛。况其已之。昔我先君。学于尊庭。最荷知奖。悦服深诚。小子夤缘。获私门屏。不曰不屑。先人之故。循循提诱。警觉愚鲁。顶门一针。授以敬字。矢心服膺。恐负明旨。宿疴弥添。久离门墙。戒违临渊。痛缠摧梁。安仰安仿。余怀之悲。歧路彷徨。失母婴儿。灵辰不留。柳车已饬。警欬愈邈。泉路长隔。终天永诀。一觞荐忱。尊灵如在。庶或鉴临。
祭吴明仲文
岁次丁酉四月某朔某日。完山李文载。谨具菲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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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哭拜送奠于藏溪吴兄之灵曰。自兄之殁。我病久淹。令我素车违赴。今年若玆。明年又若玆。日月荏苒。再期奄迫。嗟乎我负我友矣。悲恨交并。耿耿在心。抱此耿耿。终无以泄余哀而露余情。则九原佗日。更何以为辞也。昔余少年。公与高友讲学。余幸从游。获闻绪馀。切偲之益。琢磨之工。余实钦佩。而惟是离索居多。盍簪常少。悬悬长怀。何一日忘也。曾就哀庐。一别又遽。岂谓俄经数月。讣车且至。使我耐久之情。观善之义。不得其卒。而永抱无涯之痛也。呜呼。以兄明睿之资。精诣之识。践履之笃。不能究盛大之业。不得试经济之手。中途奄忽。神理冥冥。孰讯厥由。呜呼。我病支离。今此一酹。未免代手。神精昏瞀。草草荒辞。不得尽情。向风引首。有陨如泻。不昧有灵。庶冀鉴享。
祭李舍人(海昌)
呜呼。公以纯美之质。敦笃之资。早师西河。薰陶有素。充养深厚。操履刚毅。早擢巍科。羽仪王庭。鹗立朝端。凛乎有古诤臣之风。虽屡黜瘴乡。备尝艰险。而不挠不挫。抗慨毅然。粤在辛巳。公蒙 恩宥。归宁咸郡。仍寓方丈山下。爰择东床于余季。夤缘际晤。获睹风仪。自是受连世之知。蒙厚庇之赐。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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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以公清直。何伤寡合。而中间谤衅。又出意虑之外。佩玦未久。赐环还速。谓当复起。卒究所施。夫何屏滞不调。朝露奄忽。神理冥冥。孰讯厥由。惟彼傥来祸福。不须欣戚于公。而顾此殄瘁之痛。举切公私。况余受知非常。情义倍笃。临病手书。告诀丁宁。千里来传。如承面付。一字一泪。不觉心折而神怆。昨年一哭丌筵。影响靡接。再哭荒原。宿草已芜。不尽馀哀。耿耿在心。岁月奔逝。再期云迫。北望兴慕。悲不自胜。病弟起疾。始趋嵩阴。凭将芜文。遥洒一酌。伏惟尊灵。庶几鉴临。
祭金木溪先生文
呜呼。公之生世。岂偶然也。乐易之姿。淳笃之质。温然良玉之精。蔼然春风之和。非惟得之天禀。粤亦袭之于家庭也。孝悌闻于乡党。信义著于朋友。凛然高风。令人畏爱而起敬。在家在邦。行修而德孚也。考槃薖轴。世传其乐。牢辞一命。固守东冈。甘于隐沦而不求闻达也。惜乎。有是德有是行。而赍志以殁。终不能致用于世也。况耆年丧子。兀然穷独。公丧在殡。嗣孙又逝。天之薄于善人。胡至此极也。惟是诸孙兰茁。箕裘绪业。将垂无穷。则公亦无憾于斯世。而积善馀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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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也。呜呼。惟我先君。友于一乡。惟公是善。道义以相励。丽泽以相资。淡然无斁。馀四十年。文载以愚蒙。幸继先好。眷爱之笃。诱掖之勤。不以无似而有所不屑。至于草定先状。阐发幽光。感德之深。何日忘之。只拟朝夕门墙。陪杖屦于烟霞水石之间。以毕馀生。而岂意惠我不卒。一疾奄忽。使我孤露。更无所依靠也。呜呼。曩在初终。怛然以赴。敛饰已设。影响莫接。顾诸幼孙。环列而啼叫。相持号恸。肝肠如蚀。归来岁月。贱疾复添。今闻启期在明。而无望自力引绋。南望痛哭。拜送一酹。愧负幽明。有泪彻泉。不昧者存。庶鉴微诚。
祭外舅鳌洲崔公(徽之)
岁次庚戌二月某朔某日。女婿完山后人李文载。敬祭于岳君鳌洲崔先生之灵。惟灵端严之资。刚毅之质。不待澄治。孝友天得。宅心处事。蹈履前觉。既任纯真。亦复峻洁。俯仰天人。无所愧怍。收恤族党。接引后人。乡邦咸趋。共仰陶匀。孰非人子。孰非人臣。依孝依忠。告教淳淳。无贤不肖。心好诚服。隐居行义。早辞爵禄。徵辟虽屡。白驹空谷。富贵浮云。名利苓通。见大忘小。寔实用功。婆娑林丘。考命以终。在公何恨。士失模楷。曰台牵丝。实是童騃。叨荷薰沐。垂四十载。启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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蔀。屡勤警策。恩重丘山。感结衷曲。七旬何忙。哲人云萎。公其已矣。于何质疑。佳城将启。岁月有期。柳车既饬。薤露悽咽。载瞻繐綍。痛伤弥切。幽显虽异。诚通则一。不亡者存。庶顾歆格。
祭柳静叔文
惟兄铁石其姿。兰玉其质。早立其志。夙敏于学。守以贞介。行以峻洁。浮云富贵。一视荣辱。曰余颛蒙。受知最深。友以三益。托以断金。忆昔寒泉。期会讲劘。于时澹友。埙篪唱和。丽泽互滋。鼎生靡佗。所读何书。四子阶梯。我则鲁钝。兄克提撕。兄所考槃。我居孔迩。春花秋月。某丘某水。履我即兮。聊可与娱。光阴荏苒。岁月云徂。不幸澹友。中道不淑。惟兄与我。被临七耋。我病三年。兄亦未健。纵贻伊阻。鳞书往返。及今夏季。兄札有云。老病侵寻。如日方曛。谓当勿药。甚不忧尔。未几家患。搬移初地。遂投尺牍。告以会所。不满数日。讣音何遽。梦耶真耶。无疾而蜕。天耶数耶。人事颇怪。胡于是日。独来于斯。望兄之临。我行之迟。安知前书。竟作永诀。声泪俱发。肝肠如蚀。素车加麻。友服我制。巨卿元白。不翅情礼。入门莫觌。光仪永閟。一恸天长。哀涕涣泼。瑶琴寂寞。莺友寥落。无与吐臆。使我心恻。灵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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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柳车既饬。寒序戒严。一出不得。聊代从子。祇荐菲薄。不昧者灵。庶几歆格。
祭黄锡汝文
呜呼。声气相求。数三诸益。埙篪相和。金兰共托。胜己连落。惟馀公我。齿虽先后。心实倾泻。忘年忘形。到底欣迎。高明宏博。公莫夙成。狷狭迂滞。我甚无似。切磋以究。相属以死。暮岁相长。惟公是倚。我既衰迟。纵未会数。书尺络绎。未尝閒月。谓公益吾。以毕馀年。去腊之穷。手答告愆。岁新之初。云有證变。仲春得报。少进饮膳。俄闻有加。急书讯候。终为水漂。莫达左右。曾未数日。不淑报至。呜呼我友。竟余之弃。曷不失声。犹手之失。惟公奕叶。世仗忠节。至公敏学。造诣深密。谓当大鸣。王猷黼黻。天胡降割。爰夺之速。若我之愚。伥伥靡适。病将孰针。过将孰督。独行凉凉。人世寥落。即远期逼。亲朋咸集。惟我病蛰。躬临不得。缄辞寓奠。永诀一哭。不亡者存。庶几歆格。
祭金谦伯(之鸣)
呜呼。兄之初期。倏焉已临。如弟之平生所相爱者。岂料不能一痛于灵筵之前也。吾衰已甚。情礼俱蔑。况一杯菲奠。必欲强病亲进。尽哀而后已。嗟余日惫。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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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焉。鸡绵之具。竟归于家僮之付。安得不东望宿草。失声长号也。呜呼。吾兄忠信之笃。操履之实。夙所钦佩。而金兰之契。莫逆之分。世所罕比。今皆已矣。何嗟及焉。呜呼。所可慰于冥冥者。天锡尔类。孙男之庆。出于兄亡数月之后。吾兄平日之忧。今不复忧矣。岂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馀庆者耶。呜呼哀哉。
祭伯氏文(改葬时)
呜呼。粤在戊寅。痛缠鸰原。此生悲疑。头上横云。诸孤既长。追远诚切。惟彼延长。恐非其托。爰卜新冈。王母后麓。开厥佳城。复见白日。灵舆载驾。重回故国。岁月几何。廿有七祀。山川依旧。人事不是。顾弟命衅。伶俜单薄。白首馀生。再随绋翣。恍惚精爽。忽焉若接。旋即幽宅。号恸曷极。不腆薄具。聊荐微诚。伏惟尊灵。尚鉴衷情。
祭亡弟文
呜呼哀哉。奉君灵舆。将就钟阡。亡嫂新宅。亦云不便。故复初地。一时偕发。恸哭随丧。肝肠若裂。不亡者存。式冀降格。
祭亡妹吴氏妇文
乙巳十月癸丑朔十九日辛未。兄某遥将酒殽。哭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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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弟之赴葬。祭于亡妹之灵。呜呼。粤在辛未。失我母慈。诸婴衢哭。靡所因依。三丧叠酷。妹独处闱。结发移天。远落海堧。爰及乙酉。恸又终天。已矣归宁。思结毖泉。邈乎家乡。隔绝鸰原。戊戌之春。一踵尔门。三朝留滞。暂叙蕴结。岂料玆别。永诀之日。讣耗何遽。八载梭急。五月渡海。抚柩一哭。顾吾馀生。痛切山谷。日月不淹。期迫窀穸。余素多病。此时尤剧。我车未牵。尔榇莫扶。尔兆未临。我肠欲枯。操玆芜文。寄洒一盏。悲折哽咽。有泪潸潸。不亡者存。冀歆哀款。
祭庶妹崔氏妇文
呜呼。吾贤弟在序为最末。年及八岁。我皇考奄弃诸孤。未蒙严训。伶俜之甚。莫贤弟若也。然而其性婉其心端。坐云立云。惟长者言是听。未尝见色不和语不恭。贞德馈才。兼该莫愆。十九移天。两髦多病。半世坎轲。以吾贤弟之德与才。未享三从之福。而又绝其嗣。天理茫茫。孰云靡爽。前冬连见尔书。辞意丁宁。未几闻尔遘疠。惊忧之剧。莫知所出廿馀日。凶音遽至。老母之情。同气之痛。当如何哉。孰谓前日两书。便是永诀之告也。口不能言。哭不能声。呜呼。我素多病。加以齿衰。道且脩阻。无望临哭。即远有期。恫怀如割。写情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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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奉寄归雁。替告灵前。庶几顾格。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墓碣铭
  
舍弟进士墓碣铭(并序)
吾弟文启字子祥。系分璿派。我 太宗大王第二子孝宁大君讳补八代孙也。高祖 赠承旨讳浑。曾祖御侮将军讳庆胤。祖忠义卫讳昱。考讳尚馨。号天默。以 仁庙朝儒臣。官至弘文馆校理。妣善山林氏。礼宾寺副正克立之女。君生于天启五年乙丑九月十一日。卒于戊申五月初十日。享年四十四。以其年九月。葬于任实先兆下。配韩山李氏。牧隐穑之后。舍人海昌之女。以天启七年生。壬辰正月卒。祔于君墓。生一女一男。女正言尹弘离妻。无后。男圣宪早殁。有一女一男。幼。继室清州韩氏。士人克寅之女。君自少聪敏。先君子钟爱。每称才杰。学业夙就。词赋尤妙。或魁发解。屡捷东堂。登丙午司马。君爱筑洞水石。架小堂。扁以洗耳。兀然长坐。穷日看书。咀嚼真腴。日有所得。然过劳添病。卒未大鸣。命矣夫。吾弟之贤而止于斯而已耶。铭曰。
而才之丰。而命之啬。不与相谋。天或有忒。未沫馀芬。水声山色。名与不朽。有辞千亿。
南涧柳公墓碣铭
素以为绚兮。有美其质。进之以德行兮。知真践实。既肃且温兮。其望其即。挺生褊邦兮。明午已末。故尚吾志兮。脱洒尘俗。于涧之南兮。惟薖惟轴。百世在后兮。清风凛冽。铭以诏来兮。辞无其溢。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行状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358H 页
郡守金公行状
公姓金。讳之声。字大而。系出扶宁。丽朝平章事文贞公讳丘之十二代孙也。四世至古阜郡事讳光叙。丽亡。乃归贯乡。守义而终。郡事之孙曰怀允。始立本朝。为左通礼。有三子。俱有重名。季后孙处士。寔生进士讳锡良。乃公之高祖也。隐居自守。不应朝绅之荐。南冥曹先生铭其墓。曾祖讳光。昌乐道察访。祖讳益福。忠清都事。娶思斋安先生之孙处士琢之女。仍内家。始居南原。生三男。长讳浏。次讳澕。世称在涧先生。次讳沇。号陶村。即公之考也。爱仗名节。登万历进士。时当昏朝。凶论方起。不应榜径归。丙子后。杜门屏迹。其详载尤斋先生所题碣文。妣砺山宋氏。丽朝枢密院副使惟翊之后。县监处中之女。公生于万历三十八年庚戌十二月初八日申时。兄弟四人。公其仲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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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有器量。受学于仲父。及长以孝友为本。廉𥳑为德。律己脩洁。与人和易。性聪敏。自少读书。不劳而诵。不督而勤。心领口了。手不停披。一下五六行。弱冠擅场屡魁。声华大彰。兄弟俱蔚有才名。每榜无阙。而公其最也。 仁祖丙戌。发解三场。仍擢双莲。戊子。中文科。分馆成均。己丑。为假注书。俄改学谕,学录。五月。国有大丧。六月。以奉常奉事。充 魂殿监造官。因役夫坠毙见罢。 孝宗元年。复授学录。升学正,博士。受由得递。辛卯。复以博士授獒树察访。十月。陶村公弃世。执丧如礼。盐酱不入口。啜粥逾制。克尽其孝。服阕。更为博士。甲午。以别荐升典籍。兼教授。四月。迁刑曹佐郎。兼春秋。七月。 除兴德县监。奉板舆荣养。居官以清德为第一义。临政以字民为急先务。一境大治。吏民怀服。丙申。以军器事例罢而还。邑人挥泣而送。刻石兴慕。时皇华赵公启远。褒上治绩。蒙表里之 恩。秋为一边所惎。黜为济州教授。公夷然将赴。赵公启以亲老得免。戊戌。儒贤登庸。公被荐授固城县令。为治如初。吏民爱之。秩满愿留。监司启达加一年。辛丑递归。邑人树石颂美。癸卯。丁内艰。守制一如前丧。丙午秋。 拜吏曹正郎。冬 除扶安县监。以试射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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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递。丁未。 拜成均直讲。同月。为淳昌郡守。时台评三奏。某虽有廉𥳑之称。不无近家之嫌请递。终不允。朝士相谓某之清操。由弹愈彰。其毁也。适所以誉之。庸有何伤。及莅郡。所守与所施亦如前。庚辛两岁大歉。四境饿莩相望。独公所治。普活无算。盖其赈政。为一道最。宜受褒典。而反居求誉事左右之下。乃其时当臬。忌公蔽之。实前嫌之类也。然每阅殿最。不敢舍清𥳑一目。亦可见公议之不可诬也。劳勚荒政。积瘁成疾。数月之间。连哭两弟。痛伤添疾。壬子得罢归。癸丑十一月十六日。卒于家。享年六十四。某月日。葬于本府风谷先山某坐之原。与淑人同茔。公多质而少文。务实而不华。意度坦直。而少无隐曲。言行顺正。而不饰边幅。外任朴野。而内实敦笃。是以不合于世。知者亦寡。文章由中而出。不事媲嫁黄白。而理顺辞达。通畅可观。李学士海昌见其文称赏曰。虽欠华焰。甚有读书元气。无愧于古作者也。先大人病革。求尝讷鱼。非时阙进。终身不食。家有甘梨。先大人尝嗜。追感不内口。此其疏节。而实合于古人之行也。平生贵名节而贱牟利。临财退缩。如恐污浼。或涉虞芮。未尝与较。盖公家名节。粤自文贞。若祖若孙。趾济其美。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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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克遵无替。故于教子弟。恒言保惜名节。可谓善继述也。尝作固县时。县有讼者。新率之妾。误受其请。公大讶。重刑其臧获之纳言者而屏其妾。数月逮解归。税装竹数编。盛于一箧而已。其刚洁之操。清苦之节。老而弥贞。终始不渝。故经莅三郡。家无馀财。比其敛葬。皆苟办焉。凡饮食衣服。不择精粗。虽菲恶。常自晏如也。惟酒无量。虽连日酬酢。无所迷乱。似若长醒者然。居官以来。故不饮焉。丧独子。只有一孙。在淳郡生一男。及归得曾孙。君子谓积善有庆。天锡尔类也。临没屏妇妾。口吟曰。安静以归。造化旧物。翛然而逝。其鼓缶之乐。有如是也。伯氏哭而曰。嗟吾弟庶无愧怍。人皆信之。初娶晋山姜氏。晋山君文良公希孟之后。学生屹之女。柔顺贞悫。得妇道甚。先公三年卒。生一男三女。男普娶同郡许榄女。生一男显基。女长适李延祚。生二男一女皆幼。次适李圣真。即我子妇。能遵庭训。有望家肥。生三男二女皆幼。次适闵尔重。生一女。后娶汉阳赵氏。参奉崦之孙。幼学思俊之女。生一女一男皆幼。侧室崔生一男幼。显基娶同郡兴德张氏。生一男。服公之丧。才过期奄殁。悲乎悲乎。伯氏进士公。伻书来曰。吾老且死。恐没贤弟之名。子从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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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最久且深。请为状。余闻而悲之。念公清洁志行。有非老拙所能述也。追惟分义。不可得以固辞。遂叙家世历官行事之大槩。以谂诸当世之作者。
石洞先生遗稿卷之七
 遗事
  
先考天默斋府君遗事
昔龙蛇之乱。府君才八岁。祖父母负抱避兵。周流岭南。唐人相者熟目府君。谓同行者曰。汝等随此儿。必得免祸矣。
府君自幼受学于活溪李先生。见先生未尝诟詈仆辈。或有顽悍村夫。以悖慢声色来加。学徒骇愤请治。先生夷然。少不芥意。府君每尝称道。平生亦不叱骂奴仆。或挞有罪者。闭户不察其轻重焉。
尝游活溪之门。学者聚食。饭中有虫堕烂。或嚬且呕不食。府君独抄弃而吃之。先生闻而喜。
府君教子弟。宽而严。子弟虽非侍坐时。未敢脱网巾勒帛。尝病革。子弟或有脱冠而扶护者。乃顾教曰著冠。虽苍黄之中。必饬礼貌。子弟或近局戏。即命碎破之。
治家。常去奢崇俭。令子弟常布衣草屦。疏食菜羹。而不许食肉。家兄年十七。著新婚䌷裤。府君见而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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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不肖辈自少至老。未尝择粗衣恶食。故前后遭大故。不以不胜丧为忧。未尝一日废哭泣之节馈奠之礼者。实是自少咬菜之力也。每观富贵家儿。生长膏粱。骄惰成习。或生心病夭折。或多浮诞无赖。府君素见乎此。故教养子弟。必以是为戒焉。
府君尝语及辞受取予曰。予者喜受者忧。盖有见于康节君子吟有好予多喜。好求多忧之语矣。
不肖禀问程子曰。唐虞事业。过太虚一点浮云。何谓也。府君曰。太虚悬空。万古不易。彼浮云一时过了。生灭无穷。所贵乎太虚者。以其不易也。
丁丑出城后。府君疏请按律江都三臣。或谓此人今不欲仕宦耶。盖三臣皆巨室。而不惮其见忤也。其疏一出。妇孺舆儓皆曰今日朝廷。有俞,李两人。俞即杞平君伯曾也。
丙子后。府君即下乡。每辞 除命。承 召诣 阙者再。而一为朱世子赴沈。一为 上候违豫。未几即还。惟▣子大全。虽病中不释手。有时掩卷嘘唏而已。
出城后。扈从诸臣皆加资。又参铁券。而府君独不与焉。府君下世后。人谓宜陈疏请赠。而不肖固知先意之有在。故不敢援乞恩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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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一人。忽然来推家中使唤婢。府君即命出给。或讶其不见文券。轻先许与。府君曰。若非渠物。何敢来推于人家也。券之有无。不须勘验云。
外家无嫡嗣。先妣只有孽兄弟若干人。当其析箸。先君使之不计国典分数。出其半。许给诸孽。
己卯府君为辅德时。 昭显世子在沈阳。以职当赴。先是。扈 驾入南汉。衣裳不随。酷伤冻寒。病情日笃。而不敢言病。舆疾诣京。道上梦祖妣割跟。先君解曰。跟字去足为艮。艮止也。似当止行。及谢 恩。白轩李相公以疾重启达。权参判涛亦继陈实状。果免北行。
澹虚金公遗事
公自少颖悟超凡。读书之外。无所嬉戏。余初见于崇祯丙子。时年十四矣。容止言辞。乐易温雅。一见若旧。终宵不离。叩其所存。则慨然有寻绎古训。践履实地。以文词为馀事底意思。先是。高斗纲天卿。有意于求道。早弃科业。自鸣阳寓居金陵。其友吴以井明仲。与公有素。谓公曰。吾实有发于高友也。公曰。我闻如何。曰兄不见泽山之象乎。有是实而后能感物。高友之妥德可知已。公心甚契焉。相与论学。亦为余言之。且以吴友说申之曰。带方。本儒先渊源之邦。今不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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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谁任其责。于是相顾而惭。公自是益笃其所学。益励其所进。日月征迈之功。有不可量焉。
辛巳解额。公之仲氏为元。公联居第二名。余亦偕作会。行至恩砺间。公病将落后。时左右道诸友多伴行。皆为公停留。待差而发。盖见其已为侪流所爱重也。壬午。与同志会萧寺。讲近思录。连日夜对床。余惫困先睡。翌朝公责余曰。夜间使同席。致疑于怠惰。岂非志不帅气耶。余竦谢焉。
公尝谓余曰。吾与兄辈气质各殊。其病皆当以变化气质。为至善之方。因示三绝曰。变化功成柔可强。柰吾才地本荒凉。病来添得心神恶。不觉溪茅自尔长。藐尔吾身众敌强。故多奔走费炎凉。欲将收得桑榆效。其柰新萌不复长。作圣工夫始自强。要从随处适温凉。人能通得那般上。方觉乾坤静里长。后又赠诗曰。幽居无事不开门。十日穷心觅道原。为己学先求在我。矫柔功始讷于言。多君聪睿人无及。愧我精神病益昏。狂圣分来由一念。要知复处是天根。后乃谓余曰。诗不宜作。将未免徒归于文辞之陋。
尝论读书次第曰。先须熟讲四书。于心性情之分。精微曲折。无有渗漏。如导盲者使之明。唤寐者使之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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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理会。有所得焉。则于易方知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可进鼓舞之域也。又尝劝余看退溪,高峰往复书。于东方儒贤。尤尊尚退溪。
公闻人讥訾。则曰此等说。不须挂耳。惟将直前。尽吾心而已。他不暇顾。况所谤我果有之当改之。是玉吾于成也。无之彼亦妄人而已。何损于我哉。
癸未会僧舍。既罢贻书曰。萧寺数日之会。有胜十馀年许多事业。归来静思。不觉有蹈舞处。倘无此日。几虚过一生矣。圣贤垂训。语虽千万。而要其归。则不过格致而诚正。大本而达道。以万殊之用。极之于一贯之源。而更互发明之也。岂可泛泛冥行。更觅佗绪馀也。近思录所论寂感心性等处及诚几西铭诸说。更须仔细体认。每使看过处。必有一杖血痕之效。千万为兄望之。而更为自家警也。又复书曰。近复思之。从古学者之患。皆在于不践实工上。行苟不实。虽多识圣贤说话。谈论物理。终不免上蔡鹦鹉之讥也。本原之地。戒惧之工。不可少忽。而尤可体验于日用事物之间也。玆两书数语。足知其吃紧用工。而能令人有所深省也。
丙戌。公初谒慎独斋先生请教。先生曰。惟敬乎。公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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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拜。又请读书之要。先生曰。小学,四书,近思,心经等书。岂非所切乎。公自是益尊所闻。不懈传习。有疑辄质。
余曾遇金中丞益廉于金先生门下。中丞道先生之言曰。近见学者往来。切问笃实。莫如金某。
丁亥。余终制后。属公议草家状。求修润于木溪丈。木溪谓余曰。子成弟虽年少。学深文蔚。可与更议云。一家长老之倚重固如此。而人亦无间于其昆弟之言也。其年秋。余与公偕拜慎斋先生。时章甫颇在门下。公发端讲问。皆无所答。称以未达。公向余默怪焉。乃相与入一学者家。又欲论学。则以全未答之。其父兄在座。颇无聊不悦。及归路愀然曰。师门在是。而人士之不勉于学如是。诚可慨恨。
己丑。余就斋郎。公与书勉以毋忘沟壑之志。以尽出处之道。未几弃归。又书曰。好返初服。温讨旧业。亦可乐也。盖公夙抱鲁连,澹庵之志。无当世意。此言出于素操。及于同志。亦药石之警也。公废科后谓余曰。科举仕宦。皆傥来外物。已有定分。出入棘屋。不必支离。柳某晚宦趋赴。路殒非命。亦可鉴也。
庚寅春。一道多士疏请牛,栗从祀。推公为领首。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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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议。甚有可观。
乙未秋。与徐国益诸友。游头流山。至神兴寺。同行呼笛者。其人已失于佛日庵。乃恶令觅来。公目余。起行数步。其友惭。即止呵随起。凡遇些不是。辄若浼焉。而可得救正者如是。及到花开县。公曰。此一蠹先生遗址也。盍各声诗以吊之乎。各赋长律唱酬。
丙申夏。慎独斋先生弃后学。余奔哭。公方病力不得偕赴。益增摧陨。前夏吴友遽陨。至是公自痛吾道之日孤。凡形于书牍。令人于邑。
戊戌。余任宁川院贰。时院未请额。而地主欲馈祭牲。公移书于余曰。辞受取予之间。当有截然断决处。所贵乎士者。以其守正而不苟也。朝令已申之后。予者受者。皆未免违禁伤义之归。须执所见。无挠于众议云。其严于辞受之间如此。
丙午余与公作湖西行。盖为参候儒宗于华阳也。及还。憩于云水乌院。公指顾三湖曰。吾将卜筑于彼。以为终老之计。兄先茔下云湖。素称胜赏。知兄藏修之计素矣。须亟就追随相望之地幸矣。余诺之。公未几亭成而往来。余则才赊一亭。未及结构。公已先逝。终不得溯洄相从之乐。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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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明人等漂海被执。将缚送北庭。公裁疏投诣营门。乞转达于朝而见却。公愤慨不已。
尝逢数友合席。一友中酒倒睡。公不告径还。有新恩设庭戏。杂以舞姬。公屏处不视。凡于非礼。避之不屑。类如此。
公自少多病。虽危笃之时。未尝怠忽。一意操存。恒读朱子书。晚年面背睟盎。所谓玉色金声。春风满座。望之皆知为有道君子者。殆公近之也。
或问颜子之乐处。虽昔贤论之详矣。初学固难晓得。公曰。祇是顺理而动。故胸中自快乐尔。
公之学。自身而家。闺门肃然。公尝称其室之贤曰。性本和柔。而知惜名节。余亦所赖居多。余与公室。有中表之亲。故亦谙其详。益信公之言。而亦见公之齐家也。公连丧壮子。人理之所难堪。而能以理遣。不甚摧割。可验其平日定力也。
盖公之为学。美质天成。的循正路。初无泛滥出入之患。而直穷到底。故其独得微奥于言意之表者。固已深矣。是以就正师门。有若冰释而默契焉。第念余与公从游四十年之间。言语之美。德行之实。独自觑得。而人不及知之者。或恐有遗。今欲揭之状末。而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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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陋之见。衰落之思。何能模状其万一也。或曰。事之微小者不必书。余谓以公之才之德。未尝得位而措诸事业。如以微小而舍之。是无所记也。况小者大之兆。微者显之影。精粗无间。表里相资。若使公展布当时。则此无非运用之本。其可少之哉。
云溪黄公遗事
公最好与人为善。人虽卑微。而心苟向善。则必欲推奖。在乡则如梁选之向学。为之诱掖勉进。及其殁也。操哀词惜之。如求礼孝子权得明。亦以公奖发之故也。
公于朋友。心有所契。即与定交。结以信义。逢场谈笑。观善而接之。书牍往复。执谅而讲之。久而愈敬。诚意自孚。无一毫面交之态。有五友诗序。盖其诗略述其性行与志业。其序则曰。五人者。只取吾之相亲爱而已。何必问五人之自相亲爱否也。可谓写得取友之道矣。尝辨某友某礼之失。其友戒以毋自辱也。公为诵明道先生责善之说。且曰。明道之言。出于义理之公心。吾兄之言。出于计较利害之私。此所谓言同而旨异者也云。其忠告善道之意。可见于此矣。
邻邑守宰。有相知而可与论学者。因书劝勉以点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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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原之地。推施民社之事曰。古之君子。不以颂而以规。窃附是义。遂以宽𥳑清勤四字警励。此非但有得于责善之义。亦可见动不忘世之素志也。
公尝谓余曰。某公政似一味禅学也。余曰。其然矣。朱子所谓近世有假佛释之似。以乱孔孟之实者。诚近之。然朱子于陆氏之病。知之而不能回。言之而不能救。无如之何也。学者但当不为吴澄之回邪可也已。公默然之。
潭阳柳之伯为玉果。会疏头。乃附一边而立帜者也。公之还龙山也。有客直入狎座。乃柳之伯也。公揖而嗒然。柳问寒暄。公亦不答。柳无聊而起去。公于此辈。不恶而严如此。
癸丑冬。官籴积欠之家。虽士夫。都丧廉耻。将欲胁勒。分徵于民户。争先倡论。乡厅首任。从而附和。其徒捓揄。不胜狼藉。公乃贻书乡长。勉其率励之方。亦赖明府察奸。终未售计。此实明道先生治扶沟。顽民获免前科之意也。使公有所施措。能无明道之政乎。
呜呼。公于余。结忘年之交。托道义之重。或命驾同枕。或委书问讯。殆无虚月。无非眷眷于丽泽讲磨之意。其所相与。不啻蛩蟨之相得矣。一朝奄忽。幽明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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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焉已矣。况病未携诀。没阙临哭。今枫山之厝。亦不能致吾诚。则尤有愧于程叔子在谪所而犹尽礼于范内翰之葬也。公之门人赵君世维。撰公行状。亦足以徵于后矣。惟余独得于公。中心钦佩者。今欲采摭。附之状末。而神精消落。姑此表出一二条。此可谓知公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