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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潭集卷之贞
秋潭集卷之贞 第 x 页
秋潭集卷之贞
 启辞
  
秋潭集卷之贞 第 192H 页
避嫌 启辞(甲午正言时)
人主之心。当如明镜止水。虽有可怒之事。可怒在彼。己何与焉。其于事至之时。惟当和平而应之。从容而处之而已。一有不平之心先有诸己。则发于辞气者。失其中正。而终未免忿懥之归。一言虽微。兴丧判焉。可不惧哉。臣于再昨。伏见 殿下以校理南龙翼之疏 备忘。辞旨极其 严峻。至以邪曲逆度等语为教。而 举动之日。勿令随 驾。呜呼。 殿下真以为龙翼诿以闾巷之言而辄辱之哉。古今天下。安有如许人臣乎。 殿下内实不然而外示 严威。欲以此钳制言者之口。则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目今天灾时变。指不足屈。危亡之象。不待明者而可见。 君臣上下。正宜遑遑忧惧。协心共理。犹恐其不济。奚暇及他哉。 陵幸虽停。阅武方举。憔悴之畿民。已困于道路之修治。饥馑之坊民。莫支于江上之赴役。民安得不怨且訾也。民心既怨则众口哓哓。将无所不至。闾巷相传之语。果有如龙翼所云者。今日群下孰不闻之。而独 殿下未之闻耳。传曰信而后劳其民。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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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为厉己也。 殿下未信于民。而劳民动众。不一其端。则何怪乎人言之至此也。龙翼当日期已迫。不可遽停之时。率尔投疏。请寝大事。谓其言未之深思则可。其心则断无他肠也。 殿下辄加情外不近之教。至曰此人决不可同往。噫。 王言一播。远近俱骇。臣窃为 圣明惜之。王者之过。如日月之更。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一人之随 驾与否。固是微事。而过勿惮改。所关非细。愚忠眷眷之意。窃有庶几于此。发简同僚。欲以此论 启还收勿令随 驾之命。则僚议持难。竟未归一。臣既见轻。不可仍冒。请 命遆斥臣职。
避嫌 启辞(甲午持平时长官洪茂绩)
无状小臣。猥叨言地。感激 洪私。报答无阶。惟以遇事尽言。有怀必达为心。不敢以计较利害。有所前却。是臣素所蓄积也。臣于今日。与长官开坐于本府。发言于席上曰。黄瀗事。在 圣上念功好生之德。可谓至矣。而三尺之法至严。不可有所轻重。惟当据法论罪而已。欲待同僚齐会以议。而今者皆有故不来。不可迟留。仍前姑停之 启。以依律定罪论列何如。长官曰吾意亦然。臣又曰黄瀗之贪赃。国言藉藉。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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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而荐之为统制使者。乌得无罪。主张荐望备局当该堂上。亦以罢职论 启何如。长官曰瀗之功甚重。授以是职。有何不可。且备局之荐。若出于大臣。则事涉重难。臣曰其功虽重。 国家酬报之典。亦已至矣。岂可授以军民之柄。送其溪壑之欲乎。备局荐望。未知其必出于大臣之手。而设或大臣荐之。亦不可不论也。反覆论辨。终不回听。臣窃慨然。荐主之法。 祖宗金石之典也。守令微官尚然。况于阃帅之重乎。方今台阁。直气摧沮。风采埽地。过在 君父。犹或言之。事关廊庙。莫敢开口。岂非大可寒心哉。朝廷待瀗之道。惟当保其爵禄。享其富贵而已。岂可使三南统制之重。积年军需之储。委诸此人之手。肆其无厌之欲乎。瀗之罪犯。非始发于今日也。自为江西县令,马队别将时。赃墨之状。昭著狼藉。及至平安兵使而极矣。贪官污吏。自古何限。而未有如瀗之特甚者也。上自公卿。下至舆儓。万口一谈。而拟荐重任。曾不慎重。主张荐望之人。安得辞其责乎。此而不论。则荐人者益无所惮。而政体日以益紊。 国纲日以益颓。臣愚妄见。正为此惧。而言不见信于同僚。不可仍冒言地。请 命递斥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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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院 启辞
即者本院囚大臣送言再明宾厅坐起定夺事。 传曰。如彼无诚则见之何益。且再明宾厅之坐。亦不必为之事。 命下矣。今日宾厅诸臣罢出之 命。实出意外。凡在臣僚。孰不惊悚。而继以有此未安之 教。臣等不胜慨然之至。大臣即 殿下之所倚毗而休戚与同者也。因此一事。岂有规避之理乎。虽缘病故。不即齐会。而今玆 圣教。殊非平日优礼大臣之义。亦恐有乖于大圣人和平中正之教。王言一出。四方骇惑。臣等虽极无似。职叨出纳。区区所怀。冒死陈达。伏愿 圣明平心恕察。亟 收纶音。
因求言 启辞
臣等伏承 备忘。一札十行。辞旨恳恻。奉读未了。感涕无从。丁宁罪己之 教。溢于言表。痛切忧民之念。不啻在身。以之弛灾。何灾不弭。以之纾怨。何怨不纾。播于深山蔀屋之民。虽甚顽蠢无知者。亦必感动。谕诸在朝在外之臣。虽甚瘝旷不职者。亦必改心。虽成汤六责,宋景一言。无以加焉。不须别为草教。以此 圣旨。传谕中外。咸使闻知。不胜幸甚。但舍人心操念无常。怠忽或间。诚愿 圣上继今以往。日复日日。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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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斯言。毋使终为应文之归。则视听自我之天。安有不格之理。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近密。今逢 主忧之日。叨承恫瘝之 旨。区区所怀。惶恐敢 启。
求言 教书应制(丁酉四月)
呜呼。仁爱之天。何代不警。而疾威之作。至于今日而极矣。乾文示愆。地道不宁。螮蝀干阳。作于岁首之月。金精动象。连有昼见之异。海潮滥溢。山冢崩裂。以至人妖物怪非常可愕之变。虚日为少。不可殚记。去岁恒旸。民失其天。今玆暵乾。阅春徂夏。田畴龟拆。黎庶鱼喁。八路同然。大命近止。凡厥咎徵。未有惨于斯者。予唯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予以寡昧。嗣无彊大历服。夙夜忧惧。九年于玆矣。非不对越上帝。而幽独之中。怠忽易乘。非不怀保小民。而穷阎之下。惠泽未及。予实爱士而喜怒失中。或乖体下之道。予实好直而臆逆太过。或示𧦧𧦧之色。未尝不崇节俭。而宫庭之内。亦有奢靡之习。未尝不恢公道。而好恶之际。未祛偏系之私。阴雨之备。有国所重而不得不扰民。推刷之举。出于兴废而不得不招怨。赏罚过滥而劝惩不行。号令颠倒而施措失宜。藻鉴不明而贤邪混淆。纪纲陵替而风俗敝坏。至于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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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未察者。亦安保其必无也。有一于此。足致危亡。况于兼有而俱极者乎。然究厥所由。皆予一人之罪也。在天而难谌者。亦祈其免焉。在己而可勉者。盍图其新焉。今夫人主譬之则形也。政譬之则影也。偃者屈而躄者颇。夫岂影之罪哉。噫。予之有罪。予既自知。今当修省之日。敷告予心腹肾肠。匹夫有过而改之。人犹与焉。予虽不谷。言其位则人辟也。今尔臣庶。独不可赦予过而求予善乎。予自今日。痛自刻责。避殿减膳。以示予警动之意。鳏寡孤独之阻饥者餔之。累系编配之冤枉者伸之。怀才抱德而隐于岩穴者。搜剔甄拔。俾无遗贤之叹。凡玆数者。何足以仰格天心。俯纾民困。消弭今日之灾乎。遇灾求言。虽涉应文之末节。闻过图新。实出痛迫之至情。唯尔大小臣僚草野韦布。上自寡躬阙失。下至政治疵病民间疾苦。极言无讳。以尽匡救之道。言虽不中。予不之罪。咨尔政府体予至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请修省 启辞
今年大水。近古所无。田畴覆沙。禾谷沉损之惨。八路同然。被灾馀存之苗。又遭阅月之旱。豆菽之花者未结。嘉禾之秀者未实。民生大命近止。灾咎之徵。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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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于此者。 圣上宵旰之馀。轸念邦本之将蹶。 特下祷雨之 教。承 命奉璧之臣。孰不殚诚虔祈。而雨意漠然。旱魃益炽。言念民事。不觉心寒。 伏唯 九重忧勤之念。遇灾警惧之意。固无所不用其极。而第念遇此非常之灾。必须有非常大警动之举。然后庶冀其格天弭灾。济既溺之生灵。续垂绝之景命。此非寻常云为。所可万▣也。伏愿 圣明益勉修省。大加振作。勿以 圣德已修而自怠。勿以幽独得肆而自暇。潜心对越。不显亦临。以图古昔 圣王转灾为福。倾否回泰之机。凡系遇灾应行节目。亦令有司之臣次第举行。不以文具而忽之。不胜幸甚。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近密。区区所怀。惶恐敢 启。
秋潭集卷之贞
 书
  
上东洲冰岳书
春末玄风邑吏之去。修上复书及拙语。且于仲夏。因人入京。聊凭一候。未知得无浮沉。并皆登彻否耶。伏闻解职还寓。不审厥后姑无入都之行。而侍奉体履何如。无任慕用之私。今年旱荒。振古所无。虽在安顿者。亦不无眉案之恋。况于失所之人乎。滫瀡之供。何由办得以支过耶。以此揆彼。不见可想矣。然此实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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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事也。何可叹也。甥晨昏幸得无故。自夏以后。旧疾姑不重发。正宜读旧书加新工。勉修素业。而独力伥伥。无与策励。欲从而考疑辨难。则岭南虽曰文士之乡。而所寓荒僻。绝无儒流。性且疏拙。不喜还往。玆不能取友四方以相辅益。寻常文字间难晓处。亦未得丽泽之相资。况敢望明师之警诲乎。只切冥行之叹而已。每念昔者先师在世时。屡承舅氏之教。乃曰事有不及。学有不时。君今年齿方壮。况得贤师。宜及此时。博学古人之书。科业固馀事尔。甥当彼时。亦无今日之见得。非不服膺于是教。而顾乃汲汲于难必之科第。悠悠泛泛。以至于今。追而思之。甚愧无状也。以今日之志言之。比诸曩时。稍有所奋发激励。诚知此身不可自弃。无限好光阴。不可虚掷。而犹未脱然于科目进取之计。婴情于文词藻丽之习。役志于章句诵说之际。以此回视于前日。特为五十步百步之间而已。益愧此志之无树立也。安知未死之前。𥌒见亦或天牖而少开。则安知后日之悔今日。亦犹今日之于前日也耶。既见其然于此。便当发轫。谁复绊我。即今日可下工。何有等待。然而不能者何也。盖有所累而然也。多病虚羸。昏惰之气。易乘其隙。家贫亲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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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之念。常汩其源。驯致乎节制之帅纪律不严。游骑之出。四散而不知归。是虽由所向之迷方。所见之未真。而究其病源之所在。终亦不外乎向所云二者之间也。不能以志率气。故有昏惰之乘。不能以理制欲。故有利禄之汩矣。然是二者之中。为害尤切于这个欲字。如之何而可去也。一刀两段。亦尝闻大慧书中有此语。顾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以吾五谷之真。反有愧于稊稗之秋也。伏惟先觉有以辱教之幸甚。窃尝惟念古之人。穷而未达。则力耕养老。恭为子职。而今则不然。既不能禄仕。又不能近里着工。而在父母之侧者。非徒不能养其父母。反使父母养其己者。滔滔皆是。甥则于今人之中尤甚焉。不但一己妻子衣食百需。莫不贻父母之忧。实乃躬耕负米者之一罪人也。当今之世。欲致孝养者。决科禄仕之外。百思无他。不得已屈首抑心。勉勉于举子之业。其与古人专事为己之学。大相远矣。真所谓舍大羹而求真味。好巡山而摘醋梨。岂非大哀之甚哉。一自南来。已忽七载。落落天涯。四无亲戚。亲心不乐于是。秋末将欲北归。古人有言曰一鼎之中。亦有清泠处。今者去清泠而就先沸。非计之得。而亦不敢勉以止之也。如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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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则承诲之日。容或不远。伏切企幸。未间只祈对时益茂。不备。
与宋徵君尤庵书
昔年花田一夜之奉。迨极得御之幸。厥后星霜再换。鱼雁无凭。悠悠向风。曷尝少弛。伏惟即今岁暮。素履处约。神相珍毖。悬慰区区。玚家亲行遣。实出无妄。是月初赴配西原。孤寓他乡。四无顾藉。菽水之供。亦将难继。其在鄙忱。虽甚闷迫。而处患随分。亦复任之而已。此去高栖之所。不甚相远。自京来时。意谓即扣衡门。以遂千里命驾之计矣。到此以后。已逾半月。而不但客里晨昏游方系恋。且以亲寓白地。人马少暇。隔此数舍之地。尚阙床下之拜。虽缘事势即然。此实玚自无躬修之志。怠于向德之罪。仰风驰想。甚愧无状也。玚受质疏懒。学未闻道。徒有慕古之志。未赖师友之导。复缘家贫亲老。以决科干禄为第一件事。冥行半世。送了无限好光阴。思之无及。虽悔曷追。今既投身于世网。有如中钩之鱼。欲进则学无所有。吾斯大信。正如㓒雕开之不愿仕。欲退则名挂朝版。有难自脱。恐贻古人一脚长短之讥。以是进退两难。仕学俱失。深恨见事之晚。只自内讼而已。窃恐他日。亦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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牖而少开此心。则安知他日之悔今日。反有甚于今日之悔前日也。伏惟高明不以陋劣而弃之。终有以辱教之幸甚。祠庙及累属。时在京家。晦间计将北归。还省之期。似在岁后。其时庶得亲承警欬。竭尽底蕴。自馀缕缕。书何能既。只祝若序万重。
  答书
 去岁远送归鞅。遂做江上之款。每一追思。恍如隔晨事。旋闻尊登名桂籍。荣闻休畅。喜庆之心。盖不自已。尝欲奉一书以致此意。而自数年以来。此身坠在积谤中。连累多少士友。故不欲更污高明。迄玆迁就。意外自妹兄家遆到前月二十三日辱书。开读初头。始审尊丈遽遭迁谪之患。惊叹之怀。曷可胜喻。岂所谓人间万事。真无所不有者耶。来示情理。又令人酸涕也。纸尾见谕。执礼过谦。称许浮实。赧渥不能已。岂高明矜此丑劣。欲奖以进之耶。不然以高明高才峻望。发轫长途。将以世道自任。而顾反借听于聋。假视于盲耶。且视自道语。志甚远趍甚正。已非小人之腹所可量。虽有謏闻薄识。不敢荐浼矣。惟冀益懋本根。进为时用。则朋友与有荣矣。继自今书辞往复。绝去礼词。时惠警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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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望。来意实欲一一奉复。病顿未能。早晚承面。庶罄鄙悃。只此伏惟情谅。
答罗山林道春书(日本主文人。名忠。一名道春。)
向风盖久。识荆无缘。衔 命东来。谓或盍簪。不图玆者。书并诗至。词理尽佳。句语俱老。真所谓不二门中正法眼藏。曾未料彼间文字之盛。一至此也。令人不胜望洋向若之叹。效颦露丑。自知必至。而不能自鸣者钟。有枹先焉。恶得默然。至于执谒之示喻。何其过谦。见诗见书。知公为公。何必倾盖然后。始许称知足以归詑东华。从此吾行不落莫矣。
答罗山林道春书[其二]
宿债未报。佳什又至。虽缘病懒。实深愧负。并步前后。以谢郑重。沿涂所占长律一篇。曾已投示岩源二师。望须索取一粲和寄。则可作别后千里面目。何叹倒屐之未也。前书所云批评之说。古人之用禅家文字者。或以自况。或以喻人。此类何限。而不可以一槩论也。朱夫子引佛者之言曰。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奉佛恩。苏子瞻咏赵阅道高斋诗曰。超然已了一大事。其可以此便谓朱子亦尝奉佛恩者耶。便谓阅道一超顿悟。立地成佛者耶。来谕自谦则宜矣。鄙意
秋潭集卷之贞 第 198H 页
有不然者。聊此白之。不宣。
答罗山林道春书[其三]
千里传筒。足见郑重。一之犹勤。况于再乎。披玩三复。头风自痊。即拟攀和。而行役劳伤。病惫日甚。乍吟还辍。经日始就。凭寄归便。以资一粲。此后音问。山海茫茫。欲卜他日之期。惟有蓬莱片月而已。纸末属意。备传同槎二斯文尔。
答元良长老书(日本国师)
昨奉辱覆。不但辞意恳挚。兼亦执礼谦虚。令人倾倒。敛衽特深也。饷来剡藤。盛意郑重。不可虚孤。谨令隶人照数领留。第缘夜阑。未及阅视。明发方觉厥数甚夥。其在辞受之义。有所不安于心。玆将一束十贴奉留。馀并完璧。望须勿讶考纳如何。统希崇谅。不宣奉谢。
辞日本执政所馈银币书
专伻辱讯。良用感荷。饷来币仪。实出郑重。而第玆为物。系是货宝。昔在春秋。列国交聘。大夫相见。虽有执贽。银货相遗。未有此礼。揆以辞受之义。决难领留。敢玆完璧。幸勿为讶。统希恕亮。
辞道春所送缊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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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盛馈六袭缊袍。足知厚义攸在。而行中亦有御寒之具。岂容求多而冒受乎。昔乐王鲋受带于鲁。带是小贶也。犹且见非君子。贻讥后世。况衣非带之比乎。郤虽不恭。受亦无处。即付来使以还矣。今闻马岛人留置其所云。专价完璧。须勿讶焉。统希恕亮。
答林恕书(号春斋)
一得三缄。并皆幼妇之辞。方诸韦氏家庭。未足多也。是何高门种庆之厚也。令人歆叹未已。不佞虽甚摧颓。可无一语以答缱绻。鬷蔑乖逢之叹。惟在不言中尔。
答林靖书(号函三子)
驻节东武。违面西来。中心耿耿。惘然如失。不啚玆者。唾珠远传。惊喜堕雾。吟玩不释。行路病孱。文墨顿疏。而有扣不应。实同喑钟。玆步来章。以谢盛意。
与西崦张尚书书
庚炎尚炽。溽湿中人。少壮无病者。亦不能耐。况衰老而积疢者。安能与之敌乎。沉绵本病之外。加以眩瞀增㞃。日就澌顿。殆不能堪。未审此时。台夙夜供剧起居何似。区区驰傃。靡日不悬悬于左右也。弟年来衰落极矣。自分与世相忘。老死于沟壑木石之间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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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恩叙及于老物。新 除又出料外。自量精神筋力。万无赴任理剧之望。只欲一造辇毂之下。肃谢 恩命。而当此极热。以此病势。何以致身于二日长程乎。瞻望 宸极。徒切惶惧悯叹而已。窃见比年以来。辞官一路。榛梗多端。自非山林高蹈之士。或因辞职被谴者。往往有之。家儿在京。忧老父之无故获罪。有时奉议于台。台亦不能无过虑。有所周旋于平日相与者。思欲以无事解脱云。兄之笃于故旧挚矣。仍念弟之于兄。苟有所怀。不可不略布底蕴。何可以招人指目之资而隐嘿不言乎。弟本非高尚之士。初无长往之志。而结茅先山之下。以为终老之计者。徒以年衰志倦。不乐仕宦故也。盖不乐仕宦。其槩有二。弟以无能不肖之甚。受 先朝如天罔极之 恩。思欲糜身图报。竭心奉公。官无内外。殚尽血诚。事无大小。冀免素餐。而才不及人。志与时违。终无涓尘之补。及至己亥 天崩之日。痛结攀髯。非无追报于 当宁之志。而今时与前时有异。人心与我心不同。作事而众咻群猜。发言而招闹犯怒。跋前疐后。触事生疣。以至今日。年益暮病益甚。此其不乐仕宦者一也。平生懒于交游。不与人翕翕相亲。性且肮脏。不能随人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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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此知我者少。不知我者多。然而亦不无二三同志之友。与之切磋乎道义。先后乎进退。与之相期于岁寒矣。不幸一二年间。零落殆尽。多为泉下之人。即今在朝者。惟兄一人。而以兄之才华地望。犹不免有时见困于人。况如我者乎。此其不乐仕宦者二也。所居幽僻。还往路绝。惟以鱼鸟为侣。琴书为伴。时与村童野老。婆娑于苔矶烟渚之上。以此为乐。乐亦足矣。每欲与兄同此乐。而不知老之将至。何可得乎。兄以义同休戚之人。位至八座。去就不可轻。而进退仕止。不可与我同也审矣。惟兄勉事 圣君。措世于休明。是所望也。惟兄勉之。伏惟台谅。不宣。
  答书
 秋炎犹虐。恶风不休。穑事已矣。人亦中病。不审此时。令閒中启居清毖否。向𨓏不置。弟自数月来。家间儿少疾病连绵。日事忧扰。此外带呻奔忙。殆不可支吾之状。不遑暇恤。懊恼可言。顷者便到。得承令札。一回披玩。一回慰豁。往令之外补。已是可愕。而终至谴罢。抑何意也。世道人心。险艰至此。咄叹奈何。世故纠纷。有怀知止。而不幸戚联 王室。位且棘列。义无可去。迟徊廪禄。浮沉于白眼之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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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毛已种种矣。此岂素志也哉。有愧方寸多矣。如兄去就。与弟有异。其所行止。讵不绰绰有裕哉。官至按察。功名不薄。何忍以吾之察察。受人之汶汶者。政为兄今日道也。况世莫我知。亦已矣之言。殆类兄今日之事。白云泉石佳可赏。日夕消摇此中。亦足乐以忘返。倘来轩冕。视如浮云。不以尘虑婴怀。则去古人奚远也。吾侪行年已六旬。平生亲旧尽凋零。兄又归田。不能以时相见。一叙幽情。此实暮境衰抱之难聊处。而然斯亦近于儿女之情。何能以拘拘之思。遽易兄之归欤之真乐哉。有时苦恋。以此自慰而置之尔。多少笔未可殚。姑不尽焉。唯希令照。不备。
与金执义(远明)
儿辈还寓。承得兄札。满纸悲辞。令人一字一涕。不忍览之尽也。仍闻信后仲胤之乳子。又至不救。是何惨祸荐叠于仁门。至此极也。天不可知。理不可测。从古及今。一何茫茫。到此地头。惟当付诸命物者而已。亦复奈何。望兄上体慈念。不作无益之悲。以犯伤生之戒。幸甚幸甚。亡甥发靷已卜。而身縻编管。无路一哭于柩前。恸矣恸矣。更何言哉。卜山大事。非外人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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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议。而与其追悔于既葬之后。曷若急改于未葬之前乎。窃恐吾兄此举。未之深思。既有所怀。何可嘿嘿于吾甥送终之大事乎。设令即今虽有稚弱之孤儿。亦难保护香火于三日之远程。况此贤胤兄弟。俱无目前之 遗孤。兄之身后之事。亦难保其必如今日之定计。世间万事。本来如此。至于幽宅之定。尤不可必。今玆新卜之地。虽使十全完备。日后未来之事。固难一如兄意。况以一人之所卜。才经兄一览之地。亦安能其全备无欠乎。若令他日之事。不如兄今日之计。则贤胤两丘。将作他乡无主之孤魂。岂非大可动心处虖。弟之此言。不可谓万无此理。兄何不于礼壤鹭洲二山中。姑择其稍可权厝处用之。待二胤嗣续之有托。以啚日后永久之地。未知如何如何。弟以至情所在。有此深思远虑。不得不为兄一暴其衷曲。兄须万分裁处焉。弟家屡空之状。兄所知也。值此大无之年。又作失所之人。凡百葬需。无计相扶。痛叹奈何。兄家亦甚大败。叠遭惨祸。且皆己下之丧。凡事务从简约。尽去世俗浮文。幸甚幸甚。琐力可助之事。儿子闻言而去。必当竭其心力矣。女息之病。有加无减。气息如缕。万无生存解㝃之望。言念及此。尤不觉失声
秋潭集卷之贞 第 201H 页
长号也。发靷临时。又当送人。草此不备。
上尤斋书
昔者閤下北行之日。居在不远之地。适缘贱疾危笃。未获趍拜于路左。茹恨一念。迨今耿耿。及至南迁之后。身在穷峡。谢绝还往。又无夤缘传信之便。未以一纸奉候于下执事。前后负德之罪。实无所逃。伏惟瘴海湫恶。炎雾蒸毒。匀体将摄何似。无任区区慕用之私。窃伏惟念閤下今日所遭。古昔贤哲之所不能免。而在今尤酷。揆以常情。所难自遣。而伏闻閤下素其患难。处之夷然。其在向风仰德之忱。曷胜钦耸。侍教生少乏村具。既未能报效涓埃。老无学力。又未能涵养本原。徒缘身多疾病。无路陈力。惟以归田服力。与草木同腐为计。退伏永山先人墓下。今已六年于玆矣。不意 圣朝荐加收录。内外除拜。非止一再。而痼疾缠绵。一未拜命。春间上京。只为肃谢而归。其后半年之内。一除外任。分义所在。不敢一向辞免。不得不来赴岭外剧地。实非衰病者所可堪任。古人所谓束带发狂欲大叫。簿书何急来相仍者。正为今日道也。闷叹奈何。自此抵彼。相去绝远。虽曰同道。不得任意往来。无计躬候于栫棘之外。瞻望云天。第切驰神贡
秋潭集卷之贞 第 201L 页
虑而已。不腆别纸。惶愧徒深。只祝岁寒。匀体若序万重。加餐自爱。以副士林之望。惶惧不备。
答文谷相国书
一阳已复。天心可见。侧耳 霈音。尚今寥寥。仰屋之叹。如何可喻。不意匀帖。来落叠雪穷山。况又二篇琼章。光动蔀屋。百复吟玩。不觉纸之毛也。自惟薄劣。何以得此于閤下哉。未审即今严冱。体履何如。无任区区慕用之私。某病蛰雪峡。同一穴虫。读书抚琴。犹有平日好意思。而瞻望莽苍之地。无计致身于座下。吐出胸中所襞积。只用叹恨而已。效颦之作。极知芜拙。而既承拱璧之贶。不可虚孤。谨此尘浼清案。伏乞斤教之所蕲。岁寒起居神相。益膺万福。
答退忧书
献岁发春。已浃旬矣。病蛰穷山。未伸贺意。忽因李生遆传。伏承匀下帖。仰审匀候履新万福。奉贺区区之馀。兼奉琼韵三篇。圭复百遍。顿觉沉痾去体。自惟衰病牢落。了无佳况。何幸比间。猥蒙文谷相公辱赐酬唱。至于联篇累牍。又承閤下赐诗而起懦。使嵌岩蓬荜之居。增生光彩。慰幸何可量。骚人传筒。虽于盛年平地上得之。犹以为胜事。况此暮境穷途。旧游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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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乎。玆敢不揆鄙拙。又复露丑。更有以斤教。则幸孰甚焉。同甫感其先人曾有分山之约。辄步酬唱之韵。投示老眼。看来尤不胜存没之感。续和二篇。并尘清案。伏惟閤下同此怀也。某衰病日益深。新年所得。只个满头白发。长与枕席为伴。足不出户庭久矣。不意秋曹新命。忽降此际。不得已从县道拜状乞免。而惶恐踧踖。若无所容。眼患方苦。倩草修敬。书不尽意。仄惕深深。只祝闲中起居对时增福。谨不备。
答壶谷书
恋渴方苦。忽自县中遆传哀复札。审得哀奉几筵。出在松山。倾慰十分。不趐面承良晤。此去孝庐。不过一日之程。而无缘奉际。徒切驰神向𨓏而已。不审信后春寒。哀候何如。无任仰傃区区。弟一味病蛰。逢春未苏。又违恩命于积逋之馀。儿子亦以两老沈顿床席。除职未赴。惶惧深深。仄闻情外之谤。发于不卑之口。执此成罪。则岭海之间。乃吾死所。亦当甘心顺受而已。馀外何足道也。近与退忧,文谷两相。遆筒相酬。文相又于散帙中。搜得丙申年间禁直联句及心甫幼能唱酬之作。依韵和寄深山绝峡之中。不但破菀慰寂。令人起感于存没十年之后。古人所云泪洒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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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见于词者。正为今日道也。欲誊一本。送于哀兄。而礼有所不敢。想有以谅之也。今年大侵。振古所无。平居无事之家。亦深在中之馁。想哀馈奠之艰。奉虑殊切。当俟春暖日永。委遣小子。替对积阻之颜面。稍慰劳结之老怀。而马皆疲倒。何可必也。只望遵礼顺变。气力持胜。馀非泓颖可既。不宣。
秋潭集卷之贞
 序
  
送曹君弼序
古语曰人生贵是男。又曰天之所以与我者。夫岂偶然哉。非以长身美髯高冠大带为贵也。非以耳闻而目视。手持而足行。心能知觉。口能言语。为不偶然也。其所以不偶然者存焉。其所以可贵者存焉。若使生于地上死于地上。一时无称。后世无传。则将与草木禽兽。贸贸泯泯。同归于朽腐矣。是亵天之所以与我者。恶在其可贵也。是以人生于世。大则为圣为贤。小则文章事业。可以不朽者甚众。后之论者曰某也圣某也贤。某也有文章。某也有事业。垂之竹帛。刊之金石。岂不盛哉。虽然志有大小。才有高下。圣贤文章。固非人人之所可做。而今之为学者。粗知洒扫应对。则自以为吾学已至。稍通章句训说。则自以为斯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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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至或得一举而志已满。窃一命而业已了。甚者衣人之衣。食人之食。非士非农。不工不商。作一天地间无事之人。是何如哉。孔子曰。不有博奕者。犹贤乎已。韩子曰。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如彼者纵不能自反而愧。独不畏天之殃乎。今夫巫医百工。莫不有业。自食其力。至若农夫。则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始播百谷。春而耕夏而耘。秋而穫冬而藏。终岁勤动。无一息或怠。而馁在其中。然且不已者。其心乃曰非是则无以为业。而将失其所天故也。然则向吾所陈者。非但古圣贤人之罪人也。实乃巫医农夫百工之罪人也。可不惧哉。今者夏城曹君弼。挈妻子将归。其妇即余之妹也。岭海千里。肉骨弦矢。干戈斯世。盍簪难期。则不能无戚戚之怀。而余不以区区伤别之态送之。独以孜孜勉业之义赠之者何也。君弼禀才之高。志学之笃。非余所能及也。然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今子年踰二十。始志于学。以此言之。可谓失学矣。若不闻舜鸡而爱禹阴。则将使可贵者不贵。而终不免于亵天之归矣。虽然此岂但为子之所忧而已。实余所大警也。
永山洞契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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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有契古也。盖居必有邻。邻必相厚。情既厚则义随以重。义既重则吉凶死生之礼。不得不相扶以力。相助以需。此洞契之所以作也。生居犹然。况死所归乎。己身所归犹然。况父母万世幽宅之所在乎。不佞与宋承宣叔保。业同文仕同朝官同席。交已深矣。重以两家松楸密迩。诛茅接邻。情与义厚且重矣。虽以叔保系官于朝。不得朝夕杖屦于松云溪石之间。而要其死所归则特一隔冈东西尔。本邑虽曰畿。溪山秀而清。本洞虽曰峡。居民皆土着。只缘地僻田瘠。士夫罕有居者。民淳俗朴。洞契曾未作焉。余自解官归家之后。与一二洞老相议结契。往复于叔保而立其契宪焉。其所谓宪。盖仿吕氏乡约而循俗增损之。书诸左。以为讲习遵行之地。如使洞人或有不率是式。则非所以作契立宪之意也。洞人勉之哉。本邑谓何。畿之永平也。本洞谓何。永之治东助良也。作契而序者谁。龙虎山人昌原俞玚也。是岁年月。即兰亭脩稧之年月也。
秋潭集卷之贞
 记
  
备后州福禅寺馆楼记
海外之有三山。古人有述。余未尝不疑焉。如使蓬瀛方丈无则已。有则舍吾东韩而他求哉。始皇之遣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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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求仙也。自吾儒论之。良足千载一哂。而仙人等其无也。长生之药等不可得也。曷不于吾东所谓三山者。而于彼卉服鴂舌之乡哉。益见其惑而使余之疑者。更加一转焉。乃者 圣朝修好于日域。余以不才。膺贰价之 命。乘槎涉海。迹遍扶桑。自六月至九月。费了蓂荚百有三十也。自马州至日光。阅了道里四千九百也。水陆所经。耳目所记。可谓奇且壮矣。其间名山水而邑者以百数。备后州为第一。称寺院而馆者不可纪。福禅寺为第一。背负诸山。前临沧海。在东而最近者。猿山白石等峰也。在西而可见者。海潮田岛诸山也。在南而隐见于云天之表。乍近乍远。不详其真面目者。赞歧伊豫等州山也。山海之奇胜。楼阁之壮丽。不必毛举而枚数。姑以登览之所得者言之。寺在闾阎东北最高处。曲阑千尺。横出半天。俯视仰观。景致难状。余于此宿一夜留一昼。雨后放晴。天朗气清。天所以饷我者。亦岂小哉。观其雨洒则槛外空明。浑成绮縠之文。风来则空中杳霭。恍闻笙鹤之音。云开则千点螺鬟。缥缈拱揖。如莲出水。如凤冲霄。月出则万顷波涛。浩渺澄碧。如镜新磨。如金始镕。比诸瑶池阆苑之胜。未知伯仲谁欤。如使穆王而知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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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何先而何后欤。余之有疑于平素者。及是始释然矣。何则。神仙固必无之人也。服饵长生。亦必无之理也。以必无之理。求诸必无之人。不待明者。已无可疑。而所谓仙人。若果有之。必于此遇焉。而余之到此。不见有仙人者。则三山之有无。余何足疑哉。虽然向所谓瑶池阆苑。在昆崙西极之地。而世称王母居焉。所谓蓬瀛方丈。在扶桑东极之地。而世称安期居焉。吾东之所谓三山。无让于此二者。而人之贵耳贱目。其来尚矣。我国虽僻在海外。而文献彬彬。号称小华。与中国通。自箕封始。中国之人。无异视中国。是故穆王之求王母也。不于吾东而必于瑶池阆苑。始皇之求神仙也。不于吾东而必于日东殊域。何怪乎徐韨之舍我而就彼也。噫。穆王求诸西而不得。疑者释焉。始皇求诸东而不得。惑者解焉。然则之山也之水也。使愚者而遇焉。则疑其有仙也。惑其有逃死之关也。使智者而遇焉。则非但释一时一己之疑。亦将有以破天下后世之惑也。或有难于余者曰子言则然矣。造物者之设此奇胜。冠绝天下。不置于中华文献之邦。而乃使蛮夷蜂虿之类居焉。是亦无可疑者欤。曰亦有说焉。天之生物也。与之角者。不与之齿。傅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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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两其足。故生于地上者。足乎人则不足于物。是亦天地之情也。江海汪洋。鱼鳖萃焉。山岳明秀。狐狸聚焉。金玉𡱝象。不产于中华。中华之所足者人也。所不足者物也。圣贤才杰。世未尝乏。望之若昆崙方丈者。踵相蹑焉。天非无意于其间也。客唯唯而去。
影友亭记
汉水东广津西岸。有亭三间。翼然临江。扁以影友者。即吾外舅同异堂李先生退休之所也。亭即先生高祖鹤城君所营。而经乱燹墟。且将七十年于玆矣。先生即其遗址。重建斯亭。仍其故号。揭诸楣额。玚于斯亭乎。见其有三难焉。何则。先生生于斯长于斯。中而仕于朝。未尝不往来于斯。老而归。婆娑偃仰于斯。可谓终始不去斯。而不为世所移者。此其一难也。凡江山胜地。多为造物者所戏剧。人不可恒有。家不得世守者。古今皆然。而斯亭也历四叶而不易主。垂七十年而重新。业承箕裘。慕寓羹墙。菟裘不坠于祖基。烟沙无改于旧观。使过者口指而心艳。此其二难也。先生历扬翰苑台阁。官至承宣。盖尝显荣矣。年未耆耄。绝意仕宦。筋力尚强。超然谢事。高卧斯亭。不忧屡空。其乐不其大矣乎。然而亦未尝偏于长往。可往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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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也。既屈而复伸也。身在辇毂。心则江湖。迹蹑城市。乐则鱼鸟。其于进退仕止。时或有异。而兴未尝不在于斯亭。急流勇退。古人所难。此其三难也。人之所难者。有是三焉。而先生则兼之。斯其可录也已。若其登览之美。影友之义。白轩李相国记备矣。玆不复赘焉。
释王寺沙门水阁重修记
铁岭以北。豆满以南。地几数千里。其间名山水而州府者。二十有二。而安边为最胜。环安之治。地方数百里。其间名山水而寺刹者。无虑二十有馀。而释王为第一。寺即我 太祖康献大王之所创建。而时有无学国师。释梦得兴王之兆。故名之以释王。寺在雪峰山中最深处。殿堂楼阁之宏丽。峰峦溪壑之奇壮。有不可一二记者。中经郁攸。延烧殆尽。俗离僧觉性。合诸檀越而重建之。一依旧制。无废无侈。独于外沙门。圮而不复。但有遗础。上下水阁。一废一存。而存者亦不免卑隘倾侧。观者慨焉。余自莅任以来。因簿牒倥偬。未暇一窥山门。至秋冬间。始得假步周览殿宇讫。感沙门,水阁之废颓。简比丘可干者。令三机及寺中诸邑子建上下水阁。令六和建沙门。使住持老僧戒敏董其役。始营才阅月。工告断手。上下水阁各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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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增筑石步。广其阁道。左右设槛。俯压澄流。其状翼如也。沙门为屋止一间。而不易遗础。不加旧制。壮其栋梁。宽其铺板。临壑而槛。以资观水。其胜槩可掬也。是役也譬诸本刹。不趐百千之一二。而举其小则使劳者憩焉。燠者凉焉。登阁而啸咏。则云霞悦目。鱼鸟会心。凭槛而俯仰。则山若增高。水若增清。其乐不可状也。况当冰雪雨潦之交。人不病涉焉。其功亦不鲜也。语其大则复 圣祖所创之旧制。使后观者拭目而起感。愈往而愈深。此其不可泯也。名其水阁之在上者曰不二门。在下者曰断俗门。名其外沙门曰登岸阁。扁诸楣而叙其迹云尔。岁庚戌天中日记。
归乐堂记
堂以归乐名。以归为乐也。其所谓归。得其所归也。其所谓乐。得其所归而乐也。秋潭子生长于京。游宦于京。世居厦屋在于京。亲戚朋友在于京。言其乡则京。言其家则京。大抵人情。以归家归乡为乐。而今是堂也在永平治东龙虎山之中。以其地则新卜之山也。以其上则沙石之田也。其居则斗屋数间。仅可容膝。去京远。亲戚朋友。无与从游。去海绝。鱼盐之商。莫有至者。居寂寞之深山。治沙石之薄田。去广厦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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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离亲朋而绝鱼盐。宜乎人情之不乐于斯。而乃反以归于斯为乐。其为乐之深。必有以优于彼而不可易者矣。余少而仕老而倦。不乐乎翱翔云路。不乐乎厚禄旨味。不乐乎高车驷马。不乐乎前呵后拥。乐与鱼鸟为伴。乐以林泉为所。乐与黄卷为友。乐以耕耘为业。其解官而归也。松菊如待。僮仆欢迎。登堂而望则四面云山。拱揖环抱。有若玉笋撑空。芙蓉出水。或如龙盘凤舞。虎踞狮蹲。形势周遭于数十里之内。前临平野。禾粟盈畴。中有长川萦回屈曲。抱山而流。观其景像。信可乐也。堂之东数十步。有泉曰寿泉。涌出甚盛。方筑潴水。广可一丈馀。其味甘冽。其澄如镜。大旱不渴。大暑如冰。盈溢分流。灌注稻田几数十顷。泉之东十馀步。有小墩高可八九丈。亭之曰观稼。环亭四周皆田畴。而后负畦陇。前临水田。春则登亭而观耕。夏则登亭而观锄。秋则黄云满目。蛇虬结蟠。或观其收穫。或观其打稻。此尤可乐也。观稼之东百馀步。有亭曰谷口。龙虎山之左翼第三冈。逆水而上累百步。当谷口而斗断。高可百馀丈。层岩茂松。天造亭台。左压川原。右俯洞壑。远近峰峦。缥缈罗列。登玆而纵目。不觉神爽而心快。此亦可乐也。观稼之南。缘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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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而南二百步。有亭曰知乐。凿池于龙虎洞右隐寂庵下。浚地而深之。导泉而潴之。长可数十步。广亦过其半。筑小岛于中央。建无梁一阁。覆以白荻而设槛。四面架板桥而接栈道。使来游者。平步而登阁。凭槛而游目。则水环四周。潋滟焉涟漪焉。鱼游左右。或在藻焉。或跃渊焉。波清则纤鳞可数。月照则脩尾动镜。观焉钓焉。信可乐也。不但人有此乐。自乐其乐。亦能非鱼而知鱼之乐。故扁其亭曰知乐。谷口之东。越一平原。过三四里。即广平山。与龙虎山东西相对。山之众壑合流。而至圆通古寺之前。作一飞瀑。最上白石平广。可坐累百人。其下层岩数十丈。其色如一。岩之南峰。石壁削立千尺。水落于岩崖之下。有如白龙倒挂。喷沫如雪。每于山雨新晴。红绿交映。杖藜携壶。观瀑于石台。终夕而不知返。此亦快乐也。虽然观稼以下诸胜之乐。乐则乐矣。皆非一堂之内也。举其内而言之。堂之左有楼一间。名曰聚胜。楼有四窗。开窗而坐则向所称诸胜。举集于阿睹中。收拾云霞。包括溪山。尽在一楼之上。堂之右有斋三间。名曰观书。明窗棐几。潜心寓目。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上不欺天。下不欺心。庶几万一。乐在其中矣。堂之北去松楸未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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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每于昕朝拜庙之馀。或瞻望丘陇。或省扫坟茔。羹墙之慕寓于斯。雨露之感起于斯。窃附古人事亡如事存之义。此则虽不可谓乐。而亦可谓得其归矣。既得其归。则亦不可不谓之乐也。自今以往。至死之年。能不去于斯。而终得归于斯。则古人所谓乘化归尽。乐夫天命者近之。斯不亦乐之乐者乎。噫。心既有所乐。自不得不发于吟咏。于是乎有幽居四时十二咏,归乐堂八咏,观稼亭八咏,谷口亭十咏。以寓兴而自遣焉。如遇子云于后。亦或有取焉尔。
观稼亭记
余自归田之后。身闲无事。惟以观物为玩心之所。观于山而取其高厚。观于水而取其澄深。观乎鱼而乐其得所。观乎鸟而乐其忘机。其所以自娱悦于中者。亦不浅也。虽然是皆不切于己。无益于业。本之则其惟观稼乎。余既老矣。筋力不逮于耕耘。藉牛而耕。课仆而耘。既不能躬执田功。徒能寓目于稼穑。既以观稼为业。则不可以无其所也。窃观龙虎山之一枝。迤东数百步。当洞中而陡断。作一小墩。高可八九丈。前临水田。左右畦亩。登墩而望。则四周禾稼之场。一瞰可了也。乃于小墩之上。构亭二间。盖以茅铺以板。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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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曰观稼亭。余以一杖一屦。日日登亭。春则观耕观种于玆。或剪林以垦荒。或薙草以理菑。豆粟于高。粳稻于下。是余身临目击之所也。夏则观耘观秧于玆。或开渠以引泉。或辇粪以培苗。去稂䅎之害谷。嘉麦浪之翻风。是余勤农务本之所也。及秋而万宝成百亩登。观其始秀。则连阡绿芒之耀日。观其既熟。则极目嘉穗之堆云。登场打租。珠玉盈斛。收亩成积。丘峦载庭。凡玆春夏之景。举皆可观而可乐。及其西成之美。观益富而兴益深。斯可谓不亦乐乎。是亭也居一壑之中央。地形高面势正。四眺溪山。环抱拱揖。云霞缥缈。风月双清。朝暮登临。景象可观。而余以躬稼为业。仍以观稼名亭。若其登览之兴。景致之好。略而不备焉。
谷口亭记
龙虎山之左翼。东出而至沙川南转。逆水而上二百馀步。当洞口陡断。与右翼横冈。相对壁立。高可百馀丈。叠作层岩。上平为台。如是者凡二层。盘回平广。可坐数十人。覆以盘松八株。偃盖樛枝。或如帟幕。或如虬龙。清风自生。爽气恒留。赫炎不能透其阴。歊蒸不能夺其凉。松楸诸冈。三洞稻田在其右。水满洞壑。汇
秋潭集卷之贞 第 208L 页
为环池。广野长路。村落人烟在其左。柳村花岘。上下相连。在北而可望者。白云,道星诸山也。在南而可观者。悬灯,峨嵯,寿元,注叶等山也。在西者金柱左右峰峦。拱揖环抱。有若龙飞凤舞之形。在东者清溪广平列岫。缥缈罗列。有如楼阁屏障之状。又有长川发源于悬灯东峡。流经于花岘柳村。萦纡屈曲十馀里。至亭下。其流益广。白沙平铺皑皑。青林离立童童。春则梨花满发。家家飘雪。秋则枫林烂红。处处浓锦。此皆亭之胜槩也。每遇天朗气清。日暖风和。或携客提壶而同登。或横篴杖藜而独上。游目骋怀。弹琴赋诗。信可乐也。于斯时也。云烟之舒卷者绕于亭。鱼鸟之飞潜者见于亭。潺湲之声闻乎亭。翠微之色接乎亭。是皆登亭而得于瞻聆者也。仍遂引觞满酌。颓然就醉。醉而不知起。起而不知归。又不知日之已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神凝形释。与万化冥合。自不知我之为我。夫孰知我之为谁。所谓我者谁。云溪散人昌原俞玚也。号以云溪者何。以白云清溪合而称之也。名其亭曰谷口。以其龙虎山之口也。为文以记其亭。是年月日。癸丑暮春之踏青日也。
秋潭集卷之贞
 祭文
  
秋潭集卷之贞 第 209H 页
祭姊氏墓文
维崇祯十三年岁次庚辰八月庚戌朔二十一日庚午。同生喃生员玚谨以酒果之奠。敬告于亡姊俞氏之灵。呜呼。姊氏之亡。已忽十八春秋矣。一抔空山。荒土埋没。当时封树。已几成拱。悠悠同气之恸。能自抑哉。往在癸亥之春。玚与姊氏及弟妹四人。俱遘痘疫。姊氏时年十四。余始十岁。弟六岁。妹四岁矣。姊氏以温柔之德。清淑之质。竟至奄忽。吾三喃妹。幸以得活。时耶命耶。所谓球琳善缺而樗栎能全者。果不诬矣。是何为哉。造物者之所为也。呜呼。十岁者今已三十无三。而有室有子。六岁者今已二十有三。而一娶再娶。四岁者嫁而有女。嗟嗟姊氏。独安在哉。 二亲无恙在高堂。官于岭之南玄风县今六年。弟妹俱在侧。此实灵之所欲知。故具此以告。呜呼。夜月杜鹃之啼。秋风白杨之鸣。魂去魂来。谁与依归。松楸密迩。魂不孤矣。今为 先垄加土立石。来于此省谒展扫讫。拜于姊墓。则岁久崩夷。谨令仆隶。仍土而筑之。易莎而盖之。谨将一杯泂酌。含哀揭虔。用荐于灵。灵其不昧。庶几歆格。呜呼哀哉。尚飨。
祭溪谷张先生文
秋潭集卷之贞 第 209L 页
维年月日。门人生员俞玚来自岭之表。谨以薄具之奠。敢昭告于近故相国溪谷张先生之灵。呜呼。日月之明。可以见而不可以尽。江海之大。可以言而不可以量。小子于先生之学之德。亦犹是也。见其学之明而不得以文字形焉。见其德之大而不得以语言概焉。何敢妄有所揄扬哉。然窃有公明宣之心悦而未学焉者。可无一说以道吾哀。噫。冠古之文章。赫世之勋业。温良之德。清修之节。为子而致其孝。为臣而尽其忠。若是之类。有国乘在。非小子阿好之言也。至于喜而不见其色。怒而不闻其声。于富贵利禄。畏避退处。如蹈汤火。于凡百嗜好。泊然淡然。方寸无累。白水不足以喻其洁。良金不足以喻其坚。幽闲之操。城市中大隐。谦逊之心。宰相中布衣。呜呼先生。人谁与比。在今未闻。于古罕觌。尤有所难于人者。平生在色之戒。不严而远。虽在同室。未有闻其一近于色。有琴瑟之至乐。而恒处于外。未尝居内。不幸晚年。婴疾沉痼。一室容膝。五年闭户。迹不下庭。声不出门。常若无人。披帷则存。此理宜寿。今胡不然。呜呼痛哉。天之于先生。丰而啬大而速。实有所憾。而终亦不可憾也。既全之以德。又兼之以才。则可谓赋予之礼。而仁者之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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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可必。才过知命。梁木忽摧。则可谓得年之啬也。早岁蜚英。再秉文衡。足蹑天官。位至台鼎。则可谓降任之大。而蕴志莫展。不卒厥施。俗未雍熙。世犹叔季。则可谓天夺之速也。虽然抑有不朽者存焉。行己足以范俗。立言足以垂后。有耳者闻其名而钦风。有口者诵其文而起敬。始不能无憾于寿之啬夺之速。而不朽者之存。不可谓天之无意焉。则终亦不可憾也。玚也小子。丱角抠衣。首尾登龙。十年于今。诲诱谆至。提撕恳切。顾余质驽。学未窥墙。孰意彼苍。遽至斯酷。心有所疑。于何考问。行有不逮。有谁警策。卒业无期。坠绪茫茫。此苏轼所以哭欧公而不独为天下也。呜呼。去岁海曲之一拜。终作泉壤之永诀。追思临别之语。泪至今犹浪浪也。病滞天涯。承讣后时。敛不凭棺。窆不临圹。莲城垄草。已经秋霜。今日奔赴。灵几在堂。死有馀憾。孰知吾悲。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穷。哭有尽而泪不可尽。灵其不昧。庶几歆格。呜呼哀哉。尚飨。
瘗亡女孝淑告文
年月日。葬亡女孝淑于永平治东新卜金柱山之麓。以薄具之奠。祭其灵而哭之曰。尔性孝尔质淑。尔命何薄。尔年何啬。余欲终归于此山。托尔体魄于斯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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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之为父子。虽甚奄忽。泉下之得依归。永无终极。尔其有知。庶无深戚。一觞临诀。有陨盈掬。呜呼哀哉。尚飨。
先妣改葬后虞祭文
权安幽宅。今十九年。寤寐未遑。卜玆新阡。溪山环抱。龙虎拱揖。万世永宁。 体魄攸托。顾惟不肖。禄未及养。莫报劬劳。恨结天壤。昔丁癸未。年才有室。三男一妹。皆在稚末。弟生二女。妹有一子。至于今日。儿并衰悴。奉训承恩。莅经方岳。痛未具庆。叩叫何及。季方沾禄。媭亦无疾。内外孙曾。二十其数。馀庆所暨。感怆何极。 先垄兆尽。改窆东峡。子孙千亿。永有依归。 严尊在堂。寿考康稳。悲喜交集。不容方寸。礼终封 墓。号痛无涯。穷天下之声。无以舒其哀。竭天下之辞。无以尽其怀。谨以清酌庶羞。祗荐虞事。尚飨。
祭外舅同异堂李公文
往在初秋。公出湖亭。闻公之疾。我在汉城。驰书候公。公病已革。忙趍执手。唤公不答。别未经旬。遽隔幽明。地才一舍。恨负平生。公于晚节。卜筑江浒。鹤城菟裘。沙𩿨盟主。终老之地。竟没于是。公于死生。毋负夙志。急流勇退。从古所稀。城市山林。肉食布衣。清修之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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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苦之学。孝友之行。鲠直之节。有国乘在。何用说赘。早忝门下。躬承警欬。忽失依归。痛摧梁木。迷将谁指。过将谁责。临柩大恸。有陨如倾。不昧者存。庶歆衷诚。
祭金甥圣锡文
呜呼。人孰无甥。如君罕觏。人孰无舅。敬我如傅。义虽甥舅。情同子父。相得之乐。不翅钟鼓。呜呼。摛藻惊人。挥翰如神。技也非德。姑舍不论。孝友根性。温良受天。闻之皆慕。见者欲亲。呜呼。年才弱冠。白战无敌。一捷两试。名彻 宸极。行路犹贺。矧伊情笃。两家父母。荣庆俱极。呜呼。访余岭外。秋往冬还。南浦观鱼。雪鲙堆盘。萧寺冥搜。锦绣笼山。往事如昨。梦也非真。呜呼。闻君疾革。虽曰疠毒。神明所扶。谓宜勿药。生实不偶。乃反夭折。千里承凶。幽明永隔。呜呼。兰蕙先枯。球琳易缺。受才何礼。得年何促。加二贾生。少三长吉。寿夭理芒。天不可测。呜呼。君没未几。仲氏继亡。难弟难兄。一何罹殃。灵輀偕发。双旐飘扬。凡在见闻。孰不痛伤。呜呼。青年弱孀。乃余所娇。绝粒过毁。溘将冰销。女未断乳。腹有遗胞。蕲天至仁。毋绝灌茅。呜呼。病未扶救。敛未饭含。窆未临圹。奠未躬斟。身縻桎梏。掩泣摧心。薄具代酌。庶几来歆。呜呼哀哉。尚飨。
祭宋承旨叔保(时哲)
呜呼。自余归田。公亦思退。两家松楸。密迩相对。分半华山。结社仁里。生死同归。情谊无比。一别未几。奄忽先逝。山阿寂寥。旧宅荒凉。杖屦从游。佳期杳茫。有酒谁邀。乘兴奚适。鹿门残月。山阳暮笛。往事如梦。泪陨盈掬。即远有期。幽明永隔。泂酌荒辞。诚腆具薄。不昧者存。庶照衷曲。呜呼哀哉。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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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西崦张尚书文
呜呼。金玉其相。松柏其操。水月精神。雪鹤形貌。竹劲兰馥。冰清檗苦。天之赋公。既礼且粹。于今未有。在古罕睹。受材如许。厥施宜普。奈何彼苍。终啬遐寿。有抱莫展。有蕴莫布。致不上隆。泽不下究。士林相吊。九重震悼。呜呼痛哉。德水名家。溪谷贰身。仙源宅相。石室姨孙。克趾厥美。能业其贤。文章馀事。忠直世传。棘棘不阿。謇謇危言。 明主动色。奸谀褫魂。翱翔馆阁。玉立朝端。银台柏府。迭为长官。司寇执法。宗伯掌文。擢长金吾。议谳平反。始终一节。迈绝等伦。班崇曳履。手未秉匀。朝野咸叹。繄同国言。呜呼痛哉。生世同年。又同时月。同闬同队。同志同业。五十馀年。终始莫逆。淡如白水。坚如金石。甘不见坏。爱而不昵。但将道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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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如琢。连床攻苦。十载场屋。我先公后。公不以色。迨今暮境。进退途别。我栖云壑。公跻棘列。公不为荣。我不为戚。昔渡桑海。勉我利涉。嬉笑相别。如睽咫尺。省扫永峡。公佩铁符。提挈云刹。共踏名区。仙潭水清。龙岩叶脱。胜事难再。回首忉怛。呜呼痛哉。自公去朝。 国事日误。忧深江湖。病缘 明主。太医交驰。内剂分珍。一朝讣闻。悲缠 枫宸。傅俞君子。宣仁怆怲。哀伯善谏。葬加一等。生顺没令。哀荣实并。大寝巨室。在公何憾。顾余后死。弦断涕揽。奠未躬酌。葬未临圹。万事已矣。只期泉壤。呜呼痛哉。
桂阳山祈雨祭文
有屹斯岳。镇于玆邦。喷云作雨。泽及黎氓。有祷必应。灵感孔彰。去岁水旱。民失其天。麦秋才至。大命仅延。今玆旱魃。又何肆虐。弥月不雨。泉源已涸。民口鱼喁。田畴龟坼。栽者未生。秧者以枯。如斯不日。百谷无苗。农失其业。民何以谷。民苟不粒。神何以禄。不佞叨守。政失字牧。凡有灾咎。宜及眇躬。何辜吾民。又罹斯殃。赤子失乳。神何忍恝。诚愿明神。默运玄机。霈然甘澍。毋失其时。降泽活民。神其有依。
南山故战场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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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荒原。有故战场。念我师徒。惨罹凶锋。哀哀枯骨。积成丘冈。去家千里。旅魂飘散。香火谁陈。血食谁荐。天阴之夕。月黑之夜。啾啾诉怨。哭声振野。冤气郁结。为灾为孽。今玆旱魃。肆虐连月。泉源尽涸。田亩坼裂。犁不入土。种不立苗。苗者已损。秀者将枯。既失东作。民何以谷。既失民天。神何以食。究厥咎徵。罪在字牧。莅任经年。靡恤殉国。尚阙祀典。未荐菲薄。肆殚虔诚。庸奠芬苾。飨尔饥魂。酹尔义魄。庶冀歆格。照我衷曲。亟霈甘澍。粒我民斯。民苟无饥。神亦有依。
玄鹤岩祈雨祭文
竹𡬾治南。玄鹤有岩。岩下有潭。惟龙所潜。莫神者龙。有感必通。弥月恒旸。稼事卒痒。哀我苍生。云霓是望。泉断其源。草枯其根。千里扬尘。四野无川。秧既未分。锄亦停耘。种焉既失。敢望其穫。岁荒无谷。民何以食。民苟乏食。国何以国。兴言及此。忧心如燬。招灾速沴。在于邑宰。嗟我黎首。何罪何咎。虔祷金鳌。雨意寂寥。玆荐牲醪。仰愬穹霄。感应孔昭。莫谓天高。至德者天。至仁者神。神不粒民。孰谓其仁。天不降泽。孰被其德。愿神歆格。告于天极。亟霈如麻。灌彼枯禾。民受神嘏。孰不咏歌。
永山祭地神文
地吉宅美。水环山叠。惟神锡福。安居乐业。谨以酒果鸡鱼。庸报于神。
祭井神文
发源供汲。注流引溉。既澄且溥。施泽永赖。谨以酒饼鱼果。庸报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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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圃隐先生文
两仪淑气。胚胎节义。五百纲常。赖而不坠。东韩正学。此焉肇始。启开渊源。扶树伦纪。昔受朝命。东涉桑澨。梅窗秀句。播咏千𥜥。庄诵起钦。至今未已。来莅旧都。恭寻遗趾。爇香荐齍。景慕深挚。不昧者存。庶照衷里。呜呼敬哉。尚飨。
祭花潭先生文
天磨耸翠。卓尔冲霄。礼成澄流。赴海滔滔。二气钟精。挺出人豪。清风凛凛。星揭日昭。卫道宏儒。间世英髦。遗躅成墟。芜没蓬蒿。有美花潭。水长山高。敬奠苾芬。有陨沾袍。呜呼敬哉。尚飨。
秋潭集卷之贞
 家状
  
先府君家状
先府君讳某字某。其先昌原人。远祖讳涉。宝文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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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学。自此世有达官。至丽季有讳弘。以中显大夫司宰令致仕。其子贵生入我 朝工部典书。讳尚智以文学受知 献陵。官至左副代言集贤殿学士。 英庙初。同鱼变甲,郑麟趾修史。讳造历扬华贯。卒官奉常寺正。盖自直提学至正。连六世以科甲显。曾祖讳焕 赠吏曹参判。祖讳必毅有俊才伟器。与金黄冈继辉,辛白麓应时为莫逆友。称道一时而隐德不仕。考讳净御侮将军忠佐卫副护军。妣长水黄氏。 国朝名相翼成公喜之玄孙。学生颐之女也。以万历丙戌二月壬申。生先君于京城彰善里第。生而魁嶷。幼而不好弄。稍长事严君尽子职。事慈颜无违色。护军公多男不鞠之馀。晚得先君。钟爱甚。且值壬癸兵祸。常曰此时人生不知朝暮。不肯劝之学。以故年过成童。犹不识字。十六在畿庄。尝出游村巷。里隶求解官文。谢以不省。遂发愤读书不数年。通四书二经。兼涉子史。文词日就。己酉护军公卒于平壤旅舍。先君在京闻讣。时当严冬。千里奔赴。触冒风雪。哀毁踰制。中途几至殒绝者数矣。间关引柩而还。庚戌春。葬于杨根南始里。奉母夫人。居于墓下。事亡事存。尽诚尽敬。乡党美之。伯考折冲将军佥知中枢府事 赠通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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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政院左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讳溶。懿先君之志行。于诸侄中。特奇爱之。盖先君长于兄弟之序。于法不当出继。而承旨公为先祀之重。白于朝以为后。时先君年已过三十矣。一以事本生者事之。戊午丁黄夫人忧。执制如前丧。抚养弟妹。使得嫁娶成家。先君既再经钜创。不乐举子业。遂不复赴试。故相李忠肃公弘胄素器重之。辛酉李公在西铨。以先君有膂力荐将才。授兼宣传官。癸亥升军器寺主簿。迁司宪府监察。甲子扈驾公山还。升军资监判官。秋承旨公捐馆。庐于高阳墓下。葬祭一如己戌两丧。己巳复拜监察。移军资判官。壬申升授宗亲府典簿。坐微眚罢官。乙亥叙还典簿。前后历职。恪勤奉公。人多称之。是冬补玄风县监。莅任六年。中经大乱。治民治兵。俱尽其职。简约自守。毫毛不滥费。尤以尊高年奖节孝为先务。每于朔望。先行望 阙礼。次诣乡校焚香。终始不懈。春秋释奠必躬行。尽其诚文。遇旱祈雨。斋沐致虔。祷辄得甘澍。连三年皆然。邑中父老颂之。丙子 仁祖驾驻南汉。受围报至。先君领兵将赴难。处置家事。为必死无还意。弗类玚等泣请曰。大人今方捍王。子二人俱十年。愿一人从行。先君曰。 主上在孤城。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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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死于城下。父子俱死无益。拒之不许。及抵岭下。巡察使沈公演以为守令不可尽令赴战。只遣节度使。帅营将逾岭。戒各邑还任。抄兵继粮。及闻 上出城。先君痛泣辍食。自后累年。绝不近声乐。客有请得助欢者。谢而不诺曰。国破 君辱。世子质异域。人臣何心娱乐乎。遭岁大侵。民老弱饿殍相望于途。自奉益简。无异逆旅之供。人或以杞菊嘲之。则曰此时得免顑颔足矣。身为字牧。何忍求饱乎。及瓜熟而归。行李萧然。只书籍数簏而已。玄民至今思之不已。乙酉授造纸署别提。秋宰德山县。未浃一期。废坠修举。及归不以一物自随。己丑升拜汉城府庶尹。庚寅出为高阳郡守。治居西门孔道。境有累世先垄。尤以清谨自励。辛卯秋。 孝宗幸长陵。郡桥石陷。以致卫士马坠。且是日 大驾早发。掌炬者不能明植。 上震怒。遂下先君及方伯俞公撤,差员积城县监崔克宁于金吾。并勘徒年。先君配于西原。翌年正月。 上因事命移湖西。逐臣于北边。盖 上意怒在于炬火之灭。而秉三尺者。不复卞覈。混并移配。配先君子富宁。宁即六镇绝远地也。人皆冤之。三月到配。四月因审理 赐环。九月 特命别叙。盖伸其枉也。时故相沈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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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秉铨。知先君素有治绩。屡拟剧郡。皆未蒙 简命。甲午冬。始授瓦署别提。寻迁 宗庙署令。明年夏。弗类将 朝命使日本。是役也涉风涛六千馀里。往返且费数百甲子。虽在知旧。不能不以离别戚嗟之意形诸言貌。先君送之江上。或以远离慰之。则曰桑蓬四方。自是男子事。吾虽耄矣。何遽以儿女可怜之情。介于胸次为哉。所冀者努力自爱。不辱 君命而已。上命于常俸之外。 特赐四时食物。闻有微恙。令医司供给药物。暨弗类复命。 上赐对。先问老亲安否。皆异数也。自此十年之间。 朝廷待以耆旧。处以闲司之长。令 宗庙者再。令 社稷,平市者一。为佥正者二。缮工,司宰。皆长官也。其遇国恤也。已过杖国之龄。而虽在祁寒暑雨。不以老病自解。未尝不参陪祭之班。子侄亲旧谏止不听。晚年与李参议有谦,郑佥知时望,朴正濠,李庶尹圣渊,成佥正稷永,善守,纯仁结契。每于佳辰令节。各其悬弧之日。作同庚会。以初度先后为坐次焉。苍颜白发。相对团圆。诸家子弟。各执杖屦而从。金玉朱紫。间于末席。一世钦艳。比之于香山九老,洛社耆英之盛。白轩李相国景奭尝为先君作寿序。其略曰 太庙令俞公须鬓。鬖鬖然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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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完固。肤革充盈。登降无峻级。步趍不要扶。饮啖无异盛年。谭者以为洪范五福所首称者。曰寿曰康宁。公俱有之。盖世之艳寿祺而称之者。未有能舍公者也。公未尝服气咽日。吞黄金饵白玉。亦未闻收视返照。道引经伸。奚以之寿而康。能若是哉。公自少至老。无适而不自慎。屡历郡邑而以廉谨闻。内而转诸司。恒廪廪齐遬。其为令也。自 社稷转 宗庙。此皆 朝廷所以待夫耆老大夫之职也。地益严而心益惕。寔惟公之所以得寿祺也。于是公益逡巡若退。然观者于此。亦卜造物之益福公也。方来之庆。其可量哉。即席赋长律二首。以为公寿。一时名公多有和之者。甲辰二月晦遘疾。过三日猝剧。翌晓三月初五日丁卯。卒于正寝。享年七十九。 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时不类出尹广陵。广去京才一舍。而系是保障重镇。必启 闻离任。且于是时。 朝廷遣御史。试艺将士。闻癠忧。方寸已乱。急构疏以 闻。苍黄罢场而出。日已昏黑。驰到城外。门闭不得入。丑时从门隙承讣。此弗类终天之痛也。先妣 赠贞夫人杨州崔氏。龙骧卫副司果讳湕之女。有端庄淑明之质。事君子无违德。教子女以义方。先先君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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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癸未下世。始葬于高阳先茔宽谷之原。后十九年辛丑。改卜于永平治东金柱山南巽向之冈。至是合葬先君于先妣墓右。即五月初九日庚午也。举三男三女。长曰德器三岁夭。次弗类玚。登庚寅文科。守观察使。季曰瑾县监。女适士人曹敬辅。其馀夭。玚娶承旨李惕然女。生三男。曰信一。曰晦一。曰得一。信一,得一同榜生员。得一登丁巳文科。二女适士人赵师中,进士金龟重。瑾初娶青松沈光汉女。无子。后娶坡平尹振坡女。生三男。曰准一。曰景一未娶夭。曰集一。三女进士南明夏,朴大需。季未行。曹敬辅生五男。曰一会,一周,一桂,一龟,一大。女士人尹圣任。侧室有男一女二。男珉娶权堞女。生一女。女适辛锡千。生一男。季未行。晦一生二男一女。曰崇曰岦。女幼。赵师中生一男曰以初。南明夏,曹一周,尹圣任皆男女各一。曹一会四女。金龟重,准一,集一女各一。朴大需二女。曹一桂二男。内外孙曾。三十八人。先君长身秀骨。广眉疏髯。人望其仪表。便知其为伟人长者。天性醇懿。笃于内行。事亲孝事长敬。临民待人。一以诚悫。处己接物。无间彼此。未尝为表襮崖异之行。其于财利。泊然无所累。若将浼己。早孤友爱二弟。虑其或堕生业。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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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阕之后。以先庐及器用。尽分与二弟而毫毛不自近。至于臧穫。自取二弟所执之馀。所后庶母事承旨公几四十年。以己出二女皆幼稚。愿得别占田仆。以为二女日后之地。承旨公举先君讳折之曰。吾虽耄甚。知某异日。必能善处。不使汝及汝女失所冻馁。吾何为老昏溺爱之举哉。每吁辄斥。终不颔可。及至居忧之日。庶母恒发不顺语。先君漠然若不闻。待之一以诚。一日庶母忽自悔悟谢罪。既而求分异。先君以承旨公所使婢仆。给与庶母及庶妹。以至器物亦如之。卒致其大感服。玚以不肖无状。承庭训受 国恩。历试内外。无非负乘。先君犹且不宁于心。或遇便体适口之物。未尝不怵然怆然。谆谆教弗类等曰。吾少也贱且贫。躬耕养亲。未尽菽水之供。命且奇衅。父母早世。凡所以附棺附身者。俱不能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至于今日。受汝禄养。何能自安于厚享乎。汝等于吾送终之礼。务从俭约。慎勿用䌽段华丽之服。以重吾过也。弗类等非但贫乏。力有所屈。每念遗训不敢失坠。自敛殡至葬祭。或涉逾制是恐。宁失之俭。毋失之奢。宁不及毋过。盖遵先志也。顾惟墓道石刻。尚未有树。已为可憾。若使先君志行湮没不扬。终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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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于来裔。是益弗类不孝之罪也。若又过情溢美。使先君谦抑之志。不宁于冥冥。则此又不孝之大者也。乃敢撰次世系言行历官事实。而泣血哽咽。仅道其一二。以告当世有德有言之君子。冀得一言之赐。以表贲幽宅。以少伸罔极之痛是幸。无任痛迫哀恳之至。
秋潭集卷之贞
 墓志铭
  
行副护军望岳奉公墓志铭
公讳珩字而白号望岳。其先河阴人。鼻祖讳祐事高丽仁宗。官至卫卿。其后有讳天佑事忠肃王。从朝北元。被拘三年。留辅春宫。尽心周旋。既还。王嘉其。特拜政堂文学。赐勋一等。封河阴君。赠谥文谦。是生版图判书讳文。有子七人。入国朝。俱历扬华贯。一时荣之。是后县监纶,生员元亨,参奉延孙,郡守贵达,副司果裕。连五代不大显。考讳汝慎。以大耋阶嘉善。娶镇川宋氏士人台寿之女。以万历丙申九月二十一日生公。既学语。举止异凡儿。八岁出就外傅。尝于月夜闻鹃声泣。傍人异而问之。则曰吾未十岁。离违膝下。思归切至。而彼禽先获我心故然尔。闻者皆垂泣。其诚孝之感于人。自幼已尔矣。甫成童。从赵玄洲纬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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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学古赋。为楚人之辞。然亦不屑屑于举业。恒以幼学壮行人一己百。为着己之工。辛酉丁宋夫人忧。毁戚踰制。几乎灭性。丙子避兵于岭南。时丈雪漫山。公到底。必自聚石作突。以安同知公。至于手龟爪脱而不少懈。时同知公春秋九十。尝抚背曰。微尔吾其为冻死鬼矣。一日夜分。忽因虚惊。行中惊窜。公负同知公。引入于深谷。天黑失道。而冻雪埋蹊。公以两手扶持泣祷。而已质明。惊窜者复集。无不感公诚孝而至有出涕者。寇退归家。曾不斯须离侧。若值晬日或佳辰。则必开酌以寿。延其老亲所爱悦者。极其欢意。公可谓养志。己卯同知公即世。公居庐于外。三年不入中门。衰麻不释于身。盐酪不入于口。凡所以致隆致诚者。无不合于情文。宗戚化而吊者悦。既阕服。与二季璹,瓘同处一室。廑于教督。尽其怡愉。及瓘丧配。挈其诸子。同育于家。视己出无间。家有破屋。物怪作妖。家人欲出避之。公哂曰。人阳而鬼阴。人明而鬼幽。其不相糅也灼然。何惧而避。危坐竟夜。朗诵古经。俄无是患。可见公持敬笃烛理明也。家有鸡生子即毙。他鸡之未卵育者。抱而哺之。此可与北平之猫邵南之鸡。并埒其美矣。非公仁孝恻怛之至。感应安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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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乎。乙卯以八十阶通政。职副护军。上京肃谢而归。皓发毵毵然。若地上仙。乡人称之。戊午病疮。几于不能言矣。家人于先忌进肉羹。公瞿然挥之曰。今日乃尔乎。其不爽于年深病㞃之日如此。辛酉七月。忽整衣冠端坐。夷然而逝。得年八十有六。以九月十二日。葬于阳城治南盘诸洞先兆面巽之原。公天资沉厚。言语简嘿。容貌端恪。谈笑乐易。而孝友根于秉彝。忠恕得于天赋。其所敬长信友敦亲爱物。自然近于古人者多矣。晨谒之礼。至老不废。虽祁寒暑雨。未尝或辍。读书著文以终其年。教育人才。成就者亦多。乐道人之善。而耻言人之过。酒食声色之会。未尝与焉。博奕谐谑之事。若将浼焉。及至迟暮之年。葺理园林。培植花卉。或植杖婆娑。或陟丘逍遥。有吟咏自得之乐。无世俗贫窭之忧。自少屡中乡解。而终未成一名。孝友之行。称于乡党。入于剡荐。非止一再。而无当路者为之吹嘘。竟止于斯。非所谓命者欤。配淑人昌原俞氏。副护军净之女。佥知 赠参判必毅之孙。故名相翼成公黄喜之外裔。贤有妇道。事舅姑孝。配君子无违。教子女御婢仆。咸有仪法。先公三十一年没。初葬于振威。至是移窆同兆。生一男四女。男曰时俊。娶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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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鸿翼女。生一男。女适士人元玹,元舜卿,安宪,李簬。侧室一子曰时万。时俊生一男曰九鼎。玹一男曰舜八。舜卿三男曰澄,汲,洽。一女适崔潮。宪三男曰寿昌,寿万,寿海。二女适沈掬,曹春卿。簬一男曰世甲。二女未字。九鼎初娶李懋之女。无子。再娶李元贤女。生二子二女。皆幼。九鼎,世甲等谓某自幼受知于公。亲且厚。往来省姑氏于望岳。非止一二。惯知公平生行谊。驰书云峡。请铭于某。某义不敢辞。遂叙公世系德行而铭之曰。
生而有才有行者。天固使之然欤。有才有行而只得其寿。天亦使之然欤。由我者吾。不我者天。斯而以然。其谁使然。呜呼奈何。彼苍者天。
秋潭集卷之贞
 策问(七首)
  
[言语]
问。人之不可已者言语。而不可不慎其枢机也。小而一身之荣辱。大而国家之兴丧系焉。其可忽诸。圣人欲无言。而四科之目。列于门弟。君子讷于言。而有道之世。不逊其言何欤。一言以为智。一言以为不智。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其义何居。闻一言而知人。以片言而折狱者谁欤。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言满天下。口无所择言者谁欤。江左清谈。时人谓之高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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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误苍生。战国游说之士。何益于事。而显名天下。斯可历指而详言欤。能言而不能践言者。讥以鹦鹉。赠言而人之宝重者。比诸珠玉。言从利害。使其国重于九鼎大吕。与客谈论。听其说快如下阪走丸。若此之类。可得闻其详欤。以今日言之。 圣明御世。恶夫佞者。尚口之习。宜若无闻于时。而奈何近来。讹言迭兴。巧舌如簧。括囊之戒。犹存于朝著之上。起羞之端。或作于章甫之徒。军国密勿之猷。先播于远迩。经席吁咈之辞。误传于街巷。将世道已降。人心不淑而然欤。抑德教未敷。化俗无方而然欤。古语曰流言止于智者。未知世无智者。而流言不止欤。先儒曰国之将乱。其民尚言。未知有将乱之兆。而人皆尚言欤。如欲使斯世之士。言必顾行。耻躬不逮。其道何由。诸生必有能言是者。愿闻其说。(壬寅增广会试题。)
[得君之难]
问。士生斯世。不患无才而得君为难。得其君则言无不从。谏无不入。不得其君则志不得施。道不得行。唐虞三代之隆。有才有德者。得君之盛。无以加焉。而以孔孟之圣。终不能得君者何欤。管仲得桓公。子之得易王。可谓得君之专。而或以之伯。或以之亡。其故何欤。孔明之于昭烈。景略之于苻秦。俱可谓得君。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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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兴复汉室。或不能平一六合何欤。赵忠献一部论语。王荆公六经儒术。亦可谓得君之专。而或以之致太平。或以之阶祸乱。抑又何欤。两程遇熙宁元祐之际。而未能得君行道。晦翁遇孝宗锐意之君。而不能行道济世。得君若是其难欤。吾东有国家以来。得君致治者。不可谓无其人。其可历指而言欤。至于今日。 圣明御世。群贤励翼。明良相遇。可谓千载一会。而治效未著。茫如捕风。俗习日渝。如水益下。未知有才有学者。或未能展布其志而然欤。将聘召罗致之举。未尽其道而然欤。诸生有志斯世。将欲得君辅理。盍各言志。
[正明公]
问。治天下国家。其道有三焉。立经陈纪正而已。进贤退邪明而已。信赏必罚公而已。去是三者而能致治者。自古未之闻也。以诗书所载言之。其曰建其有极。敬敷五教。唐虞三代之所以立经陈纪也。钦明之世。八元登庸。都俞之际。四凶厕迹。进贤可谓至矣。退邪何其晚欤。至若命德讨罪。黜幽陟明之典。其于赏罚之道。容有可议者欤。汉法三章。唐歌七德。可谓立经之正。而犹不免于杂以伯道。或贻讥于闺门不正。不可谓陈纪之尽其道。而终基太平累百年之业何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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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文帝有贾生而不能用。唐之德宗迷卢杞而不能退。然而终不至于乱亡何欤。不施子推从亡之赏。不加禄山败军之诛。俱未免为英明之累。其得失可详言欤。凡玆数君。皆由于端本出治之道未尽而然欤。抑由于秉心不明不公而然欤。当今 圣明在上。新化洋溢。先立其大经而所重者伦纪。贤必欲其进而邪必欲其退。赏务信而罚务当。其于曰正曰明曰公三者之道。靡不用其极。而独奈何志勤而效愈邈。上好而下不甚。彝伦有变。省鞫继起。纪纲不立。法禁解弛。所进非贤而薰莸混植。所退非邪而忠鲠获罪。微劳薄功。赏多僭于私昵。擅命罔赦。罚或贷于贵幸。是何励精之日。有此衰季之象耶。将世道已降。至治难回欤。抑用舍失当。施措乖方欤。无乃人才如水益下。奉行失职而然欤。如欲立大经而人纪正。用一贤而邪自退。赏罚不期公而自公。其道何由。
[公与私]
问。世道有二。公与私而已。国之污隆。人之淑慝。何尝不由于斯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而亦有覆载照临之偏。其故何欤。尧之不传于丹朱而传于虞舜。可谓至公。而禹之舍敬承之启而荐益于天。亦可谓无私欤。以舜之明。非不知象之为恶而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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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庳。使之治民。以周公之圣。非不知管蔡之恶而封为列侯。使之作乱。斯亦出于公欤。周武王大封子弟同姓。秦始皇罢侯王立守宰。后之论者以周制为失。而至曰公天下之端。自秦始。斯言果有所见欤。文帝不相窦广国。太宗任长孙无忌。二主公私不同。而皆为汉唐之盛治何欤。明皇之于宋王成器等。与之联枕。宠幸赏赐无比。亦可谓无私欤。宣仁之于二子一女。时或赐对。不废天伦之恩。何害至公欤。古有举雠举盗者。亦有荐子荐侄者。未知谁公而谁私欤。以今日之世道言之。公欤私欤。谓国之治而隆则未也。谓人之化而淑则否矣。谓 圣上之不公而私则亦有大不然者。呜呼。我 圣上冲年嗣服。英睿夙成。以公存心。以明察物。不可谓私而不公也。大猷之升。指日可待。而徵前者反加于后。责下者反甚于上。除目未降而指点已出于街巷。试榜未题而名姓先播于中外。宦寺宫妾之不知名者。未必居具瞻之地。万口一谈之皆曰贤者。未必免丹书之籍。无能不似之徒。登擢太骤。清忠直节之士。疏斥居多。凡玆数者。可谓公欤。可谓私欤。欲治道不污而盛。欲人心不慝而正。其道何由。诸生必有公是非。其各悉著于篇。
[天地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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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凡物受天地之气。象其清者为善。象其浊者为恶。宜乎善恶相等。而善少恶多奈何。于草芝兰少而蓬艾多。于木椿桂少而荆棘多。飞禽鸾凤少而乌鸢多。走兽麒麟少而犬豕多。至于人。君子少而小人多何欤。将天啬清粹而礼驳浊欤。尧舜之世。比屋可封。桀纣之世。比屋可诛。文武作兴。多士济济。幽厉贪货。掊克在位。然则天地之气。全清于尧舜文武之世。而独浊于桀纣幽厉之时欤。汉之萧曹寇邓。唐之房杜姚宋。号为贤相。果合于君子乎。秦之斯高。汉之莽卓。奸甚于古之小人。是何善者不逮于古而恶者反过于古欤。抑天地之气。浇漓趍下而然欤。赵宋启运。群贤辈出。文明轶唐虞。道统接洙泗。而终不古若何欤。何以则小往大来。君子满朝。小人屏迹。人物有清粹无驳浊欤。愿闻其说。
[江山之助]
问。古语曰诗得江山助。名山胜水之有助于骚人尚矣。周诗风雅。虞廷赓载。亦有江山之助欤。柏梁赋诗。建安词藻。其亦有赖于山水之胜欤。草堂老杜一出于忠爱之诚。而夔州以后之作。鲙炙于今古何欤。临川内史放逸于山水之间。而至于伐木开径。聚徒而横行何欤。若乃峨嵋半轮之月。倚楼一声之篴。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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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之长。一从潇湘之谴。红叶青山白鸟苍烟之句。江枫渔火落花芳草之咏。皆可谓山水之起兴。而至于冷山孤囚。燕狱吟啸。蓝关雪里。桂岭瘴中。亦谓之有助于江山者欤。吾东山水之明秀。见称于中国。古今诗人之得助者。其可历指。而以其表著者言之。崔孤云之伽倻红流。曹南冥之方丈䨥溪。梅月堂之金鳌。权石洲之江都。亦有景致之有助欤。至夫瓜亭有曲。渔父有词。漂海有录。巾车有集。皆可论其得失欤。此外诸子秉笔摛藻。吟风咏月者。能得性情之正。不徒为景物役者。凡几个人而并可详言欤。诸生观于山水而能得其助。胸吞九云梦源倒三峡流者有之。盍各言志。愿闻其说。
[明五伦]
王若曰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圣人人伦之至。于斯五者三者。宜无所不尽。而尧不能教丹朱。舜不得悦瞽瞍。二圣之三德。有所未尽而然欤。汤武以臣伐君。孔孟俱不得君。四圣之于三德。或有所歉然欤。幽王废申后而召犬戎之祸。献公宠骊姬而致累世之乱。玆皆未达于困知勉行之道欤。晋平友亥唐。徒知坐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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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能与共天职。光武友严陵。不能屈其志而与之共治天下。斯二君者。俱未庶几于三达而然欤。予以不知不仁不勇之姿。受惟天惟祖宗惟恤之业。其于惇五典敷五教。靡所不用其极。虽未生知安行。亦庶几学而知此勉强行此。夙夜忧勤十四年于玆。予虽不辟。亦以君为名而不能尽君道。下而为臣者。毋论大小。不能尽臣道。甚则奴而弑主者有之。潜啚不轨者有之。君臣之伦斁矣。为父者不知止慈之仁。为子者罔念天显之亲。甚则子而弑父者有之。母而食子者有之。父子之伦戕矣。至于为夫为妇者。敬昧如宾。和乏鼓瑟。甚至相戕于衽席。仇视于反目。夫妇之伦夷矣。为兄为弟者。乐失埙篪。情乖骨肉。甚至争财而起讼。埋凶而谋害。兄弟之伦废矣。结为朋友者。未闻丽泽相资。徒以杯酒为欢。甚至按剑于谈笑。下石于落井。朋友之伦绝矣。噫。国之所赖以立。由于五伦之克明。而今日伦纪之变。一至于此。是予不知不仁之致欤。抑予不能行健不息之故欤。无乃世道浇漓。民不从化而然欤。亦或别有他故。而予莫之省察而然欤。
秋潭集卷之贞
 杂著
  
己卯元朝自新诫
盖闻不运则天行失其健。不复则阴阳乖其和。不新则学者亏其功。屈伸消长。天地阴阳之所以变化。进德修学业者之所以自新。余之生于今二十有六年。年日益富。学未进道。子贡之墙。未及于肩。仲由之堂。欲升无阶。可无喟然之叹乎。今日是天地新日月也。寒尽阳生。四时之新也。暗去明来。一日之新也。日是去年之日。而既新于今日。又新于明日。新之又新。无日不新。吾犹昔日之吾。而不与之俱新可乎。新之之术。如何而可。舍子思诚之之功。无以也。谨诫。
书五花堂记后
居之不可无者堂。堂之不可无者胜。胜有二。有以天。有以人。何谓天。泉石岩壑是已。何谓人。台池花卉是已。然胜以人者。固不得不因天焉。胜以天者。亦不得不容人焉。何谓以人而因天。栽而培之。灌以养之者人。花者花实者实。林林丛丛。各全其性者天。何谓以天而容人。流而深峙而起。清者自清。高者自高者天。疏而凿之。就其深而为池。斲而开之。就其高而为堂者人。人而不天。则其胜也不真。天而不人。则其胜也不奇。既天且人。则胜而真真而奇。斯谓胜之胜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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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氏五花堂之胜。余已槩焉。人而天。得其胜之真。天而人。尽其胜之奇。斯非所谓胜之胜者乎。虽然余于是堂也。未尝身游而目击。而言其胜言其奇。若是其盛。不几乎不践桷而睹奥乎。然而有说焉。余之役于日东也。自马至户。木道旱路。里几半万。地之经于脚而阅于目者。不为少矣。人之接其面而闻其名者。亦不亿矣。在地而论其山河之美城郭之壮。则必以大阪为第一。在人而举其操觚之家摛藻之手。则必以罗山为第一。今是堂也。问其土则大阪之洲也。观其记则罗山之笔也。大阪之胜。为日东第一。而独举是洲而扬扢焉。罗山之文。为日东第一。而独举是堂而铺张之。余于是信乎吾言之不谬也。岩源二师跟余而东。费数百甲子。颜既惯而情亦随之。为小川氏。求余文甚恳。辞之不获。少答其勤焉。若其五花命名之义。罗山之述备矣。余何必依㨾而画葫乎。玆不赘焉。
字李生羽成说
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也。自世教衰。此礼坏而不讲久矣。间有慕古好礼之家。奋不顾流俗。慨然行之。而其不为郑叔之所笑者。几希矣。今者白轩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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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李相国冠其孙羽成。贻书于不佞某。命之以宾。宾于古礼。筮而择之。其不宜如某者当之也审矣。虽然辞之不获。既忝是命。遂因其名而字之曰翼哉。其义安在。三加之礼既行。成人之仪斯备。成人之仪备。则成人之道。在所当勉也。夫所谓成人之道何谓也。为人子孝。为人臣忠。事长者敬。与朋友信。处夫妇别。斯非所谓成人之道乎。今子以先生之孙。学先生之道。幼而习之者是道也。长而成之者是道也。目擩耳染。薰陶诱掖者。皆是道也。然则子之于斯五者。不待师友之教导而得其家庭者。已有裕矣。由是而扬其名立其身。羽仪于 王庭。由是而尊所闻行所知。左右乎治道。翼乎若鸿毛之遇顺风。则斯非所谓能业其家。无忝尔所生者乎。先生命名之义。厥有深意。而父兄朋友之所望于子者。其在是也。某既喜先生之行古礼。又嘉吾子之学有进也。作是说以诵字之之义。子其勖哉。
庆寿帖跋(戊戌春)
二月初七日。即老亲初度也。子玚系官于外。不克归宁。出营储如干米布。办宴需送之亲庭。令弟瑾,男信一,晦一等。设酌于京第。奉邀在座者。非一家人。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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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平生所爱敬及同庚执友也。白轩李相国即席赋七言近体二首。属在席诸公续和之。相国又作寿序一篇。既揄扬其盛事。又称道家君持身谨诏子严。以得寿祺之福。以启方来之庆。仍戒不肖玚恐失家庭之训。祈祝之辞。不遗馀意。规警之义。溢于言外。自惟寒门眇福。不足以当此盛意。而玚于此益仰相国仁厚盛德。高出今世。不啻万万也。不敢以不肖不得躬执酌奉寿为恨。而惟以坠失庭训。使吾亲不得永享积善之庆是惧。用以自戒。用以戒之弟戒之子焉。其时在席者。即白轩相国暨舅氏兵曹参知同异堂李先生惕然,前监司李公时万,前参议李公有谦,军器寺正郑公时望,宗簿寺正李公有淐,汉城府庶尹李公圣渊,平市署令李公廷望,前奉事宗叔厚命也。裒诸公所为序若诗。作之一帖。以为传家之宝。以玚之不文。不可无一语。谨步元韵。且以初七日夜坐书怀韵并三篇。付诸帖末。观者恕之。岁舍戊戌二月二十日丁酉。子江原道观察使玚拜手谨书。
琴铭
峄桐之宜。蜀茧之奇。琴合其美。长三尺强。广四时象。圆天方地。加十六徽。锦为其衣。藏室之邃。松窗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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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夜静。横膝弄指。一弹猗兰。再鼓阳春。峨山洋水。赏音古寡。此曲谁和。世无钟子。知我者琴。琴获我心。孰能解是。声发于弦。妙在弹先。百邪自止。铭者潭老。写者海叟。癸丑南至。
甘籴说
余爱洞阴山水之胜。卜居于金柱山下龙虎洞中。山与水信美矣。地甚瘠。无异杨土之下下。终年服田。未免在中之馁。有时受籴于县。其受其偿。仆隶自不得不劳。相与窃笑曰。吾主也辞禄而不受。惟籴米是甘。吾观籴米白不如禄米。精亦不如。受禄则其颁也有科。其后也不偿。籴则受无定期。虚返居多。逢秋必偿。偿或不以时。则捶楚必至。甚则至于囚系焉。夫受禄与受籴。甘苦若是其悬殊。而吾主每辞禄而受籴。惟以籴米之饭为甘。不恤吾辈之苦。实未晓其意也。相与咨嗟不已。余闻而笑曰。余虽耄矣。岂不知仕宦之为荣。受禄之为便哉。盖惩于仆隶而为是也。渠等乃反笑余而詈余为哉。妻在傍而诘之曰。以妾所揆。隶言似是。乃曰惩于隶而为是何也。余又笑而应之曰。余居家。使仆隶多矣。衣主之衣。食主之食。而不事其事者。十居八九。或怠于耕。或怠于锄。甚者不力于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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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不勤于刍荛。公然游衣而游食。若是者非惟不忠于上。古所谓食焉而怠其事。必受天殃者也。余自筮仕以来。官有大小。职有内外。受恩 三朝。荣亦大矣。禄亦厚矣。而涓埃未报。尸素有愧。无一毫报恩而酬禄者。非惟不忠。是惧天殃也。食于上而怠其事。为人仆隶者且不可。况食君之禄而不报丝毫者乎。禄与籴均是国谷。而籴则必偿。不犹愈于食禄而不偿者乎。故惩于隶而不欲尸禄焉尔。妻笑而无言。
仕而不受禄说
昔者孟子仕于齐而不受禄。盖其志不欲久于齐也。今有人于此。初因莩亲党羽而闻于 上。以贤为名。每以贤者自居。或自道于筵席。或自称于疏劄。不数月。躐跻卿宰。言行施措。动辄悖骜。 上示厌薄而不去。朝多丑诋而不顾。或暂入而旋出。或不召而自至。然而自以贤者。不受常禄。当其始徵也。以其辞禄之故。赐以食物。逐朔甚优。常自詑曰吾是贤者。不可同众受禄。至于庖肉廪粟之馈。古圣亦有受者。吾岂郤之为不恭哉。盖今之常禄。比古太减。不及于月廪之数。而馔又兼之。故辞常禄而受月廪。其自为谋则得矣。所带兼司。各有跟随隶儓。其数颇夥。常曰吾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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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率驺从也哉。减其半。计日而徵索。有若常俸之应受者。观此二事。似贤者之至公。自无远嫌之事也。而比诸孟子辞十万之禄而受廪粟。何如也。比诸吾东先正赵静庵之不纳驺直。何如也。是贤也世居狗洞。人以狗洞人目之。或曰观其辞受去就。较诸狗苟。不甚相远。无乃或染于所居之地而然耶。是以君子必择里而居焉。居不可不慎也。
雪鬓翁自叙
洞阴治东数十里。有金柱山。山之下。有人年七十六。两鬓如雪。自号雪鬓翁。翁立朝不为党。似吕大防焉。居家不治产。似陶元亮焉。仕宦四十年。绝不为党论。尝自励于心曰。人而为党论。则不惟忘君负国。不免为不忠之臣而已。亦失受中以生之义。不免为不孝之子。以此自励于心。且戒子与孙曰。尔等如为党论所染。则不可为吾子吾孙。以故家庭之内。未尝语及朋党色目之说。翁归田退居。亦已廿载馀矣。栽五柳于门。开三径于庭。餐英于篱菊。怡颜于庭柯。以琴书自乐。以耘耔为业。事事慕陶潜。潜尝出宰彭泽。八十馀日而归。作归去来辞。翁居留松京六十馀日而归。次归去来辞。翁之平生心与事如此。是以作自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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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秋巡录(丁酉)
余于平生。无所嗜好。独于山水之乐。盖不浅浅也。关东之胜。甲于寰中。愿一游赏。中国之人亦然。况生于吾东者乎。引领仙山。梦想神驰者。数十年于玆矣。忝按是邦。实是梦寐之所不到。金刚丛石之胜。不期而当我之前矣。今年七月戊申除 命下。八月丙子辞陛。庚辰到界。壬午谒 圣点兵。(谒 圣点兵。每邑皆行。后不复记。)越十日壬辰。发自原营。将启秋巡。儿子晦一暨幕裨前佥使尹相殷,前司果郑哲先,审药韩道昌从。保安察访姜时儆使之落后。仆从可省者省之。厨供可蠲者蠲之。盖为山水之役。从其简也。是日宿横城。县监李端夏旧要也。与之夜话。颇得宾主之乐。翌日癸巳。憩碧玉亭。溪山水石。清邃可爱。与主倅行酒数巡。题诗一律。秣马苍峰驿。夕到洪川。宿于泛波亭。山明水丽。名与实符。主倅尹敬之,麟蹄县监柳苾迎候。外兄赵先达信行自骊江来见。与之同宿有诗。甲午午憩原昌驿。夕到春川。府使金应海,杨口县监李时渊迎侯。宿闻韶阁。地势高绝。左右江山。四面周遭。岭西之第一形胜也。堂弟琎自杨根来见。越一日丁酉。游清平山。洞府幽深。云壑窈窕。枫林瀑石。处处可坐。乘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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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息庵。遂登芙蓉峰。峰即寺后主山也。僧言此峰高峻。山路不通。自古游山使客。未有登陟者。余不胜望云之怀。极力跻攀。遂至绝顶。香炉诸峰。遮拥西北。不能远眺京山。而东南洞豁。畿辅湖西诸山。罗列于眼前。亦可快也。乘暮下山。至普贤庵。俯见影池。想像李资玄栖遁之乐。窃自景仰高风而为之磬折也。戊戌小憩感古台。临江横篴。题诗数绝。午抵牛头亭。主倅与晦儿幕裨等。联舟载妓而来候。遂与登舟。中流而下。箫鼓哀鸣。歌管迭奏。至昭阳亭前。望见亭上。红裙小妓蹁跹而舞。有若画中之人焉。登亭小憩。还至闻韶阁。则戎卒结阵于左右。盖将以阅武试艺也。己亥军兵毕试。分等施赏。九月朔庚子。午憩于母津江上。银溪察访韩楯领率夫马来候。保安人马皆辞归。颇有临江惜别之意焉。夕到狼川。县监柳锡昌与之有素。夜话叙旧。辛丑午憩山阳驿。壁上有亡友赵重卿五言一律。感而和之。夕到金化。兼任金城县令李斗长,铁原府使李长英,伊川县监睦林奇皆迎候。壬寅宿金城县。平康县监任耋来候。癸卯午憩昌道驿。曾在壬辰年间。家君坐事北迁。余时陪行往来此路。六年之后。按节来过。感而有诗数篇。夕宿通沟。甲辰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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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作。一行皆忧之。余曰安知造物者为我开雨后山容也。冒雨发行。铁原,金城随后。行十馀里。雨霁烟收。登断发岭。淮阳府使李时省设供帐来候。山雨初晴。宿雾卷尽。万二千峰。历历于眼前。如白玉撑空。芙蓉出水。僧言从古快睹玆山。未有如今日者。遂乘肩舆到新院。小憩即行。自此以后。岩峦溪壑。步步益奇。未到长安寺数里许。有编氓两三户在崖谷间。结草而屋。伐木而田。可见生理之艰。而亦可羡入山之深也。行红树间十馀里。到长安寺。寺即一山之名刹也。经火新构。殿堂厢庑。壮丽宏敞。与淮阳,铁原,金城坐法堂。行杯数巡。题诗二篇。淮阳有和章。乙巳早发长安。淮阳以老病辞归。到白花庵。老僧出拜。年过八十。须眉如雪。与坐馈以药果。至表训寺。殿宇壮丽。与长安无异。左右峰峦。立立如玉。寺前泉石尤奇。列坐石上。令伶人吹箫弄笳。把酒题诗。入寺朝饭。饭已即理肩舆。游万瀑洞。水清如镜。瀑鸣如雷。石皆如雪。峰尽如玉。冈峦洞壑。合沓澒洞。奇奇怪怪。不可名状。盘石上。有蓬莱枫岳元化洞天八大字。隶草深刻。即杨士彦笔也。石上面面刻游人姓名者。不知其几。士生世间。自有不朽之事。乃欲托名于穷山崖石之上。以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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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不亦陋乎。还表训。登天逸台。台上平坦。下临绝壑。与同行列坐行酒。景致殊绝。不觉山日之已西也。至正阳寺。周览殿宇讫。登歇惺楼。寺乃一山之正中也。四面峰峦。拱揖环抱于前。在北而玉立于云霄者。毗卢,众香诸峰也。在东而罗列于半空者。望高,穴望诸峰也。在南而可见者。白马,弥勒,国望,天灯,十王等峰也。其他长庚,释伽,使者,弥陁,石鹰,狮子,熊虎,五贤,大小香炉,内外水岾,金刚,普贤等峰。或近或远。或高或低。皆若白莲撑空。叠雪藏黛。丛丛簇簇。呈形露态。不可殚记。而况时近重阳。落照笼山。千峰红叶。如锦新濯。眩熀灿耀。不能定视。与同游诸([缺])诗。以记胜槩。丙午早发正阳。过三藏庵。由万瀑洞。至普德窟。小庵架在万仞绝壁之上。自堂至窟不满数步。窟有小室。倚岩铺床。攀锁着足。下临无地。俯瞰魄动。不可顷刻留也。遂攀藤鱼贯而下。所过泉石。一如万瀑之形。水汇为潭。石平为台。上下十馀里间。以潭而名者。黑龙,白龙,青龙,碧波,真珠,化龙也。潭尽而未数里。至摩诃衍。地势幽深。鸟兽无声。众香,穴望诸峰。前后周遭。如在锦屏之中。于时月色如昼。山形如画。与同行相对。谈诗酌酒。夜不能寐。金城辞归。有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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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也。明晓将陟毗卢峰。戒驲吏选壮夫十人。戒首僧选健缁十数人。为其担舆也。丁未晓起蓐食。尽除厨供。与铁原及褊裨数人早发摩诃衍。过妙吉祥。少歇圆寂庵故址。穿深越险几三十里。至毗卢峰底。令缁徒摊饭少吃。仰视峰顶。叠石层层直上如悬。或步或舆。行益峻步益险。后望前趾。几尽犹馀。真所谓难于上天者。此之谓也。既至峰上。行香木盘藤之上数十步。抵绝顶。顶上西北平旷。东南峻急。是日即九月初八也。天晴气爽。微风不动。四面万里。纤云捲尽。左而视之则茫茫沧海接天无极。郁陵,于山二岛。细如眉发。横点于溟涬之中。对马,一歧,赤间诸岛。依俙天表。若或见之而目力所穷。不能定其形像也。右而顾之则环东土数千里。名山巨岳。历历可数。而嶙峋培嵝。有若畦畛。咫尺三角。坦如平地。回首驰情。不堪向日望云之恋。酌酒遣怀。笳笛交响。醉后令褊裨数人。联袂而舞。并喉而唱。真一快乐也。僧言游此山者。从古不知其几。而登此峰者绝少。虽登此峰。而或云雾蔽遮。风雨交作。非徒不能远眺。不免狼狈颠倒而下者。前后非一。纵目快睹。安闲娱乐。未有如此者。斯岂非山灵之所默佑乎。余曰。时适然耳。岂有如尔言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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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高绝。山日晼晚。然肃然。不可久留。与同行先后而下。脚力疲甚则或舆或负。下至峰腰。仰视顶上。则有若降自九天。堕落下界。古人所谓向上趍下。只在一举足之间者。正谓此也。真可以发千古英雄之叹。而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亦犹是也。可不于此足履而心喻乎。暂憩妙吉祥盘石之上。还至摩诃衍。则苍然暮色。自远而至。松间月出。台上篴奏。若与安期,羡门翱翔游戏于丹丘赤城之间矣。与铁原相对酬酢。倦极而睡。戊申早发。踰内水岾至岭上。高城郡守权搏,祥云察访朴潾来候。设供帐以待。银溪夫马及内山缁徒皆辞归。亦有依然之怀焉。山雨微作。一行沾湿。不果上万景,隐仙等台。直下榆岾。寺之宏丽。甲于一山。老师䨥彦。即清虚,四溟之门徒也。颇识玄理。与之谈话移日。与守令察访置酒张乐于山映楼。以酬佳节。板上有白轩李相国诗次之。彦师呈数绝和之。己酉憩百川桥。桥在众壑所汇之处。水清石白。奇壮无比。有如虹驾沧海。鹤归华表。对坐良久。乐而忘归。驾轿军仪。由楸池岭来候于桥下。卸舆乘轿。秣马于稤库。夕到钵渊。石台天成。平坦腻滑。水流其下。逶迤欹侧。至下潭几十馀步。因故事。令小释五六人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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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侧水注之处。顺流直下。有如星驰电奔而上于下潭。僧辈习于是戏。无一倒驰。而至有令人拍掌者。渊之西南。有三峰秀出。玉雪映空。名因俗陋。不可称道。名其在南者曰䌽云。在西者曰华盖。在北者曰玉笋。以其肖似也。寺在渊下一二里。夜宿禅堂。庚戌晓发。点茶于养珍驿。秣马于朝珍驿。通川郡守申洬来候。夕宿通川清虚堂。与主倅玩月夜饮。辛亥游丛石亭。亭临海岸。石立波中。六面方正如苍玉者四。四柱高可五六丈。如以绳墨镂成削立。合数十条为一柱。柱上有矮松一株。根干老蹙。乘舟由南而北。石之在海中者。或长或短。或欹或正。或积或散者。其形如一。其色如一。尤可怪也。是日北风乍起。海涛汹涌。卸舟登台。极目眺望。茫茫巨浸。若可褰裳而涉矣。还通川。与铁原作别。十日同游。一夕分携。临歧脉脉。情不自胜。题五六七言各一绝三首以赠之。夕宿朝珍。壬子朝憩养珍。午后到三日浦。主倅具舡载妓。候于四仙亭下。乘舟沿洄。登亭醉娱。终夕而归。水周几七八里。重峰叠嶂。四面围包。洞府清幽。松石奇古。水之正中有小岛。石上松台高出半空。昔有四仙游此三日不返。故三日四仙之名。由是而昉矣。水南又有小峰。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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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石龛。峰之北崖石面。有丹书六字。曰永朗徒南石行云。夕宿高城郡海山亭。亭在城中最高处。东观沧海。西对毗卢。北负鹰岩。南俯江流。海口又有石峰对立。其数满七。返照辉映则石色如雪。最为胜观也。癸丑渡南江。歇鞍悬钟岩。小憩崔生巘亭。舍舟渡鉴湖。湖在海口。周可数里。深不盈丈。青松白沙。四面环绕。未知贺老台沼之胜。与此孰优。夕到杆城花津潭。十里澄湖。万顷金波。横篴登舟。把酒题诗。及到列山驿。夜已深矣。甲寅朝过花津亭。夕到杆城郡。玩月于咏月楼。夜深就寝。乙卯朝过仙游潭,凌波台。午憩清涧亭。登万景台。极目沧溟。兼天无际。千点白鸥。飞鸣沙渚。片片渔帆。横带晚照。临风啸咏。有独立羽化之想焉。到永郎湖。日已夕矣。舣舟台下。不得暂登。行到洛山寺。兼任祥云察访朴潾来候。数十缁髡拜于洞口。一队红妆迎于沙门。虽是旧例。亦可异也。于时月出东溟。烛列萧寺。殿宇翚飞。佛画辉煌。徘徊历览讫。与祥云玩月东厢。夜深乃罢。丙辰早起观日出。差晚点兵于襄阳府。夕还洛山。三陟府使李圣基因事来见。本府先设供帐于义湘台。台临东海。断岸千尺。连舟泛于台下。令红妆小妓数辈联袂而舞。余与三陟,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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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及一行诸人。坐于台上。歌舞管弦。一时并奏。台上台下。唱和酬答。须臾月上扶桑。海波镕金。纱笼红烛。失其辉光。酒阑乐极。拂衣而起。僧徒列炬而先导。妓乐联行而鼓舞。少歇于梨花亭。至洛山东馆。尽欢而罢。丁巳过神兴寺。入雪岳山洞口。游所谓食堂岩。岩石平铺。层层玉雪。水流成瀑。落于下层。左右峰峦。削立如芙蓉。峰名因俗甚陋。改其在北者曰天柱。在南者曰鹤巢。改食堂岩曰白玉台。与三陟对酌数巡。咏诗一绝。还神兴寺夕饭。过继祖庵。庵在天吼峰底。岩石之下。倚岩为屋数椽。庵空无僧。门外阶畔。有黄花盛开。奇岩列峙于庭际。有一大石上平。可坐数十人。真一天成石台也。遂下山宿圆岩驿。戊午冒雨踰弥时坡。午憩岚校驿。银溪察访韩楯,麟蹄县监柳苾来候。先送军仪褊裨于圆通驿。盖将游寒溪。省其徒从也。涉大川。卸舆跨马。入寒溪洞口。日已昏黑。左右峰壑。一如金刚。行二十里。山益瘦石益奇。未至寒溪寺五里许。有盘石甚广。列然松明。少憩台上。夜宿寒溪寺。己未早发登狮子峰。峰间细径。缘崖直上。窾穴唅呀。峰峦峭拔。极力攀援。始登其上。行数里过大乘庵无僧。至上乘庵。庵在绝顶。人迹罕到。有老师琢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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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七十馀。璘之弟子义天时年五十五。皆尝绝粒鍊道。自妙香山来居此庵。而义天能文解经。两目如星。瘦形如鹤。与之谈释良久。下至望瀑台。正与瀑流相对。瀑自峰上下落崖谷之间。几三百馀尺。如白虹垂天。素鍊横空。与同行及义天对酌移日。自狮子峰东偏。缘崖攀壁而下。势甚危绝。直下如系。艰辛万状。还到寒溪寺后。回望咫尺。如隔天上。可知所历之高也。寒溪即雪岳之一支。僧言自此东入深谷八九十里。始达襄阳神兴洞。其间有曲潭俞泓窟。穷僻幽深。人莫能窥。俞泓宰春川时游此窟。故山人名之。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玉削金磨。龙挐虎攫。山人称之曰小金刚。信知言矣。世之论关东名山者。称道金刚。固不容口。其次则以五台,清平,雉岳等山。甲乙于指上。而至于雪岳,寒溪。则见者固少而知者亦罕。莫有称其奇焉。世间浮名。固如是也。名本虚底物。人与山岂异哉。之山也之水也。清者自清。高者自高。其于人知不知。何与哉。山与水不自以为恨。而余乃恨之。其亦痴矣。然而武夷之奇。先于考亭者。未有记焉。黄溪之胜。后于子厚者。始有闻焉。惟彼巍然而拔。坎然而深者。亦有遇不遇存焉。余之一言。虽不足为玆山之轻重。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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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游。亦岂非玆山之遇乎。是日宿麟蹄县。庚申午憩马奴驿。夕宿泉甘驿。保安察访姜时儆,洪川县监尹敬之来候。辛酉午憩泛波亭。三陟以差员上京。不堪临歧惜别之怀。夕宿苍峰驿。壬戌朝饭横城县。午后还营。余之此行。费了蓂荚凡三十有二。所历山海凡一千六百五十馀里。其间足之所蹈。目之所览。不可殚记。姑录其槩。以为他日卧游之一助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