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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礼通考 卷四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五禮通考卷四十九
           刑部尚書秦蕙田
  吉禮四十九
   四望山川(附封蕙田)按封禪之名六經無之也其事始於泰
    始皇太史公封禪書正義泰山築土為壇祭天報天之功故曰封泰山小山上除地報地之功故曰禪言禪者神之也然則封禪不過禮天祭地焉耳望秩山川時邁序曰巡狩告祭柴望禮記曰因名山升中於天是古天子巡狩方嶽告祭柴望所以尊天而懐柔百神三代既衰禮失其傳陋儒諂諛遂為符瑞受命之説以希世主謂之封禪蓋春秋時已有之故管子封禪篇然終之以詭竒之説而桓公乃止亦以著其説之足以惑聽而不可行也自始皇作俑厥後漢武光武唐髙宗玄宗宋真宗皆襲行之流當時貽譏後世足畏矣若所謂聖主不須封禪凡主不應封禪許懋之論深切著明雖以梁武中主深信之而毅然不為聖君賢相秉道行義什百梁武者哉今臚其論議事蹟附于山川末後之覽者可以鑒矣
管子封禪桓公既霸㑹諸侯葵丘而欲封禪管仲古者泰山梁父者七十二家(史記正義韓詩外傳孔子升泰山易姓而王可得而數者七十餘人不得而數者萬數也案管仲所記自無懐氏以下十二家其六十家無紀錄也)而夷吾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懐氏泰山云云(漢書注鄭氏曰無懐氏古之王者伏羲前見荘子服䖍云云梁父東山名也晉灼曰云云山蒙陰縣故城東北下有云亭史記正義括地云云云山兗州博城縣西南三十里也)虙羲泰山云云神農泰山云云炎帝泰山云云(史記索隠鄧展神農後子孫亦稱炎帝登封律歴志黄帝炎帝戰于阪泉黄帝神農身戰乎皇甫謐炎帝傳位八代也)黄帝泰山亭亭(史記徐廣曰在鉅平駰案服䖍亭亭山在牟陰索隠應劭云亭亭在鉅平北十餘里服䖍亭亭在牟陰非也正義括地云亭亭山兗州博城縣西南三十里也亭漢書晉灼地理鉅平有亭山師古曰説是也)顓頊泰山云云帝嚳泰山云云堯封泰山云云舜封泰山云云禹封泰山會稽湯封泰山云云周成王泰山社首(漢書應劭山名博縣晉灼曰在鉅平南十二里師古説是也)皆受然後封禪桓公寡人北伐山戎孤竹西伐大夏流沙束馬懸車上卑耳之南伐召陵熊耳山江漢兵車之會三而乗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于是管仲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鄗上之北里之禾(史記應劭曰鄗上山也鄗音臛蘇林曰鄗上北里地名索隠曰設以不可得之物應劭光武髙邑曰鄗姚氏云鄗縣常山一云上山名)所以為盛(漢書師古曰盛謂以實簠簋)江淮之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漢書服䖍茅草三脊也張宴曰謂靈茅師古曰藉謂以藉地也音才夜反)東海比目之魚(史記韋昭曰各有一目不比不行其名曰鰈索隠曰鰈音答郭璞云如牛脾身薄細鱗黒色一眼兩片合乃得行江東呼為王餘亦曰阪魚焉漢書師古爾雅東方比目魚不比不行名謂之鰈)西海比翼之鳥(史記韋昭曰各有一翼不比不飛其名曰鶼鶼索隠山海經崇丘之山有鳥状如鳬一翼一月相得乃飛名曰□郭璞爾雅亦作鶼鶼漢書師古爾雅南方管仲乃云西海其説異也)然後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鳳凰麒麟不来嘉榖不生而蓬蒿藜莠鴟梟数至而欲封禪毋乃不可于是桓公乃止
    蕙田封禪篇著于管子史記引之可知其説自春秋已然矣世衰道微六經晦塞未經孔子刪定陋儒附會如此此亦孟子所謂邪説管子著其説而卒破之其亦有見于後世必然設辭以窮之乎(禮器名山升中於天升中於天而鳳凰龜龍鄭注猶大也升上也中猶成也謂巡狩至於方岳燔柴祭天告以諸侯成功孝經説曰封乎泰山考績燔燎禪乎梁父刻石紀號也䟽泰山方岳巡守至于方岳燔柴告天告以諸侯成功也此所謂封禪太平封禪封禪必因巡守而為之若未太平巡守而已其未太平巡守之時亦燔柴以告之故王制説天巡守必先柴若太平巡守之時初到方岳燔柴告至之後乃考諸侯功績封土為壇燔柴祭天諸侯成功也此唯泰山為之餘則否其巡守則每皆至也而皇氏云太平巡守詩頌時邁巡守告祭柴望時邁武王之詩而有巡守之禮武王太平何得太平巡守其義非也孝經云至刻石紀號孝經緯文也封乎泰山者謂封土為壇在于泰山上考燔燎者謂考諸侯功績燔柴燎牲以告天禪乎梁甫者禪讀為墠謂除地為墠在于梁甫以告地也梁甫泰山之旁小山刻石紀號也者刻石為文紀錄當代號諡白虎通云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報告之義所以必于泰山何萬物之所交代之處也必于其上何因髙告髙順其類故升封増髙下禪梁甫之基廣厚刻石紀號者著已之功迹自勸也増泰山之髙以報天梁甫之基以報地或曰封者金泥銀或曰石泥金䋲封之印璽孔子曰封泰山易姓而王可得數者七十有餘三皇禪于繹繹五帝禪于亭亭三王禪于梁甫繹繹無窮之意禪于有徳者而居之無窮已亭亭制度審諦道徳梁甫梁信也甫輔也天地之道今案書説禪者除地為墠而白虎通云禪以譲有徳其義非也案史記封禪書齊桓公欲行封禪管仲諫止自古封禪七十二家夷吾所識十有二焉昔有無懐氏泰山伏羲氏泰山神農炎帝顓頊帝嚳堯舜禹湯周成王皆封泰山惟禹禪㑹稽成王社首其餘皆禪云者泰山小山名也但白虎通與史記禪處不同未知是也)
公元前1073年
    蕙田禮記名山升中于天特巡狩柴望注䟽乃引緯書封禪以實之不亦聖經而賊萬世哉(史記封禪書自古受命帝王曷嘗不封禪蓋有無其應而用事者矣未有符瑞見而不臻泰山者也雖受命而功不至梁父矣而徳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是以即事用希傳曰三年為禮禮必壊三年不為樂樂必廢每世之隆則封禪答焉及衰而息厥曠逺千有餘載近者數百載故其儀闕然湮滅其詳不可得記聞云乎又曰孔子論述六萟傳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梁父者七十餘王矣其爼豆不彰難言之詩在位文王受命不及泰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寧而崩爰周徳之洽惟成成王之封禪則近之矣後漢書祭祀志注莊子易姓王封泰山禪于梁父者七十有二代有形兆填堮勒石凡千八百餘處許慎説文序曰蒼頡之初作書依類象形故謂之文其形聲相溢即謂之字字者言孶乳而滋多也著于竹帛謂之書書者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體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有同焉)
    蕙田觀莊子云戰國時有其説矣(河圗真記王者泰山梁父易姓奉度繼興崇功者七十二人春秋漢含孳天子所以昭察以從斗樞禁令天下繼體文宿思以合神保長天子受符立號孝經鈎命決曰封乎泰山考績燔燎禪乎梁父刻石紀號煥炳巍巍教化顯著)
    蕙田以上三書所謂讖緯之言是也(尚書中候曰昔古聖王功成道洽符瑞出乃封泰山比目之魚不至鳯凰不臻未可以封鄭元比目東方異氣所生名鰈)
    蕙田案此即管子而重衍之(帝王世紀黄帝寳鼎封禪景雲之瑞故以紀官為雲師)
公元前111年
    蕙田案此亦管子篇内所有(五經通義易姓王太平必封泰山梁父天命已為王使羣生或曰封以黄金為泥以銀為䋲經無明文以義説所以止封岱泰山五岳之長羣神主故獨封于泰山太平天報羣臣之功也禪梁父泰山支屬能配泰山之徳也白虎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教告之義也始受命之時改制應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太平所以必于太山何萬物所交代之處也必于其上何因髙告髙順其類也故升封増髙下禪梁父山基廣厚刻石紀號者著已之功跡也以自效仿也天以髙為尊地以為徳故増泰山之髙以倣天附梁甫之基以報地明天地之所命功成事遂有益于天地若髙者加髙厚者加或曰封者金泥銀或曰石泥金䋲封以印璽孔子升泰山觀易姓之王可得而数者七十有餘封者廣也言禪者明以成功相傳梁甫泰山山名正以梁甫何以三皇禪于繹繹山明已成功而去有徳者居之繹繹無窮之意也五帝禪于亭亭制度審諟徳著明也三王禪于梁甫之山者梁信也甫輔也輔天地之道而行之也太平乃封知告于天必也于岱宗明知易姓刻石紀號知自紀于百王燎祭天報之義也望祭山川羣神也詩於皇時周陟其髙山言周太平泰山也又曰墮山喬嶽允猶翕河言望祭山川百神来歸天下太平符瑞所以来至以為王者承統調和陰陽陰陽和物序休氣充塞符瑞並臻應徳至徳天則斗極明日月光甘露降徳地則嘉禾蓂莢秬鬯太平感徳文表景星五緯順軌徳至草木朱草木連理徳至鳥獸鳳凰翔鸞鳥舞麒麟白虎到狐九尾白雉白鹿白鳥下徳山陵景雲芝實茂陵出異丹阜出萐莆山出器車出神鼎徳至淵泉黄龍醴泉通河龍圗洛出龜書江出大貝海出明珠徳至八方祥風佳氣時喜鍾律調音度施四夷越裳孝道至則以萐莆樹名也其葉大于門扇不摇自扇于飲食清涼供養繼嗣平明賓連生于房户賓連木名連葉相承在于房户繼嗣日歴得其分度則蓂莢生于階間蓂莢樹名也月一日生一十五日畢至十六日去荚故荚階生似日月也賢不肖不相踰則平路生于庭平路者樹名官位得其人則生失其人則死狐九尾狐死首丘不忘本也明安不㤀危也必九尾也者九妃得其所子孫繁息也于尾者何子孫常盈景星大星也月或不見景星常見可以夜作有益人民甘露美露也降則物無不盛者也朱草赤草也可染絳尊卑醴泉美泉也状若醴酒可以養老嘉禾大禾成王時三苗異畝而生同為一穟大㡬盈車長㡬充箱民有而上之者成王周公而問之公曰三苗一穟天下當和為一乎以是果有越裳氏重九譯而来矣)蕙田附會之説無稽之談至此已極不意孟堅而猶為此習俗移人乃至是乎(孟康王者功成治定告成功于天封崇也助天之髙也刻石紀號金䇿石函金泥玉檢封之焉風俗尚書天子守嵗二月至于岱宗孔子稱封泰山梁父可得而数七十有二蓋王者受命易姓改制應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平也所以必于岱宗者長萬物之宗陰陽交代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徧雨天下泰山乎封者立石一丈二尺尅之曰事天以禮立身義事以孝成名以仁四守之内莫不郡縣四夷八蠻来貢與天無極人民蕃息天祿永得祭上元尊而俎生魚壇廣十二丈髙三尺三等必于其上示増髙也尅石紀號著已績也或曰泥銀繩印之璽下禪梁父禮祠地主去事之殺示増廣也禪謂壇墠當有所與三皇禪于繹繹明已功成而去徳者居之繹繹無所指斥五帝禪于亭亭不及于皇亭亭山名其身禪予聖三王禪于梁父父者子言父相信予也孝武皇帝封廣丈二尺髙九尺下有玉牒秘書江淮一茅三脊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獸飛禽白雉加祠兕牛犀象之屬其享曰天増授皇帝泰元神筴周而復始皇帝敬拜泰靈其夜有光如流星晝有白雲起封中于是明堂汶上諸侯治邸車駕前後五至祠以元鼎六年告封改為元封武帝已年四十七矣何緣反更得十八也就若所云明神禍福必有徵權時倒讀安能誕招期乎奉車子驂乗上下不預封事何因操印沒石止暴病而死悼傷無已又言武帝仙人博棊沒石中馬蹄跡處于尚存虚妄若此非一事也予以空偽承乏東嶽忝素六載数聘祈祠咨問長老賢通泰山謂璽處尅石文昧難知也殊無有金篋玉牒探籌之事春秋以為傳聞不如親見見之人斯為審矣傳曰五帝聖焉死三王仁焉死五伯智焉死其隕落崩薨之日不能咸至百年詩三后天論語曰古皆沒太史黄帝葬于橋山龍升豈不怪乎烏號弓者柘桑林枝條暢茂烏登其上下著地烏適飛去後從撥殺取以為弓因名烏號耳)
    蕙田風俗通意似稍正而文極支離(袁宏曰夫揖讓受終必有至徳天下征伐革命則有大功萬物是故王者初基有封禪之事蓋以其成功告于神明也夫東方萬物之所始山岳靈氣之所宅故求之物本必于其始取其所通必于所宅崇其壇場則謂之封明其代興則謂之禪然則封禪王者開務大禮也徳不周洽不得輒議斯事功宏濟不得髣髴斯禮曠代一有其道至髙自黄帝堯舜至于三代一得封禪未有中修其禮者也雖繼體之君時有功徳此蓋率復舊業増修其前政不得仰齊造國同符改物也夫道真一其用不煩天地易簡其禮尚質故藉用白茅貴其誠素器用陶匏取其易從然封禪禮簡易可若夫石函玉牒天地之性也崔靈恩自周以前封者皆封土為壇秦皇漢武始用石檢袁准正論封禪之言惟周官有王大封齊桓公封禪管仲言而止焚燎祭天王者之事非諸侯所為也是學者疑焉後秦一主二君封禪之事其制為封土方餘崇泰山之上皆不見秦漢之事未可專信管仲禹禪㑹稽告天則同祭地不得異也㑹稽而可禪四岳可封也夫洛陽天地之所合嵩髙六合之中也今處天地之中而告于嵩髙可也奚必于泰山)
    蕙田案准但略言其事之不可而未言其事之不可為不足也末以泰山不如嵩髙抑惑矣
    又案以上諸儒附會封禪之説
 黄憲外史封禪齊王将進泰山問于徵君敝邑有封禪之山非天子不能舉也秦始以諸侯之國而舉之非僭與徵君對曰也聞之古者天子巡狩諸侯明堂羣神岱嶽觀民風以布王政未聞有封禪之舉也不經孰甚矣天子一日萬務其勤惕也如是豈能懈其萬務率之臣庶曠之以時月而侈心封禪勒功徳于無知之石哉自古迄于秦好為封禪者七十有二然茫昧不可大抵侈心之主也炎漢重離二祖光耀前後豐功令徳不能殫紀其盛然亦未嘗前王陋規而舉封禪文景紹休烈海内刑措之風固盛王素主也至于封禪則恥之及孝武即極玩武佳兵海内命運府庫之積而肆伐匈奴使百姓家室之樂而身顯功烈之名致符瑞求神仙茂舉封禪以建榮號是以漢祚中替卒不能休隆前也至于今譚封禪之事者猶昌而未熄豈非貽謀之慮與若秦之始皇何道哉今以大王之賢而光濟王室可以跨秦而登周也誠能泰山之碑摧梁父之碣毁雲夢之銘修明堂之典以臨天皇而招八國諸侯是王之顯功踰于桓文何必慕狂秦之侈心七十二君之陋軌哉齊王先生幸教不榖美矣駿矣雅矣元矣乃命左右紀之
文中子封禪古也其秦漢之侈心乎蓋其曠世不常行而于禮無所本自以来儒生學官議論不同至于不能決則出于時率意而行之爾
 文獻通考馬氏曰案文中子封禪古也其秦漢之侈心乎而太史公封禪書以為受命帝王未嘗不封且當文中子之言為正
    蕙田文中子数語切中是非而盡其事理有徳者有言信然
 蘇氏轍曰郊祀天地見夫詩書固有國之常禮三代既衰禮失其舊秦漢之間祀五畤泰山汾陰雜于郊祀之外儒者以為此禮之大者五畤廢于漢元封禪止于武當時自以為賢于秦漢今将考論其實此三者于唐虞三代抑嘗行之乎所謂封禪七十二君亦可信乎秦不足言漢之諸儒初不言封禪封禪之端發于相如相如之言抑可信
 胡氏寅曰緯書原本五經而失之者也而尤紊于鬼神之理幽明故夫鬼神之理幽明之故非知道者不能識斷國論誠能一決聖人之經經所不載雖有緯書讖記屏而不用庶乎其不謬于理矣登封之事原本燔柴而失之者詩書巡狩而柴者記所謂祭天至于岱宗陟其髙山云者所謂名山也有山則因以為髙無則于郊而壇其義類一也又有大事而告于上帝武王克商始有天下柴望而告也舍此則凟矣記以饗帝于郊與升中于天為二事則傳者之失也然則七十二君編録詩書禮典不經見審有是事天下國家盛舉堯舜禹湯文武成康昭宣皆身致太平安得闕而不講
 大學衍義補丘氏濬曰封禪之説詩書禮典不經見審有是事天下國家盛舉堯舜禹湯文武成康皆身致太平安得闕而弗講所謂七十二君者果何代何人先儒有言養生至于長生不死為國至于祈天永命皆有是理然人未有能為之者縱為之然亦不出身心日用間非必由乎服食藥物徼求鬼神而後致之也然自秦漢以来千餘年矣有國家未有一人百年不死者亦未有一國千年而不亡者則是有此説而無此事明矣是故明君欲求夀年之永莫若寡欲欲得國祚之延莫若愛民寡欲至于全其天愛民至于過其歴真誠有是理亦真誠是事嗚呼世主所以甘心不貲之費而行封禪之禮者以有秘祝之求也誠知此理反之心知其必無驗之于古知其無效則自不為矣
 徐氏乾學韓詩外傳孔子升泰山易姓而王可得而数者七十餘氏不可得而数者萬数袁准正論曰唯周有王大封文案成王封禪文武不在七十二君而無一言見于經傳學者疑焉愚謂韓詩外傳亦漢儒附會之説即太史公所引管仲齊桓公之説皆非事實書籍經秦焚烏有七十二君不一見于經傳者乎至緯書河圖真紀之言皆漢人偽托以諛世主又案晉太康郡國始皇立石徳文事天以禮立身義事以孝成人以仁四守之内莫不郡縣四屬八荒来貢與天無極人庶蕃息天禄永得刻石改號有金冊石函金泥玉檢之事焉案史遷云封藏皆秘世不得則是漢世已無聞矣而太康志所載文不類人語杜氏通典載之故附記于此
    蕙田以上数條先儒正封禪之説
          右傳記諸家封禪
史記始皇本紀二十八年始皇東行郡縣鄒嶧山立石與魯諸儒生刻石頌秦徳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風暴至休于樹下因封其樹為大夫梁父刻所立石其辭曰皇帝臨位作制法臣修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不賓親巡遠方黎民(詩記宋大觀中汶陽劉跂泰山見其碑摹之乃作親𨊩逺黎)登兹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迹本原事業誦功治道運行諸産得宜皆有法式大義休明垂于後世順承勿革皇帝躬聖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興夜寐建設長利隆教訓經宣達逺近畢理咸承聖志貴賤分明男女禮順遵職昭隔内外不清浄施于後嗣化及無窮遵奉遺詔承重
公元前108年
封禪書秦始皇既即帝位三年東巡郡縣祀騶嶧山頌秦功業于是徵從齊魯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諸儒生或議曰古者封禪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稭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施用由此儒生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立石秦始皇帝徳明其得封也從陰道下禪梁父其禮頗采太祝之祠雍上帝所用封藏皆秘之世不得始皇上泰山中阪遇暴風雨休于大樹下諸儒既絀不得與用于封事之禮聞始皇遇風雨則譏之于是始皇東游海上行禮名山川及八神始皇封禪之後十二嵗秦亡諸儒生疾秦焚詩書誅僇文學皆曰始皇上泰山為風雨所擊不得封禪
 史記正義道福地泰山髙四千九百丈二尺周迴二千里括地梁父山在兖州泗水縣北八十里西接徂徕山肅然山在博城縣東六十里晉太康地志肅然泰山東北名也
    蕙田始皇封禪意在誇詡功徳
          右秦始皇封禪
公元前220年
漢書武帝本紀元封元年春正月行幸緱氏東巡上夏四月癸卯上還登封泰山降坐明堂詔曰朕以眇身至尊兢兢惟徳菲薄不明禮樂用事八神天地况施見景象屑然如聞震怪物欲止不敢登封泰山至于梁父然後升䄠肅然自新嘉與士大夫更始其以十月元封元年行所巡至博奉髙蛇丘歴城梁父民田逋賦貸已除加年七十以上孤寡帛人二匹四縣無出今年算賜天下民爵一級女子百戸牛酒
公元前108年
郊祀後二年郊雍獲一角獸若麃然有司陛下肅祇郊祀上帝報享一角獸蓋麟云于是五畤加一牛以燎賜諸侯白金風符應合于天也于是濟北王天子封禪上書泰山及其旁邑齊人公孫卿今年寶鼎辛巳朔旦冬至黄帝時等卿有札書黄帝寳鼎冕服問于鬼臾區鬼臾區對曰黄帝寳鼎神䇿嵗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始于是黄帝迎日推䇿後率二十嵗復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于天卿所忠欲奏之所忠視其書不經疑其妄言謝曰寶鼎已決矣尚何以嬖人奏之上大悦迺召問對曰受此書申公申公已死上曰申公何人曰齊人與安期生通受黄帝言無書獨有鼎書曰漢興復黄帝之時曰漢之聖者髙祖之孫且曾孫寶鼎出而與神通封禪封禪七十二王黄帝上泰山封申公漢帝當上封禪封禪則能仙登天矣元鼎中汾陰寳鼎上與公卿諸生封禪封禪用希曠絶莫知其儀體而羣儒采封禪尚書周官王制望祀射牛事齊人丁公年九十餘曰封禪者古不死之名也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即無風雨上封矣上于是迺令諸儒習射牛草封禪儀数年至行天子既聞公孫卿方士之言黄帝以上封禪皆致怪物神通欲放黄帝接神蓬莱髙世比徳九皇頗采儒術以文之羣儒既已不能辨明封禪事又拘于詩書古文不敢騁上為封祠器視羣儒羣儒或曰不與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諸生行禮不如魯善周霸屬圗封事于是上黜而盡罷諸儒弗用三月東幸緱氏禮登中岳太室上因東上泰山泰山草木未生迺令人石立泰山上遂東巡海上行禮八神齊人上疏神怪竒方者以萬数益發令言海中神山数千人蓬莱神人公孫卿持節先行名山東莱夜見大人長数丈就之則不見見其跡甚大類禽獸云羣臣有言一老父牽狗言吾欲見鉅公已忽不見上既見大跡未信及羣臣又言老父則大以為仙人宿留海上方士傳車間使神仙人千数四月還至奉髙上念諸儒及方士封禪人殊不經施行天子梁父禮祠地主乙卯侍中儒者皮弁縉紳射牛行事泰山東方郊祠一之禮封廣丈二尺髙九尺其下則有玉牒書書秘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子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陰丙辰泰山下阯東北肅然山如祭后土天子皆親拜見上黄而盡用樂焉江淮一茅三脊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獸飛禽白雉諸物頗以加祠兕牛象犀之屬不用皆至泰山然後封禪祠其夜若有光晝有白雲出封中天子從禪還坐明堂羣臣更上夀下詔改元為元封又曰古者天子五載巡守用事泰山諸侯有朝宿地其令諸侯治邸泰山下天既已泰山無風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諸神若将可得于是欣然庶㡬遇之復東至海上望焉奉車子暴病一日死上迺遂去並海上北至碣石巡自遼西北邊九原五月迺至甘泉周萬八千里云其星孛東井後十餘日有星孛三能望氣王朔言候獨見填星如瓜食頃復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漢家封禪天報徳星云
史記平凖武帝既得寳鼎立后太一公卿封禪事而天下郡國皆預治橋道故宫及當馳道縣縣治官設供具而望以待幸
 漢書司馬相如相如病免家居茂陵天子司馬相如病甚可往從悉取其書若後之矣使所忠往而相如已死家無遺書問其妻對曰長卿未嘗有書也時時著書人又取去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曰有使来求書奏之其遺札書言封禪所忠奏焉天子異之相如既卒五嵗上始后土八年而遂禮中岳封于泰山梁甫肅然
 司馬相如封禪文上古初肇顥穹生民歴選列辟以迄乎秦率邇者踵武逖聽風聲紛綸葳蕤堙滅不稱不可勝数也繼昭夏崇號諡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若淑不昌逆失而能存軒轅之前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已五三六經載籍之傳惟見可觀也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談君莫盛于唐堯臣莫賢于后稷后稷創業唐公劉發迹于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後陵夷衰㣲千載亡聲豈不善始善終哉然無異端慎所由于前謹遺教于後耳故軌迹夷易易遵也湛恩厖洪易豐憲度著明易則垂統理順易繼也是業隆襁褓崇冠二后揆厥所元終都攸卒未有殊尤絶迹可考于今者也然猶躡梁父泰山顯號尊名大漢之徳逢涌原泉沕潏曼羨旁魄四塞雲布霧散上暢九垓下泝八埏懐生之類霑濡浸潤協氣横流武節焱逝爾陿游原迥闊泳沫首惡鬱沒晻昧昭晰昆蟲闓澤回首面内然後騶虞珍羣麋鹿怪獸一莖六穗庖犧雙觡共抵之獸獲周餘放龜于岐招翠黄乗龍于沼鬼神接靈圉賓于閒館竒物譎詭俶儻窮變欽哉符瑞臻兹猶以為徳薄不敢道封禪蓋周躍魚隕航休之以燎㣲夫斯之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進讓之道何其爽與于是大司馬進曰陛下仁育羣生義征不譓諸夏樂貢八蠻執䞇徳侔往初無與休烈浃洽符瑞
衆變期應紹至不特創見意者泰山梁父壇場望幸
 蓋號以况榮上帝垂恩儲祉将以慶成陛下謙讓而弗發也挈三神之驩缺王道之儀羣臣恧焉或謂且天為質闇示珍符不可若然辭之是泰山靡記而梁父罔㡬也亦各並時而榮咸濟厥世而屈説者尚何稱于後而云七十二君乎夫修徳錫符奉符
行事不為進越也故聖王弗替而修禮祗謁款天
 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盛徳發榮號受厚福以浸黎民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壯觀王者卒業不可貶也願陛下之而後因薦紳先生略術使獲曜日月之末光絶炎以展采錯事猶兼正列其義祓飾文作春秋一藝将襲舊六為七攄之無窮俾萬世激清流揚㣲波蜚英騰茂前聖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儀而覽焉于是天子沛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試哉乃遷思回慮公卿之議詢封禪之事詩大澤之博廣符瑞之富乃頌曰自我天覆雲之油油甘露時雨厥壤可逰滋液滲漉何生不育嘉穀六穗我穡曷蓄匪唯雨之又潤澤匪唯徧我氾布濩萬物熙熙
公元前106年
 而慕思名山顯位望君之来君兮君兮侯不邁哉般般之獸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喜旼旼穆穆君子之態葢聞其聲今視其来厥塗靡從天瑞之徵兹亦于舜虞氏以興濯濯麟逰靈畤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馳我君輿帝用享祉三代之前未嘗宛宛黄龍興徳升采炫燿煥炳煇煌正陽顯見覺寤黎烝於傳有之云受命所乗厥之有章不必諄諄依類託寓諭以封巒披蓺觀之天人之際已交上下相發允答聖王之徳兢兢翼翼也故曰興必慮衰安必思危是以湯武至尊不失肅祇在假顧省厥遺此之謂也
 兒寛漢武帝時議欲倣古巡狩封禪之事諸儒對者五十餘人未能有所定先是司馬相如病死遺書頌功徳言符瑞足以泰山上竒其書以問寛對曰享薦之義不著于經以為封禪告成合祛天地神祗祇戒精專接神明總百官之職各稱事宜為之節文聖王所由制定其當非羣臣之所能列今将舉大事優游数年使羣臣得人自盡終莫能成惟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玉振之以順成天慶萬世之基上然之乃自制儀采儒術以文焉既成将用事拜寛為御史大夫東封泰山登明堂寛上夀三代改制屬象相因間者聖統廢絶陛下發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辟雍宗祀一六律五聲幽賛聖意神樂四合各有方象以承嘉祀萬世則天幸甚将建大元本瑞登告岱宗發祉闓門候景癸亥宗祀日宣重光上元甲子肅雝永亨光輝充塞天文粲然見象日昭報降符應臣寛奉觴再拜上千萬嵗夀制曰敬舉君之觴
 東方朔文辭有封泰山
公元前219年
武帝本紀元封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祀五畤春幸緱氏遂至東莱夏四月還祠泰山
郊祀志其公孫卿言見神人東莱山若云欲見天子天子于是緱氏城中大夫遂至東莱宿留之数日無所見見大人跡云復遣方士求神采藥千数嵗旱天子既出亡名迺禱萬里沙過祠泰山還至瓠子自臨塞決河留二日湛祀而去
公元前108年
元封三年夏旱公孫卿黄帝時封則天乾封三年上乃下詔天旱乾封
公元前106年
武帝本紀五年行南巡守至于盛唐望祀虞舜九嶷登灊天柱山自㝷陽浮江親射蛟江中獲之舳艫千里樅陽而出作盛唐樅陽之歌遂北至琅邪並海春三月還至泰山增封夏四月詔曰朕巡荆揚江淮物會大海氣以合泰山上天見象增修封禪其赦天下
公元前214年
太初元年冬十月行幸泰山十二月高里
公元前104年
郊祀太初元年泰山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髙里后土渤海将以望祀蓬莱之屬㡬至殊庭
公元前206年
武帝本紀太初三年春正月行東巡海上夏四月還修封泰山石閭
郊祀是年冬海上神仙之屬未有騐者方士有言黄帝時為五城十二樓以候神人于執期名曰迎年上許作之如方名明年親禮祠上犢黄焉公玉帶黄帝時雖封泰山風后封鉅岐伯黄帝封東泰山禪凡山合然後不死天子既令設祠具東泰山東泰山卑小不稱其聲迺令祠官之而不封其後令帶奉祠神物復還泰山五年之禮如前而加禪祠石閭石閭者在泰山下阯南方方士仙人閭也故上親禪焉
公元前202年
武帝本紀天漢三年春三月行幸泰山封祀明堂受計還幸北地常山元玉
郊祀自封泰山後十三嵗而周遍五嶽四瀆
公元前197年
武帝本紀太始四年春三月行幸泰山甲申修封丙戌石閭夏四月不其祀神人于交門宫若有鄊坐拜者作交門之歌
公元前193年
征和四年三月上耕于鉅定還幸泰山修封癸巳石閭
公元前100年
郊祀上復修封于泰山東游東莱大海是嵗雍縣無雲如靁者三或如虹蒼黄飛鳥棫陽宫聲聞四百里隕石二黑如黳有司以為美祥以薦宗廟方士之候神入海求蓬莱者終無騐公孫卿猶以大人之迹為解天子羈縻不絶㡬遇其真泰五年一修封武帝凡五修封
 文獻通考馬氏端臨秦始皇漢武帝之封禪也皆黜當時諸儒之議而自定禮儀史氏所載則秦之諸儒進蒲車掃地之説漢之諸儒有拘于詩古文不敢騁之説以此二帝意而不見録然封禪古禮也竊詳諸儒之意蓋欲以古帝王巡狩望祀之禮而緣飾之然古帝王之事則省方問俗賞善罰惡以為民其意出于公也秦漢二主之事則誇誦功希求福夀以為已其意出于私也迹其舉措正自冰炭則又安能詩書之説行簡質之禮乎固宜其見黜也
    蕙田漢武封禪意在慕黄帝升天
          右漢武帝封禪
公元56年
後漢書光武帝本紀中元元年春二月己卯幸魯進幸泰山北海王興齊王石朝東岳辛卯柴望岱登封泰山甲午禪于梁父夏四月癸酉車駕還宫己卯大赦天下復嬴博梁父奉髙勿出今年田租芻藁改年中元
公元54年
祭祀建武三十年二月羣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禪泰山詔書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誰欺欺天乎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何汙七十二代之編録桓公欲封管仲非之若郡縣逺遣吏上夀盛稱虚美必髠兼令屯田從此羣臣不敢復言三月上幸泰山太守以上過故承詔祭山及梁父虎賁中郎将梁松等議記曰齊将有事泰山有事配林蓋諸侯之禮也河岳公侯王者祭焉宜無即事之漸不祭配林三十二年正月上齋夜讀河圖會昌符曰赤劉九會岱宗不慎克用何益于承誠善用之姦偽不萌感此文乃詔復案河雒讖文九世封禪事者等列奏乃許焉初孝武帝欲求神仙以扶方者黄帝封禪而後于是封禪封禪不常時人莫知元封元年上以方士言作封禪器以示羣儒多言不合于古于是罷諸儒不用三月東上泰山乃上石立泰山之巔遂東巡海上求仙無所而還四月泰山恐所施用非是乃秘其事語在漢書郊祀志上許梁等奏乃求元封時封禪故事封禪施用有司奏當方石再累置壇中皆方五尺一尺玉牒書藏方石牒厚五寸長尺三寸五寸玉檢又用石檢十枚列于石旁東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長三尺廣一尺七寸中刻三處四寸五寸有葢檢用金縷五周水銀和金以為玉璽一方二分一枚五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皆再累枚長一丈一尺二尺皆在圓壇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髙三尺一尺二尺如小碑環壇立之去壇三步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碑九尺三尺五寸尺二寸立壇丙地去壇三丈以上刻書上以用石功難又欲及二月封故詔欲因故封石空檢更加而已上疏争之以為登封之禮告功皇天垂後無窮以為萬民承天之敬尤宜章奉圖書之瑞尤宜顯著今因舊封竄寄玉牒石下恐非重命之義受命中興宜當特異以明天意遂使泰山郡及魯趣石工宜取完青石無必五色時以印工不能玉牒欲用丹漆書之會求得能刻玉者遂書書秘刻方石中命容玉牒二月上至奉髙侍御史蘭臺令史将工先上山刻石文維建武三十有二年二月皇帝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班于羣神遂覲東后從臣太尉憙行司徒特進髙宻侯禹等漢賓二王之後在位孔子之後褒成侯序在東后蕃王十二咸来助祭河圖赤伏符劉秀發兵不道四夷雲集鬬野四七之際火為主河圖會昌符曰赤帝九世巡省得中治平則封誠合帝道孔矩則天文靈出地祗瑞劉之九會岱宗誠善用之姦偽不萌赤漢徳興九世會昌巡岱皆當天地扶丸崇經之常漢大興之道在九世王封泰山刻石著紀禪于梁父退省五河合古篇曰劉之九名之世行徳封刻政河圖提劉子曰九世方明持衡九州平天下雒書甄曜度曰赤三徳昌九世會修符合際勉刻封孝經鉤命決曰予誰行劉用三建九會修專兹竭行封岱青河雒命后經讖所傳昔在帝堯聰明宻㣲譲與舜庶後裔握機王莽以舅后之家三司鼎足冢宰權勢依托周公霍光輔幼歸政義遂簒叛僭號自立宗廟墮壊社稷喪亡不得血食十有八年揚徐青三州首亂兵革横行延及荆州豪傑并兼百里屯聚往徃僭號北夷作宼千里無煙雞鳴犬吠之聲皇天睠顧皇帝匹庶受命中興年二十八載興兵是以中次誅討十有餘年罪人則斯得黎庶得居爾田安爾宅書同文車同軌同倫舟輿通人所至靡不貢職明堂辟雍靈臺設庠同律度量衡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吏治修職復于舊典在位三十有二年年六十二乾乾日昃不敢荒寧涉危歴險親巡黎元恭肅神祗惠恤耆老理庶遵古聰允明恕皇帝唯慎河圖雒書正文是月辛卯登封泰山甲午禪于梁陰以承靈瑞以為兆民永兹一宇垂于後昆百僚從臣郡守尹咸祉福永永無極秦相李斯詩書樂崩禮壊建武元年以前文書散亡舊典不具不能胡經文以章句細㣲相况八十一卷明者為驗又其十卷皆不昭晰子貢欲去告朔餼羊子曰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後有聖人正失誤刻石二十二日辛卯晨燎祭天于泰山南方羣神皆從樂如南郊諸王王者後二孔子褒成君助祭位事也事畢将升封或曰泰山雖已從食于柴祭今親升告功有禮于是使謁者以一特牲常祀泰山處告祠泰山親耕貙劉先祀先農先虞故事食時御輦升山日中後到山上更衣晡時即位于壇北面羣臣以次陳後西上畢位升壇尚書令奉玉牒檢皇帝以寸二分璽親封之訖太常命人壇上石尚書令玉牒已復石覆尚書令五寸印封石檢事畢皇帝再拜羣臣稱萬嵗命人立所刻石碑乃復道二十五日甲午祭地梁陰髙后山川羣神如元始中北郊故事四月己卯大赦天下建武三十二年建武中元元年博奉髙勿出年租芻藁吉日玉牒書函金匱璽印封之乙酉使太尉行事以特告至髙廟太尉奉匱以告髙廟藏于廟堂西壁石室髙主室之下
公元56年
 應劭漢官馬第伯封禪儀記曰車駕正月二十八日發雒陽宫二月九日到魯遣守謁者郭堅伯将五百人太山十日魯遣宗室諸劉及孔氏瑕邱丁氏上夀皆詣孔氏宅酒肉十一日十二日宿奉髙是日虎賁郎将上山三案行還益治道徒千人十五日始齋國家太守府舎諸王府中諸侯縣庭中齋諸卿校尉将軍大夫黄門郎百官宋公衛公襃成侯東方諸侯雒中小侯城外汶水太尉太常山虞馬第伯自云某等七十人先之山虞觀祭山壇及故明堂宫郎官等郊肆處入其幕府觀治石石二枚博平九尺壇上石也其一石武帝時石也時用五車不能上也因置山下為屋號五車四維距石丈二二尺尺半四枚石長五尺六寸狀如封篋長檢十枚一紀號石髙丈二尺廣三尺尺二寸名立石一枚刻文紀功朝上騎行徃徃峻峭騎步牽馬乍步乍騎且相半中觀留馬平地二十里南向極望無不仰望天闗如從谷底仰觀抗峰其為髙也如視浮雲其峻也石壁窅窱如無道徑遙望其人端如朽兀或為白石或雪久之白者移過樹乃知是人也殊不可四布僵卧石上有頃復蘇亦賴齎酒處處泉水目輒為之明復勉強相将行到天闗自以已至也問道中人十餘里其道旁山脇大者廣八九尺狭者五六尺仰視石松鬱鬱蒼蒼若在雲中俛視谿谷碌碌不可丈尺遂至天門下仰天門窔遼如從穴中視天直上七里賴其羊腸逶迤名曰環道往往絙索可得而登也兩從扶挟前人相牽後人見前履底前人後人如畫重累人矣所謂磨胸揑石捫天之難也初上此道行十餘步一休稍疲咽脣燋五六步一休牒牒頓地不避濕暗前有燥地目視而兩脚不隨早食上晡後到天門郭使者銅物銅物形状如鐘又方有孔識也疑封禪也得之者汝南召陵人姓楊名東上一里餘得木甲木甲者武帝時神也東北百餘歩得封所始皇立石及闕在南方漢武在其北二十餘步得北垂臺髙九尺方圓三丈所有兩陛不得上從東陛上臺上有壇方一丈二尺所上方石四維距石四面有闕鄉壇再拜謁人多置錢物壇上亦不掃除國家上見之則詔書所謂酸棗狼藉散錢處數百幣帛具道武帝封禪泰山未及百官為先上跪拜錢于求福即此東山日觀日觀者雞一鳴時見日始出長三丈秦觀望見長安望見會稽見齊西北石室以南玉盤中有玉龜山南脅神泉飲之極美利人日下去行數環日暮頗雨不見一人居其前先知有人舉足隨之比至天門夜人定矣(太康地記曰奉髙者以事東岳帝王禪代之處也故明堂縣南四里漢武太壇東山登天下示増髙)
 後漢書曹褒父充持慶氏禮建武中博士巡狩岱宗定封禪禮
公元54年
 張純建武三十年上宜封禪自古受命而帝治世之隆必有封禪以告成功焉樂動聲儀曰以雅治人風成于頌有周之盛成康之間郊配封禪可見也書曰嵗二月東巡至于岱宗柴則封禪之義也臣伏陛下受中興之命平海内之脩復祖宗撫存萬姓天下曠然咸蒙更生恩徳雲行惠澤雨施黎元安寧夷狄慕義詩云受天之祜四方来賀今攝提之嵗蒼龍甲寅徳在東宫宜及嘉時遵唐帝之典繼孝武業以二月東巡狩封于岱宗中興勒功勲復祖統報天神禪梁甫祀地祗傅祚子孫萬世之基也中元元年帝乃東巡岱以御史大夫從并上元舊儀刻石文
公元56年
 文獻通考司馬彪論自上皇以来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易姓則改封者著一代之始明不相襲也繼世之王巡狩則有修封以祭而已秦始皇孝武帝泰山本因好仙信方士之言及造石檢印封之事也天道質誠約而不費牲用器用陶匏将無事于檢封之間而樂難攻之石也少康周宣由廢復興不聞改封光武欲因孝武故封梁松固爭以為必改乃當天意既封之後未有能福而卒被誅死雖罪由身作蓋亦誣神之咎也且帝王所以大著後者實在其徳加于人不聞其在封矣
 胡氏寅曰前世登封者莫善于許懋惜乎世祖之臣智不及此陷其君于過舉不得聞也且世祖享國至是已三十年四垂無虞中土寧謐其心浸滿是告功皇天明示得意不自知其多失也不法虞三代而法始皇武帝一失也案讖文九世當封則孝武之世今乃自綴于元帝而削去成哀平三君二失玉檢秘文不得是必祈求永年三失前年拒羣臣之請謂百姓怨氣滿腹吾欺天乎豈有治天下三十年民怨未除纔後兩嵗即已歡洽四失勅戒郡縣上夀稱美者必髠令屯田詔墨未乾乃自令梁松討論故事五失奉髙配地未㡬黜降廟主歸于寢園此六失也即位改元終身不可改而又改此七失凡此七者人君舉動大節疵病如此惜乎光武勇智出倫學問不足光武年及耳順建中元則意在久生不言自見矣其視向者宗族乞復之言夀陵迭興之詔即已大異蒯徹所謂人心無常不然
    蕙田光武封禪信讖
          右後漢光武帝封禪
 
 
 
 
 
 五禮通考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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