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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归遗藁卷之二
西归遗藁卷之二 第 x 页
西归遗藁卷之二(韩山 李起浡 沛然 著)
 五言古诗
  
西归遗藁卷之二 第 314H 页
芳草曲(四首)
芳草复芳草。碧满长洲面。和风吹不休。细雨轻如线。嫩叶看渐长。处处春光遍。王孙独何归。有怀不可见。漠漠天之涯。蝴蝶飞亦倦。自从省事来。天时恨已变。长养与肃杀。递代在转眄。三万六千日。倏忽如飞电。残花落不迟。逐风飞片片。已矣勿复言。伤心涕乱溅。
  其二
芳草复芳草。碧满江之南。青衫白马郎。五五复三三。佳人弄瑶瑟。美酒开剧谈。百年文物久。万里恩威覃。品汇顺生成。天地化同参。北海有鳄鱼。春波任淹涵。东山雨初收。蔼蔼横青岚。落落三两松。秀出影深潭。羞从物荣枯。白雪犹如蓝。不谢又不怨。风摧分亦甘。
  其三
芳草复芳草。万里春光生。欣欣带荣色。品汇交相争。阴山冻未解。白雪来纵横。美人不可望。何处是秦京。无端好消息。蝴蝶传三更。美人招我去。使上玉阶行。浮云去蔽障。白日流光晶。重重旧时语。款款今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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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来在天涯。屋角鸡三鸣。青衫湿已尽。向隅悲屈平。
  其四
芳草复芳草。请生昭阳宫。昭阳宫里人。娇戏爱春风。莫生长门宫。长门恨不穷。金舆久不到。玉阶花自红。妆镜慵不开。为羞见飞蓬。连理与比翼。当时言语中。咫尺今万里。弱水路难通。黄莺隐杨柳。丹凤栖梧桐。物各有所止。独我何悼躬。伤心又一倍。明月悬秋空。
无题
我昔游中国。泰山登骋目。四海何浩荡。深广俱不测。百川共朝宗。水族皆所容。时时大波起。澎湃相撞舂。而海不为害。自能保其大。谁人妄测蠡。欲海于海外。残生生不辰。窃效蹈海人。徒死亦伤勇。拟居东海滨。愿得同心子。待清期终始。汉道昌何迟。白水光武起。
大风
崇祯戊子年。七月初六日。东方既明白。朝晖未及出。沉雾四晦塞。咫尺看如漆。小雨时点滴。虐灾㬥蒸郁。舟人指炮车。白犬出洞穴。天地忽噫气。大籁空中发。八方未定处。吼怒更颓颲。蓬蓬且耾耾。激扬复飘忽。调调又刁刁。冷厉杂謞叱。列子行何御。方朔指未屈。声如九天上。倏然银河决。一勺不外注。尽向人间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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淜滂满天地。不暂休㬥疾。盛如四大海。一时俱汎溢。汹涌塞宇宙。宇宙欲分裂。荡漾不自定。天下同漂没。势如百万亿。铁骑齐驰突。东奔又西走。川陆未有别。骈阗不可象。万物浑萎薾。壮如五太岳。小大领𡺚崒。同时总崩坏。委积于一瞥。岩石皆破碎。树木尽摧折。乱如深秋风。倏起冲叶密。纷纷满一天。飒飒若飞雪。怪如垒茶辈。括尽神鬼秩。驱勒四屯聚。踊跃相諠聒。疾如有翼鸟。毛羽同披拂。一队出云霄。齐飞共颃颉。沓至如长鲸。尽海喷齿舌。吹送大地上。进退非再一。千态与万状。纷乱难可悉。老麋空屈膝。䌽旌何容缀。雄都百万家。屋瓦飞不绝。墙宇与器皿。几处惊残缺。羊角遍经过。石尤纵其术。蔀屋未绸缪。疏篱岂牢实。一着篱片破。再看篱永撤。三着屋才动。四着屋已拔。时时大雨注。小溪涨难越。昏昏未辨物。形势添恍惚。小木虽涉托。大木根盘结。一着摇小木。小木已欲揭。再着小木仆。其地如坎堀。三着动大木。大木累拜崛。四着大木折。处处如斫伐。巨枝共披摧。细枝碎如屑。乱着逐飘叶。相从不相失。谁怜松与竹。如火昆冈爇。深凹或能保。最是侵高凸。书符敢望吴。举手难期葛。禾稼本软脆。伤害何足说。一一皆帖地。四野同被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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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畏欲啼。老人亦战栗。缩伏就乾处。免压以为悦。时或有缓急。大势无作辍。天开雨暂收。日夕初见歇。儿童欣出户。耆老泪如血。或呼天于郊。或抚膺于室。或自心口语。或与邻人诘。遑遑复汲汲。啧啧又咄咄。完人好种木。木实度秋节。木实馀几何。如秋叶尽脱。家累将何食。无以为生活。多少墙下桑。旧曾森成列。今或拔如凿。今或折如截。明年蚕月时。何处可筐挈。百谷损什九。于何穫挃挃。且无可任负。况望比如栉。糊口亦不赡。遮莫论秷秸。今年雨旸适。大有皆期必。谁知值此灾。向我天何恝。不缫又不绩。无裯更无褐。官威何以免。岁且何以卒。嗟嗟愚夫心。一倍增呜咽。仓舍飘马邑。莲亭飞碧骨。红腐竟无赖。玲珑今寂灭。沛馆落门扇。大道看洞豁。 庆殿户自辞。威容损 天阙。灾异未可测。有识宜惙惙。不须远援引。请以近古质。人言辛卯年。孟秋之初吉。亦尝有风灾。比此还暂劣。壬辰惨兵火。宗社危一发。其后岁乙亥。日十二月七。风从夜半起。崇朝犹壮烈。及至丙子冬。丑虏空其窟。 君王窘山城。盗贼恣击杀。澹庵疏讵售。小舟方弄窃。三京暨汉南。犬羊为门闼。关西一贱隶。并猗尊欲埒。皮币不得免。民力哀已竭。今又有此灾。灾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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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七月。此将有何乱。寸心苦如割。潜思更推理。仰观而俯察。历数归北人。 皇明运已讫。侯度奉有虔。拱北诚专一。大小自相得。褒敕时怨切。北人不当虞。得无南患掇。朝廷多庙算。将士明师律。人皆怀敌忾。蕞尔何足恤。伊变不虚生。何以酬终末。成周有大风。四国悲狼跋。即今自无此。未同毋苟曰。睢水大风起。隆准脱颠蹶。中州倘有诸。万里山川阔。黄帝梦去垢。依占得良弼。况今真不梦。得非有遗佚。或恐齐殿上。有女冤气彻。使着太液池。不免台虚没。尝闻天听卑。昭应无蹉跌。臣愿我 圣上。自今加慄慄。敬天以勤民。无有自作孽。功不下古后。德不让先哲。转灾以为祥。邦国永宁谧。是乃王者风。后世知难匹。小臣歌南薰。百年了蓬荜。
问天
下土李起浡。于天有所诘。天能答我否。我欲陈一一。天着于何处。几高且几阔。昼夜何以代。寒暑何以迭。无耳又无目。无口又无舌。是宜无所为。不干吾人物。而古圣贤人。万事皆听决。一微人悲欢。一细事得失。一草木荣枯。一昆虫死活。莫不归之天。天倘有其实。理宜人生人。玄鸟何生契。巨人迹甚怪。尼丘亦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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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有长发。周室绵瓜瓞。万古大圣人。厥初浑宜质。帝王中尧汤。圣德无与轶。尧水至九载。汤旱年有七。民生迫昏垫。人祷灾亦切。顾彼厉王胡。监谤逞淫杀。铜柱是商纣。肉山有夏桀。宜臼戊申举。汉高杯羹说。揆之以天理。宜各有灾孽。天何错施报。彼苦此反逸。周宣奋挥戈。修攘兴王室。天何未几何。复使生宫涅。至如汉昭烈。草庐三枉屈。匡复其庶几。天何禅不恤。一旅天将眷。十旬天何佚。冰坚天可信。雾塞天何歇。不仁得天下。未之有孟曰。吕政太无道。万姓被酷烈。思皇就坑坎。载籍归炎爇。意欲愚黔首。成桥欲见日。其愚不可言。使人长咄咄。唾彼司马炎。狐媚者馀蘖。衣食人衣食。终始心盗窃。何况丑胡元。中国不与列。毳幕食骆酱。犬羊争优劣。天何取彼辈。四海使囊括。归来望思台。至今人悲咽。天何不于初。使悟于其卒。囹墙能纵囚。玄武忍蹀血。玉烛急皇声。金匮负慈诀。天何视寻常。不暂使惕慄。噫噫我 皇明。立国知萃拔。 圣祖昔应天。时雨行征伐。海内自归顺。一德谁越厥。神孙且继继。法度罔坠忽。出日皆丕冒。土物以时节。谁能睡榻侧。海外亦我闼。字小恩为大。下国能继绝。动息总怀感。可能言肉骨。如何倏忽间。遽判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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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灭。彼何德可进。此何恶可黜。天于夷暨夏。尚可有分别。夺夏遽与夷。何偏厚胡羯。福善与祸淫。天倘人不拂。百世纲常主。夷齐死薇蕨。首阳山之中。空照殷日月。大哉孔夫子。道德天为匹。畏匡厄于宋。东辕复西辙。终然不得位。未少有施设。千年霜露坠。处处馨有飶。颜渊不迁怒。三十二短折。孟轲亚圣者。尹士言不悦。韩在潮州悲。董于江都没。两程及晦翁。性理究本末。不传得遗经。后人使开豁。犹时致讥侮。伪学名未拨。志士开黄卷。寸心长郁结。闵损人不间。曾参问将撤。王鱼出自冰。孟竹生于雪。时无受遐福。后未闻庆发。忠如逄干子。剥虐终未脱。霜刃翻九鄂。清波浸伍屈。赍志竟虚没。于嗟汉诸葛。祖子孙三世。猛虎空崒兀。巡远在睢阳。惨惔呼南八。贼刃竟无赖。厉鬼言才毕。若水抱皇帝。武穆走兀朮。但使残支体。空见衣裳裂。燕楼奋气撑。崖海怒涛渤。天何报此辈。以凶不以吉。羿浞有篡谋。天何不能窒。曰赵曰魏韩。公然恣逐夺。锡命为诸侯。衮衣兼赤芾。项籍刚强人。剽悍而贼猾。义帝投江中。秦皇冢发掘。西楚作霸王。威名九垓达。新莽伪谦恭。国步窥杌捏。大物因潜窃。炎祚中颠蹶。十年偷安享。天亦如阴骘。董曹拥神器。陆梁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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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跋。掌中有万乘。目下无豪杰。终祸倘天意。初福吾欲叱。东窗贼秦桧。宋身胡心术。甚至亡人国。终能免大戛。闻道天聪明。天何此莫察。闻道天仁覆。匹夫犹矜恤。可于累百年。大业不宥密。昔在三代季。何生褒妺妲。太真及则天。病国穷淫泆。天何纵尤物。数国命俾讫。鲁连逃之海。渊明归守拙。帝秦又隆宋。两人天何出。嗤点来恭谨。名声趁轻率。愁苦归清俭。福禄随贪餮。善恶都溷淆。是非亦乱汩。岂意天如此。此度改何不。只就吾人问。许多事难悉。天倘有所答。天命还堪屑。
闻郑公囿春(太和)作相
皇天作之君。不能独为治。从而有臣僚。百官及有司。三公居其首。燮理调四时。上赞一人德。使之无累疵。下遂万民生。俾不忧寒饥。然后称其名。否则人皆非。大易讥覆餗。周诗刺空师。不可徒取位。所系正如斯。江湖白发人。未遣丹心衰。尝闻黄阁上。一位畴咨迟。蓬莱系无偶。世世君王毗。 王曰某可相。辅台新命之。芹斋应台望。朝野拟蓍龟。纯深乃庭训。智能达事宜。伴食真可笑。作曲那得辞。孰非 王之臣。惟公最见知。岂不多世臣。世臣无如玆。宜公念入畏。敬恭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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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持。引君必当道。谋事须广咨。进言取正直。荐人绝己私。不悖阴阳运。无亏鼎轴仪。中心不自羞。事业将永垂。世情恶贫贱。此言应见嗤。同庚分相厚。作诗为箴规。
独坐
今日独坐床。明日独坐床。每日独坐床。无人来草堂。有时不胜睡。扶儿登后冈。双眸亦何意。自然游西方。西方黑云多。白日无晶光。儿童不解事。傍我多翱翔。老夫有所思。春风倍沾裳。庄周真达人。万事付亡羊。吾何浪悲伤。使人疑颠狂。所羡聋与瞽。何用吾昂藏。归来日欲没。冷落看颓墙。块然复独坐。寂寞夜中央。
春日行
细雨初收后。春兴何悠悠。沿溪试作行。物色生到头。软草碧未了。嫩柳黄不休。行行过十里。举目城北楼。轻尘自不动。和气天中浮。原田散采女。晚风连歌讴。儿童半脱衣。傍水惊白鸥。行人路上恨。何处闺中愁。提壶上高台。士女争冶游。驴背吟诗客。但解时景收。自保山中乐。谁怀天下忧。理无长否泰。天道看春秋。
哀沈府尹(𪗆)
昔在甲子年。日月重开明。 朝家设庆科。以礼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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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二百馀人中。擅名公弟兄。卓落秀风神。才能无与争。我家三昆季。猥忝同榜名。异姓作天伦。非常相好情。桂籍登先后。云衢同阔行。薇垣与柏府。一时掌台评。仗下耻马立。朝阳期凤鸣。天运忽大谬。时世值丙丁。我即卷而怀。云峡空峥嵘。苔矶及石田。时钓而且耕。公仍在 朝廷。历扬鸣佩珩。雁塔再题名。朝班振风声。 圣代重字牧。五马鸣潭城。竹轩时抚琴。为政尚宽平。闻我过近境。旅馆来相迎。弦歌助两欢。唱酬淹三更。未几转完尹。人华公不荣。从容去崖角。意在安黎氓。我乃候门屏。促膝方见诚。谁知未一载。二竖谋忽成。华扁竟无功。皂盖换丹旌。鹡鸰远塞外。孤儿才免婴。他乡绝俦侣。独此泣平生。轩轩好气宇。洒洒无经营。逢场有吟咏。暇日耽醉醒。何处可相见。使我心复惊。春风好时节。旅榇归长程。郊原为哭送。独归泪纵横。
早春苦雨中。有怀。
方夏五六月。雨潦固其宜。然犹过三日。人且呼支离。屋漏无乾处。路泥愁马疲。所以古之民。祈寒同怨咨。如何此正月。五日雨长垂。小溪成大川。老木惊湍随。道路自相阻。行客满水湄。彷徨不得渡。忧思生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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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有图书。主人宝藏之。如麻编注下。何处可暂移。或坐或起立。怒语来妻儿。只今五十年。苦苦何所为。读书亦奚益。攻文无所裨。雨来我身湿。雨收我腹饥。且不为我愁。脱冠高咏诗。男子倘如此。我为君忸怩。我乃一大笑。儿女汝何知。当年受付畀。尧舜惟吾思。青丘天不眷。使我此栖迟。阴阳致乖舛。雨旸不以时。春涝夏必旱。百谷成难期。民生用不遂。邦本何其危。五行分五方。在北水为尸。即今水得时。多水殆无疑。孰谓兴与亡。遽在华及夷。苍苍九万里。漠漠可问谁。吾忧正在此。讵肯忧吾私。安得列广厦。处处代茅茨。使民免沾湿。仁覆均分施。妻儿怒反笑。意若嗤其痴。呼童供纸笔。感慨骋妍辞。起看小阶下。雨铃生碧池。
成汝习由玉堂出守潭阳。因事来完。走赠。
君作青云士。我为青山人。草屋拥麻衣。金门拖玉绅。两边自迥隔。相见杳无因。三更好传信。蝴蝶怜相亲。闻君守潭阳。比昔今如邻。家贫出无驴。不得行径晨。难期对颜面。但恨稀翔鳞。甄城此邂逅。涧畔生早春。人情十年旧。物色当时新。无端湖上泪。有怀泮中辰。天下兴亡日。人间出处身。安危亦我国。不可忘君臣。即今政先务。体恤无告民。仁风以宣化。更使逊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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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分别有赠。勖君无缁磷。
月上吟
中春十五夜。庭宇才向黑。东山动明辉。玉镜新吐色。团团耸翠岫。上上缘碧落。乱映松树间。万点金散掷。忽上四五丈。清光更可掬。香桂斫无痕。老兔看捣药。穷峡此奇玩。大海终可测。行行到天心。皓皓看不隔。谁教一轮孤。洞照均八极。万象自分明。莫能逃黑白。兀然坐床头。半夜眠不得。香闺多涕泪。戍楼空叹息。天涯恋君人。台上吟诗客。悲欢自相殊。一片同寓目。
吴秀甫(廷烨)自云峡来访
红尘昔奔走。鞍马多门前。朝食不能进。白日已中天。赤脚数伺候。苦恨时迁延。以此度乌兔。二十有馀年。碧山一栖息。穷巷车无旋。日高四五丈。犹未罢甘眠。妻儿炊粟饭。对案坐窗边。方午始起头。扶筇漱石泉。君从何处来。童子惊相传。相阻不记年。一笑共欣然。雾涧知穷溯。云峦几回穿。无复丰颜好。但见白发鲜。同庚各五十。男子何迍邅。溪边数株桃。得春敷新妍。石角千丈松。临风奏清弦。触目挑幽兴。无端涕双泫。当年足慷慨。此日犹腥膻。山人复何为。事业在石田。努力各自保。世务都弃捐。临分意不尽。落日挂西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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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晨聒
舍南青竹林。袅袅数百竿。春宵苦不长。海色天东寒。问鸟尔何事。满林争相欢。彼应不徒耳。我莫穷其端。根荄两仪间。名数不可殚。春还斗妍华。秋尽竞凋乾。竹何有劲节。虽雪不摧残。临风韵铿锵。结实名琅玕。空特出众操。未占幽处安。托此粪壤中。见侵何多般。世人岂解爱。桃李嗟同观。居民伐为篱。匠师剖作箪。巨者上于屋。细者截于滩。况而夜中央。每被偷儿奸。于何见为重。百卉尔独拌。鸟乎尔聒意。我知诚不难。郊原足林薮。洲渚多苇萑。尔何不往聒。独于此聚团。纵未知尔音。亦见尔肺肝。上可谐庙乐。下可备凤餐。可折不可屈。一节恒全完。渠是自为竹。处何(二字缺)峦。我言虽苟大。我心自悲酸。鸟聒犹不歇。独立涕汍澜。
江南曲(十首)
金陵帝王州。形势天下壮。钟山万丈高。四海皆尊仰。龙盘势不穷。虎踞形难状。自晋及六朝。王气长年旺。四面受敌人。洛阳那得况。险固说长安。但见圜峰嶂。争如此中间。接天兼波浪。杂袭若鱼鳞。一烽千万舫。号令一天下。天下无敢抗。真是帝王居。我闻诸葛亮。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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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会处。士女何繁稠。金羁兼玉勒。公子竞冶游。明妆饰丽服。美人鸣佩球。华辀道上击。画阁天中浮。歌鼓喧白日。物色媚清秋。华实多珍物。宝贝萃名区。殷富何须说。阛阓连方舟。不是人皆乐。还如户无忧。干戈何处在。气像难比侔。王孙辴然笑。得非语此州。
  其三
斯文自赵宋。大兴于南方。心学阐程朱。古文倡欧阳。兵戈不见久。弦诵闻洋洋。高谈帝王略。自托文翰场。词藻炳日星。论议严雪霜。妍工斗豪壮。简古誇沉庄。咬菜圭窦处。拔茅王庭扬。治平大事业。太半出思皇。思皇卜盛衰。天下分兴亡。千年棫朴化。培养脱寻常。
  其四
千年有名相。万世流声将。出于南方多。使我雄名仰。文治有太宗。三代莫能尚。制敌即东吴。赤壁烟炎涨。朝廷正无事。戎马不敢向。风流尚淳古。国俗多礼让。麾城若振槁。带甲勇且壮。内外得相和。邦运宜长旺。天北一偏壤。未足为得丧。圣君审两注。自然入度量。
  其五
君王自神圣。运掌治邦国。栗栗若坠深。兢兢如履薄。皇天意上应。小民心下得。一德推方寸。深仁施八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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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息知怀惠。鱼鳖亦咸若。威灵耀寰宇。武略驱夷狄。逃遁不敢近。谁与我为敌。金瓯自不缺。玉烛调未息。王道何荡荡。万区来玉帛。日月之所照。拜献冈陵祝。
  其六
皇家昔迍邅。四海竟幅裂。盗名者猬集。割据势难遏。社稷亦未保。宗祊几欲绝。君臣皆涕泪。万姓呼日月。天生大圣人。赫怒倾王室。提剑起叱咜。天下皆战慄。箪壶竞相迎。应顺终不失。功成若建瓴。指顾恢旧物。乾坤廓妖氛。天日重开豁。伟哉圣王德。千秋名不灭。
  其七
昔在大乱时。万人心如焚。圣王一扫荡。万人心欣欣。乾坤无一事。但解祝吾君。府库粟红腐。阡陌牧成群。酣歌动晚风。鼓吹凝暮云。秋天气爽垲。春日光氤氲。黎民自熙皞。太平气像分。朝廷尚礼乐。田野勤耕耘。此外复何谋。馀事徒纷纷。伫见弹五弦。歌作南风薰。
  其八
金陵形胜地。帝王开宝图。制治于中外。威申德又孚。济济多髦士。能令元气扶。阴阳顺不盭。边塞静无虞。寰区复旧日。四海绝觊觎。繁华更无恙。天下擅名区。太平歌自作。泽被愚妇夫。圣神相继继。造化难形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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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复万世。万世看须臾。历年永如此。式副民争呼。
  其九
东方有一士。其人愚且狂。弊裘不掩体。艰食不盈肠。每被妻儿怒。恒逢朋辈伤。意思有所在。不曾在名场。晴窗对黄卷。寸心寄羲皇。有时把长杠。诛奸兼摭芳。上下数千载。不择柔与刚。谓言吾予夺。可掩古人光。阿谁说江南。有时到欹床。闻来多涕泪。独立望西方。
  其十
东方有一士。当昼睡方稳。我随一蝴蝶。飞入江南远。紫殿朝晖朗。禁苑春风晚。万乘盛威尊。千官共抑损。蔼然和气中。满目皆混沌。剑佩杂要荒。衣食填漕挽。皇帝见我笑。语我且缱绻。天下皆我家。四海皆我阃。肯容他鼾侧。山戎在我圈。圈中有陆梁。不害区宇混。归语尔故乡。趍向宜反本。蘧蘧忽惊罢。远山残照返。
己丑元月。闻有赦。
闻道古月人。追封其祖先。颁赦我东国。冠盖何翩翩。圣主率百僚。鞠躬延诏前。威仪灿可观。侯度正无愆。皇恩不可滞。八路邮相传。资加中外博。庆流青丘偏。囹空近刑措。死囚争欣然。同声共拜稽。天子寿万年。山窗彼何人。有泪翻如泉。 皇明大一统。即今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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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却忆万历年。坐不背西天。中情向谁说。往来随云烟。
山中。喜林,崔两秀才至。
黄山千仞秀。碧涧数重回。故人疏多病。知己绝苍苔。春风脩竹下。负手独徘徊。生平有爱慕。秀才林与崔。作意见疏慵。徒步辞虺尵。欹轩共一席。两情欣然开。翰墨从酬酢。时复间调诙。随遇当作乐。不须忧思摧。四海皆干戈。天地交云雷。独此小山中。白日长不颓。盘中水晶盐。阶上白雪梅。衔杯但供赏。直待时大来。两君出不世。俗辈多忌猜。珍重为自爱。无使伤琼瑰。
种芹
首阳薇首阳薇。时命遇不淑。商山芝商山芝。太子成羽翼。争如此中芹。正宜野人食。溪南一小池。土肥更无石。直可为良田。柰何弃今昔。儿童喜动作。相与诛荆棘。双牛驾不烦。一耒犹自足。开沟引溪流。不须待霢霂。儿童好采芹。争向野中析。各自满筐归。白日看未夕。为之植纵横。溉根长不息。亦是明农事。细教儿辈勖。异时味软香。北望多悃愊。
无题
㳽漫千里沙。不如一巨石。罗列九天星。不如一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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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无限儒。谁似尼父一。虽多不足畏。虽小不可忽。世人皆不解。此语谁与说。各家有巨擘。巨擘多失实。卓彼首阳山。二子清风烈。纲常植不颠。至今留一(缺)
老马叹
老马昔未老。权奇超等夷。非是产渥洼。未应来月氏。数银买市中。不见殊毛皮。尾鬣落又尽。讥笑受婴儿。我亦不满心。呼僮叱其痴。破厩不修葺。空槽任倾欹。并日一有饲。终岁腹长饥。寒不掩其体。股战无休时。主人好出游。背上鞍不离。川陆何须别。远近不经思。险易行无变。乾泥走一规。邻人共叹赏。行客同嗟咨。如此十数年。始蒙主人知。却哂周王骏。还轻西楚骓。欲使得饱煖。经营无所辞。贫不衣纹绣。玉山禾索谁。枥下时点检。厮养恐有遗。恨起四体倦。心惊双耳垂。应思少壮时。用拯风水羲。年多齿牙落。力尽筋骸衰。宜教裹援尸。将见埋孔帷。子方见何必。伯乐逢晚期。生平失藻鉴。方寸悔兼悲。吁嗟彼老马。不须深嘘唏。见知虽不早。犹胜终弃之。衡门世几人。没齿竟栖迟。
春雨
春日雨霏霏。凭楹看仔细。崇朝地未湿。暗雾时相递。墙头始生草。露欲凝作赘。南庭一小梅。昨日怜碧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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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忽半坼。不谢蟾宫桂。老夫坐南荣。童子好拥彗。山醪耐可衔。寂寂柴门闭。苍头却喜报。溯溪嘉客戾。岂非好风景。逸兴空一世。天公为万物。尚此回大惠。中原犬羊横。万姓皆受制。愿天下大雨。涤尽此妖沴。
胥山祠
巍然江上祠。起我千年思。人谁无一死。子死最堪悲。一护太子建。三父子俱危。脱身度昭关。父耻雪为期。东吴志大得。强楚看婴儿。兴师指鄢郢。乃肆平王尸。奋髯振威怒。三百加鞭箠。人间心自快。泉下恨无遗。越箭射吴甲。阖庐伤不医。卧薪呼杀父。为君忘渴饥。千乘困会稽。愿得臣妾为。奸臣爱金帛。越王兵事治。谮人亦太甚。白玉生痕玼。庸君竟何知。属镂带䲭夷。抉目悬东门。空传慷慨辞。冤魂乘怒涛。飞薄无安时。谁人为悲怜。解慰凶害罹。经营立栋宇。焕彼江水湄。居人致拜敬。过客兴嗟咨。一身兼忠孝。万古英名垂。宇宙多男子。如君问更谁。空使伤时客。彷徨久涕洟。古来烈丈夫。几多悲南箕。姑苏请不成。瞑目竟何裨。
春日飞泉即事
瘦病吟诗客。春风即暮天。扶筇小溪北。百物争新妍。软草苔岩上。繁花竹林边。此中数百尺。直下倒挂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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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珠滴远近。飞雪洒后前。仗石不顺受。峭角能远(缺)。小布遥悬处。游人奇赏全。溪边老主人。好事闻昔年。柴门手自开。见我方欣然。班荆占两坐。落日在西巅。漱口复濯缨。负手时盘旋。人间何处是。世外好风烟。掠过小青禽。穷啼独杜鹃。生平好水癖。为此居累迁。尘襟不烦涤。爽气生潺湲。不羡公侯贵。但爱清漪涟。风来势自激。月照光逾鲜。况此飞泉胜。自与平川悬。庐山不可到。何必看朴渊。沉陂出老查。时上替乘船。
暮归
朝傍东城行。暮向西山归。东城多甲第。歌吹随风飞。豪奢岂终极。酒盈兼鱼肥。西山最寂寞。孤店长林依。妻子恒饥色。有年啼馑饥。如何舍都市。必须穷翠微。性(一作僻)异世人。丘山甘采薇。向来十数年。红尘未拂衣。孤踪竟何为。七尺身空颀。不可徒衣食。君民计已非。一朝卷而怀。胡马蹐郊圻。籊籊理竹竿。重上旧苔矶。兴亡与得失。一梦同依俙。泾渭未容混。不曾嫌谤诽。爱敬致家伯。温凊勤庭闱。此外复何望。谷兰生芳菲。暮归岂不好。稚子候荆扉。
课二少女奴种豆绵田。有吟视儿曹。
两两少女奴。有事于中田。青裳着白衫。服饰宜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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扱衣贮豆种。低头审亩边。并力未参差。齐行无后前。纤手落不迟。素足埋争先。才去旋又来。循环功自全。渐进不骤躐。及时无迁延。欹巾睨白日。忧色西山巅。相顾各相勖。汗出如迸泉。事罢忽开笑。意态亦天然。吃着此中出。秋来应有年。代食亦云好。素飧将免愆。为萁何足叹。草盛还可怜。寄语尔童子。十分加乾乾。
墨石吟。呈林济伯庚兄。
苍苍九万里。去人何太远。而能下照监。明彻如火焜。古来方策上。善恶皆莫遁。以至一细事。相符不相反。西归老病夫。遁退年未晚。每于耘耔暇。翰墨意缱绻。对人忘酬酢。对食忘餐饭。花鸟怀深愁。床庑皂色混。客来多骇愕。或自遄其返。伊我处怡然。不惭又不狠。癖痼难自袪。家财十九损。天公为怜我。贫莫副诚悃。溪东断麓下。有石黑而宛。手摩觉软脆。锄破有畦圈。一锄可盈掬。再锄可盈畚。薄言捣入水。去滓取华稳。和胶作为墨。墨色何婉娩。才劳一朝力。数年用不撙。煤炱认何物。见此应欲遁。尺牍多颜色。屏障添燀烜。己裕宜及友。钻核真可懑。子且宝玩否。我不啻琰琬。四友进其一。聊以备文苑。时时挥洒处。此情方可忖。
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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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休官来。无以糊我口。妻子色常饥。相对颜徒厚。乃于笔溪南。荒田辟数亩。经营大野中。远水开沟取。正是属农时。晷刻人奔走。殷勤语比邻。酒食招某某。高声偕动作。满天生尘垢。须臾成大渠。一川将半赴。旱乾不足忧。稼种将见有。隋皇作无益。千载言犹丑。郑伯劳十年。利民功罕耦。小大殊彼此。意思同前后。衣食下可资。租税上不负。溉根不辍工。素餐应免咎。江湖远日边。食土分空守。
自峡行。偶逢友人。川边坐吟。
老马倦复倦。长程不相宜。薄俗小可观。掩面过迟迟。一蹄运一字。十蹄二句诗。外物讵敢干。沉潜有所思。阿谁字我呼。举目真相知。欣然两开笑。白日天中移。路左有长川。下马临水湄。握手言多小。中间失追随。方将喜从容。谁复怕支离。鹭眠晴渚晚。莺歌碧柳垂。大道稠行客。残山闹樵儿。波光看淡碧。远逝将何之。望中纷物色。总教皱吟眉。狂生此晷刻。暂得垂涕洟。临分又有恨。几日是后期。
春雪吟
昨日青春色。今朝白雪光。天地一皓皓。妍丑同归藏。鸟雀投空林。虎豹眠山阳。白屋无朝食。开窗诗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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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南一株松。冒白如淡妆。轻风暂披拂。摆绿声飘扬。欧赏此亦足。陶径犹不荒。沉吟忽开目。童子立中场。
康衢游
茅茨瑞日绕。蓂叶仁风欨。深恩与厚泽。动息同添濡。外至薄四海。内自平阳都。宇宙入熙皞。黎民时变于。垂衣复何为。众星拱天枢。微服下土阶。薄言游康衢。衢上有儿童。百十为群徒。立极化争颂。顺则谣相呼。沕穆声盈耳。冲澹气难模。白发有老翁。无事但饱餔。歌声起击壤。自道帝力无。万古语至治。至今称唐虞。却恨生苦晚。何益抚微躯。
改网
圣人体上天。一心主生成。阿谁网四面。有祈恣贪情。吁嗟物将尽。不忍心自生。存一即解三。改祝廉且平。左左右自右。否者罹网纮。一言见至德。四海皆推诚。鸟兽终咸若。动息得恩荣。可笑后之世。密网何纵横。
之蛮荆
古公岐山下。入人深仁声。有子三兄弟。弟贤掩其兄。弟又生圣子。稚年德又成。传弟不传兄。微见君亲情。不早尽处变。应歉孝友诚。我且安适归。乐彼蛮与荆。殊方看故国。毁体为华荣。高风振让国。至德见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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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人一天彝。后世多心惊。君看玄武门。赤血流纵横。
麦秀歌嘲
当日周清明。昔年商长发。孤臣且何归。不忍宗祀绝。白马时朝会。寸心长欲裂。倾颓未堪看。禾黍生宫室。痛哭岂不可。近妇是何说。但作麦秀歌。歌意徒激烈。千秋悲太阳。一朝掩古月。下国老陪臣。独泣犹不辍。
叩马
天吏受天命。威德振天下。曷敢我越厥。商亦代有夏。箪壶竞相迎。不止归市者。甲子昧欲爽。两军皆牧野。不期会八百。何须论众寡。大定一戎衣。运启周宗社。何处两生来。军前敢叩马。一言树纲常。万古扶大厦。若非武王圣。难免面发赭。邹贤论古圣。何以曰姑舍。
寒食忆介子推
世人爱佳辰。酒食以为乐。侬于百五节。每自重叹息。重耳亦豪杰。大功恩何薄。野人与块日。骈胁长饥腹。割股以食之。忠诚今古独。不缘从者书。未应能自觉。岂可食嗟来。投深已屏迹。如何计太拙。一山放攸灼。惊魂乘烈焰。怒气喷涧壑。风吹恨不尽。月照冤莫白。记功初已误。环封竟何益。时人不举火。至今名寒食。
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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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昔少年日。遇驹山之阳。两目夹明镜。毛骨殊凡常。戾性欠调顺。谓有泛驾长。中心默自得。物我还相忘。时时往见之。枥下看斯臧。人皆视恶畜。我见如飞黄。逢人必张口。见我恒驯良。青春大道上。细鬣随风飏。矜顾忽骄嘶。千金价未当。能排众指笑。抚爱尽其方。驹尝害邻汉。邻汉殆毙僵。主人为深恨。痛欲制其强。我乃语主人。物性也何伤。蹄齧必善走。古人言孔彰。主人怒稍解。毕竟期上襄。未几驹自壮。超入群马场。驰骋无顾忌。多见不知量。我常过近地。望见驹彷徨。驹乃瞋怒目。目中有电光。率群直走向。势欲吞噬卬。卬乃避苍黄。却向稠人藏。稠人拍掌笑。笑我愚且狂。徒知博爱物。爱物不审详。何往不见败。自取真沧浪。我面自发赤。不幸又不祥。褊心谬见物。直欲去两眶。从今人与物。永斥于门墙。
义女辞
昨日父在此。今日父何归。不遐有凶害。血泪沾裳衣。行坐待言旋。暗想父风威。屋后林薮中。乌鸢鸣且飞。苍黄往见之。有尸长而颀。号绝父颜面。赤血犹未晞。跣足诉县官。县官能烛微。苍天我何怙。缘底母圜扉。人间此酷变。绝无未云稀。非母父不冤。非女安慈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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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雪父深冤。慈闱陷危机。两坟遥相隔。此身更谁依。哭投父死处。冤魂见依俙。一巾寄缕命。万古名芳菲。父母分轻重。恩义无相违。出自天降衷。谁被人指挥。大伦自分明。天下定是非。谁云一儿女。男子难庶几。齐女有缇萦。今古争光辉。
自叹
昔我年七岁。从事文翰场。无烦父兄诏。不息能自强。十岁诵诗书。探得义味详。妄谓渐将就。先祖追文章。十四失所怙。彼苍空茫茫。三人伯仲季。鞠子念哀伤。敬仪戒令原。和颜奉萱堂。馀力则学文。仡仡坐连床。天启甲子秋。司马同荣光。才经三两年。天桂花争香。国俗重科名。声誉腾四方。盛衰即天道。痛哭我季亡。荏苒度岁月。乌哺诚难忘。干仕只为禄。意不在历扬。虚名误欺人。台阁猥趍跄。直道拟事君。不欲效寻常。伯氏重甘旨。铜鱼佩南乡。东方天不吊。犬戎来郊疆。生灵半腥膻。 庙社俱颠僵。廉耻何须说。扫地颓三纲。伯曰其虚徐。乐土云岩冈。归来兄及弟。拮据开山庄。绰绰盘中馔。春风任薇刚。盈盈肠里食。秋日催黍黄。前溪有肥鱼。雉膏不足尝。上可悦慈意。下不负行藏。中原谁作主。世事付亡羊。已焉谓之何。叹息时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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徨。
走呈宋来伯
试看勤读人。青春即抛书。试看不读人。白首犹如初。曾闻凤山下。屈蹄嗟未舒。抱玉空还归。泣涕欲涟如。比来患采薪。秋风阻还车。记得少时事。不觉生欷歔。穷达自有命。却宜勤菑畬。
西归遗藁卷之二(韩山 李起浡 沛然 著)
 五言排律
  
春日登黄山岑有怀
春风吹我袂。遥落黄山岑。拄杖游双目。斑荆展宿心。此中开广漠。何处有幽深。乱水分千镜。馀辉散万金。群峰栖缥缈。孤岛隐瘴淋。绣错土田辟。布棋州郡森。居人争着地。野鹤乱巢林。方丈微茫索。瀛洲指点寻。到头多感涕。高处倍危忱。北望神京隔。西怀赤县沉。寰区归矢石。日月掩祅祲。恣意自移鼎。敢论来献琛。男儿志不得。上帝诚难谌。欲采思薇蕨。烹鱼忆釜鬵。红尘久未脱。白发已看侵。此陟应同古。高游似独今。石泉滋细草。岩树引新禽。废堞何年迹。荒台此日吟。还忘曾病蛰。却恨晚登临。大观小天下。残生重起钦。
楸川台
落日高台上。春风独病生。登临多意思。胜槩满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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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平如掌。前山绕作城。石桥人乱度。沙岸鸟群行。钓客迟归意。樵童急暮声。白鸥波末睡。黄鸟柳颠鸣。芳草耽敷碧。残花欲谢明。北南通大野。远近记长程。鱼跃知何性。禽喧未辨名。沟塍文绣段。村落列棋枰。物色连雄府。繁华近帝京。去留千古恨。歌舞几人情。秋月烟初卷。春天雨乍晴。丹青添一事。翰墨更相争。悦口分贫富。供眸不重轻。小溪穿谷邃。爽气入心清。高咏时乘兴。閒行却罢耕。分明收景物。脱略笑公卿。如此浮生足。何须世道惊。楸川名胜地。更入我诗评。
送申使君(弘望)
我国庆尚道。斯文濂洛乡。联翩生硕士。文献化偏邦。夫子多擩染。名声夙发扬。渊源华不数。儒雅玉难方。赫世门阑大。传家行谊彰。读书穷万卷。挥笔耀三光。白日留深雪。青松带晚霜。兰幽在谷邃。茅拔际时昌。晓阙乘骢马。朝阳听凤凰。琅玕期每献。斧钺不曾惶。风采 朝廷上。精神 圣主傍。乌诚催反哺。鸡舌谢含香。幕府官丰沛。旨甘供肉粱。贤侯今岂弟。先于旧慈详。即事儿童口。深怀故老肠。流风同法度。趾美两循良。生啸挥人语。卧治协众望。谁教有去志。倏尔动归鞅。栗里行耽早。瓜期漫恨忙。去留方自适。得失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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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商。遮道纷谋议。知心独送将。奉饯扶竹杖。酌水满瓢觞。芳草离亭晚。残花别意长。翔鳞千里外。蝴蝶夜中央。离合元无恨。悲欢自不常。临分别有语。相忆莫相忘。
书怀
我不访人去。人无访我来。柴门掩白日。竹屋封青苔。碧涧潺湲去。苍山寂寞回。萧条身世误。卓落襟期摧。赤县无真主。青丘掷大才。腥膻不复扫。日月何能开。付畀男儿重。声名造物猜。心中愁万斛。瓮底酒三杯。直欲耽沉醉。何须漉酦醅。隔篱邀老友。扫榻送童孩。返照生前岫。行吟上后台。兴自悠悠满。歌方浩浩催。穷通元有命。忧乐本无媒。游冶时当及。迁延岁自颓。和风含烈日。炽火孕寒灰。爵禄高人唾。功名志士咍。争如居木石。珍重保琼瑰。独树梅花发。两人鬓发皑。提携相与舞。宇宙觉恢恢。
山庄地主见访
白日流清涧。青山衬碧穹。荆扉稀客到。箪食屡吾空。僻处无酬酢。名场有塞通。慵眠时未拒。豪气此全穷。不分新除倅。无忘旧识蒙。大车行槛槛。小榻下匆匆。婚媾情虽重。吏民礼则公。殷勤谢枉屈。揖让坐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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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说离违恨。兼论境土风。朱幡飘响烈。皂盖落阴丰。五马留行意。一村注望瞳。馀辉动峡谷。盛事诵儿童。夷惠为人别。清和造极同。行厨开竹里。列馔荐盘中。席上才输乐。田间几费功。毛皮都谢去。肝胆总消融。直可耽西日。何须念北戎。兴亡悲八极。酩酊慰微躬。燕语檐前细。莺歌叶里工。伤心今白发。无恙旧丹忠。半饷浮生面。十年未死衷。知音相对处。亹亹语难终。
西归山庄。开小池。
新卜黄山面。故城白发思。人从甚陋脱。宅占最高基。碧落茅茨近。红尘梦寐辞。峰峦浑孕画。泉石总生诗。止水要须静。流溪且不迟。清波虽欲贮。断麓自难池。篱北朋颇晤。墙南地暂卑。省功为下处。多助凿斯时。酒食招邻里。经营有作为。度绳长广适。标柱浅深宜。田腹初开口。草头远坼皮。取泉资钜竹。畏日避横枝。伫待通宵昼。澄澹满涘湄。居民惊幻术。过客动神奇。肇判崔嵬后。谁分汎滥期。习家供酩酊。相国倘扶持。于牣应教跃。悠然不受欺。月来添淡泊。风度叠涟漪。尽力艰难远。殚诚造化随。仍怀丽泽义。智者问为谁。
梦与尹而远令公语怀。觉来心甚悲。有吟。
我友尹而远。天生风范奇。荆金精彩浅。昆玉润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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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容边塞。深诚毁骨肌。芹宫偕宿食。草舍互来之。连世同莲榜。差年折桂枝。持身诚敌耦。序齿小参差。同出期当道。汇征拟拾遗。后孙疏派系。先祖梦蛇罴。托契缘同道。相亲有数歧。知吾真善士。呼我好男儿。云雨消胶漆。芝兰出崄巇。秋围并考试。半夜吐襟期。倏忽成分散。苍黄有乱离。山川蒙耻辱。 庙社失容仪。汉北勤才罢。湖南反不迟。长途相邂逅。酸泪各涟洏。落日分千里。何时把一卮。丹墀鸣剑佩。白屋任寒饥。出处终殊道。行藏自适宜。甘棠曾蔽芾。苦忆忽追随。为政恩威并。临人孝友推。十年重肺腑。举世总毛皮。竹径朱衣晚。华轩白日移。每怜贫贱地。常乏旨甘资。俸禄遥分食。珍羞续馈颐。问亲初度日。及老倍常时。水陆丰佳味。歌钟领乐师。髻鬟纷绕匝。骓从满逶迤。帛币兼仪物。绣衣拥节麾。兕觥恭拜手。鹤发喜浮眉。盛事腾遐迩。传闻绝老耆。心中无限思。笔下一篇诗。不轨穷山据。阴谋沛甸危。生灵惧血肉。官吏望纷披。决胜筹帷幄。从容对奕棋。死心怀将士。专力守城埤。啸聚徒因散。飞腾卒未疲。宜褒还落职。横议且缘谁。拂袖归湖曲。送行饯水湄。殷勤临别语。呜咽不成辞。消息三更梦。缠绵一日思。茅堂久病蛰。玉树阻攀
西归遗藁卷之二 第 329L 页
持。惊讣来从底。好音往落玆。泉翻多涕泗。肠断最伤悲。识面人皆是。知心此独委。死生无操变。隔阔未情衰。即此为陈迹。虚无若大欺。绝弦难更续。斲漫可重施。萱草馀衰日。兰芽晚产卑。孤鸿啼只影。群彦发深噫。永失平生友。犹存龃龉台。绵鸡疴里负。梁月夜中疑。何处飞蝴蝶。一场做切偲。分明语得失。慷慨说华夷。恨我甘沉晦。谓君祟绁缧。微辞勖仕进。大用作蓍龟。清齿徐言笑。和颜好喜嬉。幽明讵记忆。事物析毫釐。款款方酬酢。蘧蘧听喔咿。不言惊起坐。家累暗相嗤。
自守
天生此浪客。性本爱山丘。检束人争尚。猖狂我不羞。名场元抹摋。世态与盾矛。伊昔从青鬓。如今至白头。但知得酒乐。谁抱失时愁。欢意萱堂满。荣光棣萼浮。雁行存友爱。乌哺尽和柔。丹阙三更梦。苍生半世忧。心中思不尽。枕上涕难收。数亩时无夺。终年食有优。挥锄入茂草。举案俯清流。老少偷閒暇。歌呼恣乐游。肆筵仍序齿。赋事为开眸。穷巷来朋友。欹轩久滞留。相逢人旧面。一束马生刍。方册常攻苦。卷舒未暂休。生平有嗜好。坐卧看春秋。大圣留精处。愚蒙用意求。
西归遗藁卷之二 第 330H 页
全经分列国。特笔独尊周。更向诗书上。深探意味幽。性情要理会。政事判荒修。凡百可观览。亦皆穷觅搜。圣贤好说话。虞夏嘉谋猷。人物贤愚辨。国家兴丧由。昭昭自可见。历历安能廋。褒贬加今古。公明别善魗。胸襟何浩荡。天地等蜉蝣。可笑分穷达。纷然起怨尤。灵台映霁月。草屋饭乾糇。自守长如此。心安捷鼓桴。
送韩生
东海逃之客。西山饥死人。即今违已远。何我爱无垠。梦见追高义。尚论慕下尘。名声半世伪。踪迹十年真。白发经营旧。青山结构新。无心图富贵。守分任寒贫。象外多幽趣。人间独逸民。兴亡忽入念。天地莫容身。酌酒除逢此。题诗慰不辰。石田生茂草。茅屋绝嘉宾。菜满倾筐嫩。鱼随籊竹莘。未言劳俊逸。作意访沉沦。答问勤撕警。寻常勖勉循。兔锋驱造化。人舌有麒麟。不是李膺重。还从韩众亲。西归藏自久。北极望徒频。往往思缠茧。时时泪湿巾。英才得一乐。衰境遣千辛。真实非凡匹。温恭出等伦。同城犹异室。一日若三旬。老少何须说。京乡不足陈。独居头欲雪。相对面生春。常拟仍留沛。讵知却向秦。开怀当此日。分手认来晨。世界常离合。浮生可笑嚬。伤心此宇宙。张胆每轮囷。
西归遗藁卷之二 第 330L 页
困苦虽微贱。苍黄亦搢绅。理谁往不复。物且屈还伸。此别应难久。相逢必有因。驿梅红欲绽。关柳碧如纫。轻燕人随唤。流莺树似抡。此中君独去。珍重语翔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