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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第 x 页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杂著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第 191H 页
自讼文
天无颇覆。地不偏载。赋命于人。莫或有私。均之以仁义礼智之性。祸福于人。莫或有亲。一之以吉祥善恶之应。然而人鲜能全其性为君子。亦鲜能受常福以逸乐。此岂天地犹有所好恶而然耶。盖人自汩于物欲。而所谓仁义礼智者。从而丧焉。故所为者有不善。而所获者常不福也。自然之理。复奚疑焉。虽然。全其性而能不丧其本然者。圣人也。贤人也。固不可尚也。下于圣贤。而犹不至于愚不肖。则亦皆有一节之可观。或修一善以自美。或能一艺以自名。若余者。宁独不受天地之性而为生乎。既无其德。又无其才。欲比诸人。事甚可愧。夫以行言之。上方圣贤。不啻若泰山一邱垤耳。次之不能正心修身为有道君子。次之不能竭力忠孝为笃行之人。次之又不能谦恭礼逊敦厚周慎为自守奇士。下之又不能临财不苟处贫裕如为廉洁之行。常自奋发慨慷。适足以自伤。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于才且然。人能以文章瑞世。人能以勇力绝伦。人有英明智略。人有卓荦豪侠。至如歌舞琴瑟滑稽博奕。凡小艺众技。人则能之。我则未也。所以自惟以行若彼。以才如此。悾悾然一愚夫耳。顽子耳。终无所短长之效可见矣。又可痛者。获罪神明。不能自免。萱堂早世。孑孑靡依。春府长穷。役役勤苦。昊天罔极。无地号冤。悲夫悲夫。然而自知者为明。我固有二乐焉。身为男子。一也。不为贱人。二也。斯已足矣。犹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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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无能为善。而苟求安饱。则宜其受殃也夫。
书堂营建文
夫设为乡序以教之。其规古矣。彬彬文质。不可尚已。世降风移。师道未立。士私其学。而不能习之于幼稚之时。空老死而无闻者。不可胜记。间或有秀才异等。束之穷巷。孤陋寡闻。而不知所以裁之。亦卒为下愚之归。所可惜者。孰此为大。无已则有一焉。发闲地。架茅栋。鸠财于斯。并力于斯。而经始书堂焉。以使吾党之小子。群聚而居之。又得一先生长者。为之依归之所。则庶乎今日。喟然兴叹于学矣。凡为人父兄者诸尊。岂有意哉。事之可议者。难以槩举。惟愿诸尊。笥珍壶清。咸集于大谷松亭。采论面决奚如。是月再旬一日。曰其期也。
春帖文
乾坤运机。四时回斡。进退消长。既剥而复。岁尽今朝。阳候又新。东君惠德。与物为春。何木不蘖。何草不萌。有生皆然。人况最灵。革去前习。向善背恶。日新其志。月将于学。父子兄弟。一家和乐。大小内外。有分有职。百年之间。惟是祈福。
誓加岘文
昔司马相如。出蜀过万里桥。题桥柱曰。不乘驷马车。不复过此桥。及归不负所言。是其志急于富贵。必欲得之。故自誓以勉之。此不足取也。后人谓之题柱。有壮志者。为有其志。必遂其志。男儿事也。如其志不为富贵而已者。亦岂持人之壮之耶。余今日盖有感于斯者。其所志不同。而其有志则同也。余始也迷途。莫适所从。山溪茅塞。多岐南北。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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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中道而悟。回看大路之在吾目前。而人人所可履也。乃驭意马。骎骎循轨。而加鞭策马。又恐其不能范我驰驱也。则遂就朴洗马先生而求正之。盖造乎先生之庐者。或经旬而一至焉。或涉再旬而三至焉。爰有峻岭崒兀。峙乎途中。名曰加岘。方其迤逦驽马。亦能阔步。及到峻处。虽马之良者。莫不俛首流汗。踟蹰不能进。是以余每到玆岘。必舍马而徒陟。穷高顶。既下而复骑。其返也亦然。如此者十有馀数。辄生惮劳之心。不肯由玆岘。而回抵官路者。亦至于再三。于是翻然自悔曰。夫适千里之远者。其间历险几何。必能随所遇而安行。不视其险艰。故能适千里。今余一日之中。再过玆岘。所当置劳自力。而便有厌惮之心。懦弱甚矣。何足有为。惟习于坎者心乃亨。若有厌惮之心。而不知制之。又因而长之。则必将昏塞闭阂。惟苟安姑息之是图。今日厌恶险阻而就平地。他日又却恶平地。而欲闭室闲卧。则是终不能踰门阈而死且休矣。亦奚千里之望哉。故余今者。痛自悔革。复逾玆岘。而引司马题柱之事。以自誓。非取其志也。只援其事也。彼欲以富贵荣其身。而自以为有志。则富贵之外。吾所以欲荣吾身者。不可以不勉也。吾且欲书之岘上之石。盖吾之养吾马也。未能尽其道。所以力弱步钝。不能陟彼崔嵬。吾之养吾马也。苟尽其道。则他日将正衔勒齐辔。策以临之。振长鸣。奋逸足。蹴踏而过。不啻若一邱垤耳。如有害者。玆岘有神。
校中仪式文
古者太学教人之道。其规模节目之详。载在方策而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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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太学者。其规模也。教之以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方者。其节目也。今之国之成均。即古之太学。而郡邑之乡校。即国之成均也。固所以明人伦。淑人心。育人材之地也。且其立庙庭。修祀典。上自鲁邹诸圣。下逮濂洛群哲。暨我东方名贤。皆为之正厥位而祭维时。必致其崇极之意者。不但为尊崇于既往而已。抑将为矜式于后来。而所以明人伦。淑人心。育人材之术也。近世学校之法不修。斯文大丧。为长吏者。内政事而外风教。为士子者。先文艺而后德义。视逢掖犹奴隶。谓学校为文具。至如先圣先师释菜之礼。多不中仪式。虽置训导校生。而名存实亡。所业非所学。所学非所业。若士大夫之子弟。不肯与之侧名。苟与侧之。人共羞之。故其录于校籍者。率为凡民之愚下者。只为免军额之计也。既不识文艺之为可学。又焉知德义之为可尊乎。古之学凡民之俊秀者。乃可得入。而今之校实为凡民愚下者。逃军额之薮也。其中如有俊秀者存焉。则反耻为之同列。若其士大夫之子弟焉。噫。学校之设。岂端使然哉。其所谓规模节目者。皆已残缺废坠。而士习之浇漓。风俗之颓败。则是所以人伦不明。人心不淑。人材不育者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我县。岂不倍于十室者千万乎。此吾党之所以有所感发焉者也。盖始自今日。倡自吾党。而一县之人。举知圣庙之为可敬。圣道之为可学。则安知变昔时浇漓之习。而兴后日恺悌之风者。不曰今日之吾党乎。玆以相与立约定规。以为吾党扶树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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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责焉。所宜吾党诸君子。春秋释奠时。一齐聚会。前期致斋。或为献官之任。或执百执事之役。而其有傲惰不进者。慢亵不敬者。论以致罚。其有善可奖者。恶可惩者。亦当商议劝戒之。而须各以正己而格物为其心。则何患乎人伦之不明。何患乎人心之不淑。何患乎人材之不育也哉。
先祖良节公祠宇重建通谕文(己巳)
吾祖汉川府院君庙。寔为百世不迁之大宗。凡于承祀百礼。宜无所不用其极。而不幸壬辰之祸。庙宇仄烬于京师。自是奉主于乡曲。草创之馀。祠屋非制。顾宗家贫甚。迄于今几四十年。不克易其制而新是图。支派之散处中外者。或来瞻拜。退而各羞其心。肆于此月望。近地同宗旅会。以飨以燕。咸一口言曰。吾祖寝庙。允宜重建于王都。而壬辰以来。乱生不夷。兵戈饥馑。岁多相仍。则是固有所不暇焉者。盖此权安之所。故制桷朴下窄。诚不足以揭虔妥灵。而宗孙力绵。既不可以独任斯事。若见在群支不亿其丽。则齐心一力。足以成不日之功。斯岂非今日之亟务。而他日之美观欤。于是。议立有司。俾完约束。呜呼。祖先积功累仁。基业贻后。而子孙无能继述以肯搆堂。则谓之忝祖。忝祖则先祖在上之灵。其肯曰予有后哉。是大可惧也。是惧也。将与均为吾祖之后孙者共之。能惧此惧。则必知尊祖敬宗之义。能知尊祖敬宗之义。则必有报本思孝之心。能有报本思孝之心。则今玆修庙之事。岂不思所以竭其诚乎。虽或有不能与知乎此者。亦或念其所以有此身于今日。而保此身于生平者。是胡然而然也。则庶几不敢有所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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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且如异姓之裔。亦有所不能恝然于心者。古之所谓三族。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仁人君子。必于此而谨其修睦焉。夫三族之族。人犹且必与之修睦。况其所由生之先祖乎。览者宜有所感焉。伏愿凡我宗族诸公。勿拘粟米布帛。勿限多寡长短。惟各尽其心而致其力。千万幸甚。
义兵通谕文(丙子)
寇戎之患。何代无之。一片孤城。 君父在围。臣子罔极之痛。孰有甚于今日者也。以义言之。则主辱臣死分也。分所当为。何敢顾惜身命。况 主上下哀痛之教。地主谕募义之意。此正岁寒见松柏之日也。奋义赴难。乌可已也。伏愿诸君子。本月二十四日晓头。齐会官门商议。或身自应募。或代奴为兵。或出粟饷军。各思所以尽其心力者。幸甚。贼若得志。彼将臣妾我也。于此时而敢萌偷生苟安之计。则将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乎。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祝文
  
祭六世祖考墓文
绵绵瓜瓞。自汉而洪。积累善仁。于赫我祖。既繁既炽。继继绳绳。莫克率修。近微不振。罪在忝厥。贻厥则臧。衣冠之藏。洒扫数缺。为此之惧。胥训胥规。相率来朝。序以昭穆。泂酌奠斝。敬荐时羞。其继自今。庶无罪悔。
祭六世祖考墓文
来卜湖甸。寔自公始。子孙因家。遂繁乡里。运虽中否。人咏麟趾。涵渟以蓄。德积仁累。不肖有今。亦职委祉。受符近疆。已周一祀。觐飨不时。罪实在躬。式陈庶品。敢冀诚通。
祭五世祖考妣墓文
宗孙嗣绝。变故多方。邱墓陵夷。凶人崇祸。同宗齐奋。抗讼府庭。改筑成封。旷年弥久。实缘不肖。诚浅礼亏。涓吉伊今。又縻公务。不克亲莅。罪惧尤深。
祭高祖考妣墓文
允矣吾祖。玆惟其宅。孱孙不后。扫洒数缺。因仍世故。愧切中心。今来瞻拜。远慕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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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先妣墓后土神文
伏惟先妣宅玄宫于玆。而今十有五年矣。保之佑之。是庇是庥。惟神之惠。以安以宁。无艰无虞。惟神之德。克善所当致诚悫执酒奠。以时来告。以谢神贶。而克善不肖无似。昧于理闇于礼。加冠于首者。已及一纪。受室而居。亦逾三载。而时思之敬。追远之诚。尚未足以少伸其罔极之情。又焉能尽事神之道而谨祀奠之礼耶。行与意乖。俯仰愧怍。作蘖于身。而获戾神明。以致封茔之地。风火有灾。斧斤无禁。树木不茂。山将濯濯。此克善所以忧惧夙夜。以俟殃祸者也。然而克善非无平生之志者。常自感慨。而心语口曰。朝酬此志。夕死足矣。克善有志。人孰知之。不敢有所作为。安于遇而顺乎命。知我者其惟神乎。窃见有宋朱文公戒子书云。比见墓祭土神之礼。全然蔑裂。吾甚惧焉。既为先公托体山林而祀其主者。岂可如此。今后可与墓祭一㨾。以尽吾宁亲事神之意。勿令其有隆杀。盖当时习俗。专事亵渎。而莫觉其非礼非义。而惟文公知惧之甚焉。今之时人。又不若宋之时也。则克善之惧。复有甚于文公之惧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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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念克善虽能惧文公之惧。而不能行文公之行。知惧而不能行之。罪友有大于不知惧者矣。噫。至诚可以动天。潜心默祷。古有其应。今克善述志为文。敬告于灵。克善苟可为善。神其恤之。苟不为善。神其殛之。此心皎然。庶几降鉴。
谢 恩上京时告庙文
幸赖馀庆。获蒙天恩。家食十年。复叨郡职。门阑耸喜。里巷改观。惟是音容。永隔幽远。追养无奈。不洎悲深。顾将何心。自享荣禄。况惟吉道。隐现随时。出处平生。实关大节。介然之守。何啻石坚。妻孥怨咨。交遍谪我。门亲怪骂。词语百端。更有贤师。指陈道义。盖缘不肖。穷饿逼身。衣不蔽形。室不蔽日。无田无仆。无马无牛。十子五存。三男二女。中男未养。出后于人。长女无资。未嫁在室。征敛无艺。岁且荐饥。负债公私。厥数无算。穷饿之患。亦足死焉。虽然死生。本自有命。古之禄仕。必居卑贫。虽敢强颜。心岂快活。仰念慈荫。俯照愚衷。得遂初心。尚冀默祐。临发京路。感涕自零。
谢 恩上京时告庙文(戊子)
克善蒙恩。七月二十七日政。授温阳郡守。家食一纪。复叨职名。积善累仁。馀庆未艾。追慕罔极。不洎悲切。感咽不自胜。第此区区褊性。实无宦情。甘心穷饿。终不屑就。庶不负初心。而闻 命以来。师友勉之。亲戚劝之。妻孥望之。事势敦迫既如斯。屡阙谢恩。亦涉偃蹇。臣子分义。有所未安。不得已拟于今月十八日。引道赴京师。肃谢阙下。然而所授邑号。适犯先祖良节公讳。不合冒居。欲以是为呈免计。窃伏惟念。先灵降监。将谓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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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禳疠鬼文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阴静阳动。造化行矣。幽明异道。人鬼判矣。善恶类应。祸福著矣。是故。福善祸淫。万古不易之常理也。间或善者。不得其福而反遇祸。淫者。不遭其祸而友获福。已谓气数之变。而非理之常也。矧伊于今。疠鬼肆虐。疾疫为灾。无辜生灵。横罹殒没者乎。热毒之气。薰蒸传染。无冬无夏。比岁荐瘥。自都自鄙。自邑自落。十室之居。病者八九。十人之病。死者七八。老者遇之而不得考终。壮者遇之而不得至老。幼者遇之而不得成壮。生齿日以耗。世运日以斁。仍使五谷不熟。六畜不繁。天地之间。气象愁惨。万物不得各正其性命焉者。憯莫知其故。盖其兵戈之败。刑辟之陷。水火盗贼斗驱迫胁之厄。人之不得良死者众。冤愤之气。结聚而未散。感伤天和。兴妖作蘖者。亦固其所矣。然而天神地祗。洎乎名山大川之灵。昭布森列。鉴临于上下。而听彼疠恶之鬼。行胸臆作威福于其间。而莫之禁者。是遵何理哉。夫人者。天地之心而鬼神之会也。是故。圣人作则天地以为本。鬼神以为徒。肇称殷礼。类宜禋望。咸秩无文。故曰神之所依者惟人。人之所事者惟神。恭惟我 圣上小心畏忌。稽式古典。敬恭诸神。宜无悔怒。而奈何神不顾佑。民受其殃。是岂圣化之有未孚欤。封疆小大之域。咸有民社。事神治人之责。各有司存。或废不举。或惰不躬。牲酒酸瘠。取具临时。荐祼兴俯。不中仪式。执此之咎。自有所归。惟彼群黎百姓。何罪何辜。县监猥以无能。尹玆百里之壤。为民神主。为此之惧。夙夜匪懈。上念宵旰之忧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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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闾里之愁苦。勤此吉圭为饎。虔诚斋祓而后。敢以明告于神。神之听之。用无爽其聪明。允协福善祸淫之理。降灾祥惟以正。驱疠鬼兮投畀有北之地。永阜我民物。实切深衷。千万祈请。维神其右之。
祭淳昌郡北镇山文
上焉天下焉地兮。中焉有人。明有礼乐兮。幽有鬼神。神所保佑者人兮。人所享祀者神。神人之际。互相依兮相须。则均是天地之正理兮。自古初而肇禋。胡时气之愆和兮。致水火疾疫之荐臻。比年谷贵而伤农太甚兮。遍国札瘥而耗斁斯民。灾日炽而月盛兮。历三冬而垂九春。或尽室而骈病兮。或阖门而俱沦。生者苦而死者冤兮。声不绝于吟呻。将下民之尽刘兮。岂上天好生之至仁。镇我方而不福人兮。抑亦神旷其职而灵应非真。彼愚氓之无罪兮。哀众命之蹇屯。倘郡守之有罪兮。罪宜及于郡守之身。有罪无罪兮。降殃祥之是因。宿斋戒以致敬兮。跪敷衽而敢陈。冀转灾而为福兮。民安而俗淳。驱疠鬼兮。山之左水之滨。
祈雨祭文
上天至仁。仁覆下民。诞降嘉种。实相斯人。曰雨曰旸。好是稼穑。宇宙终古。此理靡忒。何辜于今。旱魃为虐。三春霈泽。瓯窭尽辟。禾既长苗。以粗以薅。时丁暵乾。三农共嗷。厌厌之苗。日就枯槁。害稚螟螣。又从以耗。稼穑卒痒。大命近止。至仁上天。胡宁忍此。政或召沴。蘖非民自。昊天曰明。肯歼生类。水玆下土。神尸厥职。尸而旷之。讵逭厥责。倘有妖灵。窃弄玄机。叫阖吁帝。亦神之威。分忧九重。于牧一同。前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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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俭。夏麦不丰。视民若饥。我心如熏。宿斋预戒。竭诚以言。天实仁爱。有感必通。神无斁遗。昭我微衷。一雨优渥。转愁为乐。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祭文
  
祭潜窝李先生文
伏惟尊灵。忠孝阀阅。水月精神。间气挺出。旷世绝伦。亹亹先生。克刚克正。乐善以诚。好义出性。恶则若浼。朝衣涂炭。旁拾巍科。选首于冠。退然自守。弗竞于众。禄仕居卑。枳棘鸾凤。运否慝作。乾闭坤塞。门祸孔酷。实由罗织。收坐有律。人自得免。独丁臲卼。瘴海流遣。不殄戎疾。顺遇而安。志娱经史。处厄犹欢。赎金宥罪。人亦乐为。子躬请图。先生怍麾。及癸亥岁。泰运方回。雷雨江潭。风霜柏台。汝往苏枯。 玉念旄倪。衣绣岭南。按节湖西。完山瀛海。莅二大府。令严惠慈。候母候父。既讫外庸。还之内朝。激忠忧时。貌悴心憔。血诚抗疏。言及宫掖。 上为改容。百僚动色。用擢谏长。予违汝弼。 主圣臣直。千载一日。朝野拭目。伫见熙雍。二竖遽乘。一卧三冬。仓扁技弹。命耶时耶。嗟嗟先生。而止斯耶。衮职或阙。孰使补之。黎元或困。孰使抚之。君子奚恃。小人奚慑。舆望奚属。后学奚法。识与不识。公议共痛。闻所未闻。私情有恸。小子抠衣。夙在童丱。函丈之间。目熟耳惯。既富观感。曷云句读。见励尤切。怃然内疚。指顾多方。必欲成美。方在于谪。野城千里。克善奔候。淹数日归。临别丁宁。盍择贤师。学贵操履。岂徒觅举。铭骨百年。佩服斯语。虽极空空。亦粗知耻。寅缘睽阻。三载于此。惊闻先生。病不能廷。尚谓恺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第 196L 页
悌。有劳神明。匹马踵门。奄先易箦。失声匍匐。仪形永隔。卒业酬恩。心愆事枉。皇皇伥伥。安放安仰。天胡匪仁。善不获祐。寿考岂多。岁五十九。爵位岂崇。夏官卿贰。生靡室家。居辄侨寄。殁无馀赢。丧须赗赙。惟风与名。立懦终古。合散消息。昼夜辟阖。众万悠悠。孰究失得。日月已迈。涓吉即远。缀文叙德。宿觞昭悃。庶几英灵。格思洋洋。哭辞终天。宇宙茫茫。呜呼哀哉。
祭亮谷李处士方叔(义吉)
呜呼。自子之去斯世也。已经一年之寒暑天运周矣。时物变矣。亲戚之为轻重之服者。既已除矣。朋友之为心丧加隆者。至于期而亦已尽矣。讫可相忘于幽明之际矣。然而思子而不能忘。念子而为之悲。惜子而为之痛者。不惟子之亲戚朋友有所不能已已也。他人之知可慕者。亦能然也。呜呼彼不肖者。辈于其至亲之丧。或有朝死而夕忘者矣。今子之亲戚朋友与他人之知慕者。愈久而愈不能忘子者。抑独何心。此岂徒为子之声音颜色。不可复见闻而已也。盖其所以深思永惜而沉痛之者。为斯文也。为斯世也。夫斯世之污隆。在斯文之明晦。而斯文之明。必待其人。故人之为学。所以明斯文也。学之不好。不足谓之为学。好之不笃。不可谓之好学。三代上人无不学。学必好之。所以风淳于上。俗美于下矣。及周之衰也。以孔子之大圣。不倦诲人。函丈承诲者。数逾三千。而独荐颜子为好学。好学之难其人也。有如是。自是厥后。得孔子之道。而南面于讲席者。虽若思,孟,程,朱之盛。而夷考其门人。未闻有真能好学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第 197H 页
者焉。则天之丧斯文也久矣。无惑乎斯世之不复隆也。今惟我朴先生之门。吾子早以好学闻。子之从于先生。夙自妙龄。方其始学也。于先生之言。固有牴牾而不相入者矣。曾未数年。无复违逆于心。而无所不说。方叔好学之功。果何如哉。夫既好学则其嘉言之宣于口。善行之履诸身者。不须历论。而吾先生与夫吾同门之士。所以期于吾子者。亦何如哉。呜呼。使方叔假之以年。则其所就固不可量也。而一朝遽死。何其不幸之至此耶。颜子之好学而不幸短命死。今吾子又不幸而短命。然则好学之人。卒不可有于斯世。而斯世卒不可以隆耶。天之丧斯文也。何为甚耶。呜呼方叔。孰谓子好学力行。而不得贲其辉光。负器怀才。而不得宏其施用。气魄精神。充健纯粹。而不得享有遐寿也耶。呜呼方叔。今也则亡。斯文失好学之士矣。先生失传道之托矣。朋友失补仁之资矣。后辈失观感之地矣。士林其索然矣。 邦国其殄瘁矣。丧予之恸。云亡之叹。曷其有极。曷其有极。然则子之亲戚朋友。与凡知慕之徒。所以愈久而愈不能忘者。为斯文耳。为斯世耳。吾何敢独以交游之契。欢爱之情。区区道其浅深也。呜呼。念昔子之南归也。谓将期月而可还。一去不返。何其死之暴耶。于时予系官于朝。哭不得凭子之棺。葬不得躬送于野。而衔哀缀文。使庶弟为善之在乡者。进奠灵筵。以从执绋之后。而为善有疾病不果往。间或余往来于乡。吾乡违子乡不百里也。辄缘贱故之连仍。心期每误。絮酒来奠。乃在草宿之后。负负平生。悲愧填胸。不昧者存。庶鉴余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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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朴行远文
呜呼。始余初事潜冶先生也。君以童子左右侍。娟好静秀。应唯敬对。已自成其德器。当是时。余进而受业于先生。退辄省其私。与之谈天下物理。辨古今事当否。君心醇气和。辞语浑厚。而论议直方。以厉为名父之子。君其惟肖者也。及君之冠也。余为之赞冠。君之娶也。余实通媒妁之言。余固先一饭于君。而君既长。益明于学。余视为畏友而敬服之。他人之与君交者。率皆严惮焉。其不如己者不与之友。不合与友者不与之坐。虽或共坐于人所。而不尝与之言。用是见嫉于俗眼。哗然多口。而君不小贬。余虽为君戒以容众。而中自叹其不可及也。君性至孝。我先生潜心味道。不事家人生产作业。所居室不庇风日。而粝饭菜茹。或不继以屡空。君自幼闷焉。思所以致养之方。既受室则入与妇。躬烹饪剂和于内。出与诸弟。服勤于外。务立家产。养极其备。先生晚岁。不复忧衣食。而甘旨尝馀于厨。宗族称其孝。乡党称其孝。孝经云。孝乎。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使君移孝为忠。而治官事如家事。则危可使安。乱可使治。利泽可以及民物。功业可以施后世。而乃不及一施。而又无年以死。使人不得见其德业之所成就者。是可哀也已。是可痛也已。况又鹤发慈亲。昼夜哭而不休。孰谓笃孝之至。顾反不获终养者耶。呜呼。我先生以道之尊德之大。贵不上穷。寿不遐究。而君又止于斯。所谓天道福善祸淫者。非耶。君卒之年四十有一。而太岁在巳。前一年岁在辰。而君诸父素隐公,娱庵公二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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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继而逝。娱庵公婿边威如。没于灵光任所。亦靳于寿。长于君八岁矣。所谓岁在龙蛇。贤人嗟者。此其天地间气数。自有厄会。而天亦不可得奈何者耶。呜呼。天亦不可奈何也。则人固无可奈何也。号恸奈何。哀痛奈何。君之凶闻之暨也。属余有私艰。不敢违次而出吊于人。寝门之外。设位长痛而已。其秋制终。始克奔哭于君之墓。又哭素隐公之丧。而其他则路远。迄于今不得致身于墓下。而草已三宿矣。平生之恨也。穷涸之困人为甚。渍绵束刍之奠。乃在于再期之后。负负多矣。君其有灵。尚冀鉴余之此衷。君有二子。年之幼而英妙无双。君可以瞑目于泉下者。其在斯欤。其在斯欤。呜呼哀哉。
祭堂兄生员文(丁亥)
呜呼。兄其逝也耶。兄其终也耶。以吾兄之气之大志之远才之敏。而终于斯而逝于斯也耶。其逝也何所归。而其终也何所为耶。将归于天。而为风云。为雷霆。为日星乎。归于地。而为江河。为海渎。为山岳乎。抑茫茫然归于溟漠之乡。而寥寥然无所为耶。我呼而兄不应。我语而兄不闻。我听而兄不言。我将安所问而安所诘耶。天故生之。必其有意。而胡不畀其位禄名寿。而徒生徒杀耶。生杀减益。一任夫造化儿所弄。而天乃无意于其间者耶。呜呼。兄幼时横逸之气。驾轶宇宙。矫矫昂昂。龙拿虎跃。有所不乐于心。则长老不能诃。闾里莫敢校。从祖祖父。尝指兄及我而言曰。次儿之器成则成。不成则已。大儿安有不成之理。此吾家千里驹。前途坦荡荡也。其气之大也。盖如何哉。至于十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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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便端拱徐行。沉默不语。容貌丰厚。俨然如老成人。若饮食衣服之原。租赋算数之类。一切俗务。都不关心。惟以取友结交。饮酒赋诗为事。其志之远也。盖如何哉。兄于书不务博观。不求疆解。触眼看过。领略大意。凡世儒所习。应举文字。无不率意成章。操笔立就。曾无难色。至于短韵绝句。酒席间应口辄对。其才之敏也。盖如何哉。以此之才之志之气。而孰谓小成于科名。而留落不偶。年仅逾中身。而大限遽穷耶。人之爱疏放而慕气像者。咸悼其殁而惜其亡曰。时乎命乎。胡不公卿。世不复有斯人矣。寿胡不永。世不复见斯人矣。人且云尔。况于宗族乎。况于骨肉乎。呜呼。所谓天者诚难谌。而理者诚难究矣。为子思孝。而鹤发在堂。色养未终。长为泉下不孝之子。为父止慈。而四女一男。婚嫁未毕。反为人间不慈之父。琴瑟钟鼓。其乐融融。而丘嫂蓬首。呼天乞死。以兄之仁。胡宁忍此。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呜呼。克善之生。后兄五月。而分占甲乙之岁。在阿保抱负之日。而同孩笑焉。以属则同祖也。以亲则同堂也。少也同戏。长也同业。或同衾于书室。或同榻于萧寺。或同镳于旅店。或同坐于宾筵。未尝有他人参于吾二人之间者也。自同幼同长。至于同老五十有馀年。喜同喜忧同忧。中牵世故。出处或殊。而近离远别。亦未尝终一岁不相见者。兄倡弟和。百篇在吟。庸讵知一夕遂作九原之隔。而终天永辞乎。呜呼。我性钝懦。兄质超迈。在麻之蓬。受益弘多。八九岁为儿嬉戏。共摭一片石长而面平者。就石面列书。先祖讳及古昔圣贤名姓。序排设位。而进退为享祀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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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藏诸屏处。后复如之。秋园果熟。摘得烂柿巨栗。窃入祠堂中奠于卓上。而跪伏于前。及各既冠之后。常以贫养之艰难。祭仪之亏缺为忧。私自相谓曰。门户衰矣。兴复之责。惟在吾二人之身。欷歔太息者久之。兄升上庠之岁。克善亦幸初筮仕。私复相庆。以为从此庶几可振矣。晚岁以来。兄自恨功业之不遂。而日月如流。酒酣必推案。击柱愤愤言曰。我岂终是蓬蒿底人耶。仍悲歌忼慨。泣数行下。辄复危言放论。历诋人情之不淳。俗习之不古。而闻者莫不魂悸而胆慄也。何意今日。赍志以没地。而弟亦无所施于世也耶。呜呼。克善早失恃衔恤。而兄则具庆。佳辰令节。二大人一堂怡怡。吾兄弟左右侍。称觞上寿。或歌或咢。和乐且湛。乐且无央。长拟百年。永保此乐。而无何天降割于我家。兄及弟矣。迭缠风树之痛。相对垂泣。感旧疚怀者。又复几年。而兄又遽舍我而逝。而使我抱无涯之戚乎。然而克善自稚弱多病。才过四十。而须鬓半白。牙豁齿疏。近者尤衰惫。以兄之刚强而不寿。况克善摧颓。能复在世几何时耶。此所谓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一日未死之前。当敬事叔母嫂氏。而教育兄之孤男与两幼女。幸其成而待其有家室。如斯而已。惟恐不堪。其敢遗堕。呜呼。兄平日嫉世人惑于风水之说。山必别卜。葬必屡迁。或致争讼。而常大言折之。今兄之葬也。屡有烦言。是兄既不得信志于世。而殁又不得信志也。可胜痛哉。呜呼。以兄之志气。有魂有魄。必不沉殁销散。将复游结为物。而天地漠漠。且不知在上乎在下乎。在此乎在彼乎。则沥情告哀。兄其知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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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无知。吾不敢负吾所言。而其或知之。兄不能使弟必知其知之也。则幽明不可通。一恸肠绝而已。呜呼哀哉。
祭柳汝慎(慎吾)
士有旷百世而相感者。或有即席而肝胆胡越者。所贵心焉而已矣。形貌之不接乎目。声音之不承乎耳。外也非所论也。克善之于君。幸而生同一世。同为男子。而不幸地之相距远也。年之先后异也。世故时变之不齐也。而乃无寅缘接其形貌。承其声音焉。君乃过闻。逐臭于不佞。而结为婚姻。言归于好。则翩翩行李之往来。未识其面而先识其心。常自以为知己云尔。今年四月。君自锦城抵汉师。寄书言来秋归路。当过陋止。方且偻指以俟。而至于八月。凶闻遽至。终不得接其形貌。承其声音。而永为隔世之人。痛矣痛矣。天乎人乎。虽其所贵者心焉。而奈无知己于此世何哉。痛矣痛矣。春初迷儿。归自馆甥之室。为言君之居家也。父母俱存。兄弟无故。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兰玉盈庭。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兄兄弟弟。而闺门之内。雍雍如也。侃侃如也。此乃天下之至乐。人人所愿欲。而不能以家有者。而君乃有之。是其有以承天之祐者。德之厚也。心常慕悦而钦艳之不能已也。何意一朝遇焚巢之凶。遂令老亲。千里号咷。左其袒。右其还。于江汉之濆。尝谓君之德之厚。而年不足于四十。尝闻君之艺之勤。而命遂蹇于场屋。向之所谓至乐者。今焉转而为祸。使闻者睹者。无远近无亲疏。莫不酸鼻而雪涕焉。吾未知孰主张是。而报施之乖舛一至于此。痛矣痛矣。向来克善。蒙 恩肃谢。诣 辇毂下。而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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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榇。已在广陵。留邸一月。急于赴官。又不敢迕道而哭于殡。负负多矣。今闻魂舆返乎南乡。谨具薄奠。聊以出荐于任欢逆旅之舍。魂其有知。冀纡歆格。
祭赵金山寿翁(松年)(辛卯)
呜呼。昔我与君始遘于汉师也。即 皇明天启之四载。我 仁祖改玉之一期也。君方妙龄。行年才及于二九。而形体壮大。容貌奇秀。出言有章。动止有度。余心异之。谓我静庵先生文正公。为有后也。与之序昭穆。文正公于君为高祖。而我之高祖于文正公。为三从服缌之戚也。则君之与我。为同姓兄弟。而疏其属也。属则疏。而君我皆鲜兄弟。片言孚而相与暴肝露肺。遂原原以相见。每相见而语辄忘倦。及君筮仕。又有同朝之喜。情好之笃。至欲相依以居止。惟其世事之喜乖也。出处之不齐也。离而合。合而离。不知其几回离而几回合也。岁丙子。君过我于沔阳公廨。自是厥后。不复更合也。然而心画之相传。未尝有绝。岁己卯。余方居艰。而君宰于怀德。问遗仆仆焉。岁丁亥君倡议。与京中宗族。谋修家谱。而通谕群支众派于八域。岁戊子。君出守金山郡。为拟锓镂板之计。而不幸婴疾。岁己丑春。伻来告疾革。于时余佩符汤泉郡。不能自离任所。亟遗家督往。而遽至不淑。痛哉痛哉。周书曰。天难谌。又曰。天不可信。信哉。盖其锡之以魁杰卓荦之器者。似若生之有意。而不畀之以耆艾耄耋之寿。忽半途而倾仆者。天非难谌乎。其赋之以通明刚毅之资者。似若使之有为。而不委之以公卿辅弼之位。竟赍志而没地者。天非难谌乎。其于贤者。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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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焉。而反喜好其所可薄者。诚不得以谌也。呜呼。昔先生之不寿。职竞由人。自先生之嗣。若子若孙若曾孙。以至于君。又皆无年。则奈何于天。将所谓下民之好恶与彼苍悬者。为可信然耶。呜呼已矣。 朝廷失苏残之吏矣。交游失信义之士矣。宗族失敦睦之懿矣。家谱失重修之寄矣。况乎鹤发慈亲。失孝顺之子。而无所依倚者。孰谓天之不可信。一至于此也耶。为恶者。未必有惩。为善者。未必有劝。所谓天道福善祸淫者。又恶得而可信也。痛哉痛矣。呜呼。我之于君。非燕游一朝之好。而殓不得凭棺。窆不得临穴。而号而为位之痛。不足以伸其平生之至痛。一觞代侑。又在于墓草再宿之后。诵古人死者复生。生者不愧之语。而颜厚有忸怩。不亡者存。鉴我悲词。
祭潜冶朴先生文(丙子)
呜呼。地褊裔陲。世降叔季。笃生先生。天若有意。寿未遐延。道未大试。奄忽云亡。孰非天致。不融其命。胡厚其畀。天乎天乎。此奚报施。呜呼先生。不世之器。祥麟仪凤。信乎拔萃。学不由师。悟自幼稚。心潜力践。依仁由义。刚毅温柔。生质之异。广胖粹盎。充养之至。卷而自葆。霁月胸次。一味讲道。刍豢之嗜。深契考亭。准的是视。遗编馀教。勿违只字。闲谈杂说。绝口不议。俗子鄙夫。莫接情思。词华之丽。功利之累。其心若浼。涂炭奚啻。婆娑云林。泉壑幽邃。优哉游哉。庭草看翠。岁月峥嵘。道尊德备。 圣主渴贤。千载一值。想望有为。四方足跂。为国以礼。古今通谊。必也正名。父子之懿。抗言尽论。众所深忌。奉身勇退。群怒睢恣。 宸眷不渝。思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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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位。比年之间。徵书屡赐。万钟何加。莫易其志。先生无闷。志士兴喟。尚谓寿考。俾昌而炽。云胡不淑。赍志没地。斯文失托。 邦国失治。士林失宗。民生失庇。呜呼痛哉。万事永坠。小子颛蒙。无所肖类。谓可教矣。谆谆开示。将拟卒业。庶免梦醉。十年世路。工夫浪费。恐负期待。渊谷惴惴。岂意凶闻。日夕而暨。失声长号。陨心落泪。山梁颓坏。吾党何寄。坠绪茫茫。音徽孰嗣。诸孤孝敬。必慎襄事。荏苒逾年。佳城不遂。言念疚怀。不忘寤寐。官守有限。尚阙奠馈。今来瞻拜。恍若获侍。矢词罄哀。侑此一觯。尊灵如在。是饮是食。呜呼哀哉。
祭李察访(敬培)(壬午)
尝闻古之祝圣之词曰。寿富多男子。后世相承。凡爱之欲其福者。必以是而相拟。百福之中。莫斯三者之为美。有一于斯。人且钦艳而不已。况其具有而兼备者乎。是人情之所欲。而命实在天。盖不可以幸冀。苟非积善而庆绵。夫孰得以力致。恭惟我公。性静而恬。气厚而完。老益神王。而发不华。貌不衰。药不近口。而夏能暑。冬能寒。奄乘醉而归化。算已迫于稀年。则不曰寿乎。沾一命之官。禄位虽啬。而席累世之业。家自饶给。臧获之奉。田园之入。不别为之调度。足以供其衣食。则不曰富乎。三男二婿。如鸾如凤。内外孙曾。及公之存。已至三十人之众。长男虽先无禄。而嗣孙克家。螽斯之诜诜。麟趾之振振。可咏可歌。则众多之祉。为如何哉。公其如是而生。如是而终。斯谓令终有淑。在公何憾。克受成福。然而闻公之亡者。亲戚失声而长号。知旧骏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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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雪涕。乡人霣心而叹吒。行路变容而惊骇。至于缁髡浮屠之流。工商贩鬻之辈。莫不共惜而相吊曰。公何遽至于斯者。岂公之德。于三者之福。宜各诣其极。而犹有不逮者耶。呜呼。不蕲哭而哭。不蕲言而言。公之所以得乎人者。如此其深。而天不畀遐寿而穷其贵极其富。则宜乎人之不足于公。而各衔恨于心也。虽然。天之难谌也久矣。人或终身洁行。而不膺其庆者有矣。或寿蹑百年。而终身贱贫。或积粟万钟。而传付无人。或子孙绳绳。而身不久存。均之不得为福之全。公乃具有而兼备。于士大夫。可与公语其福者。十才一二。然则可无不足于人。庶可无恨于克善之私恨。又有长于人人而终不可谖。呜呼。昔公之与我先君兄弟友也。夙同里闾。情义甚孚。从游之好。遇兴辄相迎。无昼夜与朝晡。克善之得事左右。自在羁贯之年。克善之视公犹父。而公反收之。有若为朋者然。容貌嶷嶷。善谑以和。含杯酒接慇勤。醉或失仪。而公不孰何。洎公之守官京邸也。克善亦仕于郎署。幸同寓于一舍。即玉润郑氏之攸芋。素秋玄冬。月死五魄。食则对案。寝则联席。无言不出口。无事不入议。其在承下风而接馀光者。莫有先于克善之近且密。而无疑忌也。今其已矣。此生安得再薰公之风味也哉。呜呼。追记先君兄弟与公饮酒乐也。克善等。未尝不在其侧。酒酣辄相谓曰。吾三人俱老矣。是为三老。更添一个老人。便当谓之四皓。仍顾语克善等曰。吾三老会时。不许杂宾侧其间。唯尔辈得以子弟。而几杖是操。私谓此乐。百年可保。孰谓三家子。皆不幸终天。无涯之痛。遽尔迭抱。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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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岁夏六月。先君即世。先二年而季父不淑。后三年而今公又逝。六年之间。相继沦替。公逝之辰。又值六月而同旬。天乎何辜。仰视茫茫。攀号莫及。顾瞻遑遑。呜呼痛哉。呜呼哀哉。不昧者存。复与吾先君兄弟。从游于泉壤之下也哉。言念及此。心焉如割。肠焉如裂。而泪焉如泻。呜呼。昔之对酒。笑谑歌欢。今而宿觞。痛哭声酸。跪陈辞而告诚。公其闻乎不闻乎。
祭浦渚赵先生文
呜呼。众万之生。孰非命也。而曰圣曰贤之间出。实关时运之污隆。运之将隆也欤。天既畀之以大德。又必申之以位禄名寿。使其道得以大行于穹壤之中。运之将污也欤。虽或生大德之人。而于斯四者。或得或否。其利泽之及人者。乃有浅深近远之不同。又或使其身而不遇。不能得行道于一时。而亦能传道于百世而无穷。是其参差不齐。而不能混之于一途者。盖亦所谓天地无全功者耶。呜呼。我先生之生斯世也。天所畀之德。既厚而备。其醇正之学。高明之识。纯笃之行。俊伟之才。允矣君子之不器。洋洋乎圣谟。优优乎史文。天人之原。王霸之辨。贯穿融洽。一一如出于自己。其所以慨然以斯世自任者。未尝不以尧舜君民为志。夫然故先生之所以待其身者。必以三代上人为准的。而人之所以望于先生者。又不在三代下事业。其所以幸而使先生得其名得其禄得其位得其寿者。宜若可以得行其道于邦域。其所以不幸而使先生不得专其任久其位。而寿又不究乎耄期者。乃不得尽展其所志。而三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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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终不可复也。将孔子所谓行也命。废也命者耶。邵子所谓非系乎人也。系乎天者也耶。是固人力之不可奈何者。上下四千年间。虚抛几个圣贤耶。呜呼痛哉。然而行道者利泽施于一时。传道者功德及于百世。此孔子所以贤于尧舜。而道不亡于幽厉者也。今我先生进而虽不得展其志行其道。而立言著书于退藏之日。以启佑来学于无穷者。含弘深博。其富若海涵地员而无涯涘矣。垂训诏后。足以范俗而师世。较其德业之崇广。恐不当以彼而易此。然则先生之所以受于天而为己责者。可以塞矣。门人徒弟之所以有歉于先生者。亦可以释矣。世之所以拟议于先生者。亦可以定于一矣。呜呼。先生之道。即尧舜以来相传受。以及乎程,朱之道也。先生之学。则上无所传心所自得。而常以栗谷,牛溪二夫子。为私淑之资。终身慕焉。而终始不负者也。斯亦百世以俟而不惑者也。呜呼。克善粤在既冠。抠衣登门。谓可教矣。诲诱谆谆。不鄙其愚。劝使禄仕。激厉之。振拔之。必欲勉其志而成其美。恩深河海。义重山邱。椎钝之质。终无所变化。而因循媮惰。不免为乡人之归。大负先生所以期待之至意者。将抵死羞矣。窃瞷先生之居庭事亲。在朝事 君。及接人于老少朋友之际者。各尽其道。岂惟二三子学之而未能。抑亦旷百世而直造乎古君子之壸奥。且如闻风者诚服。觌德者心醉。虽趣向之异者。未有不以先生为君子也。至于吏胥仆隶。咸得其欢心。推诚爱戴者。又岂可以声音笑貌之末而得此哉。呜呼。今其已矣。道学不复振于世矣。典刑不复存于国矣。 衮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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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不复箴矣。民生之望。不复答矣。君子无所恃而正议不复讲矣。小人无所忌。而谗说不复堲矣。然则国其如何。民其如何。士论其如何。而于何其极。先生固自以全归。为无憾于心。而世道之念。则想不得以瞑其目矣。匝域之人。所以儿啼而孺慕。家吊而户伤者。是固好德之彝所不得不隐而且恻焉者也。呜呼。克善三载南邑。丧耦归榇。而复土才讫。久违函丈。悬慕倍切。遽闻先生寝疾。心焉如割。归装朝严以发。而中道之凶问。已及于即夕矣。失声长号。靡所逮及。入瞻繐帐。载拜载哭。痛矣痛矣。哀哉哀哉。伊昔克善所服事而为之依归者。有三公焉。李先生,朴先生相继云亡。而幸先生寿考康宁。屹若泰山之巍。梁木之崇。今先生亦往矣。泰山之颓矣。小子安仰矣。梁木之坏矣。小子安放矣。伥伥乎无所依归矣。容止不可观。而德行不可象矣。日月不留。即远有期。幽明既隔。山邱之义。河海之恩。报效无时。言不尽意。恸不尽悲。宿一觞以告诀。奄终天而永辞。呜呼哀哉。
祭权处士(士吉)(丙申)
呜呼。箪瓢陋巷。人不堪忧。而回也不改其乐。孔子称贤。衣敝缊袍。狐貉与立。而由也不以为耻。孔子用臧。当孔子南面于讲席也。及门三千人。升堂七十子。而其所奖许。独荐此二子。则志道安贫。盖难其人矣。至若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孔子于文言。赞龙德而隐者。于中庸。又曰。惟圣者能之。盖亦尤难其人矣。知斯三者之为德。圣人眼中已难其人。则外中国而天下可知也。降当代而后世可知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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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于今。乃能具体而兼有之。呜呼。公以如是之志操。如是之资禀。使之生及孔圣之门而亲炙焉。则当与颜回仲由。并驾齐轨。可以指圣域而驱骎骎矣。岂不优哉。不幸而晚生海外叔季之世。世之人方以诡遇为功。而公独范其驱。常与世而背驰。积道藏德。潜光遁曜。终不见施于当世与来世。乌可胜惜。呜呼。举世巧其言。公不尚浮辞。其相背也则宜。举世令其色。公不修边幅。其相背也则宜。举世好瑰奇。公不立异行。其相背也则宜。事事而相背若是。则世宜不知公也。而公亦不求知于世。其貌若愚。其德若虚。中有以自乐。而终无所怨悔。则世之知不知。顾何加损焉。呜呼。克善愚不自揆。自谓窃有知乎众所不知之知。而犹有所未知焉。公殁之后。因朴跃起书。乃知公间于死生之际者。视若昼夜寒暑。神宇泰然。讲论从容。不知恫瘝之在己。死生亦大矣。非有广达之识。其能罔怛于化乎。公既达观。而与化为徒。则其生而来也。其死而去也。其穷而不见施于当世与来世也。惟彼天所赋者。或不能齐。而公所受之责。固已塞矣。公何憾焉。呜呼。公在生无闷。而死又无憾。则吾其胡然而恸也。昔之坐一室。语道理。辨千古。事当否。人高下。使人听之。亹亹忘倦而醒然其心者。今安在哉。快论高辩。不可得而复闻。则执热之清风逝。无以濯矣。吾其有疑。孰从而质之。吾其有过。孰从而正之。此吾所以长恸深恸而不能已者矣。呜呼。向在暮春之既浃旬也。克善过侯公之郊庄。承晤半日。临别见谓曰。何不且留遽归。吾老死无日矣。后当闻我死而过吊我矣。愚谓此乃老衰人常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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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介意。既分袂上马。而顾见公步上后苑。乘高而目送我矣。行既远犹然。于是于吾心。大有所戚戚焉。未几。闻公疾。又未几而闻公不淑。盖闻公遘疾。在于三月望前。其去别我之日。指不二三屈矣。痛矣痛矣。公静居养心。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者耶。吁亦异矣哉。克善衰病自深。又畏盾威。未即奔哭。今闻即远有期。遂自扶曳来赴素车之会。写哀陈辞。告诀终天。公其知也耶。呜呼。风月情怀。江湖性气二句。聊复为公诵之。以侑此一觞。
祭赵进士(来阳)
维灵。玉其质。金其相。外极粹。中至刚。天畀厚。庭训方。首据德。孝悌昌。馀游艺。力文章。甫弱冠。登上庠。九万霄。伫鹏翔。理颠倒。善离殃。家祸荐。小大丧。愕棣华。号五常。数岁中。歼三良。其在今。尤不臧。妙好逑。穴同藏。两家爷。哭号苍。苍苍天。莽茫茫。我初窥。夫子墙。君玉雪。姆釰旁。我筮仕。诲童行。求我蒙。君先倡。拔乎萃。谁敢抗。视敬业。惭所当。间籍甚。拟专场。事大谬。众徐伤。况我恸。恸之长。恸何长。失所望。茹深哀。宿一觞。魂有知。昭我肠。
祭赵鸿山(梦阳)
呜呼。天难谌。天不可信。曩我先生年逾知命。位跻亚卿。而孝奉二亲。子性诜诜。揔为时秀。而兄以学优而仕。祖子孙三世冠冕。世罕其伦。中间先生。虽怀何恃之痛。而厥后位益崇。兄之兄弟。联翩登翥。王大人寿迫九旬。一时大夫士家。莫不荣羡而钦艳。以为书之五福。诗之百禄。咸萃于是矣。然而先生之至仁大德。受天之祜。诚有以取之也。非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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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奈何比来。凶祸荐臻。以兄之慈良。宜业其家。而不克有年。一岁之中。三世持孝服。其为祸亦奇矣。是不幸也。非有以致之也。此所谓天难谌。天不可信者也。呜呼。福善祸淫。固曰天道之常。然徵前世而言之。则以孔子为父。而鲤不幸短命。以朱子为父。而塾亦蚤卒。今我先生之为父。不愧于孔朱之为父。而兄之先殁。与鲤,塾同归于不幸。是乃天数之适然而然者。虽圣父贤子。亦将如之何哉。吾观孔氏朱氏之盛。不以二子之早逝有替。而益昌益炽。则吾又有以卜兄之大其后也。兄其有知。兄复奚憾。若其感旧之怀。终天之诀。则吾为之一恸于柩前而已矣。
祭外舅崔佥知文
呜呼。世移叔季。人不古淳。婚姻之家。不失其舅甥之好者。盖鲜矣。而自克善入公之门。于今三十有六载矣。公为轩轾武夫。克善是迂拙书生。趋向之异。气象之别。宜若枘凿然也。而公之爱克善以情。而不曾毫疑。克善之事公以诚。而未尝丝怨。恩义之笃。有同天性。斯所谓舅甥之好者非耶。抑公之于克善。犹有所憾焉者。每当往来省谒。以克善不留遽归。必致憾于色辞则有之矣。呜呼。公之与人应接。不置畦畛。而致其愿款。其事二亲也。克善未及见之矣。克善见其与诸弟怡怡如也。与族党睦而姻也。与朋友相然诺也。皆有古人之风。而以儒为名者。或可厚愧。此岂今之易得而多见者耶。呜呼。公之志节忼慨。耻为非义。见人之恶。嫉之如雠。愤世之言。屡腾于口。早事弓马。艺妙穿杨。出身戎行。南北捍御。积劳多矣。而不能与世俯仰。终不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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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于朝班。先业饶厚。而晚甚艰食。长育一男。无后嗣而先公逝。命道之奇舛。有如此者。天乎奈何。公业嗜酒。酒间辄曰。余少之时。才非不如人。而不能相时而动。以取功名于此世。岂非命耶。尝有日者言曰。此命必不通显。终必享遐寿。而顶有玉云。后乃验焉。人生万事。果皆前定而然者欤。逾耋近耄。而气体康强。每值令节佳辰。能与人饮酒咏歌。闻其乘化也。疾不至大病。自卜属纩之辰。更衣待尽。而遗命琅琅。人疑蜕仙。亦曰异哉。克善于斯时。佩符南湖。敛不得凭棺而哭。给暇归葬。载在令甲。而适有身疾。不能冒寒威征夙宵。又不得临圹而拜诀。北望长恸。罪负平生。向所谓舅甥之好者。顾安在哉。呜呼痛矣。谨以牲酒远酹。灵其有知。庶昭微悃。呜呼痛哉。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墓碑记
  
先祖良节公墓碑阴记
汉阳赵氏。显于丽李(一作季)。 国初连世有大名。公佐 太祖开国。仍赞定 社佐 命。凡三大勋。勋业当炳国史。而史秘不可考。家藏画像三本。洎世迹遗训。并火于万历壬辰之乱。以故历官行治。后孙无能知者。先君子尝言洪阳同宗人世珍。有行状一通。宝袭不许人窥。逮今访其后嗣。已失之矣。乌可胜惜。墓在交河县南朽栗里。粤自乱后。宗家流落。奉守仆隶散亡。香火遂绝。而甲子又一周。尤可痛惋。以是墓碑为樵牧竖所伤毁。向年远孙有铎,宅俊。相继往省。来言厥状。宅俊之言曰。断碑阴刻。有邦桢参议四字怪之。今右揆沈公之源。昔牧洪阳日。为克善言。旧尝祗谒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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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石碣犹存。观其款识。乃我外先祖判决事公邦桢。与参议公邦彦所树也。然则判决参议。于公为玄孙。岂有至玄孙始碑之理。碑不得保完者。盖已再焉。神道又阙丰镌。何欤。公性简俭。家无石砌。传诵至今。或因遗命勿立欤。有铎慨然倡为重镵之议。询谋佥同。相与属余。余不敢辞。遂为文。布告劝勉。湖右诸宗。壹是困于穷涸。仅能各出一端绵布。合成三十有三疋。克善力绵计拙。不克成功者。逾十年所。而绵布演为五十其数。乃者克善姑子朴承休。来莅洪阳。遂以其资属焉。不数月。工告讫。前面大字。故县监郑彦说所书。郑亦外派出也。既刻。仍叙颠末于后。以示来裔之来观者。
祖考彰信公墓碣阴记
彰信府君讳兴武。字仲捍。姓赵氏。汉阳人。汉川府院君良节公讳温之六世孙也。良节以上。世有闻人。以下犹班班见于世谱。良节之孙礼安县监讳璔。娶盈德金氏。监牧官和之女。书云正仁浩之孙。自汉师徙洪州之绿云洞。县监之孙修义讳敬良早世。冢业零替。修义之子励节讳鹍。娶平山申氏。县监石冈之女。典籍叔胥之孙。又徙居于德山之大冶谷。是为公考妣。公生于嘉靖壬辰八月一日。不幸早婴疾。不力于学。不见于世。而有干局。指使僮仆。家业既替。再成有家。睦姻妊恤。俱有恩义。内外族亲之出入门庭者。忘其疏远。中夜叩门求炊。而不自嫌难。行义若是。而寿又不永。五十有八而遽终。是万历己丑三月二十四日也。配平山朴氏。英云之女。县令彭孙之孙。生一男曰景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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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庆州李氏。 孝陵参奉忠彦之女。禁府都事立之孙。生三男一女。男长即我先君讳景琎。晦迹林下。不求衒鬻。惟以训诲后进为己任。次景瑗。早殁。次景瑜。副护军。出后于良节公。承祀大宗。女适奉礼朴安行。太提学忠元之孙也。景璘娶朱氏女。生一男。曰希善。佥枢。景琎娶进士李致霖之女。生二男二女。男长曰克善。娶奉事崔替女。次兼善。未娶而夭。女长适监役林浚。次适士人朴礼男。侧室有一子。曰为善。娶参奉朴霆男女。景瑜娶生员辛廷宪之女。生一男。曰从善。娶水使郑文龙女。朴安行生三男一女。男长曰承仁教授。次曰承休今为洪州牧使。次曰承健执义。女为监司李东稷。前室墓在大冶谷守墓洞向丙之原。继妣李氏。生于嘉靖戊戌正月十一日。殁于万历辛丑十二月七日。享年六十四。壬寅闰二月。附葬公墓。呜呼。我姑氏在室。有幽闲之德。公奇爱之。常曰。汝必为大官人妻。奉礼公。虽不大显。休健二子。同升庚午司马。又同登庚寅大科。历扬台省。前程甚远。公言可谓验矣。内外曾玄孙以下见在者。百有二十馀人。积善之报。将未有艾也欤。
冶谷先生集卷之六
 行状
  
先考梅坞处士府君行状
先君讳景琎。字士献。后改伯献。姓赵氏。系出汉阳。远祖有讳之寿。仕高丽为佥议中事。生讳晖。双城揔管。生讳良琪。袭揔管。年十三征日本。二十破哈丹。大被元世祖嘉奖。名震宇内。生讳暾。龙城君。忠勤贞亮。为世名臣。国史有传。生讳仁璧。亦以忠武显。汉山伯。龙源府院君。生讳温。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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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兴运。连策开国定社佐命三勋。封汉川府院君。 赠谥良节公。孝廉忠悫。数间茆屋。未容旋马。生讳琓位资宪。生讳璔位佥枢。曰讳允瑺郡守。曰讳敬良修义副尉。曰讳鹍励节校尉。曰讳兴武彰信校尉。寔先君四代也。皆以门功。属忠义尉。加散阶。而未通班。郡守公与诸兄弟。始寓居母乡忠清之洪州赤洞里。修义公早世。世业遂替。励节公娶于德山大冶谷里申氏。因家焉。彰信公早婴疾不试。而有干局。颐指僮仆。力田畜。用稍饶。胥宇建二大宅。以贻后。睦姻任恤。皆有恩义。族属之出入门庭者。皆忘其疏远。中夜叩门求炊。而不自嫌贰。疾逾沉痼。甲子未周而终。妣曰朴氏李氏。李即庆州大姓。政堂文学达衷之后。 孝陵参奉忠彦之女。以嘉靖四十四年乙丑十一月三十日癸亥。生先君。先君生而头角崭然。执志有所不为。乙亥冬。励节公见背。即远之后。世方以庐墓相尚。习成风俗。而彰信公抱瘵。叔季或出为人后。或经营他事。俱不克守墓。先君时年十二。独与行者奴。居庐舍。朝夕奉馈奠。拜跪如成人。食素终三年。彰信公因立斋宫于墓侧。迎文僧号智莹居之。以资先君训习句读之地。先君耻师异类。终不屑。就自择师。受学于全公有伦。逐日晨诣其门。虽雪霜风雨。不少懈。全公每加叹赏。里闾观者啧啧。归以所学。自授二弟。相与勉劝。不烦父师之警策。家无书籍。手抄口诵。长而益笃。我外王父进士李府君尝曰。自吾得赵君。不复虞盗。盖喜其终夜讽诵不辍也。凡世所谓应举文字。如诗,赋,疑,论,表,策之类。无所不习。必自己出。不袭人。字画必楷正。虽当仓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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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胡草。己丑。丁外艰。送往事。居室弟归妹。咸以谊罔缺。致养慈闱。十有三年。而大故及焉。诚信后丧。一如前丧。仲弟年仅四七而无禄。其室悬磬。无遗资以为敛。先君号恸。集事事用无阙。定宅以封。立主以祭。季父秉节公。食贫最甚。先君常极力资奉。公与夫人。未老而周岁之间。相继以逝。夫人之丧。先君谋诸壸内。悉取在笥者以藉之。及公之殁也。由于疠疫。亲戚莫敢闯门以哭者。先君携衣服往。躬敛殡惟谨。而抚育其孤遗弟妹。后来堂弟。又以疫死。又鞠育其幼孤而成就之。兄子早失怙恃。而两目不见物。依倚外家。仍赘其乡而不归。先君以祠庙狭陋。新其制而摄祀事。兄子亦既抱子。欲返乡里。则旧舍曾已毁撤。斥卖之矣。指其故地为凶地。欲以其地。易先君之分地。先君许之。且分墙屋。以容其家众。而使之营宅。宅既营则曰。欲立庙宇。而无宜庙之所。先君又割地以畀之。甲午岁大饥。行乞于市里者。肩相摩。先君每食。辄舍其半。以饷饿者。有一儒生且冻且馁。垂死自言者。益加矜恤。解衣衣之。馆之累日而遣去。先君攻书勤苦。又迈种德而数奇不偶。尝一参解额而不售。信命而安之。自不肖克善长成后。辄不复赴举。惟以训诲后进。为己任。前后启迪甚众。挟筴者。常盈门。或异乡之人。皆赢粮而来集。相与谋建书堂。以游息焉。苟以是心至者。到老不倦其教。克善少也。不出家庭而得所学。从兄生员从善。与克善生差数月。同队受业。先君一视而并育之。教督甚严。小有过差。诃责随之。或从兄有失。必并挞克善而不假也。曾不以经营货贿。累其心。游于射艺。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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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人饮射以为乐。素嗜酒。又复多饮。而醉辄颓然而卧。醒则怡然而起。未尝乱其志气而困其形神焉。家有花坞。树一株古梅。以梅坞自号。以寄趣。其感怀之咏。有贾傅伤时意。韩公好古心之句。又有曰。耳闻皆疾首。目睹尽伤情云云。则其心亦非果于忘世也。尝远游于内兄李公大吉。莅咸平。从妹婿玄公楫。莅济州。妹婿朴公安行。莅龙潭等邑。以展四方之志。其适耽罗也。以千里风涛。不可蹈危。子弟交谒更谏。先君曰。男儿生不成名。身已老。不作壮游以快心目。其将守以死乎。不听遂行。济为海外雄府。物产饶富。牧伯有所资给。则领之而已。不屑求一物。惟日游览痛饮。无何。或为之戏语曰。济果雄府。赵公鲸饮半年。酒有馀存者矣。家奴以罪流配本州者几十年。数上谒。先君推食食之而已。不责以常贡。济出良马。凡入其地者。必以马还。先君为人市数匹马。而不私一驹。牧伯以厩马。为先君载输行李。或劝留取其马。先君笑而归之。居数年。畜马三头骈死以尽。其一则先君自外骑归。毙于道。借乘以至。而无有嗟惜之语。侍者曰。贫家三马。一时尽毙。岂不可惜。先君曰。其死固可惜。然得失有命。虽叹奚益。生事日以益落。所居屋败。不蔽风日而不戚也。然性勤俭。常夙兴夜寐。居无惰容。衣服饮食。必有节度。独处馀闲。多能鄙事。未尝终日而无所猷为也。家小或有怠倦之色。必厉声曰。你禽兽之不若也。深冀克善成立。恐妄费精力。绝不使与知家间杂务。又不使私忧衣食乱心。疾世之父子异产者。屡形于色辞。克善愚不肖。自知不才。常欲抛举子业。先君自以不得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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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己为恨。勉戒克善。必操觚入场屋。而克善竟不以文艺成名以荣之。不孝之罪大矣。幸赖馀庆所洎。获沾禄。叨命受郡。寄于邻境。庶可少伸乌鸟之情。克善行己多尤。福过灾生。克善以乙亥六月三日。赴任沔川。先君气魄精神。莫不健旺。人皆指以期颐之寿。忽于十月暴得风疾。几殆。药饵有效。气得苏醒。而疾未全可。越五年己卯六月十五日辛丑。奄至大故。享寿七十有五。晚以忠义卫。授迪顺副尉。用为铭旌之识。呜呼。克善负此罪恶。尚忍生也。又忍言哉。先君天资厚重。口无恶言妄语。风仪峻整。须髯美好。心无畦畛。与物无竞。乡党之间。称为长者。而爱慕之。其有酒食。必思相奉。或造请。或馈饷。咸以其诚。其疾也。问遗不绝。其丧也。哭之皆哀。而争致赙赗。其游公府也。未尝怒一厮卒以致之罪。如遇府公之刑罚人。必极力救解之。亦可见其存心之厚。而爱人之周也。克善之为郡也。每因书随事以戒。奉致厨膳。则曰。频频见书可喜。而往来过烦。官人有弊。吾意未安。助供祭需。则曰。祭物何其多数至此耶。备进几席。则尔谓我之居处。与尔官居同拟为之乎。心欲还送。有近过情。此亦有价之物。何必乃尔。闻鞭扑吏胥。则曰。闻汝用刑之数。或至六十七十。是何过多。吾意甚不平。闻接遇宾客。则曰。官中待私客。水飧疗饥。足矣。罢却酒。母。不设杯酌可也。为守令者。受厥直。怠厥事。官库板荡。则将何以立于世乎。克善不肖。不克奉承。政无可纪。而又不得尽吾心于专城之养。以致遗恨于无穷者。义方之训弥厉也。配公州李氏。准格为安人。其父即进士府君讳致霖也。府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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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名世。世名豪士。有四甥。先君居第二。相遇。辄共觞咏。不发一语及财贿。府君欢甚。亟称曰。此真吾甥也。安人性慈顺孝敬。相先君于穷约中。养姑备至。宾祭祗饬。见者不觉其为穷约也。承接中外。人人无不心悦诚服。少先君一岁。先先君三十四年而卒。先君慕其德。不再聘。安人八乳。而其四生辄不育。其四曰。男二女二。男长即不肖克善。次兼善。始任戴冠而为殇。女长适副司果林浚。次适朴礼男。克善娶奉事崔赞女。有男三人。长曰昌汉。次曰晟汉,晸汉。女二人并幼。林生一女。适士人郑以振。生二男一女。幼。朴生二男二女。男长曰"。馀幼。克善庶弟有一人。曰为善。娶 献陵参奉朴霆男侧室女。生男女各二。幼。安人之葬。克善在冲幼。择地不详。今不得同奉永宅。乃以九月二十二日丙子。窆于所居直北内台城山下兑坐震向之原。介于励节公墓之北。彰信公墓之南。而别为兆域者也。不肖克善千不如人。万不如人。智虑浅短。择地又不详。中心有歉。且谋更占吉地。移奉父母同茔。而惟力绵诚薄。事不易办之是惧。第窃念纳志幽堂。以诏后世。典礼所许。不限官品。而古人以称扬先美为孝。克善又大惧无以发先人之潜懿。以重吾不孝之罪。惄然不敢宁于心也。敢欲请于大君子立言之大手笔。以效附骥之显。区区之志愿也。无任拳拳哀恳迫切之至。伏惟垂听而采纳。赐之一言为铭。以贲邱竁。千万幸甚。庚辰九月二十九日。孤哀子克善泣血再拜。具状以闻。谨状。
亡室淑人江华崔氏行状(哲宗壬戌。赠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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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人姓崔氏。籍出江华。刑曹判书齐贞公龙苏之八世孙也。齐贞以上代袭重品。最显于丽之季。 国之初。为望阀。其下数世。比不大振。从仕郎。 靖陵参奉德溪。其曾祖也。朝散大夫。军资监正祥麟。其祖也。折冲将军行龙骧卫副护军赞。其考也。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行奉正大夫,敦宁府直长潭阳田应震。其外祖也。护军公由武举为奉事。行义才能。最出侪流。而不慕势利。终滞下位。以耋升折冲。淑人以万历丙申二月。生于新昌。天姿温庄和厚。粹然有德容。孝于父母。睦于宗族。举度闲静。处事安详。寡言慎行。谦逊自持。护军公有侧室。性甚缪戾。人多被其诟毁。而淑人和易以处。能善调护。以此休闻夙彰。邻里称叹焉。二十二岁。归于冶谷赵克善之家。壸仪成熟。以俭节持家。事我先君。敬顺无违。余旅宦京师。先君性惆惝。不治生产。家常不给。淑人勤劳经纪。供上养下。咸有仪则。先君遘风疾。五载沉绵。淑人夙夜忧劳。调养备至。病久性急。侍傍者鲜不被诋。而淑人承颜顺色。惟义是适。独得其欢心。凡事无所自擅。必禀庶母而谋之。至于姻党邻亲。率以恩待。抚视诸庶侄。无间己出。及先君下世。哀恸悲慕。三年不怠。朝夕供奠。恒必致诚。又移其孝于私亲。备进寒暑衣服。节物异味。以忠养无异在侧。性又廉洁。虽贫不喜苟且之物。惟以谨饬宾祭为心。将祭之日。率诸妇女。各执其事。涤器具膳。并皆洁净。毛羽皮核之属。藏之屏处。刀圭脔割之馀。亦不使儿辈先食。宾客恒满座。随力营接。忧不形色。教子女以义方。尝送女于归。惟勉以宫事。不示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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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曰。涕泣伤怀。以添去留之愁。不乃无益乎。臧获有罪。则诫而责之。使之自悟。轸其饥寒。抚恤以诚。虽仓卒。色辞不遽。大小欢然。莫不服顺。在郡。御官婢亦然。闻外鞭挞之声。则辄不乐于心。必以缓刑轻罚。为箴规。岁壬辰秋。余出宰淳昌。淑人以护军公年迫大耋。不欲远离而未能。既至郡无何。闻其丧。哭擗摧痛。倍过常制。朔望为位哭如礼。人或请忽过哀。则曰。千里未奔。至痛在身。但以朔望之哭。少泄哀思。吾身虽伤。岂忍废情乎。禀气甚盛。形神健旺。自在未笄。素鲜疾病。而执丧甚固。常以悲毁度日。胃气伤败。满身痿黄。才过一期。遂成大病。用术者言。出寓于郡底乡吏崔忠贤之家。弥留数月。竟至不救。实崇祯甲午十月十八日也。享年五十九。既敛之夕。移殡于官舍梅竹轩。其在床褥。捡身犹昔。不废梳盥。临绝精神不错。嘘唏叹曰。吾适赵氏三十有八年。而未尝闻以慢辞愠色及于吾亲。而累有官饷之奉。吾年已及先妣之寿。三男一女。俱得婚嫁。死无遗憾。而但千里遐邑。生来死归。恐抱幽明之痛也。仍谓诸子曰。我死澡沐必洁。无垢我全归之身。遍呼家人。以情告诀。诸女之在远者。无不眷眷。言语从容。怡然而逝。呜呼。死生之际。精爽不迷。能安閒而处顺。将不愧于古所谓女士者也。尤有可异者。初到郡衙。大有地震之变。及其观化。又如是。无乃天地感伤淑人之德。致此咎徵。以报将逝之兆耶。乡人为设护丧厅。大小丧具。无不称备。而远寓殊方。亲戚罕从。敛袭之际。无可执事之人。甥女婿郑生以振。适以事至。留视棺敛而归。十一月十五日。移輤九阅日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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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用是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庚辰。葬于德山治北书堂洞乙向之原。先公之兆左麓也。寒威甚剧。事未就完。越明年冷节乃讫。亲戚故旧之来吊者。凡六百六十馀人。致书来问者五十馀人。致赙祭奠者凡三百馀家。至于里妇村妪举皆赍咨嗟惜。于斯可见淑人之德之致也。生男女各五人。频死不育。长立者。三男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