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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丙子南汉日记]
[丙子南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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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 李回宝。(文祥。甲午。)十四日。与车达远同行。宿于山下。十五日晓。上山城。
主簿 车达远(可近。壬寅。) 居松都。
通礼 李光春(晦元。戊寅。)十五日午后。来此山房。居天安。
前遂安 姜信立(和叔。壬申。)十六日。来此山房。居海州。
别提 柳允昌(伯郁。庚辰。)十六日。来此山房。居京。
前察访 李 鄗(子封。庚戌。)二十二日。来此山房。居京。
奉事 南 礏(卓夫。壬辰。)丁丑正月十九日。来此山房。居安东。
日记
[丙子十二月]
崇祯九年丙子十二月十一日。重试。
十二日。晓头未明。平安监司状启入来云。清川以北。烟尘涨天。义州声息。绝不相通。贼兵多小。不知其数。自此达夜。备局会议。○是日午。以本馆褒贬事。诸员会于崔提调家前。始闻西边可疑之报。而还于寓所。则日已没矣。
十三日。朝将往参承文褒贬。而行到 阙门外。则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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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晓状启又到。贼骑已到中和。 命原任大臣尹昉,金尚容陪 宗庙位版。赴江都。宫内妑嫔诸王子皆随行。判府事郑光绩,判书李尚吉,四宰朴东善,同知郑孝诚。承 传教先往。起沈器远(时丁忧。)为留都大将。状启又来云。贼兵已到凤山。而马夫大先率四五百骑。声言修好而驰进矣。○是日。令奴子。治行具装束。食后驰向好贤坊友人家。求闻西报如何及 大驾发未发。行到大广忠桥。 东宫嫔殿。已启行。到钟楼路上。桥下驾双马。牵马前只二人。后只三人。行向江都云。余乃即下马鞠躬。轿过后。即回马主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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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晓遂步步登山。颠沛入城。春金则以卜马。负重路险之故。姑留于山下村。余则与乭屎。牵大马而到城。行行寻舍。人已阗咽。偶得开云寺一房。房名南方丈也。与车主簿同处。俄而通礼李光春踵到。此乃西小门外相约。中违之人也。余既定馆之后。即送乭屎于春金处送。后闻。胡差求和。而驰到所坡津。余方忧虑。春金或仍留山下之际。两奴分负两只驮物。牵卜马而来。日已暮矣。其幸如何。是日朝。崔判启辞中。贼差言内。我等之行。专在和事。而人民奔散。闾阎一空。至于 主上播越。于心甚有所不安。若牢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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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礼宾别提柳允昌。亦来处同房。○朝廷使大臣沈諿(刑判。假御。)及 王弟绫峰守(升秩为君。称 王弟。)遣与结和。则贼问曰。此 王子。果真 王子耶。沈答曰。真假何须问。只要在结好而已。此则乃 王弟也。胡曰。我本意求 王子也。沈曰。我则闻求 王子。故如是耳。且闻求得 王子弟云。我国不分弟与子。而同称子弟。故以 王弟来耳。胡曰。必得 王子。然后可还。沈曰。 王子时未阕服。(时 中殿宾天。)不可远行。且我国礼法。子若居丧。则自称罪人。仰不见天见人。何心何颜。出见乎。贼曰。我与尔国。既为兄弟。 王子虽居丧。岂无出见伯叔之理乎。当此时也。胡之伏兵。已环于城外。而方且出兵。以长蛇阵形。流向山之东南。沈与绫峰守还入来。○午后胡差。自山城南门还退之际。始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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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午时。忽报贼到南门外。体府即杖守御使李时白。责其不能斥候。始闭门以守。 上亲自巡城。士大夫。则各使奴子取柴给军取温。而余则给于北门军。○朝廷又使左相洪瑞凤。四宰韩汝稷。再三往说云。 王子时在江都。欲引还以送。答曰。必送世子然后可也。使还朝臣相顾之际。判书张维先发言于 榻前曰。 世子可送矣。次次九大臣相与和之。定议后。引对大臣方欲出门。礼曹判书金尚宪正色大言于体相曰。公以一国首相。敢为如此举措耶。然则吾与公。乃不共戴天也。体相即还入待罪。而金判书亦踵入面斥。 上曰。此非相排之时。切勿如是。 世子大声曰。出送之事。吾意已决。断断勿排。 世子日夜遂请于 上曰。若事迫。则臣当出往。 上为之泣下。城中臣庶。莫不愤泣。时城中收合之军。本州及水原利川杨州等军。合一万三千人。此乃守堞军也。贼请 世子后。峻论激发。而将士感泣。 世子请去之诚。人皆思战。城且险固。留待勤王兵。为背城一战。和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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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天日暂暖。募壮士出城。密击逻贼潜伏者。杀若干。 朝廷议以士大夫。亦与士卒同甘苦。遂差出协守使俞伯曾。协守使遂聚士夫照录。分守四大门。余与车主簿柳别提。置付于东门堞。午后往见东门形势之际。又闻 上亲御大门。颁哀痛诏。遂奔走及来。则已垂罢矣。有曰。一隅孤城。和事已绝。内无可恃之势。外无蚁子之援。百官听教讫。皆痛哭。仍招臣庶。令献策。沈光洙(承旨詻之子)入对请诛崔鸣吉。盖斥和也。是夜余等。往宿于东门分堞信地。夜看城下伏胡屯聚。处处燃火。去城四五里许。或于夜分后熄灭。或达夜不灭。又见龙山仓火焰涨天。○昏 上巡城。至西上台。露坐招壮士。慰谕乃还。
十九日。朝募铳手。出城邀贼中六人。夺取胡马而来。人皆壮之。自是募出者颇众。○行山坛祭。祭温王也。(温祚曾都此城)是日。体府以协守使不禀于朝。而径自分堞四大门。故以铁锁挐致协守使。责之。仍传令协守使。教其西北间曲城虚疏。而戍卒亦少。当令士大夫。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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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贼使到南门请曰。有通议事。欲见信人。朝廷使户判金荩国往见。即曰曾有和约。何不报也云云。户判之出也。请于 上前曰。无益之行。不须为矣。且臣虽出去。恐只拘留辱命云云。○是日昏。 上传教曰。士大夫登堞。本意昼则登堞。夜则休息。有事则尽数登埤。戮力劝勉。且令士卒知士大夫与士卒同苦之意。老病人。尤所不堪。勿为可也。此意言于协守使云云。故百官皆退来。 上令录扈从人入启。合四百馀人。(百官三百七十馀。宗亲二十七。堂上落后者十一。宗亲落后者三百馀人。)是日。余上疏。○是日。余始受料米一斗。奴料七升。马太五升。
二十一日。极寒。朝廷以守城军兵。皆将冻死。令百官。随所有纳衣被云。而余等在寺之人。则全未闻知。不能纳物补军。可恨。○是日。沈悦上劄。请为羁縻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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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募兵出战。所杀近五十。诸道勤王兵。迄无形影。可痛。○协守使杖百官晚到者五人。(石之▣,李时尚,金汝诚,李奎男。)○胡使来请和。城中绩草已尽。马匹相继颠死。朝廷募纳死马飨士。○幼学尹之元。自愿出战。身先士卒。首杀二胡。人多壮之。 上特召见赐酒。拜中部参奉。○有宰臣。请前衔勿给粮。 上曰。彼既从我。有则同食。无则同饿。何可以不给也。
二十三日。往守城堞。大出兵击之。杀者仅十馀。而我兵伤者二十馀矣。○上亲自巡城。协守使杖晚到者二人。(济用奉事崔东彦。济用直长闵光焜。)
二十四日。上行望阙礼。大雾雨晦冥。咫尺不辨。将士皆添湿冻裂。腰肢不得屈伸。甚可惧也。 上露坐沾雨。尽取御坐铺陈。以赐军卒。又收百官月乙介皮。以赐之。然何能及万分之一也。行祈晴祭。至夜半。始晴。盖才祭而得晴。
二十五日。往守城堞极寒。贼以松枝围塞城外者。已六七日矣。朝来视之。则已周环城外。作一外城矣。
二十六日。极寒。原州营将权正吉。率兵进。陈于黔丹山。杀贼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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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将士欲出战。以日极寒还停。夜四更。欲出军潜袭。未果而日明。
二十九日。往守城堞。日气暂暖。士有人色。饭后。闻大出兵击贼。登城以观。则北门外。我兵集于山麓。贼阵五处。合百馀。退阵于古郡四五百步许。我兵稍下。团聚一处。贼兵突入。我军散乱。死者几二百人。胡死者只二人。不胜痛哭。大抵我国将帅。皆在城内。独使军士出战。故不为成阵。且贼之引去。盖欲诱引我军出平地。为蹙踏计。而我将不知。骤使下山。猝遇突贼。而我军先锋。与贼接战。城内体府。见而使军官。以手挥招退军。军士才退。贼骑四集城外。体相见先锋被围。既使退军。而又使进军。以救被围之先锋。贼乘胜。我军退不得进不得。放一炮以致此败。极可痛叹。又其当初不设左右伏兵。接战之后。始招旗士。书生用兵。可为寒心。○望月台出战。则贼在松栅之内。隐身放矢。我军死伤者。可四五人。我军则出曲城之外。分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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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望见京城。烟焰涨天。留都大将沈器远启云。二十六日夜。用自募军及所率军。分其要害。仍以大炮中贼所住家。杀四百馀人。仍闭城门固守云云。乃拜沈器远为南汉都元帅。庆尚兵使状启入来云。到鸟岭逢贼四十馀骑。迎击大破。仅十馀骑逃还云云。○午时。黔丹山上。闻炮声大起。必是有进战之故也。昏雨雪。协守使俞伯曾。有病。罗万甲代守。谓雪夜昏黑。且看贼势。有迫城之计。令百官夜守城堞。○夕。广州牧使许徽。以黄肉权母饼。分给百官云。而吾房则不。送人取来。○午后。贼兵乘醉骑马。耀兵于望月台对峰。且黄盖三,红伞一。大吹军乐。自称皇帝来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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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正月]
初一日。四更行望阙礼。○朝廷送人于虏营。观势议和。答曰。我皇帝来。可以议定。而方以巡城上山。午且更来。即见男捧凉伞。吹角放炮。鼓行于山上。日昏 朝廷。又使人问之。答曰。待皇帝入来。当议定。且言黔丹山将为谁。吾已败之。忠清兵及都元帅。亦皆已败之云云。我使还来中路。又招还曰。皇帝已入。日已昏黑。难于往返。明日更来云。○食后日食。
二日。朝廷使左相洪瑞凤及金荩国,李景稷等。往见请和。贼责以负丁卯之约。且曰。观尔国文书。皆以奴贼称之。谓谁为奴。谓谁为贼。仍作书以遗之曰。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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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以肿症。送奴城堞。自十四日。至今日。凡二十日受围。十八日。城中柴草已尽。间出门外取之。而不能继。牛马死者过半。军士及士夫奴子。潜逃者甚多。势如不保朝夕。而二圣特恤之。故将士为国之诚益坚。○黔丹山。阵江原军。自再昨无去处。有人入来言。往阵处。则只有若干军装。弃而不收。军无去处云。可怪。○贼四骑。巡于城外。训鍊主簿张性仁。放大铳。中四贼死。 命性仁。除本院佥正。○朝廷命判书崔鸣吉,大提学李植,判书张维。撰答书。乃取三草增损。崔书尤逊。其头辞则 朝鲜国王某谨上书于大清国宽温仁圣皇帝。小邦获戾大国。自速兵祸。栖身孤城。危迫朝夕。又曰。往日事。小邦已知罪矣。有罪而伐之。知罪而恕之。此大国所以体天心容万物者也。如蒙念丁卯誓天之约。恤小邦生灵之命。容令小邦改图自新。则小邦之洗心从事。自今日始矣云云。体相金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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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西南城外贼各阵。先移卜驮于两水间。○御营提调李曙卒。方在围中。失一大将。可谓不幸。而不知李曙者。或谓李曙已死。恢复可期云。谓其勤事之际。或有不悦之谓也。然而一城士夫将士。至今生活者。皆李曙之功也。盐酱积谷。军器筑城。非李曙。则何能至今存活战守。○杞平君俞伯曾上疏。极陈海昌君尹昉,体相金瑬误国之罪。体府将避于僧舍。 上曰。当此时。安可避嫌为哉。仍 命罢俞伯曾。以李楘。代为协守使。
五日。朝廷斩逃军二名。咸镜监兵状启俱到。合兵会杨根路。仍进住云云。以尹之元为形(一作刑)曹佐郎。以许檍为工曹佐郎。尹则宜也。许则只以自愿出战。为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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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大雪。大雾四塞。咫尺不分。人多惧色。百官合守城堞。○咸镜监司闵圣徵,江原监司赵廷虎状启入来。有黔丹战败之语。
七日。风寒。全罗状启来到云。监司李时昉与僧将觉性。率僧军二千人。安城路。兵使金俊龙率四万馀人。龙仁路。将为前进云。元帅金自点,统制使尹璛有进兵之启。○今日是人日。天气清明。人以为贺。以佐郎尹之元兼督战官。斩退将,突击将,斥堠将。送于沈元帅阵。盖以诸将每称进军。而逗遛不进故也。金自点则引兵在杨根薇园深谷。无意入援。故遣尹之元督之。○行宫南。有鹊来巢。人又为贺。
八日。午后小雪。往守城堞。○朝廷命管粮使罗万甲。令百官奴。舂正租各四斗以纳。
九日。日气渐暖。送奴城堞。
十日。○命官祭温王。○将夜击。出军而还招入。○庆尚道密阳金彦林及又一人贵真名者。斩战死人头。欺罔希功。斩之以巡军。
十一日。 上亲祭元宗御容于开云寺。余忍肿而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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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登堞。百官来云。西北平野。处处之阵。达夜火光相连。不知几处也。人皆沮丧。而余则谓是亦示强之术也。○朝廷使洪相,崔判,尹晖,许僩。持书往请和。书以哀乞为主。其略曰。小邦君臣。延颈企踵。日俟德音。今已浃旬。迄无皂白。势穷情迫。未免再鸣。惟皇帝察焉。又曰。君臣父子。久处孤城。其窘亦甚矣。诚于此时。蒙大国翻然舍过。许其自新。俾得保守宗社。长奉大国。则小邦君臣。将铭镂感戴。至于子孙。求世不忘。又曰。今皇帝新建大号。首揭宽温仁圣四字。盖将以体天地之道。而恢伯王之业。则如小邦之愿改前愆。自托洪庇者。宜若不在弃绝之中云云。龙马两胡。答曰。今日已暮。难于往复。明日可来于西门外。盖自前往来。皆由南门。而今乃云云者。必将移大阵于西门外故也。○使人遍问城堞士卒。从其愿。或复户。或免贱。
十三日。贼兵大集。阵于西郊。○洪相以下七人。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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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大风极寒。百官及奴粮。以半升减给。盖以仓储渐竭故也。○贼焚 献陵, 康,泰陵。烟炎涨天。
十五日。沈元帅器远军官二人入来。○初十日。成帖状启云。臣与北伯,南兵使。合阵于杨根,薇园。金元帅到兔山。初四日遇贼五六百骑。自辰巳。终日战败。只与十七骑遁去。初五日。东明时。先锋已到铁原。待此进住龙津。以为夹击之计。平安三别将八百馀骑。又到安峡。庆尚左右兵使。率兵到双岭。遇贼奔溃。不知去处。全罗兵使金俊龙。到末屹川。监司李时昉。已过安城。庆尚监司沈演。到忠州木溪。收合散卒云云。○去今年冬春之寒。前所未闻。况汉山夏犹不热之地。而将卒人民。终是露处。面冻肤裂。惨不忍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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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日气稍和。贼到西门外。呼曰。今欲决和。当出来。洪相,崔判,尹晖三人及译官等出见。即以书授之。书有许多语。末云天地之道。福善祸淫。至公无私。朕体天地之道。倾心归命者优养之。望风请降者安全之。逆命者奉天讨之。党恶樱锋者诛之。顽民不顺者俘之。务令倔强者知警。巧诈者辞穷。今尔与朕为敌。我故兴兵至此。若尔国尽入版图。朕岂有不生养安全乎。又曰。今尔欲生则出门归命。欲死则出门一战。以听皇天之处分。崔鸣吉曰。若为如此难从之言。则大国终得空地积尸。亦无所利矣。
十八日。日气稍和。登堞贼到南门外。呼曰。欲和则速通。不然则十九日二十一日。当决战。此意知之。贼又到北曲城。呼曰。速出听言。急送人。皆已还去。 朝廷修答书。使洪相,崔判往见。则久不出见。盖怒其到门呼号之时。未及出应也。日暮。龙胡出曰。马将出他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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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日气稍和。洪相坠马重伤。崔判制国书。其略曰。伏承明旨。勤赐申谕。其所以责之切者。乃所以教之至。秋霜凛冽之中。带得春生之意。伏读惶感。措躬无地。又曰。今之所愿。只在改心易虑。一洗旧习。举国承命。得比诸藩而已。又曰。至于出城之命。实出于仁覆之意。然念重围未解。帝怒方盛。在此亦死。出城亦死。是以瞻望龙旗。分死自决。情可戚矣。古人有城上拜天子者。礼不可废。而兵威亦可怕也。然小邦情愿。既如所陈。则是辞穷也。是知警也。是倾心归命也。皇帝。方以天地生物为心。则小邦。岂不当获预于全活优养之中。伏惟帝德如天。必垂矜恕。敢吐情实。恭俟恩旨。金判书尚宪见而痛哭。裂破其纸曰。公等何为此等事耶。崔判徐曰。岂以君言为不可也。出于不得已也。兵判李圣求入而向礼判大言曰。令公虽得后世之美名。柰吾 君宗社何。仍与相诘曰。令公何不出与贼抗义也。金判书曰。我有一死而已。何不缚我以送耶。鸣吉微哂曰。令公裂之。吾辈拾之。仍收拾补缀。李圣求既出门。东阳尉申翊圣。拔剑大言曰。吾欲以此剑斩李令。李不答而出。体府默不言。○右相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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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大雪深一尺。午后晴。 朝廷使右相及崔判。往见受答书。其书曰。大清国宽温仁圣皇帝诏谕 朝鲜国王。尔违天背命。故朕赫斯怒。统兵来征。志在不赦。今尔困守孤城。见朕手诏切责。方知悔罪。累累上书求免。朕开宏图。许尔自新者。非力不能攻取。势不能环围。招之使来。又曰。命尔出城面朕者。一则见尔诚心悦服。二则树恩于尔。复以主国。旋师后。示仁信于天下耳。若以计诱尔。则朕方承天眷。抚定四方。正欲舍尔前愆。以为南朝标榜。若以谲计取尔。天下之大。能尽谲诈取之乎。又尔首谋背盟之臣。朕初意欲尽戮之。今尔果能出城归命。可先缚送首谋二三人。朕当枭示。以警后人。误朕西征之大计。陷尔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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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极寒且风。李相,崔判,尹晖。持 国书往。书曰。朝鲜国王臣姓讳。谨上书于大清国宽温仁圣皇帝陛下。其中辞意。谦卑巽顺。无所不至。而惟以出城及缚送斥和人两件事。为难。虏答曰。两件事不从。则决不可为之。李相曰。以兄弟之国。称臣奉表。既已至矣。更为此难从之语。吾等有死而已。即起身而还。贼亦微笑而归。○城上军人。多冻死。
二十二日。风残日寒。登堞夕。贼兵具甲冑。多聚于望月台对峰。故 朝廷令百官合番。大臣方引对。论议于 上前。○积雪终日不消。体府命撤本寺一廊及州狱舍。以供城堞炊爨。○东宫召僚属。下 教曰。吾既有子。又有诸弟。吾何爱一身。不为存 宗社计也。明日定欲出城谢彼。此意通于备边司。备边司回启曰。 东宫决不可出城。当送斥和人。参判郑蕴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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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鸡鸣时。乍雪即止。往守城堞。○又撤本寺一廊。○日气稍和。午后。洪相,崔判,尹晖。持 国书往虏阵。书略曰。臣既委躬陛下。则其于陛下之命。固当奔走奉承之不暇。而至于未敢出城之由。则臣之情势。实有如前所陈。只此一款。臣有死而已。又曰。斥和诸臣。实小邦君臣之所共愤也。首倡台论洪翼汉。上年春。斥拜平壤庶尹。班师之路。不难缚致。其他被斥在外者。道路不通。未易寻其去处。请于师还之日。查得其人。以待陛下之处分。答曰。龙,马二将。出去一日程。明当更来。使臣遂入来。右书乃崔鸣吉所制也。○金判书自裂书之后。不食将死。闻斥和人先送之语。乃诣 阙待命。 上曰。予无此意。安心退去。时斥和首倡洪翼汉在外。馀皆入城。而只最晚上疏。郑参判先自陈疏。夕尹煌,吴达济,尹集。闻郑疏。待罪于阙下。○斥和人出给之议。方发之际。尹集曰。吾虽斥和上疏。若出去则首倡者有之。吾当随行云。故物议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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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贼以大炮搏城。连日战于南隔台外。设七八柄连放。而炮丸大如鹅卵。能飞十数里。中者糜碎。炮名虎蹲。一名红夷。乃 天朝所刱。我国亦尝效之。先铸其丸。藏之训院者甚多。筒则其所载来。而丸是我国之所籍矣。○前判书李尚吉。在江华仙原村。于二十二日。闻清兵渡江。指挥子孙。使之避乱于岛中。还入城。自刎而死。前掌令郑百亨。闻清兵迫城曰。吾不可生见父兄之死。遂先自缢。其父前监司孝诚及其庶母及兄百昌,妻夫人韩氏,(西平君浚谦女。)妾二人及孽弟妻等并九人。皆自缢而死。铁串佥使金得男。于二十二日。自愿出战。率募军三十馀人。战于富平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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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贼连放大炮。自西门呼之。李德浻,李圣求,崔鸣吉出往。则授以昨日所传本国书曰。皇帝以尔国不为受命。怒欲歼灭。而急于还归。专以此役委之。十王子及龙马两将。明欲发行之后。虽欲和。不可得矣。○昏使四人持 谕旨抵都元帅有云。孤城守御昼夜八十日矣。 君臣上下。日夜望援兵之至。其馀恳恻之辞。无不至焉。在外诸军。少无动念。极为寒心。○忠清兵使李宜培。入竹山山城。无意出战。监司郑世规。奋身独进。欲直到 献陵之下。为贼所遏。阵黔川。贼自高峰漫山而下。战良久。卒皆奔溃。尼山县监金弘翼,蓝浦县监李庆徵,金井察访李时栽俱死。监司堕于岩石之下。时日已昏。贼兵驰突。而不之知也。最后有一卒。知为监司。潜负而逃。
二十六日。训鍊御营将士。诣 阙请得斥和人等。以为将出战曰。火炮所中。城堞尽坏。事势之棘。已到十分地头。而文士辈。只为高论。请令文士守御望月台。体府曰。尔等劳苦。何待尔言而知。将士共愤。斥和人误事。且陈危迫之状。欲入 阙直达。承旨李行进曰。虽当危迫之日。此是大内不远之地。尔等何敢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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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晓大雾。日晚不收。 上曰。宗社已陷。吾无可为者。乃决出城之议。使李弘胄,崔鸣吉,金荩国。持书往曰。早欲朝谒。畏兵威未果。幸蒙赦宥。明欲出城。又曰。倘蒙圣明之德。得免异域之鬼。则何幸何幸。答曰。今则不可矣。待更谕出来。○朝。使臣出讲约条。彼所徵内讲和以前所掠。乃吾应得之物。讲和以后所掠。则当给矣。且白金三千两。黄金百两。军粮一万石。以为岁贡。精炮三千名。则是行当率去。以攻椵岛云云。○是夜。郑参判。以刀自刭其腹。血流满床。而命则不尽也。○全罗状启入来。
二十八日。备局查考斥和人等。而既无文书。又不自首。洪翼汉首倡。而同类不能的得。相推之际。疑及于洪瑑。而洪也自云。其时以 山陵事。为郎厅出去。尹毅立参判。亦为證之云云。查得尹集,吴达济,洪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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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无风日和。○崔鸣吉,李颖达。拿尹集,吴达济。往清阵。清主问尔等何为斥和。对曰。我国臣事 大明。故只知大明。而不知有清国也。清主笑曰留之。仍赦其罪加冠云。○是日。郑蕴上疏曰。臣之自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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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大雾。自晓至辰巳时。午后。日光暂出而复晦。○食时。 大驾及东宫出城。往见清主于越江之边。而行礼。夕时。 大驾即入京城。 东宫则仍留于彼营。崔判亦陪在云。○是日。 大驾声息。终日不闻。心胆如何。留城体府。乃右相李弘胄也。此亦不知遣人奔问。坐而束手可痛。○是夜体府号令依旧。吹角打鼓。以为闭门之形势。四大将亦仍而行之。
[丁丑二月]
二月初一日。晓。亦仍行开门吹。终日无闻。 庙堂可谓有人乎。是夜标信来到曰。明晓凡百官及京炮手御营军。则入送京城。凡哨军则直送归寻其父母妻子。而苟不得其踪迹。则初五日内。直来南大门。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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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杂著
破郅支露布(甲申○月课)
夷狄肆枭獍之凶。义不共天而并地。将军有弓矢之锡。业已荡穴而覆巢。胡无百年。事止一伐。洪惟大汉之威德。诞抚率士之穷荒。孝武皇帝封狼居胥山。槎使之路无梗。孝宣皇帝断凶奴右臂。金城之戍息烽。呼韩日逐尽来庭。冒顿月支咸款塞。来者勿拒。浩浩沧海之纳污。羁而不治。隐隐长城之有界。九州之金瓯无缺。一种之郅支兴心。尧德如天。实王道终始无党。蜀犬吠日。盖虏情反覆难凭。完璧侍子而北归。鹗音莫好。推刃使臣而西走。虺毒潜吹。狺然掎角于傍邻。志则擅场于诸国。大宛力弱而假命。乌孙势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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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尉佗为南粤王制(戊子○月课)
提三尺致天之罚。咸与维新。长一方奠民攸居。予嘉乃绩。亦足王矣。宁有种乎。惟王真定桑弧。南海虎步。资章适越。为飞扬跋扈之雄。用夏变夷。遵魋结箕倨之俗。惟存自为之计。不助朕载之兵。乾坤已绕于汉宫。咸执蟹壤。翼轸自外于星拱。久废朝宗。猛将谋臣。蔚有馀愤。彻侯大众。咸曰可征。以诛秦踣楚之威。非不知从天而下。以摧枯拉朽之势。亦何难卷地而归。川泽纳污。山薮藏疾。求可于不可之地。有取于无取之人。獠性蛮风。善动摇而相閧。帝德王化。亦羁縻而不治。赖人杰之在今。制疆梁而革旧。干戈不起。夷有君而夏无。鸡犬相闻。秦大乱而粤靖。斯所谓得一夔足矣。乌用是徙中县为哉。言其过亦言其功。法当相准。知有秦不知有汉。情则可原。一札之诏分明。六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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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演连珠体五首(癸未○月课)
臣闻连尺肤寸。蔚见昂霄而垂天。盈科虚牝。诞至浴日而披雾。是故尊隗始而亡燕再振。访葛勤而弊汉重树。
又
臣闻物成岁功。废春秋而不物。肉腾天路。去毛羽则滞肉。是故赏罚必而见治世之霜露。纪纲肃而振明君之羽翮。
又
臣闻冤禽填海。传子孙而竭力。志士挽河。处梦寐而悬诚。是故感天而回变桑之运。致雨而见洗兵之祯。
又
臣闻海为巨物。本取足于众流。岱为宗山。始成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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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臣闻忠信笃敬。虽蛮貊可居。草刱润色。虽秦楚可接。是故大人诚己而致物。智者达权而善画。
又
臣闻先天后天。道体则同。古人今人。性理则一。导养之方不至。才难之叹乃发。是故哮虎䨓霆。盖缘兔罝之馀化。麟趾驺虞。亦由棫朴之教率。
代张旭与吴道子书(戊子○月课)
旭白。比闻吾子以画鸣于一世。画亦书之类也。书中有画。画中有书。鸣于世。无彼此。君则以画。老夫则以书。书与画。又何上下。人谓吾子。学书不成。去而学画。此岂识吾子者。吾见吾子。屈而学书于吾。师岂必贤于弟子。草圣三昧。笔法天成。固老夫之不可及。使吾子卒其业。老夫恐不能独步于一世。吾子让而不有。托以不成。归而求诸画中之书。放出一路头于老夫。子之高义。又人所难及处。鸣于世。岂独以画也。愿吾子。尽其妙。夺取造化之精。老夫当尾而发挥之。同时之乐。岂浅浅也。但书法不传。亦老夫之一欠。以吾子之才尽而有之。则老夫虽死。死亦不死。未知君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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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序
送药泉南右揆(九万)之燕序
右揆南公将行。要余赠言。赠人以言。乃仁者事。余何敢。虽然。公之燕。必多感古之梦。如见荆卿。公须谓之曰。公之匕首。子房之铁椎同。而晦翁盗公而义子房者。岂非所从来不同耶。彼必应之曰。吾恨之吾生也不后于晦翁。未闻晦翁之道也。然安知非子房之博浪。出于吾之督抗耶。且也公莫是三户之亡秦者耶。晦翁举此。折秦桧之议。公何为而至此耶。公必大笑曰。吾非当日之人。乃东屏南云路也。
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记
水泡石记
物之至虚者水。至坚者石。虚与坚。既大歧之。水与石。亦迥区之。水人必曰水。石人必曰石。吾友闵明允。以水泡名其石者。独曷义。覈其石。出于三甲海之滨。问其状嶙峋焉。有峰峦之峙于顶。扣其质轻浮焉。有水穴之通于身。然则此名之设。取其海之出哉。取其质之轻浮哉。抑以其有水穴者哉。曰未。三甲之说者。籍籍言。石本非石。水之相荡凝而乃石。厥以轻浮。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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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独醒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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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先生文集卷之五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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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字之义大。朋之云。相与明其德也。字从双月。取明明之义也。两美相遇。两心并明。乃双月双明之象。西南得朋。两明相照。朋之道正。朋之道既正。朋之为字。独不正。神童刘晏之谓未正。盖是病其字耶。古人之制字。字必有义。字必有象。月本阴之精也。月行卜其夜。夜亦阴之气也。月本右旋。而旋于白黑道。白黑道非正道也。月本避日而侧行。侧行非正象也。禀是气也。应是象也。其人其心。乃大病而家而国。乃小人。小人。阴之类也。捷径曲蹊而行。既其道不正。喻于利而交人。亦其交不正。朋之为字。于是乎侧而右横。取义于月之阴也。月之行也。噫。凡不正之可寓于文字间者何限。独于制朋之一字。古人寓其意。朋而相比。盖小人之朋。而小人而朋小人。积小人而积不正。其祸大病其国。小病其家。丧败而后已。逆其源。朋之一字。实病之也。然则果病在字之未正乎。晏之病其字。病其病国之朋也。若何可无是病。字中朋字。器中欹器。盖古人寓戒之制也。人而病字之病。反隅于在人之病。见不正之象。奋然思相正之道。乃制字之本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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