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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x 页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附录
附录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398H 页
行状
公讳翼汉字伯升。号花浦姓洪氏。系出南阳。始祖讳先幸。金吾卫尉别将同正。是生检校将军讳叔。是生卫尉主簿同正讳光吕。是生尚衣院直长同正讳淳。是生大官署令讳儒。是生礼宾寺丞同正讳之瑞。是生工曹典书讳德义。是生知善州事讳子儆。是生同知中枢院事讳益生。是生大护军讳贵演。是生左赞成讳淑。是生监司讳叙畴。是公曾祖也。祖讳硙县监。考讳以成成均进士。妣安东金氏。生员讳琳之女。公以万历丙戌十一月二十二日壬子生。及十五岁。公伯父秉节校尉讳大成。娶星州李氏讳宣之女。无后。取以子之。公自幼聪明秀发。迥异凡儿。孝友忠信。根于天性。平居尝以读书为业。经史子集。过目辄记。刚果正直。辞气卓荦激昂慷慨。无所挠避。每览古史。有以节义死者。必仪形而景仰。颇有担当底意思。容貌端肃。望之俨然。自一家内书籍几案。以至庭除卉木。方列整齐。一切浮华之习不喜也。平生不妄交游。及出而仕。
公讳翼汉字伯升。号花浦姓洪氏。系出南阳。始祖讳先幸。金吾卫尉别将同正。是生检校将军讳叔。是生卫尉主簿同正讳光吕。是生尚衣院直长同正讳淳。是生大官署令讳儒。是生礼宾寺丞同正讳之瑞。是生工曹典书讳德义。是生知善州事讳子儆。是生同知中枢院事讳益生。是生大护军讳贵演。是生左赞成讳淑。是生监司讳叙畴。是公曾祖也。祖讳硙县监。考讳以成成均进士。妣安东金氏。生员讳琳之女。公以万历丙戌十一月二十二日壬子生。及十五岁。公伯父秉节校尉讳大成。娶星州李氏讳宣之女。无后。取以子之。公自幼聪明秀发。迥异凡儿。孝友忠信。根于天性。平居尝以读书为业。经史子集。过目辄记。刚果正直。辞气卓荦激昂慷慨。无所挠避。每览古史。有以节义死者。必仪形而景仰。颇有担当底意思。容貌端肃。望之俨然。自一家内书籍几案。以至庭除卉木。方列整齐。一切浮华之习不喜也。平生不妄交游。及出而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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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要路迹。见人有非义。即斩然无少假借。而至其待人接物。一以诚信。人无不敬惮而心服之。内行纯备。尤谨于追远。丙午正月。遭秉节校尉公丧。戊申三月。又遭进士公丧。庐居执礼。前后俱至。己未三月。金氏大夫人以疠患卒于荣川地。闻讣奔往。则一家兄弟已出他所。相与抱持痛哭。仍欲入哭殡侧。诸兄弟以为千里奔驰之馀。若遘疾必死。涕泣挽止。使不得入。公曰吾以出继故。不得侍在膝下。疾而不亲尝药。殁而不亲袭敛。吾即天地间一罪人也。岂忍顾念死生。不即入哭。少伸至痛乎。仍奔入殡前。哭擗无数。绝而复苏者数。至于泪成血而染衣襟。左眼几乎失明。视物不如前。丧制将毕。以其闻讣日。从通典尽其月日之文。追服其服。别搆告辞设奠。除服而归。其颜色之戚。血泣之哀。人到今称之。进士公临终。欲尝白鱼而终不得进。故平生不忍食。至于大忌。哀毁亦过。血泪斑衣。诚孝之超伦。一家人莫不感叹。奉慈母以孝。惟以承颜顺志为之本。居穷守约。甘旨无阙。苟其悦亲之心者。虽鄙事亦能之。晨昏定省。未尝一日或旷也。酒户甚大。最所嗜好。而其在膝下。未敢㘅杯。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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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恶旨故也。尝受业于月沙李相公之门。相公亟称之曰。异日为伟器者。未必非此人也。其见重于先辈如此。昏朝政乱。科取不公。公于辛酉。中谒 圣。见拔于主试者。人皆为公惜之。公则夷然不少介。乙卯公年三十。捷司马第二。 仁庙改玉之元年甲子夏。擢公州庭试文科壮元。例授成均馆典籍。移司宪府监察。七月。以请诰命冕服事。充书状官。偕李德泂,吴䎘。航海朝 京师。时礼部尚书林尧俞等立异毛帅。移怒本国。不许准封。事机迟滞。几且不谐。公再三呈文。竭力竣事。事之终始。皆公之力也。翌年夏四月还朝。冬至使权晵先。已搆诬一行。至是献纳权涛等 启以员役留置。罪当削夺。 上即允之。未几 教曰。奏请使臣等。竭力完事之诚。将命越海之劳。不可不酬。尽还其告身。叙为 世子侍讲院司书,司谏院正言,兵曹佐郎,正郎。旋补高灵县。丁卯。闻姜弘立投降虏庭。引诱犯境。遂发兵倍日并行。未及都城。 朝廷已议和矣。乃痛哭而还。戊辰春遆归。秋除高山察访。以亲病不赴。寻拜兵曹正郎,司谏院正言。陈疏请治弘立附贼之罪。以快神人之愤。朝野多之。历成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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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直讲司艺兵曹正郎。庚午。为养出为扶安县监。翌年罢归。又拜兵曹正郎。以病遆归江华别舍。养闲数年。丙子春。拜司宪府掌令。兼春秋馆编修官。时金虏以僭号事来。公首议斥绝。抗疏极言请斩胡差。奏闻天朝。辞意激烈。 上优批以答。崔鸣吉力主和议。请送小译于沈阳。以探贼情。实欲更通和好也。公以大义面斥鸣吉。鸣吉由是深忌之。是年十二月十三日。虏警猝急。 大驾定出幸之策。鸣吉言于体察使金瑬曰。洪某首匪和议。以致贼骑之充斥。若非此人。孰肯置身于贼路乎。仍首拟平壤庶尹。除授促行。人多吊公。而公则以徇国死敌为心。略无几微色。闻者嗟异之。十四日。肃谢出城。贼兵已迫弘济桥矣。奉母夫人。寄寓于江华之磨尼山。仍告行分司由乔桐走海西。单骑虎穴。万死一生。二十有馀日。始达平壤宝山城。城中自金自点之败。人心汹汹。一时溃乱。凡百械具。无不罅漏。公至之日。遂驰檄喻之曰。日于寇深之初。本府以空官。众无所统。失其依归。哀我苍生。偏被兵祸。至如府属各项仆隶将官衙兵之类。同时星离。窜身迷方。实非背公。情势固然。孑遗残命。颠沛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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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念至此。悯恻曷极。目今庶尹来莅职事。则众可谓不为无长矣。其各将父母挈妻子。划即来赴务相完聚。俾无后悔。且闻帅府逃散军兵。几尽还家云。身既犯律。决难自便。唯当改心易虑。舍旧图新。觇贼形势。或蹑后追击。夜研营垒。或折䤋执俘。期树将来之绩。永掩已往之眚。我言不诬。咸听勉旃。于是人心稍定。士气思奋。争相来集。恃公为安。公悉心筹度。夜以继日。守备之方。各有条理。一城之中。赖以得全。公西来之后。寄在孤城。家国存亡。渺无凭闻。思 君恋亲之怀。一于诗发之。以宣其不平。语多悲惋。 朝廷用主和者计。执送斥和臣三人。公首与焉。平安都事田辟因 谕旨。令甑山县令边大中。械系公于平壤豆里岛。送诸金汗营听命。实崇祯丁丑二月十二日也。是日公犹不食。申告乞解缚。大中不听。俄有殷山县监李舜民从外来。慰藉甚至。公曰。国事至此。蝼蚁残命。不足论也。但我虽无状。岂畏一死。况有 君命。逃将焉往。乞缓我缚。使食登途。舜民仍勉谕释缚。食讫。夜将二更。渡江而西。穷晨疾行。五日而到义州。府尹林庆业迎公入座曰。 国事至此。夫复何言。明公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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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男子事也。生既能扶大义。死可以光竹帛。虽死有何所恨。公答曰。由我一疏。 国事大误。奚暇论其馀。死固不足惜。仍请亟往。毋使 君命稽滞。庆业问公行资。无不办治。以弥串佥使张超押送之。行至通远堡。有四胡人来问系颈远来之由。具道所以然。胡人曰。我是汗之家人也。公今远来。想必饥乏。仍解橐出食物馈之曰。公有何罪。到沈阳。汗应即释而还。虽以蠢然之性。犹知感公之节义如此云。二十五日。始到沈阳。道路所经。俘获人畜。襁属不绝。见一橐驼背上。置尚瑞院宝匣。不胜悲惨。垂涕不已。傍人莫晓其意。惟慰谕而已。华人为假獭者看公系累。问其所以。辄嗟惜曰。公真忠臣也。若使 大明天子知之。宁不耸动激励。男儿至此。死亦有光。在公何恨。公真忠臣也。迭相慰勉之。汗囚公于别馆。使礼部博士官来设宴。朝夕所供。必盛具以进。谓曰。皇帝所送。不可不食。公曰。吾只有一死而已。岂可食无礼之食乎。终不受。龙胡又使译人传言曰。汝何故人来。公曰。吾以斥和首唱台谏。被执而来。龙胡曰。汝国朝官最多斥和者。岂独汝一人乎。公笑曰。吾虽至此。岂畏死而诿他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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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龙胡再三诘之曰。汝外必有他人。勿讳直告。公曰。上年春。汝之往我 国也。陈疏请斩汝首者。独吾一人。龙胡亦笑而去。三月初五日。汗盛其兵卫。招公以入。公方食。颜色自若。进食如常。顾谓从行苍头曰。汗必戮辱我。我志既定。今日我死矣。俄而列卒传呼催入甚急。遂系公两手而迫促之。公步履雍容。无少动其心。苍头恐其益怒。亦从傍促之。公笑曰。男子到此。当从容就死。何必闻其命而有汲汲者乎。及至庭前。屹然特立。左右群胡皆起立。汗即命解其缚。谓曰何不跪而倨傲若是。公曰。此膝岂可屈于汝乎。汗曰汝何先背盟而抗疏斥和。使二国成衅乎。公曰。尔国与我国。既约为兄弟。而反欲称帝。先背之失。在于汝乎。在于我乎。汗辞屈。良久曰汝既首议斥和。则其志必欲歼灭我类。而大军之来。何不迎击。反为我所擒。穷蹙若此乎。公曰。我之所争者。只大义而已。成败存亡。不须论也。若使我国臣民。一如我志。则尔国之亡无日矣。即解衣投地曰。闻尔国刑杀。必脔呙云。何不速脔我。仍索笔书示曰。 大明朝鲜国缧臣洪翼汉斥和事意。历历可陈。而语音不相惯晓。当以文墨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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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夫四海之内。皆可为兄弟。而天下无两父之子矣。 朝鲜本以礼义相尚。谏臣惟以直截为风。故上年春。适受言责之任。闻尔国将渝盟称帝。心以为若果渝盟。则是悖兄弟也。若果称帝。则是二天子也。门庭之内。宁有悖兄弟哉。覆载之间。宁有二天子哉。况尔国之于 朝鲜。新有交邻之约而先背之。 大明之于 朝鲜。旧有字小之恩而深结之。则忘深结之大恩。守先背之空约。于理甚不近。于事甚不当。故首建此议。欲守礼义者。是臣职耳。岂有他哉。但臣子分义。当尽忠孝而已。上有 君亲。俱不得扶护而全安之。今 王世子大君皆为俘。老母存殁亦不知。良由一疏之浪陈。以致家 国之祸败。揆诸忠孝之道。扫地蔑蔑矣。自究乃罪。可杀罔赦。虽万被诛戮。实所甘心。血一衅鼓。魂去飞天。归游故国。快哉快哉。此外更无所言。惟愿速死速死。汗使解字汉人翻释而听之。顾谓左右曰难矣哉此人也。仍出示公斥和疏曰吾岂不可为皇帝耶。公曰。汝乃 天朝叛贼。岂可为皇帝也。汗大怒。令二胡扶公两腋而出。二胡乃其国刑人者云。斥逐其苍头。拘之别馆。使不得审其所处。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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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马衣衾等物。付译人金汝亮。并与苍头而还之。盖公抗贼之书。即张超所传。亦公之苍头终始不离。收得公日记。且自目击而悉传其梗概。故详闻颠末。而至于假獭辈。又多服公之义。为我人道其事大抵皆如此云尔。江都之败。公之长子晬元奉公大夫人李氏及继室许氏。自磨尼山。将转入乔桐。达夜扶携。才到浦口。天未曙而虏已迫矣。晬元见许氏终始不屈。锋刃将及。辄以身翼而代之。如是者再三。众镝攒体。竟至命殒。其妻韩山,李氏亦自刎死其傍。许氏又自投于水。随潮远没。终不得收其体。乃正月二十五日也。次子晬寅前一日。已遇害于磨尼山矣。惟大夫人及幼稚末女。俱以老弱获免矣。公皆未及闻知。而北行到宣川日。寄书二子。眷眷于一家之存没。重以后事戒之曰。汝等勿以我为念。惟侍老亲与汝母。终始保全。无使我绝嗣。盖于此时公始闻江都之败。而未知一家已被贼害。有此书耳。噫。公之所树立。既如彼卓卓。一门死者凡几人。而又如是烈烈。而适会其时强近之亲。落在遐乡。未即闻知 朝廷。而竟使泯没无传焉。此尤痛哭处也。朝家特用 恩典。月给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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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廪料终其身。并及其女。大夫人李氏痛公之无嗣。取公之长兄翼亨子应元。以为后。先是以一衣招复。许氏于江都。又以 昭显世子在沈中。匹帛嗥复。并藏于箧笥。时复摩挲。痛哭不懈。惟望公之生还。不忍以是葬之。年至九十而终。日复待之犹未已。故在大夫人时。不敢虚窆矣。 孝庙特命录用其子孙。又仍筵臣金始振陈白。 命赠公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兼带具焉。崇祯丁丑后十七年癸巳。嗣子应元乃以嗥复衣冠。合葬公及许氏于平泽县西鲸井里公之先府君墓左巽坐乾向之原。以三月初五日为讳辰焉。傍邑士子又建祠于墓下。公为文。清健警敏。专以志气为尚。虽连篇累牍。得意放笔。若已经意者然。平生所著述。不知其几千篇。而兵燹之馀。散轶殆尽。惟诗赋表散文若干篇。及航海录,斥和疏,西征北行日记存焉耳。其一句一字。罔非忠义之发。而至如沈阳踏青日一律。人到今传诵而至有堕泪者云。皆别录而藏于家。公享年五十有二。公前娶绫城具氏。正郎坤源女。以万历丁亥十一月初二日生。甲寅十一月初九日卒。享年二十八。卜葬于杨州丰壤县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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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花踰谷午坐子向之原。有一男一女。后娶阳川许氏。郡守寔女。以万历丁酉三月二十四日生。丁丑正月二十五日。卒于江华。享年四十一。懿行淑德。贞顺孝慈。出于天性。而爱育前室子。犹己所出。及遭贼变。竟至自决。其贞烈之操。早已著矣。有一男二女。男长晬元娶县监李穫女。无后而俱殁于江都。次晬寅遇害而夭。嗣子应元直长。郡守郑昌徵,士人尹世鸣,郡守沈益善其婿也。应元娶士人沈光濂女。有一男四女。男禹锡娶县监尹以宣女。女长适进士许玧。生一男一女。次适金弘载。生一女。次适郑相吉。生一女。次幼。郑昌徵有一男四女。男齐贤尚淑徽公主。封寅平尉。蚤夭。有一男台一娶都事李光夏女。女长适佐郎李世白。有一男四女。女长适权尚明。生一男。次适洪德普。馀幼。次适任镇元。早殁无后。次适李文佐。生一男。次适李秀实。生一女。尹世鸣有七男三女。男长以衡娶士人尹相甲女。生二女。次以任娶士人申羽宣女。生二男。次以道娶士人任㫜之女。生一女。女长适沈昌老。生一男。次适李叙道。馀幼。沈益善有三男四女。男长廷耆娶宗室海原君健女。生一男。次廷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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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黄震耇女。生一女。次廷耇娶弼善韩缜女。女长适参奉李泳。生一男二女。次适黄夏民。次适赵泰采。馀幼。内外曾玄孙并五十馀人。
墓碣铭(并序)[宋时烈]
大明崇祯九年丙子。金虏僭号。挟蒙古以来。要我共尊之为帝。时花浦洪公讳翼汉字伯升。以掌令上疏曰。金汗僭帝。义州府尹李浚。能以天无二日。攘而却之。臣不觉曲踊巨踊者三百。臣自堕地之初。只闻 大明天子而已。自虏称帝之后。宁有鲁连之死。不忍使斯言污我耳孔也。我国虽僻在海隅。素以礼义闻天下。 列圣世修藩职。恪且勒矣。今若奉虏服事。纵延晷刻之命。其于 祖宗何。天下何。庙堂高枕熟睡。视君父之受侮。若吴越人之寻常。然则非虏人之自帝。乃庙堂之使之帝也。伏愿戮其使而取其书。奏闻 天朝。因以责虏背约僭号之罪。则我之说益伸。而势益张矣。 上答曰。嘉尔为国之诚。斩使事。似为太早。徐观所为而处之。公又见主和宰相。面叱之甚严。其十二月。金虏大举入寇。时平壤缺庶尹。主和诸宰以公尝言虏不足平。今可试矣。遂差下迫遣之。公走就家。奉所
墓碣铭(并序)[宋时烈]
大明崇祯九年丙子。金虏僭号。挟蒙古以来。要我共尊之为帝。时花浦洪公讳翼汉字伯升。以掌令上疏曰。金汗僭帝。义州府尹李浚。能以天无二日。攘而却之。臣不觉曲踊巨踊者三百。臣自堕地之初。只闻 大明天子而已。自虏称帝之后。宁有鲁连之死。不忍使斯言污我耳孔也。我国虽僻在海隅。素以礼义闻天下。 列圣世修藩职。恪且勒矣。今若奉虏服事。纵延晷刻之命。其于 祖宗何。天下何。庙堂高枕熟睡。视君父之受侮。若吴越人之寻常。然则非虏人之自帝。乃庙堂之使之帝也。伏愿戮其使而取其书。奏闻 天朝。因以责虏背约僭号之罪。则我之说益伸。而势益张矣。 上答曰。嘉尔为国之诚。斩使事。似为太早。徐观所为而处之。公又见主和宰相。面叱之甚严。其十二月。金虏大举入寇。时平壤缺庶尹。主和诸宰以公尝言虏不足平。今可试矣。遂差下迫遣之。公走就家。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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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母李夫人及家累。安顿于江都。由海道艰关万死。卒至平壤。时贼兵充斥。遂保宝山小城。召集兵民。激以义气。公昼夜乘鄣。矢以效死。其忠愤之意。时见于吟咏之间。时 行在事急。以斥和人应虏索。公为首。 朝廷谓虏曰。洪某在平壤。当自任所执送。丁丑二月十二日。道臣以 谕旨系公送虏营。时公犹未食。监押官边大中不肯解缚令食。适殷山县监李舜民来见慰谕。且请于大中。公亦曰。我非畏死逃命者。公才食。即发至义州。则府尹林庆业迎谓曰。生扶大义。死光竹帛。真男子事也。资送甚备。至通远堡。有四胡至曰我汗之家人也。见公饥。馈以物曰公有何罪。终必不杀矣。未至沈阳。观者挟路。或曰。此义士也。 大明天子知之。宁不耸动嘉尚。迭相慰勉之。既至。汗置之别馆。使其礼官设宴。朝夕供奉亦甚设。礼官曰此不敢不食。公却之曰。此非礼之食也。汗使问曰汝何故入来。曰。吾以斥和台谏。被执而来耳。又曰斥和者岂止汝一人乎。公笑曰。吾岂畏死而妄引他人耶。訹吓不已。公谓龙骨大曰。去年汝使我国也。请斩汝头者是我也。龙胡亦笑而去。一日公方食。忽闻汗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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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卫。将亲讯之。公食讫。谓从行苍头曰。我今日死矣。俄而缚公两手而去。列卒传呼不令履地。公步履益从容自如。苍头恐虏益怒。亦从傍促之。公曰。到此地头。宁复慑㥘。汗见公庭立屹然。命解缚曰何不跪。时群胡皆起以观。公曰。此膝岂可屈于汝乎。汗曰汝何背约而斥和乎。公曰。尔既与我国约为兄弟。而反欲称帝臣我。背约之责。在我乎在尔乎。汗辞塞。良久口汝既首议斥和。则我军之出。何不迎击。反为我擒乎。公曰。我之所执者。大义而已。成败存亡。非所论也。且使我国臣民。皆如我志。则尔之歼灭不难矣。即解衣裸体曰。速剐我剐盖虏刑也。因索笔书之曰。 大明朝鲜国缧臣洪翼汉斥和事意。历历可陈。而语音不相惯晓。当以文墨控白。夫四海之内。皆可为兄弟。而天下无两父之子矣。 朝鲜本以礼义相尚。谏臣惟以直截为风。故上年春。适受言责之任。闻尔国将渝盟称帝。心以为若果渝盟。则是悖兄弟也。若果称帝。则是二天子也。门庭之内。宁有悖兄弟哉。覆载之间。宁有二天子哉。况尔国之于 朝鲜。新有交邻之约而先背之。 大明之于 朝鲜。旧有字小之恩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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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之。则忘深结之大恩。守先背之空约。于理甚不近。于事甚不当。故首建此议。欲守礼义者。是臣职耳。岂有他哉。但臣子分义。当尽忠孝而已。上有 君亲。俱不得扶护而全安之。今 王世子大君皆为俘。老母存没亦不知。良由一疏之浪陈。以致家国之祸败。揆诸忠孝之道。扫地蔑蔑矣。自究乃罪。可杀罔赦。虽万被诛戮。实所甘心。血一衅鼓。魂去飞天。归游故国。快哉快哉。此外更无所言。惟愿速死速死。汗使华人译而听之曰难矣哉此人也。仍出公斥和疏曰吾不可为皇帝耶。公曰。汝乃 天朝叛贼。何得为帝耶。汗大怒。亟使刑杀。二胡取公而去。实是年三月初五日。公聪明秀发。刚果正直。孝友之性。根于天得。平居辞气激卬。无所挠屈。每见古人取义成仁。必慨然企慕焉。公南阳人。始祖先幸。高丽金吾卫尉别将。本朝左赞成淑。监司叙畴。县监硙。进士以成。公之高曾祖及考也。进士娶安东金琳女。以万历丙戌十一月二十二日生公。伯父校尉讳大成。取以子之。后金氏卒于染疠。公千里奔往。则家人皆已出次。抱持不欲入哭。公不听曰。岂忍计我死生。遂入而哭擗。绝而复苏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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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泪成血而目几丧。事其所后。克尽诚心。苟有悦其意者。无不为也。尝受业于月沙李公廷龟。月沙称之曰。异日必为伟人也。乙卯捷司马。辛酉中谒 圣及第。诸权倖拔去。 仁祖幸公州设庭试。公为之魁。历典籍,监察,司书,正言,兵曹正佐郎。外任则高山察访,高灵扶安县监也。先是元帅姜弘立投虏。丁卯。导虏入寇。媾成。虏以弘立归。公正言时。极论其罪。请诛之。其居家立朝。行义论议类如此。丁丑江都之陷。公后夫人许氏及子晬元。与其妻李氏皆死焉。晬寅未详存没。盖许氏遇贼不屈。晬元以身翼蔽。锋刃乱下。晬元先死。许氏投水。李氏自刎。公不及知。故北行时有家书。眷眷于孝亲奉先之道。在沈阳继文山。有吟啸诸作。士林传诵。莫不流涕。 上命有司。月廪其家。 孝庙朝 赠公都承旨。而惟许氏及晬元夫妇未蒙旌典。惜哉。章甫立祠于平泽以祀公。我 显宗大王尝语及公及吴达济尹集之死。有言三人于名之所在。不能自抑而然矣。 上曰不然。彼三人者皆践其言而死。不可谓为名也。呜呼。 圣学之高明。可谓度越千古矣。公继后子应元。蒙 恩官至直长。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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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正郎具坤源女。晬元及高阳郡守郑昌徵妻其出也。许氏郡守寔女。晬寅及士人尹世鸣,载宁郡守沈益善妻其出也。应元以公及许氏衣履。葬于平泽县西鲸井里巽坐乾向之原。具氏墓在杨州丰壤乾川里午坐子向之原。应元男禹锡。三女适许玧,金弘载,郑相吉。馀幼。高阳一男四女。男齐贤尚淑徽公主。封寅平尉。尹世鸣七男三女。男以衡,以任,以道。馀幼。载宁三男四女。男廷耆,廷老,廷耇。内外曾玄。总五十馀人。呜呼。我东自殷师以来。礼义素明。至于丽季。圃隐先生倡以道学。至于本朝。又骎骎乎洛建之风矣。以故三纲五常之典。家传而人诵。然至于临大节而不可夺。能以一身撑柱乎数百年纲常。则未有若公之彰明较著者也。况许夫人及李妇死于夫。晬元死于亲。与公并立为三纲之重。此尤可见公化范之懿也。其廉顽立懦之风。固将千百世而不衰也。呜呼伟哉。铭曰。 日月之昭乎。山岳之崒乎。其孰与之高明乎。夫惟花浦公之节乎。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中枢府事兼领 经筵宋时烈撰。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中枢府事兼领 经筵宋时烈撰。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6L 页
墓表阴记[沈廷耆]
外王考洪公讳翼汉字伯升。南阳人。号花浦。又曰云翁。万历丙戌十一月廿二日壬子生。乙卯中司马。甲子魁文科。丙子以掌令疏斥金汗僭号。丁丑三月初五日。被害于虏庭。继妣阳川许氏。亦以是年正月廿五日。遇贼投水而没。后癸巳。用衣履合葬于平泽县西鲸井里公考讳大成墓左抱乾原。朝廷屡赠至冢宰。谥忠正。旌许氏。官嗣子应元。事载国乘及尤斋先生所撰碣文,三学士传。前配绫城具氏一男一女。男晬元为许氏孝没。无后。女适郡守郑昌徵。许妣一男二女。男晬寅未冠而夭。女适士人尹世鸣。先妣最季。归吾严君沈讳益善。官府使。呜呼。先妣稚年罹祸。没身含疚。尝语及父母。辄簌簌泣下。又以墓仪之不备为至痛。以壬戌终。今八年也。不肖等怠慢不愆。尚未能奉承遗志。己巳。廷耆适守温阳郡。遂伐石以树。泣血以记云。
传[宋时烈]
洪翼汉南阳人。字伯升。自少聪明秀发。孝友忠信。每读史。见死节义者。则必色动而心慕焉。光海辛酉。中谒圣科。时非权势家子弟则不得与选。主试
外王考洪公讳翼汉字伯升。南阳人。号花浦。又曰云翁。万历丙戌十一月廿二日壬子生。乙卯中司马。甲子魁文科。丙子以掌令疏斥金汗僭号。丁丑三月初五日。被害于虏庭。继妣阳川许氏。亦以是年正月廿五日。遇贼投水而没。后癸巳。用衣履合葬于平泽县西鲸井里公考讳大成墓左抱乾原。朝廷屡赠至冢宰。谥忠正。旌许氏。官嗣子应元。事载国乘及尤斋先生所撰碣文,三学士传。前配绫城具氏一男一女。男晬元为许氏孝没。无后。女适郡守郑昌徵。许妣一男二女。男晬寅未冠而夭。女适士人尹世鸣。先妣最季。归吾严君沈讳益善。官府使。呜呼。先妣稚年罹祸。没身含疚。尝语及父母。辄簌簌泣下。又以墓仪之不备为至痛。以壬戌终。今八年也。不肖等怠慢不愆。尚未能奉承遗志。己巳。廷耆适守温阳郡。遂伐石以树。泣血以记云。
传[宋时烈]
洪翼汉南阳人。字伯升。自少聪明秀发。孝友忠信。每读史。见死节义者。则必色动而心慕焉。光海辛酉。中谒圣科。时非权势家子弟则不得与选。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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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竟拔去。公亦夷然也。 仁庙甲子。 上幸公州。设廷试。公为壮元。例受典籍。以监察充奏请使书状。请 当宁诰命冕服。主事者沮遏。事几不谐。竟得准请而归。实公周旋之力也。台谏以微事论削一行人官职。 上以其涉海竣事。悉命还叙。公由是由侍从。出为高灵县监。丁卯。姜弘立导虏犯境。公领县兵。晨夜赴难。则 朝廷已与虏讲和。虏辍归。因留弘立于我矣。公为正言。请治弘立降虏反噬之罪。丙子春。拜掌令。时虏遣使求议僭号事。公上疏。其略曰臣日接义州府尹李浚状启。即金汗称帝事也。浚能以天无二日等语攘却之。臣不觉曲踊臣踊者三百。而益知我 朝礼义名分炳炳不眛。犹使操弓武夫能知自守。而抗励不挠。若是凛凛。况于 圣上庙堂诸臣。岂下于一武弁哉。臣自堕地之初。只闻有 大明天子耳。今此虏言。奚为而至哉。向者贼臣引寇猝至。 乘舆播越。乞和为好。虽出于不得已。而苟于其时先枭弘立之首。使我堂堂大义。昭揭如日星。则戎狄虽豺狼。岂无感耸钦艳我礼义之为美乎。计不出此。唯以得弘立为幸。而倚以为安危之机。彼其欲左衽我臣妾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7L 页
我者。实由是耳。臣自闻僭帝之说。胆欲裂而气欲短。宁为鲁连之死。而不忍使其言污耳也。我国虽僻在海隅。素以礼义闻于天下。天下称之以小中华。而 列圣相承。世修藩职。事大一心。恪且勒矣。今以奉虏偷安。纵得晷刻之淹。其于祖宗何。天下后世何。且闻胡差所带者。半是新附之西獭。夫西獭之于我。既无交聘之礼。则奚有傧接之道。拒而不受可也。而入境有日。讫无庙堂之一言。臣未知其处庙堂者何人也。既已恬嬉于平昔。而今此朝夕祸迫之日。犹且晏然不动。其视君父之受侮。不翅吴越人之寻常。然则虏人之侮我。实是庙堂之所召也。呜呼。事已急矣。凡有血气者。莫不扼腕颤胆。而元戎闲坐于 山陵。 圣明渊默而深居。寂无一事之规画。臣不识其所以然也。臣窃观虏人之意。不过矜张誇耀。迫䝱强驱耳。渠苟欲称天子莅大位。唯当自帝其国。号令其俗。何必禀问于我哉。所以渝盟开衅。吓籍我口者。将以称于天下曰朝鲜尊我为天子矣。 殿下何面目立于天下乎。臣请亟执其使。责其背约僭号而戮之。以明示礼义之大。邻国之道然后。函其首并其书。奏闻于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8H 页
皇朝。则义益伸而气益张矣。如其不然。以臣言为妄。则请先斩臣头。以谢虏人焉。臣忍使 君父受辱而苟生哉。噫。臣虽孱弱。犹思乘一障而陨身于虏锋矣。环东土数千里。宁无一人义士哉。即今两西人民。惩创往日。而切齿腐心。矢不与此贼俱生。是诚激义鼓勇。因风吹火之秋也。可强可弱者在于斯。其存其亡者在于斯。惟 殿下速下哀痛之教。檄召八方之士。躬御六辔。面谕大义。其为 殿下之臣子者。孰不踊跃后先。争效死绥之忠哉。 上批曰。深嘉尔为国之诚。斩使事。似为太早。徐观所为而处之未晚也。时太学生亦上疏请斩虏使。虏使惧而遁去。中外汹汹。崔完城鸣吉力主和议。议遣小译。以探虏情。其实更欲通和也。公又以大义面斥鸣吉。鸣吉深衔之。十二月十三日。虏警猝至。时平壤缺庶尹。鸣吉谓体察使金瑬曰。斥和以致虏者洪翼汉也。今西路之任。舍此其谁。遂除授促行。人多来吊。而公略无几微色曰。殉国死敌素心也。闻者嗟叹。十四日肃谢促发。则虏骑已迫西郊矣。遂奉母夫人。安泊于江华之磨尼山。由乔桐西走任所。穿过贼屯二十馀日。始达平壤之宝山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8L 页
城。则城中闻元帅金自点败。人心汹汹。一时溃散。公遂发文招集曰。日于寇深之初。本府以空官。众无所统。偏被兵祸。至于将官衙兵同时离散。实非背公。形势固然矣。孑遗残氓。颠沛何处。抚念至此。悯恻何极。今则当职来莅本府。其各率父母妻子。划即来赴务相完聚。且闻帅府军兵逃散还家云。身既犯律。决难容贷。惟改心易虑。以图自新。或觇贼形势。或蹑后追击。或乘夜斫营。或折馘执俘。期树将来之绩。永赎已往之罪。我言不诬。其各勉旃。于是人心稍振。士气思奋。争相还集。公悉心筹策。夜以继日。守备之具略备。卒得保其城。贼初。 上将幸江都。自南门回 驾入南汉山城。围急。贼要斥和臣以甘心。鸣吉遂与庙堂议。以公及尹公集,吴公达济应副。语在尹吴二公传。丁丑二月十二日夜。平安都事田辟以 谕旨指挥令甑山县令边大中执公于平壤豆里岛。缚送贼酋营。时公未及食。乞解缚食食而大中不许。殷山县监李舜民来见慰之。公曰。 国事至此。蝼蚁孱命。不足论也。但我岂是畏死者。况 君命。其敢逃乎。而束缚至此乎。李舜民勉谕大中。暂缓其缚而进食。夜二更。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9H 页
渡江而西。晨夜疾行五日到义州。府尹林庆业。或云出逆公于一舍外。迎公入坐曰。明公此行。真男子事也。生既能扶大义。死可以光竹帛。复何所恨。公曰。由我一疏。祸败此极。死不足惜。尚论其馀。但愿亟往。无使 君命稽滞也。庆业问公行资有无。办治甚具。或云且解其裘以衣之。遂使弥串佥使张超押送之。至通远堡。有胡四人来问系来之由。具道其故。胡曰我是汗之家人也。仍解橐出食物以馈之曰远来想必饥乏。公有何罪。到沈阳。汗放还矣。二十五日。始到沈阳。公于道上。目击我人俘虏绎属。不胜悲愤。及见橐驼背上。载我国 御宝。不觉痛泣焉。既至。华人之胡服者争来堵立。莫不嗟叹曰。真忠臣也。若使 大明皇帝知之。宁不耸动。男儿至此。死亦有光。迭相来慰。二十八日。汗使囚公于别馆。令其博士官来设宴。厨人亦盛设朝夕之具以进曰。皇帝所赐。不可不食。公曰。吾只有一死而已。此岂可食乎。皆终始不受。胡将龙骨打至所馆。使舌人传言曰汝何故入来。公曰。吾以斥和首倡。被执而来。龙胡曰汝国朝臣甚多斥和者。岂独汝一人乎。公笑曰。吾岂畏死而诿他人者哉。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09L 页
龙胡再三诘之曰汝外必有他人。勿讳直告也。公曰。去年春汝之使我国也。请斩汝头者。独吾一人。龙胡亦笑而去。三月初五日。公闻汗盛陈兵威。将引以入。公方食。颜色自若。尽食如常。顾谓从行苍头曰。汗必将屈辱我。我则不屈。今日我必死矣。俄而列卒传呼甚急焉。至门外则系公两手。督迫之。公步履愈益安舒。苍头恐其激怒。亦从旁促之。公笑曰。男儿到此。当从容就死。岂可苍黄失措乎。及至庭下。屹然特立。群胡皆起立耸观。汗使解其缚。谓曰汝何不跪而倨傲若是。公曰。此膝岂可屈于汝乎。汗曰汝何先背盟约而斥和。使两国成衅乎。公曰。尔与我国既约为兄弟。而反欲称帝臣我。背约之失。其在汝乎。其在我乎。汗辞塞。良久曰汝既首斥和约。则其志必欲歼灭我类矣。大军之出。何不迎击。反为我所擒乎。公曰。我之所执者。只大义而已。成败存亡。不须论也。若使我国臣民。一如我志。则尔国之亡。已无日矣。即解衣投地。裸裎而言曰。闻尔国刑杀。必以脔呙云。何不速行脔呙乎。仍索纸笔书曰。 大明朝鲜国缧臣洪翼汉斥和事意。历历可陈。而语音不相惯晓。当以文墨控白焉。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0H 页
夫四海之内。皆可为兄弟。而天下无两父之子矣。朝鲜本以礼义相尚。谏臣唯以直截为风。故上年春。适受言责之任。闻尔国将渝盟称帝。心以为若果渝盟。则是悖兄弟也。若果称帝。则是二天子也。门庭之内。宁有悖兄弟哉。覆载之间。宁有二天子哉。况尔国之于 朝鲜。新有交邻之约而先背之。大明之于 朝鲜。旧有字小之恩而深结之。则忘深结之大恩。守先背之空约。于理甚不近。于事甚不当。故首建此议。欲守礼义者。是臣职耳。岂有他哉。但臣子分义。当尽忠孝而已。上有 君亲。俱不得扶护而全安之。今 王世子大君皆为俘。老母存没亦不知。良由一疏之浪陈。以致家国之祸败。揆诸忠孝之道。扫地蔑蔑矣。自究乃罪。可杀罔赦。虽万被诛戮。实所甘心。血一衅鼓。魂去飞天。归游故国。快哉快哉。此外更无所言。惟愿速死。汗使汉人译而听之。顾谓左右曰难矣哉此人也。仍出公斥和疏以示曰吾岂不可为皇帝耶。公曰。汝乃 天朝叛贼。宁可为皇帝也。汗大怒。遂令二胡挟执两腋而去。二胡乃其国刑杀人者。执公苍头。拘之别所。其后只以鞍马衣衾之物。付译人金汝亮。并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0L 页
其苍头还之。盖公抗虏之书。即张超所传而来者。公之苍头被拘以前。终始随公。目击而归言之。亦以公日记而来。华人之慕公义者。多为我人说其事如此云。初江都之败。公长子晬元奉公大夫人及公继室许氏。自磨尼山。转向乔桐。才到浦口。虏骑猝迫。许氏被执。拒贼不辱。锋刃乱下。晬元辄以身翼蔽之。晬元既死。而许氏自投水。晬元妻李氏亦自刎于晬元傍。实丁丑正月二十五日也。前一日。公次子晬寅已遇贼死于磨尼山矣。唯大夫人与公二女。以老稚得免焉。然公皆不及知。行到宣川。寄二子书。眷眷于家属之存没。又戒之曰。汝等勿以我为念。惟侍老亲与汝母。终自保护。无绝先祀。 朝廷月给大夫人廪料终其身。并及其二女。孝考初。特命录用其子孙。复 赠公都承旨。始公之死。 昭显世子命以尺帛招魂而送之。公竟无子。继后子应元。以公衣履葬于平泽县西鲸井里先兆。许氏祔焉。傍近章甫建祠墓下而俎豆之。公性至孝。丧考血泣三年。事母务悦其心。饮酒能多。而以母之不悦也。在亲侧。未尝酡颜焉。为文。清健警敏。气格奇逸。其一言一句。罔非忠义之所发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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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著述甚多。而尽失于江都之变。系沈阳。适值三月三日。有诗曰阳坡细草拆新胎。孤鸟樊笼意转哀。荆俗踏青心外事。锦城浮白梦中来。风翻夜石阴山动。雪入春澌月窟开。饥渴仅能聊缕命。百年今日泪盈腮。士林皆传诵流涕。公生于丙戌十一月二十二日。死时年五十二。
孝考朝。筵臣金始振启曰。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人节义。宜有褒赠。以树风声。而当初则迫于疑惧矣。今岁月浸久。保无他忧矣。 上即命施行。于是赠公都承旨。(尹集副提学吴达济左承旨)
或云庚辰。朝家以计密通 皇朝。虏人觉之。执崔鸣吉以去。鸣吉有诗曰我虽不杀三学士。中夜思之心自惊。天道由来好回换。白头今日又西行。崔若于此时见杀。则庶可少赎其罪。而竟至无𧏮。岂天意于彼此之间。要有所抑扬者耶。
谨按春秋之义。列国之臣尊尚京师。自称陪臣。盖分定也。天经地义民彝之大者。有违则禽兽也。我 太祖立国。 高皇帝命为朝鲜。以为东藩。 本朝世守侯度。诚心恪谨。 太宗皇帝尝曰。 朝鲜国王爱我哉。及至壬辰倭变。 宗社
孝考朝。筵臣金始振启曰。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人节义。宜有褒赠。以树风声。而当初则迫于疑惧矣。今岁月浸久。保无他忧矣。 上即命施行。于是赠公都承旨。(尹集副提学吴达济左承旨)
或云庚辰。朝家以计密通 皇朝。虏人觉之。执崔鸣吉以去。鸣吉有诗曰我虽不杀三学士。中夜思之心自惊。天道由来好回换。白头今日又西行。崔若于此时见杀。则庶可少赎其罪。而竟至无𧏮。岂天意于彼此之间。要有所抑扬者耶。
谨按春秋之义。列国之臣尊尚京师。自称陪臣。盖分定也。天经地义民彝之大者。有违则禽兽也。我 太祖立国。 高皇帝命为朝鲜。以为东藩。 本朝世守侯度。诚心恪谨。 太宗皇帝尝曰。 朝鲜国王爱我哉。及至壬辰倭变。 宗社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1L 页
为墟。 神宗皇帝举天下兵力以存之。则凡此东偏草木昆虫。无非 帝德攸洎也。丁丑事。迫于不得已。然万折必东之心则未尝已也。而至我 孝宗大王。则圣志尤卓然。如日月之皎然矣。彼三臣者。能以死明其心。天经地义民彝。赖而不坠。而 孝考崇报之典。更无遗憾。岂不盛哉。或者谓今日无地可读春秋。盖不知有三学士也。今 上戊申。尝御熙政堂。问三臣事于筵臣。吏曹参判闵鼎重具本末以对。左议政许积以为喜事钓名之人。鼎重曰。其时虏人敢雠 天朝。始建伪号。则彼三臣者。安得不痛斥乎。 上曰。事系 天朝。大义当如是。况终能杀身践言。不可谓钓名也。大哉此真圣人之言也。 上又曰。其时洪太始谓三臣如何。建祠以祀则何如。领议政郑太和曰。恐烦听闻也。鼎重曰。若建自士林则不可禁也。 上然之。又有进士李重明者上疏乞立 神宗皇帝庙。 上下其事。朝议不一。故卒不行。然 上意则以为是。故即官其人。愚尝谓此议早晚有成。我 孝考当配侑。而彼三臣者。亦宜从享 庙庭也。又按尹学士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2H 页
祖父龙阳公暹。其兄府使公棨。俱徇节死。洪学士妇与二子及子妇。俱遇虏不辱。洁己而死。尹之义有所受。而洪之义有所授。岂非我 列圣及 皇上培养之致哉。同时如金清阴,郑桐溪诸公。亦同有春秋大义哉。黄参知一皓亦见杀于虏。其子琎年甚少。常泣血号天。尝以洪公遗迹示余请为序。盖以其父之祸。大略相类也。未几黄生奄忽而逝。余哽怆之心。愈久而不能已也。今清州牧使南公九万来谓余曰。吴学士乃吾姑夫也。吾先君尝裒集其事实为一通。欲请于作者以立传。今吾姑茕然含恤。祈见此事之成。故并以三公事为托。旋闻南公姑下世。余前后孤人之意深矣。是将为没身之恨矣。亟取笔书之。而名曰三学士传。死者有知。将不恨其早晚之有间也。呜呼。读此而无涕者。真所谓无人心者也。然春秋之义。为今所讳言者久矣。南公两世。非今世之士矣。可尚也哉。又窃念我东礼义素明。当时立慬之人甚多。如江都则自仙源金相国以下十许人。其他所在委命表著者。不可胜数。且如洁身不污。以守其志者。如尹公宣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2L 页
举诸贤事虽不同。而同归于一致。皆不可遗也。此不须别立传记。只收其行状碑志。以附于此编之后。则其义该矣。余老且病。未暇于此。有志之士尚有以成之也。崇祯辛亥七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辛酉正月启辞]
辛酉正月三十日召对入侍时。侍讲官赵持谦所启。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顷日领府事宋时烈入侍时。既以圃隐郑梦周子孙。特为廪养事。有所定夺。此甚盛德事也。虽在前代忠贤之裔。犹加录恤。况于近时忠节三臣。岂可无追恤之典乎。曾在丙子之乱。彼人索我当初斥和之臣。 朝廷知其必死。而不得已以洪尹吴等三臣出送矣。 上曰。洪尹吴等。 仁祖赐酒而送之矣。持谦曰。出送时。仁祖挥泪赐酒而谕之曰。尔等父母妻子。予当抚恤矣。其时事尚可忍言。三臣被执入北之后。彼人凶秘。故我国不审其没于何地。其后 朝廷怜恻。并官其遗孤。而义人之后。常多无禄。三家子弟。皆夭札陵替。贫穷无依。殊甚矜恻。小臣久在乡曲。未知其存者几许。而三臣忠烈卓卓如此。宜有别㨾追恤之举。令该曹访问其子孙。并为收录。若其年
[辛酉正月启辞]
辛酉正月三十日召对入侍时。侍讲官赵持谦所启。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顷日领府事宋时烈入侍时。既以圃隐郑梦周子孙。特为廪养事。有所定夺。此甚盛德事也。虽在前代忠贤之裔。犹加录恤。况于近时忠节三臣。岂可无追恤之典乎。曾在丙子之乱。彼人索我当初斥和之臣。 朝廷知其必死。而不得已以洪尹吴等三臣出送矣。 上曰。洪尹吴等。 仁祖赐酒而送之矣。持谦曰。出送时。仁祖挥泪赐酒而谕之曰。尔等父母妻子。予当抚恤矣。其时事尚可忍言。三臣被执入北之后。彼人凶秘。故我国不审其没于何地。其后 朝廷怜恻。并官其遗孤。而义人之后。常多无禄。三家子弟。皆夭札陵替。贫穷无依。殊甚矜恻。小臣久在乡曲。未知其存者几许。而三臣忠烈卓卓如此。宜有别㨾追恤之举。令该曹访问其子孙。并为收录。若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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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不堪从仕者。则亦依郑梦周子孙例。一体廪养。实合于 圣朝崇节之道矣。参赞官李师命曰。赵持谦之言诚是。三臣子孙。不可不收恤矣。 上曰。褒奖节义。非但哀其身没而已。乃所以树风声以劝将来也。洪翼汉等三人。当危急之秋。秉义徇节。往就死地。如赴乐土。竟至殒命异域。而且不知没于何所。尤可矜恻。言于该曹。收录其子孙。食物亦为题给可也。
参赞官李师命所启。臣于三臣事。亦有所欲陈达者。自古国家变乱之后。亦有忠烈祠建置之举矣。三臣等实为千古之所矜恻。而国家享祀之典。尚今阙焉。岂非国家之欠典乎。今若特建祠宇。并列俎豆。使后世知国有如此大节之人。则亦于 圣朝有光矣。持谦曰。臣亦欲仰请此事久矣。祠宇必须立于山城矣。 上曰。亦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癸亥五月启辞]
癸亥五月。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礼曹判书南二星所 启。顷因副提学赵持谦所 启。故掌令洪翼汉妻与子死节江都事。有令该曹访问其时事迹之 命矣。臣未及广为闻见。而得见洪翼汉墓道文字。则乃奉朝贺宋时烈之所撰也。当江都陷
参赞官李师命所启。臣于三臣事。亦有所欲陈达者。自古国家变乱之后。亦有忠烈祠建置之举矣。三臣等实为千古之所矜恻。而国家享祀之典。尚今阙焉。岂非国家之欠典乎。今若特建祠宇。并列俎豆。使后世知国有如此大节之人。则亦于 圣朝有光矣。持谦曰。臣亦欲仰请此事久矣。祠宇必须立于山城矣。 上曰。亦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癸亥五月启辞]
癸亥五月。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礼曹判书南二星所 启。顷因副提学赵持谦所 启。故掌令洪翼汉妻与子死节江都事。有令该曹访问其时事迹之 命矣。臣未及广为闻见。而得见洪翼汉墓道文字。则乃奉朝贺宋时烈之所撰也。当江都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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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洪翼汉后妻许氏遇贼不屈。锋刃乱下。前妻子晬元以身翼蔽许氏。晬元先死。许氏投水死。晬元妻李氏见其姑与夫之死。亦为自刎而死云。此文字可为徵信。故敢达矣。领议政金寿恒曰。臣亦槩闻此事而未得其详矣。今闻南二星之言。此是记实文字。且异于他人所撰。以此可以断定矣。洪翼汉为国扶大义。至于杀身。而忠孝义烈。皆萃于一门。特为旌表似当矣。 上曰。三人并旌表可也。
[丙寅六月启辞]
丙寅六月十三日引见时。左议政南九万所 启。仁祖朝丁丑年。洪翼汉,尹集,吴达济死于沈中。国家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者。赖有此三人守正而死。国家宜有推奖之典。而其时忌讳。不即举行。 孝宗朝始赠堂上职矣。臣顷见政府署经谥状。则主簿宋时荣以死于江都。追赠右参赞。且赐谥。以杀身言之。则虽无异同。若论其树立。则三学士远出于时策之上。而只赠堂上职。实是欠典。且闻翼汉之孙禹锡。以前参奉遭丧。终制后更不收用。迫于贫窭。卖食京第。流离下乡。令该曹收录。以示褒劝之道似可矣。 上曰。大臣所达诚是。此三人正二品赠职。特为赐谥。洪翼汉之孙。分付该曹。即令
[丙寅六月启辞]
丙寅六月十三日引见时。左议政南九万所 启。仁祖朝丁丑年。洪翼汉,尹集,吴达济死于沈中。国家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者。赖有此三人守正而死。国家宜有推奖之典。而其时忌讳。不即举行。 孝宗朝始赠堂上职矣。臣顷见政府署经谥状。则主簿宋时荣以死于江都。追赠右参赞。且赐谥。以杀身言之。则虽无异同。若论其树立。则三学士远出于时策之上。而只赠堂上职。实是欠典。且闻翼汉之孙禹锡。以前参奉遭丧。终制后更不收用。迫于贫窭。卖食京第。流离下乡。令该曹收录。以示褒劝之道似可矣。 上曰。大臣所达诚是。此三人正二品赠职。特为赐谥。洪翼汉之孙。分付该曹。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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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用可也。又所 启吴达济无嫡子。其继后孙则朝家既已收录。而血属则只有一妾子。汩没穷残。将未免饿死之患。此亦不可不矜恤。题给廪料。以救其死何如。 上曰。令该曹题给廪料。
[丙寅七月启辞]
丙寅七月十三日引见时。应教李颐命所 启。丁丑斥和三臣 赠谥事 命下矣。数日内本馆方有他议谥之举。似当同为议定。而三臣家谥状。方未呈到。自前虽有因特 教无状议谥者。不可每援为例。今番则不得为之当待谥状之来到矣。此意敢达。 上曰。其谥状不易成出耶。李颐命曰。三家俱不无子孙。而或在外方。或零替仅存。裒集言行为家状而后。可以托之于文人撰状以呈。其势未易矣。 上曰。此则异于他人。无状议谥何如乎。领议政金寿恒曰。先正臣李滉之无状议谥。 宣祖大王有持难之教。臣则自前亦以无状而议为未安矣。但三臣则国家之所褒赠。只在死事一款。则虽无谥状。可以议谥。且具状以请。有烦耳目。今姑无状议谥。亦一道矣。 上曰。大臣之言诚然。虽无谥状。今速议谥可也。 赠谥忠正。(临患不忘国曰忠。以正服人曰正。)
[丙寅七月启辞]
丙寅七月十三日引见时。应教李颐命所 启。丁丑斥和三臣 赠谥事 命下矣。数日内本馆方有他议谥之举。似当同为议定。而三臣家谥状。方未呈到。自前虽有因特 教无状议谥者。不可每援为例。今番则不得为之当待谥状之来到矣。此意敢达。 上曰。其谥状不易成出耶。李颐命曰。三家俱不无子孙。而或在外方。或零替仅存。裒集言行为家状而后。可以托之于文人撰状以呈。其势未易矣。 上曰。此则异于他人。无状议谥何如乎。领议政金寿恒曰。先正臣李滉之无状议谥。 宣祖大王有持难之教。臣则自前亦以无状而议为未安矣。但三臣则国家之所褒赠。只在死事一款。则虽无谥状。可以议谥。且具状以请。有烦耳目。今姑无状议谥。亦一道矣。 上曰。大臣之言诚然。虽无谥状。今速议谥可也。 赠谥忠正。(临患不忘国曰忠。以正服人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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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正月二十六日。延谥于孙禹锡昌平县任所。吏曹正郎李宇谦传 命。执事玉果县监南宅夏,同福县监黄尔章。
[戊辰二月启辞]
戊辰二月二十九日。南汉行在所引见入侍时。领议政南九万所启。自 上临御此地。诸处战亡之人。皆有赐祭之 命。其悯忠之意至矣。三学士中尹集,吴达济二人。自此城出送。则与死于此地者何异。以此曾因筵臣 启请。有立祠此地之命。而因年凶。尚今不得举行云。虽曰年凶。此祠营立。所费物力。不至重大。使之从速举行何如。 上曰。分付该曹及本府。使之从速举行可也。
二月二十六日。自上展谒骊州宁陵。二十九日。还到南汉。登西将台。大臣及近侍本府留守引见时。有是 命。留守李世白。即为营立祠宇于城内。厥后因国恤。不即奉安。癸酉三月十五日。始得奉安。
[乙酉七月回启]
乙酉七月日。礼曹判书尹世纪回 启。观此锦山幼学吉景祖上疏内辞缘。则历举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为国杀身之节。尊周攘夷之意。至引斥和之疏语,骂贼之供辞。中朝营祠亲祭等事。缕缕陈请
[戊辰二月启辞]
戊辰二月二十九日。南汉行在所引见入侍时。领议政南九万所启。自 上临御此地。诸处战亡之人。皆有赐祭之 命。其悯忠之意至矣。三学士中尹集,吴达济二人。自此城出送。则与死于此地者何异。以此曾因筵臣 启请。有立祠此地之命。而因年凶。尚今不得举行云。虽曰年凶。此祠营立。所费物力。不至重大。使之从速举行何如。 上曰。分付该曹及本府。使之从速举行可也。
二月二十六日。自上展谒骊州宁陵。二十九日。还到南汉。登西将台。大臣及近侍本府留守引见时。有是 命。留守李世白。即为营立祠宇于城内。厥后因国恤。不即奉安。癸酉三月十五日。始得奉安。
[乙酉七月回启]
乙酉七月日。礼曹判书尹世纪回 启。观此锦山幼学吉景祖上疏内辞缘。则历举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为国杀身之节。尊周攘夷之意。至引斥和之疏语,骂贼之供辞。中朝营祠亲祭等事。缕缕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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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重臣。别㨾致祭于三臣为白乎旀。加其所赠之职。追赠大匡为白乎旀。旌其门闾。以尽奖励之方亦为白有卧乎所。三臣扶万古之纲常。立尊攘之大节。炳炳在耳目。诚如疏内辞缘。其所树立。不可与一节之士。比而同之是白去乙。所赠之职。止于二品。与循例褒赠者无异。则其在崇奖节义之道。实有歉然是白乎旀。至于遣重臣别㨾致祭事段。当此 圣上设坛亲祀之日。从享之仪。虽不可举。别遣礼官。为文致祭。恐不可已是白乎旀。表旌门闾事段。当初盖因忌讳。不即举行是白乎喻。尚未旌闾。果是欠典。所当依疏辞施行是白乎矣。上项数款事。俱系恩典。臣曹不敢擅便。 上裁何如。 启依 允。特赠议政为良如教。
显节祠赐额祭文(祠号。艺文馆大提学李敏叙撰定以进。落 点下。)[赵持谦]
哀我三贤。并挺一世。联芳台省。励操姜桂。上人英猷。争天劲节。孤城风雨。仓卒事迫。生投虎口。命轻鸿毛。乾坤惨裂。日月晦韬。时之罔极。天胡忍斯。龙颜有泪。鹤野无涯。白雁不来。孤魂何处。云愁浿江。月黑麻渡。地分东西。义无彼此。立祠遗堞。于以合祀。一间栋宇。万古风声。清仪若接。愤气如生。念惟
显节祠赐额祭文(祠号。艺文馆大提学李敏叙撰定以进。落 点下。)[赵持谦]
哀我三贤。并挺一世。联芳台省。励操姜桂。上人英猷。争天劲节。孤城风雨。仓卒事迫。生投虎口。命轻鸿毛。乾坤惨裂。日月晦韬。时之罔极。天胡忍斯。龙颜有泪。鹤野无涯。白雁不来。孤魂何处。云愁浿江。月黑麻渡。地分东西。义无彼此。立祠遗堞。于以合祀。一间栋宇。万古风声。清仪若接。愤气如生。念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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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实世罕觏。所遘之惨。亦古未有。温儿梦里。归思可怜。柴市带间。遗赞谁传。怆昔伤今。欲语则咽。灵兮来些。永享芬苾。
知制 教赵持谦制进。(启下后赵公长逝。而仍用于癸酉奉安时。)
显节祠祭物陈设图式
삽화 새창열기
稻米九升。青粱米九升。黍米九升。稷米九升。脯十五条。形盐六升。生栗六升。大枣六升。牛醢五斤十两。生鲜九尾。芹菹六升。菁菹六升。清酒三
知制 教赵持谦制进。(启下后赵公长逝。而仍用于癸酉奉安时。)
显节祠祭物陈设图式
삽화 새창열기
稻米九升。青粱米九升。黍米九升。稷米九升。脯十五条。形盐六升。生栗六升。大枣六升。牛醢五斤十两。生鲜九尾。芹菹六升。菁菹六升。清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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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币帛二十四尺。猪一口。炭三升。黄烛三双一只。笼烛九柄。笔墨各一。香一封。法油五合。(三位祭物。)
祭物元会谷。会减器品。与江都忠烈祠同。每于春秋仲月中丁。斋任率诸生。设行享礼。而议节与书院同。香祝自本府备送。
壮岩书院奉安祭文[张璶]
庆尚道荣川郡。即先生胎乡。本郡士人张璛,张槢等。率章甫三百馀人。创建书院于郡南七里许溪边藏岩村。辛未四月初四日。并享三先生。(奉安时。献官生员金堣,吴庆基,幼学柳世▦。执礼生员金重三。)
天降生民。土无二王。斯或有干。哲人其伤。皇纲昔颓。西藩披猖。使价来朝。要我同盟。佞臣迎合。多士盈庭。惟我洪尹。爰暨吴公。天地经义。扶以贞忠。曰彼盟欢。在义当绝。皇恩久戴。侯度世述。谓此可和。其头可截。讨罪之严。秋霜凛冽。尊周之意。众星拱极。同声增气。冕旒动色。庶以周旋。不愆于终。孰谓降奴。偷生启戎。执为兵端。来矢我陵。鄙夫幸衅。和议复逞。误我战守。玩寇以佞。奕奕南汉。遥遥孤垒。威悯浚湟。忠文奋武。黜我怠我。执我求邻。 宗社污蔑。宇宙腥膻。主辱臣俘。飘摇拘挛。利诱威怵。谓
祭物元会谷。会减器品。与江都忠烈祠同。每于春秋仲月中丁。斋任率诸生。设行享礼。而议节与书院同。香祝自本府备送。
壮岩书院奉安祭文[张璶]
庆尚道荣川郡。即先生胎乡。本郡士人张璛,张槢等。率章甫三百馀人。创建书院于郡南七里许溪边藏岩村。辛未四月初四日。并享三先生。(奉安时。献官生员金堣,吴庆基,幼学柳世▦。执礼生员金重三。)
天降生民。土无二王。斯或有干。哲人其伤。皇纲昔颓。西藩披猖。使价来朝。要我同盟。佞臣迎合。多士盈庭。惟我洪尹。爰暨吴公。天地经义。扶以贞忠。曰彼盟欢。在义当绝。皇恩久戴。侯度世述。谓此可和。其头可截。讨罪之严。秋霜凛冽。尊周之意。众星拱极。同声增气。冕旒动色。庶以周旋。不愆于终。孰谓降奴。偷生启戎。执为兵端。来矢我陵。鄙夫幸衅。和议复逞。误我战守。玩寇以佞。奕奕南汉。遥遥孤垒。威悯浚湟。忠文奋武。黜我怠我。执我求邻。 宗社污蔑。宇宙腥膻。主辱臣俘。飘摇拘挛。利诱威怵。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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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可夺。不义不屈。我守弥烈。先王在天。自靖以献。徇身义大。鼎镬不见。森然绝笔。留写正气。终始一心。俯仰无愧。慷慨致命。从容取义。百世闻风。畴不兴起。登城抚迹。有感宸衷。命列祀典。训义劝忠。惟此荣乡。忠正桑梓。凛然遗风。亲切仰止。有俨庙貌。以妥英灵。三贤致一。苾芬宜并。寰宇久腥。精应列星。归游故国。昔公遗章。玆焉揭虔。如在洋洋。秉彝同得。孰无此良。有不感发。人而卉棠。(前县监张璶制。)
褒义祠赐额祭文[李东彦]
忠清道平泽县。即先生桑梓之乡。本县士人金侃率傍近章甫。建祠于墓下。某年某月某日。并享三先生。厥后本县儒生许镐上疏请额。蒙 允。祠号。艺文堤(一作提)学金镇圭撰定以进。落 点下。
维岁次甲申四月庚午朔二十八日丁酉。 国王遣臣礼曹正郎都永夏。谕祭于故掌令洪翼汉,副校理吴达济,校理尹集之灵。于赫我朝。培植士气。临危受命。世多殉义。曷若三臣。烈烈尤卓。昔在丙子。天地棼浊。稽山至痛。白登深耻。霜雪贸贸。荠麦谁是。独扶伦纲。只手撑倾。尊周大义。昭揭日星。胡铨抗章。力排和议。鲁连斥秦。蹈海誓死。春秋一统。
褒义祠赐额祭文[李东彦]
忠清道平泽县。即先生桑梓之乡。本县士人金侃率傍近章甫。建祠于墓下。某年某月某日。并享三先生。厥后本县儒生许镐上疏请额。蒙 允。祠号。艺文堤(一作提)学金镇圭撰定以进。落 点下。
维岁次甲申四月庚午朔二十八日丁酉。 国王遣臣礼曹正郎都永夏。谕祭于故掌令洪翼汉,副校理吴达济,校理尹集之灵。于赫我朝。培植士气。临危受命。世多殉义。曷若三臣。烈烈尤卓。昔在丙子。天地棼浊。稽山至痛。白登深耻。霜雪贸贸。荠麦谁是。独扶伦纲。只手撑倾。尊周大义。昭揭日星。胡铨抗章。力排和议。鲁连斥秦。蹈海誓死。春秋一统。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7H 页
赖以维持。宇宙栋梁。亘古罔亏。平生素守。至死靡他。身殁雠庭。气作山河。柴市忠魂。异世同科。贞松岁寒。砥柱颓波。纯刚正气。赋与惟均。节义成三。垂耀千春。 圣祖泣诀。 宁考询迹。生前异数。身后殊渥。属予嗣服。景慕益切。风声逖远。祀典尚阙。士论不泯。规所俎豆。于胥湖县。聿创新宇。地是桑梓。享并苾芬。若睢阳庙。巡远与云。嘻玆时世。是何日月。涒滩前甲。又届今日。天时虽复。硕果无徵。缅想毅魄。予感深增。肆宣恩额。替颁泂酌。不昧者存。尚庶歆格。(知制 教李东彦制 进。)
旌闾加赠赐祭文[金兴庆]
维岁次乙酉十月辛卯朔初十日庚子。 国王遣臣礼曹正郎李熊徵。谕祭于故掌令洪翼汉之灵。天地正气。钟以为人。危乱之际。抗义殉身。克全赋与。用扶彝伦。粤惟丙丁。邦运否屯。骄胡僭逆。危机日臻。稽山一盟。计出苟安。慷慨惟卿。沥血叫阍。诚切宗周。耻深帝秦。要歼虏价。痛斥柄臣。凛凛其义。烈烈其言。逮夫寇迫。佩符西垣。挺身拜命。间道艰关。洒泣驰檄。奖率士民。一隅孤堞。终获保完。狂嬴喝齐。信国拘燕。刀戟钩颈。处之夷然。巡齿已碎。苏
旌闾加赠赐祭文[金兴庆]
维岁次乙酉十月辛卯朔初十日庚子。 国王遣臣礼曹正郎李熊徵。谕祭于故掌令洪翼汉之灵。天地正气。钟以为人。危乱之际。抗义殉身。克全赋与。用扶彝伦。粤惟丙丁。邦运否屯。骄胡僭逆。危机日臻。稽山一盟。计出苟安。慷慨惟卿。沥血叫阍。诚切宗周。耻深帝秦。要歼虏价。痛斥柄臣。凛凛其义。烈烈其言。逮夫寇迫。佩符西垣。挺身拜命。间道艰关。洒泣驰檄。奖率士民。一隅孤堞。终获保完。狂嬴喝齐。信国拘燕。刀戟钩颈。处之夷然。巡齿已碎。苏
花浦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417L 页
节益坚。临刑一语。素守是全。惟尹暨吴。遂成三仁。区脱啧舌。远迩耸闻。 天王感赏。祀事躬亲。名垂身后。礼隆生前。春秋大义。日星高悬。撑柱宇宙。辉映千年。肆惟 列圣。褒恤斯勤。惠养老孤。甄录后昆。迨予嗣服。眷言寤叹。易名增秩。哀荣备文。建宇宣额。侑以豆笾。懋树风声。少慰幽冤。天星再周。岁丁涒滩。我心西悲。爰设崇坛。 帝德敢忘。 先志是遵。犹水朝海。若星拱辰。倘灵有知。应感重泉。念卿忠义。盖根乎天。矧泛仙槎。周乐曾观。尊王一心。炳炳愈丹。得正而毙。成就卓焉。妇子尽节。尽有所传。纲常万古。赖以维缠。有赫其光。终不可谖。章甫向慕。尺牍载陈。感悼深深。礼报宁悭。何以赠之。上相其官。曷不璀璨。忠臣之门。幽涂改照。遗裔衔恩。回瞻赤县。满目腥尘。抚今念昔。予怆若新。魂兮归来。尚歆苾芬。(知制 教金兴庆制 进。)
平壤祠宇
平安道平壤。即先生丙子乱初补外之地。自任所承 命直赴沈阳殉节之。故府中多士咸取物力。营立祠宇。丁亥四月日奉安。庙在府西大同江下流北边。
忠烈碑
荣川院丘。今为顺兴东面串川里。即先生胎乡。邑中多士慕义立碑。癸亥八月初十日立。
有明朝鲜国学士洪公翼汉忠烈碑。
平壤祠宇
平安道平壤。即先生丙子乱初补外之地。自任所承 命直赴沈阳殉节之。故府中多士咸取物力。营立祠宇。丁亥四月日奉安。庙在府西大同江下流北边。
忠烈碑
荣川院丘。今为顺兴东面串川里。即先生胎乡。邑中多士慕义立碑。癸亥八月初十日立。
有明朝鲜国学士洪公翼汉忠烈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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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闾
忠臣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训大夫司宪府掌令兼春秋馆编修官赠谥忠正公洪翼汉之门。
烈女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训大夫司宪府掌令兼春秋馆编修官赠谥忠正公洪翼汉妻 赠贞敬夫人阳川许氏之门。
孝子学生洪晬元之门。
烈女学生洪晬元妻孺人韩山李氏之门。
处士洪公墓表文[宋时烈]
呜呼。此处士洪晬元建初及其配李氏墓也。建初性孝。其考花浦公讳翼汉。尝病痈甚殆。建初吮。且
忠臣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训大夫司宪府掌令兼春秋馆编修官赠谥忠正公洪翼汉之门。
烈女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训大夫司宪府掌令兼春秋馆编修官赠谥忠正公洪翼汉妻 赠贞敬夫人阳川许氏之门。
孝子学生洪晬元之门。
烈女学生洪晬元妻孺人韩山李氏之门。
处士洪公墓表文[宋时烈]
呜呼。此处士洪晬元建初及其配李氏墓也。建初性孝。其考花浦公讳翼汉。尝病痈甚殆。建初吮。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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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粪。年廿七。崇祯丁丑正月。虏陷江都。廿五日。继母许氏遇贼不屈。遂白刃交加。建初以身翼蔽而死之。李氏亦自刭于其傍。呜呼。花浦公大节。既与白日争光。而今其家孝烈又如此。花浦公可谓有妻有子。而李氏宜为建初妻矣。夫禽兽亦有感于所畜者。矧以天叙之懿。而化于门庭者耶。然而旌典不及焉。惜哉。建初母具氏。李氏父穫。噫。俱不死矣。况建初之系乎故不著。后三十七年甲寅九月日。恩津宋时烈述。
庆尚道高灵。即 先生视篆之地。邻近士人李命钦,朴始淳,尹谦来,李志完及本县郑载松,金世铉,郑重燮,李东杓诸人。己丑月日。经始 院宇于县东飞凤山下。
庆尚道高灵。即 先生视篆之地。邻近士人李命钦,朴始淳,尹谦来,李志完及本县郑载松,金世铉,郑重燮,李东杓诸人。己丑月日。经始 院宇于县东飞凤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