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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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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90H 页
上愚伏先生问目(辛亥)
洪监察家。自兵乱荡烬之后。未有祠庙。自文匡公以下三代神主。藏在箧笥。尚阙奉安之礼。今年夏。祠庙既成。而主人方居庐。不可以凶服奉行吉礼。故大祥明日祔庙之际。仍为奉安群主。而祫之礼则然矣。第主人服禫。则妨于奉安之吉祭。又不可以奉安而便即吉服。既不得奉安。则祔礼亦缺。此是礼之变者。固难臆决。然先儒既许以墨衰常祀于家庙。则可以禫服奉安庙主乎。伏望下诲。
 答。询及节目。乃是亡于礼者之礼。浅陋何足以知之。第既蒙俯问。不敢阙然不报。夫奉安群主。初行祫祭。而以禫服即事。涉于苟简。未禫之前。遽用吉服。又于情礼不安。此丧主之所以致疑也。然祔及告迁。皆以衰服入庙。岂不以亲丧在身。虽于庙中。不敢遽变邪。来示所谓既许以墨衰常祀于家庙则可以禫服奉安庙主云者。恐为得之。况大祥翌日。奉安行祭。乃是权宜不得已之礼。恐不可以合祭称也。如何如何。更有一节。朱子答陆子寿书。云必不得已而从高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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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则祥祭之日。未可撤去几筵。直俟明日奉主祔庙。然后撤之。此于今日。恐不可不知也。
上愚伏先生问目(壬子)
浦内从母。今月二十六日。不幸弃背。上舍姨兄。既已出后。则其服例为不杖期。而从兄为恩情所拘。欲为杖期。楫止之。姨兄强执。据大典为證。盖此等礼文。于家礼甚分明。似不必更据大典未知如何。
 答。上舍之服。礼文甚明。何可直行而径情邪。人情常患于恩胜。降从不杖。正欲隆于所后。其意深矣。大典亦但云为本生父母服期。解官心丧三年。而不曾下杖字。以告者误也。幸察之。
上愚伏先生(戊午)
冬寒比酷。伏惟道体万福。楫来此仅月馀。而连汩家忧。又以祖母迁葬。今将东归。势难趋造承诲。罪恨徒深。迁墓礼节。与初葬不同。楫家不曾经历。凡为子例有缌服。至于诸孙则服必杀矣。当以白衣带从事乎。抑有他权宜之制乎。祖母葬。非如叔父兄弟之葬之类。则迁窆之日。固不可身有华饰。既去华饰。则戴履当用何制。前葬今已十四年。如铭旌玄纁明器等。想已朽尽。此等仪物。不可以新之乎。凡此节目。必于仪节详尽。而此书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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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敢缕缕仰烦。伏望条教以解迷惑如何。
 答。改葬服考仪节。则馀皆素服布巾云。铭旌玄纁明。器仪节。无改备之文。以义推之。则铭旌所以识殡。无用于地中。无之似可。玄纁明器则似不可无。而仪节但云下棺加灰隔内外。盖实土一如始窆之仪。而无主人赠藏明器节目。未敢质言。当用更在谅处也。
上愚伏先生问目(庚申)
在家发引之日。既有祖奠告辞矣。至山庐留六七日乃窆。窆之日。又有发引节次。然则似当又有奉柩车。遵祖道之文而告。则叠用未安。不告则忽略。如何。
 
答。丧至此留安六七日。不告而载。似无曲折。虽有叠用未安之虑。更告似得。
题主后返魂而虞。若路远则于所馆行之。既到家。乃行三虞礼也。而楫家在数百里之远。必三宿而后得返。则三虞之久不祭势也。等其久也。曷若于山庐留奉几筵。待数日墓事毕后。返魂而行三虞事乎。
 答。葬形原野之后。魂无所依。圣人恐其飘荡彷徨。故必于是日虞。又必于所居之室堂。其惨怛恳恻之意。盖不忍一日离也。依礼文留子弟敦事。速返而行三虞于室堂。甚善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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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引时。老父若以日寒。不得随柩。则其时诸事。颇有所碍。至如虞祭。楫为初献。而题主既称亡室。则祝文之书显妣孝子等语。甚为无据。如何则可得合礼。
 答。此果难处。然亦无他变通。只得从实书之曰夫某官姓名病不即事。使子某昭告于亡室云云。初虞再虞。亦依此式如何。古者宗子越在他国。使介子行祭。而祝曰使介子某执其常事云云。故礼有摄主之文。今如此行之。似不失礼意。如何如何。
上愚伏先生问目(辛酉)
今方守墓而远离几筵。不但朝夕上食。都阙奠拜。至于朔望。亦不得赴哭。人子三年之内。所事者何事。而道里隔远。势则末如何矣。谨就寒泉故事而观之。有朔望来拜几筵之礼。今虽欲仿而行之。彼此相去将二百里。朔望之间。倏往倏来。筋力之竭。固不暇论。而长在路上。馀日无几。不若留此一两月。又留彼一两月之为暂便也。但留此一两月间。屡经朔望。每当是日。不忍虚度。前此略以酒果设奠而哭之。或者以为非礼。而楫之私意窃以为墓所奠酌。元无其礼。则亦可以已矣。今俗一年四节。皆有上墓之祭。虽非古礼。既已成习。则惟此薄奠行之。何害于理。若使几筵仍奉于墓侧。则固不当此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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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奠。今既几筵在远。音信相阻。祭奠之必行或废。实难遥度。则体魄所在。暂伸奠献之礼。恐或不至于大失也。
 答。情理真切。虽非正礼。恐不大失。
虞卒哭之祭。渐用吉礼。主人沐浴澡洁。亲执奠献。故自卒哭以后。常时上食及朔望殷奠。亦皆亲执。而但其几筵奠献之际。两鬓被发。似无斋洁致敬之意。楫窃伏惟网巾。虽以后世制作。不载于礼文。其为敛发之具。莫善于此。其在葬前。则主人荒迷。不盥不栉。以祝代奠。固不用网巾。而今既盥栉。祭仪渐备。而发之不敛。独与葬前不亲奠时同。若使网巾之制出于上古。则安知礼文不有所云云乎。今人非网巾而冠。则不敢见宾客。宾客尚不敢见。况于亲奠几筵之下者哉。谨按退溪先生答金富仁问目。有曰虞祭渐用吉。(止)虞不用网巾。似无妨也。此似指虞祭时而云尔。非谓卒哭后朝夕朔望祭时。亦不用也。丧服小记。亦有主人皆冠之文。此指既葬不报虞时也。不报虞时。主人皆冠。则虞后必冠。亦可推而想之。使今人不冠则已。如冠则似当先网巾而冠。然则祭用网巾。似不至大乖于礼。今若裁用稍细生布。象网巾制之。以为斯须祭奠时敛发之具则如何。后生懵识。僭发猥滥之言。极知惶悚。而私陈臆见。愿听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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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浅见如此。顷于叔父卒哭之后。欲令从弟著布网巾。终以臆断为难未敢。然似无不可矣。
家奴自江左来报云。家间自月初有染气。又有痘疾入邻。举家奔避。几筵祭奠。拘于俗忌。将废而不行。痛哭罔极。欲于墓侧。权行朝夕朔望之礼。但山野返魂之后。复设几筵。于礼如何。楫有栗里所居私室。未可于此设位以祭邪。然此非亡母平日游息之地。未知何如则可也。所谓魂气无不之也者。岂谓如此之处。亦无不之也邪。今将设位则且未知以纸榜乎。
 答。不得已以纸榜祭子庐所。必无不可矣。家礼奔丧条云丧侧无子孙。则此中设奠如仪。此尤可据。
上愚伏先生
孟夏初热。伏惟道体万福。迩来连月。久阙伻候。区区哀慕。诚不自已。楫顷者省父江左。因留几筵之侧。是时南边虚报日急。人或聚首则必谋避乱之策。有一士人来议圣庙位版藏护事。此事措画。实难得宜。或有埋瓮权安之议。而夏月暑雨。地湿透彻。则熏蒸腐毁之理。难保其必无。又有移安石窟之议。而山中恒雾。粉墨漫漶。甚至字画无形。费郓莫辨。此则弊校壬辰之变所曾验也。又有一说焉。圣庙墙壁坚完。且无湿气。莫若于此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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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而奉安。此论似得。而但其墙制不厚。仅可尺许。位版高大。将不能容。则又有拔去其趺。取便各藏之议。楫之私见。窃以为不可也。趺与版既合为一。以依神矣。一朝忽然各置。于心安乎。今之料理。本求所以万全于兵火之中。而乃于兵火未及之前。先自毁拔。使趺版各藏。神位不安。任便则有之。恶在其奉安之意也。宁将厚其墙制而改筑之。预为奉安之地也。此是外事。固非衰麻者所知。而又不可虚人之问。乃敢云云。则座间咸以为仓卒临乱。乌得无权宜处变之道。不可以执一论也。楫于是始信群言。亦或有理。自家见得。或不分明。然而自是之病。犹未脱然于心中。仍窃伏惟其时此论。何处无之。文教之邦。必有以此禀定于门下者。未知所裁教者。竟出于何策邪。愿闻其说。以为后日之周旋。兼请折衷去趺之得失。以破疑郁焉。近日山庐稍似静便。展墓之暇。取朱书读之。元来懵学。又加以荒迷茅塞之甚。文字之可疑者。什常七八。今既无由致身于抠衣之列。以奉承的确之教。则终未免掩卷而却废也。曾闻溪上讲录行于江左而未得见。昨又闻其誊写一本在门下。私窃幸之。切望命侍者。搜诸架轴。而宽假以岁月。伏愿可否。
上愚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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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雨蒸湿。伏惟先生道体万福。近者窃闻躬临玉成。日与诸生讲礼而教导之。令远近学者风励而鼓动。甚幸甚幸。楫日月如流。期祥只隔两个月。露草情怀。深增痛哭。仍就仰达期丧节目。在家礼不详悉。只于上食大祥等章下小注。略言夫主祭一节而已。其馀虞祔祥禫祭时祝辞。与夫衰练渐次变易之节。皆忽而不载。后生懵陋。于此不能无惑。谨按家礼一书。凡吉凶诸礼。皆语常而不语变。则变礼之不载。固所然矣。若其为母期之丧。非他变礼之比。未知朱夫子何以阙然而不之及邪。杂记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今人之服母期者。或有不练而直到小祥之日。乃以禫服易其初丧时衰绖者。恐未免疏漏不察而失其渐杀之节也。楫之丧。以古礼则当于开月练矣。窃以为虽无家礼之可徵。尚有杂记之可据。举而行之。无乃可乎。且陈练易服之际。必有陈器具馔之节。其将卜日而行之邪。抑将因于是月之朔日乎。祝文则奄及之下。当著何字而得其宜邪。大抵夙兴以下四句。元非所用于夫主之祭。意者先贤于此别立文字。而愚未之见邪。如仪节礼辑等书。此间所无。终不可考。伏愿详考而教之。傥或诸书都阙。则又非寻常浅陋所可点缀。若于燕閒之中。略构数语。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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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文。以为祥禫恒用之辞。则不但楫之为私亲用之也。他人之当此礼者。亦将不为梦梦而咸以为仪轨矣。伏愿留心而无吝焉。
 答。所询练祥之节。非但记礼者明言之。今世士人家多行之。示意得之。盖虽为父屈。重服变除之节。不可略也。今人之略此一节。是不明于礼也。但有所疑。朱夫子答门人之问。曰今礼几筵必三年而除。则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但改其祝辞。不必言为子而祭也。观此则初期再期。皆有祥祭明矣。今依杂记之文。练祭既行于十一月。则又不当叠行于初期。祥祭既行于初期。则又不当叠行于再期。此甚不可晓。意者杂记所云。是三代之礼。朱子所云。是时王之制。各为节目而不能相通者邪。无乃练祥二祭。自依杂记之文。而祝辞直书小祥大祥。及再期之祭。则只曰奄及再期而没其大祥之称邪。祝辞只去四句而不以他语代之。似亦无甚阙损。未知如何。
上愚伏先生(壬戌)
春寒未尽。不审道体若何。曾于岁初。一拟起居。而坐乏应门。迄阙情礼。哀叹徒深。疑问数条。录呈别幅。伏愿下察而详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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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目
期丧之禫。据礼则当行于十五月。楫窃以为既禫之后。似不可仍设几筵。不设几筵。则又都无所事。心丧者无以申其情矣。未及前期禀承。而禫月奄过。或者以为阙失。今虽未安。已无柰何。愿承指教。
 答。窃以朱子几筵三年而除之说参之。则必是禫后犹存几筵。俟再期而撤也。礼家又有心丧无禫之文。明再期后中月之祭。更不设行也。然既已蹉过。不可追行。直是无可柰何矣。
今居墓所时。有吊客至则拜哭如初。若在亲侧。则不无压屈之嫌乎。
 答。圣人以将军文子之事。为无于礼之礼。则衰麻既除。无乃当以此礼处之邪。然至情所发。仆亦不敢质言。至于在亲侧。则压屈无疑矣。
今俗于题主。陷中不书妇人之讳。只云某封某氏。姓所同也。似汎何如。
 答。书姓太汎。不足以依神。依礼书讳甚得。今知礼之家皆书之矣。
上愚伏先生
春夏来。久阙起居。常怀罪惧之心。月前金友基过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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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先生以卢上舍病笃之故。命驾化宁有日云。惊虑方深。不释于心。即闻凶讣。伤悼无涯。因伏问触热往还。气体动静若何。区区贡忧。实未尝少懈。楫顽喘苟延。而再期忽迫。感痛之怀。无以堪忍。只祝顺卫。
上愚伏先生
秋气渐凉。伏惟先生道体万福。楫顽命苟延。已经再期。而又见偏亲困于诛求。近将流离。迫切之痛。又谁怨咎。目今赋役之烦重。生民之涂炭。已为一国之通患。试观本道则何邑不然。然而流亡一空。荡败无形之状。未有甚于青松真宝等一两邑也。若使在上之人。乍有仁人君子之心。则其将不暇束带而汲汲然往救之矣。粤自数三年来。青民之赴愬上司者。殆无虚月。而上司亦付之无柰。卒未见更张之效。言之至此。何痛如之。即闻体副衔 命南来。所管虽在于保障。先务必急于安民。楫之愚意。窃谓今之谋国事者。必以损户蠲租为务。然后人心为本而施设得宜。况如青松。有周房天险而接界于花山之保障。则宁可越视而不思保民之方乎。所言虽似涉私。其实不愧公言。想其旌节必叩衡门。咨询庶务之暇。或有话及于右弊。则孑遗残民。庶蒙拯溺之惠。而得须臾之无死矣。馀万缕缕。行当面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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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愚伏先生
风寒渐紧。伏惟道体万福。区区山仰之诚。靡日不笃。日前丈席之间。虽获暂侍。缘他胶扰。情未达而遽退。至今尤觉惘然。顷于八月。楫以青松弊瘼。仰陈大略而通情于体相。体相即以荡败无形之状。特 启以闻。使荷担之民。稍有安集之心。玆非一邑之幸欤。然而今既数月。迄无更张之举。民心索然。而父子兄弟已无相保之路。楫亦以偏亲。朝暮且流离。伤心惨目。万倍他人。乃于近日。谋诸乡父老。装送楫之弟柁。诉冤于备局。而备局诸公。曾无一员之受知。则远方寒贱。其踪迹不亦跼蹐而无所赖乎。窃闻权户部以亚卿。方兼本局。而布衣者亦无由自达。如得一纸公言。以为之介。则彼必恻然用力。乐为救民之政。先生之缄口外事。亦小子之所前知也。固不敢干以私情。而但念此事有同拯溺。仁人君子必以为己任。则虽辱一言。似无所妨。伏愿深加裁量。试为一通。付之此行。使得前进而毕达冤情。则事之成否。姑不暇论。而其惠之及人者。何可量也。当驰进面禀。而偶有采薪之忧。玆委一价。不胜惶悚。
上愚伏先生(癸亥)
楫在南中。窃闻先生以南中士人若干。荐诸才堪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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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楫之姨兄郑某亦与焉。夫士之立于世也。苟非在上位者为之援引而先导。则彼寒微疏远之踪。何得而自达邪。此理势之必然。古今之通规也。此兄才行有足可称。而年将六十。尚在泥涂。楫固知先生之必欲置之百执事之列者。诚为是惜也。今方 圣明在上。治化将兴。邦之有道。贫贱可耻。使此兄未尝干之。岂无乐仕之心哉。况在壬癸之乱。久掌乡兵之任。以其功曾受一命之赏。而直人不知耳。如其可以策名。则岂无可据之实乎。楫只恃举人之公。不计涉私之嫌。敢此悚喋。
上愚伏先生(丁卯)
国事至此。痛哭罔极。(缺)不敢奔问。北望 行在。肝胆摧裂。伏惟苍皇泥露。 扈从气体万福。夙夜忧惶。但切下情。近因北来。似闻凶锋挫于元帅之锐。而 大驾复无南下之计。极好消息。令人抃蹈。第未知此传必信否乎。抑又闻之。贼势傥或豕突。则 宗社万全之计。出于浮海之策。至今边臣整船以待。楫虽庸陋。切欲刳肝沥血。一叫于 清跸之前。虽犯越樽之罪。亦不敢辞。惟彼耽罗。海外弹丸。岂可使王业偷安于此。而不为久长之图乎。千虑之得。窃以为彼湖则我岭。彼岭则我湖。量敌进退。收拾人心。以为重恢之地。是乃今日万全之计。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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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以为如何。凡此刍狗。想已悉获于先见之明。愚衷所激。不得不发也。
上愚伏先生
乱来消息无凭。顷因南归。呈上一纸。星轺已赴 行在。归使徒还矣。臣民未死。获睹 天旋之日。而日后之忧。不可胜言。窃闻蒙兵还犯定州。远近一番汹骇。未知其终出于何样也。伏惟驱驰靡盬之馀。扈 驾初还气体万福。楫数月艰苦。才得南还。而兵粮调度之际。官谤民怨。四面而至。方为辞退。亦未见许。今又出巡岭东。何悯如之。隔岁拜违。又值乱离。无由承诲。只自瞻望。
答愚伏先生
在高城。伏承下覆书。缕缕满纸。恍若亲受面命于席间。况伏审庚热。道体万福。喜不自胜。第近日波浪。无休息时。一叶扁舟。亦必任其所之。重地供务虽剧。何忧何虑。楫之所忧。只以门无将命而必亲细事为虑耳。昨入万瀑洞。见有内翰昆仲题墨未漫。为之慨然以悲。
上愚伏先生(辛未)
岁前。因李仁南归。修上候书。不审自京中已得凭便传上否乎。新春尚寒。伏惟道体神相万福。家耄逊荒。虽非国家之美。退修初服。岂无衡泌之乐。区区衷曲。只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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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召命必下而进退狼狈也。楫一年尸居。寸效蔑如。左右受困。理合速归。而不得自由。春间切欲诿以归宁。不意又逢田税差员。图递不利。悯叹无已。
上愚伏先生
国家不幸。边耸又急。扼腕之外。更复何喻。炎程霖潦。伏不审赴难气体若何。日夜伏虑。何尝食息弛也。楫到官之后。又值多事。装束转漕。策应无暇。只自私悯而已。即因风便。伏闻 大驾去邠之计方以南汉为保障云。远地传言。虽不可信。而亦不觉心寒而气死也。隋帝唐宗动天下之兵。不能拔高勾丽弹丸之国。况我 圣朝地方三倍。兵甲亦非不足。而垂头丧气。无奋励自强之心。西关一路。已为贼薮。而藉兵赍粮以助其势。远近闻者。莫不解体。 朝廷何不出万死之力。建一战之议。以为四方之耸动乎。幸而战胜。则 宗社之庆。君臣之福。万姓之安也。如其不幸而势无柰何。然后退保南汉。亦非晚暮。今若与贼一不交锋。而先自渡汉。则是使虏势益张。任渠蹂躏。恐汉水以北。竟非吾有。而国不为国也。岂不痛心。窃念先生成算之下。狂瞽僭说。固知为刍狗。而愚衷所激。不敢含嘿。妄陈所怀。不胜惶悚。
上旅轩先主(一作生)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97L 页
初夏渐热。伏惟先生道体动静万福。楫一自拜违侍右。每拟再进承诲。而私冗所掣。迄未遂愿。罪惧交至。敝府旧倅。奄以非命不起。不但遗爱之地。士民相吊。伏想联瓜义重。嗟惜倍他。伏祝加卫。
答李月涧苍石(辛酉)
即奉令嗣遗以尊翰。展读三四。哀感入骨。楫之丧既成服。而匍匐之义。已先诸人。既葬而问。既祥而又如之。固知平日见爱门下者。不寻常万万。然不料今者辱恤之勤至于斯也。凭审秋日。道味益倍。楫俄顷之间。送了一期。服饰戴履。又与平人等。慨然之中。潜痛尤剧。寄来珍果。谨拜领矣。
与崔讱斋(癸亥)
十年居洛。一朝汇征。 清时大来之庆。何可量也。传闻有佐幕西塞之奇。信否。此正君子忘身展蕴之会。楫虽无策。未尝不以此奉勉也。伏惟炎旱。尊仕履万福。顷者赴 召之日。行旌过咸。而家在路侧。不及相送。自叹不敏。无以自解。
与崔讱斋(丁卯)
辞违今且半个月。伏惟暑雨连旬。巡宣气体万福。慕仰日勤。楫自通川还高城。以微恙不得前进。惟是北官船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98H 页
盆成册元数颇减。而加现者又鲜。今欲标给黄纸。从速查点。而三官分给之后。标纸已尽。本司亦无加送之期。未知将何如也。近观日气乍凉。强作万瀑行。即今方到摩诃衍。小儿戏剧。山霏连日不开。多所留滞。见亦不分明。大欠事也。出山未易。计于旬时。当进节下。第未审当驻几日于杆也。
与全沙西(湜○癸亥)
冬威甚酷。伏惟尊仕履神相益福。区区仰慕。愈久愈切。秋杪为修一书。奉候起居。适丁华旆下乡之日。未知能免浮沈而得达清览否乎。楫入冬数月。长赴试役。东驰西骛。幸得免死。近闻西报日急。 圣上欲为赫怒爰整之举。信否。不审在庭询谋。方出何策。虽在愚夫如楫者。不能无过虑也。落玆湖外。凡百如聋。伏愿略及。
与全沙西(丁卯)
乱离凡百。已无可喻。而 天旋此日。后来其苏。岂不幸幸。伏惟数月泥露。忘身羁的。不审令体若何。楫变初入北关。奔走供剧。不遑暇食。已不胜其疲苶。而又以勾管私储。敛怨招谤。罔有纪极。将至不病而毙。闷叹柰何。月初始南还。今又出巡岭东。马上功名。日觉齿酸。今则大贼已退。亦合辞归。而辞不见许。尤闷尤闷。伏想旅次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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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倍昔。而清寒者无所助窘。仰恨不已。
与全沙西(丁丑)
国事至此。痛哭罔极。伏惟勤身 王事令体何如。楫自青松闻变驰来。昨到闻庆见道伯。仍问 行朝消息。则事无可为。其间虽有吉报。亦未尽信。柰何。至如义兵团束。非朝夕易就之事。楫将以此意。今欲躬进面达。而夏间所伤腰胁。触冷于数夜之奔驰。痛势复作。喘息不利。今方调治。待少差即为进拜计矣。
答李石潭(润雨○壬戌)
楫罪深偏罚。哭母不死。日月如流。遽经再期。终身痛慕。罔以为心。即承尊问。深荷不遗之意。拜感不已。常念地不相近。音问长阻。朋侪匍匐之阙。势所必然。况如吾兄。比年来长在药饵之中。自劳不暇。其能慰人于数百里之外哉。审悉来示。旋觉蹙然。月晦将赴南村。兄如久淹。可谋一拜。
与权藏谷(泰一○甲子)
变起不虞。 国事不可胜言。伏惟留管本道重事。其日夜忧念。何可量也。楫自闻此报。晨夜惊震。凡县中前后所抄之兵。并即调发。继而有后运军七日逢点之关。固当依令。姑缓数日。而窃料师期。贵于锐进。玆并发遣。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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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两军队伍所隶各异。则逢点先后。惟在令所处如何耳。
与赵花川(濈○辛酉)
迩间屡因风便。谛悉令体万福。兼闻辱临有期。颇有引领之望。不意伏闻 叙命已下。旋有万里专对之行。此正人臣事君。夷险一致之秋也。未尝不以此奉勉耳。闻发程在明明。不胜黯怅。敢以一纸代面奉别。伏祝干事而回。千万珍重。
与赵花川(壬戌)
冬寒比隆。伏惟令体神相。向风驰情。不任悬悬之至。河阴别庄。尚得支安。幸矣。曩者谋卜之初。谓将追陪杖舄。以资啸咏之娱。而及到今日。非徒此计不谐。千里消息。亦随以阻绝。始知人世事不如意者。什尝七八。非虚语也。就喋青松一邑。以绝户徭役逃故价布之弊。举境流亡。士夫接踵。将至于父子兄弟不得相保。顷于体使南来之日。孑遗乡人。号泣诉冤。虽蒙 启请。而不见采施。即与乡父老约。装送家弟。赴诉于备局。而远方布衣踪迹寒贱。其周旋进退。诚有龃龉而难合者。独惟令公以楫之受知不浅。凡所宣力。专倚而进。其计虽迂。其情则戚矣。窃愿令慈。勿以疏远而忽之。使之前而问其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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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指挥之。俾遂枯鱼斗水之望。则岂但于青民。有惠泽及人之美哉。实惟仁人君子救世拯溺之功业也。
与沈方伯(演○丙子)
暑月大浸之馀。伏惟令体巡况万福。楫为与令兄。前有朱文酌海入梓之约。此书方在洛下。搜还甚勤。五月望间。始到楫家。而雨水连仍。未即送呈。且有必欲面禀议定事。玆于昨昨。亲带册子。委进营下。行到永川之北习县。卒为急雨所逐。遂投县舍。所谓县舍。大门檐椽甚低。雨势如注。无暇卸鞍。于马上俯伏入门。门内适有牝马。所骑马见牝腾跃。笠帽与头骨扑于椽桷。胸背腰胁。一时俱伤。呼吸不通。移时乃苏。舁入县舍。终夜苦痛。此行既不得前进。又不能旋还。逆旅狼狈。无所控悯。玆走迷奴。奉达此急。乞须命惠导滞散四五贴。以济穷道之厄如何。酌海谨全帙奉呈。此册乃愚老平生用力之书。手泽尚存。一本誊出之后。本家必欲宝藏元本。故并与书尺二封之抵楫者呈上耳。
与金升平(瑬)
两日联席之晤。迨切欣幸。伏惟比日。台候动静益珍。即见 朝报。有引疾之举。未知有何愆况。殊切奉虑。昨到 阙下。微闻筵中有些论议云。无乃缘此引入邪。若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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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殊失所望。士夫间论议。何可必其尽同邪。可否相济。不害其为和。若才见人论议异己。便作形色。则似非古人垂绅搢笏。不动声色底气象。如何如何。区区愚恳。惟冀诸大人从容和意。坐镇群议。以无负 圣明无偏无党。一心国事之望。至善至善。
答李延平(贵)
伏承台复书。令人怃然。此岂平日所望于旷度者邪。似闻典翰之言。只以此论为不急。而实未有争去就语云。得非所闻太重邪。设使真的。何可缘此而尽疑一边人乎。今非二令公求去之日。虽求去甚切。 圣上亦岂许之。适足以长朝著不靖之端。而骇远近之闻听。区区之心。深窃忧之。朱书末段一款。尤似忿懥所发。明道所谓天下事非一家事。愿相公平气以处之者。敬为明公诵之。想赐谅察也。
与尹典翰(知敬)
向承垂复。良感示谕。第于其中有未悉鄙意者。此必楫辞不达意。致左右错看也。即见朝报。审有引疾之事。未知别有所闻。不可以已邪。抑不安于二三相公引告之举而为此邪。幸示及为望。区区之心。切有感于 圣上无党之教。窃不自量其力。欲以萧苇翳黄河。可笑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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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也。顷对铨相。与论此事。楫言一番论议。如或峻攻典翰。则人必有为之不平者。而朝著不得安靖矣。铨相亦言典翰有何所失而峻攻邪。必无此理云云。但恐人之心。不能皆如铨相之心。柰何柰何。
与崔掌令(荇○甲子)
昨屈高盖。竟至冲雨而行。不审夜来奠履若何。迨切感仰。今朝又见巡关。据 圣旨云狂贼豕突。已迫金郊。列邑急督馀军。或忠义之士。星夜驰赴。而此关乃初八日发也。窃料事势。国事苍皇。似无可及。然四方赴难之兵。无论多寡。贵于锐进。此不待赘说。而已定于胜算之中。姑陈闻见。仰备采择焉。弓矢择其精致者。以待来使。何至今无皂白邪。玆令载送。若其兵粮则再明当及南原。以为万分一助。此时军饷。百计难办。而事急之夕。亦无公道周旋之暇。未知神算出于何策邪。为今计。莫若勒抄境内有私储者。等第量数。发运于数日之内同盟之人。以秋成报息。则事或可济。而彼散财而补军需者。亦将有酬劳之典。此是两得。不敢不布。
与奇水使(汝献)
国之大变。起于不虞。时事之不幸。何可胜言。所谕节下军兵。依令发遣。以听分付。第念此时赴难。一日为急。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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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公为国干城。敌忾捍艰。不可少忽。愚者之得。窃以为南边之事。专委贰营。亲率轻骑。进屯境上如砺山等处。以待 朝廷进退。则庶有事半功倍之利。不审令意以为如何。
答许高城沃余(丁卯)
两度书。足慰恋渴。淮阳之争公也。如斯而已。君子哉。募牛已毕。亦甚好。奠邑之辱。自是横逆之来。何必与之较期于必辞退邪。楫之于临瀛。是真辱也。以兄之道则相唁可也。而反以为幸。至于不胜欣喜。是诚何心哉。呵呵。楫今念前毕会计。巡历九郡。则开望间。当到海山亭上。可得一两日稳剖邪。午间拜方伯。陈兄辞状事甚详。则决无许归之理。当此务剧之时。邦宪至严。如兄之有老亲者。何可擅弃官任而直情邪。莫如包羞忍耻之为得也。人生斯世。太上洁己高蹈。其次得君行道。又其次为亲禄仕。今既不能高蹈得君。而未免为亲而求郡。则一番羞吝。何害于万里前程。而必为小丈夫缺缺者之为哉。若以取人之辱。决吾之进退。则楫当先之。何后于兄。幸兄勿以一土民之故而轻去留也。渠之远迹。已如虎豹之遁藏。我当凝然不动。如山岳而已。况人人皆已右兄而左彼者乎。彼若无再诉之举。则兄之胜捷。或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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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也。兄岂不思之乎。我虽不敏。傍观甚明。玆为兄一陈之。傥以为可则其幸可言。
答许沃余
不见故人书。今浃月矣。北望思仰方切。忽擎惠翰。备悉万重。慰喜不可言。楫触热驰驱。种种生病。只载躯壳以行。而方有重担。恐不得运脚。又闻胡良辅方以万五千到椵岛。声言直抵王城。而城中又汹扰云。目见时事。未知税驾何地也。奠邑事。都中物议。大言使相之误处。谓兄或驰书。以致此议。其言入于使相之耳。使相虽不形色于兄。为兄之道。岂不大段未安。大槩是非之间说话既如此。徐待数月后。援以他事。连辞三度。则君子进退。岂不绰绰然乎。开五六间。参殿最于临瀛。因而北巡。则望后当到海山亭上。庶罄所怀。玆不一一。
答许沃余
楫昨晚。登万景台通望。白玉群峰。高插半空。又登隐仙台通望。又如之。十二瀑为风所激。乱雪蔽壑。所见之奇壮。一笔难形。夕登佛顶台。东望大海。西瞻日月众峰。平生局束芥滞之胸。自此顿觉豁然以开。此兄曾所饱览。亦可以想之矣。今晚将踰水岾。而雨势至此。得非造物者戏之邪。玆不免仍留山映楼上痛叹。珍错色多而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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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何如是盛惠邪。坚祥两禅。时来助游览。觉山兴不孤矣。
答尹金化悦之
自从南还。两地杳阔。登山赏花之事。恍然如梦。忽擎情翰。能使尘簿中昏眸。豁然以开。幸甚幸甚。因审初暑。政履珍福。天方降割我东。既蝗既兵。从之以旱。哀此民生。亦复何罪。宁欲死无知也。顷见通川抵祥云书。以前者贵县运米相诘事。其怒至今未怠。至欲弃归。其执拗可想。大抵一胜一败。皆为公也。此政君子之争。而三抗于上司公缄不亦过乎。昨修书。以谕曲折。冀其解释。未知其能诺否乎。楫今念时将巡岭东。计于开念后过断发岭。切欲因公奉邀。而无事可据。未知何以则有一面之便邪。
与赵淮阳汝缉(缵韩)
昨发南路。临马得接公牒。此时忙未呈书。伏惟春和。令政履与时同仁。高城事。似涉疏脱。授受之际。欲其无弊。则使监官色吏载斛与斗。两边眼同凭准其容入多少。然后平木以量之。以别彼此曲直可也。不此之为。而轻先驰报。有若争讼者然。不亦迂乎。然下吏作弊。各邑之通患。安知两边该色。竞利秋毫而有是事乎。前于对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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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风之日。杆城色吏无端被诉。彼杆城吏之收取于运夫者。渠等若不干预。则何得以个个知乎。窃惟明府严威之下。必无肤受之愬。至如高城下吏。异于他邑。可欺其方。安保其必无也。楚失齐得。未为不可。伏乞令恕量。勿诿诸他官。命取本郡斗斛来。凭准于眼前。执其奸巧。然后速捧其米。放还其人。归及耕种如何。高城处。亦为行文走通矣。近俟西声稍缓。拟浴箕城温井。其时过境。庶有一札之便矣。
答权杨口汝嘉
马首一东。西关绝音。忽承惠翰。从审炎程返旆万珍。慰感殊切。楫顷往箕城。浴温失调。幸而得苏。管饷一事。事目如毛。头绪纷纷。不觉搔首。急之则海民荷担。缓之则国无所得。居此地者。当作何如心邪。悯叹不已。
答辛平陵士修
见兄扶病而西。悬悬一念。未尝顷刻暂置。即因西来。谨擎情讯。仍谛勿药。加之以干公无欠。此是神明所护。何幸何幸。 大驾还都。复睹太平。何乐如之。而乐中之忧。有甚于乐。柰何。楫近以军粮会计。朝昼不暇。将发巡东关。未知兄还当在何间。联镳之约。恐不成也。扇子忽承情赆。烦郁者便生秋气。极感。
与俞舍人子先(伯曾)
风尘一别。能使方寸扰乱。万倍平日。厥后东西阻隔。一札靡凭。伏惟数月旄丘。扈 驾而还。不审尊仕履若何。楫其时入北关。艰苦万状。幸免九死。今始南还何幸。北巡之日。到悦云亭上。闻兄鸣琴卧閤。惠流疲氓。未尝不为邑民啧啧不离口矣。此后虽欲侍坐轩屏。破此幽郁。何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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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佐郎尚辅(景奭)
兵中一拜。实惟不幸之幸。别来消息无凭。顷以一札替呈。未知其能免浮沈否也。伏惟扈 驾初回尊候万福。臣民未死。获睹 天旋之庆。其苏之幸。可胜言喻。顷见朝报。有兄疏辞不自安之意。未知主将之罪。亦及于佐幕邪。楫今月旬时。始得南还。今又发巡东关。马上无暂时休。悯叹。
与吴汝勇(行敏)
兵中消息。隔绝无闻。势也柰何。地转天旋。 龙返旧渊。一国臣民。庶有其苏之望。第虑姑息之安。能保其无后患邪。旄丘数月。扈 驾言旋。伏惟老兄体履如何。楫变初入北关。百剧丛身。艰苦万状。今始南还。又缘公务。发巡东关。役役者宁有片时休邪。仍想吾兄顷日。虽有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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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之劳。今投无事之座。未尝不为之歆赏也。乱后朝中旧识。一未起居。玆走一力。敢候眠食。
答黄晋州(一皓○丁丑)
一拜太倏。悬仰方切。意表忽承令惠情缄。奉读感佩。罔知攸谢。伏惟天寒。令体调况万福。窃见近日论事。颇失实情。今此令兄之事。自是思虑所不到处。自反而缩。虽使众楚咻之。庸何伤乎。伏愿休虑以待如何。楫衰败筋力。累月驱驰。已不能堪。而日者登船遇风。魂𢥠未定。因致感冒。闭缩支遣。只俟点毕。而驱入未易。悯叹而已。
答郑东莱梦赉(丁丑)
今日之事。哽塞何言。便来。伏承令翰。如对慰豁。昔年陈迹。今觉太平时事。自今以后。何可得也。 行朝消息。邈然无闻。贼骑围之数重。设栅坚守。内外无路可通。叩心搥胸。只待一死而已。沈金两元帅。时在杨根之薇原。徒拥数千馀兵。庚呼方急。本道以数百米运送。行到砥平。猝为谍虏所获。竟不达。数日前。又以丰荣安礼夫马。载三百米一百豆。发送竹岭之路。而旋闻贼势已深于原州春川之境。此米之达。亦未可必矣。此处新抄收散卒。尚未整顿。行师日期。渐次差退。随集随亡。有同聚蚤。而贼之游骑。又横行于阴城槐山延丰等邑。三四作队。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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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于鸟岭梁山岘上。察知岭路险夷军兵多少而归。然斥候侦探。设伏者无虑四五哨。无一人当锋迎击。有若虎前之羊。军门号令不严。将卒先怀逃散之心。若此而敢望克捷之功乎。思之心胆俱落。贵府运粮夫马。初以三十六驮分定矣。以其邻于倭境。徭役倍他。故旋即全减。及见令兄移牒。有三十六驮仍载军前之语。将欲留之。而夫马来此。得闻全减之说。举皆逃归。故因而永减矣。愿勿致虑。
与柳咸昌(信男○己未)
楫以江左书生。赘托境下。今已十八年矣。昏因之故。虽得就食于此土而寓居者。不为有无于是邦。凡干乡中小大举措。不啻若越人之视秦瘠者。盖亦有年数矣。今有乡中一大举措。有以上违 朝廷命令。下拂大小人心。耳闻目睹。不觉寒心。玆不容含默。愿得一开喙而仰陈焉惟明府量之。今年旱患。通国同然。独惟灌溉之地。艰免赤地之灾。一道之内。仅有一二邑之稍稔。一邑之内。仅有一二坊之稍稔。此则人力之极尽。而非天之所能为也。天时不幸。逢此岁凶。而国家多事。经费倍前。土地之所出。不能百一于平日。而贡赋之所入。略无差减于往年。 庙堂之上。岂不念灾伤之可恤。稍稔之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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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诚以所收毫末。而所费尾闾。则国储荡竭。将无以猷为。故姑因取盈之贡法。而遂停御史之发遣。非有意于为灾伤蠲减而移赋于稍稔之地也。 朝廷命令。实非偶然。而各道各邑。钦承而奉行。罔敢或违。呜呼。灾伤各邑。孰不欲移赋于稍稔之邑。灾伤各坊。孰不欲移赋于稍稔之坊。而犹且不敢者。岂非以上令所行。下不得自专故邪。今者咸昌东北数坊。幸以灌溉之功。虽得半实之熟。至于田谷之失稔。则与西南无异。有何馀力。可以波及于他坊之灾伤。而一二品官。聚首横议。谋所以利己之计。称为一乡之公论。而诬诉于明府。明府以一视之仁。破东补西。必欲其生。则肤受之愬。安得而不行哉。前数日。有人传云年分委官。已出各坊。近将看审。闻者咸以为今陈新起。与夫移来移去。不可不看审。委官之出必以此也。及闻委官等看审之说。则灾伤之外。凡有发穗而仅可穫者。勿论其实不实。皆以下中抄录云。民情遑遑。莫测端倪。问诸书员。则答曰来时乡所另加严饬曰。闻东地禾谷甚熟。三分之二。必以下中抄来。不然你等当受重杖。乡所之令既严。下人则不得不尔。此何等号令邪。呜呼。此岂明府之本意邪。设令灌溉之地。稍有收实之稔。至于过半抄中。则 国典之所无。而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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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今。曾未之闻也。 朝廷者四方之标准也。令出惟行。不惟其反。则遵守奉行。乃是州县之体貌。今以一二品官切己之诉。违 朝廷事目而强为此重难之举。是以为乡任者。自多其计之得售。凭官藉威。发此无前之号令。噫。年分低昂。此何等重事。而一二乡任。擅自操纵。如探囊中物邪。假使此令一出于至公无私。民犹怨讟之朋兴。而未免私擅之诮。况其所欲者非公。而求所以济其私乎。今夫受灾之甚者。不独一咸之西南为然也。凡在食土之民。孰不嗷嗷思所以善处之道哉。一两月间。姑寝此举。徐徐闻远近列邑救荒之策。择其便者而从之。则民受仁政之赐。岂不大乎。又何必区区看审。夺彼与此。如恐其不及也。抑又闻之。自巡营来者皆曰巡使榜于营门。痛禁各邑之私自看审。有或敢违。则本邑乡所色吏。并为刑讯云。楫非目睹。不敢轻信。然而道路喧传藉藉。为乡任者。以明府耳目。当随闻辄达。而隐匿壅蔽。惟恐明府之有闻。此无他。利其切己之私。而恐其巧计之或败也。若此不已。则不惟明府见欺之甚。窃恐物议之喧腾而莫敢遏也。明府下车临政。今已旬月。凡所以发号施令者。皆有以洽然于四境。而独此年分重事。一举而失之。虽以楫之至愚。不得无惜于白玉之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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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愿明府勿以人废言。平心而公听。加察而改辙。则彼此相得。不胜幸甚。今楫一贫士耳。所耕田只是一结有馀。遂使逐亩而为中。贡赋所增。不过升斗之费而已。楫虽无似。岂容毫釐之敢靳。而为此喋喋焉不惮烦也。惟其性本疏拙。足迹未尝一及于偃室。而辄以激触之言。干冒尊严。正坐交浅言深之病。惟增悚惧。
答林东野(丙子)
别后远信。无从得闻。忽此梦外。获奉千里情缄。何令人惊倒至此极也。楫春夏间。旧疾发动。百骸难运。坐阙郊哭之赴。兼负意中逢迎。茹恨柰何。绵城颠沛之状。至今如隔世事。常恐邑民诵大暑清风之句。思之𢥠然。第其中所恋著者。只是沙湖汎月。而不可再得。亦柰何。
答林东野(己卯)
地阔人远。虽不得以时相问。常川一念。何日敢弛。今朝幸得令兄手迹。惊倒展读。病眼开豁。恍若置身于息营亭上。快承玉屑清谈。何慰如之。楫一年都下所吃。只是三斗醋。使人大惭。顷于六月晦。卒得暑癨。馀毒未解。自度不堪供世。将以今望前。定为南归计。想自此绝无通信之路。窃观时事。难言之势。不可堪之象。如水益深。实未知税驾何地。天涯地角。宁可望会合而论怀邪。思之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H 页
至此。转切悽黯。
答崔汝凝(癸亥)
前数日。玉胤奉书至。典刑代面。心实爱慕。适有河鱼之痛不得与之言。又不得奉报情问。方切歉然。忽此琼封。再落尘床。满纸纵横。情过乎文。一读令人心气洒落也。第于其间。有不容嘿嘿者存。士生天地。抱负至大。得君而行。无君则吊。孔子孟子之皇皇如也者。夫岂徒然哉。盖将以有为也。自非下愚不移。与夫甘为人下者。受天之畀。参三而中立。岂偶然而已哉。降及后世。只以科目取人。而唐虞三代之风。荡然不复。士之立身扬名者。不由此路。则无阶可升。唐宋以下。历代名儒。以科第显者何限。居今之世。必欲如何书可读之。稷契则已无及矣。以足下之才之美。顾乃历叙平日艰难备尝之由。自甘于懦者之归。此无乃伤于拂郁而然邪。向之所以屡战屡屈者。特时未来耳。穷莫如韩子。而寻常慨然于三选之无成。固不以摧颓拓落甘自弃也。古之君子。其自处如此。今之君子。何独不然。幸玆 清时。实惟志士有为之秋。玆不敢不勉勉于同道。以望松茂之美。更愿足下毋徒胶守。而少回其贞苦之心。千万幸甚。
答郑知府汝廓(乙丑)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L 页
青民值其苏之运。得我贤侯。为休息地。其在乡人。莫不相庆以喜。况此独有二天者乎。下惠一纸。自河庄至。拜领跪读。益感不遗之盛意也。细审来谕。有苏十室恃灭明等语。令人感拜万万。今世子游多不喜灭明之语。而独明府恃之。恃之必以所行之也。楫之无状。何敢自拟于古人。若其所望。则岂不以武城视明府。而乐告所蕴于好察之前哉。我府有一敛民之弊。托以一年大小公行支应所入。而乃于还籴耗谷之外。加捧无名之租。厥数倍之。因目之曰公下。此弊因循不革。今已七八年矣。数年来。为奸吏舞弄。岁岁增敛。已不胜其滋蔓。窃料青之为邑。介于穷谷之中。一年大小公行。有几个往来。而乃敢托于供应。为此无名之敛邪。此邻邑之所无。而他道之未闻者也。路傍十室。宜莫如咸宁。日接往来者何限。而亦未有如此科外。又况本邑曾无公下之敛。则楫不敢知。其时大小公行。实无供应之路邪。遵其旧规而痛祛新弊。此在明府一号令之间。幸乞采察。楫之为此言。亦惟明府是爱。非敢为佞也。未知明府以为如何。
答申晋甫(丁卯)
同幕故人。一别弦矢。忽承惠音。深愧役役者之不得先也。就审复 命趁时。扈 驾万福。欣慰曷已。东民多福。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H 页
获睹 天旋之庆。其乐如何。而乐中之忧。尤有甚焉。太息柰何。吾东大功。出于龙骨山城。秉钺阃外者。独不愧于心乎。但其时廷议以不战为主。而既和之后。旋罪不战之将。是未可知也。南中士友之被论例也。何恨何恨。楫今以各谷用下会计。鼻眼莫开。曾不能以一纸起居。而得承俞地主借尾之辞。惟增赧然。南归定在何间。只自瞻羡。
答金谦可(丁卯)
原城同乐。至今如一春梦。已为太平时事。使人不觉依依。想尊必同此怀。专人远来。情问款款。爱玩不释。足见故人不遗之盛意。拜谢曷已。国家无一两月宁息时。外寇才退。变且中起。令人斗觉气唈。示谕庆寿之设。必观时势如何而为之进退。故今不敢定副盛招。且以明发咸尚等处。视事缓急。而赴难与否。将与诸君子共之耳。
与金孝伯
圣主龙兴。已为一国之福。慈明擢第。亦岂非一家之庆邪。 明良应时。贺不可量。第违奉有年。地居相远。无缘会合以做升平之乐。而叙积阻之怀。为可叹也。近见岭外诸贤。渐有茅拔之势。而兄家昆仲。最迟于人。此岂无所以而然欤。亲知颙望之情。竟不能无缺也。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L 页
答郑景卿(宪世)
阻甚恋极。忽承下翰。就审炎蒸。学况清胜。如对一席。慰感兼至。曾闻多士佥会院中。为文集编釐之役。私喜不寐。适缘冗务。无由致身席末。方以为恨。及此奉谕。尤不觉心神飞越。先生书札。多至七八十张。而其中寻常往复则不可尽记。就其可传文字十九张。及抵洪叔京书三张。并誊一册。依示奉呈。须就乡中诸丈。同议删定如何。叔京处问答三书。皆关世教。似无一纸可删矣。朱文刊行。实关斯道。方伯刻意必刊。此亦系数。在吾则当尽人事。将于开初。躬晋营中。面致丁宁之意耳。此册乃先生手泽所留。不可因便递传。虽无盛教。楫岂敢忽。千万休虑。
与郑文中(辛酉)
初夏向热。恭惟侍履珍重。昨者季方雅史来过白石江头。虽以雨不奉展。特蒙存问。哀感良深。楫近来此间稍有閒寂之便。昔日所论先生燕录。欲于此时誊写一本。藏之山中。以为衰世各保之计。念惟佥君于此一事。长虑远谋。宜无所不至。而窃以前月中南边虚警想之。则未知前头世变。将作何如模样。所以不能无哀计之及此也。愿以佥君精写一本。寄来今便。俾遂此志如何。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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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封事。此亦有一本。而来历恐不端的。更望收及本稿。以便照勘。
答秦毅伯(尚弘)
日间缘马瘏。久废出入。常怀室迩人远之叹。即奉情缄。如对慰感。示谕愚意以为由殿中而转员外者。乃其阶级。何乃求閒官或残县。如是之遽邪。如楫驽劣。半生拓落。自甘于置散。为养得县。固其常也。至如兄者。譬若新妇。今当自立之初。恐不当寻向下去。若是之急也。
与朴无悔
雪寒。不审静况何似。此间西报甚急。即见巡营公移。则奴贼犯境。已入安州。各道徵兵。急于星火。柰何。两家事。不幸甚矣。此时吉礼。势似狼狈。而第念前期。只隔数日。微服成礼。亦是处变之道。往在丁卯春。洪叔京身在戎幕。而本家草草行礼。此为可据。玆令舍弟。埽却威仪节次。草率前进。楫则即日发归咸尚之间。与其处诸友。为同作同止计。此意兄可谅也。
与郑梅坞(丙子)
伏问夜来气体如何。楫来此四五日。别无所成。已与本倅掣肘。昨日招致马色诘问。则前后带率四十二名,境内马五十六匹。而马匹皆属于衙中避乱云。毕竟使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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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厅。无下手处。当此之时。守令避乱为急。而赴 君父急难为缓。言之气唈。楫初欲及时登途。而义粮有光于军前。故先谋运粮。连续起兵。已定计矣。去夜又见金从事宗一。则云各邑无不先兵后粮。而以义粮馈官军。亦不相干。此则颇有意见。玆与同志相约。并举兵粮。期以四五日内齐发矣。
与李季明(丙子)
楫今到义兵厅。即接尊所呈状。则其中有百责丛集。左右观望之辈。窥伺衅隙。谋囮后日之机阱。义兵大事。由此不成云。呜呼。是何言也。当初谋始之日。既与之同事。则中道相背。甚非士子忘身徇国之道。乞须贲临以济此急。千万望也。当此之际。报国为先。谋身次之。尊何敢避区区之嫌。而退保于抄兵临发之日哉。更愿幡然如何。若以楫言为赘而终不回心。则楫当匹马西赴。何与于本邑之事乎。贻笑士林。莫大于此。尊何不思之甚邪。玆令有司委进奉请。伏乞毋忽。
与或人
国事不幸。边警又急。扼腕何喻。伏惟霖潦。台体万福。前于上赴之日。虽得拜床下。愿陈之怀。万不宣一。只自嫌然。湖荒千里。凡百闻奇。必后于人。策应之际。每或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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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悯如之。伏闻仲男入城之日。许以兵粮。而 大驾先定去邠之计。方以南汉为保障云。千里道传。虽不可信。如其不虚。岂不寒心哉。高勾丽一隅弹丸之国。乙支文德大破隋炀百万之众。唐太宗动天下之兵。不能拔安市一城。况我 圣朝地方三倍。兵甲非不坚利也。深谋远虑之士。不为无人。而委靡不振。终至于莫可柰何之境。窃惟台监以不世勋旧。休戚是同。当此汲汲之日。何不出一万死之力。以为四方耸动之地乎。今若一不交锋而径自渡汉。则是使贼势益张。此可谓痛哭者一也。伏乞台监留念焉。
答姜学颜(壬申)
昨以一纸送呈。而兄书适及。可想意思一般。第审有校中怪事。今承询及。顾此懵劣。曾无经历。何敢仰塞厚望。以楫臆见。则事固可骇。然盗窃祭服。亦不至于变也。变及殿内。则守令当递。斋任典仆。移囚受刑。昔旅轩先生之为义城也。有殿内贼变。因而解归。今祭服见偷。只可报使改备而已。守令去就。恐不在此。未知如何。
与成精甫(安义○甲子)
南还之夕。到獭川。见有一船满载而发。既渡而讯。即是尊行旆顺流向洛者也。欲招舟子。日已黑矣。舟已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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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归来。至今犹不释也。伏惟尊体神相。楫落玆南湖。公务私冗。能絷一身。经年望云。一未见归。煎悯不可言。
答洪叔京(己未)
四关防守事。甚是上计。此处亦有此议。措画等事。颇多重难节目。何者。事系沿革。此一难也。 朝廷归重江都。则必不为岭南急急。此二难也。非 朝廷命令。则虽以方伯之势。难以夬决。此三难也。今以区区数邑人力。浪费鞭石之功于远山。讫役无期。而疲癃先竭。怨府先积。从以失民。当此之时。虽以百二之关。而得颇牧之将。亦末如之何也。所贵乎山城者。贵能守也。城而不守。又安用病民为哉。思之气唈。化宁亦云天作之险。而周回甚广。又多可筑之地。役未举而民已病之。非徒民病之也。有识士夫。亦有甲乙之可否。以此观之。则其能如安市城之一心齐力。效死勿去者。有几人邪。顷者仆拜函丈于南村。则前所闻化宁者。亦虚传也。但牧伯及乡中。皆主筑城之议。而不敢不从耳。至于挈眷入城。则非愚老之本意也。大槩愚老已叙。早晚差授实职。则其势将至于临乱扈 驾。不得与妻子同避。若然则化宁之计。岂可得乎。今书来。以化宁为近湖西。而通江都之命令。出入进退。必无阻绝之患云。仆窃惑焉。江都他日王业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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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则道路果能无梗。而命令果能通行也邪。此理明若观火。不待知者。而知其化宁之非福地也。管见如是。故敢烦及之。幸察之如何。
与洪叔京(壬戌)
苦雨无正。想惟孝履调卫。此间仅遣。只缘儿子辈痁疾支离。将搬移山舍。而霖势又至此极。心绪胶扰。未免增一病也。前宵诸友话及崔家变礼节目。其中敛用丧服祭用素馔等论。果皆不合于鄙意。即以臆料开陈。而位在不尊。言岂见信。素馔之说。一发于汝缉之口。而孝彦辈和而是之。莫可回惑。及朝往。审其成服之奠。则其家果以素馔进。心怪而还。考诸溪上质疑。凡敛素祭素之非。历历论断。如掌斯指。然后始信赘说之有据。盲门之或直也。玆将质疑上下部。摺其论议见在之张而送呈焉。读礼之暇。时复照领。兼教本家使之收之桑榆如何。
答洪叔京
山人传致哀书。并遗以先生答纸。三复玩味。足以慰悬想而开昏翳也。疑礼之质。博考广议。情文备尽。此实权而得中。为后来法程至明也。不有先觉。小子后生。其何能就正。楫之前所论者。只据溪上质疑。而轻为汰哉之语。故追服肉祭等节。徒以事神之道为重。其于葬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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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忍死其亲之义。则盖未及致察也。尧作大章。一夔足矣。古人所谓名谓聚讼。岂虚语哉。大抵先贤后贤。其揆一也。愚老之于退翁。所以闻而知之者。必有心融神会。若合符节。幸愿十袭此纸。藏之巾笥。以为传后之计。且以通告厥家。使之遵行。千万之望也。
与洪叔京(丁丑)
早朝呈书登照否。就中义兵义粮利害得失。与方伯相议于守令众会之中。则义兵虚名。义粮著实。未知兄意何如。即今踰岭本道之军。多至二万七千。而时无数日之粮。溃裂之患。未必不自饥馁而出。此间悯极。如何可言。愿令兄量此事势。与乡大小儒品。十分商确。各出米斗。以助军饷万分之一。则其幸如何。经年抄兵。民不堪苦。今若以义兵。有更抄之举。则民间之骚扰。殆不可形言。愿令兄更加深思焉。
答洪叔京
谨承令翰。洽符去夜吉梦。忙手开缄。喜眼豁然。况又伏审 传教之辞。令人不觉击节叹服也。窃惟以令兄明见。下询曲折。正如求道于盲。岂非可笑之甚。虽然以楫瞽见。则令兄之贬中有褒。梦赉令公之褒中有贬。梦赉似当辞避。若令兄则恐难挠动。何如。旅爷易箦。吾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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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可长痛也。此间仅遣。自昨驱马入场者。已满千有馀匹。欲令兄扁舟暂临。共此壮观。其柰送丧日迫何。翘首而已。
与洪叔京(己卯)
大暑之后。大霖继之。不审此时。令体若何。楫顷于六月晦间。卒得暑癨。不意气绝。苟非京中诸友之奔救。几不免客里之魂。思之可怕。今十一日政。兄入承旨望。旋入兵曹参议副拟。俱未蒙 点。是则幸矣。此后如有除拜。未知何以为处。楫思亲日切。近当下归。且见时事日甚一日。今番三敕之行。凡百需应。举措塞气污口。姑不暇言。而难从之索。不忍闻之说。皆是恐吓。窃观事势。不出终年。而似有束手无策之势。气象愁惨。明若观火。而 庙堂筹画。方且秘而不发。未见一人有勇往直前。能以割恩忍爱保全 宗社为言者。此盖群臣媕婀度日。坐待灭亡。如丙子冬也。岂不痛哭。如楫者无用于败船。而方牙樯摧折。不急登陆。则噬脐无及。归将与兄弟子侄。且耕且渔。上以将父。下以保家。以毕馀生。知之虽晚。亦今日遂初之愿也。静思令兄平昔之为。则益觉其先见之明。迥出寻常万万。向人无语。为兄开喙。傥一过眼。即可付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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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赵景行,李秀卿(己未)
示喻事。此乃一乡父老佥同之举。于楫更有何事可与共议。而乃至于辱招而谋及之邪。然既有更端。不容隐其所怀。目今书院乡社。列邑通然。无乎不在。而独吾乡欠此盛典。楫前此每欲发论。而犹且嗫嚅者。有意存焉。盖虑吾乡数贤之隐德潜功。或有人不及知。而远近闻者。互为皂白。则思所以尊贤而反伤于尊之之义。故姑俟他日之公论矣。一两月间。乡论卒发。断然行之。无敢或违。则此是盛事。复何可迟。佥尊谋事详密。以楫之管见。固难容喙。但此尸祝之议。无小无大。俱系斯文。今虽不能家到而户喻。不可不就质于斯文先正。未知佥尊已量之邪。楫不暇远举。姑以目前所见證之。咸宁素多乡贤。自乱前已有立社之议。而迄未完定。顷于月前。一乡齐会。分定乡大夫一人,儒生一人。拟将委进禀问于寒冈,愚伏两先生。听其许可而行之。盖非难其人。重其举也。楫窃以为乡中如此莫大之举。必经此二老之定论而行之。则后虽有百口之喧啾。终无所损于数贤之潜德矣。如是然后。享诸一乡而有光。传之百代而无缺。作事谋始。恐不可草率如儿戏耳。
答权时中(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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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书回。凭审雅况万重。慰喜。但以迁襄大事。颇费心机。远地相望。爱莫助之。此情君岂尽知。示来碣文。必得当世老宿之手而任之然后。为百世不磨之盛事。顾此无名不文。何敢表扬潜德。为后来證验之地乎。左右之所托。可谓左矣。楫亦不敢当矣。第尊祖考妣平生德业。亦尝亲见而粗知。果如来示。又重违盛意。欲俟暇日。构状草以呈。愿以状草。更求他手。从容镌石。甚是好事。立石虽不及窆时。亦不妨也。
与舍弟汝正(己未)
近久阻信。未知霖潦。閤况何如。儿辈亦俱无恙否。此处粗遣。而但以西方急报。人皆荷担而立。时事可叹。此地之人。皆以周房为避兵福地。将欲与吾辈同之。措置粮谷。是可虑也。
与舍弟汝正而涉(辛酉)
前日书得照否。六七日间。病患凡奇。邈不闻知。而几筵废祭与否。亦未遥度。此中哀伤。如何可言。家君出避何方。尤增煎悯。此处设祭凡节。委人问禀于愚爷。而时未还耳。
答汝正而涉
人还得书。凡百茫然。不知所以为心也。所幸家君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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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耳。几筵朝夕之礼。前书虽有云云。然意谓君等尚守殡侧。或不至遽废也。即审今书。始的其已废。不胜痛哭之至。今将于此权设几筵。而来示有云庐所别设如仪。恐或未安。余于此言。不能无惑焉。夫祭所以安神也。不设神位。则神何所依而享其祭乎。吾意以为灵筵废祭。今有日矣。若其魂气则无不之也。使于此不祭则已。如其权设则不可无几筵以依神也。如仪之未安。不知何所据邪。吾窃以为如仪则安。不如仪则未安也。来示又云因其展省。暂行奠礼于墓下。似为得之。所谓墓下。指庐所邪。指墓道邪。今此庐所。虽缘地势不便。差远于墓道。而其实则墓下也。然以所谓展省二字观之。则必是指墓道而云尔。若然则朝夕上食。行于墓道云乎。此则以吾浅见。尤未易晓得也。如此变礼。礼所不载。抑有之而吾未及见邪。姑就俗礼而言。则世之居庐而不返魂者。例于庐所。设殡厅奉神主。以毕三年。未闻以朝夕上食。行于墓道也。设祭庐所。先贤犹以为不可。又况于墓道乎。然庐所之祭。习俗然耳。犹之可也。求神于墓而祭以朝夕。恐非识理君子所可言也。由其如是。故既已广询诸说。而未得便宜。终不得已而别构祭厅。初非出于自断。亦非喜事而为之也。但人功极难。尚未就役。而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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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之设。一日为急。即欲迁居陶穴。设位于房中。则昨日大雨渗漏。至于沈灶。殆难入处。势甚狼狈。悯郁何极。拙谋临事。罔知所为。而来书又以处置不得其宜为说。若如所示。则当如何而得其宜邪。必以祭厅为不可别设。则势又不可不设于房中。而此身之居处。亦不足虑也。大抵丧祭变礼。最不可杜撰而行之。君之所示。似无所据。而只出于臆料者。然此学者之大病。可不谨乎。若或有据而云然。则后便可细及也。不得面议。可叹可叹。
答汝正
书到。审悉凡奇。为慰万万。禫事适丁孟月上丁。此是 国烝所用之日。私祭用之未安。故余意欲退中丁。来示亦然。正合意也。
与汝正(癸亥)
尘氛净埽。 天日重明。远近鼓舞。如旱得雨。宁知未死馀生。复见有今日乎。此不但民生有其苏之望。野花啼鸟。亦有欣欣之色矣。我府从前山积之弊。忽然一朝。不劳而自祛。可喜亦可笑也。
与汝正
顷者郑炘自洛赴金堤。送来一书。道君无恙。即今寒酷。还家行候何样。悬苦悬苦。余自十月望后。至今月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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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差试任。东驰西骛。不得一日在官。前数日。始得还衙。则非但自家困苦。有不可支。室人前患。月初更发。顿无生道。远地一身。四顾无亲。若至不淑。将何以措处邪。如君一来。则此身之不孤。何可胜言。人事之变。一瞬间也。岁前归觐。因此而又违。茹恨亦极。
与汝正(丁卯)
前月人便。始知君举家入觐。未审即者閤况奚似。余自北关还原州。仅一月。又得管饷从事之役。今方呈辞图递。而方伯牢不许。又请须臾归觐。而以事务紧急不从。方伯今念后。又巡到三陟。会议管饷凡事。又于开初。行殿最于洛山。故思望未果。此怀君可量也。咸昌书册全数载入云。何怯之至此。夏月。幸善为曝晒。毋致渝色如何。
与汝正(戊辰)
入洛之后。未闻家乡消息。今且改岁。想惟閤履多庆。遥贺不置。余幸得免恙。昨昨除工部贡外。六鹢功名。堪可笑也。逆狱又大作。非如李仁居之比。极可寒心。逆徒期以今初三犯 阙。事将不测。而许𥛚,黄缙自竹山来告变。崔山辉,金澃自禁府密通于青云君。两处所告。如合符节。城中大震。逆魁许逌,李友明。已就擒承服。而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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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大逆之徒。小亦间之。郑赵两原任及金户判,崔判尹。皆出其招。而自 上特命勿问。盛德之至也。延平劄子。以去草必去其根为语。乱攻两司。两司俱避还出。而大槩则仁城未免焉。此外不须言。
答汝正(己巳)
岁前后。不得一介信使。音问阻绝。乃于正月十七日。始得君初一日发书。惊痛罔涯。煎虑罔涯。况闻家君避寓之奇。即欲下归省觐。而近以逆变。廷请方严。百官不得如意散去。余亦以工佐移刑正。逐日参请。玆不得趁时下归。愚老亦云不可退去。故姑留耳。儿辈今在奔避中。读书必废。是亦可虑也。
寄从子光哲(戊辰)
得见汝等书知星儿患眼。不胜惊虑之极。闻汝等当此寒日。宿于冷厅云。眼疾想必因此而发也。大事当前。汝等何以固执如是邪。须十分谨身。入宿温突。更无致伤可也。
寄从子光哲,子光夏。(庚午)
见汝辈书。知好在。喜甚。余亦时无大段疾病。幸也。孝同亦好读书。而不知文理。又讹字音。多落文字而读之甚粗。虽日挞而求其精。终不变。可悯。光夏则大祥后即吉。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4L 页
出后者所重在此故也。
寄子光夏(癸酉)
试日大雨下注。远虑方极。今日又雨。未知路中何以作行也。此雨不止则恐有阻水之患。不胜悯虑。汝等入落不关。而远路事。每至贻虑。不可说也。大江则有船。然亦勿争先以致重载之患。至可。此处沃沟赴举士人等。竞渡致败云。极为寒心。虽山谷之水。慎勿轻入。千万戒之。吾今以武科文试官。将赴顺天。欲于来六日发程。汝行初四五间到此。则庶可相见而行矣。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序
  
望云亭诗序
县之南五里。有地脉南来而西走。结为断麓。俗号称弥勒堂。其地广平。无奇形胜状。可以远望。不可以备幽览也。自余之髫。过堂下者。不一再矣。然犹贱耳而贵目。顷青溪赵叟与其弟景行。话余于书舍。青溪曰。景行妻服阕。我有小酌。将以慰夫忧患中馀怀。计于某日。班荆于弥勒堂。与朋友共。子盍至。余瞿然曰。任恤古也。古之风今亡矣。夫人之有忧患。我既不能以慰之。而能与于人之慰人之席欤。曰恶。是何言也。任他独酌。不与同乐可乎。强之不敢辞。及期赴焉。诸公亦既毕至。为主人者四。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5H 页
为客者及余而六。坐既定。主人语客曰。子谓此地如何。对曰绝胜则未也。但其四山之远。眼界之宽。亦足以游目骋怀也欤。主人曰得矣。此乃吾先君游目骋怀处也。先君酷爱斯丘。平生未尝不吟于斯射于斯饮酒于斯以自遣。因名曰望云亭。客于是左右望而问主人曰。登斯亭也。万象入望。先大夫之独名以云何也。主人喟然叹曰。请详之。赵之先出自咸安。自吾先君赘于此而家焉。青之去咸三百有馀里。则去亲远矣。定省旷矣。彼无心而出岫者。宁不起狄公之怀而骋太行之望乎。陟岵之一章曰。陟彼岵兮。瞻望父兮。其二章曰。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惟彼行役者。岂无上慎犹来之日。而必登山以望其父母之所在者。诚以孝子之心。无时无处而不忘其亲也。吾先君之于亲侧。亦莫不月觐而时过庭也。犹且吟于斯射于斯饮酒于斯者。岂不以思亲一念。常在于白云之下焉耳哉。亭之得名。非偶然也。嗟夫往事云逝。思之流涕。终天一痛。俛仰陈迹。则吾兄弟四人者。虽欲踵先君之遗躅。而得相与吟于斯射于斯饮酒于斯。复何所望。言之貌若甚感者。客执爵而起。再拜以慰之曰。乐哉斯丘也。前之望云者孝也。今之怀望云者亦孝也。尔后云仍之登此亭者。亦将继而为孝乎。酒既阑。诸
河阴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5L 页
人各以所见为诗以寓怀。余乃续而和之。又虑夫亭名之泯而无传也。于是乎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