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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悟先生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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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悟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晚悟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344H 页
寇退后陈所怀疏(丁卯)
伏以往日之事。尚忍言哉。以二百年礼义之邦。堂堂千乘之 主。下从犬羊之约誓。此实 宗社莫大之耻。臣民难雪之愤。凡今 庙阁之臣。均有辱国之罪。而无状小臣。待罪言地。不能奋忠效义碎首力争。甘当世众口之唾骂。贻后日公议之讥笑。满心愤忸。历日靡措。生固不如死。而死且不瞑于地下矣。臣今罪衅山积。何敢复玷台端。开口论事。而方今 国家沦亡之祸。迫在朝夕。大小臣邻。奔走竭力。臣于此际。拘于语嘿之常节。而终无一言以自效。则是重负我 殿下于呼吸存亡之日。玆敢略陈惩前毖后之谋。及时自疆之策。仰渎于 紸纩之下。伏愿 殿下少垂察焉。臣窃料贼众不过十万。而上拒 天朝。傍备西獭。来犯我境者才数万耳。以数万之兵。不得连营于千里之外。虽三尺之童。亦知之矣。臣之愚意。以骑步一二万。据塞临津。令两西兵粮尽入于穷山险僻之地。贼既深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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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连结毛兵。遮截清川。则贼前不得斗。退无所归。不过数旬。可使只轮不返。而备边诸宰。未能及时谟画。竟使 君父罹播迁之厄。生民遭虔刘之惨。此臣之所未解也。有兵而无粮。虽孙吴亦不能为。西关既溃。海西之粮。不过为资盗之物。而平山之积。不移于临津。海州之偫。不入于江都。赵琦之军。千里运粮。皆有饥色。而惠厅所储之米。不即移馈。竟付于一炬之火。李曙之卒。朴瑺之兵。关东之军。虚守汉津。而不使就食京仓。俾内地之民。疲于转运。而京师所积。尽为乱民之所荡。此又臣之所未解也。兵务在精。不务在多。多聚无用之军。徒费有限之粮。非所以持久之道也。狂寇猝发。势若风雨。沮遏奔鲸。盖亦难矣。然贼之所利。在于速战。我之所利。在于坚守。坚守之要。在于督帅诸将。固守要害。而汉津非险阻之地。戍兵多老残之人。以不择之兵。守不急之地。奄过数月。粮储已罄。贼若退据浿西。留屯不去。则欲罢而有乘虚之虞。不罢则无继粮之道矣。不几于多兵。适所以取败者乎。此又臣之所未解也。呜呼。既往之失。虽不可追。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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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功。庶几可收。今闻唐船十三只。来住定州。十五只又泊安州老江云。此天欲祚我东方。使贼自送死耳。前后挟击。此正其机。臣以为亟令两西诸将。分据沿路险阨之地。使贼不得傍抄。又不得潜遁。而密通毛营。协势追蹑。相机而战。又撤汉江之兵。进守临津。而只留精兵一万。设营置垒。以为固守之计。至如诸道军粮。岭南则输置于可兴。两湖则船运于临津或礼德或碧澜渡。以除陆运之弊。而抄出老残军数千。定一将领。监运诸处军粮于都元帅及西北军所。俾无匮乏之患。则今日事势。虽极危迫。亦不至都没措画。宁有终不可振之理乎。大抵御敌之道。莫重于关防。足食之方。莫要于屯田。故充国之于金城。孔明之于渭滨。深谋远略。何所不及。而必以此为先务者。盖有以也。臣愚以为必以安州为监营。凌汉为兵营。择置精锐。预授方略。使之首尾相救。而申饬有司。别设一局。措画谷种及农牛田器。使两西之民。处处设屯。且耕且守。则始耕之日。民赖以生。登场之后。官受其利。一年之间。虽不至千仓万箱。而得庾得斛。皆是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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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之谷。其有补于调度。可坐而策也。呜呼。凶丑匪茹。敢抗 大邦。吞噬全辽。假气自大。我虽穷蹙靡骋之日。其不可和也。义理明矣。况以我国积累之势。兵甲非不多也。粮饷非不足也。器械非不精也。 王纲未甚陵夷。民心未甚离散。 君臣上下。苟能同心戮力。以死自誓。则纵不能奋扬威武。荡灭丑类。犹足以坚垒高壁。遏穷寇隳突之势。而计不出此。乃反堕其术中。赂以金缯。质以王弟。束手乞怜。苟冀朝夕之不亡。从古讲和。皆是无远虑者姑息一时之计。而其软巽苟且。未有如今日之无谓也。方其与贼议和也。大小群情。且喜且惧。喜者幸其无事。惧者虑有后患。而虏使才退。忧者少喜者多。舒缓宽纵。略与平日无异。如此者。未必不以羁縻为一毫可恃之道。然此又不思之甚者也。此奴之与我和。本欲弭蹑后之忧。专力于西向。而其投鞭鸭江之心。未尝不切于中。苟有可乘之机。则岂牵于一时虚縻之举而不为之动也。且奴入我境。窥见我之底蕴。惯知我之虚实。恣行凶暴。惟其意之所欲。则有何惮畏于我而敛手絷足。隔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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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窥乎。以臣策之。贼之败盟更动。近则数年。远不出五年。但未必今冬与明春耳。苟不于此时孜孜矻矻。不遑寝食。以为自强之策。则 庙社必至丘墟。民庶必至鱼肉。臣妾必至奴虏。地坼天崩之惨。有不忍言。思之及此。岂不凛然寒心哉。宋臣朱熹之言曰彼以从容制和。而其操术常行乎和之外。是以利伸否蟠而进退皆得。我以汲汲欲和。而志虑常陷乎和之中。是以跋前疐后而进退皆失。又曰进无生死一决之计。而退有迁延可已之资。则人之情虽欲勉彊自力于进为。而其气固已涣然离沮而莫之应矣。其守之也必不坚。其发之也必不勇。旨哉言乎。此诚靖康以来败事之通患。而尤为今日之所当鉴戒也。伏愿 殿下断以义理之公。参以利害之实。毅然奋发。幡然改图。罢黜和议。奖率臣邻。积诚心以导之于上。立纪纲以振之于下使内外大小。晓然皆知 圣上之心孜孜于酬怨刷耻。而了无一毫可恃以为迁延中已之意。则凡有血气者。孰不欢欣踊跃。作心殚诚。为 殿下致死力乎。奴贼闻之。未必不为之气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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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侵陵之祸。异日摧陷之患。或可以少缓矣。夫如是则理得而势全。名正而实利。其与姑恃必不可成之虚计而坐而待亡。不可同年而语也明矣。臣本腐儒。不学军旅。缕缕所陈。率皆迂阔肤浅之论。然不但臣之愚见如此。廷臣之有心计者。所言盖多如此。信乎大义不可易而公议不可掩也。伏愿 殿下下臣此疏于庙堂。其有可采者。亟令施行。无如今日之事过而后悔。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第二疏
臣尝读宋史。兀朮北归。李纲进言曰愿陛下勿以敌退为喜。以仇敌未报为耻。盖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仇敌可灭。社稷可保也。惟我 国家。以一时权宜。虽缓目前之祸。而岛栖之窘。胁盟之辱。已为万古难雪之耻。况虏情叵测。反复无常。一夕安寝。而秦兵又至者。安保其必无乎。此正 君臣上下。卧薪尝胆。改心易虑。奋不顾身之日。而虏退之后。恬嬉犹前。未闻有一事一政可以慰悦神人之望。激动忠义之气者。未知如此委靡。将欲置 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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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何地耶。臣愚前后所陈。都归纸上之空言。何敢日事烦聒。以重渎挠之罪。而第臣忠爱之心。根于天性。忧愤之情。倍于恒人。宁毕其说而受妄言之诛。不忍坐视国势之阽于危亡。玆敢更陈瞽说而不知止焉。其所欲极陈者。今亦有所不暇及也。臣窃以为天下之事。莫不有机。一失其机。悔不可追。 殿下自临御以来。事之失机者多矣。以致纪纲日紊。风俗日浇。百度解弛。莫可收拾。若于今日。又失其机。则窃恐危亡之祸。终不可救矣。今日事机之甚急。莫切于择帅臣谨防守节财用收人心四者。而四者之要。又在于根本之先定。夫都城者。 国家之根本。而政令之所出也。贼骑未至。旋即弃城。贼骑已退。迄未 回銮。 天步久窘于泥露。汗号莫及于四方。使遐外之人。动于讹言而未定疑惧之心。畿辅之民。疲于转输。以渐失耕作之期。 庙算所在。诚未可晓。臣愚以为 车驾即日还都。择遣帅臣。分据险要。抚谕百姓。专意农业。则贼知我有自强之谋。而不敢迟留境上。民知上有可恃之势。而亦得奠保故居。一举措之间。精采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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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恢光复之业。因此可期矣。 内殿 东殿虽或姑徐。而 车驾之还。不容暂缓。此机之不可失一也。近日 国家用人之道。内重而外轻。勋臣名士布列清班。宿将骁帅偃息内地。西关一带所选任者。一二元帅之外。举皆茸阘昏愦之类。一事莫措。一卒未鍊。虚守孤城。有同儿戏。才见贼锋。东西闪避。中开一条大路。纵贼乘胜长驱。直逼 君父而莫之念焉。此辈之罪。万戮犹轻。而原其所以致此。则亦由于 朝廷之处置失宜也。臣闻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 国事至此。岂非注意将之日乎。伏愿 殿下勿拘清要近密之班。急择文臣之器堪领众者。武臣之才合牧民者。分为两西州郡之长。仍于大臣中拣出谟画胆略为中外所倚重者。为都体察使。不以文法拘持。许令便宜从事。奖率诸将。抚绥边情。积贮粮饷。分据险要。又开广屯田。募民就农。无事则植戈而耕。寇至则悉出以战。约束豫定。威信并著。则投之战场。无不如志。进可以摧锋陷阵。退可以坚壁固守。设有狂寇猝发之虞。岂至如向日之触处糜碎。束手待亡者乎。
晚悟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348H 页
此机之不可失二也。海西之地。最近畿辅。实 国家之门户。贼路之咽喉也。临津虽非天堑。亦足恃以为固。而沿江上下。但有羸兵数千。器械破绽。粮饷罄竭。人无固志。皆怀溃散。贼若长驱深入。如粘罕兀朮之为。则虽使颇牧为将。良平为佐。茫然不知所以为计矣。臣愚以为 车驾还都之后。亟发内地精兵一二万。以益临津之守。申令近地守令。多设土城木栅。参错相望。并力协守。则襟抱固密。人心有恃而不恐。彼虽莫强之敌。必当首尾牵掣。不敢飞渡江矣。此机之不可失三也。 国家经用。在平日尚患不足。况于戎兴之日乎。西师馈饷之费。毛将接应之须。奴贼徵索之物。不知几何。而八路荡然。财力已竭。前头责出。不啻童羖。况今春涝已极。夏旱必至。兵革之后。例有凶岁。此又臣之所大惧也。臣愚以为亟命 庙堂。反复裁量。上自 祭享御供之需。下至百官廪禄百工稍食。悉皆节之又节。以省烦费。量入为用。俾存赢馀。一意全力于固边之策。各司贡物。不输于版曹而付之体府。杂色价布。不入于骑省而归之防戍。又如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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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芦田鱼盐等税。一切入补军饷。虽粒米斗粟。断当及时收拾。善为措处。然后可以济日后无穷之费。此机之不可失四也。 反正之初。荡涤废朝逋欠。盖是仁政之大者。而令下四年。终不得行。各样未收之散在民间者。次第催捧。大惠已壅。大信已失。民情之呼冤。势所必至。况自号牌之后。贪官污吏夤缘作弊。哄吓侵督。无所不至。富者纳财而图免。壮者骇散而之他。贫民之不能自免者。苟充其数。而未及出境。逃亡相续。怨讟朋兴。气象愁惨。呜呼。 国家之所恃而有万一之望者人心也。而人心之涣散如此。他复何望焉。臣愚以为 车驾还都之后。特降 严旨。逋欠则或中分减一。或三分减二。断然施行。俾无如前壅阏之患。号牌则使守令亲自点阅。考齿分类。抄为老壮弱三等。俾绝从中渗漏之弊。外此军功爵赏及免贱免役等事。亦皆定为画一之规。有司即日施行。不失古人赏不踰时之义。则人心胥悦。有亲上死长之心。收拾之机。只在于此。此机之不可失五也。呜呼。古人有言曰患到目前。始仓忙而失措。事才过后。却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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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循。此正今日之所深戒也。伏愿 殿下勿以贼至而轻动。勿以贼退而苟安。勿以国小而自危。勿以势屈而自沮。究观前史兴复之主所以处患者如何。所以自修者如何。何以使群策毕集。何以使众材毕进。坚立大志。期追前武。内修政事。外严武备。 燕閒之所深思。朝昼之所猷为。惟在于湔羞泄愤。而不以一毫宴安忨愒之心参错于其间。则内外之臣。亦各自励。举措施为。渐有条理。以之治兵。兵无不精。以之理财。财无不裕。而恢复之事。可以惟意所向。何患丑虏之难制而 国耻之未雪也。今之议者。每以兵少为言。然都监炮手武弁出身不知几何。而枭健之徒。尽役于私门。数百年养兵之意。果安在哉。臣愚以为今日所谓精兵。无过于出身。虽除老残。犹可万馀。悉为收入。以充禁旅。如唐太宗时皂衣玄甲分配麾下之例。厚其衣食之资。养其超距之气。申之以约束。结之以威信。则彼当衔恩感义。忘身殉国。必不如凡军之望风奔溃矣。不知 庙算安出。而舍此精兵。徒为是玩寇耶。朱子曰沮国家恢复之大计。坏边陲备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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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常规者。皆讲和之说也。若恃一和字而志不先立。计不素定。因循颓惰。不能自强。则大义不明。无以存天下之大防。而知日以昏。计日以绌。气日以馁。治兵理财之政。皆如画脂镂冰。无着手处。其于酬怨刷耻之机。不浸近而逾远矣。岂不大可惧哉。噫。难成者事也。易失者机也。苟失其机。噬脐无及。呜呼。 殿下懋哉懋哉。臣不胜为国眷眷之诚。谨昧死以 闻。
辞持平疏
伏以臣以至愚极陋。猥膺出疆之役。服劳无丝毫之细。而负罪有丘山之重。寤寐怵惕。靡所底綦。不意 圣恩罔极。特除臣司宪府持平。臣在途拜 命。惊骇懔惕。诚不自知何以得此于 圣明也。仍窃伏念人臣事君。不择夷险。东西南北。惟命之从。虽有不世之功。固是职分之所当为。况臣于是行。承 命而往。传 命而还。曾无一事少称任使。其得逭辱 命之诛。已为私分之大幸。何可以堂堂言责。复加于屡试无用之身。有若酬劳纪绩者然哉。且臣禀受虚弱。疾病侵寻。下血眩晕。是臣半生痼疾。而又于本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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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添得呕逆之證。真元大脱。气息艰通。自甑山抵京城才七日程。而寸寸前进。尚嵇复 命。臣之逋慢之罪。益无所逃矣。方今 天步艰难。存亡一发。大小臣邻。莫不奔走效力。臣虽无状。岂不欲得佐下风。图报万一。而第臣所处。以公则有难冒之义。以私则无可强之势。玆不得不冒昧号诉。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照察。怜臣悯蹙之情。非出于虚让。 特许镌改。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恳款之至。
辞持平疏[再疏]
伏以狗马之疾。洽已数十日。而下血呕逆。日甚一日。顽痰塞胸。气息难通。达曙依壁。不能成寐。竟日伏枕。欲卧不得。盖缘臣禀赋虚弱。受伤有素。脾胃一败。百證䕺发。不可以旬月之调治而望其差效也。欲趁趋 肃则病势难强。欲专医治则罪涉逋慢。玆将危恳。冒烦 天听。而调理察职之 命。遽下于梦寐之外。臣诚感泣闷蹙。罔知攸措。夫风宪之官。为 国纲纪。虽使言议正直。风力康庄者当之。犹难称职。如臣者以庸陋之姿。抱难医之疾。进之既无所补。退之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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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损。留之只辱 清朝。去之庶安私分。未知 圣明何有于垂死无用之一微臣而靳许至此乎。臣今朝夕莫保之状。非一时饰让之辞。实同朝之所共明知也。伏愿 圣慈怜臣微恳。递臣职名。俾得安意调治于田庐之中。则 恩波所濡。死草回苏。岂胜幸甚。
请赈西路饥民疏(戊辰)
国运不幸。上天降割。兵戈甫定。饥馑荐臻。仰惟 圣上宵旰之忧。俯念同胞颠连之患。未尝不太息流涕也。臣今于 德安陵奉 命之行。尤有所目击而心痛者。西路饥民之流入关北者。或八九为群。或十数作队。扶老携幼。缰属不绝。鹑衣菜色。已成鬼形。见臣遮途而泣曰归报 朝廷。活我百姓。其东颠西仆奄奄垂尽之状。不多日必将尽于沟壑矣。又闻往来人言。则阳德孟山之路。饿殍遍野。乌鸢聚而食之。皆是西民之流离者云。以此推之则去年荒歉。虽是大同之患。而西路之尤酷可知也。臣仍伏念西土之民。新经大乱。疮痍未起。而颠壑之忧。一至于此。 朝廷若不及时措画。涸辙馀氓。决无保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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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殿下为民父母。未知将何策以济之耶。臣愚妄料。亟命 庙堂商议。尽弃列邑仓实。不足则即发见存军储以继之。固无不可也。或者曰军饷所以备不虞。不可轻许。臣独以为不然。国家之所恃者民。有事则民尽兵也。无事则兵亦民也。何可以兵民异视。而为军兵日后备。使斯民尽刘于目前而莫之恤也。宋建隆中。杨泗大饥。沈伦使吴越归。请贷军储百馀万斛以赈民。宋祖即命发廪贷之。此可谓深知兵民一体之义。而后世人主之所当师法也。臣于此又有所怀焉。西北之地。素称肥饶。而兵凶之馀。田功全废。沿路所起垦。殆不能十之一。虽当礼年穰岁。便同无面之馎饦。其有呼庚之叹一也。宜令道臣知委列邑。贫民之不能资业者。随便助力。无至失农。流民之无所依赖者。别于閒旷之地。大备农具。分屯劝农。如曹操许下屯田之法。使之自食其半。官取其半。则实为安集拯济之良策。而异日足兵足食之道。未必不肇于此矣。臣愚衷所激。不以越俎为嫌。敢此陈达。倘蒙 殿下恕其狂妄而另加采施焉。生民幸甚。 国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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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
辞文学疏
伏以臣以疾病沉澌。无路供仕之状。不避渎扰。重烦哀吁。非惟不蒙 矜从。新 除恩命。又出分外。惶恐闷缩。罔知攸措。夫为官择人。政体之所宜重。量而后进。臣分之所当勉。矧玆 书筵出入之职。有辅导箴规之责。宜慎其抡选以授其人。岂如臣学识疏荒闻见固陋者。所可容易承当哉。加以犬马之疾。阅月弥剧。精神昏昧。气力委乏。方在绝食僵伏之中。时日之内。决无燕对纳诲之望。伏愿 圣慈特加矜谅。亟赐递免。以重官方。以便私分幸甚。
辞弼善疏
伏以微臣归扫松楸之恳。已达 孝理之听。而所患吐血诸證。尚尔沈痼。僵伏旅次。末由登程。情私莫伸。秖自南望长恸。不意 天恩罔极。又 除臣本职。揣分度义。益增震惧。岂不欲勉策疲病。进参轮讲之列。而惟是犬马之疾。有加无减。精神内耗。气力外凋。决无复起为人之望。缘臣疾病沉澌之故。 书筵重任。不宜久旷。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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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明天地父母。曲垂矜悯。 亟命镌改。俾专调治。得遂前恳。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辞掌令疏
伏以臣退伏田庐。疾病沉痼。方以蒙 恩递职为幸。不意今者。伏睹承政院所奉 圣旨。以臣为司宪府掌令乘驲上来者。臣闻 命震骇。无地措躬。严畏分义。不敢稽留。力病登途。寸寸前进。离家三日。才到尚州地。而一番动作。宿病转剧。下血眩晕呼吸喘促之證。色色侵苦。自量气力。决无及时向差之望。设使大势稍降。真元已脱。形壳徒存。强意冒进。实有生行死归之虑。玆敢不避猥越。疾声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下。伏惟 圣慈谅臣之情。怜臣之病。亟收新授职名。使得安意调摄。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请遇灾修省仍辞职疏
伏以臣滓秽贱质。遐陬寒踪。幸际 熙辰。过蒙 恩宠。前后践历。无非谏诤论思之地。而才识浅薄。言议庸杂。上不能裨补 衮阙。下不能纠逖官邪。如醉如寐。苟度时日。循省既往。愧惶徒切。又于千万梦外。伏承柏府 除命。促令臣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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驲上来。臣不敢知 殿下则哲之明。何取于已试不效之愚臣。而复欲引置近密之地乎。感激之深。不知所以措躬也。臣窃伏念 国运不幸。天心未豫。去年之歉。振古所无。而今年之灾。甚于去年。尤旱于春。禾稼卒痒。大水于夏。田畴荡析。仍之以雨雹之变。地霜之异。以臣沿路所闻见而言之。岭南一路。五谷俱损。或苗而不穗。或穗而不颖。而晚种尤甚。旱田水田。顿无挂镰之处。踰竹岭而入洪清。则有甚于岭外。及到畿甸。又有甚于洪清。流民丐乞。连络道路。火贼杀越。亦颇有之。比及明春。人类将尽。惊心惨目。有不忍言。是何 圣明在上。忧勤惕厉。而降灾之惨。若是酷耶。呜呼。 国家当此无前之变。极否之运。诚宜大加警动。大有振作。毋循平日常规。特为别样举措。救民之饥。汲汲如救焚拯溺而后可以济此屯艰。臣之愚意以为。总计户曹南汉江都见存米谷几何。三南监兵营及统营所储米布几何。又总计一年经费及客使不时之需几何。执其总数。详加分俵。如使见存米谷。足支此数。则今年收税。尽为荡涤于民间。如或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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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数。收捧半税于诸道中不至大失稔处。以支一年经费之用。则不必区区于贡物之全减量减。而八方之民。均蒙惠鲜之泽矣。至如赈恤之政。乃是次第事。而都城则赈厅所储。自足为用。外方则守令或捐私捧。或募空帖。多方措画。必无不济之理。是其一举措之间。可以起死而回生。人心胥悦。天怒可回。而但恐 朝廷爱民之情。不如惜财之心。不肯为极力救民之事耳。呜呼。天下之千变万化。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孟子所谓一正君而国定者此也。 殿下苟能遇灾警省。严恭寅畏。敬天勤民。一出于至诚恻怛。则子思所谓天地位而万物育。董子所谓阴阳交而风雨时者。庶几可致。而今日之艰虞。乃至于此。臣有以窥 殿下治心之工。犹有所未臻其极而然也。伏愿 殿下惕然愧惧。慨然奋发。责己如成汤。侧身如周宣。而必先用力于根本之地。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虚閒静一之中。恒存戒惧之工。几微萌动之际。益务省察之方。一念之发也。必先察之曰此果出于天理之公乎。一事之应也。必先思之曰此果合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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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正乎。知其出于天理而扩之则扩之惟恐少阏。知其合于义理而行之则行之惟恐不力。勿为私欲所汩荡。亦勿为外诱所扰夺。不敢有一毫放过。亦不敢有一刻间断。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俛焉孜孜。至于积真之久。则方寸之地。廓然大公。俨然至正。洞然无有私邪之蔽。而措之事业。无所为而不如其志。苟如是则何畏乎天灾。何有乎民怨哉。臣尝闻先儒之言曰惟学可以养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夫经筵。人君讲学之所而接贤士大夫之地。则其研究经义。辅导圣躬之工。固不可一日废也。而近因 玉候违豫。不接臣僚。凡几日矣。臣固知 圣德天成。无藉乎诸臣薰陶之力。而深宫独处之中。亲爱狎昵之际。安知无天理渐消。人欲渐长之虑乎。方今 圣体未复故常。风日渐近寒冷。虽不得开筵进讲一如平日。而时于燕閒之夕。静寂之夜。引入侍从喉舌之臣。未须讲书。只要从容相对。或讨论经旨。或商确机务。则不惟于涵养本原之功。有些裨益。其于导宣壹郁开纳阳明之道。亦未必无补矣。伏愿 圣明留念焉。呜呼。今日国事。岌岌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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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正当 君臣上下改弦易辙。共趋时务之急。以答天人之望。而顾一时气象。怠慢懈弛。无复有淬砺奋发向前担当之意。臣言念及此。未尝不仰屋而长吁也。然其警动振作之机。惟在于 殿下之一心。故欲以修省之实。为今日弭灾之方。诚以 殿下之心。苟得其正。则上而天心悦豫。下而邦命巩固。民愁可以纾。兵忧可以解。而群贤汇征。绩用咸熙。比如纲举而目张。领挈而裘顺。朱子所谓治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者。岂虚语也哉。顾今弭灾之道救饥之策。诸臣已多言之。继此而至者。又将相续于公车之下。如臣驽下。有何忠言至论可以副 殿下之望而动 殿下之听哉。目击天变之惨。不胜忧惧之至。辄贡荛说如此。倘蒙 圣慈恕其狂僭而特赐采纳焉。则非惟臣一人之幸。实国家生民之幸也。臣窃有所怀焉。臣之昏愦无庸供职不称之状。 圣明之所尝俯烛者。无容更事渎扰。而第臣犬马之疾。兼以驱驰之劳。元气大陷。精爽全耗。头疼如剖。膈痞如塞。种种危急之状。叠发层出。僵伏旅次。转侧须人。如此而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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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带缨冠。出入 周卫之中乎。是用不避猥越。仰烦扣吁。伏乞 圣慈察臣无用之实。怜臣垂尽之状。亟 命递改。以便公私。千万幸甚。
请 寝追崇仍辞职疏
伏以臣病伏田庐。与死为邻。 仙寝移奉而竟阙廞卫之仪。逆孽肆发而莫效鹯逐之诚。因灾求言。 圣教恳恻。而又不能罄竭愚衷。少纾 侧席之忧。人臣分义。至此扫地。居常懔惕。恭俟 严谴。不自意柏府华衔。遽降于奄奄垂绝之中。臣罪如山。 圣恩如海。祇奉 召旨。感涕自零。顾念私分。不敢一向撕挨。忍死登途。寸寸前进。凡历九朝暮而始达都下。臣之违慢之罪。益无所逃矣。仍窃伏念今日亢阳之灾。尚忍言哉。累岁饥荒之馀。荐以数千里之旱。万姓嗷嗷。若将莫保朝夕。民既不保。国将何依。 殿下以藐然之身。寄于亿兆之上。忍见无辜之日就于死地。兢畏忧勤之心。固当靡不用极。而乃以 避殿减膳撤乐等数者。欲为应天之盛节。殊非古圣王以实不以文之义也。臣又于途中。伏睹 备忘记下者。玉堂多官。并 命拿鞫定罪。噫。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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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举措也。 殿下逢天之怒而莫之惧。遇民之怨而莫之省。反加谴责于论思之臣。臣恐君道日亢。国事日非。人心日离。而忠言谠论。不复闻于 殿下之庭矣。夫 殿下之欲为追崇。发乎 尊亲之至情。而廷议之以为不可者。欲 殿下之止乎礼也。人臣事君。贵乎以礼。如使言无可否。事无是非。而惟 殿下之从。则将安用玉堂为哉。臣闻之。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亲亲恩也。尊尊义也。义之所在。恩有所屈。今玆之举。其于亲亲之道。固可谓至矣。而第未知十分无害于尊尊之大经大法乎。昔曹魏之制法也。有曰后嗣有由诸侯入奉大统者。不得顾私亲。朱子于纲目特书与之。盖恐以恩掩义也。 圣上即以支孙入奉 宣祖之统。所生之当为私亲。其义皦然。而诚孝所蔽。不自知其为过。不问义理之如何。不待公议之归一。必欲行曹魏所不为之事。臣窃伤之。传曰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今日人事之失。孰有大于此者乎。伏愿 殿下上念 宗统之不可紊。俯循礼制之不敢违。翻然觉悟。勉抑至情。快从公议。痛谢前非。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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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论礼者。不敢为异辞。则日月之更。万目皆仰。人心所同。天心亦豫。收谴为祥。民安物阜之效。可驯致矣。岂不盛哉。臣诚腐迂。无所肖似。言论风采。俱不足以上格君非。而冒热驱驰之馀。宿疾重发。坐则喘促。食必思呕。有时昏倒。不辨四到。以此病势。实无陈力就列之望。伏乞 圣慈特令递斥臣职。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请寝追崇仍辞职疏[再疏]
伏以臣犬马之疾。所不敢更溷 天听。而再呈辞单。见阻于喉司。才入 睿览。又有出给之命。 恩出分外。益增震悸。目今合司交章。方讲莫重之礼。旱魃肆酷。将有 亲祀之举。在廷臣僚。罔不肃恭奔走。而臣抱必死之疾。无生全之望。委顿旅邸。无计供职。臣之罪戾。至此大矣。臣虽至愚。粗知君臣分义。若非病势已到十分地头。何敢屡贡封章。沥恳哀吁。自陷于欺慢之罪哉。臣之朝夕难保之状。同朝之所共明知。伏愿 天地父母。怜臣切迫之恳。 亟赐镌改之命。使此滨死之臣。免为旅舍之鬼。则自今至死之日。皆 殿下之赐也。臣无任屏营战灼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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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欢驿复设时陈弊疏(甲子)
宣教郎行成欢道察访臣申达道。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于上年十月。伏受本职 除旨。闰月驰进成欢驿。馆舍荒废已久。靡所止泊。不得已姑就长命而莅任焉。盖因前任已行之例。而职名成欢。身住长命。伏不胜万万惶懔之至。臣窃观成欢为驿。直接畿辅。实湖岭往来之要冲也。大小使命许多官行。其他贡膳文簿之因公去来者。皆由是路。而人马有限。使役无穷。未及责应。鞭挞狼藉。此皂隶之所以流亡而馆宇之所以荒废也。虽在平时。实有难支之势。况今经乱之后。公私凡百。荡析无纪者乎。以 国家多事而言。则使命之繁剧。倍于平日。以本驿凋瘵而言。则物力之残薄。甚于曩时。今若难于更张。仍循不复。则沿路列邑。替受驿役。而使客来往。其路易绝。脱有火速之命。飞传之牒。未知将何以应之耶。臣自受任以来。不敢专以攻驹为事。勉思所以仰副 朝家特授之意。不揆愚拙。积竭心力。招集流亡。鸠聚材瓦。疏拓旧基。为复设馆舍之计。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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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邮薄力所可容易办得。是庸惶闷。然设使馆宇粗完。积年荒废之馀。百弊成痼。民不堪命。如不及时矫救。则已始之役。势难垂毕。而不无如前涣散之虑。玆敢不避猥越。姑撮目前紧急之弊。开录于后。伏乞 下询于庙堂。商度施行。俾传 命之地。不至中绝。复设之役。得免还废幸甚。
 一。本驿正当三路要冲。凋弊甚于稷山。而自稷山县刷马减下之后。大小使役。专责于残驿。以有限之人马。应无穷之使客。日不暇给。势难支保。自 庙堂别加变通事。
 一。本驿所属如长命,金沙。皆小路也。丹坪,惟鸠。只当内浦之行。人马虽不多。应役亦不难。而惟成欢,金蹄,广程,敬天,平川等五路。上接京畿。下连湖南。自上而下者。骑马于稷山。递马于砺山。自下而上者。骑马于稷山。直达于京城。其相去皆七息程。而中无递马处。才经一二使行。则人必疲恼。马必颠蹶。此本驿所以难支而多年空废者也。自今以后。依平时例。大小使行。使之交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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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京畿初面佳川驿。而如有违法过站者。自 朝廷从重勘处事。
 一。驿卒复户。八路通行之规。而稷山则以为新移。驿卒必无自耕田畓。不欲施行。新集残隶。长在道上。既有难堪之苦。而又有田结偏当之役。其何以安意奠接乎。臣谨按 法典内驿卒私耕田十七事并五结复户。而若自耕不满五结则取邻近人所耕。充其五结之数。以此推之。则虽非自耕。不可不依裁省厅 事目给复。而况本驿空废之后。流隶之移接他境者。不忍永弃祖业。或往来耕种。或许人半分。其身既居他境。则其势不得不移录于他户。而县官一切牢拒。虽其自耕。无意给复。大违 朝家恤驿之本意。自 庙堂各别查处事。
 一。各驿之有公需位田。犹各官之有衙禄位也。大路则二十结。中路则十五结。小路则十结。而经乱以后。各官书员。诿以陈荒。颇以民结出税。故如本驿大路位田。未满七结。其何以内备攻驹之资。外给公行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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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宜令各官公需位田畓。依 法典分大小路。以起耕处一一划给事。
 一。大小使行。既有各官驺率。而羽笠丘从。双双其间。书者马头。又随其后。虽在太平无事之时。不过盛使客之威仪而美闾里之观瞻。真所谓虚文而无益于实事者也。况今公私荡竭之日。尤岂可以书者马头等不紧名色。一一责立。徒费列邑之供亿。而益添残驿之痼弊乎。自今以后。虽监兵使及奉 命重臣。双牵马外。勿许滥带。如有滥带者。与滥骑同勘事。
 一。本驿近处有废东宫农庄数百石之地。而尽为陈弃。臣已于今年春。略具农牛田器谷种。令驿底人民渐次起垦。限十年许令免税。俾新聚残民。得有依赖事。
 一。每式年别定差使员。点考各寺奴婢者。所以防公私贱落漏之弊。不可不严明。而至若各驿奴婢则察访每于春秋巡驿之时。逐名查栉。付之形案。如此而又有差员之点考。则农节聚会。贻弊颇多。凶年供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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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不赀。所点人口。比形案无加损。而只添残驿扰民之一端。臣之所属各驿奴婢。已于赴任之初。查点属案。依此修送于差使员处。以除奴婢目前之弊事。
 凡此七条。为本驿眼前之疮。而七者之中。复户尤紧。驿卒保存之策。专在于此。而田畓之结。在民户则虽一结之小。本官之所惩颇多。在驿卒则无与于本官。故贪污之辈。视同己物。不有国法。惟意低昂。从前察访。置之无可奈何。低心屈首。苟度时月。此不过 除授之际。例以如臣孤陋庸下者备数差遣。以致要冲之地。凋弊至此。诚可寒心。大抵本官之于察访。虽有主客之分。而奉公则一也。驿卒之于本官。虽无管摄之节。而邑民则同也。其在共济一视之义。固当随事商确。随处顾恤。俾无阻隔乖离之患。而稷山则不然。不惟无意于相济。仇视邮卒。谋戏馆役。触事生梗。必欲挠败乃已。至如复户一款。犹属第二件事。如此而安有苏残起废之望乎。臣之妄料。如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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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者。从速罢黜。使稷山县监兼管。然后可免掣肘之患。不然则 差遣曾经侍从为守令所惮压者。使之及时更张。保存残驿宜矣。忧愤之极。唐突及此。惶恐死罪。
晚悟先生文集卷之三
 劄
  
伸救司谏尹煌劄(三司联名)
伏以古君子有言曰济美由乎纳谏。亏德由乎自贤。自古愿治之君。未尝不虚心而纳谏。屈己而从人。故君非不圣而诽谤有木。世非不治而执艺有谏。以虞舜之德而察乎迩言。以晋文之贤而听乎舆诵。未有直士见斥。言路杜绝。而能保其国者也。在治世犹然。况此危急存亡之秋乎。 殿下即位以来。未尝培养直节。而辄示訑訑之色。虽或 下教求言。而未闻用一善策革一弊政。在廷之臣。悠泛度日。恬嬉成习。旅进旅退。各保其爵位而已。故其在平日。无牵裾折槛之直。及至危乱。无奋义效忠之人。虏以和之一字为芳饵。而君臣上下曾不觉悟。谓降将不失臣节。谓虏使解纷释乱。抗礼亲接。贻辱 殿陛。赂以金缯。质以王弟。含羞忍耻。乞哀犬羊。尹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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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国屈伏者。不亦宜乎。既云屈伏则其所谓名和而实则降者。实非过激之论也。 殿下不奖其直。反以凶惨等语斥之。未知 殿下振励奋发。期于灭贼。而煌之言乃敢如是耶。臣等窃恐正士结舌。直气摧沮。含糊苟容之徒。弹冠相庆。节槩廉耻之士。将不愿立于朝矣。 殿下若以降字为耻。则何不激励一世。以讨贼之义。晓谕三军。以死绥之节。命将直前。以决胜负。而徒与丑虏守此小信。寄在海岛。苟冀无事乎。伏愿 殿下改心易虑。斥绝主和之议。洞开言路。以㫌忠直之士。修明军律。振举纲维。荡灭凶贼。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不胜幸甚。
答曰尹煌之言。极为可骇。而尔等如是称誉。今日人心亦难知也。尔等俱以有识之人。臣事降虏之君。不亦羞辱乎。勿为徒责寡躬。各自洁身退去。以为后日之地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