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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子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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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子先生文集卷之四
 杂著
  
清风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5H 页
题全性之赠行诗稿后
全学正性之。岭表英也。妙龄登龙。偶以事作迁客。当时名流。咨嗟叹息。送都门外。咸各赠言。玉札琼章。银钩铁索。灿烂盈袖。亦荣矣。又迁后。知旧简寄。皆手自精写。森森虿尾。合成一帙。日夕披玩。以当面目。及金鸡放还。余始见性之。飘飘仪表。迥出流辈。倾盖之旧。古剑之胆。新知之乐。于焉得矣。于是性之出此卷示之。督之以一言。呜呼。余何言哉。余少不学。老无知。悾悾侗侗。然性之勤教。庸无言乎。呜呼。士之处世。莫不师孔孟。明五伦。五伦之中。惟友辅仁。无友以责。为禽为兽。罔或正之。淊淊末世。翻云覆雨。面输背笑。用尽机关。䝱肩便佞。苟如是。不如无之。盖性之介士也。痛世道沦。既孝既悌。以礼以义。噫。回太古风。起忠信道。性之焉创。嗟余不敏。病蛰穷山。身世两弃。精魂茫茫。鬓发苍苍。海内师友。落落星散。凋零太半。平生往复投赠。顿不收藏。遗亡殆尽。今见性之之卷。惕然悚息。是师友不绝我。我绝师友也。呜呼。性之之知名 昭代。近侍 经幄。启沃 君心。引君当道。治平一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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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百世。不负平生之学。以塞友朋之望。其在此乎。性之勉之哉。万历壬子仲冬上浣。清城郑允穆题。
希夷精舍记
洞何在。在岭之南。小白之东。酒泉郡北。龙门寺左。号曰希夷。我老友朴公伯益。创精舍于此。因洞号以号焉。小轩号曰伴睡。盖慕古陈希夷先生而名之者也。精舍之基。古有藤萝。干如虬龙。不知经几千年。羃岩石间合流上。粤自开辟。无人伐萝作舍。我老友始伐而创焉。意者天其秘遗我友。作主人翁者乎。主人翁既得之。又能妆点极瑰奇。虽柳柳州,王摩诘。不能记且画。精舍盖以茅。一间房二间厅。缭以短垣。扉以竹。外内种名花异草。品色甚夥。不可殚记。可与蓬莱琪花瑶草。争奇斗丽也。山涧清洌。绕舍左右如端拱。合泻舍下。被于层岩成水帘。飞泉潺湲玲珑。响如环佩。最可听玩。对之心清。飘飘如羽化。下成澄潭。鯈鱼游泳。永日观鱼。可以忘机。涧左右去朽壤。壁出巉巉可玩处。雨暴一夜。川高十丈。声吹鬼神。势动坤轴。主人翁晓起视之。朽壤尽涤。壁出如画。露奇状万千。疑异境从天落。目骇心愕。郤立而不敢狎。信乎怪特。岂造物者私主人翁。诉上帝以畀之邪。初入洞无奇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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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寂寂水泠泠。松柏郁苍苍。经崎岖。入数里许。始开此境。岂造物者。回俗士驾。不使尘三清界者邪。又主人翁。于扉外引泉为池。种以芙蕖。临流累石。凭岩筑小台。上下数处。沿流种异卉嘉葩。以补造物者缺。又主人翁先垄在傍。扉外筑台方丈。名曰撼风。盖为将老。其脚软。不能日上墓。此为望拜处也。主人翁结庐于此。首为此也。噫。此孝子所愿欲而不能者。主人翁独能之。然则泉石之玩末矣。草木台树之观后矣。少者长者来斯游者。感慕主人翁孝思永慕之意。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殆主人翁之谓乎。有主人翁知己金华老仙游于斯。先题二律十绝。以道主人翁事。又为八景挂壁上。作诗中画。妙夺造化。惊风泣鬼。信乎奇绝也。且春秋四时景观物象。尽入老仙佳句中。无容赘。所县题额大字。亦当代名笔。版隅画彩云眩耀。又以菱花涂室壁。壁上付以名画。皆活动。又左置琴右置书。朝朝聚仙香一炷。清香满室。飘乎云外。信所谓芝兰室也。若夫主人翁。栖迟暮年。逍遥游观之乐。希夷伴睡之味。与夫五十而慕之孝。主人翁独得之。非他人所形而记者也。故只铺张其泉石瑰奇。遭遇不常而已。余不文而文此者。顾答我老友主人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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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请之恳耳。敢以记为焉。
后凋堂记
客有问于余曰。物有先凋。物有后凋。何邪。曰。万物有形。形而凋。凋而或先焉。或后焉。先者。顺自然。后者。顺自然。自然而后。自然而先。先者。不必羡后。后者。不必泰先。𠅩使先乎。𠅩使后乎。虽然。古之人以后凋为贵者。盖取而为之譬耳。夫勾芒破腹。春物骀荡。千花万蕊。烂熳浓艳。争妖妒丽。于是乎公子也王孙也。绣裳也锦衣也。清歌而妙舞者。恣遨日夜。官失其官。工忘其工。农丧其农。上下颠暝。废事弃业。一夕狂风卷地。飘落成泥。繁华索然。倏忽焉夏而秋。秋而冬。有苍髯丈夫。独秀峻岭。望之凛然。挹之爽然。风之笙簧焉。月之玲珑焉。雪之琼瑶焉。雷之霆之。与之争抗焉。历千霜兴万劫。枝之错铁焉。交虬焉。向之公孙绣锦之荡游者。瞻之睢盱。过之跼蹐。不敢酣歌。不敢狎玩。于是乎有大人君子整其冠。敛其襟。对之以敬。盘桓而抚。或赋而播其德。或记以垂其道。懦者以立。顽者以廉。封大夫而不受。出涧壑而声闻。入乎庙堂之上。则为梁为栋。处乎山野之间。则为荫为庇。年弥久而节愈苦。岁大寒而色愈厉。虽有凋。而未尝凋。不变于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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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于春。不变于春。宁变于秋。独常青青。独常矫矫。花有黄中之色。实有仙化之味。孔圣叹之以赞焉。陶翁爱之以吟焉。后之人。慕其风而栽培者有之。尊尚者有之。此所以于万木之中。独得后凋之号者也。虽然。循其本。奚指为凋。奚指为不凋。触物而感。感物而名。乃有先凋后凋之称。非翁之所敢知。客曰。吾有小轩。植十八公于前。名以后凋。故来问翁。翁今有说。何吝记与。遂笑而记而与之。
渊雷亭记
江山无主。乐者是主。藏秘几年。主人翁始得焉。今日之遗。天邪地邪。醉紫流霞。临青玻瓈。悠悠而逝。粼粼而出。一水中分。白石差差。广如许。长如许。真白鹭洲也。水势渊渊。有若文士之容。山势屹屹。有若武夫之形。平楚十里。铁壁数重。水口婉好。左右端拱。岂特亭也。于是焉居居。于是焉语语。翱翔于是焉。逍遥于是焉。苏仙之游即此焉。壶里之游即此焉。在人间而天游。舍斯地而焉他。夫采椽不斲。茅茨不剪。折木而床。颓然而卧。浩然而歌者谁也。四海清风客也。鹤形龟眼。白须垂垂。自称主人翁者谁也。一世休休子也。休休主邪。清风客邪。清风主邪。休休客邪。请问造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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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无言。主之乐客不知。客之乐主不知。渊者言静。雷者言动。动静合乎此亭。主人翁之题也。万历戊午六月日。芦谷清风居士书。
祖考 赠纯忠积德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清城府院君府君墓碣铭。(并叙。)
万历三十有一年。家君乃斋肃命子允穆曰。呜呼我显考府君隧表未立。尔克敬慎叙次姓系志行。以书之石。允穆稽首退。谨按我郑氏。实清州盛阀。在高丽朝有十一代祖讳顗。事高宗。诛反贼崔光秀。官至大将军卫尉卿。又承命谕毕玄甫。仗节不辱以死。史列之忠义传。有孙讳瑎。忠烈朝十九登第。为赞成事。大司学。谥章敬公。儒声彰彻。章敬生清河君讳㥽。清河生讳䫨。丽季以司徒封西原伯。阶金紫光禄。谥文克公。号雪轩。与弟雪谷誧名重。遭谗逐。兄于宁海。弟于蔚州。寻叙雪谷为谏议大夫。乃文简公枢之父。雪轩卒。葬母乡安东。母金氏。祖曰上洛忠烈公方庆。考曰宝文阁大提学文英公恂。世有大名。雪轩生少府少尹讳琛。自后因家安东。少尹生讳义龙。 国朝为保
清风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8H 页
胜散员。散员生刑曹都官佐郎讳若。佐郎生将仕郎讳普文。妣真宝李氏。善山府使 赠户曹参判祯之女。退溪文纯公从祖姑。将仕生讳元老。长水县监。 赠吏曹判书。妣延安金氏。文靖公自知之孙。司正俱之女。判书生讳侨。生员 赠议政府左赞成。妣光州金氏。军器寺正景光之女。赞成公以弘治壬戌五月五日。生公于安东佳区村。昆季四。公其季。讳以忠。字信中。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观象监事。公充然德容。蔼然和气。宽怀伟量。嶷然殊众。处己以恭。接物以顺。人称有长者风。弃举子业。早不治产。唯训子弟以义。行古道笃。性乐与亲宾婆娑。酒微醺。辄长吟欲知吾道廓。不与物情违。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之诗。常屡空。怡然以处。家君幼时。公恒称此儿将复先人光烈。后果然。其知人量如此。噫。行不可一二举。蕴潜德知者鲜。中岁移居醴泉郡北金堂洞。乃夫人韩氏乡。夫人远祖高丽礼仪判书哲冲。玄祖献纳兼。曾祖上护军可坚。祖监察顺。父进士终杰。平山大姓。性慈贞端淑。先公十三年卒。追封贞敬。公以嘉靖丙午四月十一日卒。享年四十有五。是年某月日。葬金堂之洞。有男二人女一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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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琏。展力副尉。娶安东权氏。生一男二女。次即家君讳琢左议政。配曰巨济潘氏贞敬夫人。生三男一女。女适士人安东权以谌。生三男二女。为孙者参奉允谐及权克中李瑗妻长出。允著。察访允伟。别提允穆及宗室德原都正枢妻次出。允著高明早世。士人得可,用可,从可及参奉权任,习读裴三畏妻权出。家君从退溪先生学焉。由科第。年除岁迁。以至公宰。心恒怀济人。人无忌嫉者。扈 驾壬辰。乱既。告老还乡。凡三世以家君故 赠。呜呼。积德在祖。贻厥子孙。更千万年。克保休烈。不肖孙允穆拜手以铭曰。
郑在丽朝。有大忠节。有赫厥声。世继不绝。不隆 国朝。显祖诞生。德世谈之。庆世荣之。有蓄斯发。有发斯长。烝烝苗裔。聿修厥祥。
先考忠勤贞亮扈 圣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领中枢府事致仕西原府院君府君行迹
先考讳琢。字子精。号药圃。嘉靖丙戌十月戊午寅时生。天性宽大。形容温粹。物我无间。慎终如始。幼而孝顺。能敏而勤学。先祖奇爱之。及长。就退溪先生。讲圣贤之学。拜南冥先生。观壁立之行。两先生倾心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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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行事。皆法两先生。而于退溪最亲炙焉。人之言。虽刍荛。必虚心择焉。舍己取诸人以畜德。不喜闻人过。乐道人之善。己所不欲。勿施诸人。有恶于己者。不言子弟。犯而不与较焉。虽不道人。竟罔不悦服。不念旧恶。开自新路。恒怀忠正济人。心无忌嫉者。其爱物也。蝼蚁不忍伤其生。其处事也。差毫釐。惕然不安寝。沈神静默。虑而能得。人不敢窥涯涘。其动静也。出门如见宾。极谦恭而傲者莫敢侮。有若无而名流争尚之。温温之气。蔼然可掬。好恶无所偏。士之磊落奇伟者。毕陈其蕴。乐与之从事焉。其素履坚确。持身有度。虽流离颠沛间。无所苟焉。(扈 东宫时。闻贼急皆变服。先考以 东宫不变服。独否焉。)鸡鸣常起静坐。质明盥。见子弟。未尝设惰容。晚节益笃。视奴仆如伤。遇吏卒一以恤。所经罔不薰德感化。其致此出自然。未见其用功也。于经学外。如天文地理卜筮阴阳兵家之流。无不领略。而于兵家则精究古今八阵六花等法。极致力焉。每慨然曰。我非特将才。当国乱。未有施为也。然先考能得人死心。英雄乐为用。若委任责成。则安知其不果有所济也。痛 国势陵夷。叹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以维持纲纪。不紊名分为急务。右相时。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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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入炮手。诉厥主者。执政即命拿主以罪之。先考曰。奴主分严。犹君臣也。安有叛主而忠国者乎。今听罪之。则下贼上矣。名分乱矣。国无以为国。将安用彼兵。执政曰。然则何为以可乎。曰。凡私贱。法当充杂色军。选其能。论功行赏。便宜处置。何所不可。而敢为此举。以开贼乱。不思甚矣。执政默然。遂不罪。且国乏粮饷。卖爵纳粟而不均。民不信。议者曰。卖勋则争趋矣。先考曰。国之为国。唯名器耳。孔子犹惜繁缨。卖爵已苟矣。又勋之。则是粟而参带砺盟。名器扫尽矣。不可闻于人也。议者缩然。凡其为国谟猷。先大体。立根本。当大事。决大疑。不避夷险。以扶颠危者。如请 上守箕都及自请南下劄之类是已。其惜人才。伸冤枉。冒时论而拔之者。如救金德龄李舜臣劄之类是已。其出使也。事无大小。关时政得失及风俗教化者。辄录以进。如龙湾闻见录之类是已。其悯时忧国。忠君爱民之意。见于词章者。如龙湾诗集之类是已。平生居 经幄四十馀年。务引君当道。至诚感动。 上倚以为重。以能辅导 储君之德。 特命师之。陪 东宫。艰危际。尽瘁宣力。所过洽然。长在清要。名声独步一时。官无不历践。而避权势若浼。以调和中外。协赞辅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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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己任。论议平正。辞婉理明。恳恻切至。未尝激触败事。真所谓君实之言如人参甘草者也。尝一出观察关东。政宽简。人皆亲之。乱离。家属过关东。人争相持挈来馈曰。此乃某使道家眷也。罔不追念兴嗟。其遗爱如此。平生知有国。不知有家。无妾媵。喜饮酒。微醺罢。与人歌。善必反而和之。最爱康节弄丸。馀暇春秋佳节。蓝舆以游观物。洛中之事退老后。作蓝舆以行。虽粝饭藜羹。人所不堪。而裕如也。喜施与。不为有无计。宾至则必罄家以尽欢。能以礼下士。吐哺以迎之。常所来往伻使。无一不馈而空还者。位至公宰。而居处萧然如布衣时。家屡匮。衣冠服饰。未能备。及丧。无遗资具敛袭者。仓皇仅卒办。呜呼。行不可一二举。特举其隅耳。自壬辰乱后。以辱及 陵寝。国雠未复。不听声乐。及还乡。以 朝家尚未靖。每形于色。发于言。以无涓涘效负 国恩为慨曰。吾既衰谢。无复力于世。倘有我子孙。能承继我忧国忱。果尽忠于吾 君否。其向 君之忠。不唯尽于己而已。其望于来裔者又如此。常训子弟曰。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赋予不为贫。夫立志不高。则终未免俗儒浮生。转眄归虚。岁月不我延。须努力耳。且曰。富贵利达。命也。但尽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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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者而已。恒以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戒之。且曰。人心至灵。际应事。觉才未安。便是不义。当平心省察以处之。如此则鲜违于理矣。其平生所著诗文年谱录及启沃于 上者。及除拜官衔年月录。尽失于兵火间。无可考。但乱后上劄若干。杂咏若干存焉。终始扈 驾还都。乱甫定。年七十四岁。己亥之季秋。受由归省松楸。时筋力既愆。而祭四节。必亲往绕坟而行之。人莫不瞻仰仪刑。敬叹感服。至有流涕者。患盗汗脚弱症。其不能亲者经年。犹悲不自胜。其八十而慕。犹婴儿也。触物必言祖考事。吟祖考诗不已。以朝绅朋党。势不克镇。乃奉身而退。未几除左议政。辞以疾。竟不起。 上念之。赐以奉朝贺禄及月致岁时存问不绝。累陈疏告老。以领中枢府事致仕。以扈 圣功。封西原府院君。尝以校书正字。拜李相浚庆。浚庆实近代名相。而又善相人。见先考。语人曰。郑某乃雌龙颜。异人也。且 天朝相师亦称真仁人君子。有阴德济万民之相云。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诗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先考以之。以万历三十三年九月十九日。卒于醴泉郡之高坪里。春秋八十。讣闻。 上怛焉。为之不视朝者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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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赐致赙。遣同副承旨柳涧致吊。礼曹佐郎赵靖致祭。遣承文博士朴梓题主。 东宫震悼。特遣文学柳惺致吊祭。其葬物有司给之。归厚署官来监护。朝野吊曰。元老丧矣。典刑违矣。邦国瘁矣。下流蒙其泽者。往往奔走涕泣。以丙午二月二十一日庚申。葬于醴泉郡治之南位谷艮坐坤向之原。配巨济潘氏。封贞敬夫人。生子男三人。女一人。男曰允著。明达好学。早死。生一男一女。皆夭。曰前长水道察访允伟。生一男三女。女幼。男既冠。曰前司圃署别提允穆。生一男三女。皆幼。女宗室德原都正枢。亦先公死。生一男四女。女适武人郡守许廷式,文士正郎黄汝一,士人权来。一未嫁。男失于乱离。孤子允穆泣血谨书。
外祖考观物堂潘公行迹(甲申)
公讳冲。字和仲。巨济人。典工总郎涌贵之裔。有察访讳濡。以孝得旌闾。曾祖讳孟江。祖副司猛讳泾。考习读官讳士浻。公天性雄健。有如苍松。早孤。养母以色。既哀。庐墓侧。粥三年。有菜生田。属禫绝种。人称至诚感神。以支不立庙。然尽心朔望。且文不合时。早忘世。卜筑龙城北。凿池种竹。名堂观物以自娱。方伯以孝闻于 朝。将加褒爵。未几捐世。室星山李氏。偃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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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卧壑苍松。观物自娱。豁达其胸。至诚感神。令名无穷。外孙郑允穆谨撰。
清风子先生文集卷之四
 附录
  
清风子郑公墓碣铭(并叙)[权相一]
清风子郑公讳允穆。字穆如。清风子其自号也。贞简公药圃先生第三子。幼有奇气。未成童。读经史子集。文词大进。不蹈袭前语。而自成体格。笔法又神妙。己丑。贞简公奉使 上国。公以子弟从往。华人见而大奇之。叹其未生于中国。展其胸抱。壬辰夏。倭寇至。 大驾西幸。贞简公扈从。公自乡家。挺身赴乱。历险数千里。李提督如松军渡鸭江。宋经略应昌随到。贞简公迎护。公皆侍侧不离。人称其忠孝得于天性。公早承家庭之训。且从寒冈西厓两先生学。凡于性理微奥。多不劳而领解。性高洁若霜天雪月。无一点尘俗。每雪后。乘驴入大小白山。看岩峦霁色。翛然独返。当时名公硕卿。皆欲折官位与之交。而知公素志不在名利。故竟不擢用。两除斋郎而皆不就。晚岁赴召村督邮即归。盖为因此。饱赏头流之千峰万壑也。尝于菊窗李公堂壁。草写诗二句。字画飞动若生。壬辰倭阵来留。见壁书。不觉敬叹。拜庭下而去。贞简公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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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居于醴泉高子坪。公就郡西鸭峰下芦谷洞。号芦谷居士。后移卜于龙宫县北长野坪。结草庐数间于家后。诲里中子弟不倦。以眷念于渭阳地也。晚筑小庵于县南遏云峰下梦味村。扁曰梦村草庐。崇祯己巳二月二十七日。以疾卒。距生年辛未。寿五十九。葬于草庐后遏云峰中麓面兑之原。妣巨济潘氏。士人冲之女。孝子察访濡之玄孙。检阅 赠直提学李构之外孙。配淑人骊州李氏。骑牛子之后。 赠汉城右尹润寿之女。后公二十四年壬辰十二月二十八日卒。享年八十三。葬于草庐西边坐乙之原。生三男四女。男长时晦。次时荣。 赠吏曹参议。出继。次时雄。女长适士人金碏。次适士人李裕后。次适进士金愐。次适士人朴应恒。时晦娶东莱郑氏。参奉荣后之女。生四男。𰹩,鞃出继。辕,轮。时荣娶安东权氏。尚忠之女。生二男。辑 赠吏曹参判。轶。时雄娶昌宁成氏。宣教郎汝柏之女。生三男。轼,辂,辚。𰹩继子硕胄。鞃二男。硕耇,硕耆。辕二男。硕胄出继。硕垕。轮三男。硕昌,硕弼,硕宽。辑二男。硕济同知中枢府事。硕范。轶二男。硕佐护军。硕佑。轼四男。硕宪,硕命,硕栋,硕泰。辂继子硕泰。辚一男硕衡。硕胄长男游莲。生员。游莲长男模。模长男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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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是为嫡嗣。硕济长男玉。文科左承旨。他子孙多不能尽录。所著诗文。失于兵燹。有若干卷藏于家。铭曰。
清泠乎洛江之水。崔崒乎遏云之峰。不泯而不绝。吁嗟乎。百世清风。岁戊寅孟冬。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安东权相一谨述。
挽词[李埈]
标格蓬壶客。诗书药圃家。祥仪苞出凤。豪气墨翻鸦。忽失清风子。谁谐白雪歌。荣阳传后事。珠树着三花。
清风歌十八韵[洪镐]
人言芦谷清风竹窗居士。志超六合之外兮。自谓我无我。春秋战国汉魏晋唐以下少不挂眼兮。早岁冷笑晨门果。三教法言一一会诸心兮。此天地此日月。尧舜君民责任重。舍我谁负荷。嗟呼世不谋。居然成坎坷。隋珠鱼目混伪真兮。隋珠委道傍。南征北去不知其几千兮。无人收拾致青琐。时邪命邪于吾何。太白高洛水深。杖一锡汎一舸。去秋吏部诸公咸有言。监牧攻驹又传命。某也宜以子拟之。子得之子志左。一日驰马三百里。一日饮酒三百杯。子所好兮。又以金谷罚移官吏。此语诚然乎堪㰤㰤。贱子慕高义十馀载。丙辰七月花山月明夜。一语蒙许可。我不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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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等閒。子不视我以幺么。快如广成子新下崆峒山。俯视尘世如苍蝇。洒落清风起昏惰。我言居士。居士静听之。我马玄黄我足跛。风尘四海无所之。终日茅斋空兀坐。物理我细思。福不为福祸不祸。此心宁静处荆棘安。不然处高堂犹不妥。古来贤哲谁能之。展禽亦偕乡人裸。闻子来有日。病蛰无由往叩门。未知何日归南海。何地是饭颗。光焰万丈长。熏天愧爝火。
清风子传[权斗寅]
清风子西原人。讳允穆字穆如。药圃郑先生之第三子。而雪轩文克公䫨之后也。自幼豪隽有奇气。言语游戏。不作婴竖态。嶷然巨人如也。十馀岁。业已读经书。通大义。及年十五六。能作古文辞。颖脱不群。弱冠。道遇车五山天辂。车公以能诗名。知有异才。曰。能为我赋诗乎。遂口呼数百韵。清风子应口对如响。出语益奇。车公乃大伏。万历己丑。先生奉使赴燕京。清风子从之。时年十九。华人一见大奇之曰。若非东方大君子邪。相若器宇。不适偏邦。何不留此大国以一骋胸中之奇乎。尝游寒冈,西厓两先生门。两先生亦倾许之。知其非常人也。清风子天资超逸。于性理渊源。微辞奥义。皆迎刃缕解。不用力而其功倍之。出入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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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百家。靡不淹贯。及其阴阳卜筮兵家医方占相之书。皆所旁通。性高洁若霜天雪月。无一毫世俗气。令人起尘外之思。一时贤豪钜公。皆折官位。愿与之交。名声振一世。平生不喜章句学。少时尝一赴场屋。操纸笔立书。不遵举子尺度。以故有司不取。其后绝不赴。于名利淡如也。其视不义而富且贵。不啻若泥涂草芥然。或有劝之仕者。则曰吾闻才者役人。不才者役于人。我既弱于才而蔑于行。如是而居人上以役人不祥。且贫贱吾所安也。与我富贵而以受人羁絷我。岂若从吾所乐。作一天放人邪。当是时。知清风子者。比肩立朝。举知清风子雅志如此。故终莫能荐引。年五十九。以疾卒。实崇祯二年。嗟呼惜哉。清风子平居。以诗酒自娱。酒数杯。颓然就醉。兴到辄吟诗。落笔千百言。其诗汪洋浩漾。不一蹈袭前人语。望之沛然若千里秋涛。雅好山水游。闻有佳山胜水。即理芒鞋策短筇。不计远近而往。徘徊啸咏。极意冥搜而后已。尤喜赏雪。每雪后。乘一驴。驰入两白山中。恣看千岩霁色。翛然独返。盖有孟浩然之风矣。尝雪夜乘月。访李瀼西光胤于仙洞。兴尽而返。题诗壁上曰。雪月交辉夜。清风大醉来。飘然乘兴去。千载绝尘埃。或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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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中人也。清风子善草书。一挥尽百纸。飒飒如风雨骤至。华人一见之。称天下绝笔。其在燕。有一妪当肆市扇。清风子取其一。挥笔投之。妪恶其染墨色怒。及卖厥直什之。妪始来谢云。性疾恶。不肯包容。见人有小不善。若将浼焉。导人以正。改则止。以故人亦不甚怨之。或居酒泉郡。或居龙州县北。家后结草屋数间。诲里中子弟不倦。晚年除召村督邮。为一赴。未几谢归。盖欲偿头流宿债。非其志也。赞曰。
世言清风子。果于忘世。又言清风子。濩落如魏王瓢。非然也。始壬辰兵起。 大驾播越而西。乃清风子冒艰危。自岭南西走数千里。追至义州。轻身赴 国家之难。素所蓄积也。是岂废君臣之义者伦邪。当其慷慨论天下事。率凿凿副名实。以彼其才。施诸当世。何事不可能。而乃不肯少贬其志。终身丘壑而甘心焉。有以也。岂太史公所谓傥亦有牛鼎之意者非邪。清风子与我曾大父为石友。于外王父为姊婿。清风子之孙。与我为内兄弟。以故知清风子之事实稔。遂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