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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a 页 WYG1283-0307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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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州续稿卷九十一
明 王世贞 撰
文部
墓志铭
耆德拙斋詹翁墓志铭
詹翁之为侍御君父也而贤其卒也盖加耆之七年矣
卒又可十年而葬葬而必侍御余君之状来请志铭某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b 页 WYG1283-0307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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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禧字得庆别号拙斋詹之先南阳凡三徙而为遂安
之古明人父曰廷枨母余有丈夫子四翁其叔也方翁
之有室则已相率而备志养于二尊人会其父没哀毁
隃当自伯氏之强力起家而翁得宽其身扶侍寻亦没
仲氏孱不能支翁始自励持门户䇄䇄有能声出则里
中人相目曰夫己氏者而非可以仲狎也会家当析箸
翁第取其亩瘠者而以善因时故居积亦稍稍裕尝客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2a 页 WYG1283-0308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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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家则母已前三日逝度翁所梦夕也号顿几绝久之
始一进饘粥盖三载一日矣翁之起由俭勤积第尚义
好施乃天性其产不能中下而迹其所施恒蓰什之岁
旱饥里有饶粟而闭粜者翁倾廪以食饥人不足则出
藏器服以贵直质闭粜者粟而以贱直粟籴者已僦工
多为桔槔穿堑以引水其下田与人偕济岁大疫尸枕
相望公行视戚执调棺殓而他窭殍则躬先僮干收而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2b 页 WYG1283-0308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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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为复之亭其上舍北去王村七里径二道废于涨翁
为凿山架石以便涉者自翁之子理成进士至御史益
得饶于力然益好行其德不衰所为怨者毋论睚眦而
上皆忘之所为德即一饭不忘也翁既念倍父母诸兄
弟独仲在得卮酒未尝不共之相与慰劳怡怡然至一
及父兄艰苦事辄涕涔淫下不止也始翁察诸子皆任
家顾独御史君内文任经术俾受春秋于进士语溪徐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3a 页 WYG1283-0308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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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质之钱塘江圻圻故世世受春秋学者也读其义而
叹曰行矣吾所有毋出此者矣御史君果遂第御史且
满当封翁而以星变中谗罢不及封有司贤翁而以例
给冠带翁为一袭而笥之曰吾故褐宽博且轻也自是
足迹绝城府强之宾饮亦不再赴翁之卒以隆庆戊辰
四月十六日其生则弘治壬子十月初二日也娶鲍孺
人少于翁二岁而先十岁卒有妇行语见赵太史志中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3b 页 WYG1283-0308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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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室汪出孙男十八滢渊泮涵凉沐淑洛涍涧汶澄津
涉澌澜澎(阙/)俱太学生泮王府奉祀渊邑诸生孙女四
适诸生余穆俞应宣卢汝沛陆宫曾孙七可贤可尚可
道可贵馀幼葬地在里中茅平庙坂寔启鲍孺人之兆
而合焉铭曰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是耶而胡以靳一命之荣于厥身非耶而
胡以寿考令终而绳绳其子孙夫取福不欲尽而为德不少衰其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4a 页 WYG1283-0309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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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蔚先生墓志铭
玉峰之东踞娄水阳者为俞仲蔚先生墓而先生之葬
也距其捐馆舍二月馀矣庐以内无停哭也庐以外无
停泣也邑内外无停叹息也既大归视其绋有凝温者
盖送客皆雪涕云而先生之友按察使顾君谓不佞章
志最习先生宜为状子最知先生宜志而铭其窆封之
石不佞唯唯顾君之状略曰先生讳允文仲蔚其字先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4b 页 WYG1283-0309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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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郡司理以清干闻入佐散署邑邑不得志病卒公
是时甫十三也而哀瘠踰礼又能上奉祖母黄与母陆
养庄事兄某而抚弟某咸得其志时人以是称之先生
虽从师受经生业顾好为古文辞多读六季以前书至
十五而为马鞍山赋□剔山事靡挂漏而辞雅驯绝不
作时人语其名固籍籍矣又二载补郡诸生是时邑之
耆俊若张纳言寰吴贡士中英咸推先生为忘年友而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5a 页 WYG1283-0309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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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目为甲乙社云然先生用调古试辄少利而又中更
二太夫人变仕念益衰减遂移书学使者胡植请以诸
生老田里固留之不得也先生家世窭薄又性嗜书不
别治生日以产挫其配梁至洴澼絖而助之犹不给也
先生独夷然问曰不能三食乎则姑二食乃至不二食
乎则又姑一食得麦饭少藜菜羹佐之若梁肉矣先生
益刻精于学所造五言古进薄建安退亦不失陶谢而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5b 页 WYG1283-0309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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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所遴次晚节不尽尔也少工临池久而益擅之其
小𨽻骎骎欧柳而上登吴兴堂行笔出入褚河南而稍
纵之则米襄阳八分自谓得西岳碑体以方韩蔡蔑如
矣先生白晰美风神秀眉目腻颊飘须时时称病病多
头风暑月恒御毡袷稍及冬加以貂帽客至隐几而对
之焚香啜茗竟日谈笑无凡语所酬应赤札顷刻数函
无凡笔客去亦无所报谒其最后秇益高名益重称神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6a 页 WYG1283-0310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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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𨽻请者不虚刻往往得意去而里中子狎习先生者
谓先生虚和寡他嗜顾嗜奇不食酒颇耐食甘间于岛
渚间淘一拳石市甘果袖而荐之亦辄获数行以相矜
重而是时诸行部使者若吾故人徐君中行首造庐定
交于是郡守王君道行中丞张君佳胤继之而学使者
吴君遵与中丞君遂旌其庐曰高士曰真逸御史邵君
王君俱称诏赉束帛醪米邵君移书欲得先生文以为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6b 页 WYG1283-0310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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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雁踵相接而皆力辞之独参政王君叔杲以三吴水
利造质为成一编书而已昆令之贤者曰王侯用章与
今程侯达右文而高先生行每过辄谈笑移刻然欲伺
先生色以间不得也程侯叹曰古所谓徵君真先生其
人哉以故先生没为礼祭复赙之至议举而祀于学宫
先生生以正德壬申六月十七日卒以万历己卯八月
初四日配即梁孺人太学生某女子一伯安以瞽废然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7a 页 WYG1283-0310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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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懋敬早卒孙一尚幼孙女一许字王宣鼎所著集若
干卷藏于家王子乃言曰始予与左司马汪伯玉遇燕
中伯玉骤谓曰畴为布衣冠哉而余未有应也伯玉怃
然有间曰是在仲蔚矣谓名傅也者非傅名者也嗟乎士
苟束发不能通一艺而剽其似以糊口于四方固毋论
己即其著者采觚翰摅藻丽下上今古而割荣自树然
得毋游大人乎哉当士之始为业也实者九之名者一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7b 页 WYG1283-0310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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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室蓬户褐衣蔬食不厌以托于著述也夫岂为刺促
以希一旦名名就而实不衰志行不稍削乃真仲蔚哉
夫安得不布衣冠也子与之与仲蔚通也以不佞乃其
相善殆甚矣仲蔚于今诗不甚推于鳞而其于古也行
不满郭有道书不满怀素识者疑之虽然是不为俶傥
吊诡者哉故宜铭铭曰
葬而卜得繇吉曰遁之贲是为雾豹文明以止于戏其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8a 页 WYG1283-0311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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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处士东衢墓志铭
有赵仁甫者以乡进士司嘉善训其所为诗曰楚游稿
余读而异之已而知其为吴明卿所举士也夫明卿以
一公车业识仁甫乃能并其诗得之然是时仁甫业弱
冠耳将无亦能以诗报明卿乎哉不然何其似明卿之
甚也仁甫既应御史聘司蜀试得贤豪士如明卿且偕
计吏赴南宫试至维扬而其父处士君死矣一日杖而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8b 页 WYG1283-0311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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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草敢徼吾师明卿之惠以祈不朽于志若铭余故善
明卿而又尝异仁甫诗能无许按状处士君讳卿字国
贤其先为宋秦悼王廷美悼王之叔子曰颖川安简王
德彝六传而为昌国公俊避狄难自安丘徙闽之候官
遂为候官人有二子曰彦忠彦裕皆历官通显其后历
官与宋相终始至明而有官合浦令者传子缨以逮君
君既不仕故人人称赵处士亦或曰赵王孙君生而母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9a 页 WYG1283-0311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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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任奔走什一养父及继母陈以故不遑儒而其自喜
任侠不寝然诺又善谋筴为人筴事辄中十不失一诸
丈人行皆心折之矣当其养父母调声色柔而荐之而
其驭家众以严肃辨昧爽起盥栉履行杼肆间差次勤
惰毋敢饰情报者君所莅即米盐琐细靡不得任以故
所受产薄而不失养居恒衣布素食靡重味然至饮客
供张夙具待旦时时入厨舍视醪羞毋令客耻匕箸君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9b 页 WYG1283-0311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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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以其无他肠弗较也仁甫仅十馀岁已工诗属文
眉目如画君抚之辄喜曰必将大吾门乎及举乡荐君
问孰当而司者为明卿而后喜可知也曰儿度不受凡
目赏矣仁甫文业日益进所游知名士益广君时搜其
箧中得还往诗札辄又大喜曰是吾夙耳之以为非人
间人今幸为人间人儿又辱与善耶仁甫以久射策不
第君谓儿姑及吾壮而升斗食我既司谕嘉善君来省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0a 页 WYG1283-0312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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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燕而颛内顾忧吾代若父会岁朔君起自筮忽曰吾
其归乎冠帻谒孔庙已又谒城隍神类诀者归而病痰
壅弗肯进药又三日啜茗气翛然久之乃卒距其生正
德丁丑春秋六十有四娶邵氏有男子一即仁甫其名
世显女一适高而夭孙一曰以忠女三尚幼葬卜于闽
之遂胜里莲池墩附故昌国公茔旁严子又言君盖时
时勉仁甫以忠清显云为大书俾颜于其室其举以忠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0b 页 WYG1283-0312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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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曰君所得志于文士者仁甫为之子子而吴生以
之葬而不佞纪之君可以死矣惟忠与清所未究而深
有属者此耶逝者所矢存者所履噫
周处士惟岳墓志铭
周处士讳梦山字思仁更字维岳昆山人也其先自吴
兴徙而有高年公寿谊者至百十六岁高皇帝为之宴
便殿诏天下行乡饮酒礼盖以高年公故五传而为赠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1a 页 WYG1283-0312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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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贰乃得朱梦有山移于舍而举君遂以名焉君少即
吐颖锷为文有健思从参议公宦浙稍下笔则屈其同
舍子之长者归而试补诸生辄高等君负材既又以生
感异梦芥视一第试高等当廪让其次当廪而老者久
之遂不能廪而益好读古文辞其举子业亦稍稍移而古当
是时里人吴中英先生有声公车其门曰月旦关而君
以掌大刺投吴生及入则抗行分左席所据论落落出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1b 页 WYG1283-0312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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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老所试渐不利而有三子中子之稼亦次补诸生君
遂尽去其业移而诗已又移而酒所从酒人慷慨浮大
斗奋髯白眼仰天乌乌毋问罍大小不耻不止君于书
无所不窥而晚节尤好浮屠老子言手抄华严经成帙
曰西归道险远吾以繻也再从子曰金华守后叔以君
洪饮不治生欲风之君更呼与饮竟醉不得言金华君
欲以尝君益饫君酒而徐叩里舍子长短君亦闭目不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2a 页 WYG1283-0313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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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蔚而每兄事之谓五言长城吾所不如仲蔚亦时时
推君云与惟岳饮殆欲倾家酿与谈名理使人中夜忘
鼾息君又奇王舜华文而善之以故当君卒而仲蔚传
之舜华状之且曰葬而须贤者以毋朽也然君卒之十
年竟未有志铭之稼乃来请曰迟而得子言庶几不孝
少逭矣余一再晤仲蔚颇能道君善如传语余时卒卒
不复问君何人亦不能审君在否而今得传与舜华状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2b 页 WYG1283-0313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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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养之娶于诸所谓三子自之稼外之程之穆其伯季
也之穆侧出女一适余从子王一艺孙男五女五墓在
某乡铭曰
魂无所不之其西土兮而有华严之言以指迷魄吾能
审所归其下土兮而有不腆之言以永无隳之者不可
追往者宁有知噫虽而之不知姑以慰而子之思
章筼谷墓志铭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3a 页 WYG1283-0313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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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人赵宋时已负善书名兼工镌刻而叟之大父昶
父浩尤著至叟则益著叟生而美须眉善谈笑动止标
举有儒者风宁庶人国豫章慕叟能而罗致邸中与故
知名士唐伯虎谢思忠偕伯虎觉其意阳清狂不慧以
免而庶人卒谋反挟叟与思忠从行谋脱身不得至中
道乃尽出所赐金帛予守者弛之夜分偕跳宵行乱军
中几死者数矣裸袒二千里而归谒其父相抱哭时叟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3b 页 WYG1283-0313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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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时朱邸诸王孙故无恙素闻叟名延至为上客叟
饮醉间游庶人故宫徙倚叹息歌黍离之章作羊昙恸
而后返吾郡文待诏徵仲名书家也而所书石非叟刻
石不快待诏每曰吾不能如钟成侯戴居士手自登石章
生非吾茅绍之耶绍之者赵文敏客也而是时祝京兆
希哲王太学履吉陈太学复甫彭徵士孔嘉有所书亦
必属之叟叟他所摹刻华氏真赏斋帖陆氏怀素自叙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4a 页 WYG1283-0314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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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者赝古得善价而其人莫辨也郡岁中倭亡脩冢墓
好者叟日以困而故分宜相欲登肃帝所赐制书劄谕
于石而聘叟往留相邸所四岁而后归分宜败邸客毋
得免者于叟略不濡人谓叟善为客往客宁庶人不死
今客分宜相复不濡叟笑曰吾向者以智免今者以廉
免虽然吾去吾待诏与孔嘉远矣待诏故辞宁庶人聘
者也孔嘉则辞分宜相聘者也叟性好客虽一室亦必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4b 页 WYG1283-0314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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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则呼茗茗已呼酒酒至命炙诸贤士大夫如待诏辈
磬折而入委巷不避也叟好客且时时从博徒游所得
赀随手散尽至卒而不能具丧礼其明年仲子藻为人
佣书强自力以倡其伯季葬叟于武丘乡采字圩祖茔
盖万历甲戌之三月也翁以弘治辛亥生得寿八十又
二娶刘氏侧室周氏子三人草娶朱氏藻娶周氏芝娶
沈氏女三人嫁吴铨高某孙枝孙男女共若干人叟不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5a 页 WYG1283-0314c.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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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弟以为待诏也示藻而后知之三子皆能习叟业藻
于书尤精客吾家久盖葬之十年而始谒余志且铭之
状草自钱处士元治铭曰
迹乎艺心乎士食乎徵仲氏何以不朽惟藻意元美为之铭且志
詹处士墓志铭
詹仲子之弃其官而奔处士翁丧也念弗克视含殓仰
天而号曰何以逭我诛于是天下之工为史者汪伯玉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5b 页 WYG1283-0314d.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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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隧中之石乎事状几三千言而避其溢曰某行某善
得之父兄若姻党者也某行某善得之闾左某子甲以
至技作臧获者也庶几戚疏远迩无间矣余故善仲子
而素严伯玉曰请以伯玉之史而信且夫不知詹翁知
詹翁之子乃为之志曰詹之先以卜事楚曰詹尹其后
有黄公者避晋乱徙居休宁至宋而为寒松先生初学
大儒朱子尝慕称之其子曰宣教郎阳是为桐川先生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6a 页 WYG1283-0315a.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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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馀乃卒里士公虽寿富然长不能过五尺至翁乃
长七尺目光如曙星声若洪钟多旅力轻蹻爽警工手搏
挽强与他围棋六博投壶蹴鞠之技皆不习而解尝与
群少年猎较南山下获鲜必剖之均既而尽谢群少年
曰吾不能从若曹慢游也十八客漳州而里士公有仇
家搆悍令持之狱就几扺死翁驰令庭请代语迫侵令令
怒择大挺挺之至五十翁不移语令稍悟乃宽里士公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九十一 第 16b 页 WYG1283-0315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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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病甚尝粪而后药之又素恶雷既葬而雷震其墓翁
乃藉苫以守阅岁始已里士公没而伯氏亦耋不任葬
则翁独任之有形家子夜造翁谓葬甚利少者翁警曰
利少者得无于长者不利耶吾兄弟一体此言胡为至
我顾趣更兆必两吉而后从事既葬三月始归即冰雪不
宇处又尝主高祖之汜祭岁赢金而息之凡二十年而
得百金以属其三从子助曰吾老矣若佐我新高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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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诲之至有家以故感奋毕力佐祠翁又捐帑而葬
外父母土又为之树孤两婿甫女而家中落皆赖翁至
成立几复其故金有光辈博士弟子十馀人有声他里
舍多趣之不能无望翁翁自若及老而失业岁所以存
问岁时有加乃相顾叹曰长者故自不可意中测也翁
之好施予急人之困盖自天性然闾左间岁侵则粟浮
出丰不朽入以为恒其所授技若医汪生之为方灯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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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附焉毋论他姓即詹之老多九十岁人人咸逊推
以为祭酒翁有二男子伯景舜从治生翁弗问也而独
详仲子以其敏故仲子尝私习汉家言间治一室颇斥
置古书画其中翁廉得之仲力且骂曰若薄制科业不
为若能舍而自取通贵乎今国家方重科第以笼豪杰
殆尽而吾詹独寥寥焉使我愧称詹且吾所以不弃若
贾者何意也仲子乃始頫首制科业为诸生者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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箸能待汝及大试捷而后喜可知也然至应公车辄复
报罢翁所以抚之如前最后复应公车翁乃谓仲子屈
吾指与岁俱危尽矣恐不能及汝吾闻之县官方辟格
而为三途以待贤者胡不以时自显见而使我不收一
效于骂汝也仲子于是就选人得司江西之南丰谕仲
子雅负文学名又以娴敏吏事得台察监司指旌奖屡
下翁闻而喜曰吾固筴之知其必自显见也翁素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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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矣而始属末疾然强自力以起晨有黄冠叩门者曰
吾欲游白岳闻而公贤愿一见之翁出见之则曰吾有
药可以益子七龄而子未能服也命取盂水置案出瓢
中药末少许内之水忽涌热凡百馀沸而药自团为二
如梧子颗抟之坚如石复置之盂曰扄之家庙满七日
而后发则启之问至白岳乎否曰吾不复问岳矣赂以
一缗钱二袭衣不受出中门俄而不见满七日启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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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也未达而尝得无违夫子戒乎复扄之后十馀日疾
大发庚启扄失药矣翁且死呼谓其二孙万善万英曰
不能待而父奈何已而曰老人分则已满戒勿哭挠我
我欲静而还大化俄遂瞑翁有所恒饲犬在别舍当翁
之病革趣而伏床侧泪涔淫下也三日翁卒复前伏棺
所泪复涔淫下已而趣出田所投之肉不食以为恒月
馀竟死家人怪其事以语仲子仲子乃益大恸曰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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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哉于是亦不食家人前强解曰即不食死不足以快
郎志而奈此地下何仲子乃强食故至于状翁事独详
而有深痛也翁讳杰字存邦别号松山元配吴孺人𦕈
小而贤能佐翁以礼前二十二年卒二子长即景舜娶
汪氏继赵氏次即仲子名景凤娶张氏仲子于文章师
二京时出入庄左于书师右军父子其宦始仕而国君
宾礼之台察监司异之于乎翁可谓显融令终且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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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必有以为吊诡者铭曰
余时而奉儒者以不语怪神晚而稍得其情以为人故有至
而物亦有真嗟嗟以此异徵遘此异人夫岂随世而俱泯泯
龙洲顾君暨配徐孺人合葬志铭
顾君讳聚字大成其先僰道之石纽乡人也至宋而有
将仕郎百七君者始迁无锡之上舍里家焉遂为无锡
人二十馀传而为处士君坚娶于华有二子君其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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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胜我为遴配得尤塘之徐女甫胜冠室焉徐复宜妇
处士益心喜而家故饶其析箸乃独少与君欲以观君
夫妇之为人而君素强力耐辛苦与时俯仰获其赢息
以致财贿徐复用勤纤佐之虽于数不甚偶间起间踬
而恒操其本以不堕处士君既城居乃推乡旧庐居君
而君日遣人候讯安否虽风雨无间处士君乃谓母华
是儿不负我属无钖令欲城城城中人分版筑而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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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督也置之狱谁与操版筑者请以身受系而宽伯氏
令义而许之城成乃免君归而处士君既老欲均所析
箸而卒病风不果以卒客或挑君故所受不能当伯氏
十三闻之官我力能佐若而胜君谓父死未谋葬而谋
及伯氏产将陷我以不孝不弟人也骂之绝弗与通族
人渐归谊君而其老有耋而子弱者乃捐其别业并劵
而授君佯为己得直曰我死子幸收我骨君尽为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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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不为任叔终者有如日盖其老殁而君所调棺敛
至葬一不以烦其子今其冢郁如也尝贸米漂阳市有
同舍商遗百金椟而去君检椟得之故若以他事留者
居数日商复过君所犹未觉君出以授之商感叹欲割
其半以报君君笑曰使利若金者不全有之耶嗟乎而
未知吾乡有被裘翁也他日尝汎义兴西氿风暴起他
舟多荡没而君啸歌自若顷之独前济知君还金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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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气出群少年上群少年多纵博使酒为鸡狗侠横行
闾里处士君患之以语君君曰易耳为盛供具延请少
年饮甚欢乃徐风以礼让众皆起曰诺而一二无赖语
稍不顺君袖铁椎叱之曰竖子不能碎汝骨耶且汝曹
不即改而一日事败污三尺吾何忍见汝于是叩首谢
去质明而无赖他徙其㽜者袭长裾揖逊矣时方行覆
田税法所属君必精税不侵田田不伏税称两便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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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竭土石力树松槚盖十四年而墓成且葬而君业六
十有五丈夫子其长者曰原会补博士弟子廪学宫有
声以元夕率诸弟张灯召客捧觞饮君大欢乐之酒行
无算起视客目光射人黔鬓而朱颜客毋不祝君上寿
者夜半病忽发遂剧原会迫延医祷祠无所不致君笑
曰吾病岂医祷而愈谓原会休矣诸孺子不及就以累
若遂卒时癸未之正月二十二日也徐之前君卒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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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继娶孔则徐出也次原性原良原教皆未聘侧出也
女一适华思齐孙男子七訚如纯如玉如原会出也侃
如淳如肃如俨如原道出也女二则各举其一原会将
以甲申之正月起母徐殡而祔君于新阡前期手事状
而介友人王稚登书来伏谒泣请曰微子言孰知有孤
父母者余悯其意而志之且为铭曰
无所因而家以起此其材必有过人者而仅止此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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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州续稿卷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