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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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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弇州四部稿卷一百二十五
           明 王世贞 撰
文部
 书牍二十八首
  上朱大理书
某昔者读柳子厚上崔大理启其为文盖千馀言然大
要不过求遇已耳某既以高其文窃复卑其人以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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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才不稍自贵重蕲识于崔公即才若子厚崔公不先
识之而使其匍匐自献某以为罪在崔公也考唐史卒
未见荐子厚则兹启亦赘疣耳夫不能爱人之才与不
能自爱其才而轻售之人其失均也某少岁粗晓窥弄
笔墨便得解去既释褐从诸荐绅先生后多所睹记事
事触感消沮用世之志加以行能鄙劣习懒成癖不敢
与今侪辈竞晋显退而思欲效尺寸于古人伥伥焉若
师瞽无相跬武枳棘而不得举乃幸以职守𨽻门下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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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不以他属吏视使荐敝帚且为游扬之悚愧何以
得此于执事某之文不能望子厚万一执事之贤崔公
不能望万一彼所有者某则无之然而彼所无者某则
不意其有也某之周旋棘省几满岁矣执事之御阍者
某不一二面焉执事方吐沐延揽而某缩焉如畏岂直
以势分悬隔不敢以不肖之身劳尊者降接亦妄意束
发读书果为何事既鲜先哲之长乃效其短耶执事不
以督过而惠教之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子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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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爱至矣某直不敢当耳抑某闻于穆叔其次立言去
德功为品三也假某能为子厚亦子厚耳有子厚之文
执事之爱必更至使子厚求遇其文执事未必取也顾
距今窃禄之载衡晷未涯万一少进磨策驽钝或有所
见以无负执事亦愿执事推爱某之心爱天下之胜某
者而已同年李芳濮人刻意五七言律迩时名家不
知合致谁左坐使事故尚未及侍下风其人所谓胜某
者不敢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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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陆浚明先生书
远辱寄高文读之至再三不作一今人语叉不袭一古
人语抑何奇也某所知者海内王参政唐太史二君子
号称巨擘觉挥霍有馀裁割不足执事之文如水中之
月空中之相不落蹊径不窘边幅仆间与吴峻伯论之
谓正统在执事也吾苏作者后先固不乏何至掇六朝
诸公之败缕结鹑联络而成章仆私心怪之以为如阊
门市绮帛得三尺头面耳不直一镮也仆少执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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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总角时见家君论当世人首屈指执事私心慕向之
不减于龙门之驭既幸取进士亦谓尚及壮时思有所
见于世而疏懒之癖切入膏肓跨马候谒达官如使绝
域顾同事者面赪流汗少小作态不自梳栉后不复能
梳栉朝起假手僮辈抑按之甚苦便欲尽削去发执事
谓此人者果可见于世耶西曹号冗散而讯谍未及清
昼晏坐间亦有文字之好捉笔一二语既读之便自羞
毁去且未及登执事门何敢便操铅椠柄执事谓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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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述作所传妄也
   又
伏承太夫人奄弃惟是纯孝摧戚曷解太夫人上寿令
考越有闻嗣奕于再世其何以憾焉执事宜抑啬毋令
过礼仆羁守不得归致生刍之拜谨南向盥授不腆芗
币伏惟鉴入之前月曾辱寄左氏镌幸牍少间假休沐
卒业顽鄙未窥见一二然于援證核驳无假累纸疑义
跃然痼癖顿洗真汉廷老吏笔也当令盲老公心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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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矣所谕孤树裒谈乃闽人李侍郎集闻已托梓人仆
向从袁履善处录之比旧十益五六大抵多闾巷不根
语閒中妄欲删定既复自叹此不过增眼目一重魔障
毕竟何益执事但从履善索之见当自厌也
  陆子传先生
某于公通家子弟行也曩叩玄亭阻应门悒悒而返自
后且不敢以尘土案牍之身厕秽大雅纳刺恧却数矣
居平见京师事不可眼与一二知已拍手论吾先生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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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污浊翔于千仞罗网满地孰得羁笯闻开卷之暇颇
往来文氏布袍玄帢凝尘湛然贾其馀力要使钟颜三
舍丹青戏游真宰上诉奇哉归也近从射陂草堂睹其
人固世缘未断翰墨清妙亦一时名手再致声执事甚
切也
  答徐以言
自执事有伏阙之疏不复闻问者十四寒暑矣虽凡羽
弱鳞不足复溷龙章凤姿区区仰止一念则何尝不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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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焉自以先大人方履危制命炙手不欲伤当事者意
拟走一介候踪迹稽剡之间而竟次且不敢仅从越中
人得起居无恙有加额而已然区区竟繇容城君故被
萋斐而先大人复不堪其齮龁时时相左遂中奇祸至
今日呜呼先大人已矣某不孝不能代欧刀北阙乃以
宗祀之故勉强偷食息亦何颜称人于天地间哉即死
无以藉口地下不死而如曹蜍李志厌厌无生气何为
也人于生死亦触藩唯谷奈何奈何近者元凶禠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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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远戍执事之道已行海内方日夜觊东山之召以大
吐未竟之蕴而不忘穷谷草芥手书慰存且订盟五湖
三山为日以待执事高谊宜尔仆虽欲蹑芒屩操瓢笠
以从山川之灵其肯令不孝之子辱长者杖屦哉兹因
萧丞便附言鄙悃外三诗聊见野人之献耳不足存也
勉旃良饭自爱
  复冯汝成书
执事握文柄首善之地青衿在门桃李在朝甚休甚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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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曩承乏贵郡诸罪状非一致大祸于先君子自奉
讳来不分为人间人久矣即以衰慈恋恋先魄浅土勉
理线息生死之际时复触藩虽教铎比壤馀光衣被不
敢一通尺素于长者之侧乃者仙舟过吴驰使下问惓
惓副以腆贶昔人所称薄云天之谊今复见之矣所谕
志事及下贻艺文一局悚息不足当来命之辱向者以
公之大教为太守李侯谋之使浦子司其事鄙薄不量
窃亦欲附借不朽及览浦所结撰固自勤论著往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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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且多挂漏意大加删定而官居无携书足考公时
甘棠西土自贤兄外少可与商者又案牍乘之居无何
家难作矣肝腑小苏间及往事辄汗簌簌下以公良史
不下左丘草一齐乘发不百一而足耳何所资不佞也
艺文极备且精核真冯氏碎金仆安能措辞哉无已则
有宋后诗微劳雌黄乎于鳞见赠叙文已收入尚有颜
城碑一篇又仆有兵备道阅武堂二记碑阴一铭及祀
岳君宠赵烈妇二文似可备采择者仆非敢言文于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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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小有关耳卢楠赋得一本如命上之子相集太烦仆
曾略节其诗今附览吴邵武书来云亦为小删之拟梓
于郡矣近体一纸多弦绝不成声者覆瓿可也贤兄岂
难涞水哉世乏伯乐不能于骊黄外拔千里令人短气
  答李伯华少卿
令亲至承手教及示二志知遣信者再俱为洪乔浮沈
怅然先君子大祸实有为之者呜呼何忍言哉世贞自
奉讳来饮血枕块分填沟壑四易寒暑矣以老母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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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死戴面皮见人然亦何意尘世家有先人遗籍虽不
敢望公家二酉宛委差足送馀日而摧裂之馀志意荒
落开卷茫然无可措者死生之际大都触藩灰坐一室
亦是阮籍穷途公览之不一损道心否二志纵横万言
纤曲俱尽愚谷巧于用短公无乃巧于用长耶女郎诸
山秀出吟屐无恙时时令齐风飒然恶诗不足言第见
怀仰之切耳臈寒强饭自爱
  吴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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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时尝读列仙传恨太苦寂寞公所统诸洞天与尘界
绝金紫呵从烟霄日月边乃知寰海内自有一种富贵
神仙也公前身想是玉皇香案吏耳
  何侍御
京邸一再手刺不得达阍者过檀家君为某言执事遂
见念二孺子矣此何以当也不佞闻使节东行部霜雪
之下无废阳春三军殆挟纩哉温泉殊闻胜骊山汤无
硫黄礜石之苦差足养性且执事为东道主不一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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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从中丞公醉归腹痛畏行恻中止耳不以仆愚足侍
杯酒之欢惠然而过我诚所望也
  周胤昌
信来辱手教垂念良至发潞河时亦欲取道一过京东
而不可得知尊怀乃遂同之矣承谕欲移病请告世路
汹汹吾辈第一著也执事岂以仆非人哉青州虽十二
之国然其人懭暴好乱桴鼓昼起大费将牢执事不以
见怜而以见美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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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侍郎
昨以舟过石头不能伏谒长者而从吏以手刺赐诲适
偶有闻于舆人辄效一得之献脱略无次诚不知其未
同也乃复拜大教慨然有澄清天下志且痛士习忧民
风有味乎言之矣今中外称伉直立奇节表表者不过
四五公而就其间当名实洞表里慎终始若百炼之金
绝瑕之玉而无可议者则莫如明公明公一日大拜广
夏细旃之上一旋转而海内向风若勋贵减驺于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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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徼戢兵于司马固易易也不佞所重为明公祝者愿
明公少含弘其介冲融其辨使姜桂微温刍荛得进而
已大教又谓仆亦尝被狂放不检之讥而识者以为不
然此自明公爱忘其短耳仆少年时与三四友人习雕
虫之技奉职粗理不从权贵乞功名便以为足标榜自
是报施多简中遭大惨形神都废禫除之后时时以酒
宽之几遂成痼平生赖先人饘粥之遗获苟遂其志而
所识穷乏不少迩来忽动移山一兴及颇收买书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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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仲产以此愧心第为狂为放不敢为不检耳所谓大
将军幸保持之明公试观不才岂堪有为于世者耶吴
兴稍一挫墨吏持巨室汹汹至今仆何垣壁而敢希明
公作用试事毕乞归当径造门下请教不一
  瞿师道
侧闻晋典纶綍不废史管当挽复淳古与七制并隆甚
至幸也天子方大处分声色无动而又开阁延经生侍
青禁明去留之旨杜窥觎之萌远方波臣靡不涤耳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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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音况执事居禁近之列者乎某别后八月始抵家
得一及送老父镇日酬应寝溲俱夺筋骨不联黾勉复
出与成侍御了此段苦事所经由淮以北望清源千馀
里亡不陆沈者邑之民仅免鱼鳖易子析骸亡但象见
又黄河别延浸漫漫成巨洼运河顿长土若平地此喉
咽也患已剥肤矣节镇诸公日望迁为一身计则可如
天下何弟非与于此者不忍见耳外拙作奉寄如左
  袁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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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日抵潞河已二鼓矣踰旦乃发舟水颇驶鸣榔伐鼓
前后应答杨柳蒹葭微寒自生隐然江南景也始者自
适退而怆焉知已朋侪无复在眼纵复烹鲈湛酤谁行
赏此閒中忆记兄白简息而诵之不觉商飙飒然而四
来也监军新命于役北陲令人慨然有封狼居胥意丈
夫得志要令盾鼻上磨墨奈何龌龊效吴子辈为也出
塞歌思勃勃尔稍南暇为兄一扫军中宜慎保霜露此
行极大机括智者沈几万勿轻动仆非能知此者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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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骨肉之爱耳
  又
别后再作书及一诗偿宿逋悉达否望长安片纸不得
诸君信忘之也知往返军事良劳苦虽不获著裤裲裆
上燕然操如椽笔权竖内消獯鬻远塞兹行顿若游览
矣弟命薄书生懊恼作狱吏不已又令出与屠刽伍黾
勉毕役趋故乡恨不并日生来劣志愿从乡里老人酒
社中作役不愿作公卿门贵客也时事大异勉树勋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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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微之际愿吾子自防勖之耳
  又
不幸遘祸来即生平号故人相知者往往削迹自引去
乃独再辱足下书毋论书已所以慰诫指示靡不肝膈
也入与家大人言之即相对泣涕者再矣仆虽已罢官
贫不虞橐镒而足下禄入故尚薄胡重推食念我且厚
也念足下饷不当受受之以足下高谊愚父子所坐深
居閒无地营救间一侍狴犴还辄闭门与老母弱弟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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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叹息青灯荧荧风雨时送出人间世所无忧怖即教
称缘业当不知前生作何状也第王上多竹宫之祈符
瑞胪奏窃可希觊首领回光之烛杳然未期足下所治
多赫赫直声在朝称屈载道栖迟紫薇堂中与诸君雅
歌浮白不啻上司徒公也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勉旃自
爱吴生在属中颖脱否
  答杨中丞
不肖向者强起踯躅三辅间幸与全晋接壤每一望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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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棨戟槎牙于太行白云不胜其注仰而自唯礼数隔
绝徽音阔远不敢轻易辄通其私兹闻移疾乞休方在
疑骇乃承手书下问副以厚贶始得从徐駉卿备承起
居之详虽玉体少违而竖子远遁今中外之望属明公
一人南阳龙卧恐未便稳也新诗清远孟襄阳遗韵近
亦当伯仲苏门窃意明公之貌当如服气餐霞之人凭
虚欲仙不宜作虬髯虎头顾盼也太史公致想慨于留
侯得无类是耶弟荼毒馀生十年草茹先事苟白扣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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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读遗编足以自了而横为造物者所戏两疏莫遂折
腰鞅掌兹获量移复拟乞骸而上书者为盗憎委顿而
返此行真画蛇添足可叹可叹承见需全稿实未就剞
劂有三四种聊以资抵掌冗次不悉所怀统唯台亮
  翁司马孺参
世贞无似尝辱从公寮末而公国士我又辱称公之州
民而公覆翼我迨谬起称公之下属吏而公复故人我
拜辞之夕握手为欢使苏壤登于华席槎蘖被以春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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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谒之躯恍若骤贵既幸游公之乡而一水间隔不获
登堂仅再遣候尊居起居而已僻处吴兴菰芦中无可
通使者秋间一布尺书菲币于族子鸿胪定鼎所不谓
其自淮而归竟成洪乔故事及冬而请假襄先穸奔走
不遑宁处仰止之怀与日俱积间从邸报见公所上流
民图疏为之北向加额老臣惓惓格天之忠不知九阍
遂无阻否世贞既强出从事亦欲少策驽钝以报知己
而庙堂之上气象乃尔且半残人也安能复仰中贵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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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已具疏乞休获奉一帚先垄侍老母菽水以送馀日
于分过矣天下事须大力人负之云霓山斗之望既属
我公自不得下同微末运河国脉当极劳神冀平成在
迩宅揆有期尚容嗣贺从子进士一诚行聊附言区区
统惟鉴亮春气渐和为道为天下自爱
  与潘中丞书
扁舟顾访东海云霞为贤者增色华琛异味稚子诧传
以为希遘至月下浮白啸傲成小祗园一种佳话矣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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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辞无由操豚肩斗酒追饯于吴阊之傍此歉尚邑
邑耳舍弟北首送之至晋陵已别令苍头上乞骸之疏
幸怜而获请半残之躯尚犹不属人也见传代翁中丞
玄圭之锡舍我公其谁天下事须得天下真才勉旃自
爱勿作区区儿女子恋也扇头诗虽叙安期千里之致
然尚理前语与公争五湖不当复渎钧览妄谓公虽高
牙大纛间菰芦布帆之兴当犹故耳遂不获躬报谢似
未能免俗唯高明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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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成
别后抵潞河信宿解维水驶岸阔棹歌相发湖海之景
便在目前也所惜者不与知已共之耳见赠六章乃是
开元作手非吴子辈可拟仆则既私喜且幸矣因于足
下窃效微规古人业鲜两至名成在专不朽之业唯此
一举可以自力其他大半由天由人足下少息而跂之
便足垂世慎毋令刀笔吏称慕也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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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固草次知兄俊才且辱国士之照因以微规代谢亡
见罪否仆之南也谓得少憩息山居可以属意昨者抵
家仅月许公私顿迫食寝都废又坐期逼星夜走淮南
会成侍御十七日役毕使复南不拟作儿子应酬矣譬
如释氏断绝种种一切世人谓乐却以为苦必断绝之
我既谓苦安得复乐此耶周岁后可藉手见足下狂奴
故态重心赏否穷寒北望黯然兴怀想同之矣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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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手教知抵家复遘西河之戚莅镇已久威信境外为
慰苗类犷悍好动难制亦具人性古有三年而克者乃
亦有七旬而格者要在足下自择耳仆自昨秋中寒两
作游岱幸不见籍辗转之际放下世味一切无与唯念
去日卤莽虚负生理乍得馀年便拟坚入雪山断臂穴
腹无复顾念今而更悠悠故吾可恼可恼足下知公实
逝耶造物小儿半道弄人仆亦几落其手公实故缘薄
耳顺德守非不大佳直少却世人一段荐牍寥寥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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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色仆梦刀未遂聊复陆沈簿书丰草长林蓄之久矣
为老亲方履虎尾不得恝然奈何东南之变不意一至
于此三吴无尺寸乾土宗党交游大半异物仆亦无羡
生者早晚等耳使回促书甚急据案草率数语殊不诠
次风尘之际哲士竹帛愚者砧斧足下勉之
  又
自杯酒燕市时于今二纪馀矣待罪楚臬值门下俨然
在疚而贞坐所守不能躬束刍之敬寻又逐除目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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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之怀彼此托之邮筒而已郧襄之役其不以余孱
授之蒲弓苇矢俾卧治焉乃又以隙日畀我果获从事
铅椠隃于息黔矣甫拟走一介候门下安而使者乃首
之叙睽合之悰导契阔之故且以不佞先二子鸣即文
运不百六为媮快夫仆何忍言哉业上书乞骸旦夕待
报具区之阴有菟裘在二子诚如公言虽然所谓马则
吾马齿已毁矣追唯门下持节淮阳以一白羽扫岛虏
若秋叶太阿之锋既血饱而匣閟之能无啾然鸣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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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虽面内然时时见恶氛幸善饭自消息即一抚鼙
不能舍廉公矣太公不朽之寄焉敢以鄙陋辞第所著
状者吴楚材何如人也而能为于鳞言其鼓唇若㗨嘘
而嗷牙龂龂然于吻间有流味也则诚楚材也虽然窃
以为公口授之耳所示顺甫志铭精简有法顺甫不死
矣朴如云公且为含其殁者而恤其存者此自公厚德
亦足为末俗劝其它具别启中非日专候更布区区
  复戚都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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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向则闻东南诸名将亡隃公者又会前兵使阳曲王
君雅能道公用兵状出纪效新书读之以为县官即早
用公何至吴越财赋之地如瓯脱哉而无何伯玉中丞
复书来云戚公今韩白也雅欲得足下言足下能无意
乎不佞窃亦以倭事起首尾十二年环东南且万里所
杀伤以数十万计縻大司农金钱不訾仅得一戚公耳
如戚公真能战者以故不自量其愚辄诠次鄙见为序
序成而中丞使复来遂授之既殊自愧悔以下泽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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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逞足于晋厩三逐之媪径衒颜于楚庭纵二主怜而
不色怖之独不贻阍人笑哉及使启椷再复公书所以
奖予不肖甚勤拳笃至若真有味乎仆言如伯玉指者载
览别集诸缙绅大夫纪丰功于金石如瓯如楚如闽凡
数十百战则又愧仆叙之未悉也乃公则欿然不自喜
精求性命以希太上仆何敢望焉仆何敢望焉夫仆自
束发来即知操铅椠之业于今二十五年矣近窃窥公
之用兵而稍有悟于文夫文出于法而入于意其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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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不法而法有意无意乃为妙耳以此印證于公公
其许我否漳潮兼阃近格所希公不得不于格外仰报
此贼如复平鲸波尽偃南天若濯侯印焉能更刓敬当
释耒以俟飞捷南床萋斐伯玉赖公是在廊庙间不过
六月之息第国家无以使劳臣耳事迫则蹻蹠生爪翼
事定则夷齐蒙垢腻嗟嗟宁独一伯玉哉偶公见示及
之不觉忘扪舌矣沈嘉则快士也足备药笼中一物否
承损华币珍错种种充庭使我不知所裁又惧劳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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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返勉拜赐极切愧悚外具乃野人食芹之私一诗书
扇头愿效高山之仰非足奉酬来美也幸亮而纳之
  又
与公别恍然自失者久之海内故有人如所谓生不愿
万户侯者寻用沾沾自喜矣兹时计已登大将坛如公
向所云庙堂之上必当大耸动第宫府渐二臧否异同
调停智力俱困矣恐无能为九万里扶摇者舍弟业己
行殊悔强遣之令后世谓仆爱弟不如其自爱之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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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作赠公诗为酬应所苦仅成一章书扇头奉上庶几
出入怀袖间耳募兵议成执事乘六飞传道吴阊仆尚
能操舴艋奉斗酒豚肩相劳也春气初和强饭自爱
  又
春时传闻非一自信以为必无而事类投杼几废寝食
后审知其无他固知精忠所格豚鱼为信然亦君相明
哲宗社之福也仆疚铩馀生甫离禫除诚不敢遽及膏
沐以希恩泽而忽有楚补久之乃知当事者似犹以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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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知我区区行藏动若隔世头发尽改手板犹故且令
褦襶触暑峨珂淩风生人之趣都不复有何况作官特
恐重得罪于简书聊一染指即图拂衣耳江陵相公诚
可谓社稷臣其在翁培植非浅为渠尊公徵言固区区
所愿执役者所虑班倕之门难为工耳见答两仪七曜
语奇绝奇绝第言大非吾任也汪司马经略以足下当
之所条上必十世利当不至作赵营平数遭驳难也谙
达闻已逝黄须儿必解组此在探得其情用南北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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縻法而已然无事而饬兵不若无事而庀财财即兵也
老书生谈及此顿觉技痒几欲投笔公得无一抚掌乎
贶存种种过渥拜嘉多愧不腆杼塾之私唯记室存之
  答武冈王
伏蒙殿下下教贲及幽忧唯是陨越荒迷之人无所比
数不祥姓名辄敢以渎钧重悚息悚息先大夫之有事
大藩廿有四载矣殿下见称若新悯恤冤酷以命孺子
孺子死且不朽拜启华集恍被雄风小山金楼瞠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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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复徵睿旨有意楚书俾魏余二君子总司其凡仲蔚
公瑕淳父嘉则为佐纪纂不唯七泽吐润二岳生色兰
台渚宫之间几复闻屈宋唐景辈佩履声矣淳父似终
不能强仲蔚虽苦头风简出感知己谊重或可从臾长
裾一登醴筵也岁暮卒卒垂襄先事不克覼缕统祈钧
亮书刻数种附览不宣
  答西亭中尉
往结发游燕齐间则闻大梁有西亭公者河间淮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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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佞私意得如枚先生绌汉官之好一从事于雪
苑夹池卒卒未果而会故人许殿卿者为梁史因托一
致声门下乃门下不鄙夷之辱赐书所以慰借良厚读
殿卿海右集序复拳拳焉唯是二三兄弟跅弛之迹点
人齿久矣门下何味乎其名而举之也不佞凡所从故
人所见门下诗若文者三皆佳绝至奉教札及序刻春
秋传而知所嗣于河间之声不诬也仆于兹道鸡肋耳
家既无遗书足雠所裒访十不得三四甚愧无以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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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旧有论著系春秋者凡四篇一得之见幸怜其愚而
教之殿卿便便酒态似山巨源又得普师游戏三昧久
计当益入扇头之诗聊见仰止新刻二种少尘清燕不
多及
  与棘寺诸僚
贞无似幸以职守𨽻贵署辱诸君子不鄙弃屈年位而
友之使得厕寀从之末席惟是不肖之身承君子之下
风岁奇半矣入则贰骑出则后先假以颜旨纵以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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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怡怡削廉破隅使贞得忘已之贱而以拜诸君子
之钜惠当事者念需次久俾得效一职寄迹焉遂与诸
君子隔也初亦意棘署云曹相距仅数舍许念迩室之
未睽庆尔思之足慰而别且一月矣司寇严稽覈升散
之期迫于卯酉案牍萦扰数舍之武不能屈诸君子玉
趾又不敢以望旧游之轨每过列棘门据款段辄欲下
徬徨久之而过窃稽近事咸损服章为贶盖欲佩著胸
表毋忘念思然某以为思固莫涯物则有敝敝而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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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弃诸君子德也先民之戒曰赠人以财无若赠人以
言藉是不揣捐前直易置数番绢其幸毋金玉而辞而
以大赠贞贞也领诸君子之训借退食微燕一展诵焉
穆乎挹春风恍乎见梁月朝夕如接诸君子也快哉悚
息以启踊跃以候
 
 
 弇州四部稿卷一百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