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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翁先生遗稿卷之四○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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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翁先生遗稿卷之四○别集
 附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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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朝鲜国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义禁府,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左宾客。行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 赠谥忠贞金公行状。[浦渚赵 翼撰]
公讳德諴。字景和。号醒翁。姓金氏。其先商山人。远祖需。在丽朝。官至甫尹。其后大显。有曰镒。赞成事。子禄。左代言。代言有三子。得培,得齐,先致。得培官至重大匡政堂文学。封上洛君。谥文忠公。以元帅。击破红巾。未及还。为贼臣金镛所害。其二弟。俱以文儒为将有功。得齐封商山君。先致封洛城君。世称三元帅。洛城之第四子护军承富。是公五代祖。其配全州柳氏。阳德监务柳济忠之女也。既寡。从一子。移居白川。卒葬白川。而西来之后。寄寓伶仃。累世不振。至公兄弟。并登文科。显于世。曾祖讳衡。 赠左通礼。祖讳长琇。 赠左承旨。考讳洪。 赠吏曹参判。三代赠官。皆以公兄同知讳德谦例恩也。公之叔父监察讳泽。以文行名 明庙朝。尝以布衣上疏。请伸雪乙巳诸贤。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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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未有敢言者。时论多之。至以其疏。比之伊训。公兄弟受业焉。公生于嘉靖壬戌。幼聪敏。有志操。年十二。丁外艰。从同知公。庐墓。执丧如成人。既受学。文思日就。自十六七。不复就师。而博通诸书。至丁亥。赴公车。三场俱捷。而生员试。居第一。戊子会试。为进士二等第三。其冬增广试。又为第一。其明年遂登第。分成均馆。至壬辰之乱。同知公扈 驾。公奉母夫人。避兵于平山地。是时。李参议廷馣。亦奉母避兵在白川。而延安士民。相聚欲城守。无可为帅者。公即往见李公。请往总其众。李公初辞以不敢。公开陈大义力言之。李公许之。遂俱往延安。延民果推李公为帅。以公为从事。公往来列邑督粮。时大夫人在海州。得疠疫甚危。公往救之。而倭兵围延安。内外不通。以是不得同城守焉。癸巳春。入 行朝定州。拜工,礼两曹佐郎。兼备局郎厅。甲午。设军功厅也。右相金公应南。兵判白沙李公。启于 榻前。以公为都厅。专管查勘。时大小战功。不可胜计。请嘱云扰。人皆避之。公独当其任。至明年竣事。而人无敢议。转礼曹正郎。军功毕勘。拜宣川郡守。罢归。为户曹正郎。时倭犹据南边。天兵满三南。朝议出分户曹于江华。转漕以给军饷。金右相。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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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榻前曰。金某之材。可兼户,兵两长。今分户曹为任极重。非此人。难以办事。且不须备遣堂上郎厅。可独差此人。公在江华踰年。事毕还。拜直讲。俄拜清风郡守。明年。觐大夫人于同知公黄州任所。因弃官。其后拜礼宾军器正。拜端川郡守。不赴。又拜成川府使。时春分过已久。公历言于朝曰。国法守令赴任。在春分后则家属不得随。唯妾则随。老亲亦不得往。今亲年已踰八十。若待秋分。则其间疾病不可期。亦不可久离。家属当准法留。老母奉以行。故相完平,汉阴,鳌城诸公。皆大然之。劝之行。八月。以前任时贡参事。罢归。其后拜司仆佥正。礼宾正司仆正。长湍府使。暗行御史沈諿。褒启有清苦自守。吏畏民爱之语。其后拜直讲,司艺。体察使鳌城李公 启云。安州为西关重镇。而频年失稔。饥馑既甚。牧使郑文孚刑杖过重。积失人心。抚摩接济。正在得人。司艺金某。公廉勤敏。在朝无比。且曰。金某方出入清望。遽请补外。极知未安。而苟非其人。难以付此重任。盖是时。光海初年。朝廷有并收才望之议。公连拟清显故云。而劄即允许。在任踰年。暗行御史崔晛。启有云。清如伯夷。政似龚,黄。兼有奉公之诚。治为西路第一。辛亥。公重得土疾。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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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夫人年高。弃官归。其明年。丁忧。服阕。拜输城察访。时免丧未久。羸毁已甚。不堪远赴。人多劝以辞疾。公谓亲之存也。连得大邑。极其荣养。今玆亲殁。始畀薄宦。而以病图免不可。遂往抚摩釐革。竭其诚心。六镇邮人。至今思之。丁巳。拜军资军器正。其冬。废母之论起。下百官议。首相奇自献首献议持正议。三司发论以围置。旧相鳌城。行司直郑弘翼。议又继之。未及论。而公引春秋礼记。草累百言。欲献之。及见两相议。叹曰。吾所草说。鳌相已尽之。且当国大臣毕陈。而命焚之。吾言有何益。古人有请与范仲淹同贬者。吾只一死足矣。即书臣一片爱君之心。与李恒福,郑弘翼一也十六字。呈政府。翌日合启。公及郑弘翼。并请绝岛围篱安置。公配南海。郑配珍岛。已到配所。两司又密启。南海,珍岛。密迩岛夷。疑交通。请移配绝塞。公配明川。郑配吉州。两司又启重罪之人。不可置内地。请配极边。禁府堂上循私。亦请削夺官爵。公配稳城。郑配钟城。戊午八月。虏犯 天朝。边塞多可虞。两司又密启。西北在谪之人。俱移两南。公配泗川。是时。公有诗云。南迁北谪又南迁。两岁三呼汉水船。津吏不知仍旧罪。谓吾随处作新愆。时谪居者。皆家属同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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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远窜之人。家累同居。乃全家徙边之例固无嫌。而至于围篱。事体与王狱同。不可与家属混处于王狱中。翌年。夫人携家以从。而使各居村舍凡五年。至癸亥蒙 恩后。始得相聚。虽当困穷颠踬之际。其苦节不苟如此。今 上反正。首拜执义。承 命而来。是时。延平李公。以吏曹参判。始为政。乃 反正之翌日也。延平于公。为婚家。当时被罪诸臣。一时收叙。此乃天下公议。固不可顾私嫌也。其他有嫌而见用者。亦自以事所当然。不以避也。公初入城。即以此引避得遆。翌日。特 命还拜执义。李公亦以此上劄待罪。亦优答之。未几。褒赏光海时收议立异及抗疏被罪之人。公与加资。拜刑曹参议。其秋。 天朝查官。来问 反正之故。先声至。 朝廷重其傧待之任。以公为接伴使以遣。查官久不来。公留待于平安道。而移拜礼曹参议。又拜同副承旨。当召还。 上以查官接待事体重。 命遆之。已而又拜工曹参议。甲子三月。经李适变。乃接遇查官。还 朝。移拜兵曹参议。又拜承旨。公之在政院也。始创古人封还之规。 上命户曹。以二百间材瓦。给公主家。公乃封还之。不许。再启。终不 允。即辞遆。其再入也。 上因亲祭私庙。下教曰。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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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私庙。不无渭阳之感。前别坐金公谅。特升堂上。院中皆默然欲奉行。公力言当封还之意。坐中又相推。不起草。公乃搆草。上还。 上下严旨。即又辞遆。自此数年间。凡拟三司及东铨之望。一不受点。左参赞郑公晔。遗表云。金某孤忠直节。国人所知。一言忤 旨。久靳 恩点。其后拜户,礼,兵三曹参议。大司成。遆复为。是时。 反正未久。多士拭目向风。公以正士习为己任。而馆中故事。经废朝。率多堕紊。公欲一一釐正。 祖宗朝赐与学田。自壬辰以后。积年弛废。皆为馆奴所盗占。公欲一一覈出还馆。大为奴辈所怨。而士子之陈疏为废 母之论者。既自 朝廷论罪。轻者。馆中削籍停举。其后稍稍解削。得罪伦纪之徒。将复有进取之望。公大非之。欲纠其解者。士心亦多不悦。公乃陈疏自劾。 上优答之。馆奴二人。 命定配。馆儒等。亦陈疏谢罪。 上答曰。大司成金某。立节昏朝。扶植纲常。游心经典。博通古今。予自谓能得师儒矣。今见尔等之疏。可谓悔过自责者矣。今后一遵教诲。勉修学业。因令 宣酝馆中。饮诸生以罚杯。诸生皆称谢而退。丁卯兵变。扈 驾江都。以海西号召使。往谕。还拜刑曹参议,大司谏。还都拜吏曹参议。又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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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谏兼承文院副提调。又拜大司成。戊辰。拜吕州牧使。其明年。京畿观察使 启。以金差往来。沿路接待。一如敕使。公因公牒。力陈其不可。辞意甚严。因弃归。又拜春川府使。又弃归。此后连出入承旨工,礼,兵,吏曹参议。大司谏,大司成,副提学等职。乙亥二月。 穆惠两陵崩颓未修。而将行 元宗大王祔庙之礼。公上疏请待修 陵毕。行祔礼。朝议不从。公即辞遆。至丙子夏。以大司谏。陈疏斥和。六月。大臣启抄廉谨。公与焉。 命加资。拜大司宪。其年十一月。得疾。十二月十日。卒于新门外侨居之第。享年七十有五。公性至孝。奉大夫人。不事华靡。一以顺志为务。家甚贫。虽菜羹。唯取适于口。大夫人享年极遐。自八十以后。不能进食。唯以骆粥及酒度日。如是者八年。而自九十后。气力渐衰。公每侍寝。侍婢之事。身自亲之。夜或至十起。事事未尝使子弟及婢仆。而皆自为之曰。如是然后。吾心安焉。大夫人九十三而终。公年已踰五十。而执丧一遵礼制。既葬。与同知公议曰。丧礼重返魂。前丧则终庐墓之制矣。今奉几筵于家。而墓所亦不可虚。若兄弟分月望前后。相替居墓。至朔望。来祭于家。则其于居墓奉几筵。两无所阙。同知公从之。公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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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葬前绝而苏者屡矣。人皆危之。而执礼愈笃。于祭祀。诚敬备至。馔品。必亲自点视。每忌日。则手书思其居处。思其饮食。思其笑语。终日省览悲感。凡四节日墓祭。虽系官不得皆往。每岁或遆职。或受由。率一往焉。至七十后。犹不废焉。友爱甚笃。仲姊之丧。食素九月。伯姊季妹。皆寡居。极力顾恤。教养甥侄。无异己子。事同知公。如严父。及其老也。咨其饮食寒暑之节。若抚婴儿。其丧也。公年踰七十。而葬前居处丧侧。朝夕参祭。哭泣素食。子弟亲旧。固谏不改。因致重病。几至于危。至于从兄之子。抚养教诲。以至成立。远近族属婚娶。必尽力焉。常曰。人有三党。父党母党妻党也。于此三党。必尽在我之道。然后可谓行身矣。俸禄馈遗。必分亲戚。至洞中。亦及焉。以是家无馀储。于前后 国恤。皆食素。至卒哭。至于 仁烈王后之丧。则年七十有四。而食素犹如故。数月之间。疾病交发。而犹不变。至卒哭后。始复常食。盖因此。元气惫败。久而不苏。诸症继之。终至不救。其居官勤于供职。仕进必先于人。常曰。 朝廷大事。自有大官。非小官所知。吾所管只文簿期会间事。若于此亦怠慢。则吾心亦愧矣。在州郡。无日不坐。大小事皆亲察之。不挠贵势。不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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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唯视曲直。以是请嘱自不及焉。所到必教导子弟。优礼高年。常曰。吾居官初到。虽有不便。且因而行之。至于一岁之后。徐观其事之利害。且察人情便否。然后乃商确除罢。若到官之初。即议改革。则只贻烦扰之端。而民不蒙泽矣。其自奉极俭约。人所难堪。家人或言及家事。辄怒曰。以郡养亲。家累亦皆仰给。 国恩罔极。若又营产。则是大盗也。故及其归也。家徒四壁。粮资或绝于中路。前后历典七邑。民皆立碑。其居家朝夕屡空。不以介意。家人或告乏。则辄笑曰。若至饿死之域。则天必有生活之道。夫人亦笑。而卖产以继之。其衣服鞍马。常蓝缕弊闇。不思新之。终身僦屋以居。所居不蔽风雨。几案床席。尘垢常满。亦不扫去。子弟或言之。则曰此身之尘。亦未能净扫。况外物乎。五十以后身病。赖毛裘以安。一狗裘。通四时着之。随弊随补。几二十馀年。既老。家人或进美馔。则曰吾年已七十。非肉不饱。然此吾家难继之道。菜羹一器足矣。人若留心于衣服饮食。则其馀无足观矣。闻人家服饰奢丽饮食珍异。则必曰。此亡家之道也。光海时。家居极贫。殆无以自存。人皆使僮仆。立役于宫阙营造。受直以自给。人或以是劝之。公曰。偷取人家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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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献于国而受偿谋生。吾所不忍为也。平生不喜声乐。至于女色。尤所不近。其为军器正也。以乘舆将出幸。宿于近阙民家。其家主往松岳祈祷。只留一女一婢在家。夜向深。公明灯独坐。有女子开门入坐。姿貌颇盼。言一婢已熟睡。更无知者。故敢来。公据礼责之。女愧而退。始以孤踪。沉于下僚。而敛然自守。不求人知。及为白沙,玄轩诸公所识拔。相与推许。而至于论议。未尝苟合。一节孤立。终始不渝。常自谓吾一生世路。影外无俦。其初配南海也。到所七日。禁府都事。先文至。人皆谓将以处公也。公自念必有赐死之命。招官吏。戒以凡事须预备以待令。奴仆具粥以进。神色怡然。正坐达夜。为书于同知公以诀。翌日。都事至。乃移配北方也。其不动于死生如此。过北青。见鳌相言及此。鳌相笑曰。吾侪所犯。俱是重律。 朝廷若有赐死之举。则势所甘心。至于粥饮。以待都事之来。吾所不能。君可谓冥顽矣。自安州之后。身有重病。每寒节多不能出入。及被行遣。以极寒发行。往来南北。跋涉殆七千馀里。为日二百有馀日。而不一日病。人谓神明所扶也。盖其志节。自早岁而有定。为举子时。见名臣言行录。即有慕焉。释褐即弃文词。专意经学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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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贤之书。而尤喜观言行录。至老手未尝释。语子弟曰。吾自少至老。于言行录。多有得力处。以今观之。其节行。有得于陈忠肃,刘忠定者多矣。常曰。凡人壮年。或能持身以正。及至晚年。血气既弱。或为饥寒所迫。或为妻子所诱。例为两段人物。吾于晚节。所以益加警畏者。为此也。又曰。人之持身。微细处尤难。以微细而忽之。则终至于败身。而不自知其渐至于无状人也。疾革教子弟使之东首。且曰。吾不死于妇人之手。夫人亦令屏居他房。教子弟救护。无一言及家事。常独语曰。国事已无可为。壬辰变乱。则国家多赖义兵。而恢复专在 天朝。此后设有大乱。更无得力于 天朝。国中必无倡义赴难者。奈何奈何。且曰。吾欲上遗表。精神已乱。不得草告 君之辞。又教子弟曰。吾平生。未尝杀害一物。居官处事。未尝以吾喜怒害于人也。虽至微之物。其生生之理。则与人一也。尔等其念之。讣 闻。命别致赙。其时事急不举行。其后筵臣陈启。 上悲悼甚至。令该司举行。又遣官致祭如例。公殁之翌日。边报始至。敌不数日。至京。既成服。铁骑已及慕华馆矣。家人苍黄奉柩。殡于西江蚕头之后。因避去。其后敌兵所到。见新冢辄掘。虽葬之久者。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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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自敌始至。至明年二月罢归。兵满郊畿。大阵留三江。公所殡前后左右。皆敌垒。其跬步之地。累累丛冢。发掘无数。而公殡仓卒掩土。又当极寒。冰冻不能如旧冢。独得全焉。人皆以为忠孝所感。于此见天于善人。必有保护。异于凡人也。夫人庆州李氏。别提元诚女也。事姑孝顺。遵公志行。公之清白益著者。亦内相之无所违云。有二男。卨修撰。向佐郎。修撰娶延平府院君李贵女。生一男三女。男禹锡。女幼学安斗极,李曾贤。一幼。佐郎娶判官柳思璟女。生二男二女。男圭锡,命锡。女幼。翼常敬服公实深。而亦幸蒙不弃。易箦前一日。闻欲见之。往省之。则已不能言矣。其明日。往哭之。又明日。则敌已深。遑遑不得再往也。孤修撰以状见属。情义所不敢辞。谨次其官业行义大略。将以请于当世立言君子。以蕲墓道之述。而又愿以传于来世。为后生法焉。
谥状[白轩李景奭撰]
公讳德諴。字景和。自号醒翁。金之先氏于尚州。远祖需。为丽朝甫尹。世袭冠冕。有为赞成事者。曰镒。有为左代言者。曰禄。寔生三子。得培,得齐,先致。得培政堂文学上洛君。谥文忠公。红巾之乱。以元帅。讨平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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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俱以儒为将。树勋封君。曰商山。曰洛城。世称三元帅。洛城君之第四子护军。讳承富。公之五代祖也。其配全州柳氏。既寡。自尚州。从其子。移往白川。仍家焉。曾祖讳衡。 赠通礼院左通礼。祖讳长琇。 赠承政院左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考讳洪。 赠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三世追荣。以公伯兄同知公贵也。公生于壬戌。幼而聪敏。公之叔父殿中公泽。在 明庙朝。以布衣抗疏。请雪乙巳诸贤冤。名动一世。比其疏于伊训。登戊辰文科。见录参下玉堂。公兄弟业于其门。年甫十二。丁外艰。从同知公于倚庐。守制如成人。志学以后。学日进益。不烦就傅。而淹贯经史。丁亥秋。赴公车。一贯三场。而生员试。中第一名。戊子。会闱进士。占高等。是年魁增广试。己丑。擢第分隶成均。壬辰之难。同知公扈 驾而西。公奉母夫人于平山地。时李公廷馣。以前参议。亦奉慈亲。避兵于白川。公闻延安士民谋城守。未得其将。即驰见李公请往。李公辞不敢。公劝之以大义。李公许而俱往。延人推以为将。公为从事。督饷旁邑。是时。母夫人转往海州。病疠危笃。公驰救。而延已被围。用是未克同入守。癸巳春。亲病良已。趍行朝于定州。特迁六品。为工曹佐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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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佐郎。兼备局郎厅。冬。扈 驾还都。甲午。设厅。录军功。右相金公应南。兵判白沙李公。白 上以公为都厅。俾专查勘大小战功。有难殚记。重以图嘱纷纭。人所规避。公独当之。迁礼曹正郎。寻拜淳昌郡守。军功厅。启请仍察。还礼曹。兼备郎。乙未。军功毕勘。人无敢议。出守宣川郡。丙申冬。罢归。丁酉春。拜户曹正郎。时倭贼再猘。天兵屯南徼。 朝廷置分户曹于江华。转输餫饷。金相应南以为金某之才。可兼判户兵曹分曹。不必并遣堂上郎厅。独此一人足办。 上从之。遂以分户曹正郎。往江华。戊戌。竣事而还。拜直讲。无何。为清风郡守。己亥秋。大夫人从同知公于黄州任所。病谻。公陈疏往省。仍赋归。庚子,辛丑。历礼宾,军器两寺正。壬寅。除端川郡守。病不赴。又为军器正。癸卯。拜成川府使。时已过春分。公言于朝曰。春分后守令。妾则随之。而独老亲不得行。今亲年已踰八十。若待秋分。情事极闷。势当奉行。故相完平,汉阴,白沙诸公。劝令奉往。未几。坐前官事罢。乙巳。拜司仆佥正。又为礼宾正。兼火器都监都厅。移司仆正。俄授长湍府使。丙午。有朱梁诏使之行。而民不知其去来云。居一年。御史以清苦治最闻。 赐表里。后以微事罢。戊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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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讲。为大丘府使。辞遆。又为直讲。转司艺。己酉。鳌城相公。为体府。建白安州牧使郑文孚。用刑过猛。民饥亦甚。城役才讫。诸具未完。公廉勤敏。无如金某。虽方连拟清选。此任甚重。请令往代。蒙许。治才阅岁。御史褒启曰。清如伯夷。政似龚黄。治为西路第一。 赐表里。三年而土疾作。大夫人年且高。遂投绂归。归时题诗百祥楼落句。官里关心无一物。离情惟在百祥楼。人多诵之。壬子秋。遭大夫人忧。甲寅。服阕。乙卯春。除输城察访。草土之馀。远入绝塞。人甚忧之。或劝以引疾。公谓亲在时。屡以大邑养。恩荣极矣。今卑边驿。而图免可乎。乃赴。抚之以诚。宿弊斯革。秋。遆归。北塞邮卒。追思之不衰。丁巳。为军资监正。移军器正。是时废 母之论方张。胁百官庭议。鳌城以旧相。屏居东郊。引大舜春秋之义。大斥凶论。继而郑公弘翼之议入。公方草累百言。未及献。见鳌城议曰吾所欲说者。鳌相已尽之。吾又何言。即书十六字呈之。其书曰。臣一片爱君之心。与李恒福,郑弘翼一也。翌日合启。论三臣并请绝岛围置。于是鳌城窜北青。郑配珍岛。公配南海。才到配所。两司又密启。南海,珍岛。密迩岛夷。请移配绝塞。郑移吉州。公明川。又论两皆内地。请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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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且攻禁府之私。削其官爵。于是公稳城。郑钟城。戊午秋。辽塞糜沸。羽檄交驰。又密启西北迁谪者。请移南边。公又迁于泗川。公途中有绝句曰。南迁北谪又南迁。两岁三呼汉水船。津吏不知仍旧罪。谓吾随处作新愆。谪居者皆以家累随。而公独以为栫棘即同牢狴。不可与妻孥混处。夫人追后至。而使之各居五年。而为癸亥 反正。新政之初。以公为执义。时延平李公以婚家亚东铨。盖大恢公道。遍召逐臣。注拟者。不以为嫌。被拟者。亦不避。而公乃引避得遆。翌日。特 命还拜执义。 上命褒赏 慈殿幽闭时收议立节及抗疏被罪者。加公通政阶。为刑曹参议。是年秋。有查官先声。盖 天朝将问反正故也。朝议简傧。难其人。乃遣公为接伴使。至关西久留。除礼曹参议。又移同副承旨。而 上重接伴之任。不许。召还 命遆之。已而拜工曹参议。甲子三月。查官始来。接遇而还。以兵曹参议。又为承旨。公入政院。始行古人缴还之规。 上命户部。给公主家以二百间材瓦。公即封还。不听。再启。终不从。盖 慈殿难之也。公乃辞遆。后复为承旨。 上亲祭私庙。下教曰。亲祭私庙。不无渭阳之感。前别坐金公谅。特升堂上。诸僚欲奉行。公力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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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又皆相顾不草启。公遂自搆草。封还。下严旨。又即辞遆。为副护军。自后每拟三司东铨。而未蒙 恩点者数年。左参赞郑晔。临殁遗疏曰。金某孤忠直节。国人所知。求之搢绅。实罕其俦。而一言见忤。久靳 恩点云。乙丑。拜户曹参议。辞遆。为副护军。已又拜礼兵曹参议。移大司成。丙寅。辞遆。居西枢。未几。又拜大司成。反正后。 上饬令造士。祭酒之任益重。公既屡辞不获。则乃以正士习。为己任。修明轮讲通读之规。而惟小学是讲。又以居敬问学之方。揭诸斋壁。朔望焚香。辄宿斋于馆。下僚不敢后。 祖宗朝所赐学田等物。馆奴偷占而私之。公一皆检覈。下辈胥怨。且曩时附凶论者。反正后随其轻重而罚之。至是公相容护。停削者稍稍见解。公慨然欲正之。士心多不悦。公陈疏引咎。 上优答之。馆奴首罪。命有司编配。馆儒等陈章谢罪。 上答曰。大司成金某。立节昏朝。扶植纲常。游心经典。博通古今。予自谓能得师儒矣。今见尔等之疏。可谓悔过自责者矣。今后一遵教诲。勉修学业。乃遣中使宣酝。招诸生。饮之大卮以罚之。诸生皆拜稽以谢。丁卯之变。扈入江都。以号召使。往谕海西而还。为刑曹参议。大司谏。还都。拜吏曹参议。辞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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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大司谏兼承文院副提调。辞遆。又为大司成。又辞遆。戊辰。出为骊州牧使。己巳金差之来也。京畿监司启称。沿路待之一如敕行。公因文报。深陈其不可。辞意甚严。仍为弃归。顷之以佥枢。拜春川府使。二年而弃归。壬申以后。三四年间。为左右承旨者再。兵曹参议,大司谏,副提学,大司成者亦再。工礼曹参议者各一。乙亥春。 穆,惠两陵崩颓未修。而将行 元宗大王祔庙之礼。公以大司谏陈疏。请行祔庙于修陵之后。朝议不从。公即辞遆。是后出入玉堂,银台,祭酒,骑省,谏垣,仪曹,选部。至丙子夏。以大司谏。陈疏斥和议。 上答以优批。 上命大臣。抄启廷臣之清白者。公与焉。命升嘉善。辞不获。拜大司宪。乞遆不许。移大司成,副提学。又为大司宪辞遆。冬仲感疾。十二月十日。卒于城西侨居之第。春秋七十有五。病革。东首屏妇人。言不及家私。谆谆之语。皆是忧国。且恨神思已乱。不得草遗疏也。手书赫𨂜。示子弟曰。吾平生未尝枉害一物。居官处事。亦未尝以吾喜怒移于人。虽至微之物。其生生之理。则与人一也。尔等其念之。讣闻。 命别致赙。边遽急。未及行。后筵臣陈启。 上为之甚悼。令有司举行。又遣礼官吊祭。其卒也。甫过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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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已迫西郊。苍黄藁葬于西江蚕头之后。敌兵弥漫。新旧群冢。多被发掘。而独得免焉。人皆异之。用丁丑四月日。权厝于广州治西月川里面巳之原。公天性笃孝。大夫人在堂九十三岁。日夜愉婉。惟志是顺。家徒四壁。而菜羹菽水。必取适口。专城之养。滫瀡服御。随分备供。绝不烦民。常自戒曰。一毫弊及于村阎。即是贻谤于吾亲也。大夫人八十后。惟恃酪粥与酒以过。虽贫必有之。既过九十。公寝不离侧。身不解衣。一夜十起。而婢使之役。必躬执之。亦不使子弟代行。及居忧。公年已踰五十。而执丧一以礼。再绝而仅苏。葬后与伯氏。更相守墓。以终三年。祭极诚敬。馔必亲视。终身之丧。老而不衰。节日展墓。有职事则不得每行。而殆无虚岁。七十犹不废。初度日。不许设酒馔。子弟请之。则辄止之曰。孤露馀生。但觉增悲。友爱之情。肫肫其至。事同知公。如严父。省察其饥饱寒温。若抚婴儿。年过七十。而遭其丧。日夜于殡侧。朝夕于奠哭。病剧几危。仲姊早殁。丧食九个月。伯姊季妹寡居。凡所救恤。靡不尽意。教育其孤。婚嫁其女。从兄早世。其子霱。取而诲之。卒使成立。族属无论疏密。咸致顾济。常曰。人有三党。父党母党妻党也。于此三党。须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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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道。可以行身矣。禄俸必分诸亲戚。岁馈亦及于邻里。前后 国哀。未成服食粥。至卒哭。不肉。 仁烈王后之丧。年已七十四。而循旧不肯变。疾病仍之。终至不起。君子悼之。常曰。凡人在壮年。持身多谨慎。而及其迟暮。血气既衰。或迫穷困。或汩利欲。变作他人者滔滔。吾于晚节。益加警畏者。戒此也。或有问遗。如非素习者。虽微物。绝不受。自癸亥后。久处清显。志操弥厉。不敢以细故而不谨。居家屡空。而不以介意。家人时或告乏。则笑曰。若至饿死。天必活之。被服诸具。不喜华靡。一生僦屋以居。不蔽风雨。而晏如也。凝尘满席。亦不之扫。子弟言之。则乃曰。此身之尘。尚未扫尽。况外物乎。自患安州土疾。四时常着狗毛衣。一弊裘二十馀年而不易。食淡而不以为苦。常语家人曰。吾年七十。非肉不饱。而此难继之道。一器菜羹。亦足矣。人若留心于衣食之间。则馀无足观矣。闻人家侈美之事。则谓之亡家之道。昏朝营缮。时人多役奴于宫阙。受其直以自给。或闷公贫劝之。则曰。偷人瓦石。献而得偿。吾不为也。性不喜声乐。亦不近色。其为军器正也。 车驾将行幸。趍宿于阙外人家。其家主为祈祷往松岳。留一女一婢。夜阑。公明灯独坐。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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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户而入。容貌颇盼。自言一婢牢睡。更无知者故来。公责之以礼而却之。其为州郡也。事无巨细。亲自按阅。少无倦色。廉白简约。终始冰檗。或以家事言及。则辄怒曰。荣养老亲。家累饫食。若又营私。是盗也。秉心公直。不饶豪势。不忽疏贱。人不敢干嘱。奖砺乡秀。养于乡校。而程课学业。推老老之义。尊礼高年。时设养老宴。并集其子弟而尽欢。尝曰。治民御吏。自有其道。要在正吾身而已。又曰。初到之时。旧政虽或有疵。不可遽变。徐待熟察。稔知其利病而裁处之。则事不扰而民被泽矣。为政如此。故历七州邑。而皆有赫赫声。无不树碑以颂之。公介立贞坚。进退不苟。常自谓一生世路。影外无俦。然知公而最相许者。有白沙李相公。象村申相公。辛参判庆晋。郑守梦晔。而至于论议。确然自守。亦未尝苟合。公自决科后。留意经学。不事词华。而为诗文。以气为主。力去陈语。时时寓兴摛藻。意致清新。自有人不及处。常好看宋诸贤书。而尤着功于名臣言行录。至老而手未尝释。如庄老外家书。非惟公不近目。子弟亦禁之。尝语子弟曰。吾自少至老。于言行录。多有得力处。少时十月。乘船往白川。夕泊通津地。风雨暴作。船几覆者数。人皆仆伏。篙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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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失措。公独危坐不动。向晓漂阁于礼德港口。天明视之。则仆者未起。而渰死者三人。公语家人曰。伊时默念伊川渡江时心存诚敬之训。故能不动。其素有定力如此。其行遣也。亲旧雪涕相送。或有失声者。而公谈笑如平日。既谪之后。自南而北。自北而南。跋涉川涂。穿过关岭。几七千馀里。犯风雪。触雾露。艰苦万端。而若履坦途。七年围置。志节益坚。君子谓之有得于陈忠肃,刘元城者多矣。初公到南海七日。而有禁府都事先声至。人皆为公危之。公亦自料必死。饬僮仆具粥以进。端坐终日。为书告诀于同知公。翌日。都事来。乃移北事也。公之之稳城也。见鳌相于北青。谈及此事。鳌相戏谓曰。吾侪罪大。若赐死则死固甘心。至于食粥而待都事。吾所不敢。公可谓顽然矣。相笑而罢。其守正不挠类此。配曰贞夫人李氏。归厚别提元诚之女。事姑孝顺。事公无违。宜家五十馀年。屡从于城市邑。而公之清简益著者。亦内相之惟公志云。有二男。长卨。文科修撰。季向。进士知县。卨娶延平府院君李贵女。男一禹锡。文科持平。女三幼学安斗极,参奉李曾贤,幼学沈思泓。向娶汉城判官柳思璟之女。男女各二。男圭锡,命锡。女幼。凡士平居。谈道义。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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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虽熊鱼之取舍。若无难焉。及至造次颠沛。临死生之际。能不丧失其所守。变易其志虑者。鲜矣。公则处险犹夷。视死如归。其节义则有白刃可蹈之操。鲠直则有秋霜凛烈之气。忠孝可以范俗。清风可以廉顽。白首不渝。始卒如一。若公者。可谓一代完人者非耶。今 上嘉其节行。特令赐谥。其子弟以景奭父兄与公有通家之谊。自童子时。习知公而饱闻其行义。请状于景奭。谨据故相赵公翼所记。撮其最著。以备易名之采择焉。
神道碑铭(并序)[尤庵宋时烈撰]
崇祯皇帝九年丙子。故大司宪金公讳德諴。字景和。年七十五。以十二月初十日卒。后二十七年。其子修撰卨。孙献纳禹锡。以墓碑之文。见属。呜呼。世道衰微。正气亡矣。阐扬遗烈。以相玆役。顾惧不获。其何敢辞。谨按公商山人。远祖需。以甫尹。相丽氏有名。其后镒。官赞成事。禄左代言。代言三子曰得培,得齐,先致。皆以儒为将。世称三元帅。其季封洛城君。葬在尚州开元洞。洛城生护军承富。其配全州柳氏。既寡从一子。自尚移白川。柳氏墓今在白之花山原。世仍不振。公兄弟既贵。追 赠曾祖讳衡通礼。祖讳长琇承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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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洪吏曹参判。参判公有弟曰监察君泽。以文章名世。 明庙乙巳士祸甚酷。虽尝以贲育自许者。莫敢以为言。君首以布衣。独上昭雪之疏。物论伟之。自是士类略吐口气。登第被玉堂选。未及显用而没。公与伯氏德谦。从而受学焉。公自以早孤。益自力于文艺。年二十六。发解三场。或居上游。翌年。成进士。又翌年。擢大科。大为故李文忠公恒福所知。壬辰倭寇深。公奉母夫人避兵海西地。仍往说李公廷馣。城守延安。公主馈餫。为从事。后李公大鏖城外贼以得俊。公时以母夫人遘疠。奔救在海州。故不得与焉。入 行朝。拜礼工曹佐郎。兼备局郎。已而用荐为查功都厅。公以正不阿。绝不有颜面。一时交口称之。自宣川郡守。入为户曹正郎。以大臣言。差受分曹事。专给 天兵于江华。事竣由直讲。拜清风郡守。既遆为诸司正。又为端川郡守。及为成川。则 朝廷特为公破旧格。使奉母夫人以往。以事数月而罢。既叙复正诸司。或为佥正。未几。除长湍府使。直指使褒其清白。 上嘉赐品服焉。李文忠公为体使。为言安州国家重地。方今事务为急。金某公廉勤敏。举朝无比。虽方拟清选。姑可使之。公时才自直讲。移司艺。遂自司艺而出。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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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又以治行第一上闻。既归丁忧。丧除。除输城察访。人或劝以辞疾无往。公曰。亲在。连典善地。荣养极矣。今日始授远恶。图免便私。是无义也。明年丁巳。内迁以军资监。移正军器寺。则光海将废 母妃。下朝廷以议矣。李文忠公,郑公弘翼。极言不可。据经订礼。大义炳然。公曰。二公之言。即吾意也。吾不必叠床也。遂书纸以进曰。臣一片爱君之心。与李恒福,郑弘翼一也。公遂与二公者。安置极边。公初配南海。以非绝塞。即移明川。又以其稍近内地。徙置稳城。已而虏警起北边。凶党诿以罪人将与虏通。遂自稳城。南迁之泗川。越五年癸亥。即 仁祖大王之元年也。 母妃复位。彝伦再明。公遂膺新 命。为执义。以亲嫌避递。 上特命还拜。已而超升通政。历礼,兵,刑,工四曹参议。承政院承旨。尝奉 命西傧 王人。毕使而还。时 上命给大主屋材。以增其第。又 命复金公谅官资。公谅自 宣庙朝。倚托椒房。甚张威福。公在政院。皆格不奉行。又言庆德宫。奢丽无度。废朝所以亡者。不宜即安其乐也。 上始焉嘉纳。后渐不能堪。严旨以责。久后郑公晔遗疏。讼公于 上曰。孤忠直节。一言忤旨。既四阅岁。始拜吏曹参议,副提学,大司谏。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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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大司成。讲劘甚勤。每朔望焚香。必斋宿馆下。诸生亦不敢后。其龂龂之习。亦少变焉。养士之财。旧为奸猾隐没。公一皆收整。又儒巾曾附废 母之议者。复各夤缘蹊径。渐齿青衿。公上疏以为如此。则淑慝无辨矣。 上嘉奖焉。丁卯。有虏寇。公为号召使。事定。出守骊州。时虏使至。时议将待以待 诏使者。公移至州。公请辞。有蹈海之语。遂投绂以归。复由西枢。除春川府使。未久。亦自免。乙亥。 惠,穆两陵坏。适与 元庙祔礼相值。公上疏请退行祔礼。丙子。大臣承 命论荐朝臣之清白者。以公及清阴金文正数公者应 命。特加公嘉善。拜大司宪。公力辞。而 上眷愈隆。然未几。公已病矣。公性至孝。母夫人年既高。则未尝解衣而寝。一夜承候。不止八九。至奉养凡百。身不自执。则心不能安。及丧依礼反哭。而与伯氏。相替守墓。年至七十。犹不废哀省。子弟贺生朝。则止之曰。孤露之馀。只增悲感尔。同气之间。弟友深笃。伯氏耆艾。事之一如温公之于伯康。没而未葬。身不离殡侧。子弟交谏。皆挥退不听。长姊亡。亦素食以尽月数。馆畜嫠孤。恩义备至。尤谨于方丧。不有命则不肉。既七十而犹然也。历典七邑。其人皆服其冰檗。必篆石以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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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至。必徐究利病而因革之。未尝辄变。故初故不扰而弊去。将归。不以一物自随。家人或以为言。则辄怒叱之。以故平生。衣不过狗裘。食不过菜羹。所居颓弊。凝尘满室。亦不扫去曰。身心上粪秽尚多矣。常曰。人气血既衰。则例变素守。前后若两人者多矣。又人以微细而不谨。则终成大累。故吾于晚节。愈不敢放过也。废朝盛治宫室。人争取雇利。公独不肯曰。宁饥死。何忍以此自营。其被谪也。拔报南北。至于三次。凶党实故以试命。而公气益坚悍。无少挫沮。其移配也。金吾郎遽至。人以为有后命。奴仆号泣。公夷然自治。作伯氏书与诀。进食如常。泗川时。家属随至。公不许相近曰。棘篱。亦王狱也。岂可与妻子同处。逮其遭遇 圣朝。益砺忠节。虽屡忤 上意。 上亦尝以立节昏朝。扶植纲常。褒奖之。遇事。必据经义。言辄有物。当 惠,穆二陵之变。率皆掩讳迁就。恐妨 祔礼。虽前日所谓名公。犹且同声和附。公慨然以为防墓雨崩。孔子泫然流涕。新宫火而三日哭。则春秋美其得礼。今玆 二陵之坏。借曰因雨。亦当哭泣之不暇。 先王妥魄之宫。未及修复。而奉神之庙。登歌舞佾。其可安于孝思乎。始虏人之僭号来胁也。廷议不知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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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又上疏言。天王未命之号。邻国称之。则春秋讨之以党恶。今我书称彼国号。已犯春秋之义矣。蠢玆蛇豕。食我皇土。黄屋左纛。不可共一天也。今绝则为夏。不绝则为夷。夷夏之分。只在一着也。 宣祖大王畏天事大。定志养气。及其塞乎天地。则中国如一家。四境如一身。终至天兵建瓴。克复邦家。伏愿 殿下。立至大至刚之表。以为百官万民之倡。则自反皆缩。千万人吾往矣。呜呼。公之正气。可谓上磨苍穹而不沫矣。盖于昏朝。立慬自守者多矣。逮及明时。能不变塞者。亦有之矣。至其大敌傍狺。亡在朝夕。则无不愕眙。悔其前日之言。而公终始如一。至死弥厉。亚圣所谓不能移而淫而屈者。公庶几焉。然不有持养之功。乌能与此哉。公每论古人为学之要。必以主敬为本。故有不欺之实。坚定之力。尝于独处。遇鲁男之事而能守。仓卒值涪舟之危而不惧。其操持于内者如此。则其见于事为者无怪其正大光明。卓然而不可及也。公疾革。屏妇人。东首独语曰。国事无可为者。欲草遗疏。而已不能。只戒子弟。以治心爱物之道。既没四日。而虏骑已薄西郊。家人舁机。藁葬于西江。时虏人蚁屯累月。新旧冢墓。无不被抇。而独公柩得免。人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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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之报。岁庚子。再迁兆宅。窆于积城治西群芳谷午向之原。始 上闻公讣。悼甚。后追赐赙祭之礼。以子从勋。 赠吏曹判书。 孝宗大王朝。筵臣建白。金某尚无受名。将无以劝忠。遂 赐谥忠贞。夫人庆州李氏。别提元诚女。公处家居官。夫人助其廉孝。媲德五十年。终始无所违。长男。即修撰。娶延平府院君李贵女。生献纳及女三人。士人安斗极。直长李曾贤。士人沈思泓。其婿也。次男向。县令。娶判官柳思璟女。生男圭锡,命锡。二女适士人郑洛,成重五。内外曾玄。若干人。公平生喜看宋朝诸贤事。故公之所行。多从此出来。其粗粝短褐。师范忠宣。万马并骤而能驻足。效王左丞。甘与师友。同其死生。慕尹舍人。七年南北。志气不衰。不慑后命。进食自如。一符于刘忠定。此则皆公之自为。而至于衣履之藏。无恙于寇戎之丛者。又不异于范唐鉴。岂公又能于天者邪。世之读宋人言行者多矣。徒读而不能行。或行而不以诚。故不能彷佛于万一。若公者。可谓能读而能行矣。其为 圣朝之名臣也宜矣。铭曰。
金世商颜。中间几微。由公叔父。既极复飞。飞不尽翰。繄天不定。公从受学。乃文乃行。乃籍文谱。内外俱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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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趋舍。于险于夷。时当昏乱。曰母可雠。有我同德。既告我猷。既曰同之。罪岂殊科。奸凶噤齘。厮卒涕沱。虐雪瘴烟。既南旋北。铁肝石肠。髭发犹昔。及际昌辰。旌召斯亟。公来自南。烂如仪凤。一马徐迟。万人环拥。在昏犹犯。矧我尧天。匪躬蹇蹇。无党平平。庶竭深诚。臣主俱荣。 主岂不圣。事有难平。雨坏 先陵。乐奏清 庙。公叹曰咨。盍稽于古。防墓之崩。孔圣斯泣。宣宫之火。三日鲁哭。公以此言。在廷咸恧。俄有大敌。要我难从。小大魄褫。势成旋蓬。公奋曰唉。玆又可许。地义天经。畴可首鼠。荆楚僭王。东鲁与盟。圣人是耻。讳不书经。公说此义。大法克明。我则既言。则就于冥。靖康危辱。不累元城。始终名节。愈洁愈贞。岂公正直。神保是听。我观其世。其世多贤。虽则多贤。莫与公肩。惟公与归。惟宋之良。我篆阡碑。用示无疆。
墓志铭(并序)[迂斋赵持谦撰]
开城留守金公禹锡。以书来曰。先祖考忠贞公之卒。今五十年。墓隧之碑若表业已具。而惟是竁无识。昔子先王考文孝公。实撰状。考文简公请赐谥。窀穸之事。得备矣。子必有闻于家庭者。今以是属子。其克绍大父父之意。呜呼。小子无似。其何敢秉公幽堂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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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承我前徽。又何足以阐扬盛烈。以永公于不朽。而窃尝闻先人称公曰。吾先子之所畏也。及读祖父书。景仰之诚。愈久愈深。每恨生后。未及与通家儿孙之列。一瞻君子之仪。盖公始终大节。至今举国妇孺。靡不闻。而然慕之笃知之审。如小子者少矣。留守公。不以固陋而辱命之者。盖亦由此。故屡谢而不敢终辞。谨拜手以受而述焉。公讳德諴。字景和。号醒翁。其先商山人。远祖高丽甫尹需。其后有曰镒。赞成事。禄左代言。代言有三子。长政堂文学上洛君得培。讨平红巾贼。弟商山君得齐。洛城君先致。俱以儒将有功。世称三元帅。墓在尚州开元洞。洛城生护军承富。其配柳氏。既孀从一子。迁于海西之白川居焉。仍世不振。至公叔父泽。首抗章。请雪乙巳诸贤冤。直声震一世。登科。被选玉堂。官止殿中。公兄弟继之以大。 赠曾祖讳衡左通礼。祖讳长琇左承旨。考讳洪吏曹参判。参判娶延安李氏。参奉胤公之女。以嘉靖壬戌七月五日。生公。幼学于殿中公。文艺日就。甫成童。淹贯经史。丁亥。举发解三场。一居第一。戊子。覆试。中上舍选高等。其冬。又魁东堂试。明年。擢第。补成均馆学谕。白沙李文忠公。有鉴识。见而深重之。壬辰之乱。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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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避兵于海西。闻延安士民。谋城守。无可将者。时李公廷馣。在白川。公驰见为陈大义。遂与俱之延。延人果推以为帅。公为从事。主兵餫。会闻大夫人遘疠奔救。未及还。城已围。不得入。而使李公成破贼之功者。实公计也。转赴 行朝。为郎礼,工二曹。兼备局郎。甲午。为军功都厅。当大乱之后。大小战功无算。请诉填咽。公一一详核。高下得宜。一时称其公平。转礼曹正郎。拜宣川郡守。寻罢。丁酉。为户曹正郎。倭寇再动。天兵大举南下。 朝廷议遣度支堂郎于江华。管漕转。相臣金公应南。知公才可独办。请以委之。军兴无乏。踰年竣还。由直讲。出守清风。无何自免。进礼宾,军器寺正。癸卯春。拜成川府使。先是。守令过春分之任者。不许挈家。有母亦不得将。公以大夫人年高。不忍久离。言于诸大臣。请奉往。诸大臣许之。后人以为式。坐微事罢。复由诸寺正。除长湍府使。绣衣以清苦闻。赐表里。后拜直讲。迁司艺。素性高淡。于名利若浼。故当路无推挽者。光海初。时议颇收才望。屡拟台省。而除命终不及。李文忠公为体察使。以安州重镇役巨民饥。启言公公廉勤敏。举朝无比。请令往治之。绣衣又褒启。拟诸伯夷,龚,黄。盖公莅任。苦体砥廉。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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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革徐缓有序。静而理。养老劝学。抚疲残。有古良吏风。所至皆立碑以颂之。居二年。中水土疾。解官归。壬子秋。大夫人下世。制才除。斥补输城察访。人见澌瘠甚。多劝以勿赴。公曰。亲在。幸蒙恩。屡专城。备尽荣养。今以地远恶而规免不可。遂行。至诚抚摩。邮卒大苏。顷之病转增。弃归家食者三年。时盛治宫室。士夫家多令僮。指趋役以取直。或有闷公贫。以是告者。公曰。宁饿死。不忍为也。丁巳秋。叙拜军资正。移正军器寺。是冬。光海将废 母妃。贼臣怂恿。驱百僚议。公引经草数百言。将献。见李文忠公及行司直郑公弘翼议。叹曰。吾所欲言者。二公已先之。吾又何加。即书曰。臣一片爱君之心。与李恒福,郑弘翼一也。议上。万口一时传诵。遂与二公同窜。公始栫棘于南海。凶党密请移北塞。托以疑与岛夷通也。初配明川。以其稍近内。改稳城。到南海七日。金吾郎先文飞传。人皆谓将以处公。公亦自料必不免。令僮仆具粥以进。为书诀伯氏。神色怡然如常。及至乃移配也。行过北青。见文忠。语及此事。文忠笑曰。吾侪罪大。死固甘心。至于粥饮待之。吾所不能。君可谓冥顽矣。戊午。建夷兵起。凶党又言将通虏。徙之泗川。一岁中跋涉七千馀里。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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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雪瘴烟。备尝之。而气益坚悍。事与刘元城绝相类焉。夫人自京随往。公曰。此中。即圜墙也。令处于远村。越六年癸亥。 仁祖大王改玉。首拜公司宪府执义。自篱中召还。时悉释守正诸臣而收用之。李忠定公贵。亚铨曹。于公为姻家。而事异常式故也。公入城引嫌遆。明日。 上特命还拜。俄升授刑曹参议。转礼曹。秋。 中朝遣推官。将问废置曲折。特简公往傧于关西。明春归。其间拜同副承旨。遆移工曹兵曹。迁右副承旨。 上御庆德宫。公进戒曰。此乃生民膏血。光海之所以覆亡者也。 上为之动容。有命以二百间材瓦。赐长公主家。增其第。公论过制封还。银台覆逆之规。自公复始。已而递而复为。 上因祭仁嫔庙。命复金公谅官资。公谅者。曾在 宣庙朝。开幽径。结宵人。为搢绅厉阶。院中嘿然欲奉行。公独执不可。手草启封还。有曰。公谅事源流深远。故不穷其本。而今以其姓名出于 圣教。则远近必惊公谅之尚在此世也。上盛怒。遂辞递。自是。拟清要。 上皆不用。郑忠肃公晔。遗表言公事曰。孤忠直节。一言见忤云。后拜国子长。以作新为己任。修明轮讲通读。激励勤至。朔望焚香。必率僚寀宿馆下。养士之需。旧所隐没。一皆收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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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巾曾附丽凶论者。稍稍见解。公疏论之。诸生陈章谢罪。上答曰。大司成金某。立节昏朝。扶植纲常。游心坟典。博通古今。予自谓能得师儒。今后一遵教诲。勉修学业。仍遣中使宣酝。饮诸生以罚杯。丁卯。奴寇至。为海西号召使。还历司谏院大司谏。吏曹参议。弘文馆副提学。常兼槐院副提调。间出为骊州,春川。其在骊也。监司请以待华使之礼待奴差。文移至州。公回牒极言其非。有蹈海之语。投印归。乙亥春。 元庙追崇将祔。而 穆,惠两陵坏。廷臣以妨 祔礼。多为掩讳。公疏言忧庆同时。有慊 幽明孝思。请退以俟修 陵完。不从。丙子夏。奴僭号。遣使来胁。公疏言天王未命之号。邻国称之。则春秋讨之。今我书称彼国号。已犯春秋之法矣。蠢玆蛇豕。食我皇土。黄屋左纛。不可共一天也。绝则为夏。不绝则为夷。 宣祖大王定志养气。畏天事大。及其塞乎天地。则中国如一家。四境如一身。终至天兵奏凯。愿 殿下立至刚至大之表。为百官万民倡。又言饬帅臣申军律。示之以必死。为捍御计。 上不能用。大臣承 命。选廉谨吏。仅五人而已。而公与焉。升嘉善阶。公于四五年间。喉司,经幄,泮宫,薇垣。出入迭居。而为六曹参议殆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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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著节老臣。特示优礼。而由鲠直寡合。位不加进。至是拜大司宪。寻辞遆。复由国子玉堂。还长宪府。遆为大护军。考终于新门外侨居之第。是年十二月十日也。公于前后 国哀。丧食至卒哭乃已。 仁烈王后丧。年已七十四。而犹不变。因成末疾将革。东首命夫人出。欲草遗疏而未就。独语谆谆曰。国事已无可为。壬辰恢复。赖 天朝之灵。而今无复得力。奈何奈何。既没四日。虏骑遽傅西郊。家人奉柩藁葬于西江。时极寒冰冻。仓卒掩土。而贼大阵㳽漫左右数月。远近累累冢。发掘无数。独公殡得免。人以为忠义之报。乱定。权窆于广州月川里。庚子冬。改葬于积城群芳谷午向之原。公天姿刚直。志操清苦。性至孝。十二而孤。庐墓守制。如成人。事大夫人。顺志为养。家贫甚。菽水尽欢。居官。未尝以亲故烦民曰。是非吾亲意也。大夫人享年九十三岁。公寝不离侧。衣不解带。躬执婢使之事。一夜或十起者数年。比丧号绝者屡。葬后。虽依礼反哭。而与伯氏替守丘墓。毁几不全。祭祀。视牲省器。皆亲之。忌日。悲哀如处丧。友爱甚笃。少丧姊。食素以讫服。伯氏老。抚之如婴儿。其没。公亦踰稀。而朝夕哭殡次。姊妹嫠居。竭诚救恤。取育孤甥堂侄。恩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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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月俸岁馈。悉分亲戚。以及邻里。平生自奉。人所不堪。而不以介意。夫人告乏。则笑应曰。若至饿死之域。天有生活之道。每罢官。归橐如洗。人或为言。则怒责曰。备甘毳以养亲。且供妻孥。而又复营私。是乃大盗也。终身僦居。不蔽风雨。一狗裘三十年不易。贵且老。疏粝菜羹。如少贱时。易箦。无衣服以敛。常曰。人若留心于衣食。馀无足观。闻人家侈靡之事。必曰此亡家之道也。至于花卉图画。亦无所好。而惟专心经籍及宋诸贤书。尤喜看名臣言行录曰。吾于此。自少至老。多有得力处。每论为学之要。以居敬为主。凝尘满室。亦不扫曰。身心上尘。尚未祛。何暇外乎。少尝舟次通津。风雨暴作。船荡几覆。篙工颠仆号哭。渰死者三人。而正襟危坐。默诵程先生心存诚敬之语。盖其定力有素。故能临大节。确然不挠。始为军器正。以从幸。宿阙外闾家。夜深。主家有美女子。开户入曰。浑家往祷松岳。一婢熟睡。更无知者。公以礼责而退之。不欺暗室又如此。贞介绝俗。清芬映世。而晚节愈自励曰。凡人少壮。或能饬躬以正。及血气既衰。迫于饥寒。溺于妻子。前后若两人者多。吾所以益加警畏者也。又曰。人以微细事而忽之。则终至败身而不自觉也。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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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皆可为世则。临没遗令子弟曰。吾平生未尝害一物。虽至微之物。生生之理。与人同也。尔等其念之。始讣 闻。边报急。赙祭不及行。后 上闻之。悼甚。命追赐如仪。以子从勋。 赠吏曹判书。 孝庙朝先人陈公及郑公弘翼忠节。宜并加易名之典。 孝庙嘉叹久之。 命下太常议。夫人庆州李氏。别提元诚女。贤而安贫。在家佐公孝友。从官佐简洁。以成公家法之美。后公十年卒。祔于墓左。生二男。长卨。文科寺正。次向。正郎。正有一男。即留守。三女适士人安斗极。牧使李曾贤。持平沈思泓。向有二男。圭锡夭。命锡参奉。二女适士人郑洛,成重五。留守有三男。濡进士。演承文正字。浣进士。命锡有四男。泳生员。馀幼。呜呼。当金墉之变。凶燄爇天。彝伦坠地。公独奋发刀锯鼎镬之中。特立为大冬松柏。斯已卓绝矣。自丁卯以后。坚守谠议。至丙子虏氛将逼。朝野震恐。无不丧气者。尺疏扶义。精诚激烈。直与日月争光。忧伤慨慷。至死而不已。非生禀至刚之气而能之乎。噫嘻悲夫。纩息才绝。乾坤翻覆。百六运钟。迄于今焉。吾知公之气。必郁结于九泉之下。凛凛乎上射穹苍也已。遂感涕而系以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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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维我公。天实挺生。既孝既悌。行通神明。含贞履洁。玉雪其姿。低徊外内。一视险夷。时丁罔极。人纪斁绝。公奋直辞。辞约以切。一片丹心。同我白沙。彼昏莫谅。淫威乃加。环棘囚之。北塞南溟。星霜七阅。 天日复明。脱公徽缠。冠以峨冠。万人争睹。如凤如鸾。 圣君曰咨。是予贞臣。公进昌言。不避婴鳞。惓惓忧国。蹇蹇匪躬。正色独立。清议之宗。嗟天降乱。衅起西裔。胁我以从。义当国毙。一封肝血。万世天经。于维我公。始终大名。古之遗直。今也则亡。有丘睪如。正气攸藏。作诗铭幽。以告无垠。非我可徵。先祖有言。
墓表阴记[玄石朴世采撰]
万历丁巳。光海主。将废 太妃。奸臣尔瞻等。怂恿之。令百官献议。刀锯鼎镬以胥言者。故相鳌城府院君李公恒福。引圣證经。痛陈母子大义。司直郑公弘翼。继之。于是。金公德諴。闻而作曰。吾所欲言。二公者既尽之。吾何赘为。乃言臣一片爱君之心。与李恒福郑弘翼一也。主怒甚。奸党并请绝岛安置。公始得南海。明年。徙配稳城。秋。又因虏警。徙泗川。居六岁。而为天启癸亥。 仁祖大王拨乱反正。奉 大妃复位。彝伦再叙。公遂还 朝。至崇祯丙子。西虏僭号。遣使相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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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靡然。褫魄丧气。公复上疏言。尝闻天王未命之号。邻国称之者。经以党恶致讨。矧玆蛇豕。荐食 皇土。黄屋左纛。义不可共天。今若绝之则为夏。不绝为夷。夷夏之判。在此一举。愿 殿下。追法 宣祖。立至大至刚之表。为百官万民倡。自反皆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上嘉纳。其冬。虏果再创。公已以十二月十日卒。寿七十有五。后 赠吏曹判书。谥曰忠贞。君子曰。金墉之祸。人纪坠地。士犹得以死自勉。若夫吴楚僭王。前既同盟。重以存亡之忧。人莫辨其取舍。则苟非深知春秋之义者。孰能与此。迹公所树立。繇壮至老。愈大愈远。其所谓见义必勇。临大节而不可夺者。非耶。呜呼盛哉。公幼性聪敏。受业于叔父监察公泽。踔厉进益。监察公大奇之。年廿七。中进士试。俄阐文科。补成均学谕。倭寇深。公适在海西。闻延安士民。谋城守。无所统。乃驰见李公廷馣。勖以大义。众遂推李公为帅。公亦往来督饷。会大夫人在海州。病谻。不果同守焉。未几。奔问行在。命升六品。除工礼曹佐郎。兼备边司军功厅。诸僚勘定战功。奸伪无敢售。历宣川郡守。入为户曹正郎。时 天朝再出大兵。朝议将遣度支佐贰于江华。以督三南转输。金公应南。知公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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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请独委之。军食以无乏。复历清风郡守。礼宾,军器,司仆寺正。成川,长湍府使。一日。御史猝至。阅文簿。无毫毛骳法。遂大服。仍以其绩闻。 命赐表里。会安州城役未完。民饥又棘。当选新牧。鳌城公方涖体府。以为公廉勤敏。无出金某右。请遣之。光海亦许。未几御史又以清如伯夷。政似龚黄。为西路第一闻。锡赉视前日。其为政大抵正己御物。使吏畏而民怀。或有疵弊。必徐察其肯綮。而因革之。故所至称治焉。久之。除输城察访。邮卒大苏。 仁祖初。首以执义 召。寻命升拜刑曹参议。时方褒录守正诸臣故也。转礼曹。会皇朝遣查官来。声言将问废置曲折。朝廷重傧使。 命公往待之。阅岁。事始竣。还为右承旨。值 上令户曹备给贞明公主家累百间材瓦。又因 亲祭仁嫔庙。 命超金公谅通政阶。公皆手启封还之。 严旨辞遆。既而郑公晔进遗疏。有曰。金某孤忠直节。国人所知。一言见忤。久 靳恩点云。后连拜大司成。公锐意正士习。辄于学令外。置讲问之规。增定小学通读法。朔望必斋宿谒庙。以至章甫旧污。典仆狃弊。一皆整理。仍上疏自劾。 上优纳焉。无何。虏入寇。扈 驾江都。俄差号召使。往谕海西。累历吏曹参议,大司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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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提学。间出为骊州牧使,春川府使。久之。 元宗追崇祔庙。而 穆,惠两陵有变。朝议多欲为掩讳。公慨然上疏。以为忧庆不宜同时。请先修复 陵寝。而退行祔礼。辞义明正。竟 不从。寻命选廉谨吏。大臣以公及金公尚宪等数人。应 旨。升拜大司宪。辞 不许。公字景和。号醒翁。本商山人。六世祖先致。与其兄得培得齐。俱为儒将。封洛城君。因稍不振。及公兄同知公德谦贵。乃 赠曾祖衡左通礼。祖长琇左承旨。考洪吏曹参判。公事母夫人李氏至孝。务顺其志。惟前后专城。不以奉养烦民曰。是病吾亲也。及年益高。为之躬执。起居侍寝。未尝解衣。或至十馀起。比丧。克致哀毁。虽依礼返哭。而替守墓侧。追远之际。益切诚慕。与同知公。友爱出常。没而未葬。身不离殡次。丧长姊。亦食素以终月数。甥侄之孤者。教育婚嫁。一如己出。其于亲戚。尤加赒恤。分以俸禄。然而自奉俭约。每僦屋而居。不蔽风雨。身病而衣不踰狗裘。年耆耋。而食不厌菜羹。朝夕屡空。晏然而已。君子以此。知公之行。又笃于家也。公之卒。始以虏难。藁葬于西江。贼兵久屯其上。近地诸冢。无不被发。而公墓独全。人咸异之。至庚子。再迁于积城群芳谷午向之原。夫人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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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别提元诚女。贤而配公。能得妇道。男二人。长卨。寺正。次向。正郎。寺正子曰禹锡。开城留守。正郎子曰命锡。参奉。内外孙曾。总若干人。世采通家后生也。窃敢不揆。诠次公实迹。而系其后。盖公天资刚正。志节卓荦。忠孝两至。人无间然。出处言行。德美甚众。殆不可得而尽书。惟其无所师资。而论学。必以居敬为主。立心。必以养气为大。平生读书行己。事或不同。而卒归于操存省察之地。有非随世取功名者比。最之。尝宿阙外闾家。明烛独坐。夜半有少艾。开门入曰。浑家往祷松岳。一婢牢睡。无知者。故敢来。公据礼责而退之。少乘船还乡。中路风雨暴作。船几覆。蒿工号哭失措。公犹危坐不动。默诵伊川先生心存诚敬之语。向晓泊于丰德港口。渰死者已三人矣。南海时到配七日。而金吾郎至。人皆以为后命。公亦自疑。贻书告诀于伯氏。饬僮仆具食以进。从容如平日。俄而闻之。乃徙配事也。晚岁常曰。人于少时。靡不自持。及其血气既衰。往往迫于妻孥饥寒。便作二人。此吾益加警畏者也。推是而论。公之平生所守忠信贞介。要非刘元城,陈了翁以下力量所可彷佛。宜乎始终事业。扶植人伦。表著天理。足以质鬼神俟圣人而不惑。其有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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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国家天下大矣。夫岂直为一时荐绅之师宗也耶。是必有能辨之者。呜呼盛哉。
赐祭文[知制 教南老星撰]
 维崇祯十一年。岁次戊寅四月甲午朔十一日甲辰。 国王遣臣礼曹佐郎金善英。谕祭于故大司宪金某之灵。惟灵山岳淑气。冰檗苦节。居家孝悌。饬躬端洁。早决科第。遂振英名。历试州郡。绰有治声。官无虚庾。家徒四壁。曩值昏政。天伦斁灭。力扶纲常。有国无身。炳炳一辞。可质鬼神。大义既明。窜逐奚愧。北迁南徙。贞操不贰。逮予初服。首置乌府。众誉咸归。予意偏注。乃懋以官。俾处喉舌。雍容禁闼。几多裨益。秉铨天曹。藻鉴孔澈。久长师儒。多士矜式。匪懈一节。公耳国耳。顾惟廉白。寔卿素履。清襟雅致。世罕与比。予用褒嘉。特峻其秩。玉署台垣。荐履首职。鹄立朝端。表里如玉。丹诚素论。耆年愈笃。云胡一疾。遽尔冥寞。邦其降割。丧我贤良。属值抢攘。赐祀未遑。追思至今。增予悲伤。吁嗟奈何。九原难作。经年遣官。酹此泂酌。灵其不昧。庶几歆格。
迁葬挽词(庚子。自广州。迁奉于抱川。因圹中有水变。移奉于积城西面群芳谷。初定山于抱川。与白沙葬地相近。故诸挽中云云尔。)[李景奭]
苍黄忍说乱离时。权厝今从福地移。大节清风谁不敬。佳城白日未曾迟。终成偕老还同穴。亦有儿孙笃孝思。追想通家旧情谊。可堪和泪写哀词。
迁葬挽词[金南重]
清名贞操仰斯人。一闭泉扃二十春。抗疏当年看大节。忘身危世救彝伦。山开灵兆牛眠吉。剑合玄堂马鬣新。总是子孙诚孝感。定知遗庆更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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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葬挽词[洪命夏]
当时大节日星悬。晚际昌期 宠渥偏。砺世清名留汗竹。传家素业付青毡。千年地辟滕公宅。一带山连弼老阡。自是善人天有报。即看馀庆子孙绵。
迁葬挽词[尹 绛]
平生松柏操。方验岁寒遭。伦纪乾坤叙。声名日月高。圣君初政召。良史大书褒。移卜非滦齧。幽堂永世牢。
迁葬挽词[赵复阳]
只字能扶万世伦。大名终始见完人。贤关久仰师儒重。先契深知道义亲。离乱当时葬故阙。经营此日宅云真。平生弼老佳城近。一片忱仍九地邻。
迁葬挽词[吴挺一]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四○别集 第 385L 页
早从王父算名臣。指到吾公更未伸。谠议不缘争日月。乱邦谁得叙彝伦。清芬照映中兴后。荒垄苍黄丧难辰。闻说佳城双剑会。喜兼悲处一沾巾。
迁葬挽词[郑知和]
清名大节简编中。 圣祖名臣少似公。况复真游先乱日。至今衰俗仰高风。几年浅土松楸下。永世幽堂江汉东。函丈忆曾叨执礼。迷涂沾洒哭吾穷。
迁葬挽词[沈光洙]
宇宙名贤独一人。青松为操玉为身。中因浊世光争日。晚遇 昌辰宠莫邻。举案从来教成久。高闾还复庆流新。重渊知有双龙会。改隧今朝更怆神。
迁葬挽词[沈世鼎]
少年叨拜德公床。敬佩遗音未敢忘。大义已从昏夜揭。清名独向 盛朝扬。青乌卜兆开新宅。孝子经心阅几霜。丹旐翩翩双启路。瓞瓜馀庆定无疆。
迁葬挽词[李殷相]
孤忠自许二臣同。大节森然只字中。千载遭逢曾宠渥。九原冥漠尚清风。滦侵害去将无憾。釰合缘成会有终。忍说苍黄乱离事。至今呜咽恨难穷。
迁葬挽词[赵龟锡]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四○别集 第 386H 页
社稷当年一发危。片言千载植伦彝。精忠肯向穷途变。清节终为 圣主知。气结山河留正直。形归窀穸閟风仪。青乌更卜牛眠吉。双剑延津再合时。
迁葬挽词[李庆徽]
祸迫金墉日。公为抗义臣。一言扶 社稷。千古植彝伦。栫棘投荒裔。遭逢际 盛辰。凤来徵有道。玉立迥无尘。终始知何憾。贞孤志不磷。少从床下拜。如见卷中人。逝水长留感。遗风尚隔晨。易名 恩奖大。迁隧葬仪新。白日佳城启。寒山素翣陈。九原那可作。题挽重沾巾。
迁葬挽词[李端相]
丹心一片爱君辞。大义堂堂壁立时。白发风霜投远徼。明廷雨露际 昌期。乌台玉署官班迥。直节清名士望推。存殁俄深殄瘁痛。苍黄忍说乱离悲。几年双剑延津合。此日新阡永宅移。遥想粉旌荣谥焕。也应泉下拜 恩私。
迁葬挽词[李庆亿]
良玉精金学士真。一言当日正彝伦。清时异渥官衔贵。乱后他山宰树春。已喜新冈称吉地。即看神剑会延津。孤生可耐怀先执。欲写哀词掩泪频。
迁葬挽词[金寿兴]
丹旌重拂广陵津。何处青山卜宅新。认是 先朝都御史。直声当日植彝伦。
名高山斗起人钦。尚播清芬振士林。小子通家三世谊。为言畴曩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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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葬挽词[金寿恒]
大义分明肯顾身。千林偃处挺松筠。能将片语扶人纪。自许孤忠质鬼神。 盛代风云新际会。平生冰檗旧清贫。他时点检看青史。不愧堂堂古直臣。
复魄城西渴葬辰。苍黄往事足沾巾。清风直节思如昨。宿草荒原阅几春。岂是前和齧滦水。终教双剑会延津。新阡卜近沙翁墓。万古英灵永有邻。
白川文会书院东祠。奉安祭文。(东祠则安贞悯瑭。辛白麓应时。吴晚翠亿龄。与公并享。西祠则栗谷,牛溪,重峰三先生。并享。)[朴世采]
郁郁西畿。巨海奫沦。秀气亭毓。代各有人云云。猗欤忠贞。有大其节。金墉事迫。胥沦为狄。片言出口。人纪以崇。操履端确。克始克终。念玆诸贤。继踵一乡。是宜啜食。垂范后生。乃始谋度。士勤工趍。曾未几何。庙貌孔都。以及栗牛。载分东西。衿佩坌集。笾豆洁齐。将事之始。谨告诚意。伏惟明灵。尚加钦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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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两丁祝文(前人)
清修苦节。伦常大义。廉立之功。一邦是被。
又文会书院 御笔 赐额时。致祭东祠文。(是院扁额。昔 宣祖大王御笔以赐。见失于壬辰乱。其后本郡士子。陈疏请额。适天使朱之蕃至国。 宣祖使天使书之。又失于丙子乱。至今上戊寅。士子复请额。自 上御笔赐额。且题短序曰。追续 圣祖之美意。重颁四字之恩额。庶盛事之不泯。永有传于千亿。以金书之。遣承 旨。奉往致祭而揭之。)[俞得一]
维玆院宇。羽翼文庙。始因讲学。聿创堂㙩。厥后建祠。爇香荐醥。西奉四贤。为世师表。在东诸卿。言行可考云云。忠贞大节。星揭日曜。金墉祸迫。天地昏扰。扶伦一言。人纪再皦。青史纪徽。始终了了。予念诸卿。举宜崇报。踵继一乡。享同庙貌。衿佩敬慕。笾豆斯肇。寔逌列圣。作成教效。所嗟恩额。经乱莫保。事欠儒宫。咨腾耆小。予今书颁。美意允绍。慰彼章缝。振我文教。冀歆奠仪。庶照纶诰。
北青老德书院并享祭文[宋相琦]
  
(丁巳。公与白沙李公。休轩郑公。一时同贬。故北青士子。因白沙谪所。建祠并享。)
粤玆建祠。式享忠节。考其树立。盖无轩轾。谁初定议。以先生醊。先生如何。正气烈烈。片言扶伦。万古星日。惟白暨休。公与之一。人称冰檗。在公抑末。斥和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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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奋发。历数同时。谁与公埒。于玆配食。岂称齐匹。尊奉之仪。或归歉缺。属有追祔。亟议升列。乃新其典。乃涓其吉。缛礼将举。多士胥悦。跻于正位。序之一秩。玆当改题。略荐芬苾。灵无我远。冀垂歆骘。
  春秋两丁祝文(前人)
志励冰檗。节扶伦常。一方遗风。千古耿光。
安州清江祠宇两丁祝文(安州士人。建祠于州之城南。高勾丽大臣乙支文德。本朝领中枢府事崔公润德。领议政李公元翼。与公并享。)[吴道一]
冰霜之洁。松柏之贞。推而理邑。福我西氓。
赠谥时收议
戊戌五月初三日。 召对时。侍讲官赵复阳所启。故清风君金权以昏朝时收议立节事。因其孙之陈疏 赐谥事。已有 成命矣。故大司宪金某。行副提学郑弘翼。俱是当初收议时。大节表著之人。易名之典。似当一体施行矣。 上曰。其时事。至今思之。予甚嘉叹。复阳曰。此两臣。元非一朝临难慷慨所发。平日素所蓄积。世所共知。至于金某孝友清白。为一世所敬仰。曾在 先朝。被抄清白。至今人皆敬慕矣。 上曰。两人节义。既表表如是。其在朝家。似当有奖劝之举矣。又谓礼曹判书洪命夏曰。于卿意如何。对曰。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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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当初立节。最为表著。而易名。系是重典。询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 上曰。依为之。初五日。礼曹启曰。 传教矣。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郑太和。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判中枢府事沈之源以为故臣大司宪金某。副提学郑弘翼等。当废 母收议之日。最先壁立。祸且不测。久在围置之中。幸值 反正。首被奖用。而唯其生时爵秩。未跻正卿之列。故不得循例易名。如此节义表著之人。特为 赐谥。自前非一。况近日金权之事。已有 恩命。一体举行。何待其子孙之陈疏乎。筵臣所启。实是共公之意。伏惟 上裁。领敦宁府事金堉。右议政元斗杓以为临难立节。皆是为国忘身之人。节惠之典。岂可拘于爵秩之高下乎。三人之事。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各得其本心。一体施行。岂容他议。伏惟 上裁。大臣之议如此。 上裁何如。
传曰。依议施行。
 谥号 忠贞, 忠简, 贞肃。
  
(危身奉上曰忠。清白守节曰贞。正直无邪曰简。执心决断曰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