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x 页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杂著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4H 页
送家侄尚观察关东序
我国家区域中为八路。各置监司一人。使之宣布。阶通政以上。视邦之大小。务之闲剧。而选侯焉。有是任而后。贤大夫名宰相之拜玉节揽丝辔者凡几人。而按诸路则不色喜。按关东则若登仙焉者。何也。盖此路。与西南北自别。峡奥俗厖。耕凿自安。狄远夷夐。刀斗不警。殿是邦者。一瓜之内。春观秋察外。耕敛无馀事。惟题山品水。问鹤玩鲸。庶几见秦始皇,汉武帝所欲见而不得见者。其喜也不其然乎。不其然乎。天启五年秋七月。关东伯辞遆。 朝廷拣其代。吾竹林仲容。以骑曹参知。注首得拜。其喜果若登仙然乎。曰今异于古所云矣。民经水火。失其愚神。龙蛇赤子。情态未分。奴食辽土。头垂乐浪。徵发四履。东亦石壕。则前日之自安者。今不安矣。前日之不警者。今有警矣。先历政之所后。而后历政之所先者。非东人之加额。而 圣明之所委寄乎。观山水亦有术。孔子之登东山小鲁。登太山小天下。盖山有大小。而所见随高下。若圣贤地位等级有序。而因所造之远近。为所得之浅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4L 页
深焉。孟子之观水。观其澜。会其盈科而后放。观于海。得其难为水。盖水有渊源。然后可以学海。海纳众流。能成其大。若学问之功。泉流不息。可到溥博。此则圣贤观物而有取也。虽非圣贤。而因所见。各有所得则一也。今夫入山之门。收敛身心。作一方外人。登之自卑。步步踏实。期至于顶。万二千峰。历历遍高。及到第一层。俯视众高。皆为儿孙奴隶。而一峰独高。取为吾之气节。而归来世间。则人中蓬莱也。又临沧溟。其东无东。其西无西。其北无北。其南无南。朝浴太阳而出之。夜涵太阴而静之。知其大也博也深也。无海若者。然后取为吾心之度量。则腔里东海也。仲容之去也。吾以是序之。仲容之还也。能以是自得。则吾不以仲容对之。而以人中蓬莱对之。又不以东海为东海。而以仲容胸海为东海矣。他日当路于本朝。以蓬莱柱国。东海容物。动心否乎。
敌忾楼记
沿江巨镇。棋布有六。而虏犯上流。则鳌山先受敌宁山为之次。守御之急。兵家所谓要害也。故其始也。择形便而置府。寔曰富宁。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以备戎疾。其来有素。岁壬辰。晋寇深矣。釜山一仆。六镇尽挂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5H 页
于黑齿。寇退之后。燕巢空林。而北顾之忧。犹夫前也。张侯晚巡察于北。身历城池。谓其城大兵鲜。病不能守。缩其周而增其高。土其郭而设重险。架廊起楼于两城之上。一仿戚帅纪效新书。富虽旧府。其备维新。顾其东南二面。地势偏倾。北山将台。冠于短麓。羽扇迷于仰承。蚁附无因俯项。长虑者少之。多算者患焉。而皆莫知所谓何险而得其宜。万历甲寅春。今府使来莅。府使湖南路兴阳县人也。兴阳。乃我国山西。而府使兴阳之养由基也。一捷虎科。十年不调。较艺辇毂。命中皆冠。试可于障。三转而两守雄镇知二郡。而迁是府加一阶。特恩也。前后声称。皆因使星之褒启。圣朝之嘉奖。而重其错节之利器。机宜之智囊也。守府之初。一顾眄而已知城东南。如有胸中全屋。已经千万间。而边民未累化。土木先督役。非所以知先后也。匠诸心而工则寝。明年乙卯。民安事省。乃于东门少南。南门近东。量形势之最卑。占梯冲之先犯。以子母城为础。以丁戊面正位。空中楼阁。突兀于粉堞第一层。其制依炮楼而广之。三其架六其楹。楼之三壁。上以土。下以板。而有炮穴焉。矢穴焉。枪穴焉。临敌而为俯攻之规。直北一面。虚而不壁。楹外通四架。架板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5L 页
阶。朱其栏。无事则观德于此。有事则仰应将台之指麾。不阅月而俯御仰应之妙。居于一楼中。昔者人谓斯何。今者人谓斯何。是年八月。虏欲怒我疆埸。节度使自雉城之行营。而宿是府。不之公馆。而先之是楼。将佐暨府使。俱会焉。酒三行。府使顾余曰。子为我扁是楼。余应之曰。敌忾则副。节度使诘之曰。是楼虽在于边城。而富胜槩矣。后山龙盘。来自白头。左右前三隅。奇峰簇簇。花无凡卉。木皆松杉。洞府宽幽。疑若仙窟。楼外一溪。循堑而东。与茂山洞川。汇为一带。是水之东。峻崖壁立。翠屏万叠。逦迤十馀里。总诸胜而兼四时。自有好题目。何以此而命焉。余复之曰。节度使欺余哉。捐事务。穷江山。彼丈夫之等闲也。外花柳。待暴客。我爪士之能事也。峨嵋山。非不佳也。濯锦江。非不丽也。而李文饶扁其楼曰筹边。则所重在于吐蕃之备御。而不在眉山锦水也明矣。当今北阴衍气。旄头生角。为豕为蛇。欲食上国。乍臣乍叛。谋吞邻壤。天王之所欲赫。我后之未殄愠。莫过于此。而率普之有血气者。皆欲砧其项而斧其腰矣。府使之建斯楼也。危峦绝壁。视以为垒。长谷巨港。因以为营。云为阵形。雾为胜气。则山水烟霞。殊非竖发裂眦者之所管领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6H 页
也。异时虏酋来款。节度使在将台。府使登斯楼。吁谋互应。意气交酬。张巡许远。无死俱生。霁云万春。不徒立节。长狄埋骨。翰海无波。然后举眼玩景。则山列金罍。水送竹叶矣。于斯时也。天王我后之所忾者。皆为此楼之景观。此吾之所以敌忾为扁。节度使府使。俱应曰。唯。节度为谁。金侯景瑞。府使为谁。宋其姓。德驲其名。万历乙卯八月日。输城督邮金德諴。记。
诵诗愈疟鬼说(课制)
文章之辟阴邪尚矣。盖日月星辰。天之文章也。故三光明则鬼魅戢其凶。雷电霹雳。气之文章也。故百里震则妖祲消其毒。词赋者。人之文章也。故工于词赋者。立意清新。修词严正。光如炎火。森如斧钺。凛如霜雪。则吟之而心魂壮。听之而肝胆破。乱臣贼子。犹知惧。况邪鬼乎。檄草而痛头者痊。是风淫散于诛奸之笔也。诗成而鬼神泣。是阴疠悸于换骨之文也。夫疟乃水帝之不肖子。故一阴邪也。杜甫诗中之圣人也。以诗圣之笔。寓诗圣之法。善则褒如衮。恶则诛如钺。犹秋霜之杀万物。则区区阴邪。岂能敌其严且正乎。绵州副使。僭着柘黄。而成都猛将。一剑乃䤋。子美作诗曰。子璋髑髅血模糊。手提掷还崔大夫。斯一句元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6L 页
恶显戮之严。壮士快斮之状。模写撰出。耸惊耳目。令人口诵。精神脱然。魂气洒落。在傍之神。皆可辟易。如鬼魅之见日月星辰。妖祲之遇雷电霹雳。毒可散而凶可戢。则彼翁妪所骂讥之鬼。岂能遁情于播咏之间。而乘秋作寒热犹自若耶。然则医师诅师符师之口牙。不换十四字之森严矣。不修其操行者。腼然不知归也。无其理。故跋杜句。而著是说焉。
十月雷解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上帝辟玄关。咨长子而责之曰。朕主一元。行四时以出入万物。而万物不自出不自入。必有主张是者。而使之出则出。入则入。非尔不能。故以尔为长子。以其首长万物。与之出入也。玆朕以期之三百六旬有六日。分之以二。自岁二月。令尔出地。百有八十三日。尔出则万物从而出。至于八月。令尔入地。百八十三日。尔入则万物从而入。以其入能除害。出则兴利。人君象也。是故。尔出地则奋为豫。尔非开发萌芽。辟除灾害者欤。万物顺尔而解。资雨而湿。经所谓雷以动之。雨以湿之。不亦顺乎。今尔知出而不知入。以朕所分。则秋八月九月。皆尔所当入之时。而届玆十月。犹晔晔不令。尔既不入。万物谁从而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7H 页
入乎。朕之不能行四时成万物。由尔之不善继也。长子于是收声屏气。祗见于帝曰。唯帝念哉。在上而知出知入者。长子也。在下而顺时序行月令者。王者也。王者承帝之道。熙帝之载。以殷仲春。则长子应节而出。以殷仲秋。则长子循序而入。以克肖于帝德。若为王者失钦若之意。昧克勤之道。春行秋令。则当显而遂隐。秋行春令。则宜入而反动。以警告之者。真所以表著仁爱之帝心也。而不惧其灾。或以为瑞。则长子之不入。非长子之罪也。乃王者不顺时令之故也。帝曰。俞。予何言哉。
祭守梦郑三宰晔文
维灵学有师承。资近道妙。不游一艺。服膺四教。馀力决科。早荣庭闱。仕只为养。理期穷微。檄动毛喜。心淹经术。圣谟贤训。博洽咀嚼。经礼曲礼。沉潜剖析。名以实显。望以德卲。入侍法筵。出试宣布。立朝四纪。一心终始。顷在昏乱。彝伦将废。衣冠涂炭。板舆东征。罢归畿郊。以待其清。利见九五。际会中兴。成就玉德。辅养离明。整顿颓纲。乐育人材。自任三年。庶几其殆。路通台阶。人皆加额。天胡降割。一疾斯革。启衾哀言。耿耿东首。家事属子。国事属友。高堂定省。终鲜何托。不瞑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7L 页
者玆。敢侑泂酌。
金庆云会盟祭文(应制)
惟卿受至刚气。禀精悍资。将(缺)门略。弓业家规。夙登虎榜。自负枭雄。置之人幕。南八其风。使守边城。李广称飞。暨予入缵。精简武闱。畀卿以宣。别卿利器。以恩以威。责战责守。突厥未入。唐藩先叛。挟阃徵卒。卿独能瞷。不赴凶招。来会方伯。卷甲急难。爰初自铁。受节元戎。决死于鞍。先鸣阵前。贾勇行间。竹破数节。城崩万里。功成献馘。是谁之使。复我邦家。绵我宗祀。玆于策勋。跻卿等贰。录裔恤家。与生无二。顾予哀怀。临盟深切。十八皆次。食其已骨。四七俱画。祭遵先亡。惜不令见。酹卿之灵。薄具非馨。厚眷惟馨。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疏劄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三月)
伏以臣与李安讷。俱受 命西下。及到铁山。安讷赍查文。先入椵岛。臣则在铁山。祗受有 旨。后二月初五日。入椵岛。其时已闻黄州鲤鱼渊官军不利之奇。臣以为此贼势将滔天。趁此未近甸服之时。行一计以试贼情。可矣。及猪滩丧师之后。不可保其不犯 阙。故臣以为在岛使臣。齐告于都督。持督府讨适牌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8H 页
文。送家丁二三名于贼中。试其情形。适若以杀王人之刃。移于督府家丁。则虽杀一名。乃是杀天兵也。当为天下之贼。而都督亦明其为贼。虽或有推戴之变。而为贼适所戴者。乃逆魁也。伪尊之初。已得罪于天朝。则终无赴愬之处矣。贼若忌惮 天朝。厚待家丁而送。则其不敢犯天兵之形。从可知矣。因此而请兵于都督。则名正言顺。可行天讨。岂可坐视逆适拔剑指乘舆。而不行一计乎云。则尹义立及铁山府使安景深。俱以臣言为然。老译宋业男。犹知其义。欲以通话于督府。而安讷独以为此贼有三策。审闻然后为之留岛中累日。终始不从矣。二月十六日。李安讷尹义立及臣。自岛中出来。未及铁山三十里许。路上见本道巡察使李尚吉书。则以请兵事向椵岛云。且有讹言。贼适奉 慈殿于南大门外闾家。而推戴一王子。 大驾则出避楮子岛等说。传闻于路上。及归铁山。则夜向二更矣。臣与安讷。寓于铁山衙舍。臣在西。安讷在东。明灯而坐。尹义立,安景深。会坐安讷处。招臣议。明朝待李尚吉入岛请兵之际。安讷设问于坐曰。请兵讨贼。与勤王孰可乎。仍曰。奉 慈殿则是亦吾君之子也。曰未踰年也。曰楮子岛。其能免乎。其馀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8L 页
 反正初。未尽之事功。臣等命薄。事贼适立相等事。乱言无伦。尹义立止之曰。贼适布置何足言。臣应之曰。请兵可否。不难知矣。 慈殿十年幽闭。将有不测之变。而其时则王子皆献议请废。一未知 慈殿之当奉。及今 反正。 慈殿复位。君臣定分。至于上告天子之后。王子为适所推戴。虽夺奉 慈殿。是一于争国而为篡贼。明矣。知此逆顺。则当知请兵之为急矣。因各归所寓。臣知安讷所发之言皆悖。而臣于安讷。平昔无一日之雅。入岛之后。始见其处事。颠倒胡乱。不知道理。疑其或失性。或丧心。或轻率诞妄底人。而其狂悖之说。谓不足道。故入城之后。未尝言及于一家之人。今闻安讷对玉堂官曰。未踰年三字。出于臣口。而渠对安景深辨之曰。十三朔已踰年云。是以天地鬼神为无有。而不知其舌之动于口中者也。安讷之亡状。臣今始知之。羞与此人同立于大夫之后。宁退伏先垄之侧。以终馀生。伏乞 圣明。亟命镌削臣职名。许赐退斥。不胜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自有公论。勿辞可也。○仍 传曰。工曹参议金德諴上疏。还入。即 传曰。安讷所谓三策何策乎。政院问于金德諴以启。公即书 启曰。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9H 页
留椵岛。议通牌文于督府时。安讷在尹义立所住房。先已言之。臣后往。安讷只说三策。臣不更问。而大槩料贼适。出于上中下三策矣。 传于政院曰。尹义立,安景深处。安讷所谓三策何策乎。使之详问。政院即为有 旨问之。则二人俱以安讷所谓三策。直捣 大驾所在。上策也。奉 慈殿立王子。中策也。留京城自为。下策也云云。 启闻。两司俱发李安讷拿鞫按律之 启。远窜镜城。
辞大司成疏(丙寅十月)
伏以臣疾剧年衰。供职无期。上章乞解。沥尽肝血。而 圣明哀怜。不即斥去。至勤恩言曰。宜勿如是辞之。调理察职。臣伏读 圣旨。惊惶罔措。死不敢恤。官岂饰让。第念臣于此职。试而愧者四。既愧而仍冒。则上不效驱策之劳。下不任群聚之笑。公私无裨。廉耻失节。有臣如此。将焉用之。臣请毋隐。仰渎 圣聪焉。顷在昏朝。儒为禽兽。身居礼庙。诬数国母罪目。通文八道。此时则本馆。非首善之地。反为首恶之地。而改纪之初。各据所犯之轻重。而定其罚矣。曾未数年。挐亲引交。竞解罪籍。至于去年。则六十馀人。一时入启。洗尽其恶。俱是左袒废母者也。臣对诸生言之曰。他衙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39L 页
门则不须云。本馆则所以明人伦也。今之为士者。虽未能追诛其身。以名教诛其心。则所当至严至正。而救解殆尽。甚非明伦堂所宜为者。终年言及而不回士听。罪关伦纪。岂可轻议。而缘臣无状。人理还蚀。臣之试而有愧者。一也。馆中有所谓掌议之任。择持身不妄。出言有伦者而定之。春秋释奠之后改差者。其来有素。盖领一馆之儒行。规朋辈之为非者也。入昏朝以来。朝授暮替。日改月变。颠倒轻薄。气像非儒。故臣痛惩前习。今年秋释奠时。广询于平时为掌议之人。且循馆中古例。自今必经一丁祀。而乃许其遆。以存贤关体貌。则士弃臣言。如弃粪土。臣之试而有愧者。二也。国家自壬辰以后。其于鼓舞多士之方。有所未遑。士之无所为。而来侍圣师者。有几人哉。三百点。非士之所乐。而所重在此。故耐苦居馆。其馀则视泮宫如传舍。国家虑此而设半圆点赴试之规。以为韦布留在之地。所以卫先圣也。陵夷至于废朝。堤防大坏。欲浪滔天。临科则半圆点公文。循例图出。视若成宪。身不居馆。名参榜目。士也罔极。其此之谓也。臣初忝本职。即牒礼部。申明旧典。告谕备至。馆学及科场试所。挂榜知会。而临场计点。未准于半。则虚套公文。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0H 页
一不成给。因此而生进之不得赴举者甚多。人才不售。物色不好。臣之试而有愧者。三也。大则不辟无母之论于国庠。小则掌议圆点。犹未复规。臣非木石。面自有腼。忍占非据。何事可成乎。抑又有一事焉。二百年来 列祖列宗。养贤规画。尽出至诚。一不苟且。而法守久坏。颐义专晦。田结奴婢鱼蔬等项。没入下辈之手。贱隶则专享贤能之养。多士则日食市井之攘。其间情态。陋不尽陈。昔者孟尝君养鸡鸣狗盗之士。犹以邑入之正。而不以攫挐而啖之。安有堂堂礼义之邦。会国子于太学。使之诵孔孟法朱程。而任豪奴悍婢。左右攫而馈之乎。臣穷其本根。查出去处。紧重四五事。成置誊录。欲以士之养而养之。复回 祖宗朝美意。而愚顽典仆。𥳽动朝端。浸润巷议。犹恐未祛臣身。乘臣之出馆门。聚会哭送如送丧车。此显彰臣过之术也。臣之试而有愧者。四也。学宫婢仆。古不敢如是。而适贼之变。至打大司成家舍。以此而待臣。将何所不至乎。臣既到此地头。不能易弦循人。而身病危笃。已至难医。未死之前。祈蒙镌改。伏乞 圣慈。察臣至情。怜臣实病。亟赐恩遆。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战灼之至。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0L 页
 答曰。观尔疏辞。足见尔能举职事。为官任怨也。尔其勿为固辞。更加训诲。期正士习。
辞大司成疏[再疏](丙寅十一月)
伏以臣之实情。已诉于日月之明。而 圣鉴曲照。霜露兼施。以为微臣供职之地。臣是何人。而偏荷天地生成之德。至此极乎。诸大夫国人。未闻其可。而独蒙殊知。抚躬省己。自不觉其然也。臣仰体造化。俯激微衷。尽职之外。断无他意。而蒲龄已暮。实病渐加。弥留四旬。食饮断续。长在茹痛。形神并换。直不为鬼而已。筋骸不立。拜稽难任。故除授过限。而恩尚未肃。举动连日。而身未立班。臣命如丝。臣罪如山。死之将至。职岂思居。学宫重地。旷时无官。伏乞 圣慈。亟镌臣职。以便公私。臣不胜呼天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尔宜勿辞。尽心教诲。以正士习。
再辞副提学疏(甲戌九月)
伏以臣昔疾今愈。身可自运。入此差境。不肃 恩命。则终归于欺天自安。故作气趍造。欲肃西班之拜矣。再昨之政。又拟匪据。造化 圣笔。误点臣名。臣心惊颜腼。莫知其所以然也。前月十四日政。除臣此职。臣备陈用人以法。进身不苟之宜。得蒙 恩遆。以安愚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1H 页
分矣。不图尧蓂未及尽落。而旋授前除目也。臣窃伏惟念。必由臣之前疏中一款。有未莹而有此举也。臣曾于癸亥 反正之初。倖忝是选。而其后改录之时。臣实未参。虽缘臣之升秩。而臣名既乏于本馆。则长官极选。尤非一蹴可到之地。岂敢以登瀛为荣。而躐陟道家之仙梯乎。大抵人君端本清源之道。不出于诚正修三条。而逊志之要。必资于问学亲贤。故可于学士者。则入官之初。择其学古之彦。莅职之后。验其日见之行。意既诚。心既正。身既修。然后久淹论思之地。 圣意欲诚。则穷其尽诚之妙。而诚圣意。 圣心欲正。则究其先正之功。而正圣心。 圣躬当修。则陈其慎修之谟。而修圣躬。推此而正家。正家而治国。此所以经筵之官。为国家极选。而长官之职。尤所难慎。上则辅养君德。下则维持公议。所该者广。非一官守一言责之比也。苟非学行兼备。为清议所重者。则不敢一日居其位也。况臣学乏亲炙之原。文无会友之益。在家在邦。俱无必达必闻之实。而当此泰茅汇征之时。俊乂林立之日。敢踰高闲。冒居不称之职乎。非常之 命。阅一月而再及无似之身。感激 鸿恩。罔知所报。宁欲先谢而后疏。则近于饰让。故更列前疏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1L 页
之所未莹者。呼日月而诉之。伏乞 圣明。上揆格例之有碍。下烛宠荣之难冒。特许遆免。以重名器。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启下吏曹。○癸亥反正初。公参弘文录。而其后改录时。则公因褒赏。已升堂上。不参录而拜是职。故疏中及之。)
请退行 祔礼疏(乙亥三月。大司谏时。)
伏以 穆,惠两陵崩颓之变。初谓出于天怒。 宸衷震悼。朝野惊惧矣。气象忽异。谓非孚俞。物色皆怡。伏见奉审书启。已颓尺量外。形容浓圮之患。无不详悉。果由当初封陵时。人事之未尽也明矣。但玄宫体魄所妥。清庙神灵攸奉。犹临御时正别宫也。妥魄之宫。覆以草芚油芚。奉神之庙。登歌下舞。则魂未定动。而神歆其乐。必无两全之美矣。况 元宗大王 仁献王后。奉乾坤于冥冥之中。一如平生承颜顺志之时。草芚油芚未卷之前。不暇旬月之淹。而催钟促鼓。遽入昭穆之次。以享宗祊之位。其可安于在天之灵。而慰其维则之神心乎。非但此也。以 圣上尊亲之至情。上告天子。成之为君。钦祔 太庙之举。备陈礼乐。则恐未协于两陵颓圮之戚。率礼而无乐。则有未合于今我 两殿祔 先王之诚。系于幽者如彼。系于明者如此。不几于以庆为忧乎。天人一理。通达无间。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2H 页
颓未及补。而先行褥礼。则人事再有所慊。安知后日之天。不为今日之天乎。大抵今此两陵崩颓之变。委之于天怒。则是臣子不敢言之事。委之于人事之未尽。则俟其修补之日。亦无欠于大礼。揆以事理。贵于从容。祔礼已为成事。自有不迫之节。而旋退旋进。只争一两日之间。忙行未全备之礼。实有憾于情礼。伏愿 圣上。体神明之意。尽爱敬之诚。姑待山陵修改之毕。徐行祔太室之礼。则天人合应。上下同庆矣。臣无任激切忧惧之至。(启下礼曹)
因灾异进戒劄子(乙亥十二月。大司谏时。)
伏以人君谨天戒于上。而人臣自有常宪于下。百官之众。各修其职。以辅其君。故人君内无失德。外无失政。此其所以为明明后也。是以。每岁孟春。宣令之官。执木铎而循路。以警其众。使官与师。晋规于君。至于百工。各执其艺。以陈夫百艺之工。似不与于救灾。而至理所存。理无往而不在。故言无微而可略也。且季秋月朔。辰不集于房。则瞽奏鼓。啬夫驰。庶人在官者走。以急救日之方。而不及时者。杀无赦。此春秋克谨之常规。而不举其职。则有常刑无赦之典矣。今者。日为众阳之宗。而有此阴虹之干。雷有出地之奋。而出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2L 页
于当腊之月。次第层现于 国母升遐罔极之时。而俱在一旬之内。仰观天象。俯察人事。吁此何等气象耶。虽执艺百工之微。各陈其谏。此其时矣。况政院备陈弭灾之道。宪府别将切时之事。以达陈戒之辞。玉堂亦以六事责难。而臣等忝居言地。尚昧一言。则不恭之刑。后时之诛。无所逃矣。噫。喉舌之条陈。法府之格言。儒臣之纳诲。无非敬天弭灾之道。而 圣上所答。不过嘉尚体念自勉等数句之教。而既无悦绎之意。又无采施之实。则臣等愚贱。虽欲掇拾馀论。更有所陈。亦不过为循例之虚文矣。目今天心之不豫者。实在四方之目。不明于 圣鉴。四方之聪。不达于圣听。仍而 圣上之聪明。不为天之聪明。宜乎仁爱之天。示之而犹恐其未示。谴之而犹恐其未谴。示而又示。谴而又谴。至此极也。呜呼。大川绝流。地以告矣。风灾惨目。天以警矣。而尚无改图之举。故坤崩哀酷之馀。又有此二大异。失今不图。则 圣心之天。不在于 圣心。而还在高高之天矣。昔者殷高宗。因甘盘既已知之。而傅说以行之惟艰。命于其君。 殿下于诸臣告戒之辞。亦既知之。故臣等不敢更有所赘。而僭拟傅说惟艰之训。伏愿赫然奋发。唯怀猛省。孜孜于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3H 页
敬天之实。业业于弭灾之道。则转灾为祥。捷于影响。而高宗之治。不难致矣。伏惟 圣明。留神财幸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劄陈之辞。无非嘉言至论。予敢不服膺而惕念哉。
斥和议辞大司谏疏(丙子五月)
伏以臣闻天下有事。则匹夫之言。重于泰山。夫匹夫。乃褐冠博之流也。其身如彼其卑。而其言如彼其重。何哉。盖无事则以其人而废其言。有事则以其事而求其言。得其言而言之。则其言重于泰山。言非重于泰山也。事有重于泰山。故其言如此其重且大也。臣身非褐冠。位忝大夫。非匹夫也。顷者胡差胁迫奔突之时。臣病在人鬼之关。不达一瞽言于 四聪。反不如一匹夫也。目今天下之事。危甚于九层台。而我国之事。前日则七层。今日则八层。前头只有一层矣。安其危而利其殆。则乔木不可望。而幽谷在一跌矣。八层之说。已无及矣。请以九层之说。吁呼焉。噫。我国不料贼。而贼则料我。狡矣。果能料我之诿以不见僭书。另差一胡。持前书以来。且或自我先通书于伊贼。削伪号因前规。而伊贼亦料之。执我书辱我国。罔有其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3L 页
极。呼船鸭江。以尝我之从违。则将何以应之乎。我之精思密计。皆堕于彼贼之料。而适露自通既僭之贼。苟延时日之计矣。臣谨按春秋。天王未封之号。邻国称之。则孔子以倘恶诛之。我之国书。称彼国号。已犯春秋之法矣。夷狄入居中国之地。而诸侯一与之会。则天下夷之。以孔子之圣。不得为尊者讳。直书公会于陆浑之戎。况伊贼西犯之时。我之使臣。犹通于巢窟。我国春秋。虽在皮里。而天下春秋。脱皮里久矣。臣每念此义。潜腐片心。暗吞寸舌。心与口语。以谓国势流下。如长江大河。则区区只手。无处可下。故天下尊秦。而匹夫蹈海。大宋为金。而一侍郎取义。人之一身。只在死得其所矣。不图今日御戎无策。蠢玆蛇豕。食我皇土。黄屋左纛。只以自娱。犹不可共一天也。况以肆然题目。形诸文书。诬弟兄如臣妾。绝则为夏。不绝则为夷。夷夏之分。只在一着。此非九层乎。臣之所忧。又有一焉。心腹和一。则手足虽病。不为身忧。心腹分裂。则手足虽具。不救大命。不宁内而能攘外者。臣未之闻也。臣窃观近日人心。不以 圣明之心为心。而各自以其心为心。事事言言。皆不归一统。士论朝论。街谈巷议。无不携贰。甲以为是则乙以为非。乙以为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4H 页
是则甲以为非。甚至蠢愚无知。则召敌召雠。犹恐其怠。由外言之。则其危难恃。由内言之。则其忧有殷。当此之时。忸于羁縻。则害于谨严。旨虽谨严。应在羁縻。则国言有左右。众志有逆顺。臣恐刘曜,石勒方在沈阳。而毂下胡虏先自起矣。然则羁縻谨严。不容并行。一分羁縻。则便蚀一分。谨严一分之间。夷夏判焉。差之毫釐。谬以千里。岂非大可忧者哉。近因励精求言。 圣旨连下。有怀皆达。未知将此隐忧。以达于天。而渊衷庙谟。亦及于乙丙夙夜之间乎。惟我 宣祖大王定志养气。畏天事大。表里如一。及其塞乎天地也。中国如一人。四境如一身。克复邦家。天旋之后。犹不入昼水剌米。宫女所供亦皆减剋。内需司奴。不分壮弱。任其抄兵。其奴私结。一与齐民均役。终至海寇还岛。天兵奏凯。岁久然后。始复其旧。昔者周公为成王。陈无逸。蔡沉注其辞曰。详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臣之形体。虽若土木。而耳目则了然。故为 殿下申告焉。伏愿 殿下。先定 圣旨。直养无害。立至大至刚之表。以直朝廷四方之影。使上下皆一而无二焉。内既无二。则自反皆缩。千万人吾往之勇。无所馁矣。而自外之忧。不足以动其中矣。宋臣寇准。进言于君曰。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4L 页
六军心胆。在陛下身上。正谓此也。继自今。牢闭义顺馆。以观情形。惟图一域中之心力。严户牖之绸缪。脱有凶差再到。令林庆业往见其书。犹用僭伪题目。且有尔字。即斩其头。传与椵岛。转奏 天朝。则中国与吾东。复为一人。如影响矣。天下义之。后世仰焉。精神折冲。道义明揭。何所惮而不为乎。今 大驾进住平壤。敕令帅臣。申之以军律。示之以必死。两西城池之守。备尽阴雨之戒。虽贼骑遽至。猝遇荐食之祸。前后金汤。次第死守。则非徒在我有可备之形。虏势亦必分力于摧锋陷阵之日矣。岂可坐而待天。束手请命。徒以一个和字。为安宗社大计。而不为捍御之计乎。设令国家长算。徒在和之一字。恃此而不修在我之备。则未知毕竟置国家于何地乎。我国之于此虏。羁縻之势。已至十载。而十载之内。无一自强之策。唯以春秋遣使为修攘之计。万目睽睽。臣不多言。臣前在东铨。以病蒙遆。曾未数日。旋授本职。而所患眼疾。犹未快苏。当三司一新举职之日。决难尸居以副 圣旨。虚带谏职。罪合万死。屡呈辞单。见却喉舌。出肃无期。瘝旷有日。伏乞 天地父母。亟赐恩遆。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5H 页
 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为控辞。调理察职。疏辞不无所见。予极嘉尚。当令庙堂量处焉。
辞被选廉谨及国子疏(丙子六月。大司成时。)
伏以臣老病日深。屏伏私室。已有月矣。凡干朝廷施措。筵席都俞。一未闻知。有同聋瞽。而人鬼关中。只待死日。伏见庙堂。因 圣旨。抄启五人。而臣名亦在其中。臣魂惊魄动。仰愧俯怍。心与口语曰。此何等题目。而隐忍承当乎。仍念此举。自 祖宗朝。甚为稀罕。国家劝砺之典。朝野拭目之举。实在于此。则其选之不可不重且慎。益明矣。臣立朝五十年。犬马之齿。已至七十五。而往在 宣庙朝。历典七邑。一无可称。在家在邦。俱无闻达。至于寻常辞受。犹未辨别。心地冥然。知觉俱丧。一身之上。少无可取之状。非但在廷之臣知之。街谈巷议。亦详其蔑蔑也。臣即欲陈列。冀削臣名。而病势转剧。精神暗昧。一行文字。旋思旋忘。日复一日。尚未彻天矣。当此惶愧之日。又蒙新 命之下。感激之馀。不知所处。臣自月初。右臂刺痛。四五日来。不能运动。起居饮食。至须倩人。迎医下针。未得其效。且连月暑湿。所伤尤多。素患喘疾。乘时辄重。窒塞无常。夜不交睫。精神已脱。元气益败。弊帷之埋。非朝即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5L 页
夕。冒呈辞单。至下还出给之 命。想必 圣明不能洞烛下情。灼见病状也。朝家重选。不可滥及于无似。国子师儒。不可缘臣而久旷。伏愿 天地父母。谅臣非饰让之意。察臣不能供职之状。前日抄启中。 命削臣名。以重其选。亟遆本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廉谨。实合斯选。宜勿控辞。调理察职。
都宪时。陈所怀疏。(丙子七月。)
伏以相臣之进退。关于治道之兴替。而其进其退。当察其事之可否。与其平日心事之所著者而处之。不可以形色之外。遽加点污于其身也。臣伏闻右议政洪瑞凤。以司谏臣赵絅论劾之故。出在江村。杜门待罪。而臣未详其事之颠末。数日前得见絅之书启一草。满纸诋斥。极其狼藉。臣不胜惊愕焉。瑞凤。青毡旧业。清素文翰。而其心如水。其身如玉。文雅重望。迥出侪流。早事 宣庙。声誉夙著。及乎光海朝。废锢屏黜。几十馀年所矣。幸遭 圣明。功存盟府。历扬清班。位跻三事。而营产之诮。不闻于朝野。检身之节。益砺于平昔。清修自好。风采可尚。则国人之所共知也。况马之为物。非箧箱可秘之具。其授受之意。亦为其跨乘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6H 页
之资。则万目睽睽。非可诬也。臣因传者之言。备审瑞凤之意。则其于李大厦素昧云。未知此说何所传而何所闻耶。至于其所居屋宇。乃是本来旧第。陋狭之极。近营八九间客厅。以为延接之所。若以此为比于曩日之第宅。则不亦过乎。昔者宋臣汪应辰。以笼锦水银之说。见诬于时。夫以孝宗之刚明。终不免逊言之所中。入朝未几。出知平江。臣尝痛恨矣。今者 殿下若以瑞凤实有此事。则退之可也。罪之可也。若以为实无此事。则当示之以诚意。谕之以 圣旨。今日而如是。明日而如是。益加眷注。速令造朝可也。且臣伏闻赵絅至有拿问之 命。尤不胜惊骇于心也。臣于赵絅。未尝接话。而闻其刚方自守。为世所推。纵有率尔之事。必不为媒孽而然也。其身则士夫。其官则诤臣。而一朝就吏。事出非常。此岂 圣世之美事乎。臣恐谏大夫下狱。自 殿下始也。臣近缘贱疾。尚未肃谢。冒陈瞽言。极知未安。而无瑕相臣。待罪于外。有职言责。身在囹圄。物色不佳。爻象甚恶。有怀耿耿。岂容缄默。伏愿 圣明。留神财择焉。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启辞
  
执义避嫌(癸亥四月十七日)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6L 页
启曰。臣得罪废朝。七年拘幽。无意生全。自分为岭外之鬼矣。不图 国命维新。 龙德乘乾。至于匪分之授。出于梦寐之外。驲 召之趍。一日为急。而沿路残败。到处一㨾。邮官邑宰。遆罢未赴。驿骑刷马。艰替寸进。迟入脩门。罪积稽谢。且臣与吏曹参判臣李贵。为婚媾。一家之人。既参铨席。而注拟臣名。则于臣之心。实有未慊。明叙一节。亦关廉耻。矇眬就列。非臣本情。请命遆臣职。以安愚分。 答曰。勿辞。
 大司宪吴允谦 启曰。执义金德諴。与吏曹参判李贵。为婚姻相避之故。引嫌而退。相避之法。固是金石之常。而其时仓卒。唯以收用人才为急。何暇念及于相避小嫌乎。况非常之举。必有非常之事。尤不可以常规处置也。请出仕。 答曰。相避之法。不可以仓卒废之。更为处置。○大司宪执义避嫌处置院 启。并引嫌而退。当废母之请。树立卓尔。真所谓旷世难得之士。若拘于常规。置而不用。岂非清朝之一欠。然相避之法。载在国典。台谏非他庶官之比。势难仍在。当初请出。实出于爱惜人才。岂有他意于其间哉。然法之一摇。虑有后弊。不能无处置乖当之失。请大司宪,执义。并 命遆差。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7H 页
论主第启辞(甲子六月。右副承旨时。)
启曰。因户曹启辞。有营建用馀材瓦二百间所入。题给主家之 命。臣窃未晓 圣意也。今此材瓦。出于何营建用馀。而 圣上用之如是乎。光海遍督土木。至于十年。役未及完。而反正之初。文武百官。上告天子之辞。废母一也。交戎二也。土木三也。原其无辜之被虐。则一瓦一材。俱非鬼役而神输也。 圣上视此一木。则曰死民之骨也。念此一瓦。则曰虐焰所燔也。用之于当用。而不用于不当用。明矣。 慈殿十年幽闭。阖门皆赤。一大君亦未免祸。而复位之初。只有公主。则 慈殿之欲为公主地至矣。 圣上之欲慰 慈旨者。亦极矣。若公主无家。则除此材瓦。造成一家。亦或一道。而今则国家营造公主第。已行吉礼。其第之过大。识者亦有言矣。此外又作数百间家舍。将何所用。而题给材瓦。如等闲物乎。昌德昌庆。乃 列圣攸宇。而有毁未修。 圣上今御不当御之宫。任双阙之尽毁而不治。则我 先王其敢曰。予有后。不弃基乎。若俟时稍安。蓄此材瓦。用于双阙而移御。则重修之日。其不用民力必矣。然则一国之民。欣然相告曰。往日之民。以材瓦而死。今日之民。以材瓦而生。岂非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7L 页
圣时之美事乎。该曹不能据此覆启。乃称各衙门用下之数。连络不绝。仰禀 上裁。其不能因事纳规。甚矣。臣忝在该房。矇然入启。不胜惶恐待罪之至。
 
 答曰。公主虽有家舍。狭陋无比云。与无家何异。尔言过矣。尔其勿为待罪。
论主第启辞[再启]
启曰。今因材瓦题给主家之举。臣之瞽言。以过而不采。两司之抗章。以直而不纳。该曹之覆启。亦归于空言。古之事君以道者。于理未安。则或封还词头。或不敢奉诏。臣既陈其不可。而还奉 圣旨。则是佞矣。请退斥臣身于该房。然后更下题给之 教。惶恐敢启。
 答曰。材瓦题给。似非恶事。而如是烦渎。殊极非矣。尔其舍固。
封还严旨启辞(甲子七月。右副承旨时。)
启曰。人主之于台官也。优容而奖劝之。宽假而扶植之。不以微过而轻绝。不以小失而切责者。非为台官之一身也。乃所以重其职也。臣等伏见吏曹处置俞省曾启辞之批。天语太露。圣量不包。窃有所未安也。省曾以世曾之兄。为其所搆。久陷囹圄。及遭清朝。国人皆曰可用。而今此不避谏长一事。新进之人。未习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8H 页
朝廷礼貌。而为下人所误之致也。以此而弃其身。则恐非圣人舍短取长之意也。 王言一播。永为万世之模范。而一时之劝沮攸系。承此 圣批。臣等不敢分付该曹。敢此封还。伏俟 睿裁。惶恐敢启。
 
 答曰。知道。所谓苟充者。非独指省曾而言也。无揖让之风者。亦非指省曾而言也。省曾辈之所失虽微。其渐不可长。答吏曹之教。乃所以劝砺之道。实非抑绝之言也。虽然。予嘉尔等有犯无隐之诚。
论金公谅启辞(甲子九月。左副承旨时。)
启曰。金公谅之事。臣等直陈。则源流深远。措语之间。必有未安之意。故不穷其本。而敢以浅粗之说。仰达焉。公谅之所为。一国人心。举皆厌之。故顷在光海时。朝绅之被公谅馀腻者。亦欲免其累。而至请治出入其家者。光海直置而不问。几二十年所矣。今以潜邸时至情。复起光海所弃之物。则非但君子见而沮丧。小人闻而窃笑。资之升降。有不足言。而以其姓名出于 圣教之中。则远近必惊公谅之尚在此世也。臣等职忝近密。恐有累于清明之治。不敢不启。
 
 答曰。尔等窃笑侮辱。至于此极。予甚愧焉。
大司谏时。避嫌启辞。(丁卯七月。)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8L 页
启曰。都目大政。除职人澄汰。令台谏为之事 传教矣。卖官自秦而始。至汉而极。然正职之外。别立爵名。只崔烈为司徒。故人嫌其铜臭矣。壬辰以来。纳粟授职。不知其几。而东班初入仕。大政未有全以此除之矣。今政则纳粟募粟募兵之类。因一时 恩命。相当之职及计级之职。并破宪章。故臣忝在言地。只论其政体之苟且而已。某某闻见从人(缺)澄汰之事。亦令言事台谏自为。事体之伤。不可胜言。初不含默。臣罪大矣。请 命罢斥臣职。
 
 答曰。勿辞。(宪府处置。请出仕。)
大司谏时。处置同官启辞。(乙亥十二月。)
启曰。正言李海昌金重镒。司谏任絖献纳尹丘。并引避而退。人臣。事君以忠而已。当 宣庙去邠之时。故及第朴东亮。以一郎官。终始扈 圣。天旋之后。籍其勋劳。藏诸盟府。及 宣庙宾天之日。又终守陵之制。则宣庙之忠臣。莫东亮若也。是以 仁穆王后临御时。量移至再。自上亦以 先朝有功劳之人为教。而至于疏释。累蒙 恩宥。许还辇毂。则其生也虽未免罪籍。其死也处置恩数。实出 乾断。而非在下之已甚也。况庙堂献议时未成事。则尤不可轻议。至于论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9H 页
人之道。观心而已。人之存心不正而招尤。则攻其心。仍攻其身。可也。心之所存。虽不离于正。而横逆或来。原其心。仍惜其身。可也。弹劾之际。若不揆于斯二者之间。则或失于偏僻。或失于过重。岂非可慎之大者乎。李弘胄。自少谨慎。其为士也。惯游太学。惟顾言行之相符。及其立朝。已到四十馀年。而其心如水。其身无瑕。国耳公耳之诚。朝野所共知。 圣明所洞烛。非但今日之谓也。顷者朝论四分五裂之时。犹不敢目之以利其家。指之以溺所爱。则当此清朝际会之日。岂有信孽子而负 圣明乎。姻家却金之说。尤有光于弘胄之清白。屋舍之构。明非大起。则执而为罪。近于失实。昔者宋臣文彦博。被灯笼锦之谤。论此事者。谓彦博家人所为。非彦博之所知。恕彦博而绳家人。所原者。彦博之心也。所惜者。彦博之身也。其后彦博再入平章。而不坐于笼锦。岂以无根煽动之说。勒为弘胄之罪案乎。况李曙之事。既已停论。不必提起。而年少敢言。虽或可尚。率易失实。颇乖言事之体。答以谨悉。亦欠慎重之意。伫待坐起。欲从公议。谓其过实。不可容易劾去。则深得的确之论。请正言李海昌,金重镒。遆差。司谏任絖,献纳尹丘。出仕。
 
醒翁先生遗稿卷之二 第 349L 页
 答曰。依启。
大司宪时。避嫌启辞。(丙子七月。)
启曰。无状小臣。百无可取。前后 宠擢。已踰涯分。至于近日。猥蒙增秩之异数。又叨宪长之匪据。不料天地造化。偏厚于无似之身。至于如此也。自承新 命以来。益增惶感。罔知所措。思欲一谢 圣恩。以效涓埃之报。而痼疾在身。以死为邻。陈疏仰吁。未蒙遆免。继呈辞单。又赐恩暇。委顿伏枕。昼思夜惟。揆以分义。不宜一向退伏。以负非常之恩。故仅收筋骸。扶曳来谢。臣之情绪。可谓戚矣。仍念宪长之任。其责甚重。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纠百僚之邪。振纪纲正风俗之任。无不咸萃。况今时事之艰危。已到十分地头。 圣上之振作虽勤。而群下之奉承寥寥。当此之时。如臣老病驽劣。何可承当以贻名器之耻乎。臣之不称。既如此。前后逋慢。又如此。决难冒居以速官谤。请 命镌削臣职。
 答曰。勿辞。○献纳金益熙启曰。引嫌而退。增秩宠擢。实出于圣上优异之典。揆以分义。小无可辞之嫌。况因疾病稽谢。势所固然。请命出仕。 答曰。依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