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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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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先生文集卷之四
 诗
  
海月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72H 页
感兴(二首)
与有巢父耳。宁为鹖冠聋。与为箕子奴。宁为树屋佣。不闻不须洗。不出不须狂。所以贤达人。行藏顺天常。冥观无为初。即知有为后。轩昂天地间。独与至道友。欲形不可形。欲名不可名。汪汪沧海水。难浊亦难清。
世乱隐固易。世治隐独难。自非旷世智。鲜不随波澜。有宋元佑间。同志登朝端。司马既已相。河南亦随官。云胡击壤子。侧卧欹枕看。洛蜀自扰扰。窝中閒弄丸。千载想其胸。浩然塞两间。愿为双白驹。驾君同盘桓。
赠浑元
清晨读君赋。如溯春溪淙。馀冰虽未澌。新涨一何雄。若到三月后。千里桃花浪。及过瞿塘滩。平流即如掌。愿君益浚源。百川从其东。茫茫洞庭野。出没看鱼龙。笑我三十载。窃勺拟天池。潢潦本无源。渫井今生泥。时时虽得雨。一雨难盈科。凭渠笔为桔。愿分西江波。
新兴驿杂题
暮投新兴驿。驿贫家未十。驿老见我来。乱发暂巾笠。问我自何方。强来此穷谷。无乃欲向西。便道取百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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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舍岭路恶。且陈岭路雪。八月始大雪。一雪至十尺。人间雨未朝。岭上雪数日。高没千章木。下填万寻壑。虎豹立自仆。如鱼沉大泽。狂风且日作。聚出一剑阁。群阴囚白日。雪面顽如石。春深积犹在。松似梨肤裂。三月才通人。雪马利于驲。四月始通马。泞泥饴浓滑。以此擅奇险。行人凋鬓绿。日昨闻行言。雪犹没人腹。以子垂死马。难于上空碧。更以颐指北。有路仅容足。愿子急理装。夕可雨院宿。但见苍苍山。上入重云黑。余心悄而肃。松风助悽恻。念天生非偶。胡令进退谷。鱼盐尚横虑。况乃远行役。年将立于世。不知终何若。阳坡抽暗黄。悬石落晴瀑。对之可怡神。秋露一杯玉。
大岘(在羽溪县)
去年大岭关。今年大岘关。一岭二千尺。一尺四五盘。豺狼呀其傍。冰雪险其颜。君胡长路歧。役役不自宽。男儿生宇宙。宁死铅椠间。无限霞潭树。从今归挂冠。
温井感旧十韵
少也陪天只。年年浴此泉。情亲互迎送。时物极芳鲜。天相慈颜悦。神扶宿疾痊。杏花红吐雪。榆叶绿缀钱。香扇常持侧。莱衣几舞前。乌蟾俄过隙。风树遽摧年。只影无同气。馀生若寸弦。重来潘舆地。忽忆蓼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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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风摇壁。虚堂雨败椽。中宵含恸哭。五内欲生烟。
自嘲示郑郎(基德)
子固不能诗。子瞻不能棋。彼不能者一。犹未免人嗤。而我两不能。下愚真不移。方少似无愧。及老柰无嬉。秋天月明夜。夏昼日长时。索莫似朽木。口手空自持。欢伯怒其钝。眠魔凌其痴。我亦愤其然。时或求诸师。野叟白眼笑。文朋反面驰。徒哺居人伦。出门无所之。为之贤乎已。夫子欲其为。抑是德之隅。卫公老有辞。古人爱寸阴。无日不孜孜。嗟我少不勉。白首悔可追。向里有工夫。愿君鞭诸儿。
醉笔
醉乡在无何。无地亦无天。未信梦是梦。亦恐仙非仙。王绩初开路。刘伶暂结椽。惟于曲糵隐。昧却岁时迁。任彼壶屡入。使我榻长悬。孔蹠同归土。彭殇莫问年。纵有官梅动。新诗何处传。相从有江海。一笑也因缘。
谢仁上人惠白酒
苍苍白岩山。上有松花发。为蒸云雾久。金蕊软于雪。居僧手采之。和以甘露屑。酿成混沌酒。藏于旃檀室。知我性喜饮。渠亦破戒律。山亭四月夏。日午喉正渴。乍开老瓦口。醲香逆鼻烈。即盛白沙碗。银色照眼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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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酪带桂味。石乳添崖蜜。唇吻敌长鲸。远壑忧易竭。肝肠得时雨。赤野青渐活。不觉春上颊。但怪风生笔。酌之酌又多。乾坤真细物。魂游鸿濛天。身卧羲皇日。问师此何药。得自茅君诀。相传三千年。不与俗人说。
次谪客韵
沧海谪诗仙。文章真菽粟。三间屋蓬茅。九霄志鸿鹄。非天实为之。困横成汝玉。得酒沃枯肠。明珠散盈斛。上年水与旱。不幸民不谷。仪物不相称。岂曰爱之笃。咄咄哀子桑。嗟嗟柰薄俗。山庄适在邻。信音幸相属。雪晴可呼鹰。非为鱼所欲。问君出头未。行当愿为仆。
清明日道上走笔
行人不觉清明节。役役尘埃苦南北。诗喉如渴辙中鲋。何处投钱鲸饮壑。道傍青草逢牧童。身着蓑衣口横笛。应知此辈认酒家。与之一言相问答。遥指青帘有无中。杏花篱边吐红雪。春深花烂酒政熟。瓮底应藏众香国。
重阳日醉中戏笔
与为采薇歌。何如泛菊于忘忧。与为纫兰佩。何如折菊而簪头。菊于花中之隐友。我于人世之无俦。相从岁暮爱无已。采采聊与登高丘。杜陵青蕊没佳辰。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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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落英少风流。秋天寥廓秋海阔。眼空万里凌九州。何况生年不满百。几何开笑常怀愁。有酒湑我无酒沽。不如赏此黄花秋。黄花向我回佳色。岂但把酒空相酬。谁言白头不宜插。醉中豪气宁知羞。斜阳满插任风吹。绝胜落帽招人尤。不然天壤间。谁知我真休。不然好时节。何以能清游。但知九日醉。焉知岁月头边遒。只知花满头。不知头鬓霜飕飕。酩酊归来月中影。恰似佛顶盂兰浮。翻疑画手画我狂。虚使十里珠帘尽上钩。却笑渊明一生苦无钱。对菊东篱陬。
元老师自佛归寺。闻我寓井林。三宿而始到。留三日乃归。以诗谢别。
瘦骨峥于山。厖眉皓如鹤。遥疑泥塑像。傅以两行脚。渐近认是师。白业出于石。未言先叉手。一笑即平昔。古貌半烟霞。玄谈带岩壑。问师有何道。八十能飞锡。师言近十年。不向人间迹。闻君解南组。来作祗园客。非我喜出山。为君谋永夕。所以穿冰雪。玆行尽筋力。握手欲一诀。甘心返吾寂。闻言忽感旧。不觉双涕落。我年十有八。读书欢喜阁。逸气脱绳墨。童心肆狂谑。出入白莲社。纵横陶刘席。趫登佛祖榻。笔涴琳宫壁。金刚浴帘瀑。义相踏雪岳。师于我莫逆。我于师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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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期一回头。仙凡千丈隔。半生缚尘缨。万死经兵革。社友尽凋零。山堂转萧索。迩来五十年。相思暮云碧。头白尚未归。匡庐定移檄。重逢真幸耳。能无面发赤。闻师化大刹。广集诸方释。我亦有来缘。昨非今乃觉。涧芳绿可藉。岩花浓可酌。师乎勿我迈。请趁明春约。
奉赠元帅行(排律○元帅即权公慄)
家国齐治不谓平。元良更轸戍边兵。仰瞻天汉奎章烂。傍动军民感泪横。 圣主宵衣临讲武。宗臣汗背奏延英。只凭皇汉恢戎策。讵意全辽变虏营。往者战亡谁复矢。今宜贤俊急招㫌。堪羞颉突称唐汗。况受奚辽谓宋兄。猛将龙腾霆作手。雄兵虎视铁为睛。千金莫买夷心服。一范能令贼胆惊。愿把干戈先省己。虽收管蒯勿循名。谁怜老马犹知路。欲蹴燕山效寸诚。
申将军十竹歌行
将军笔下生淇澳。雪色东绢一夜绿。胸中自有大造化。顷刻神闲意已足。剑槊棱棱铁插空。云雷戢戢龙起陆。琅玕欲老凤仪迟。玳瑁新掷犀文矗。雨压若裛湘灵泪。风摇恍听伶伦曲。兰焦楚泽泣醒魂。薇尽西山饿空谷。谁裁参差向明月。半抹轻烟露寒玉。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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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骑杨州鹤。从今免被令人俗。有斐有斐不可谖。岁寒心期指雪竹。
奉呈大人
花有双头秀。人分一体生。颜眉浑不卞。啼笑又同声。每问谁先后。频看失弟兄。几时如我长。今日愿渠成。孔释应齐送。夔龙想并名。两难衰绪庆。双璧暮年荣。此是慈乌望。难堪厉夜情。不才犹补 国。兵后剧添丁。
松奴(并序)
 余于赤鼠中司马。海上孽族券以乳下弱奴而庆之曰若生任公丘史。厥后十馀年。不问所之。意已为他使。今秋始得之则齿已二九矣。性甚騃且顽。言不敏步不疾。马不能养。书不能传。驱之百事。似无一能。而惟负薪差可焉。盖于海边盐户盛居。斧木熬波。少时之业然也。余因取李白白首卧松云之句而名之曰松云。余将移家正明里。有山海松竹之胜。白首他年。优游丘壑。日课薪槱。取煖牛突。亦我养老之一资。松云之名。盖志此也。
羲经贵见几。老训垂知止。所以挂冠子。扁舟杳烟水。却来听朝鸡。此辈不足齿。辟谷尚愿留。张良岂真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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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何代人。草屋沧海是。揽却万古心。暂为苍生起。光阴不可恃。进退我当义。问汝皓首郎。霜靴有何味。渔樵野外伴。鸥𪆽江边戏。至乐自有地。赵孟焉贱贵。吾当矢不谖。说与松云记。
竹伞
隆其中岌若蓬莱峰。圆其边环若浑仪旋。谓竹则锦纹缭绕烟云蒸。谓丝则滑质坚贞霜雪凝。近之祗园法席金锣张。远之幔亭高会羽盖翔。青山白水昭其质。皎月朗星娟其色。问翁此制始何时。非炎非黄亦非羲。遨头得之天台师。不侈不陋渔翁宜。我家月松亭上流。双江回环万松稠。菰蒲长时青茫茫。鸥𪆽洲边开海棠。秋霜两岸蓼花明。大野十里黄云平。扁舟来往任西东。戴之竹天生凉风。斜风细雨不须吹。稳倚蓬窗乐自知。有时乘兴向沧海。海云开处生光彩。何况玄冬水未冰。雪满江天银色层。此时尤知尔功大。缓缓回舡月欲堕。穿鱼唤酒也非恶。大醉颓然天一幕。君不见临淄道上田单箕。长剑柱颐劳尔为。又不见饭颗山头杜甫笠。作诗大瘦一何癖。非杜非田伞盖今休休。回头一笑江悠悠。
渭谷别墅杂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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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屋如斗。瓦破茅续狗。径转半入林。篱疏斜见牖。芳邻是猎户。上席惟农叟。出自榆柳间。邀我绿溪口。语言罗习俚。衣冠丽制旧。慰我远入山。村醪厚如乳。闻君久于世。足愧烦浪走。得无云霄心。飘然轩宇宙。胡为捲尔佩。却来向我叩。不知寂寞滨。同我桑麻否。而我欣所适。苍山忽左右。回首东皋春。细雨浓于酒。愿言永今夕。靡君吾谁友。
越松亭。忆述郎。(时郑西川昆寿以方伯临平海。请余赋之。○排律)
海客乘槎访越松。青蛇袖里映芙蓉。东临碧海开银镜。北见灵鳌举玉峰。古郭人稀曾吊鹤。平沙松老尽成龙。定知周满难通骏。谁遣罗郎独住筇。模拟清都烦帝画。凿开灵境试神锋。枝寒带雪鸦难宿。沙净铺霜蚁不封。黛色参天云矗矗。清阴满地绿重重。风来助亮吹萧响。月照增妍咀雪容。平揖麻姑下蓬岛。远烦花鸟邀临邛。同登汗漫方恢眼。尽吸沧溟始满胸。七圣玄游凭梦蝶。三韩群动视衙蜂。烟霞物外消千日。风雨人间阅几冬。凤驾来时山寂寂。飙轮去后水溶溶。玉童何处调丹软。金鼎当时煮石浓。欲和琼浆分一醉。恍回鸾御此重逢。前身应悔遗玆地。北海苍梧浪费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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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人谣(时转运使经年督运。水陆俱困。北民嗷嗷。有感而赋之。)
北船小如鸿。南船大于鲸。南人自爱南船重。北人自爱北船轻。而使北人操南船。何异胡头加越履。(大抵自宁海以北至安边。舟样如叶。大可载二十石。小亦不下八九石。自安边以北舟稍大。无边板如马筒。名磨尚。便于转运。利于行水。自宁海以南。往往有板屋船。大船其大殆可载百馀石。或二百馀石。然至重至大。操纵至难。运使赭宁海泣岭木及月松木。造大船十数筒。自前年至今春。其苦可言。且习于小舟者。移于大船。茫然不知所为。民甚苦之。)君不见东大洋。南船不利北船利。欲止杳无岛。欲行常有飓。有飓轻可避。无岛重难住。(东海无岛屿可泊。万里无涯。一日之风。至于四五变。不可常准。故小船运用轻捷。虽飓㬥起。可以回旋走避。大船则运用至重。不能疾避。如逢风变。全船致破。故此所以利于小而不利于大。)如何平宁间。南船间北船。君不见观鱼台下船如簇。半出山僧半出民。(大小船利害如此。而运使耽于多运。独决驰启于平宁两邑。分造大船。杂以僧军民军。斫伐流下。妨农害务莫此甚。)去年转运襄阳城。今年转运安边津。安边津去一千里。有生无生只恃海。(自宁海至襄阳。陆路七日程。运于襄者四五度。运于安者亦四五度。自襄去安又七日程。今则又运于德源。或至于永兴。其苦如何可言。)回头寄语岭民道。一生安有关民悔。岭民死于陆。关民死于海。死陆尚有骨。死海茫无魂。(岭南六十七官之人。各以其官之米谷。输运于宁海。人马颠毙。有不忍见。然视关东之民则犹为彼善于此。关东之民。非徒陆输。又从而海运。渔人船工莫不取食于民田。一结出米十二斗。为二人之粮。或出十八斗。多至一十斗。国家亦赏以钱布。一丁各受四疋或五疋。例赏之外。横渔于民者亦多。视岭民则其苦岂不什百也。)借问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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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生塞下军。呜呼塞下军。莫怪船米赤。不是太仓红陈色。尽是东南死民血。(时北胡尼汤介方乱。六镇之人连年失农。朝夕死亡。国家急以东南之米救其命。然一运之去。动经数月。然后方至于北边。船中之米。为海气所渍润。尽数腐败。其色烂赤。其味辛恶。其所幸而得食者。又不可食如此云。)
将军行。送内舅郑公。
君不见白头山颜白于雪。行人指白谓山性。不知为山因战骨。又不见黑龙江水黑于铁。行人指黑谓水性。不知为流因战血。山前江上年年战。江渴山平战始息。去年行人鸭江西。今岁行人铁岭北。其中赤须青丝骑。乃是黄生季舅氏。忆曾舅氏初别时。大麦青青梅结子。杨州风雨广陵津。楮岛烟波报恩寺。伤心无地不渭阳。沽酒江村送我乡。送我乡送我麻浦东。舅独秦城▣。身为羽林金鎗儿。手挥长杨天▣▣。将军白马发建章。校尉彤㫌动月氏。舅是牙门第一将。万里茫茫瀚海上。瀚海风涛六月霜。欲往从之不可航。哀哀将士半疮痍。生死将军一怒中。妖氛爇天赤如火。北风吹人利如射。红裘胡儿绿眼光。翻身射云双雕下。如何长白山。在汉险如剑。在胡平如盘。狼锋朝蹴庆源城。铁骑夜围牙山营。咸关岭头雪如席。甘泉宫里烽不通。 君王拊髀思良将。始觉棘门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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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爰命重臣拜大将。往作长城镇北垣。九重设宴丹凤楼。千官出饯青绮门。问君几日次胡地。天▣▣▣稳城帅。塞上自有超轮士。营中胡为贩绘子。湖岭精兵出阡陌。缁青能射生钱谷。昭阳江口人如葱。郁陵海头帆似箦。樯倾楫摧不知休。云转东南三万粟。越中戎王尚有头。陇右屯田茫未秋。秋潦夏疫今三载。后虎前狼问孰优。关山不可望。陇水不可思。嗟吾舅兮苟无饥。
风雨白屋歌(十一月十五日至十九日。风雨大作。有感而作。)
日日风日日雨。风如万马铁城破。雨似大瓢银潢霔。风声雨势会一阵。触之山鸣谷号沙石舞。是时我屋龃龉高山上。半无障壁半无户。风来捲我茅。片片飘似羽。簸我纸囱如摇扇。拔我棘篱如捲雾。终令我屋破。如路边古逆旅。仰之明星历历数。雨来漏我突。处处垂瀑布。下为洪流流失道。入厨穿房方出庑。沈我石臼使我不舂粟。苦烦邻杵邻姑怒。湿我百结悬鹑冷如铁。两唇深青肘赤露。少儿又报满床书。落点斑斑屋上土。嗟我不读亦不惜。只恨腐我曲生。使我终岁不酿一斗稌。天之戏人若非偶。伊昔秋风欺杜甫。他人安宅我独忧。应祟为儒遭此苦。家人勃溪争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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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为男子冠且屦。胡不昼茅夜绹时乘屋。空吃蔬一盘饭一盂。朝朝而暮暮。我亦大笑嘲我佣。虽欲杖之佣不畏。使我家政慢于粥。小仆生厌卧不起。大仆恃顽呼不顾。绸缪不能迨未阴。上雨旁风宜尔侮。噫笑乎家人。家人莫嘲我。嘲我只冷口。汝不见此风雨吹山倒海气尚狞。直恐掀天揭地翻宇宙。汝忧无家可避雨。我忧无地可安堵。
采莲词。赠琴彦慎(𢢜)
欲采汉江莲。将登汉江船。只见汉江广连天。不知汉江深澈泉。龙其渊。目闪霹灵齿戈鋋。吁嗟龙兮食人正如啖菰同。喜为云怒为风。风泊莲船捲如蓬。欲往采之宛水中。莲华渐疏莲叶老。江北江南杳烟树。使人极目愁如雨。愁如雨。天欲暮。
温井道中。马上口占。
平生长恨造化儿。不但戏人亦戏物。天于物物各性情。不有诗人谁咏发。胡为此间窃其柄。藏奇秘秀无人境。苍苍之色泠泠声。使之千秋不得逞。我家西南三十里。一区溪山擅其美。东风微微踯躅妍。细瀑淙淙布谷语。如何不在海轩前。一梦阻到流江边。今逢揽胜亭中人。踣骖坐对山中春。山如迎我物如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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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造物开良辰。呼儿更酌山中酒。醉谢天地生吾身。不然此地与此景。不直一钱付樵薪。
送张紫岩北伐
山河分立汉贼两。天日忍与胡雠同。玉纶丁宁问汝罪。将军晓出蓬莱宫。辕门别语代绕朝。一一忘身殉国忠。噫嘻前朝全盛时。物众地大年又丰。三清道教帝已醉。万岁山容天与崇。狂风忽吹古月来。虏火已向甘泉通。无人举义办取日。满朝束手要和戎。那知万乘黄屋尊。反作五国青衣翁。回首神京染醒血。伤心辇路生江枫。江南幸(一作未)渡晋元马。泽中更集周宣鸿。卧薪终期雪国耻。经冬必见回春融。既有明君宜有臣。雄虎一啸来长风。先生身世应千一。附翼攀龙超邓冯。丹忱衮衮允文武。黄发落落真英雄。入汉先登韩信坛。全齐不数田单笼。从前择将失全才。几使拊髀忧重瞳。故向边城辄弃师。农失耒锄机下工。终教顽虏恣南牧。辽变为金金变蒙。先生今似郑有人。天子宠汝周匪熊。三更起舞祖逖鸡。五花散作安西骢。天涯谁愤圣远狩。甲里宁嫌吾瘁躬。千行书断塞云黑。半臂泪湿冰绢红。言思至此肠欲裂。六月天讨其匆匆。森森玉帐掩秋霜。烨烨龙剑凝晴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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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铁骑渡河洛。暮增饭灶穿淆潼。此去应须空漠南。中兴岂特收山东。天声鞭电驾风里。胡命破竹迎刃中。能仍三捷斩阿荦。不发一箭降刘聪。争称吾父弃甲冑。果徯我后苏疲癃。燕山万叠豁妖氛。洛阳八陵诛秋蓬。中原三百六十州。白日洞照青天空。河清海晏庆莫大。凯歌蹈舞欢无穷。唐皇翠盖返峨嵋。帝辕仙仗巡崆峒。此是九重推阃志。先生肝胆惟王衷。固知盘根别利器。当使景钟镌丰功。嗟吾亦见大人利。祗死欲拜天恩隆。将身已誇八九尺。有力能弯三百弓。登亭啜泣笑周顗。请缨壮节期终童。当为先生殿不伐。后拥列缺前丰霳。先生先生愿努力。晋有王公唐郭公。
今上岳阳楼(月课作)
萧萧草木易黄落。纳纳乾坤空白头。如何十载关塞阻。转作万里潇湘游。湘江形胜昔闻耳。岳阳云物今盈眸。楼中一望七百里。洞庭欲霜君山秋。吴天风雪舞成波。蜀峰云雾凝为流。千年水色素练净。四时湖山青草柔。西东乌兔浪底生。日夜天地空中浮。烟霏漠漠听楚猿。荻花深深看越鸥。孤城官角落江枫。远渡商樯追石尤。登玆拟欲销暇日。醉后展转添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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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人谓我纵清乐。孰知先忧天下忧。孤臣七尺胆一斗。中有家邦经济谋。杜陵蓬荜小于磬。舜庭稷契吾其俦。时来圣主效从龙。海内苍生当济舟。岂知朝野遭艰虞。北风胡马来中州。洛阳荆棘尘冥冥。潼关战骨声啾啾。国老鸟窜骊宫闭。天王夜出河阳蒐。崆峒未过帝轩仗。灵武已开宣王周。微臣挥涕恋行在。雨卧风餐休未休。谁怜家室困饥渴。独愤宇宙含疮疣。丹墀误许近天日。青发却幸荣貂裘。自谓寸舌可却秦。度尽小文期安刘。一朝折槛出云台。三闾中道伤灵脩。玄黄老马㥘穷道。憔悴饥鹰思旧鞲。有时城东欲挂冠。清溪白石归林丘。虽然壮心素许国。未忍诀尧追巢由。如今落魄类触羊。可耐悲歌空饭牛。星河三峡影动摇。杜宇五更啼钩辀。衰之甚矣病又祟。破帽蹇驴天一陬。王生徒赋客楼兴。季子还贻机妇羞。甘泉烽火三月连。故国书信千金酬。曰余胡为逢百罹。欲语无语情绸缪。人稀古岸雁阵冥。月落前汀龙窟幽。停杯下帘泪如筋。铁笛寒声霜橘洲。我欲采兰留芳心。北渚帝子今在否。已矣已矣汝杜甫。百年行装空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