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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37H 页
请归改葬疏(己亥○判决事时)
伏以臣曾祖父母以下三世居咸安郡。坟茔仍在其地。去昌原马山浦仅三十里。自壬辰变后。陷为贼薮者七年。虽人烟断绝。祖先松楸。犹得保完。时节出入奠省。丁酉后泗川贼深入。荡没右道。人民远避上道。不敢窥伺于乡曲。臣亦以陜川郡守罢散。流寄荣川地。去冬贼退之后。闻沿海之地士大夫坟墓。迨尽掘发。臣曾祖父母祖父母及父母三世六墓。亦皆见祸。骸骨暴露。惊惶怆恸。五内摧裂。亟欲迁窆于内地。而奴仆死亡几尽。幸有孑遗者。远遁未集。无力营葬。且缘臣以陈提督接伴使。急向湖南。未克依礼改葬。只得收拾掩土。 王事驱驰。吞声入洛。天地中间。宁复有此事。噫凶锋所过。举国之境。虽皆荡然。而至于夷其丘垄。发其棺衾。使已朽之骨。莫克保全者。独近海地方为然。虽缘臣积恶之致。生为人子。复何以为心。臣伏念通丧解官之外。扫坟归葬。给暇载法。所以重孝理也。见今发冢。诚千古所无之变。人子极天之痛。而无解官服丧之制。偪侧朝行。方寸已乱。公无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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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贼。私无以掩葬其亲。只天地间一罪人耳。且臣有兄弟三人。而兄弟二人皆已身死。独臣生存。祭祀丧葬。无他弟侄。伏愿 天日下烛蝼蚁之悃。许罢臣职。并递解副总接伴使之任。归省故山。趁此暑雨才收。农事稍暇之时。改葬骸骨。不胜恳祈切祝之至。非但时事艰危之日。臣子分义。不敢言退。解副总西下之期。只在旬日之间。而冒昧控辞。罪合万死。第念西路往来。迟速靡定。南望桑梓。又隔千里。竣事后还乡。应在深冬之际。或值严寒。绵力负土。趁未克葬。窃又惟念。祸馀骸骨。久在浅土。雨雪之侵渍。狐狸之窥钻。难保其得完。臣于此时。显戮难赎。寤寐伤痛。心胆坠地。愚衷所迫。号泣于父母。欲止而不能已也。渎冒 天威。言不知裁。伏地战惧。臣不胜陨越屏营之至。
请归改葬疏[再疏]
伏以臣曾祖父母以下三世坟墓。在咸安地。丁酉贼变再动之后。皆被掘发。臣于去年冬。仅得收骨掩土。迨未改葬。曾已俯罄愚衷。上渎 天听。伏蒙 圣明哀怜。许令接伴使竣事后。给暇归葬。臣仰荷 圣恩。感泪自下。顷承别试二所考官之 命。累日入场之际。已递接伴使之任。伏愿 天日下烛。愚臣覆盆之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38H 页
痛。亟 命递罢臣职。俾得趁时归葬。不胜恳祈切祝之至。臣以微末之身。将私葬之事。渎冒 天威。一疏再疏而不知止。甘伏常刑。第念臣之故山。七年贼薮之馀。松楸数十里之内。人烟断绝。浅土骸骨。经春涉夏。委之狐狸之穴。无人看守。难保其完存。痛念于此。拊膺摧心。泣涕涟如。继之以血。且桑乡千里。非旬日得达。财力荡残。非容易可办。大墓骸骨。改卜深窆。恐未及于坚冰之前也。此臣之所以一日为急。不暇缓声于心痛。而冒万死再三渎不自已者也。臣不胜激切陨越屏营之至。
辞工曹参议疏(丙辰)
臣窃伏思惟。朝臣大小。济济盈庭。而乃收拾遐废衰朽之物。备置夙夜在公之地。感激 圣恩。抚躬兢惕。义当奔赴谢 命。而臣年至神昏。形羸气败。疾喘暑湿。交祟互攻。食饮减废。筋力凋耗。近又失足颠伤。针药未瘳。寸步艰运。屏伏蜗室。虽欲力疾登途。其势末由。伏地惶战。无所容措。第惟臣沐 三朝纳污之恩。无一寸报国之效。特蒙 殿下即位之初。除尹东都。追荣三世。昊天之恩。靡粉难酬。即今离昃耄荒。距鬼门不远。诚恐一朝溘死。漆室嫠忧。终未达于黈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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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敢竭聋瞽。伏俟斧銊。伏念 殿下亲经大乱。运值中兴。深恩厚泽。覃被海隅。民乐耕桑。邦内乂安。而臣愚过虑政先慈仁。有赏无罚。听偏近习。女谒难防。纪纲陵夷。庶事堕哉。军政荡尽。民生困尽。财力竭尽。奢侈极焉。勋第岁增。公室日弱。囚系满狱。动经寒暑。咫尺 天威。侍臣阙直。非一非再。台章逐日。上下相持。或至经年。是岂苟执无前之举。不念事体之伤。必有所大忧有甚于所争。而尚靳如流。政归循私。臣窃悯焉。风讯后别赴防。国法素严。稍事弓马则虽世族子弟。罔敢或后。壬辰变初。仓卒溃散。然终之斩一贼恢尺土者。此辈之力居多。朝廷乱后。设科取武士。或一举累百人者。为戍边讨贼计也。一登科目。百般谋避。或称诸使军官。或称本邑军官。或称武学队总。或纳价布。晏然退家。毕境赴番者。只荷锸佩镰最贫残庸劣者若干而已。自 祖宗朝以来。至于 先王朝。特遣御史。或称巡按。或 命暗行。军政弛严。守令贪廉。民间苦乐。靡不得达。此最王政之一大段。而 殿下临御以后。不见一绣衣来自日边。朝野缺望。有识窃叹。臣不敢知 圣意之所在也。窃闻西北之虞。尤以为急。伏念庙算所在。应如敌至。但推此度彼。辅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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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或不及兵家所论。臣又闻辰巳之前。贼苏行长等往来边方。觇知有一东莱府使非人。射日之计尤稔。吉酋凶桀。虽系运数。岂非黠骜奸谲。窥揣我虚实之致然耶。臣愚浅计东荚择任。似不在岭南方伯之下。自古敌境善守。或比之宝珠。或称以锁钥。岂无其意。臣尝读朱子大全书千言万语。无非治世之模范。而浩瀚闳博。未易蠡测。至若封事奏劄。提纲絜目。端本格非。尤可见爱君忧国之意。经纶大略具焉。最切于 御览。而经筵进讲经史外。大学衍义近思录。时或进讲。至于朱子书。既无其例。臣伏愿疏劄之类。特 命别印。燕閒之暇。沉潜玩绎。使当日危言谠论。如亲听闻。古今虽殊。警惕省悟。其揆一也。朱子在南渡后六十年馀。今见疏劄及知旧问答书辞中。语及复雠。其慷慨极论。如昨日事。我 国经变才过十年。绝未闻谈及复雠之义者。臣窃痛惋。伏愿 殿下振纪纲肃军政。纻民力严宫禁。祛偏私纳谏诤。都在 殿下之心上。微臣愚昧。只陈耳目所及。文拙辞俚。亦涉猥滥。而朝夕入地。病不躬进 阙下。有怀不达于 君父之前。恐负臣子平生之愿。伏望 圣慈俯怜禽鸟之哀鸣。不弃芹曝之痴献。臣无任瞻天望云陨越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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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之至。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书
  
与金鹤峰(诚一)(壬辰)
晚热犹酷。谨伏问令候起居如何。悬傃仰切。贼人声息。近无急处。而在在屯阵。尚无扫退之音。彼此相持。时序再换。不知何日快扫凶丑。玄昌等路。贼倭往来。近日尤多云。又闻镇海之贼。昨晓猝犯咸境。焚荡民家。与郡兵相值。贼退云。可虑可虑。但闻唐兵已入对马岛然耶。道路渐通。 日边消息。想已频到。伏愿令垂细示。以罢忧恋。即刻伏闻令公移按左道云。若然则可谓恩于彼而失望于此矣。方张义兵等。无乃有解体之意耶。伏想移节在速。不审由何路以渡也。草溪灵陜等地。近无贼报。必令行由此间道。切欲候拜于中路。先此伻问。
答金鹤峰书
赵甥还。伏承令惠辱覆书。就审令候起居万安。仰慰何胜。顷闻湖贼阑入知礼。此虽自京退散之好机。恐一番冲突于东西也。悯虑悯虑。不审鸟岭以北声息暨 天兵指挥如何。伏乞令示何如。顷于廿四日。金海贼突入昌原地。我军大败事。想已细达于令听矣。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0H 页
前县监张应年提本府孤军。力战良久。而露岘豫伏诸将士。皆已先溃。曾无一人后援。毕境一败涂地。张应年父子俱殁。积尸盈野。自变后金海败衄无如此日之惨酷者。张之义烈。不可埋没。而诸将退㥘。实为痛心。大槩此府之败。自取有渐。顷昔募兵之官。未有远虑。轻斩附贼之辈。使其馀魁居城外者。即投城内。党贼之志益固。日夜谋所以复雠者。潜伺出没累日而发。成彼贼快报之毒。重我受侮之辱。岂独为彼张一家冤痛而已哉。稍赖兵使驱逐出境而止。然示弱既极。将士又颇解弛。金昌孑遗之氓。襁负盈路。目不忍见。必待令节近日一过边境然后。庶军中改容。民情少安。此非但鄙意。实齐民之望也。窃意状辞所报。或未覶缕此情。故敢此委达。
与金鹤峰书(癸巳)
令巡候起居何如。悬傃仰切。岁换春回。贼垒如昨。厉疫四炽。流殍盈路。耳不忍闻。目不忍见。伏想令虑尤劳。痛惨之怀。何胜仰喻。伏闻上洛之贼。颇多下来云。不审然否。浿江以下声息何如。道路传言。虚实相半。尤不胜忧悯也。沄冬寒贱疾遽剧。闭户度日。近幸稍间。似闻令节比过三嘉。切欲候拜。而家间有婚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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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期。若不及进于三嘉县。则当造晋阳。切有面禀事耳。且于鄙意嘉县上下居中。㫌节留此节制。便于应变。诸将士之论。亦如是云。不审于令意何如。
与琴彦慎(𢢜)(戊戌)
冒涉大水。鞭羸到此。专为明日庆席也。即承惠问。就审起居之详。庆席退设于初二日。仍到叔父宅。以俟高会。岂非两全。但来初一日。橃儿将向故山。亡弟处子亦以婚事。将资送此日。吾当措处。故初意明日过盛筵。晦日及还。今乃迁退。势不得晋参。恨负何极。第念初二日文庙秋享。四邻守宰必多相碍。何不退行于初四五间耶。分义相切。献此贱计。伏惟。
与琴彦慎书
岁暮风雪。谨问起居安否如何。悬傃仰切。沄罪逆之重。祸及于楸。亟欲死灭而已。忽承陈提督接伴之 命。控辞无路。将向南滨。今到温溪。拟欲历奉。而行忙未果。不知何日。展此悲痛。怅仰怅仰。
与琴彦慎书(己亥)
清秋谨问衙候起居何如。悬傃仰切。沄以松楸事。再疏来此。晦间当下南中。改葬切计。而适值凶歉。罔措所需。私悯不已。去春入洛时。何不相见耶。憾仰吾同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1H 页
榜之人。只有近地四人存世。一欲榜会叙旧。兄可办措。以讲好事。待生南中事毕之后。一会于岁末何如。
与琴彦慎书(庚子)
国运不幸。遽遭 内殿之丧。臣民之恸。何胜仰喻。即惟衙履起居何如。悬傃仰切。弟粗遣旅寄。穷病为伴耳。
前于陶院一会良幸。即今赴居何如。悬傃不已。沄扶病还来。渐苦悯悯。
与李叔平(埈)
白岩吾旧居也。家临清洛。有山水之胜。兵后不得归。馀十年矣。回首狐丘。不知隔云岭几重耶。想五柳荒凉。无复陶令之宅。百花芜没。亦非杜陵之庄。即今转客都下。岁且向晏。永夜孤梦。空绕烟江白鸥之畔。敢以白岩十胜书上。愿得君有声画。挂之宴坐。以寓卧游之兴。
与琴彦慎书
隔年阻奉。恋怀何堪。即今气味何似。弟自洛来过叔父家。深欲晋叙。客里春尽。归思日催。明间当发南行。无暇相寻恨恨。
与朴都事(漉)(己酉)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1L 页
春寒尚未解围。起居何如。悬恋不已。生粗遣如昨。但蔚山官厅及衙舍以外。火因大风。连烧村家。数十家俱烬靡遗物。何厄如斯。不堪闻也。生亦寒食欲往来故山定计。而巡使尚不到任。受由恐不得。且蔚山儿见灾如是。未可同往。虑事不如意也。前月报书已奉阅耳。安东事未知终如何。想必蒙 恩宥。李寿翁得逃婢而去可喜。但以逃奴推客与请简。坌沓继踵。得与不得。民客俱怨。致毁不赀。第一难堪处也。柰何。惟照。
答友人书
顷奉问札。始知来此青凫。恨不枉此相叙也。即今已还龟城否。起居何如。生粗遣如昨。但岁荒民狞。公家之务。又难策应。只思归卧东冈之陂耳。近遭姊夫之讣。痛伤之馀。废衙累日。境内鱼物。顿不兴产。盐藿扫储。无物可送可叹。录在别幅。照领。墨丁分惠知旧。不宣。
与金
北来信绝。侍履起居万福。瞻慰遥切。沄解递归来。暮境投分幸。但南乡益远。亲旧子侄。星散分离。未知此生何地可解颜耶。柍儿卷还孙儿。尤念不置。切意率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2H 页
来于此。而妇切于觐亲。固辞不来。追恋尤极。尊伯氏好宦否。似闻洛下颇动。至有避乱之计。道听虽不可信。时事如此。嫠忧尤切。
答李大仲(介立)(乙巳)
春回倍恋。忽承问讯。就审新庆川增。慰荷何已。沄自入新年。齿不添而落尽。病视前而愈加。羡尊尚如昨也。交游渐少。思君益切。今念一二日。与子澄辈猎雉煮艾于德山之下船岩之上。尊适在近。幸望忘劳枉叙。何如何如。京榜果来。顷为求见。转借。不知落于何处。只有东堂数张进呈。馀惟枉临对讨。
与李大仲书
傃恋之馀。今见秦正字。得闻来住葛洞。恨衰病掩门。无人说道。阙一候问。亦喜瞻望适迩。冀幸相奉之便易也。沄年至神惛。已不省人世事。惟愿逢故旧说老怀。此外无他念。幸值住近。切望枉一步。作一场好会。如何如何。暮境忧患。迩来连叠。不堪向人道。
与朴仲植(桧茂)
夜来起居安未。仆今日欲往寿尊府。昨因蔚山书。闻曹牧使讣音。惨痛之馀。不能赴宴柰何。近甚相阻。切欲相叙。而忧患如此可叹。尊府近必来夏寒。临此相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2L 页
叙为幸。
与朴仲植书
前因斋祀。未作移夕之话迨恨。承书畅馀怀也。来册依领。大全题曾知君意。而非一二卷。老笔力不堪。眼渐瞀柰何。黄白两笔可谢。馀俟从近谋叙。梅柳之色渐好。不欲长作掩门人尔。惟照。
与朴仲植书
今见伻问慰慰。吾證比前颇减。虽不快差。似非重肿。俟数日可无忧矣。乡会近以 国忌。定于廿九。龟翁亦许来参。有固欲起吾之意。病若未愈。则似必难免。城主以不荐新乡所。屡敕所吏。囚次知督之云。乡所三员一时并举。非数三品官可擅之事。想不知此意也。如拜城主。诠告无妨。馀柍儿适出野外不报书。
答金活源(潗)(癸丑)
阻仰之极。忽承惠问。就审侍履起居之详。慰感不已。但伏闻大夫人證候。尚未快复驰。虑仰极。沄衰甚昏忘。无复为人事。何缘一拜叙晤。怅恋而已。豚檼之来。曾有先声。而尚无的报。未知其故。宴需之助。颇出望外谢仰。伏惟。
与朴季直(枞茂)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3H 页
伻来知侍履安吉慰慰。东史叙辨。甚的当有据。当并送于韩公。以求改定所论。但此处亦不可无本草矣。君之本草有可见。不必再书。若无可考。则君须又写一件置此可也。今日正言若来则当付送入京故云。君若无本则当令柍儿传写为计示之。正言来后须来见。但苦待此行。未知何故而迟退也。
与朴子常(成范)(甲寅)
春寒何样。雅履新行好过耶。老生胃證兼感冒。痰急口烂。攻之者四至。恐难为敌柰何。就中先生夫人碣表。前承城主之教。老惛文拙。但义不可辞。今才起草。夫人生年月日未知之。若下世年月则已考之年谱。忌日则亦未知之。并示之。德行仅得一二于门中。更无问知。幸亲禀城主前。应有承受之语。一一录示亦望。明间临枉面传。欲及撰正。取质于安东习阵之前。毋忽。
答郭静甫(𡺽)(乙卯)
驰傃之馀。忽承慰问。深贺盛意。鄙家之变。出于福过之灾。倚伏理固然也。豚儿系狱之后。两司以他避嫌之故。未供原情。玆致多日。未易究竟。忧悯何极。但贼首所䜣。皆宿怨缘生。在蔚判时。贼首对讼得胜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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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冀蒙 天日之照。伏地以俟耳。至劳勤问。未缘面谢。只增怅恨。
答郭静甫书
累承问讯。俯垂委款。深贺盛意。豚儿无妄之祸。终蒙见放。感戴何胜仰喻。沄衰耄比甚。住斯将几年。未接款晤。思之不置。回首高楼。临笔怅黯。
与金柏岩(玏)
窃闻令下拟制斩衰服云。尤切慈爱之隆。欲尽情礼之至也。朱先生尝服长子丧斩衰。礼文亦著为嫡子斩衰制。圣贤重嫡统垂训之意深矣。但八十之人。亲丧只衰麻而已。情不得尽焉。沄昔在己巳年间。拜南冥先生。先生时遇内夫人服。窃见之。著粗笠白甘吐布衣麻绳带。语沄曰吾方遭妻服。金宇颙辈劝余依礼制服。吾不能从。其言只此服素。未知退溪于期功服。何以处之耶。沄对曰退溪先生所论。沄未曾面承。但祖父母以上丧外。凡期功以下丧。未闻令一依礼文制服也。南冥先生曰然。退溪亦年老。必不轻易处之也。到今记得两先生所已行所已言如是。则嫡子重服。虽非他比。身以下丧。不能一遵情文。非今日之创陈也。令监年迫八帙。饮食居处。顿异强壮之年。遭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4H 页
此切迫之痛。累然衰绖。朝夕丧次。不觉形神暗消。疾病乘之。或天意难谌。必然之理。非但亲朋悯忧。亡者九泉之灵。应重不孝之罪。亦盛慈之倍伤处也。乡邻与子弟。虑此交陈。令不得自由。则一段服制。末或难处。无乃与令监今日之意。未克必遂乎。南冥先生立教后学。迥拔流俗。而至此一节。所论如是。虽非后生之所敢知。高明之见。必有微意存焉。愚之管见。粗笠布帽大布深衣麻绞带。出入常服以终之。不知其近乎礼乎否。沄顷见令下。神色颇减向时。窃念比伤忧患之致。贱生忝齿庚末。以沄之衰甚。过虑及此。耗惛伏枕。未克躬造。敢申循俗之见。切冀极情思权处初至终。区区老契之望也。伏惟鉴察焉。
答朴子常书(丙辰)
霾霖才霁。盾威正炽。老骨尤不堪度。承伻小鬟问之荷荷。沄得蒙朝廷记念衰朽。有此 恩除。揆以义分。不可不亟谢。而千里炎程。残力所不能可起发。罔知所处。惶战而已。东史新刊一板已去。监校未知何日断手。望须致念。精刊毕后。亦令送此。馀俟奉展。不宣谨问。
答朴季直书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4L 页
昌卜来奉书。开慰开慰。豚儿独处。想有团圆之乐耳慰慰。老生依昨。君一家皆安好。顷日金鉴舒川行。吾往观之。东浦公亦皆会于元塘。想好往及期尔。但东浦公得疾如去春虑虑。今日见金上舍荣祖云顷日乃城洪适之来。闻洛下爻像。可骇可虑。未知终何如也。东史纂要。花伯尚不还送。颇有更校添补处。君来时如见花伯。须告持来。大可大可。
答朴季直书
阻恋奉书。开慰开慰。穷峡冻路。至于委伻问贶可谢。但闻丧妾之惨。吾两家厄会相侔奈何。老病日倍。决不可在官。而极寒未发。然若死于官。何计他苦。仲植远来相慰。恨君遭患未会。峡府无物送之。只将松子二斗送似。馀病困不缕。谨复。
与金施甫(泽龙)
悬傃积月。承委问感慰。沄衰废之馀。再蒙 恩命。一不趋谢。分义未安。扶病一行。终未免赴任。非本意也。承审枉追道上。终不得一奉。抑造物之故戏耶。明当发向青凫。八帙铜章。岂堪久居。况周王仙境。非老脚登陟。惟在如尊盛壮者游赏耳。
答朴季直书(丁巳)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5H 页
见书知行李之安慰慰。老物病无加减。时或少啖食物。或厌专废。往复无常。元气不至大败。只起居无力。任人扶将。亟欲归去。而畏寒尚留。且闻家邻病患方炽。退无所之悯虑。曾闻君欲眷经此府。拟可会叙一场。竟以直还。势然柰何。闻兵使大祥已迫。而病卧残府。无以一奠。憾叹平昔。幸曲传佥孝前。馀病困不宣。
答张山甫(汝),茂甫(汝华)别纸。
问及乡贤祠享事。衰贱见识。何足与议。况先正金观察尔音行迹操履。曾不少闻。亦未尝见诸史策。块处穷峡。无凭询究。何能有以报答。但于臆意。立祠享祀。事体非轻。揆诸书院。虽有差殊。此非独一乡大论。亦国家所与知。岂可乡议未先定。而遽以后生数三辈续续追论。有所出入。文节啸皋两先生风声德业。有耳闻目逮。乡论已定。一年营建。都为此两贤地。至若金观察身际革命之秋。名节出处。曾无徵信。而及今二百馀年之后。乡论未定。而遽有升享。他日邻邦士论及朝议有所去取。则今日轻率之责。谁其任之。窃又闻之。礼安一乡为聋岩立祠也。一时名卿子孙亦欲并享其先如今之说者。而至以大宪公斥奸风彩。昆炎贞玉。终不能并享。应以乡论定一。不可纷改也。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5L 页
悯病謏闻。又有记得一事。辛处士永禧有乃祖辛学士文集。世称名家。或劝以刻出。辛处士乃曰吾先祖虽有诗名。只有武王不憎受。成汤岂怒周。二家革命间。圣人无怨尤。此外无可传者。世以为名言。古人为先祖一诗传后。尚有此论。况庙享百世。此何等事。而遽有纷纭之说乎。虽然乡论既发端如是。他日或探究史籍。或取徵传信。赫赫若无复可疑。则百世清芬。岂终使泯没。不可容一毫私意于其间也。叨承问及。妄陈瞽说。悚仄悚仄。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序
  
真城李氏族谱序
万历庚子夏。真城李氏族谱镂板讫。李正郎咏道谓余曰。吾家谱。粤自亡兄在世。撰录已久。今乃绣诸梓。请记一言而序之。余以真城外裔。建事先祖妣。获闻其先世家风义方之训。其来源远。故世称睦族。必以李家为先。及今见谱图。私心窃慰幸。不敢以不文辞。谨按李氏讳硕。当丽季。肇起县吏中司马。官至密直副使。自是以后。宗支蕃衍。绵瓞斯茂。絓组相映。郁为巨族。而诗书之泽愈永。忠孝之传不替。善山公从征懋功。莅民治声。显时照后。判书公超然尘表。卜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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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秘境。诞申家声。至于松斋公。清诗琴韵。秀流辈而推重。大宪公斥奸风彩。玉昆炎而弥贞。矧又退陶先生道德文章。星斗于天。蓍龟于世。是则关五百之运。后考亭之一人。虽若不但为一门之私庆。而倘非先世种德累仁溉根浚源。安能继世笃生。钟萃间世之贤于一家如此其盛也。第惟密直公以上。潜德未显。世系无徵。则公实为李氏之第一祖也。故今谱图始公为一代。公有二子。讳子脩,子芳。而子芳则子孙未可详。至孙讳云具,云侯。分为二派。至今二百有二十馀年。而内外云仍。散居布满。世斩缌绝。非但不知族系之所自。并生相遇。视之若路人。岂不重可痛哉。而谱图之作。所不得已也。披图而认亲疏。寻行而识尊卑。派分万别。会之一本。心已孚于未见。情益敦于既觏。不劳三物之教。而油然良性。德自归厚。此古人之所以眷眷于辨姓氏图族谱。而今日诸君尽力刊布之意。其不在斯欤。谱因旧撰。而今更广询博访。增新删讹。分为三卷。以前县监李庭桧,进士李亨男,幼学李有道。雠校董役。正郎李咏道实管其事。是皆善山公之后。而庭桧氏即继七世宗孙也。收米布于近地子孙中。为工饩费。俟陶山文集垂毕。而倩移刻手。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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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士敬丈议诸士曰先生之道。孝悌而已。今刊先生文集于书院。而并刻先生世系族图。使名在谱中者。皆知先生之道之所在。期无忝尔先祖。则吾侪尊师之道。于斯尽矣。于是材取馀而有裕。工会鸠以仍事。才阅月而断手。何其不多费力。而做得十二代创修重事。如是其易耶。噫先生之德之学。一世之士既已心醉骨浃。而门下士如月川诸君子。际此兵尘未静。汲汲焉以刊行遗文为己任。远迩闻风。匠徒子来。助费云委。办此斯文盛举。期年而已了。是孰使之然哉。斯岂非垂裕积厚。天阴相之。乃六阐其报于先生。而族谱之成。若有待于今日。其视他家谱牒必籍官力。区区轃集。仅能成就者。相去远矣。此不可以不识。而凡为子孙者。盍各益懋厥修。以不坠家传一脉。以无负刊图本意也哉。是岁之遁月上浣。外裔通政大夫前掌隶院判决事吴沄谨书。
东史纂要序
余经龙蛇乱离来。屏迹穷巷。思见东史。揽古證今。邻有友借其家藏三国史节要及东国通鉴。因得览阅。自吾东方有国之后。君德之昏明。贤邪之消长。兴亡之殊迹。交邻之失得。可鉴可戒者。视他史尤为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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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惛且病。过眼辄忘。窃自慨然。思欲誊写展玩。则三韩以上。文献无徵。丽纪以下。记载汗漫。辄不自揆。就其中而撮其要。至于三国以后名臣言行。随手抄列。旋念善恶俱存。劝惩斯备。乃拈出叛贼权凶之尤者。别录于下。庶几亲贤为宝。霜冰知戒。第恨史籍残缺。耳目孤陋。蚌珠有遗。鱼目或混。初非要质具眼。祇欲私便记臆。不意传播士友。绣诸梓而印布世也。抑又思之。始之编录。详于传而略于纪。未为完书。今既刊行。则有所未尽。窜改增修。不获已也。玆敢更就原史。自新罗始祖甲子。至高丽恭让王壬申。一千四百四十九年间事迹。删冗节约。纂成君王纪。自始至今三撰三改。积功粗完。乃刊去前刻第一卷。以今撰纪依训义纲目例。分作上中下四卷。追刻而弁之篇首。略叙颠末于后。极知僭踰。观者恕之。万历四十二年甲寅五月癸丑。后学牟阳吴沄谨识。
家世志序
余牟阳家世。自翰林学士公。迄于今五百有馀年。学士公以上。应有肇起。而逖矣靡闻。沄少时在京。得吴氏族谱于门族。则翰林学士公子某名爵俱录。依此誊写。后日仕洛中。遇一同宗人见之。以为学士公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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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他谱见證。似可疑云。右帖已失于兵火。今录此志。因记此言。姑阙疑。只从胜览所载。始以翰林公。继之以孙东阁公。又典书公以上。前谱亦阙焉。尝窃叹翰林公文学名行。至今入人称颂。后来簪缨相继。而间有矇昧如此。岂非谱牒不修。志铭无传。或屡经世变。失于授受而然欤。抑恐浸远逾忘。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乃疏列宗系。自始至祢。具职讳书之弁首。累世外家先系所及知。亦各序次为图。外系及子婿。分注于下。皆书直系而止。不及支派者。志吾作也。老惛不暇及他也。至若碣铭见于选集诸书中者。拈出别录。间亦窃补僭述。合为一帖。将拟缮写数件。遗诸后裔。使先世行迹与子孙源派。或可凭此而寻追。庶不归慢先忘本之地。第恨鲁莽謏闻。又未得博考往帖。俟他日随得随记。姑书志录之意于帖后。万历癸丑三月丙戌。后裔孙沄谨识。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记
  
悠然堂记
以物观物者。物至而能适其适。以物观心者。心斗而遂丧其真。适其适也。故无一其迹。而胸里天游自不改。丧其真也。故倚著一偏。而从他外物移吾乐。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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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会得乐地。岂暇期待。咏归之兴。偶动于沂上。而尧舜气像。呈露于舍瑟之际。箪食瓢饮。不出于陋巷。而钻仰精力。欲罢而不能改。彼春服也沂水也。箪瓢也陋巷也。特值其适然而能安之耳。是岂必于是而助吾乐哉。故凡乐之假乎物者。强也非真也。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外焉故也。吾友希之甫背郭堂成。扁取陶诗。请记臭兰。要运郢斤。嗟尔希之子。其乐渊明乎。乐南山乎。谓渊明乐其天者乎。乐彼山者乎。一赋归来。成就则涉园而已。怡颜则庭柯而已。啸咏或登东皋。清风只在北窗。鸡鸣犬吠葛巾环堵。无一毫身外思。无一点尘埃想。观物寓怀。遇境感兴。而吾天浩浩也。其乐陶陶也。无弦何趣。趣在音前。山气何佳。不待招邀。苍然暮色。入眼意会于采菊之际。真乎返迹乎无初。岂有心于要见南山者哉。今吾与子。登子之堂。则千尺龟台去无十步于钓得。万顷湖田黄云四野于耕得。苍髯夹路。四时一色。夏宜风乎。前溪柳阴。戛玉鸣璆。春宜咏而。有方宅之十亩。多爱文之四男。使渊明可作。吾知忘言真境。不独在于鹤驾。而归田之作。必先及于斯数者矣。今吾子乐渊明而舍在近。必敝敝焉远取诸节彼。无乃心为外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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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乐渊明之山而已者乎。主人曰吁。吾堂适成而山仰之地。古今相照。然而不扁之以山名。而必揭之悠然。悠然两个字。正渊明因静照物。真意自得处。是在山乎。是在渊明乎。余曰然则子得之真矣。至于侵晨带月。不独锄秽于寄奴之园。其高风馀韵。至今爽人肌骨。是亦本分里和而清底做出。乃靖节之能事。吾与子。明月满堂。三弄瑶琴。觞元亮于广漠之野冲虚之馆。得千载下子云。当为之贺也。上章困敦清和节。饱德山人白岩散老书。
晚对亭记
宋上舍川至。顷年筑小室于林丘之东畔。架二间以楼之。青山绿水。烟云鱼鸟。晓夕几案物也。而尚不名其亭。虽非造物者之增损。亭斯境者无乃无颜乎。余偶过登临。溪风忽起。山雨一洗。淡妆浓黛。薄暮益奇。忽记杜少陵翠屏宜晚对之句。请名之以晚对。复次壁间晦甫诸君五言二律以答其勤焉。噫吾东方素称佳山水。湖岭南多少楼台亭榭。鸟革翚飞于江海间者。不知其经几个甲子费几许财力。而一朝兵燹。荡然焦土。云山水竹。亦为之惨裂。况如余之白岩数椽。尚何足道哉。幸惟江左一隅。尚带太平烟月。不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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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其旧家长物。有如川至。能真有山水相。余不敢知乃能新筑于乱离之际。时与亲朋于焉嘉客。把酒吟啸。伤今感古。继之以伯仁之泪者。不一再而已。虏无善归。天必悔祸。快剸百万鲸鲵。净洗千里山河。复与今日吾侪。纵目登眺。清风扫屏。明月满楼。歌咏中兴。形忘物外。人与境始相遇者。当举杯为主人贺也。主人曰诺。于是乎书。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跋
  
松斋李先生诗集跋
松斋诗集。乃退陶先生尝就元集中所选。其下拾遗。亦先生手自净写。合为一卷。藏之宗家。久未镂板。沄去年秋。佩符中原。公务之暇。鸠工绣梓。阅月而功讫。荆璞始辉幸也。若其诗之品格。已尽于当时辈流。如申相国用溉之关东录跋语。退陶先生亦尝谓不可不传世。至勤其手抄。则今日之刊行。岂特为吾子孙之私幸。今药圃郑相国子精公送余三绝。颇论此诗。故并刻之于后。使观此集者。知其颠末云。岁万历甲申孟夏下浣。外曾孙奉正大夫。守忠州牧使吴沄谨识。
书金鹤峰龙蛇事迹后
右龙蛇事迹。亡友李鲁汝唯所撰。渠从事于公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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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得公事实颇详。今阅卷中。自公受銊之初。乃至星陨之日。片言一事。与夫一时义兵颠末。士类臧否。旁搜包括。莫不裒载。不特使公之精忠伟烈。不至落莫于乱离之际。后之秉笔而状公行者。得有所考焉。隐然有野史之遗意。真钜笔也。第于其间。不能无可疑处。或有宜略而反详者。有当录而见漏者。文金之敌雠一私怨也而屡书不一书。安彦之大捷。耸军声也而无一字之及。至如首事如桃津之朴廷琬。募兵如星山之文励,灵川之金应圣之类。云布列邑。皆公节度中人。功不在见录诸君子之下。而皆阙而不著。其馀褒过实疵损真。多不满人意处。噫志鹤峰事迹乃如是耶。虽欲质问而汝唯不世。思公之麾下终始焉者。伯由从巡远。德凝室远而无与论议而改正。未尝不掩卷三复而嘘唏。复窃自念知公者不独汝唯。从军事者不但一士。且虑闻见之不周。去取之或偏。如余之衰腐。亦尝听公指挥。荷公心知。奔走行间。出入幕府。耳目所及。胜于传闻。至宜添削处。辄标纸签。又拈得鄙藏乱离录中尤切于公之事者数条。逐处记之。旋见卷中曾有粘纸而檃括追写处。所见先获。不知何人所为。恐后之览者。混视一手。点圈以青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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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考异。姑俟后日如德凝甫而取正焉。倘九原可作。应知知我者有人。而忽忆壬辰冬。公在嘉树手简中。有志未就身先死之语。和泪书之而还其胤洗马君焉。万历纪元之上章困敦大壮月日。饱德山人白岩散老。书于龟城之寓舍。
题咸州志后
尝见唐本建阳志。载其一邦风土事迹。裒成数卷。则一统志外。又别有州府志。可知吾东国郡县有志。未之前闻。胜览所载。举一漏万。荒滨绝徼。虽有寄观隐行。世无表著之者。遂使谷兰海珠。香埋彩没。岂博雅好古。有不及中朝者乎。我寒冈郑相公往在丁亥年间。佩符咸州。莅郡之初。慨然以崇祀典树风声。为发政第一事。修社坛表贤祠饰㫌闾。无废不兴。又念本郡溪山之秀。地灵之美。甲于海邦。而文献无徵。乃招延儒士。议撰郡志。设局于官里。其凡例悉仿舆地志而总目有加焉。山川古迹。户口田结。人物风俗。与夫士大夫墓碣志铭。靡不穷搜备载。至于村婆贱隶行涉孝烈。虽细必录。街谈里谚事或可传。虽俚不捐。其品题去取。悉听公栽定。阅数月而脱稿。命之曰咸州志。于是环雷封数百载事迹。了了然一部中。诚一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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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宝典。未几公谢病归去。咸之士民皆以未及誊出为恨。辰巳之变。郡为贼薮者殆七年。扑地烟村。荡焉焦土。云山水竹。亦为之惨裂。设使当时写置此纸。能保其存乎。幸惟寒冈万轴。赖士友之力。并藏于海印寺。得为韦述之终南。而州之志亦获瓦全。是则天也。万历庚子冬。沄与公俱旅宦京师。一日沄直宿卫所。公亦入总府。叙旧之际。语及玆志。公即出以示之。沄奉阅一遍。不但天际乡山。宛在目中。拊卷三复。多少悽感。噫吾乡虽僻在海隅。百年乐土。民物盛居。姑以吾山翼一里言之。当时户口之见录者。八百五十有馀。而今无一人还土者。一隅如此。四境可知。矧乎世家士族文物馀泽有足称者。一经兵燹。祸及松楸。竁铭幽碣。鲜克保完。后裔之或有孑遗者。其于先世事邈然无所寻。独赖此志之存而耳目焉者。咸曰某山某垄。吾先墓所在。某水某丘。吾先祖所居。往迹先行。瞭然若前日事。桑梓之感。首丘之思。虽百世之下。油然自不能已。使后之秉笔而修舆地采旧俗者。得有所徵焉。然则公之于咸郡。不独遗爱于当日。能惠及没世。于戏其可忘欤。其可忘欤。窃又追念。当日撰志之士。俯仰十许年。零落殆尽。目今在世者。朴齐仁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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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李称汝宣,李净汝涵数人而已。吾亦当时家食。而间或与闻之矣。今皆星散异乡。簪盍无期。他时对卷。兴感当不异于今日。玆将购纸誊写。归其本而书于后。以寓夫伤今思古之意云。是岁之冬十二月上浣。高敞后人吴沄。谨书于汉城之寓舍。
题金刚行录后
右金刚行录。往在辛巳年间。在桃源日所写。俛仰二十年馀。陈迹杳然。回首旧游。不但如瑶池一梦而已。上年秋。龙潭主人任卓尔寄此一纸。不知落自何方。尚得瓦全于乱离也。仙区胜赏。宛然如昨。不能不以之兴怀。仍寄呈东阁景明诗案。助发一笑。非敢自衒。顷闻枫岳云烟。曾入清玩。想对此兴感。当不异于今日。冀得题赠一语。使袖里有东海。则抑流落中之一幸也。时万历壬寅清和。白岩散人书。
韩欧苏诗卷跋
先祖考在嘉靖戊戌年。写与家庭。以资诗学之指南者。首题元和圣德诗。大宪李相公所写。南山谢自然诗。退溪先生所写。间又下笔于苏诗中也。沄三昆季忆曾受读。愚呆少时。只知诵习于过庭之际而已。后为从弟辈赍去宣城。辰巳之变。家业荡没。先世书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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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字无存。可胜痛哉。乱离来流落龟城。汝橃儿从大渊弟借求此诗卷沄。因再得伏睹。字划端劲。拒今六十有八载。手泽如新。古人于杯圈尚敬。矧窃惟想当日三君子芝兰一室。埙篪同调。恍若亲闻睹于侍侧。一怢遗墨。万金非宝。第以岁久磨绽。乃手自粘。劈为两册。妆以色绡。且见上下隔纸所书律绝。进士叔父十八岁时笔。玆敢仍旧帖附。庶使后裔知青毡有自。罔或敢失坠焉。时万历乙巳中秋下浣。孙沄谨书。
书朴子澄所藏庆筵图轴后
锦城朴君子澄。一日遣其胤子进士桧茂。示一画幛子。且以书曰此吾先世庆筵图。乃吾家之和璧也。第未有题志。恐久莫晓颠末。以待巨笔者久矣。辰巳之变。虑难保。去轴而藏诸山寺。去秋请花山伯郑寒冈改妆。即命工新之。辱吾子之一言也。仍并寄周慎斋游山录一册。衾惟滕阁雄词。必待江神之助。形容盛事。吾岂其人。辞再三不获。谨按周录之第一段语。嘉靖甲辰四月初九日丁丑。将游清凉山。早发丰基郡。是日承文院著作朴承侃,承政院注书朴承任兄弟。设茶礼以荣亲。其兄朴承健,承俊亦中癸卯生员。兼举庆礼。来会者安东府使赵世英,醴泉郡守金洪,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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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郡守李桢,奉化县监李宜春,三嘉县监黄士杰,礼安县监任鼐臣,安奇察访潘硕权,昌乐察访许砯,前司谏黄孝恭,前典籍秦渊及四乡父老。余亦往会。设宴于龟台上流。临流展席。外内具庆。注书之严府进士朴珩。年可六十。须鬓浑白。风仪戍削。真长者也。七子皆文儒。其福未易艾也。今以是录观此图。则帽乌纱佩铜章近西坐者七人。安东以下列邑宰也。丰颜美须髯。伟然独占一位者。进士公也。自东而南。连席者二十二人。乡父老也。中筵七人。各挟妓而耦舞者。著作注书公诸昆季也。筵外执乐器。吹笙者拊瑟者篴者琴者拍者鼓者。翠袖红裳传觞。立者跪者背者面者。在厮台戴苏骨多俯伏者。执羁靮倚马者。坐而舞者。堆而寝者。垂髫戴白。阗衢溢郛。至若画栋珠帘长松远岫晴川百折断岸千尺。溪山绕郭而动色。花柳夹道而争妍。摸写一幅。曲极其妙。粤自当年甲辰。屈指今六十有五年。寓目如新。恍然耳边闻动地欢声矣。窃闻之。直提学潘南公在丽季。树之风声。奕世名家。寓居荣州则自进士公始。馀庆之积。诗礼之泽。孕秀钟灵。骥儿凤毛兰孙玉树。耀室充闾。双登桂籍。联捷莲榜。选槐院入银台。袖惹天香。来办盛筵。簪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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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坐。交觥寿贺。耸一时观瞻。旷百世听闻。矧乎啸皋先生文章德望。冠冕于世。虽位不满德。既已追荣三代。其显扬之孝。寔权舆于此日。倩手龙眠。为一家宝藏。兵火不能祸。绘事旧而新。为能善守。岂特苏家菩萨画比哉。抑有一说焉。物有亏成。事有感惩。今玆画中子之先真在焉。想展对之际。容颜如在。謦欬无闻。羹墙之念。愈久而不忘。子孙之看此图者。嘐嘐然愿安得于吾身亲见而悦吾亲。如当日先祖考为也。感发兴起。矻矻自不能已。于以善继善述。增光前烈。或有作寻常画图看。只为弄玩之资。甚至手摩而挨偪之。指点而笑侮之。鼠蠹焉风雨焉。未知青毡旧物。能保其不坠乎否。君子语常而不语变。然申前则劝鉴。后则戒。然则无黄金满籯。斯一画足矣。抑子澄之不于造凤楼手。而必求老笔之意。其在斯欤。万历戊申之人日书。
书朱子文录后
忆在平昔。购得馆本朱子大全。读之未几。荡失于兵火。自寓龟城。借阅朴子澄所藏全帙总九十馀卷。恨不可以久假。窃念知旧门人问答书札。有退溪先生所选节要目。今家藏者尚多易于求见。至若封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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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以及杂著序记之类。并切于后学。而疏劄则尤可见先生爱君忧国之意。经纶大略具焉。读过昏忘。深惧终不能记其万一。就其中誊写若干篇。妆成上中下三册。常展之案上。非敢有所去取。眼瞀笔钝。力不及多乎尔。辛亥秋八月既望书。
题李大仲契帖后
古人重同宗。自魏晋以来。至李唐尚门地。最所以王谢崔卢。燀赫今古。世臣乔木。岂偶然哉。吾东方名门钜阀。必推肇起三韩者归之甲指。而其显显谱传愈久不替者。盖无几。姑以謏闻所及言之。月城李氏其庶几乎。有为新罗始祖佐命大臣曰谒平。公之后蝉联珠贯。至丽代左仆射公翮益浚以茂。有三子。曰仁挺评理伯也。曰瑱侍中仲也。以益齐为子。曰世基密直季也。以霁亭为孙之。二公德业文章。宗当时映后世。其云仍入 本朝。簪缨灿然不少衰。由今日溯而上之。至佐命公千六百有六十馀年。谓之三韩甲族非耶。窃观衣冠之家。派分星散。终至于世斩缌绝则为路人焉。举世所不免。势也无可柰何。玆乃渊明发人易之叹。老泉叙亲尽之感。临别赠言。立亭刻记。一唱三叹。有馀意焉。其或簪盍于无可柰何之馀。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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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所不免之地者天也。天曷故焉。吾与李君大仲甫。盖倾头白之后。胆照平生之旧。一日访余于草谷之舍。其言曰介立与李荣门庆伯,李光胤克休。同源仆射公。庆伯其宗派也。克休益斋后也。霁亭吾先祖也。一家伯仲季之裔。接檐相住。不但如弱丧而知归。愿子赠一言以贲之。余起而拜曰世世同居。人孰不愿。而数世而后。或东或西。之南之北。相望千百里外。或至老死而音容莫接者滔滔也。并生一时。能同一道者盖寡。一乡者尤鲜。若同一洞者。千百中一尔。佐命公逖矣。仆射公以后。既散而复聚于三百年之后。笑晤以晨夕。埙篪焉同调。訚訚然陶一家之乐。岂非德门孝友。能使格思之灵。相彼阴骘之天诱。衷于不谋之地而然耶。况大仲君牛刀才试武城。二妙兰茁谢庭。莲桂交辉。鹏翼初举。克休君久侍论思。羽仪清 朝。福禄川增。岂但王氏之未艾而已。余语李君。亟构一堂。揭以仁本。良辰胜日。子姓咸集。醑我沽我。以燕以敖。俨然若仆射公在上。益斋密直公在前。群子孙在后。趋鲤庭戏莱舞。其孝悌湛乐之心。虽欲不生。乌可已也。吾知锡类后昆。增光前烈。风近及远。为东国第一美事。自君家始也。噫沄高敞人也。自翰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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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公以后近五百年馀。绵绵仅至今日。乱离来。沙寒脊令。宗戚参商。闻子之言。多少悽感。吾何敢秉笔诗焉。大仲氏强之。聊叙尝目传记者暨当日言。仍步明瑞韵。以答其勤焉。(诗已见上)
书李叔平所题朴仲植六友堂诗后
朴生桧茂仲植之第。阶有竹径有松。松下有小塘。顷年朴生堂以肯搆。塘以增筑。种以莲菊。作门庭奇胜地。一日置酒邀余请名之。余目其亭堂。通玩而总名之以翠香。继以诗。盖取其四时一色。馨德可爱也。既而仲植栽梅植桧。并作六友而名其堂。余谓翠香者总名。六友者注目。名堂以翠香。六君皆举之矣。今乃舍翠香揭六友。无乃掩行而逐名乎。今见李叔平诗。三复玩咏而书其后。甲寅之人日。竹牖老翁。
书安文简公墓碑阴记后
谨按文简公。初葬于临津县瑞国洞。因水涌迁葬之由。详载碑阴记。墓在荣川郡东十里许破文丹后洞。志石露置墓前者。不知在何时。外裔孙前府尹吴沄,前郡守李光胤,前参奉金庆建等。或流寓。或在他乡。闻之亦晚。乃于万历四十一年癸丑二月丙午。齐诣奉省。则墓前竖短碣。面刻判门下府事文简安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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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刻字漫灭不可辨。墓前后未十步地。为金氏家祖孙占葬。志石序铭。阳村权近撰。契长寿书。郑矩篆额。青色石砻磨。字刻精甚。阴记双梅堂李詹撰。雨淋日炙。石背残缺。乃具辞告墓。奠以清酌庶羞讫。刬剔荆榛。还藏于墓前阶下之左。今以阳村撰刻标题以志铭与双梅阴记志石末下之语观之。则宜藏而不当立。以记称碑阴。至末端书建文三年九月日建等语观之。则似曾树之墓前也。世远无徵。姑仍旧坎而掘之深。有盖石一片。又有二石柱。铺地平整。乃净扫沙土。安以志刻。覆以盖石。隔以片瓦于刻石上下四隅。俾不相榇缺字。略仿家礼下志石之制而埋焉。窃伏念安氏文贞公以下至文肃公。世跻台班。崇勋铭钟鼎。懋绩映竹帛。玄宅兆域。法有禁限。而宗支散远方。渐至衰替。未累百载。客反为主。荒废至此。顾曕怆感。退而书碑记之下。以诏后来者或有考焉。且考舆地胜览。长湍陵墓下载公墓。想修撰地志时。只凭阳村志文。失其照管而无改也。是岁三月丁丑。吴沄谨识。
书李牧隐罪三帅教书后
尝谓读东史至三元帅传。不陨泪者。无人心也。今见此教书。读末了而愤惋埴胸。使牧隐不知贼镛之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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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不智。使知而畏祸强制不勇。须取圃隐先生祭金得培文参看并读。然后知千载下士论之待两贤有间有由然矣。其后恭悯欲杀柳濯。促制教谕。至于盛怒。而牧隐竟不从。想此老作此罪元帅书。平生悔念横在心头。至于晚景。能做此事业耶。尝怪史称牧隐志节不固。乃指此等处耶。暮境废閒。偶阅此集。信笔书之。
 
(教书有曰祐等为国爪牙。血战数年。颇著劳效。而一念之谬。前功尽弃。予实悼焉。虽然破敌之功。一时之所或有。无君之罪。万世之所不容。轻重灼然。有不相掩者。释此不诛。何以示后。故命有司将某某等。咸正典刑云云。)
书李牧隐元岩宴集唱和诗序后
牧隐元岩诗序之作尽佳。但君臣遇难播越。千古之变。赖三元帅之力。才复京城。政急还都。收拾馀烬。雪耻图存之日。而厖臣诸老乃比肩贼镛辈。遨游山寺。宴集酬唱。有若太平歌颂之盛。反有愧豪士之集新亭慷慨者。牧老而犹若是。他尚何责。嗟彼恭悯不念乃祖显宗庚戌之冬十二月避乱南幸。翌年春正月京城陷。是月丁亥。王入罗州。二月丁卯还京都。能变乱为治。光启中兴之业。今悯王辛丑十一月南奔。十二月至福州。壬寅春正月复京城。二月王迁尚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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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至清州。翌年二月次兴王寺。留连忘返。再罹寒暑。初度临津。驻岸联句。泛舟映湖。观者反袂。次元岩幸俗离。到处佚豫。胥入醉乡。卒取兴王之变。未久而国随以亡。岂其天乎。有由也夫。
 
(牧隐诗序略曰。上之南幸也。曲城府院君廉公,铁城府院君李公,漆原府院君尹公,桧山府院君黄公,唐城府院君洪公,寿春君李公,启城君王公实从之。八月丙戌。行次元岩。丁亥幸俗离寺。明日大雨。回至元岩留一日。诸老既以佚豫自居。且乐其还都之近也。于是举酒相属。侑之以歌者。苍颜白发。笑语酬酢。望之若神仙然。呜呼。孰谓呻吟疮痍之未几。而升平文采之若是乎。彼柴桑竹林。名教之罪人也。好事者尚图而歌之。矧元岩之盛集。为国家之元气者乎。但今世善画者谁欤。善歌者又谁欤。若于图也谁欲执子弟之役。厕筝篴之列。已不可得矣。至于歌咏则非余不肖者倡之而谁欤云云。)
竹牖先生文集卷之三
 祭文
  
鲁陵修墓立石时告由文(万历辛巳○㫌善郡守时○见 鲁陵志)
幼冲嗣服。遭家否运。逊位居东。六月江郡。青山一掬。精灵畴托。百廿七年。仪物迨阙。樵牧相寻。芜秽莫修。蜀禽啾啾。锦水悠悠。士夫陨心。行路掩涕。方伯具状。陈闻 天陛。感激 宸衷。命官议礼。立石易墓。亟俨瞻视。相彼兆域。宅位倾圮。先其补土。盛礼将举。神降庶歆。永安斯处。
祭郭存斋(䞭)(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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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灵。志烈秋霜。心贞昆玉。风仪疏朗。韵宇高嶷。内蕴道德。云间鸑鷟。外发文章。天上麒麟。挠之不浊。磨而不磷。来暮花林。凤凰枳棘。死职一义。临乱愈确。寇至盍去。华元弃甲。壁立不动。昂发一人。心上有国。念下忘身。效死勿去。独守孤墉。砥柱奔波。劲草疾风。睢阳事去月。晕斯急。嗟余季兮。势已亟矣。汝可先出。好收吾骨。我为守臣。义不苟活。父不忍离。子不忍别。父子同死。忠孝两美。前有何忠。后有万里。巴山昔日。笺招莫及。白马今朝。凤绋未执。辜负分义。饮恨何极。万斛悲情。一杯哀哭。
祭伯氏文(己亥)
呜呼哀哉。维灵出天孝友。敦扑性质。夙承庭训。攻苦勤学。中年屡举。抱璞见刖。乡称善良。门和琴瑟。兄弟三人。季兮早亡。皋鱼泣树。捸萼偏伤。干四世宗。乔木旧宅。弟羁旅宦。鸰原恋急。某水桑梓。室无数椽。晚构菟裘。姜被同眠。有酒醑我。几共湛乐。鲸溟尘荡。边戍瓦裂。壬辰初夏。先忌奠讫。苍黄避乱。西渡鼎津。阇山之下。窜身冬春。家乡荡灭。琐尾艰辛。嫂氏抱痾。沉绵床席。伉俪义重。三载救药。夙夜忧劳。兼祟曲蘖。心气内损。形神外削。余隐忧兄。胡至此极。愿少宽怀。须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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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喘热痰塞。杯蛇遽剧。风摧蠹木。朝露奄忽。伯道无儿。寿才环甲。仁必寿后。天胡舛施。嫂氏病加。扁仓莫医。凤逝凰随。曾不经时。双殡一庐。知南驿洞。成服才了。贼势再动。乡闾震荡。凶锋四到。弟于是时。将奔上道。假守商山。流落龟城。南关杳然。涕泪沾缨。檼儿营葬。占麓卜茔。合窆同穴。无憾幽明。弟宰江阳。寒暑四经。坐啸阻乱。解符飘零。匡庐故山。贼七年窟。毕境凶祸。重泉惨裂。身罪延先。痛极于天。縻职京尘。再疏言旋。幽草寒琼。改葬新阡。呜呼痛哉。兄其知耶。其不识耶。天地中间。有此事耶。初恨兄丧。未返故里。孤寄他乡。魂归霜月。目今沿海。无冢不发。吾家内外。惨不忍说。隔江兄免。不幸而幸。橃也憃愚。幼蒙养正。前后三霜。制服有竟。取妇永嘉。士纯之孙。只恨家破。宗祀靡存。弟权祀事。奉主北征。玆适茔下。宿草凋零。洞门悽黯。淅沥松声。啼呼不起。我若鸣虫。愊臆谁诉。九原谁聆。荆花落尽。孤雁沙寒。弟妹公散。阻绝关山。满地锋镝。几人全归。生也何欢。死也何悲。想惟英灵。永安在玆。泂酌庶羞。沥血陈辞。歆我寸诚。庶几格思。
祭鹤峰金公墓文(戊申)
公正直骨䱸。霜日 殿陛之前。忠信笃敬。耸慑蛮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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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邦。为 先朝第一名臣。载诸 国乘。铭诸口碑。玆不复道。壬辰之变。受阃于瓦解之际。仗钺于运去之后。雪涕登坛。驰檄江表。义声所暨。疲散齐奋。江右一带。保障乎东南者。伊谁之功欤。丹忠炳然。期死后已。殄瘁经年。卒遘大疠。诸葛之志未就。而英雄之泪空陨。呜呼痛哉。衰腐馀生。亦尝听公指挥。荷公心知。从事行间。出入幕府。崎岖天岭之夜。风雪换鹅之夕。抚剑相对。秉烛论兵。规画遥定。晋城以守。癸巳初夏。闻公病亟。驰赴晋阳。矗石楼中。执手相诀。曰灭贼有期。东西谁破。忠愤满面。片语无私。翌日星陨。而贼势遍湖岭矣。求之古人。或者未知。俯视当世。孰居其右。愚也六载乱离之馀。流落龟城。去玄宅未百里地。而病伏穷巷者十年于玆。炙鸡渍酒。迨未遂愿区区一念。路出茔下。宿草悽迷。英风如昨。清觞一奠。泪落九原。呜呼痛哉。
安提学修墓时告由文(壬子)
玄宅世远。兆域崩夷。碣仆榛芜。惧莫寻追。幽草悽迷。霜露几濡。云仍合谋。涓吉以修。刻表竖左。旧石改跗。今玆举事。敢告斯由。
安文简公墓志石改瘗后告由文(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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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世家。庙堂伟器。德尊一代。名耀千祀。眷玆玄宫。自畿而迁。竁藏贞珉。露出何年。阳村志铭。双梅阴刻。日炙火燎。字画残缺。孱支闻晚。奉省怆感。涓吉来事。仍下旧坎。剪剔荆榛。敬荐泂酌。神其昭鉴。永安斯宅。
伊山书院移建告由文(甲寅)
伏以院宇营建。迨今五十年馀。而占基沮洳。地无乾净。当其夏涝。水涌阶砌之间。堂斋栋础。倾颓推陷。以至庖厨廪舍。靡有完整。间岁缮修。旋归前辙。架漏苟度者有年。伏念永世祠享。后学藏修。 赐额尊瞻之地。坠敝至此。士子或惰于游处。过者举骇于观听。不亟图新。决难仍旧。一邦人士。咸为此惧。移建之议已久。遍相境内。乃今卜地于郡东十里许。林丘东畔。樊浦西岸。子坐午向之原。溪山秀丽。洞府静邃。允宜立祠庙构堂序。询谋佥同。既已告诸方伯。上达 朝廷。拟今十日。涓吉开基。即事之始。敢先昭告。敬祈神鉴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