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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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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二
             宋 夏僎 撰
舜典
虞舜侧微尧闻之聪明将使嗣位历试诸难作舜典
 孔子序书于尧典序言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
 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于舜典序言虞舜侧
 微尧闻之聪明将使嗣位历试诸难作舜典考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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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常若终始相因者盖尧典终于四岳荐舜尧妻二
 女之事与舜历试诸艰以受尧之禅文义相接故如
 此侧微正义谓不在朝廷谓之侧其人贫贱谓之微
 孟子曰舜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
 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以是观之则舜在侧微之
 中一匹夫耳而史记按世本帝王世系谓尧舜出黄
 帝则舜盖帝之族姓也既为帝王之族姓不应谓之
 侧微今书序言虞舜侧微则知世本为附会之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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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之言为可㨿矣舜典之书载徽五典纳百揆宾
 四门纳大麓皆尧历试诸艰之事孔子作序将以包
 括一篇大意故言舜在侧徽而聪明之德尧每闻之
 虽闻之未知其实行故先既试以二女至此则又历
 历以诸艰试之盖所以明舜典之所由作也然诸艰
 之下至于篇终比陟帝位治天下之事然序不及者
 举其大略也夫尧之于舜试以二女见其能釐降二
 女子伪汭已知其正家矣能正家者必可以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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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至此历试诸艰则又试以天下事也陈少南有言
 曰尧之得舜由于师锡而序篇乃以尧闻断之则尧
 之得舜故不在师锡之后也人君苟无先见之明而
 惟左右近习之人是听其辅于治也亦末矣司马文
 公有言曰舜自修于畎亩之中而闻于尧此舜之难
 也舜在畎亩之中而尧闻之此尧之难也二说尤可
 取故特存之
舜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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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
 此盖作史者总序舜之德也典谟之体皆如此如尧
 典之首言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大禹谟之
 首言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皋陶
 谟之首言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盖为
 此人作此书必先叙此人有此德体制自应如此也
 盖作书者之意谓我顺理而考于上古得帝舜之行
 事而载于书书曰尧有此文德之光华舜能重之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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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于帝尧而无异不惟能重华而已而且有浚哲文
 明温恭允塞之德浚深宏也哲睿知也文文章也明
 聪明也温粹和也恭恭敬也允信当也塞充实也凡
 此八者即玄德也玄幽远之称言舜有德而潜修于
 幽远之处然舜之德虽韬藏于幽隐之中而实升闻
 于天朝故尧命以位使之摄行天子之事即下文所
 谓徽五典之属也夫作史者先言重华恊于帝浚哲
 文明温恭允塞而后言玄德升闻乃命以位则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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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豋庸之前其光辉之德固巳能重尧之华矣德既
 不约而契宜其虽处侧微而尧独闻而知之也由是
 观之则尧之知舜非闻于言语物色之间也尧有是
 德而舜重之以心相知则若契劵焉盖有非耳之所
 能闻目之所能见者程氏曰浚哲文明温恭允塞八
 者以形容其圣德如称尧曰钦明文思安安称文王
 曰徽柔懿恭称仲尼曰温良恭俭让皆圣人之德美
 此论甚当王氏云尧言钦明文思为成德之序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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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浚哲文明为修为之序此凿说也林少颖皆以为尧
 舜之德此说殊可喜
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子四门四
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
 伏生以舜典合于尧典故以慎徽五典接尧典帝曰
 钦哉之文而为一篇至孔氏纂壁中书始釐为二加
 乃命以位以上二十八字由是始为二篇正义谓东
 晋之初豫章内史梅赜上孔氏傅犹阙舜典自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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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位以上二十八字世所不傅多用王范之注补之
 而皆以慎徽五典以下为舜典之初至齐萧鸾建武
 四年吴兴姚方兴于大航头得孔氏傅古文舜典亦
 𩔖大康之书乃表上之事未施行方兴以罪致戮至
 隋开皇初求遗典始得之是舜典之书前此实以慎
 徽五典为首也慎徽五典司徒之职也纳于百揆奋
 庸熙载之任也宾于四门典领方岳诸侯之事四岳
 之职也纳于大麓所谓荐之于天是也凡此盖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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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声闻于尧尧将命之以位使之兼统众职以验其
 能否即上所谓历试诸艰是也程氏谓五典克从无
 违教而后浸至于百揆之任礼待四方诸侯协和而
 后至于大麓之任其意盖谓先使之徽五典五典从
 而后使之宅百揆百揆序而后使之宾四门四门穆
 而后使之纳大麓殊不知上言乃命以位而继以慎
 徽五典纳于百揆等事则是尧既命以位则五典等
 事无所不统舜既兼统庶事则以之慎美五典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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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五典克从无违教以之纳于百揆而百揆时叙无
 违事以之宾迎诸侯于四门而四方诸侯来朝者莫
 不和穆以之纳于大麓则虽烈风雷雨不至迷错而
 害物是皆帝舜兼统庶事随所施设各底成效初无
 浸至之理故唐孔氏曰舜既臣尧无所不统非五典
 克从之后方始纳于百揆非百揆时叙之后方始宾
 于四门此说甚当按左傅文十八年载高辛氏有才
 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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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恭懿宣慈惠和天下谓之八元舜臣尧举八元使
 布五教于四方内平外成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
 隤敱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
 笃诚天下谓之八凯舜臣尧举八凯使主后土以揆
 百事莫不时叙则徽五典宅百揆虽尧以是试舜舜
 实举元凯以为之安得为试诸艰哉盖将以天下授
 舜并以是𢾗事付之以观舜所以处之之术如何非
 欲舜一一躬亲其事也舜之于此果能豋庸众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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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其事则舜所以处之者盖有道矣宜乎尧以天下
 授之也纳于大麓说者不同孔氏谓纳舜使大录万
 几之政即百揆之职也前既纳于百揆则此大麓有
 当为大录万几说者又谓麓地名即禹贡所谓大陆
 既作
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
让于德弗嗣
 尧既试舜以诸艰舜随施试各底成功至此特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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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陟帝位故命之曰格汝舜格来也言来汝舜尧呼舜
 来谓之曰来汝舜我常询汝以天下之事与汝反覆
 辩论以考汝之言其措置当尔其成谋当尔今三年
 矣而汝向来所言皆以底行而可以立功则汝可谓
 能言而又能行矣汝其不可庸命以豋天子之位乎
 底绩即上徽五典宅百揆宾四门纳大麓皆舜底行
 之实迹也尧即命舜陟帝位而舜乃辞不敢当故曰
 让于德弗嗣王氏谓让于德者逊于有德之人也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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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嗣者弗肯陟帝位以嗣尧也沈氏谓舜以其德不能
 继尧故辞让不敢当二说皆通故两存之正义曰君
 之驳臣必三年考绩考既有功故使升帝位将禅之
 也夫鲧三考乃退此一考使升者何也鲧待三考冀
 其成功无成乃黜之缓刑之义舜既有成他无所待
 故一考即升且大圣之事不可以常法论也
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
 正义谓舜既让而尧不许乃以尧禅之明年正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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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受尧终帝位之事于尧文祖之庙盖尧为天子于
 此事终而授与舜舜受之而不更始也王氏徒见此
 文不加舜字遂谓尧受终于文祖故李校书辨之谓
 信如王氏之说则下文言在璿玑玉衡之属亦岂属
 尧乎正月李校书谓岁之首为之正月犹正贰之正
 盖亦训长王氏谓政事当岁易者妄也下文格文祖
 言月正者亦正月也时变文耳王氏谓舜避尧之子
 方其未践位天下无政故此格文祖即月而后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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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言月正亦凿也上日谓朔日孔氏谓上旬之日曾
 氏谓上辛上丁上戊之日𩔖三说不同林少颖谓下
 文言月正元日正月朔旦此则云上日亦宜是朔旦
 盖禹受命于神宗既用朔日则舜受终于文祖亦应
 用朔日不应独用上旬与上丁之𩔖其曰上曰日者
 特变文耳故唐孔氏谓月之始日谓之朔每月皆有
 朔日此是正月之朔故云上日言其于一岁是上日
 也但元日说者泥月令择元日命民社之言谓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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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所择吉日非朔日殊不知月朔谓之言择而用之
 亦谓之吉论语有吉月必朝服而朝则月朔亦有言
 吉者矣吾安知书所谓元日非月旦乎文祖尧之太
 祖也苏氏谓尧之所从受天下者文祖舜所从受天
 下者文宗授天下于人必告于我所从受之人则文
 祖实尧之祖也特不知所祖果何人耳按祭法曰有
 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则神宗即尧也神
 宗为尧则文祖可指为颛顼矣但去古既远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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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必然之论故唐孔氏谓尧之文祖不可强实亦多
 闻阙疑意李校书谓孔氏以文祖为尧文德之祖以
 艺祖为即下文祖文祖又即艺祖也故知艺祖即文
 祖此说甚当但神宗亦以为文祖则有可论者盖舜
 受尧之天下于受终与告即政之事皆宜就尧之祖
 庙至禹则受天下于舜矣则舜命当于舜之祖庙岂
 宜亦就尧之祖庙哉故知神宗即有虞氏神宗之庙
 所谓祖颛顼而宗尧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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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
 璿玑以璿为玑王衡以玉为衡唐孔氏谓是(天文之/)
 器汉世谓之浑天仪者是也玑径八尺圆周二丈五
 尺强以一人可以运转故曰玑衡横箫长一尺孔径
 一寸将考天象先悬玑于上运转之以象天之运转
 然后以衡从下望之以知星宿此玑衡之制也在察
 也七政日月五星唐孔氏谓日月五星有吉凶之象
 因其变动为占七者各有异政故谓七政不若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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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谓君政得于下天文序于上自然之应故以政言
 之此说是也然七政在天躔度长短多寡不同然必
 谓之齐者曾氏谓步七政之轨度时数以转玑窥衡
 而不差焉故曰齐其不齐者乃凌历斗食盈缩犯守
 者也盖玑衡所见皆时数轨度之当然不知玑衡则
 为异变此说是也沈存中谓熙宁中受诏典领历官
 考察星辰以玑衡求极星从窥管候之凡三月极星
 常循窥管之中夜夜不差则窥管即玉衡也但璿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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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氏云美玉王氏云美珠二说不同后世浑仪既不
 用珠玉用铜为之则古之玑衡或以玉为之或缀珠
 其上皆不可得而知孔氏曰舜察天文齐七政以审
 已当天心与否此说不然夫舜既受尧之终于文祖
 之庙矣乃始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以审已之当天
 与否使七政有愆则贮奈何古人授受之义必不然
 也使其不审天心不符人望则不受之既已受之而
 方且察天心之当否岂理也哉然则舜受终必在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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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玑玉衡以齐七政者盖既摄帝位将巡狩方岳以考
 制度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也
肆𩔖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
 肆遂也程氏云犹后世作文者言于是也盖舜摄位
 既齐天文于是乃𩔖上帝禋六宗望山川遍群
 神而告以摄位之事𩔖禋望遍唐孔氏谓皆祭
 名也所谓𩔖孔氏谓𩔖以摄位事告故谓之𩔖
 苏氏亦谓以事告非常礼肆师𩔖造上帝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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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宗之祭不见于经诸儒皆意度之诚可疑晋张髦
 为三昭三穆学者多从之然以书考之受终之初既
 有事于文祖其𫝑必及馀庙岂有独祭文祖于齐七
 政之前而祭馀庙于𩔖上帝之后乎以此推之则齐
 七政之后所祭者天神非人鬼也孔安国曰六宗四
 时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辰也水旱也其说自西汉
 有之意其必有傅受非臆度也其神名坛位皆不可
 以理推犹秦八神汉太乙之𩔖岂区区曲学以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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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能损益哉春秋不郊犹三望分野之星与中国山
 川乃知古者郊祀天地必及于天地之间所谓尊神
 者鲁诸侯也故三望而已则此禋于六宗望于山川
 遍于群神盖与类于上帝为一礼耳又以祭法考之
 则曰燔柴于太坛况祭法谓星为幽宗水旱为雩宗
 合于所谓六宗者但郑玄曲为异说而改宗为禜未
 可信也至望山川遍群神林少颖则依孔氏傅而为
 之说曰山川为九州名山大川五岳四渎之属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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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而望祭之群神为邱陵坟衍古之圣贤有功者亦
 皆祭之此亦本于祭法而为之说也
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
 辑之为言敛也五瑞五等诸侯之瑞玉也舜既敛诸
 侯之五瑞而四方诸侯以舜居摄来朝贺远近不同
 来有先后故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然既月说者不
 同孔氏谓尽正月中乃日见四岳群牧林少颖以既
 月为二月刘敞则谓正月之明日乃二月朔陈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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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谓之既尽也尽一月乃以是觐诸侯亦谓二月朔
 也三说不同此皆未尽余谓三说虽不同然孔氏徒
 见下文言二月东巡狩遂以既月为正月殊不知觐
 岳班瑞果在正月中则其文当与辑五瑞相接不应
 加既月乃二字盖谓舜五载一巡狩于其当巡之岁
 故二月往东巡守五月南八月西十有一月朔则自
 岁二月以下乃作书者载舜巡狩之岁月本不与上
 连文不可泥此二月即以既月为正月也况上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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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受终于文祖在璿玑玉衡以至辑五瑞而后言
 既月乃日觐四岳群收而班瑞实二月事也但少颖
 谓尽二月之日亦不可盖觐岳班瑞应用许多日刘
 敞陈少南谓二月朔亦不可盖舜摄位四方诸侯远
 近不同故闻有先后而来贺必不能如他朝会同于
 一日余谓既月当为一句乃日觐四岳群收为一句
 盖舜自正月受终继而察玑衡祭群神辑五瑞行是
 𢾗事月既尽矣乃于月尽之后日觐见四岳群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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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群牧乃还以其所辑之瑞班而还之使归于国盖
 此瑞本与舜居摄班还于诸侯若舜亲授故为舜臣
 所以与之正始也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
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
如五器卒乃复
 岁二月东巡守二孔皆谓舜既班瑞于群后即以其
 岁二月东巡守省守土之诸侯此说不然盖上文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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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班瑞乃二月事前于既月解辨之详矣觐岳班瑞
 既为二月事此则二月不应为当年二月事少颖以
 此二月加岁字于中乃岁之二月盖前一年群后来
 朝故至明年舜乃巡守考制度于四岳此说虽顺经
 文而经无明文又安知岁二月为明年之二月哉盖
 经但云岁二月未尝言来岁之二月岂可直指此岁
 字为来岁乎余谓舜之居摄先既辑当次之班瑞自
 是之后必有一岁往巡狩四方故此直云岁二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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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守必是居摄之后于中有一岁二月巡东五月巡
 南八月巡西十一月巡北也岱宗唐孔氏谓岱之与
 泰其山有二名引风俗通云泰山山之尊也一曰岱
 宗其说以泰宗即泰山也舜既巡狩故先王东岳之
 下燔柴祭天以告至即燔柴祭告至乃望祭山川而
 秩者盖有当祭而不祭者有不当祭而祭者与其品
 位之高下牲礼之厚薄莫不各有其序故山川不可
 不尽其秩序也舜既播柴告天望祭山川即于东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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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下遂见东方之诸侯而与之考制度自协时月正
 日以下皆考制度之事也孔氏谓协时月正日合时
 之节气月之大小日之甲乙使齐一也盖古者天子
 诸侯国皆有掌历之官天子历官主颁朔于诸侯若
 尧之命羲和四子是也诸侯则不得自为正乃受历
 于天子还以天子之历颁受其民故尧命羲和四子
 定律𢾗既颁朔于诸侯矣至舜居摄恐诸侯国异或
 不齐同故因巡守而协之协之为言合也盖以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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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正朔考而合之然时月言协而日言正者盖时之
 差常起于日之不正故日尤不可不正也时月日既
 协而正之则历法定矣历法既定然后律度衡量可
 考而知焉盖度量衡生于律而律之十二又生乎历
 之十二辰班孟坚律历志云推历生律制器规圆矩
 方权重衡平准成度量探赜索隐钩深致远莫不用
 焉则律度量衡实本于历矣律度量衡既本于历则
 舜于巡狩之际欲同律度量衡所以必先协时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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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欤同之如何盖考而校之使远近内外均同如一
 也既同律度量衡于是又修吉凶军宾嘉之五礼欲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焉盖礼随时损益久而不修必
 有偏而不起之处故巡狩之际所以修之五玉三帛
 二生一死贽者巡防于四岳之下觐诸侯考正制度
 故五等诸侯与其国之卿大夫士各以其所执之玉
 帛生死以贽见于天子郑玄谓贽之言致所执以自
 致也此说是也但孔氏以五帛连上修五礼之文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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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氏谓不言修者蒙上之修字此说不然夫礼固有
 因革捐益谓之修可也五等诸侯执圭璧来朝不过
 正品秩而已何修之有张横渠以修五礼为一句今
 按周礼典命虽只云诸侯之适子未誓于天子以皮
 帛继予男公之孤四命以皮帛视小国之君窃意孔
 氏亦有所㨿但不知出何书二生谓卿执羔大夫执
 雁是也一死谓士执雉是也郑玄谓羔取其群而不
 矢其𩔖雁取其候时而不知其形雉取其守死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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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其节恐或如此至林少颖则所谓贽之物量其贵
 贱轻重以寓其等差非有义理于其间王氏曲生义
 训穿凿之甚皆无取焉夫既云五玉三帛二生一死
 贽又加五器卒乃复者盖三帛二生一死天子受之
 惟五玉礼终则复还诸侯程氏谓诸侯尊而至重已
 觐复还其玉所以礼答列辟此说是也按聘义云聘
 重礼也已聘而还圭璋轻财重礼也此虽主于聘礼
 窃意朝礼亦然又按周礼司仪云诸公相见为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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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圭如将币之仪是圭壁皆还之也士相见礼大夫以
 下见国君之礼若他邦之人则使摈者还贽已臣皆
 不还其贽是三帛二生一死则不还也又按周礼膳
 夫云凡祭祀致福者受而膳之以贽见者亦如之郑
 司农注云以羔雁雉见者亦受以给王膳则三帛二
 生一死不还也明矣河南刘敞不深求其故乃谓五
 器为吉凶礼乐戎器陈少南和之乃谓如同也巡狩
 之时同吉凶礼乐戎器巡狩既毕乃自方岳反还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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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巡狩既修五礼又修五玉又修三帛又修二生一
 死至此又同五器卒事乃复还此皆徒见前言五瑞
 又云五玉又云五器辞异如此遂生分别不足取也
 程氏谓五器即五瑞五瑞即五玉以其物言则曰玉
 以其宝言则曰瑞以其形言则曰器此说是矣
五月南巡狩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
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
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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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之巡守既以二月有事于岱宗岱宗礼毕因而南
 巡以五月至于南岳衡山其燔柴望秩山川以下皆
 如岱宗之礼南岳礼毕因而西巡以八月至于西岳
 华山其礼亦如初时西岳礼毕因而北巡而以十有
 一月至于北岳恒山其礼同于西岳之礼四方巡行
 其礼如一然必曰如岱礼如初如西礼者特作史者
 变文耳本无别义北岳礼毕然后复于京师格于文
 祖之庙其牲用特牛告于文祖以其归之既至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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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春秋桓十有二年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左
 氏曰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勋
 焉则舜之格艺祖即此所谓饮至之礼也孔云云艺
 祖即文祖以文之与艺其义相同故知其必尔也朱
 博士曰天子巡守必顺阴阳之气以出入春东而夏
 南秋西而冬北又以地言之则自东徂南自南徂西
 自西徂北然后由此以入京师盖理当然此说得之
 㨿此云巡北岳既毕然后归格于艺祖用特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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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周四岳然后归也胡舍人疑之以谓计其地里恐
 不相及郑玄乃以谓每岳礼毕而归仲夏乃复更出
 夫一出而巡四岳胡舍人尚计以地里考其日程谓
 不能周万五千里若巡一岳归至仲月再出则一岁
 出入往来不啻𢾗万里此必无是礼也故孔氏有言
 曰四巡之后乃云归格则是一出而周四岳若如郑
 言当于每巡之下即言归格后以如初包之何当北
 巡之后始言归乎且若归而复去计程不能周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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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然也是说甚当
五载一巡狩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前既载舜巡狩四岳之事至此则又总结前言故言
 五载一巡守谓此巡守四岳之礼盖五载而一行也
 群后四朝说者不同孔氏谓群后各朝于方岳之下
 凡四处故曰四朝胡舍人既疑其一载而不能巡守
 四岳遂以五载一巡守一年而东一年而南一年而
 西一年而北此群后之所以四朝五年之中一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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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二说皆不然盖上文言肆觐东后而南西北觐礼
 又皆如岱如初如西则巡守之际诸侯朝于方岳之
 下上文已备言之不应于此又言诸侯朝于方岳之
 下凡四处则孔氏之说所以不然者此也天子适诸
 侯曰巡守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是诸侯未尝不来
 朝于京师今若胡氏谓四年巡四岳诸侯四朝方岳
 则诸侯惟朝天子于方岳之下而已未尝朝京师必
 无此理则胡氏之说不然矣惟郑玄谓巡守之年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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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各朝于方岳其间四年则四方诸侯来朝于京师
 此说得之盖唐虞分天下为五服其在畿内甸服之
 君则皆执事之臣朝夕见焉不特朝觐至于侯服当
 一年一朝绥服当二年一朝要服当三年一朝荒服
 当四年一朝四年朝毕则五载天子巡守若周官六
 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方岳即此
 礼也但时有先后故礼有详略则巡守来朝年岁不
 无久近之不同耳既言群后四朝下又言敷奏以言明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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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功车服以庸者盖天子五载一巡守但协时月同
 律度修五礼之𩔖而已未暇黜陟也五载一巡守之
 后其间四年四方诸侯来朝京师则访问之使陈其
 言既言矣则明试其言以考其功功之既著则庸以
 车服也庸与格则承之庸之之庸同盖言用之也采
 菽之诗曰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
 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此即车服以庸之事也而王氏
 乃以为民功之庸谓上之所用用民功为主此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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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说也唐孔氏既以四朝为四朝方岳之下遂以敷
 奏以言以下亦巡守之所行其说谓诸侯四处来朝
 每朝之处舜使自说已之治政依其言明试之以要
 其功如其言则赐以车服余谓四朝既不依孔氏之
 所说则此说亦不可从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
 沈博士谓尧遭洪水天下分绝故舜始分为十二州
 禹平水土然后更别九州其说盖谓肇十二州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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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平水土之前反复考之沈氏于经初无明文可㨿
 彼徒见商诗言九围商书言九有王制杂记商周之
 制亦称九州而十二州之名未闻于夏商之时兼又
 周官职方尔雅亦只载九州遂谓十二州乃洪水前
 权宜分置禹既平水土乃复旧制为九州夏商承之
 故亦为九州殊不知舜居摄二十八载尧殂落之后
 是时水平已久舜尚有咨十二牧之言安得为洪水
 之前舜分十二洪水之后禹复正而为九而不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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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哉兼周官职方载九州有幽并而无徐梁尔雅
 载九州有幽营并而无梁青幽营并三州本皆舜时
 分置之州名若使洪水之前有此名洪水之后禹重
 正之使复于旧如禹所载则幽并营之名至禹平水
 土之后已无闻矣岂至商周而犹有存者余窃谓洪
 水之初禹别九州而治之既平之后舜乃分为十二
 故于九州之外别立幽并营三名夏商周承之故幽
 并营之名犹存然诗书职方尔雅只载九州者盖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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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平水土之后实分为十二至夏商时或有重合而
 为九或去徐梁而存幽并之名或去梁青而存幽营
 之号不可得而知惟唐孔氏按左傅宣三年云昔夏
 之方有德也贡金九牧则禹豋王位还置九州此说似
 乎有理故汉孔氏亦直谓禹治水后舜分冀州为并
 州幽州分青州为营州置十二州程氏林少颖皆依
 此说但唐孔氏谓禹贡治水通鲧为十三载则舜摄
 位元年治水功毕二年之后分十二州林少颖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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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合禹贡作十有二载乃同之说与孟子八年于外
 之说但少颖既有此说自信不笃及疑舜居摄次年
 则巡守朝诸侯考制度使洪水未平则此礼不可得
 而讲观此则治水功毕又当在居摄之前数说皆龃
 龉学者当阙之原少颖之意若谓如前之说治水功
 毕故在居摄𢾗年之后今考之经前既载舜居摄之
 事次载舜岁二月东巡守之文是巡守近在居摄之
 二年矣巡守欲周行四方若时洪水犹未平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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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守今舜既以二年巡守则治水之治当先二年而
 毕由前说则功毕于𢾗年之后由后说则功毕于二
 年之先故少颖以为龃龉不合学者当阙而不论余
 谓少颖前说极当后说乃考之未深论之未熟耳何
 以知之盖典谟所载尧舜之事虽因其事之先后次
 第载之然实非一时事或近在一日或远间𢾗十载
 作史者因其先后而次第录之以成文理正不可联
 为一时之事若尧典既载命义和即及若时登庸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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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若予采即及鲧治水命舜禅位岂可联为一时事
 谓尧既命羲和即行下𢾗事哉今舜典前既载舜居
 摄之事次即载舜二月东巡守之文窃意舜之居摄
 既辑瑞为诸侯正始矣𢾗岁之后洪水既平于其中
 间以岁之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巡守四岳又岂可
 联为一时之事谓舜既居摄即以次年巡守遂以此
 疑治水功毕于舜居摄之前乎学者当精思也封十
 有二山浚川者洪水之后舜既分十二州又封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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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州之山与其川而深浚之封山所以禁采伐浚川
 所以除壅蔽恐其后为水害也孔氏乃以封训大每
 州取山之殊大者以为一州之镇按左傅云封豕长
 蛇则封可训大矣但此封若训大当言大十有二山
 其文不顺故不若训以封殖之封十二山诸儒皆以
 为十有二州各封一山之大者以为镇亦不若凡十
 二州之山皆封殖之川皆深浚之如禹贡九山刋旅
 谓九州之山皆刋木而旅祭九川涤源谓九州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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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疏涤其根源也山言十二而川不言者胡益之云
 川之交会非若山之可以州别故不言十二观此说
 似有理故时存之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鞕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𤯝
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流共工于幽
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
天下咸服
 此又言舜明慎用刑之道也象以典刑汉孔氏以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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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法苏氏亦依其说唐孔氏遂引昜系辞云象者像
 此者也是象为放法故以象训法谓各象其所犯程
 氏亦谓象罪之轻重立为常刑而说文谓象刑为画
 象之刑其说盖出于大傅与汉帝之诏虽若相似然
 以象为画象而解象以典刑之句其辞不顺兼又荀
 子谓世俗之说日治古无肉刑而有象刑是不然以
 为功则人民莫触罪非时不用肉刑亦不用象刑矣
 或触罪而直轻其刑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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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乎此惟薛氏云世俗谓画衣冠异服章为象刑
 岂非读舜典而误欤历考𢾗说惟王氏之说为长王
 氏之说曰象者垂以示人之谓若周官垂刑象于象
 魏是也盖王者之法如江河必使易避而难犯故必
 垂以示人使知所避苟不垂以示人使知所避及陷
 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此舜所以象以典刑
 者盖示民以常刑之法使知所避也周官太宰正月
 之吉始知布治于邦国都鄙乃悬治象之法于象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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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万民观治象挟曰而敛之此即所谓象以典刑者
 也林少颖谓此象以典刑一句乃统说其事自流宥
 五刑至怙终贼刑乃垂示典则之目也此说虽可喜
 然象以典刑为统说以流宥五刑以下为象刑之目
 则是舜刑特有流鞭扑赎𢾗等无五刑正法按大禹
 谟舜美皋陶作士有曰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
 宅五宅三居皆先言五刑而后言五流则此不应只
 说五流以下而不言五刑正法余谓象以典刑是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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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民以常刑常刑即五刑也既言五刑故下言流宥
 五刑即是五流此说与帝舜之言合故此说以少颖
 为长流宥五刑汉孔氏谓流放之法宥五罪唐孔氏
 广其说谓㨿其状合刑而情差可恕全赦则太轻致
 刑则太重不忍依例刑杀故完全其体流之远方王
 氏诸儒皆同此说其说极当舜既以五流宥五刑之
 轻者至于官事不治其罪至轻又不应致以五刑五
 流之法亦不应宥而赦之者故舜又立鞭箠之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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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治官之刑周礼条狼民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三百
 即鞭作官刑是也其有学校之间不勤学道者即扑
 之以为学道之刑记曰夏楚二物收其威也即扑作
 教刑是也然舜又谓人有过误入罪罪涉疑似鞭之
 刑之宥之赦之皆所不可故又作赎刑是也但孔氏
 谓金为黄金唐孔氏谓安国以此金为黄金以吕刑
 其罚千锾为黄铁俱是赎罪金铁不同者古之金银
 铜铁总号为金周官考工金之工七其所为者有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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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铁是铜铁皆为金则此黄金吕刑黄铁是皆今之
 铜也古之赎罪者皆用铜后始改用黄金但少其斤
 两令与铜相敌此说亦有理舜垂刑象既立五刑五
 流鞭扑与金赎之法矣故于下文言𤯝灾肆赦怙终
 贼刑以见用上数等刑罚皆原其情而为轻重也汉
 孔氏谓过而有害乃缓赦之程氏谓𤯝过也过失而
 入于罪者灾害非人所致而至者𤯝则纵肆宽缓之
 灾则赦而除释之林少颖谓𤯝灾者不幸而入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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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戻其罪非已作或为人挂误而入于刑如论语所谓
 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如此之人情在所恕逋逃
 未𫉬则肆之巳𫉬而囚系则赦之曹氏又谓自生谓
 之𤯝天火谓之灾𤯝灾虽有所肆亦赦焉怙终贼刑
 汉孔氏谓怙奸自终当刑杀之程氏谓怙恃其恶与
 终固为非者残害之以刑苏氏谓恃恶不悛以害人
 则刑之曾氏谓内怙财外怙宠谓之怙成而不肯改
 者谓之终怙终而有贼则刑之数家之说皆有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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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林少颖谓孔氏以贼刑为刑之杀岂有圣人用刑
 所以贼人故引左傅叔向曰已恶而掠美为昏贪以
 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少
 颖引此盖谓左傅所言昏者墨者贼者即杀之其文
 𫝑与怙终贼刑相似故其说谓怙乃怙恃其恶终乃
 为恶而终不改贼乃贼害人者此三者情重故皆刑
 之夫少颖解此既谓怙终贼刑三者情重当刑则上
 𤯝灾肆赦不当谓𤯝灾者则肆缓而赦宥之亦当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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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𤯝者灾者肆者三者情轻皆赦之盖自己所误为谓
 之𤯝因人而致罪谓之灾纵缓自怠于事不勤谓之
 肆三者情轻是舜所以赦之也鄙见如此更在学者
 精思去取之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程氏谓史官既
 载舜制刑之法而重明舜之意曰舜之用刑钦哉钦
 哉惟刑之恤哉言其敬慎哀矜之至也孔氏云舜陈
 典刑之义敕天下使敬忧欲得中以此为舜言非也
 史官既言慎用刑于是又论诛四凶之罪以见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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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之当也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投诸四裔以
 禦魑魅杜注以浑敦为驩兜穷奇为共工梼杌为鲧
 饕餮为三苗㨿此而言舜流四凶在历试之初肇十
 二州封十二山浚川乃在禹平水土之后而作典者
 载前后之辞如此者盖史官因言舜之明慎用刑遂
 援其诛四凶之事以为证非谓肇十二州而后诛四
 凶也唐孔氏亦云此四凶者徵用之初即流之居摄
 之后追论成功之状故作书先叙典刑言舜重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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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而连引四罪验其刑当之实此说得之但郑氏徒
 见此经先言肇十二州而后言诛四凶以为治水既
 毕乃流四凶王肃难之曰若待禹治水功成而后以
 鲧为无功而殛之是为用人之子而流放其父则禹
 之勤劳适足以致父之殛于舜失五典克从之义禹
 陷三千莫大之罪进退无㨿岂不迂哉唐孔氏亦谓
 流者移其居处若水之流然放者使之自治窜者投
 弃之名殛者诛责之称俱是流徙异其述作之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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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此说得之但殛鲧羽山说者孔氏因太公有变北
 狄南蛮西戎东夷之说遂以幽州为北裔崇山为南
 裔三危为西裔羽山为东裔切意二公所以有此说
 者徒见左傅有投诸四裔之言遂分东西南北之异
 要之左傅所谓四裔亦犹言四处而已非有南北东
 西之异也况四凶之恶贯盈故投之远恶之地其何以变
 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哉此必无之理也四凶不诛于
 尧世而诛于舜时纷纷之说多矣惟周恭叔谓四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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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有过人之才在尧之时朝庭清明皋陶稷契之徒
 相与弥缝无所肆其恶则尧虽欲诛之其可得乎况
 静言庸违方命圯族尧已知其恶非尧不能知也及
 一旦舜举于侧微使四凶北面而臣然后始有不平
 之心其罪己著舜虽欲不诛其可得乎四凶之恶其
 始也见用于尧其终也见罪于舜皆自为之尧舜岂
 容心于其间哉此说尽之既言诛四罪而继以天下
 咸服盖言罚有罪而天下心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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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
八音
 汉孔氏谓尧年十六即位七十载求禅试舜三年自
 正月上日至崩凡寿一百一十七岁唐孔氏按尧禅
 之年即得舜而试之求禅试舜共在一年更得二年
 即为历试三年更加舜居摄二十八年合后舜三十
 在位之𢾗是尧寿实一百一十六岁孔云一百一十
 七者误也舜摄二十八载而尧崩不曰崩而曰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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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孔氏谓即死也唐孔氏广其说谓殂往也言命尽
 而往落者若草木之落也故王氏诸儒从而为之说
 曰魂气归于天故谓之殂体魄降于地故谓之落此
 说极当尧之盛德浃洽人心今既殂落百姓思之如
 失父母三年之间四海之内皆尽绝八音而不复作
 乐盖思尧而不忍闻也
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
 月正即正月也元日即上日也舜前以正月上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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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文祖乃是摄位未尝即政今尧既崩三年丧毕故
 以正月复至文祖之庙告已践天子之位也前言正
 月上日此言月正元日特史家变文耳初无别义王
 氏乃谓即月而后有政故言正曾氏广其说舜之中
 国践天子位之月格正以更一代之始建元以更一
 君之始故言月正元日夫舜前虽受终天下乃尧之
 天下故用尧之正元尧丧毕践天子位于是月则始
 用舜之正元也殊不知改正朔昜服色以顺天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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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曾氏所以藉为曲说非通论也惟唐孔氏谓正
 训长月正言月之最长即是正月上日日之最上元日
 即是上日且引王肃云月正元曰犹言正月上日若
 孔云令月吉日又变言吉月令辰此说如何汉孔氏
 与诸儒皆谓此月正乃舜服丧三年既毕之正月按
 孟子曰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
 天下诸侯朝觐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故曰天也
 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孟子既言如此而此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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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载四海遏密八音之下故知此月正即服尧丧毕
 之正月也
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
 舜既即政之后询谋于大臣求所以治天下之事也
 曾彦和谓于者往之之词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
 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询于四岳者谓往就四岳特
 为谋于四岳而已若十二牧则咨诲之而已无所往
 故不言于余窃谓此所谓询于四岳特为谋于四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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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已下所谓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者乃其所以谋
 四岳之事也不必曲为之说惟唐孔氏解此言达而
 得理谓舜告庙既讫乃谋政治于四岳之官所谋者
 为辟四方之门使为己广大仕路招置众贤明四方
 之目使为己远视四方达四方之聪使为己达听于
 四方恐远有所蔽塞故令为己悉闻见之此说甚善
 一说又谓天下之利害生民之休戚君门万里黼座
 九重不能遍知故舜即政之初首询四岳使之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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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所以来此明四目者所以视此达四聪者所以听
 此盖欲四方之情虽至远常不越乎庑陛之下耳目
 之间焉此说亦然夫四方之来各由其门而入则门
 固以四言若耳目者特人君之两耳目之聪明耳何
 言四目四聪哉盖人君端处一堂览观四方四方之
 情皆欲耳闻而目见故言四目四聪盖欲耳目之力
 常遍察四方故也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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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蛮夷率服
 周官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
 牧侯伯舜前询于四岳则已询之在内之臣矣此咨
 十有二牧则又及于在外之臣焉曰咨曰询皆是访
 问之意也夫天生圣人为之司牧则人君为天牧民
 也人君绵地千里而寄之州牧则牧守为君牧民也
 牧民之道以食为先言食哉维时欲民之粒食当使
 之各得其时李校书谓书称惟时亮天工惟时有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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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率皆以时训是则食哉惟时亦应训是而先儒乃
 谓当以敬授民时之时者以句自此绝则训自当异
 与直哉惟清同句体也此说甚善柔远能迩孔氏谓
 安远如安近郑玄谓能犹如也安远之国顺如其近
 者苏氏谓能读如不相能之能怀柔远者使与近者
 相能王氏谓远者柔之而已近者吾所治也故当能
 之曾彦和广其说谓富之教之刑赏因革无所不能
 故曰能迩此数说皆费训释不若李校书之说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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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易见李校书曰能者耐也古文能耐皆同字则能
 迩者居上以宽之谓也远人修文德以来之所谓柔
 远也至于迩人尤在所能忍以有济昔人所谓弗扰
 狱市又言不如是何以为京师皆能迩之谓也详考
 李氏之意盖以能迩若世俗所谓忍耐得事况人之
 不能相容者皆谓之不相能能则实耐之意惇德允
 元而难任人诸儒皆谓有德者惇厚之元善者信任
 之盖进德而用之也任人佞人也佞人谓之任人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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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包藏不可测知若妇人之妊娠焉谓之任难者遏
 绝之使不得进皆退不肖而远之也此说虽善未若
 毛李中谓君子与小人𫝑不两立诚能于有德者惇
 之元善者允之是非取舍足以服群小人之心人君
 虽未尝求远而斥之彼自不敢进此惇德允元乃是
 难任人之道此说极善自食哉惟时至而难任人是
 数者诚能行之则内治举矣内治举则蛮夷所以相
 率而来服也胡益之谓蛮夷以身率之则服此说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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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
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亮采惠畴
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禹
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
 舜既终尧三年之丧格于文祖然后即政而称帝此
 称舜曰者所以别尧也盖自此而上称帝曰属之尧
 自此而下称帝曰者皆以属舜也故于此特称舜曰
 以别之林少颖谓书之所载至为谨严盖惧其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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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似有以启后世异同之论也舜既即政咨丁四岳
 将求其可以宅百揆者故咨以有能奋庸熙帝之载
 使宅百揆其意盖谓百揆之职其任至重所以亮采
 者在是所以惠畴者在是非已试之效不可居其职
 故舜必欲求能奋起其功广尧之事者然使之宅之
 以当尧之时能奋功广事则已有成效可验故用之
 则无不称其职薛氏乃谓帝载犹云王事殊不知帝
 载自他人言之则可谓之王事自舜言之则不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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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其事而谓之帝事则帝载寔尧事也亮采惠畴亮
 盖如弼亮之亮寅亮之亮畴盖如九畴之畴畴之为
 言𩔖也谓居百揆之职也于弼亮朝廷之事皆当各
 顺其𩔖而不至于例行逆施也孔氏乃以畴为谁谓
 舜求人居百揆之官咨于四岳谓信能立其功顺其
 事者谁欤以亮采惠为一句以畴为一句文𫝑不顺
 王氏以亮采为明其事惠畴为顺其畴众其意以畴
 为百官之畴众夫以畴为百官之畴众则不当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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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之为言顺也百官当禀命于百揆岂有以百揆之
 尊而反顺于百官之众于理不通皆不可取唐孔氏
 按国语云有崇伯鲧贾逵云崇国名伯爵也以伯禹
 必代鲧为崇伯入为天子司空以受其伯爵故称伯
 禹恐有此理四岳既采众议荐禹舜于是俞而然其
 举且称美禹曰汝平水土实有成绩今居是职可不
 勉哉故曰惟是懋哉舜既命禹使居是任禹则稽首
 而拜让于稷契皋陶盖推贤逊能之事也稽首首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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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也唐孔民谓拜稽首盖谓拜而稽首也稷官名也
 契皋陶皆称名而稷称官者唐孔氏谓出自禹意不
 必注义其说是也禹既让于稷契皋陶舜则俞而然
 之直曰汝往哉盖谓所让之贤非不当才皆巳各有
 职任汝不可不往下文言汝后稷播时百谷汝作司
 徒汝作士皆因禹之让称美前功以见其各有职任
 禹不可固让也
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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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命九官或让或不让学者多疑之沈博士谓舜命
 九官有知其人而命之者有咨于众而命之者已知
 其人则不复咨于众而受其任者亦不辞咨于众而
 得人虽任之无疑而受任者必辞逊而居职所谓济
 济相逊也此说虽有理不若唐孔氏为有㨿孔氏谓
 帝因禹让三人而官不转各述前功以劝之故林少
 颖时从其说且按孟子洪水横流尧独忧之举舜而
 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禹疏九河后稷教民稼穑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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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是皆在舜未即位之前分列于九官之次者特
 为禹既让之三人舜不之许姑称述其功而申儆之
 焉且以见其各有职任无可迁者也由少颖此说以
 考之则因让是效遂云益稷脱文重出于此余谓夔
 龙之命乃因伯夷之让而重述其功夔亦因赞其所
 职之效正不可指为脱简也弃稷之名也盖其生弃
 之隘巷寒冰平林故以弃为名也禹既让之故舜称
 其名而美其功曰洪水未平黎民之艰阻而在于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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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馁者惟汝居稷官教民敷播百谷则汝功诚可嘉也
 盖禹既让之舜不从故称其功以慰后稷之心也谷
 品虽多未应有百言百谷者以谷品荏粟麻麦与夫
 秬秠穈芑之𩔖其种非一故取𢾗多以百言之稷为
 五谷之长故主谷之官以稷名之谓之后稷者官实
 名稷特以弃居稷官虽在朝为公卿亦分土祚氏为
 诸侯尊而君之故尊为后稷如吕刑称其三后夔称
 后夔皆尊而君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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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
 此亦因禹让称美前功而申命之也五品谓父子君
 臣夫妇朋友长幼五者各有尊卑品秩故谓之五品
 因其品秩而教之故谓之五教即父子教以亲君臣
 以义夫妇以别长幼以序朋友以信者也要之品乃
 自然之秩教乃因其秩而施其教也左傅以父义母
 慈兄友弟恭子孝为五典不若孟子以父子君臣夫
 妇长幼朋友为五典足以尽人伦之道舜之意谓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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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教化不明百姓不相亲睦五者尊卑品秩之序皆
 不逊顺吾既已受命汝作司徒以掌是事则汝往乃
 职可不敬敷五典之教以教之乎然虽教之又须宽
 以居之不可急迫陈少南谓亟则以德为怨否则相
 率为伪苏氏谓敷此五教以敬为主以宽济之以敬
 为主者匡之直之之谓济之以宽者使自得之之谓
 二说虽美惟少颖之说为详
帝曰舜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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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
 此亦因禹让称述前功以申警之也按孟子之言舜
 使益掌火禹疏九河稷播百谷契敷五教虽无用皋
 陶之文然下继以尧以不得舜为已忧舜以不得禹
 皋陶为已忧则皋陶亦与稷契同时豋庸也以此推
 之可以知皋陶前此已为士师久矣王氏见此蛮夷
 猾夏之言遂谓是周大司马之官当舜之时以士师
 兼之其意盖谓蛮夷猾夏非刑可制必加以兵故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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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陶实兼掌兵刑之任诸儒和之以谓唐虞兵刑之
 官合而为一成周分而为二殊不知此言蛮夷猾夏
 寇贼奸宄汝作士之下特云五刑有服五流有宅未
 尝有兵也兼后诛三苗之兵而禹掌之未尝用皋陶
 则谓皋陶兼掌兵刑之任其说非也然而此必先言
 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考胡益之谓天下本无事蛮夏
 内侵人民离散常法一旷则寇贼奸宄因而生焉其
 意盖谓前此蛮乱中国中国之人因此而肆为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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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寇杀人之贼在内之奸在外之宄故命皋陶作士
 以治此寇贼奸宄之人而主意初不在蛮夷猾夏林
 少颖求其说不得乃谓此非境外之蛮夷舜世九州
 之内盖有蛮夷与吾民杂居如剔州冀州之岛夷青
 州之莱夷徐州之淮夷梁州之和夷之𩔖则猾夏者
 盖此辈此亦牵合之说也唐孔氏谓蛮夷猾夏寇贼
 奸宄唐尧之圣协和万邦不应末年顿至于此盖少
 有其事辞颇增甚归功于人作与夺之𫝑耳此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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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士理官也郑玄谓士察也主察刑狱之事故谓之
 士五刑墨劓剕宫大辟也有服服其罪也吕刑谓上
 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是也五刑谓五流不忍
 加诛制为五等流法以宥之也有宅者居其所之谓
 也盖皋陶作士于五刑则原其轻重而服其罪而所
 服则有三就焉于五滋则亦原其轻重而宅其地而
 所宅则有三居焉三就者孔氏谓行刑当就三处大
 罪于原野大夫于朝士于市此说甚善盖五刑所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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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罪各有轻重五流所居其流各有远近其说可以
 该五刑此王氏为长惟明克允者盖五刑五流其用
 各有轻重远近惟明足以有察则能原人之情而定
 其罪故或刑之或流之斯能允当也舜命契为司徒
 教以一言曰宽命皋陶作士教以一言曰明所在至
 重而戎饬不过一言此其所以简而易守欤
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
首让于殳斨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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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既由司空以宅百揆于是又求其可为司空以代
 禹者也周礼考工记国有六职百工居其一焉郑氏
 曰百工司空事官之属唐虞以上谓之共工此说恐
 未尽唐虞虽谓之共工然亦谓之司空伯禹作司空
 是也佥曰垂哉四岳见垂能任百工之事而荐之也
 垂有创物之巧精于制器所谓垂之竹矢是也汝共
 工谓使汝居是官犹汝后稷播时百谷意孔氏见无
 作字遂云共谓共其执事则与尧典所称者异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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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理
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
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
 按孟子禹平水工之初舜命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
 之则益掌山泽亦已久矣至此又命之者盖洪水未
 平草木畅茂禽兽繁殖禹虽欲施功有不可得故先
 禹而命益使焚山泽以除草木之障塞禽兽之逼人
 今洪水既平舜将求人若上下草木鸟兽故朝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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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前曾焚山泽能知鸟兽草木之异故共荐于舜使
 作虞官也若之为言谓顺獭祭鱼然后渔人入泽梁
 豺祭兽然后田腊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此所谓若
 上下草木鸟兽其事与烈山泽而焚者不同故知此
 命与前命实不同不可泥孟子而疑此也唐孔氏谓
 此官以虞为名言朕虞者犹言作我虞耳朕非官名
 然则官名为虞者岂非欲其度禽兽草木之宜而若
 之乎若草木鸟兽而言上下草木鸟兽先儒以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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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以下为泽犹言若山泽间所生草木鸟兽尔要之
 草木鸟兽或上而生于山或下而生于泽则谓上下
 为山泽亦有理也但益所让朱虎熊罴孔氏以为二
 人据左傅谓高辛氏有才子伯虎仲熊既为二人则
 朱与罴亦当为二人朱博士云殳斨伯与三人也故
 云暨以别之朱虎熊罴四人也故不言暨此言为善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
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让于夔龙帝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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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往钦哉
 礼之品有五吉凶军宾嘉是也五者其别有三十六
 周官大宗伯备言之是典礼之官于此五者无所不
 掌今舜欲求典礼之官乃使之典三礼孔氏谓三礼
 为天神地祇人鬼之礼则此三礼特五礼所谓吉礼
 而已然巡守尚修五礼不应此独典三礼林少颖谓
 典礼之职于吉凶军宾嘉之事虽无所不统然实以
 郊庙祭祀为主故但云典三礼盖人君尽孝敬以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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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祖宗则民归厚此实礼之本也此说甚善舜既
 咨四岳欲求典礼之官故四岳采众臣之议同辞以
 伯夷为荐说者谓舜命九官惟宅百揆典三礼言咨
 四岳盖重其事故必咨于大臣一说又谓禹伯夷而
 咨四岳而得荐之之辞皆言佥曰垂益虽不言咨四
 岳而荐之之辞亦以佥曰为言往往当时亦必询于
 四岳经不言者盖史官经纬其语以成文理使上下
 文势互相发明二说皆近似故特存之四岳既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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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故舜乃俞而然其所荐且咨伯夷曰汝伯其为我
 作秩宗以典礼典礼之官谓之秩宗者盖宗如宗主
 之宗故先王之制一族之内以长子主祭祀则谓之
 宗子记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则长子之谓宗
 子者以其为祭祀之主故谓之宗子然则典礼之官
 谓之秩宗者岂非以天秩之礼而彼实主之乎故成
 周掌邦礼者谓之宗伯掌都宗之礼者谓之都宗人
 家宗人亦此意也舜既咨伯夷使作秩宗于是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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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夙夜惟寅直哉惟清盖寅也直也清也三者皆所
 以事郊庙交于鬼神之道也寅者敬而不慢直者正
 而不謟清者洁而不污伯夷诚能夙夜尽此三者则
 神必感之矣一说谓戒伯夷曰汝典礼之官诚能夙
 夜惟寅直哉惟清则于事神之道肃清而神无不格
 此说亦通舜既知伯夷可用而戒饬之言又精切如
 此伯夷乃因让于夔龙宜舜所以不许其让而戒以
 往钦哉者盖欲其往敬乃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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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
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
夺伦神人以和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此亦因伯夷之让前所掌故舜称而申戒之也说者
 多谓前称稷契皋陶皆直言汝作司徒汝作士未尝
 言命典乐命汝作纳言则夔乃因伯夷之让而任用
 之不可谓二臣前巳任用至此特申戒之也殊不知
 新命之臣未尝不让若此二臣亦为新命则何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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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况舜一命夔夔即应声言百兽率舞若二臣果新
 命何为一旦能致如此之功效哉此必不然也胄子
 者胄之为言胤也胤之为言嗣也继父世者为长子
 胄子即长子也即王制所谓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太
 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者是也周官大司乐掌成均
 之法舜戒夔以教胄子之法皆所以发扬宣导使因
 其和声作其和心心和则于道必超然独得故也大
 司乐以乐德教国子中和祇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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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道讽诵言语自直而温至简而无傲即教以乐德
 也自诗言志至律和声即教以乐语也盖人之气质
 直者常劲正而不温和宽者常缓怠而不庄栗庄栗
 即恭谨之谓也刚强者常失于苛虐简易者常失于
 傲慢皆失之一偏不合于中和之理故教者因其直
 则教以温因其宽则教以栗因其刚而教以无虐因
 其简而教以无傲皆使之于中和不蹈一偏之失此
 所谓教以乐德也既教以乐德则气质全矣气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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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可教以乐语而发越其良心自诗言志以下皆
 是也诗如今三百篇之类古亦有诗谓之诗言志者
 盖使之讽诵其诗即诗以称述其所志也既以诗言
 其所志则情动于中而言有不足以尽其志者故欲
 使之即是诗而歌之所以永其所言即所谓言之不
 足故咏歌之非于诗之外又有所谓歌也既歌以永
 言则𤼵扬蹈厉已极其所欲言矣故又以其所永之
 言依之于官商角徵羽之五声言与声既协由是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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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于十二律以和之使前所言所歌常寓于声律之
 间一闻声律则向所言所歌虽愈久而常不越于耳
 目之近教之至此则邪心荡尽良心曰生教人之道
 复有妙于此者乎舜既以是戒夔然又恐夔教之不
 力故又教之以乐教之能至于此则八音谐和疾徐
 高下各有伦类无相侵夺幽而神明而人且和矣况
 胄子哉唐孔氏谓帝言此者命夔使勉之此说是也
 一说又谓直而温至简而无傲为教人之道且引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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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吾无隐乎尔是教人者欲其直诗曰载色载笑
 是教人者欲其宽记曰师严然后道尊是教人者欲
 其刚易曰再三渎渎则不告是教人者欲其简夔将
 以乐教胄子必在我者有是德然后可以用乐自诗
 言志以下所谓以乐教人也故有是德然后用乐则
 乐之和且可以感神人况胄子乎傥无德以为之本
 而徒用乐以为之文则所用乐者不过声音节奏之
 间而已何以教胄子哉是故大司乐之教国子亦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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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德为之本而后以六乐为之文者正此意也此说
 不若前说为长然参之命伯夷典礼既言咨伯汝作
 秩宗于下即言夙夜惟寅直哉惟清皆言典礼之官
 其德当如此则此言命汝典乐教胄子于下即言直
 而温至简而无傲者是亦教人者其德当如此以此
 推之故知后一说于经亦通故并存之舜既命夔典
 乐教胄子夔即对以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说者
 皆疑之谓舜方命以职不应遽有是效皆指为益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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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简重见于此余谓笔削圣人之经以就己意此学
 者大患况舜俞九官其不让者考之孟子皆是前此
 用之已久至此特因其相逊重述其所掌以申警之
 故自稷契以下皆不让不让者既为旧有职任则夔
 之典乐盖已久矣舞兽之效正不可疑其非一朝一
 夕之所能致唐孔氏谓夔言此者以舜戒以神人以
 和欲使勉力乃答之以百兽率舞言此帝德以及鸟
 兽此说几是然唐孔氏以此明夔所以言此之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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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但所以解击石拊石百兽率舞之言则未详惟王
 氏之徒谓堂上之乐以象宗庙朝廷之治堂下之乐
 以象鸟兽万物之治石者堂上之乐也夔方击石拊
 石以象宗庙朝廷之治鸟兽不待堂下之乐固已率
 舞以此见舜功化之敏乐之形容有所不逮也堂上
 之乐非止于石特曰击石拊石者盖八音惟石难谐
 举石则馀不足道也诗曰鼗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
 且平依我磬声以此知乐之和由石声而依之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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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一也或言击或言拊唐孔氏谓击是大击拊是小
 击言其轻重各有法也于字释文无音当如字作一
 句连读而曾彦和林少颖诸公皆云此当为叹而自
 作一句读为乌字如尧典言佥曰于鲧哉之于同此
 说亦通
帝曰龙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
纳朕命惟允
 此亦因伯夷之让称其所掌而申戒也堲嫉也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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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畏忌谗说则堲为嫉可知谗说邪说也殄行孔氏
 谓舜嫉谗说能殄绝君子之行不若陈少南殄绝也
 诡异卓绝之行使人不可跂及者是之谓殄行谗说
 殄行是二事皆足以恐动人之耳目使人厌常而好
 怪背正而趋邪有害于治故舜嫉之嫉其能震动惊
 恐我众民也夫说谗殄行舜既嫉之嫉之而不以严
 刑峻法禁约之诛斥之而乃命龙作纳言之官使之
 出入上下之言者何哉盖谗说殄行所以能恐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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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者特上之志意不宣于下则君之向背民不得而
 知故谗说殄行曰以鼓惑其观听下之志意不达于
 上则民之向背君不得而知故谗说殄行而君无自
 而察惟纳言之官受上言而宣于下使民皆知君之
 所向在此莫不惟君是从受下言而达于上使君皆
 知民之所向在此又以观其革与不革如是则上下
 之情交孚谗说殄行不攻而自破又加必骤加以刑
 哉然既言夙夜出纳又言朕命惟允者盖舜之意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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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谗说殄行惑人之甚虽命龙革其弊又恐龙于出纳
 之际或以邪为正或以伪为真不能自知故又教之
 朕命惟允欲其出纳之际惟取信以君命其合于君
 命者乃正言正行不合于君命者乃邪说殄行也如
 是则出纳之际知如是而为谗说如是而为殄行有
 所不革革之无不中其弊矣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工三载考绩三
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分北三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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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前既询四岳咨十二牧命九官至此又总而敕之
 故言汝二十二人则所谓二十二人者盖四岳一人
 加十二牧为十三人又加九官是为二十二人谓四
 岳九官十二牧也孔氏以四岳为四人故谓二十有
 二人乃禹垂益伯夷夔龙六人新命有职并四岳十
 二牧凡二十二人其意盖谓稷契皋陶皆申命故不
 戒饬此说不然矣天稷契皋陶是申命四岳十二牧
 岂非申命哉四岳十二牧犹申戒之何独遗于稷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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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林少颖亦以四岳为四人知孔氏说不通又曲说
 此四岳九官十二牧当有二十五人舜特咨二十二
 人者盖当时或有兼居岳牧之任或有在州牧之中
 而居九官之列故言二十二人也凡此皆不可用人
 君代天理物故百官之事莫非天工四岳九官十二
 牧实人君使之亮天工也亮有辅相之义如弼亮四
 世之亮谓欲以辅相天工其事甚重非简忽所可能
 故舜必戒以钦哉惟时亮天工盖欲其以钦敬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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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以是钦敬之心辅相天工也一说又以时如百工
 惟时之时谓百工之事各因时赴功故戒以钦哉惟
 当因时以亮天工此说虽通然史记载此言直云惟
 时是相天事则不若从前说为可㨿舜既饬之使亮
 天工然又恐其行之或不力故既言吾三载考尔之
 功以观尔职之称否继而至于三考九年则勤者功
 既久而必成怠者时既久亦可以知其无绩吾于
 是升陟其明黜退其幽而加诛赏焉如此则庶绩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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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广汝可不勉哉此正舜欲其各勉乃事故预要其
 效以劝之也唐孔氏疑庶绩咸熙非舜语乃谓自三
 载考绩以下乃史述舜事实非舜语其说盖谓舜命
 群臣之后经三年乃考其功绩经三考则黜陟幽明
 群臣惧黜思升各敬其事故得众功皆广殊不知详
 味此文实舜语岂可谓舜止言钦哉惟时亮天工不
 应于此曰庶绩咸熙胡不观尧典既分命申命羲和
 继又总而申戒之亦言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釐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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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庶绩咸熙文势略相似岂可谓彼谓尧语此非舜
 语哉学者详味之其理自见分北三苗此句不与上
 文相连不可典为之说只是舜既咨二十二人之后
 继而分北三苗故作史者因而录之于下尔三苗之
 君前已窜于三危然未灭其国至是犹怙恶不悛舜
 恐其同恶相济终或召乱故分北如成周之商顽民
 善者则表厥宅里恶者则殊厥井疆此所谓分北也
 唐孔氏云分谓别北谓背此说得之郑氏谓三苗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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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窜于三苗者既窜而复不从化故分北之误矣禹
 贡曰三危既宅三苗丕叙则是所窜于三危者当洪
 水既平之时巳丕叙矣不应于此复为乱故当从前
 说为
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
 舜居侧徵三十年然后尧徵用之历试三年然后居
 摄居摄二十八年尧崩终丧三年然后践天子位则
 舜践位乃年六十二今此言舜三十徵庸又三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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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则是在位始年六十不同者何也盖舜在位实年
 六十二但作文之体上既言三十徵庸下又言五十
 载乃死不应于此言三十二在位故取其句读而举
 其全𢾗以三十言之则诗三百十一篇孔子特言诗
 三百不言十一篇者亦以下语之法以便为贵故举
 其大𢾗便于句读而已一说谓历试三年在二十八
 年之中更加居丧三年是舜徵用三十年在位也此
 说亦通舜宅帝位三十三年然后荐禹荐禹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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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舜崩是故既践位后五十载乃死孔氏以陟方
 乃死谓升道南方巡守死于苍梧之野而葬焉其说
 本于檀弓有舜葬苍梧之野一句然孟子言舜生诸
 冯卒于鸣条则死于苍梧其说不可信矣况揆以理
 有大不可者至实为舜升遐而死也故成王升遐书
 亦曰维新陟王但韩退之亦知孔氏升道南方之说
 为不然而以陟方为升遐至乃死则谓作书者以此
 释陟方义其意以谓上既言升遐不应于此又言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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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非下语之法殊不知杨子亦言黄帝尧舜殂落而
 死与此文势相同安可以语法为疑而曲生意义哉
 林少颖此说正出于此
帝釐下土方设居方别生分类作汨作九共九篇槁饫
 此亡书之序也唐孔氏谓安国以书序序所以为作
 者之意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其经亡者则
 以序附于本篇之末故此序在此林少颖谓其书既
 逸则其序之义不可得而强通汉孔氏乃谓舜釐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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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土之诸侯各设其官使居其方又为民别其姓族
 之生分其类使相从故作汨作九共九篇槁饫凡十
 一篇汨治也作兴也言治民之功兴槁劳也饫赐也
 此皆顺序文而为之说未必得书之意故唐孔氏亦
 谓凡此三篇之序既不见其经暗射难以考中孔氏
 为传特顺其文而为之尔是非不可得而知也此说
 甚善河南刘敞为九共当作九邱即八索九邱者是
 也古文邱字并与共字相似安国为隶古定不知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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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误以为共遂肆意云述职方以除九邱况职方一
 官出于周公孔子未尝删述何云述职方以除九邱
 又此序言方设居方别生分类故知九共当作九邱
 篇言一州故云九篇敞之说若自有理然书既亡矣
 无从可㨿姑亦从之未敢信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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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详解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