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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斋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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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斋集卷之二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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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时弊疏
臣等伏睹 主上殿下以不世之资。当有为之几。开言路。纳谏诤。都俞吁咈。锐精治道。吾民之病。一切除去。国家之势。安如盘石。固足为太平之基。而 殿下尚以治道有未至。民瘼有未祛。每 虚怀听纳。以求夫可以补治之言。猗欤休哉。吾东方万世之福也。然而治不至唐虞。不可谓之善治。德未至尧舜。不可谓之圣人。故古之人。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匹妇匹夫。有不被尧舜之泽。其心愧耻。若挞于市。然则为人臣者。固当以尧舜之圣望于君上。而人主亦当以唐虞之治自期可也。臣等俱以庸驽。幸逢 圣明。备位言官。曾无一言足以益国利民。而坐费太仓之粟。是不唯古人之耻。亦非 殿下见待之意也。故不揆刍荛之鄙。敢窃效聋𥌒之陈。谨以时宜十七条。录进于左。伏惟 上鉴裁择焉。
三代以前。斯道如日中天。无所谓释氏教也。至汉明帝时。始入中国。其说大抵以清净寡欲。离世绝俗为宗。而居必山食必乞。超出世间而不自累焉。至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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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法。则有五根十戒二十烦恼之说焉。是乃一个别种道理。而只充其道。则必深居山林。辟谷面壁。恍然如得其所谓虚无寂灭之妙。然后始可谓之佛之徒矣。岂可杂处闾阎喧闹尘垢之间而为之哉。徒有其形而苟无其心。则于释氏之道。必曰非我徒也。鸣鼓而攻之可也云尔。呜呼。今之僧人。持戒操心者。百无一二。类皆避役无知之徒。以为僧人。军役不加。有罪可免。妻子因可保也。钱财因可兴也。于是皆慕趋之。非但有役军丁。逃免差役。至于盗贼。亦假僧形以庇其身。是以。盗者淫者。贩鬻者讼狱者。忿恨谄憍懈怠放逸之徒。遍满闾阎。殆过军额。不顾其师清净寡欲。离世绝俗之本戒。使释迦氏如有灵焉。亦必羞与为徒矣。去戊寅之岁。桧岩,榆岾两寺之役暂兴。而欲受度牒者。六万三千馀人。其他刊经都监。懿庙赴役。受度牒者其数无穷。以此推之。自戊寅至今十四年间。擅便剃发者。不知几万万人矣。而两宗依法试经者。廑十二人而已。虽有试经纳钱之法。亦何益哉。法立而不用。不如不立之为愈也。彼虽精于其道。于国家诚无益矣。况毁灭本戒。慢弃国法。徒为放纵自肆。无所不为。则亦何必任其自为。而弃良民于无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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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乎。今若不立还俗之法以禁制之。则势将僧徒日盛。军卒日减。 殿下谁与守国乎。若曰。先王时亦有之。所不忍去之。则抑有说焉。孔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盖商质周文。随时损益。夏葛冬裘。因气寒暖。非有意取舍而然也。随时之义如是而已。其源虽自 先王之时而有之。其弊则至于 殿下之时而生焉。如火之星星而燎原。不可不灭之。如水之涓涓而滔天。不可不决之。有一农夫于此。其父既种。其子当耘。见其秕曰父之所种。不忍去之。其莠曰父之所植。不忍除之则可乎。何以异于是。伏望 殿下申明旧典。兼立新条。已前违法剃发无度牒者。则年五十以下还俗。自今违法避役为僧者。则其父母同腹。邻里官吏。科罪以实军额。国家幸甚。
社长之群聚惑众。不可不除也。类皆市并无识之徒。妄慕因缘祸福之说。商贾其业。欺诈其心。以为一念阿弥弛佛。可以成佛道。可以消除罪恶。乃创社于大都闾阎之中。称为念佛所。弃其业次。昼夜群聚。缁衣缁冠。男东女西。视其形。非僧非俗。视其处。非寺非家。朝则罔市利。暮则归依佛。奇形怪状。杂沓周旋。鸣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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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婆娑踊跃。而街童巷妇。环视欣慕。耳目习熟。以为当然。争相趋附。既戾国家化民成俗之义。又非释氏离世绝俗之道。亦何等风俗也。如以其道易天下。则必家家为寺。人人为僧然后足矣。要之佛氏之言。曰如来。曰菩萨。曰阿弥弛佛。不过求其心而已。呜呼。心果可与众鸣鼓而求之乎。朝为欺诈罔市之行。而暮依于佛以消其罪。则凡犯十恶大憝者。孰不能一念佛而免其罪乎。如是而可以求心。可以成佛。可以消恶。是谁欺。欺天乎。圣人之治天下国家也。当渐民以仁。磨民以义。节民以礼而已。岂可任其荒诞之行。长其不经之俗而以为治乎。伏望廓回刚断。亟 命攸司。痛禁非僧非俗之流。以清维新之化。民习幸甚。国俗幸甚。
易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上下之分。不可紊也。故必先辨上下之分。然后民志可定。而礼义有所错。今公卿大夫。狃于富贵。竞起大第。务出寻常。罔有限度。穷财力而止。煇煌朱粉。巧丽彫琢之饰。殆过于宫阙。而自不怪僭拟之为非也。况贩鬻之徒。奴隶之微。一有钱财。亦不计涯分。争起第舍。务崇繁华。间数之多。靡丽之饰。又出于卿大夫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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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庶人之第。陵朝臣之第。朝臣之第侔宫阙。奢泰无节。廉陛不峻。僭滥之风。渐不可长。非细故也。 殿下即位以来。锐意治道。斥田猎。省冗费。务以节俭为治。而俗尚如此。臣等痛心。夫治体在乎正俗尚。俗尚邪僭而求治之善者。未之有也。宅第之奢泰。心志之奢泰也。宅第之高大。心志之高大也。不以恭让忠贞润其身。而以奢泰高大润其屋。非人臣之道也。况材木之在山林。不可以岁月成。而俗之奢泰无限。以难成之材。应无限之用。不亦难乎。昔 世宗大王尝疾俗尚奢僭。立间阁之制。大君六十间。公主 王子五十间。宗亲文武官二品以上三十间。三品以下二十间。庶人十间。勤为定制。其踰分过制之家。并令撤去。臣等请申明是法。永为不刊之兴。敢踰此者。依律论断。撤所起第舍。已前所起。并皆撤去。以杜奢僭之风。
两界。国家之藩篱。寇贼之门户也。 祖宗以来。尝虑民居之未稠。军额之尚少。多徙南民以实之。然永安为道。地连野人。路又阻脩。脱有缓急。南兵未易应援。要当先实土兵。以固北门可也。至于平安。又非永安之比。使命来往。护送之际。骑载之出。供顿之费。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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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民不聊生。人烟鲜少。终日之行。或不见人家。言之足为寒心。为国大计。宜先宽民力足军丁。以为他日万一之备固也。而宰相往往择其壮实者以为之伴。其数殆半于吏卒。𨛦县日耗。军额日减。非细故也。而 朝廷视为寻常。由是邑无见吏。民无实丁。以有数之民。供无穷之役。又何暇耕耘敛穫。以为仰事俯育之资乎。是宜徙民以实其虚。而反使仅存之民。就役于宰相之家。以损削方御之卒。非国之善计也。臣等请两界居民。不许出伴。其已前差定者。亦宜追夺。以充军额。以实州𨛦。
宦者用权。为国家虑患。其来久矣。稽之成周。阍人守中门之禁。寺人掌女宫之戒。其任不过扫除内外。出纳言语而已。然犹以冢宰领之。纠其私意之昵。非道之干。汉初犹有古意。以宰相得监宫中。至文帝时。宦官犹知宰相之可畏焉。邓通宠幸。小有怠慢。丞相嘉得以檄召而责曰。小臣慢上不敬。当斩。上使使持节召通。谢丞相乃免。此周汉盛时所以无近习之弊也。东汉始以中常侍曹节王甫使与政事。切弄国柄。浊乱海内。唐太宗监前世之弊。诏以内寺省不立三品官。但令守门传命而已。肃代以后。无复旧制。命鱼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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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管神策兵。命承璀为招讨使。自是程元振,王守澄,仇士良,杨复恭,韩全诲之辈。相继用事。势益骄横。自称定策国老。自天子为门生。手握王爵。口舍(一作含)天宪。依凭城社。窃弄刑赏。或伤贤害能。或召乱致祸。其弊始于明皇。盛于肃代。成于德宗。极于昭宗。朱全忠请昭宗举兵诛之。前后并百六十二人。何其惨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彼虽自求之祸。而亦人主御之失其道也。所以然者。有由然矣。盖宦者类皆性识儇利。语言辨给。善伺候颜色。承迎旨趣。受命则无违忤之患。使令则有称惬之能。其便辟侧媚之习。易以移君德。谗谮谀佞之言。易以惑君听。自非上智之主烛知物情。虑患深远。谁能不陷于术中。是以。甘言卑辞。有时而从。浸润肤受。有时而听。如饮醇醪。不觉其醉。而黜陟刑赏之柄潜移。而不自知也。噫。宦寺朝夕与居。群臣进退有时。潜消默夺于冥冥之中。而明争显谏于昭昭之际。抑末矣。恭惟我朝 太祖,太宗。化家为国。论功行赏。而宦者封君无闻焉。我 世祖大王再清国步。始封田畇。而言官执以为不可则寻罢之。末年还封之。是特一时之恩而非万世之法也。自是以后。因循成例。封君非一。堂上亦多。稽古證今。渐不可长。易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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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程子释之曰。师旅之兴。成功非一道。不必皆君子也。小人平时易致骄盈。况挟其功乎。大君持恩赏之柄。以正军旅之功。小人则不可以有功而任用之。用之必乱邦也。小人恃功而乱邦者。古有之矣。赏之以金帛可也。圣人垂戒之意。深且远矣。伏惟 殿下监戒历代之弊。斟酌 祖宗之典。执之两端。用其中道。一应宦寺封君堂上。并令改正。朝廷幸甚。
三公之任。不可例授也。周书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夫公论道。孤弘化。公燮理阴阳。孤寅亮天地。公论于前。孤弼于后。公孤之任。其重如此。成王以周召为师保。而太傅则阙焉。周公没。召公仍为保而师傅则皆阙焉。三公,三孤。皆无其人。则阙焉而已。考之当时人才。周,召之外。亦有太公,毕公,荣公,泰颠,闳天,散宜生,南宫适之徒。俱以一德之臣。参其十乱之列。岂不足为师傅之任。而自周公没。宁阙其师傅而不之补焉。岂非三公所以待非常之德郑重而然欤。呜呼。三公之位。百责所萃。震撼击撞。欲其镇定。辛甘燥湿。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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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齐。盘错纷结。欲其解纾。黯晴污浊。欲其茹纳。必若伊尹之相汤。然后可谓之阿衡。周公之相周。然后可谓之太宰。不然则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而已。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而已。其可轻授而例迁之哉。恭惟我世祖大王旋乾转坤。功兼创守。谓非三公。无以报大功。姑从权典。而三公之职。随阙例迁。非永世之法也。自是因仍例授。曾经三公。过十人矣。果可例授不已而至于无穷乎。臣等请勿复例授。以尊三公之位。 朝廷幸甚。
各司官吏受禄时。必考上重记。臣等窃以为非待士之道也。昔冉有问于孔子曰。先王制法。刑不上于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乎。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礼御其心。所以厉之以廉耻之节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廉污秽者。不谓不廉污秽。曰簠簋不饰。坐淫乱无别者。不谓之淫乱无别。曰帷簿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之罢软不胜任。曰下官不职。所以愧耻之也。今经国大典。有解由之法。所以考亏欠明受授。固不得已之法也。然于受禄之日。必先考解由。乃给禄。故有不出解由者。虽终岁勤苦。而不得受斗斛之禄。其待士之法。已为详密。户曹又立并考上重记之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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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者所以报功。有官职者。不得不食禄。固也。而必曰不给食以勉励其心。则固非所以待人类。其何以待贤士大夫乎。故士习之廉污。风俗之美恶。未必非上之人导之如何。而治乱安危之所系。其不可以一时之便利。忘国家万世之大计。亦明矣。古之大臣。定有其罪。犹不敢斥。然正以呼之。以愧耻其心而阴有以养其廉耻之节。故下之人。亦不敢不以节行报其上。今 圣上龙飞之初。固当以廉耻遇下。而有司过于防虑。以为不给常禄。彼必有饔飧之虑。而足以勉其职事。至于斗解之粟。操纵士大夫。为劝惩之术。非古者廉耻待士之道也。夫解由之法。固不可废也。然无解由则不除职可也。不可既除职而不给禄也。若重记之法。须预定期限。限不毕修。罪之可也。黜之可也。何必先为之利器以待士哉。伏望诸如此等事。一切罢去。要当礼义遇下。以培养廉耻之俗。
乱臣贼子。天地所不容。人人得以诛之。虽赤九族之诛。不足以快人臣之愤。盖天下古今之所同恶也。不幸国家多故。阴谋叛逆之徒。比年尤起。凡在廷之臣。罔不含愤切齿以拟赤族之刑。而 世祖,睿宗。包涵广大。诛止其身。祖孙弟兄。亦皆贷死。此诚天地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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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仁。而其在缘坐配役之人。亦以不死为幸。得息食天地之间。斯已多矣。复蒙 殿下之至德。亦多免放。是其初以不死为幸。又何敢以放免为心乎。而今中外之官。频频皆缘坐之人。臣等未知是皆出于 上意乎。不然。是铨曹之过也。纵天意必欲加官此人。而人臣法当奏駮。况非出于 天意。而必用之可乎。臣等尝愤乱贼之孽复用于世。累 殿下清明之治。不敢含默。一再 上达。未蒙 俞允。其后乃 传曰。乱臣缘坐。台省政曹外。皆许叙用。台省政曹之外。亦有许多清班显秩。如郎官守令之比。而乃有是 教。未知所以私切痛愤。夫以一国之广。人事之繁。用非无人。官不虚位。而必用乱贼之属。以为 朝廷之羞。臣等窃恐此人一用。而 国法遂毁。 朝廷遂轻。其弊将至于国非其国。诚非细事也。伏望更 留三思。勿轻用缘坐。为 宗社大计。幸甚。
设官分职。所以为民。而用或失人。遂至于病民。中外之官皆然。而守令为尤甚。昔汉之用人。必先试临民之任。宣帝尝曰。与我共理者。良二千石。其曰二千石。以郡国之吏秩中二千石故也。当是时。朱邑由北海入为大司农。龚遂由渤海入为水衡都尉。尹翁归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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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入为右扶风。韩延寿由东郡入为左冯翊。黄霸由颖川徵守京兆尹。由是郡国多循良之吏。而后之言良吏者。称汉为首。诚以褒赏之典行。而有以激守令之心。然不惟汉为然。我朝 列圣相承。明赏罚之权。严黜陟之法。而 世宗大王。尝优待守令。其考满当迁。必授右职以宠异之。有以成三十三年太平之治。其不可以外吏而轻待之也明矣。臣等谨稽新定大典。文官四品以上。不经守令。不得升资。所以重守令之任而救外轻之弊也。然而褒赏之典未行。激励之方未立。而欲责守令之尽职。不亦难乎。今以内寺观之。典狱之官。不过主囚。典牲之吏。不过掌牲。其他百司之吏。亦各有所掌之责。初无有浩穰繁剧之务。仕满九百。例升前班。守令独分忧九重。职最亲民。而仕满一千八百。类除散职。不然乃罢其事。如曰。汝既六年坐养妻孥。今置闲散。宜无不可。初亦不论曩时分忧之劳。其何以劝守令之心乎。无惑乎守令之不率而吾民之受病也。伏望追惟 世祖之遗意。折衷汉氏之故事。其待守令。优于内吏。其仕满当迁。考其等第。十考十上者。将除右职。其他个满者。亦宜优迁。如有仁民廉介。显有声绩者。不次擢用。则庶乎人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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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奋。而守令皆循良之人矣。
夫巫觋之行于世。其来久矣。诚不可一日尽去之者也。古者重黎绝地天之通。商人戒酣歌之舞。盖圣王之世。天下宁谧。治象日昭。彼区区之术。似不必祛也。然必绝之戒之。未尝少容者。亦惧其害吾之治。乱吾之化也。 世宗大王尝患此。驱而尽出之城外。以断妖妄之俗。使不得肆行。而因仍岁月。禁网少弛。巫女复得而杂居京城编户之间。敢诱士族家。别立神堂。称为父祖之神。谄黩鬼神。遂成风俗。甚者给与奴仆。以充役使。至以士族之妇女。少有疾病。称为避方。动经岁月。亏损妇道。非美事也。况招聚病人。至令疫疠延及闾里者乎。招集少艾。名曰弦首。蕞酒肉之场。恣歌舞之乐。喧咽闾阎。以诲淫为事者乎。又有空唱示灵。惊骇听闻。其妖诞又甚矣。非特此也。有男人号称花郎者。售诬诈之术。渔取人财货。男与女巫同而为术益切。其他悖理而背道。愚弄其士女。使人心邪惑。败毁礼俗者。不可以一二数也。臣等闻冰炭不同器。薰莸不同室。欲臻至理。宜黜左道。今 殿下宵衣旰食。励精图治。行圣人之道。遵先王之法。恢弘大中。摈斥妖异。如巫觋之术。不宜混杂于京城。以累首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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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也。臣等愿依 世宗朝故事。凡见在巫觋。皆出城外。放淫辞息邪说。使清明之治。得无所蔽。
骨肉之恩。天性也。可笃而不可伤也。昔者周公使管叔监殷。而终不能保焉。或有问于孟子者曰。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知也。仁智周公且未尽也。孟子对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孔子论九经曰。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于亲亲则但言尊位重禄。官盛任使则必于大臣言之。至于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褒善贬恶。以垂经世之典。而于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则不称公子而称弟。以讥其宠爱之私。于晕师师会宋公。则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盖任之以事则必有得失。失之之极。责必随之。恩斯伤矣。圣人之旨。微且远矣。恭惟 太宗大王。立经陈纪。而于铨选之条。乃曰。宗亲勿任事。以尽亲亲之道。则 祖宗之意。亦可知矣。圣人之训既如彼。 祖宗之法又如此。而间因爱友之笃。或使之典兵。或使之赴试。固不可以为常法也。不可为常者。其万世之法乎。立法垂训。为可继也。伏愿 殿下一如孔子之训先王之法。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勿复任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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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亲亲之道。彝伦幸甚。
经国大典内。文武官二品以上良妾子孙限正三品。贱妾子孙限正五品。六品以上良妾子孙限四品。贱妾子孙限正六品。七品以下至无职人良妾子孙限正五品。贱妾子孙及贱人为良者限正七品。注云二品以上妾子。许于司译院,观象监,典医监,内需司,惠民署,图画署,算学,律学。随才叙用。是则其职固有限品。而亦只于杂务叙用。其所以明贵贱之别。严嫡庶之分至矣。近姜筹之妾子带生为礼储主簿。赵得琳之妾子诚为宣传官。而李伯常之妾子引锡。亦皆许通。夫礼储仓主簿。东班之显秩也。宣传官近侍之任。亦一国清选也。而必以妾子见授。臣等未知带生有何功能。诚亦有何贤。而必不得已用之耶。纵使二人果有功贤。而国法不可毁也。 朝廷不可辱也。况非有显显可录之事。而至毁国法以叙 朝廷显班。臣等痛心。夫立法所以垂示万世。 朝廷是风化之源。而 殿下即位之初。首叙妾息。以污风化之源。以毁万世之法。此法一毁。而他日有欲为诚,带生今日者。殿下将何以待之。夫圣人之法。将欲牢笼一世。使天下之人不敢有分外之望。今大典限品之法。亦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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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而必欲施法外之恩。以叙一二竖子之欢心。非计之善也。伏望 殿下更留三思。守此之法。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 亟罢二人职事。其伯常之子。亦勿许通。以尊 朝廷。以抑非分之望。
爵以命德。官以治事。固不可加之童子也。稽之虞舜之时。设九官十二牧。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周之成王董正治官曰。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矣。设官分职。所以代天理民。苟非其人。是旷天职也。非惟 国家用人如是重也。士之自守。亦不敢以不学道而冒进也。昔公父文伯为下大夫。其母曰。鲁其衰矣。使童子备官而未之闻也。子使漆彫开仕。开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皆贤之。盖万事万物。有当然之理。必学然后明之。旧章成宪。亦当行之法。必习然后知之。不学不习则其何以议事以制治乎。适足以害其身而已。故圣王之用人也。大贤授之大官。小贤授之小官。若位未称德则举而进之。使之各称其材也。我朝自西征北伐。堂上之官。其数既多。而功臣嫡子。不问贤愚。亦授堂上官。于是 朝廷之上。堂上官居其半焉。不几于三百赤茀之刺乎。至于功臣子弟。未免襁褓。方且弄璋。已授散官。呼为某郎。又未十五。亦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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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官。谋所以增秩增禄。一向利心。而谓学问礼义为何如事也。乌呼。子弟则已矣。其父兄以谓何以利吾之子。何以利吾之孙。在家崇秩。一朝居官。可以偃然出僚友之右。以驯至于大位矣。是不可已乎。宗亲且待成人。乃授其职。独功臣之子而不然。是无义焉。 国家知其弊。而于经国大典。立二十授东班之法。庶几正之。但年未二十授东班者。及未十五授军职者。尚不改正。得非欠事乎。臣等请一皆汰去。而自今年未十五。虽散官亦不授。定为恒法。如有违法冒授者。必先罪铨曹。并论其父兄。以杜官爵猥滥之弊。
士习不可不美。民俗不可不厚。是以圣帝明王。莫不立三纲以为纲。张四维以为维。护风俗如护元气。重名节如重鬼神也。周礼为师氏之官。以三德教国。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又以三行教之。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古之所以教士者。必先于德行也。又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智仁圣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古之所以教民。亦必先于德行也。是以。士为己而学而不求人知。民以孝悌为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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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风蔼如也。如闵子骞。闻季氏以己为费宰。曰。善为我辞。如有复我者。吾必在汶上。董子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其笃志如此。父亿任执政。不就庭试。如韩维之恬退守道。礼部奏第一而不肯越次自陈。如范镇之不汲汲于进取。其操行如此。今之士。果如何哉。如王祥之解衣卧冰而双鲤自跃。孝娥之父溺。哀号而投江抱尸。其诚孝如此。张公艺之九世同居。田真兄弟之不忍分财。其厚俗如此。今之民。果如何哉。九官十二牧。济济相让。虞朝之风盛矣。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周廷之化美矣。然而今之民。即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降衷秉彝。若有恒性。安有不可化之人乎。只在人君躬率教化如何耳。大学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孟子曰。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伏愿 殿下好问乐善。贵德尊士。崇节义敦孝悌。封忠臣烈妇之墓。旌孝子顺孙之闾。又下教各道观察使。广刊小学三纲行实。人无大小。皆令学之。使知三德三行。至于争财伤恩者惩之。驰骛苟进者黜之。怙侈灭义者抑之。谗谄面谀者退之。感发人之善心。惩创人之逸志。以正民风。以正士习。务以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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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先。而又能推广絜矩之道。民之所欲与之。所恶则勿施。节用爱人。轻徭薄赋。使之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育妻子。则可以挽回世道。转移风俗。天地可位。万物可育。薰蒸透彻。融液周遍。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矣。
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易曰。厚下安宅。然则欲安其宅而固其本。当如何哉。晁错有言曰。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之而不伤。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用。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之而不危。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此三王所以固结民心而传祚悠久者也。唐太宗曰。朕为兆民之主。日欲使之富贵。若教之以礼义。使之少敬长。妇敬夫则皆贵矣。轻徭薄赋。使之各治生业则皆富矣。若家给人足。朕虽不听管弦。乐在其中矣。尝谓公卿曰。昔禹凿山治水而民无谤讟者。与人同利故也。秦始皇营宫室而民怨叛者。病人以利己故也。夫美丽珍奇。固人之所欲。若纵之不已则危亡立至。朕欲营一殿。材用已具。鉴秦而止。至于修洛阳宫。以备巡幸。而张玄素上书谏。以谓升下初平洛阳。凡隋氏宫室之宏侈者。皆令毁之。曾未十年。复加营缮。何前日之恶而今日效之也。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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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役疮痍之卒。袭亡隋之弊。恐又甚于炀帝矣。太宗谓玄素曰。卿谓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对曰。若此役不息。亦同归于乱耳。上叹曰。吾思之不熟。乃止。于是顾谓房玄龄曰。朕以洛阳土中。朝贡道均。意欲便民。故欲营之。今玄素所言诚有理。后日或至洛阳。虽露居亦无伤也。即罢役。由是二十年间。风俗素朴。衣无锦绣。公私富给。盖土木之役。非但劳民。亦且伤财。虽礼岁。固不可以轻举之也。况时屈而举嬴乎。我国家比年以来。使臣往来。民既劳止。如 光陵,英陵,昌陵奉先寺内佛堂之役。相继兴作。而 懿敬庙,三清殿之作则已矣。若大仓则事非不得已。而必举于凶年。又彻其民居。以为积谷之所。臣等未知所以去岁凶荒。四方饥馑。假令今岁稍稔。尚不能足。况今雨泽未洽。今年之事。亦未可知也。况空仓虚库。犹未充积。尚在礼年。亦不必作。况凶年乎。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圣人重民力之意可见矣。伏愿 殿下商略缓急。命停是役。以息民力。
内需所漏落奴婢陈告事。有不可不正者。夫私家之奴隶。其使也苦。其贡也重。私不见优于乡里。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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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于州郡。人情所欲避者也。内需所奴婢则闾阎推戴。守令优待。吏卒不能侵也。身贡亦非重也。人情所乐附者也。人情莫不好荣而恶辱。亦莫不避重而就轻。果真应属之隶。当初刷属之时。何所厌惮。而至于今逃避漏落乎。以人情推之。必无漏者。虽有之。亦岂多哉。考之陈告者。如金赐所陈三百七十馀口。石众一百八十馀口。金南利六百馀口。白同五百馀口。其数不过七八人常以为业。而所知漏落之数。其多如此。凡人耳目所及有限。何以知其五六百人之根脚。而以为某乃某寺某奴婢之所生乎。盖奸诈之徒。日倚市门。思所以营生之术。顺人心之所欲。而诱各司奴婢之厌役者曰。汝何能堪忍而供其役乎。不如从我指导。变汝根脚。我告之汝应之。则可使汝一朝升为本宫奴婢。不其幸乎。于是闻者欣慕曰。我将得其所矣。转诱诸族。同声相应。各出财货。以赂告者。而告者之家。自此而富。至于既告之后。若官吏据法。少有难色。从而劫之曰。私家之讼。亦且断之。何不致意于属上之事。而淹滞如是也。官吏亦劫于罪责。事虽不明。曲为成就。然私家奴婢。或其主力辨而争之。若公处奴婢则初无争之者。其夺属尤易。此告者之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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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易行也。名虽陈告。实则移录。而必赏以布帛。是空弃府库之财而已。其可乎哉。如赵异生辈。伪造宣头案。事觉被罪。亦一验也。如考各司奴婢正案。则彼决属数万奴婢之父母。皆别有其名。别有其役。而非甘露等寺之奴婢。不必劳力以辨之也。彼各司奴婢。亦国家奴婢尔。何必移彼属此。而空弃国弊。以资奸民乎。臣等请陈告已属奴婢。而考已前正案内父祖姓名。并令改正。还惩赏布。自今现付各司正案者。毋得陈告。以杜奸民谋利之阶。幸甚。
谏诤之言。不可不从也。昔唐太宗问魏徵曰。比来朝臣何不论事。对曰。陛下虚心采纳。必有言者。凡臣徇国者少。爱身者多。彼畏罪故不言。太宗曰然。人臣开说忤旨。动及刑诛。与夫蹈汤火冒白刃者。亦何异哉。禹拜昌言。良为此也。唐德宗谓陆贽曰。谏臣论事。少能慎密。例自矜衒。归过于朕。以自取名。朕即位以来。见论事甚多。皆是雷同。试加质问。遽即辞穷。贽对曰。为下者莫不愿忠。为上者莫不求理。然而下恒苦上之难达。上恒苦下之难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故也。所谓九弊者。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胜人。耻闻过。骋辨给。眩聪明。厉威严。恣强愎此六者。君上之弊。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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谀顾望畏恤此三者。臣下之弊也。仲虺赞扬成汤。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吉甫歌诵周宣。不美其无阙。而美其补阙。彼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之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此。皆为盛德也。德宗颇用其言。 殿下以聪明之资。加精一之学。凡言官论事。每加优纳。言虽不中。亦不加罪。诚东方万姓之福也。然唐太宗号称英明之主。尚赖魏徵之言。以成贞观之治。至于欲伐高丽而徵凶为不可。徵没。太宗思徵之功。许以徵子叔玉尚公主。亲制碑树之。会谗言一起。而停婚仆碑。及伐高丽无功。乃深悔叹曰。魏徵若在。不使朕有是行也。何其疑之易而悔之速也。夫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故谏者之言。初若拂意。而它日之利。有不可以一二计焉者。况其言为国计。非为一身计也。太宗之悔。不亦宜乎。书曰。惟木从绳则正。惟后从谏则圣。若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交相谄谀。务以相说。则其何以保人民社稷。而国家之事。将日非矣。伏愿 殿下益恢从谏之量。有忤旨之时。必思唐太宗思魏徵之谏之心。慎终如始则人民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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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所谏时宜各条。皆因循故常。失其大体。所当改而不能改者也。然 殿下新服厥命。当新厥政。易泰之九二。周公论治泰之道曰。用冯河。朋亡。得尚于中行。盖人情狃于故常而惮于更变。若无冯河之勇。则不能挺特奋发以革其弊。故曰用冯河。自古立法制事。牵于人情。卒不能行者多矣。故曰朋亡。臣等先陈因循之弊十六条。而终之以从谏一节。盖欲 殿下行之勇决而无疑也。伏望 离明夬断。革旧鼎新。以兴至治。东方幸甚。
谏勿废妃疏
天地气乖。草木憔悴。父母心违。子孙颠倒。职虽分于中外。心何间于远近。臣于成化十五年六月初六日。伏睹 内降教书。不胜瞻天望阙流涕痛哭之至。臣伏惟古人之事君也。虽在𤱶亩之中。一饭之顷。未尝忘于怀。山林处士。太学书生。犹有出位论事者。况帷幄旧臣。肯以在外为嫌而不尽此心乎。臣伏惟九重深邃之中隐微之际。其是非得失。非外臣所知。只在殿下一心权度而已。必是三思之断。谁疑一毫之私。臣所以闻 命痛哭而敢陈无已者。有数义焉。考之于礼。妇有七去。其一曰无子去。其二曰妒去。二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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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有之。而如有三不去则古人犹恕也。有一去而无六去之失则独不可恕乎。臣知 殿下矫枉过正之义也。又云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古人所以重继统之义如此。又云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内外。深宫固门。阍寺守之。所以谨内外之礼如此。舜古之大圣人也。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哀公问曰。冕而亲延。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何谓已重乎。圣人之事之言又如此。于律文又云乘舆服御物。收藏修正不如法。其罪犹杖。然则人主所御。虽弊裤犹不可慢也。况元子之母后。其可一日屑处穷阎乎。臣伏惟 王妃尹氏。早膺万福之源。独得多男之庆。金枝玉叶。并秀重辉。神人所依。宗庙所赖。而一朝逊居闾阎之中。又绝供奉之资。是虽自取。宁可少恩哉。呜呼。震宫岐嶷。何以知之。旧屋萧条。何以容之。麟趾振振而已。瓜瓞绵绵而已。呜呼。倾筐不盈。专一之过耳。葛藟不萦。何其独少此也。臣闻 命之日。俯伏流涕。恨不得齿廷臣之列而犯不讳之罪也。昔周公之处兄弟也。三叔得罪 祖宗。而降霍叔于庶人。犹从以七乘之车。是则私恩犹存于公义之中也。德宗之处父子也。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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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谏曰。若畏陛下盛怒而为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请审思。一日。上召泌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无今日悔矣。朕父子赖卿得专。是则天理几晦而复明也。五伦一个之理。恩义不可相夺。处君臣朋友之间。义常胜恩。在父子夫妇之际。恩常胜义。臣反覆思之。殿下今日事三殿之孝。即元子他日之诚也。 殿下今日缵列圣之治。即元子他日之业也。今日春宫正位。龙楼视膳。元子定有恻怛之心。 殿下宁无后悔之念。中无定体。随时而在。变而不失其正。乃平常之理而不偏之中也。伏望亟命攸司。迎入别殿。供奉守卫。一从权宜。天理复全。舆情胥悦。彝伦幸甚。宗社幸甚。臣之不肖。何足知 国家大体。但教书才读。中心自铄。知其不可。然不能止。敢摅愚怀。仰渎 圣听。伏惟 殿下留神。
请勿滥爵赏疏
臣等顷将实职超三阶未便事。仰渎 圣聪。乃教之曰。大臣不可不信。因而授之。近又将无功滥受加资事。仰渎 圣聪。又教之曰。皆予所知。不可改也。臣等反覆思之。人主所与共治天职者。贤才也。所以酬酢一世者。爵禄也。用舍失宜。寔旷天工。若稽唐虞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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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时。皋陶与禹曰。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翁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仲虺告成汤曰。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伊尹复政太甲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其难其慎。惟知惟一。克绥先王之禄。永底蒸民之生。傅说戒高宗曰。对后王群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眤。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周公告成王立政曰。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即克宅之。克由绎之。玆乃俾乂。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相我国家。夫禹,皋陶,仲虺,伊,傅,周公。古之善相人下者也。禹,汤,文武,太甲,高宗,成王。古之善治天下者也。而其交相劝戒者。不过用人一事而已。呜呼。用人其可不慎。爵禄其可虚假乎。恭惟我 主上殿下圣学缉熙。博观经史。初 登宝位。奄临忧服。犹不忘其忧民忧国之心。首降禁防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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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次立治盗贼之法。虑政事或失于干请。使台官参之。闻换米有害于北道。遣行台推之。远近之人。皆延颈拭目。伫望德化之成也。复还唐虞三代之治于今之世。在 殿下初服力行如何耳。臣等请条陈当今之弊。愿 殿下留神夬断。以革其弊。近者 山陵事毕。赏典举行。为 先王报其奔走之劳也。而该司注拟之际。夤缘附会。 殿下欲赏一则延及于十。欲赏东则延及于西。考诸事目。 国葬诸事监役官当赏。则殡殿暂时进退官居先。而口 传辨事郎厅居后。堂上官已受者。例不可加资。则三都监提调未赏职。时广州牧使洪锡先加嘉善。 永昌殿修理缮工监专掌。而户曹佐郎李德崇先受加资。 山陵诸事各有职掌。而杨州牧使李元孝。无所事而先加堂上官。其他无功而加资者。其数亦多。是岂 殿下论功行赏之本意乎。臣等痛愤无已。臣等闻致弊之由。其初掌记姓名者。任情录名。无功相半。而政院不察。付诸该曹。该曹又不致察。以之除授。可谓失其大体矣。况因缘亲旧。挟私用情者。间或有之。 殿下以为皆吾所知。不可改也。臣等之惑滋甚。有功当赏。 殿下所知。滥及无功。岂 殿下所知乎。此无功滥受之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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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仍授也。实职超三阶者。若大贤则已矣。大功则已矣。李永禧一武士也。以训鍊五品判官。超授训鍊三品副正。崔汉桢亦文臣也。以奉常五品判官。还授礼曹五品正郎。以五品迁五品。则六年之禄。皆五品也。以五品转三品。则其禄岂特数倍而已。玆二人者。考其资级则同。问其个月则满。其贤其不肖。又不甚相远。而迁官高下若是者。不过有势无势有情无情如何耳。此超三阶之例。不可不改者也。且爵者。国家所以尊贤命德。非如布帛菽粟之类。虽父子兄弟之间。不可权以与之也。今父子兄弟叔侄甥舅与夫亲戚。有加资代受之例。无智愚贤不肖。皆膺爵命。甚非所以尊贤命德之意也。彼父子之间则已矣。假如兄甲有弟乙丙。丙之奉我也厚。赠我也稠。而乙不能然。则甲必舍乙而代丙。以至叔侄亲戚。无不皆然。甚者至于陈 启。代授他人。又甚者以五寸为四寸。暗使代受。夫岂无情而然耶。是则以 国之公器。为私门鬻卖之资。岂非甚不可乎。今之所以资穷者。非必循资历日积功而至也。乞诸此求诸彼。不数年而骤得者。滔滔皆是。此则自将仕至通训。皆可经营而得之。既得之后。规规焉图所以得堂上官者。百计千方。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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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后已也。此代加之法。不可不革者也。夫金玉贵而瓦砾贱者。金玉处处不常有也。使处处而有则与瓦砾何异哉。官爵亦然。堂上官之所以为贵者。以上不轻授。下绝异望。若人人皆可得焉则斯为贱矣。前此堂上官不例授。往因东西征讨。乃有其制。盖矢石之下。无智愚贤否之别。惟功之是视。故不得而已为之。今者 国葬三都监郎厅资穷者。升授堂上官。虽非德选。然必准职者然后授之。则盖有不轻授之义焉。今写经之辈。其功岂出 国葬郎厅上乎。而安惠李叔生。不准职者也。赵祉。不书字者也。文修德。不书字不准职者也。安训又未知别有何劳。皆得堂上官乎。不特此也。司饔院刊经都监官吏。或加资或升职。而司饔正李聆亦得堂上官。若此等辈。何必加诸堂上官而后为哉。臣等甚恐名器渐轻。而 朝廷从以卑也。今时任堂上官。三百八十有九。 朝廷之上。大率堂上官居其半焉。得无后世有乘轩续貂之讥乎。此无功堂上官。不可不汰者也。今迁 陵都监郎厅之数二十。而资穷者十七。 使臣馆郎厅十一。而资穷者八。其宰相子侄年少不更事者相参。所以然者无他。盖前此两处郎厅资穷者。俱得堂上官故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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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馆郎厅资穷赏职。我 世祖大王时之 特恩。三都监郎厅资穷赏职。亦近日一时之事。安知后日之必继与否。而士夫之心。如此交骛。廉耻风颓。将至于不可救。是可惧也。且 使臣馆郎厅。可暂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若因循成例。则后世不无通 上国使臣。要 本朝恩命。以售我 朝廷。士风轻重中国之人。其渐岂可使之长乎。此流弊之不可不防者也。夫百官所治。无非天使。苟非其人。庶官必旷。近者裴止讷授利川府使。年满七十。不堪任事。且于镇川县监时。犯罪罴黜而改之。崔汉授扶安县监。以礼宾直长时。选上奴子价本绵布。私与己接。身犯赃污。不宜守令。而改之未几复用。除止讷汉城判官。授崔汉司宰主簿。是必有出于 殿下不得已而然也。如此不可用不可舍之人。自古有之。然任之事则必有弊焉。汉城府乃决事之地。非年老者所堪。司宰监乃鱼盐之官。非贪污者所居。若改授军职。使之不失其禄则足矣。此任官不可不称其材也。夫政不可出于多门。自古设官分职。各有所守。虽抱关击柝。不可相侵。今京外差任。一应口传。或政院磨鍊直 启。或提调荐望口传。而该曹不关。是无义焉。自今凡朝廷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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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付该曹。勿使人人得自荐望。以正设官分职之本义。此政柄不可出于多门者也。以此而提调称僚佐功能。荐举论赏者。私党之渐也。举子弟亲戚。置之前例论赏之地者。人臣专擅之渐也。用无名之超授显秩者。奔竞之致也。能正其用人之非。行政之失。则奔竞之禁。台官之参。不必有也。虽日日禁奔竞。而不能正一政之失。又何益哉。臣等谨按。易之泰卦九二。主治泰者也。周公系之辞。论治泰之道曰。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程子释之曰。泰宁之世。人情安肆而法度废弛。若无含弘之度。有忿疾之心。则深弊未去而近患已生。故曰包荒。人情习于乂安而惮于更变。非有冯河之勇。不能挺特奋发以革其弊。故曰用冯河。人心狃于泰。则苟安逸而已。乌能深思远虑。以及遐远之事哉。事之隐微。贤才之在僻陋。时泰则固遗之。故曰不遐遗。自古立法制事。牵于人情。卒不能行者多矣。若夫禁奢侈则害于近戚。限田产则妨于贵家。若不能断以大义而必行。则牵于朋友也。故曰朋亡。夫治泰而能行四者。然后能合于中道也。故曰得尚于中行。向所谓防纳换米。皆近戚贵家所欲。似不能断。而 殿下能断之。至以陈启者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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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教。可谓明主而得尚于中行矣。独于爵赏之滥。重于改正。臣等所以聒聒无已也。 殿下新服厥命。惟新厥政。可不因循苟且以成深弊也。臣等所言。如其不可则加之罪。如其可也。使之施行。进贤退邪。信赏必罚。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东方幸甚。万世幸甚。千载休明。时难再得。敢将𥌒说。裨万分一。伏望 殿下留意焉。
请勿称下功臣疏
臣等伏闻三代以前。功臣之名未有也。降及汉,唐。乃有麒麟,云台,凌烟论功之典。盖当天下抢攘之时。国势危疑之际。谋臣决策。志士效力。或创大业。或致中兴。其论功行赏。势不得不尔也。然以天下之大谋臣之众。而其功臣之数。不过十一,十八,二十四,二十八而止耳。我 朝自 太祖兴运以来。开国,定社,佐命,靖乱,佐翼,敌忾,翊戴玆七功臣。皆因平祸乱卫宗社之功而为之。亦不得不尔也。今我 主上殿下嗣位治国。正与 世宗大王相符。 世宗大王由藩邸入承大统。有三十三年太平之治。而无所谓佐理功臣之号。其间岂无一二可封之功而然哉。夫所谓功臣者。必其功在社稷。德在生灵。然后国无异论。人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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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矣。若今日佐理七十馀人。臣等未知果有何功。 殿下嗣位。非在朝群臣之力所能及也。臣等伏闻 世祖大王每称 殿下有 太祖气度。则 世祖奇爱 殿下之意。国人固已知之。 大王大妃承 世祖遗意。特决大策。为 宗社主。国人亦已知之。在朝大臣。但奉 成命而已。政府何功。六曹何功。政院何功。诸将何功。台谏何功。无显显之功而论功四等。数过七十。非但臣等未知所以。抑亦小民惊骇。况称佐理之名。臣等尤未知所以。 殿下即位未久。而已有此举。其与 世祖大王三十年治化。一无功臣何如。臣等窃闻人主比下之道。大公无私而已。在易比之九五曰。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释之者曰。人君比天下之道。当诚意以待物。恕己以及人。发政施仁。使天下蒙其惠泽。至公不私。无远迩亲疏之别。待物以一。不期诫于居邑。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皞皞而莫知为之者也。圣人以大公无私治天下。于显比见之矣。今日此举。在群臣其恩数虽重。于 殿下光大光明显比之道何如。无功论赏。从古未闻。而自今日始。脱有不得已可报之功。将何以报之。况今饥馑荐臻。人民流离。以贻 圣上宵旰之忧。其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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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调佐理之功。小臣夙夜奔走之劳。安在。古者或以灾异责免三公。而今反有宠典。臣等之惑滋甚。伏望殿下亟收 成命。国家幸甚。
请勿称下功臣疏
臣等将功臣称下不便事。以言以书。累渎 圣聪。乃教之曰。予意在传旨。其勿复言。臣等承 命而退。伏睹 传旨。反复思之。然亦未能解其惑也。臣等窃谓我朝自 太祖开业以来。 列圣相承。积德累仁。其泽之入人也。深且久矣。今我 主上殿下潜德夙著。天命所归。 世祖大王奇爱于前。 大王大妃决策于后。临御之日。舆情自孚。人心非自今而定也。国家非自今而安也。其股肱臣僚之奔走效力。特供其职事而已。何有一毫之功。而必以封之哉。昔成王以周公有大勋劳。赐鲁以天子礼乐。后之议者曰。周公但能尽其职而已。不可谓之功。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若使周公在则无此失矣。夫周公之功固大矣。而伯禽之受。万世犹称其失。况今太平无事之时。但以奔走效力为功。而遽封七十馀人。敢与先世有功之功臣。同垂千载。其能无后世之议乎。且赏罚。人主所以酬酢一世者。赏不可僭。罚不可滥。盖位曰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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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曰天禄。一赏一罚。不可违天。一予一夺。不可悖理。天者理而已。理者当而已。苟赏加于无功。罚加于无罪。可谓顺于天乎。当于理乎。远而汉唐。近而 祖宗。封功名臣。皆因其功。今乃在平常之时。封无功之人。以紊赏罚之柄。以开人臣之利。使后世好利之臣。皆得以藉口。以谓某时 圣明之时也。尚以奔走效力为大功。既封之又赐之。恩流于妻子。宥及于永世。今胡不然。于是凡奔走效力者。皆矜伐希望。利门一开。流弊无穷。臣等所以聒聒不已。敢冒 天威者。为此尔。且在今日。非如创业中兴之时。正当持盈守成而已。 祖宗之善持守。无如 世宗大王。其三十馀年间善政善教。可得万世之规矩准绳也。 殿下当法世宗。正心修身。敬天勤民。赏必当功。罚必当罪。谗言则斥。佞人则黜。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以断干谒。以近忠直。视群臣如四体。视百姓犹赤子。推诚心布公道。以兴至治。如斯而已。不必别有功臣然后可治也。若以无功为功而施恩不次。则其馀无功者。争怀利心。举廷纷纭。果孰可封而孰不可封乎。以为可封则可尽封一世之臣乎。不可尽封则亦不可封一无可封之臣也。人臣执法。不以人主之威而丧其所守。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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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法。不以人臣之微而挠其所执。臣等虽微。所言则大。 殿下其可以人而废其言乎。且虽圣明之世。不能无过举之事。所贵能改。不可遂成。若大臣迎合而苟容。言官畏忌而不言。人主姑息而自为。谁更有为国家万世计者乎。臣等不胜痛愤之至。伏望 殿下勿谓已成之命而难于改正。 稽古證今。前虑却顾。必其事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古今而无疑。然后乃可行之也。臣等所言。如其可也。即 收成命。如不可也。即加之罪。朝廷幸甚。
请勿称下功臣疏
臣等以功臣称下不便。据 世宗朝事。累渎 圣聪。乃 教之曰。今日此举。非必泥于 世宗朝事。后世亦何有藉口者。臣等之惑滋甚。今我 殿下之纂承大业。正与 世宗大王同符。凡所以持盈守成。当一遵 世宗之规模也。故臣等每以 世宗朝事望于殿下。 世宗大王。至明如日月。无私如天地。凡所施为。自有规矩。至于一动一静。不违于理。一赏一罚。皆合乎宜。如至圆不可加规。至方不可加矩。有以成三十三年太平之治。吾东方守成之王。未有盛于 世宗也。当是时。兴理之臣如黄喜,许稠辈。不为无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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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世宗之世。无褒赏之典。岂不以封功臣出于不得已。而非平世之所为故也。 世宗三十三年。不封一功臣。而 殿下即位才数年。大封七十馀人。臣等未知 世宗不足法欤。臣等又未知无功而必封。何意欤。以为 祖宗皆有功臣。而 殿下独无功臣欤。抑以为封功者效忠。而不封者不能效其忠欤。 祖宗之功臣。即 殿下之功臣。一国之臣民。皆 殿下之腹心。不须别立功臣。然后臣下必尽其忠。而国家益安。 宗社益固也。且古人云作法于凉。其弊犹贪。昔萧何治未央宫。以为无令后世有以加。至武帝时。建章,柏梁之作。费以钜万。卒至疲弊天下。是萧何不欲令后世之加。而后世遂以藉口。以至于此。 殿下今日之举。安知其不为后世之藉口。而举朝皆功臣。国家终受其弊乎。臣等非不知 殿下重于改正。而犹至再至三而不知止焉者。以为赏罚人主之大柄。一失其中。无所恃而为国。今无功之封。其数至于七十。是岂非赏罚之失中而为 殿下初政之大累乎。伏望 殿下廓回刚断。亟收成命。为国家万世虑。不胜幸甚。
请勿称下功臣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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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将功臣未便事。累渎 天听。尚未蒙 允。不胜愤激。臣等伏睹 御札。曰。此事非关系 社稷。臣等承 命而退。昼夜思之。有不得不更陈之者。臣等切谓赏罚。人主所以酬酢一世。砥砺人心。以维持国家者也。若有功者不必蒙赏。无功者侥倖得利。是非颠倒。赏罚失中。则人将曰。利可侥倖而得也。功可安坐而成也。皆依违苟且。趋利避害。以希万一幸。其弊将至于人无劝惩。侥倖成风。而国非其国矣。岂不大关于 社稷乎。臣等所以至再至三而犹不知止。敢冒雷霆之威者。正为此惧尔。今此无名之举。非徒臣等以为不可。国人皆以不可。非徒国人以为不可。其得封者亦知其不可。而不自安也。彼国人与得封者。以无言责不得言。而臣等职在言官。不得不言。 殿下勿以区区小臣为不足信。更与大臣详论是非。则谁敢曰已成不可改也。诚使有功而得封。则无所希望。今以无功而得封。其不得之者。爵位相等。则以为彼何功也。予何罪也。彼何得也。予何失也。由是牒诉纷纭。人心动摇。将何所轻重而取舍之哉。上不利于 宗社。下不合于人心。臣等未知 殿下以何故而敢为之耶。以为成事难于改正而然欤。自古国之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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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于过举而患于知而不言。不患于不言而患于言而不改。苟能言之。而能改之。则于善治乎。何有。且国家大事。当深思遐虑。不可轻以为之也。易曰。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又曰。不远复。无祗悔。盖言凡欲立事者。当思虑其先后。苟未善则速改以从善。可以无悔矣。诗曰。杨园之道。倚于亩丘。又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盖言卑贱者之言。犹或可补。不可弃也。古昔圣贤之戒。深且远矣。况今会盟。非及期之事。伏愿 殿下复加三思。更筮吉辰。与大臣熟议是非。皆曰可然后行之未晚也。伏惟 殿下廓回刚断。以收 成命。宗社幸甚。
谏遣使求三峰岛疏
臣闻居高听卑。 圣人之政。有怀必达。臣子之职。臣于招抚使之行。多有所疑焉。臣为江原道观察使时。行到岭东则自平海至通川。皆行海岸。深知水势。所不忍默默也。臣以为西海有潮有岛。东海无潮无岛。有潮则随水往来。其势顺也。有岛则遇风便止。其行安也。无潮则惟荡澎湃。惊涛浸天。无岛则虽遇大险。势不能止。此东西海顺逆之势。乌可以一槩论之。且以学道者比之。知止而后有定。有静而能虑能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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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射者观之。知其帿之所在。然后发而中之。虽不中不远矣。今闻三峰不知何处。而遽以发舡。坐吞天沃日之涛。犯排山倒海之风。无岛可据。无岸可望。彷徨回顾。胆落神泣。之燕之楚。特须臾间耳。臣在岭东时。登蔚珍岭上。望见武陵岛。山形分明。想其远近。不过一日馀程。而朴宗元之行。两船并进。一遇其风。相失不遇。知其所在。尚且如此。况不知而进。如其不利则云飞鸟散。顾何处同期而会。殊非万全之举也。果有三峰岛。则彼谋背之民。据险群居。操舟逐浪。是乃长技。以逸待劳。尤其所能。何可以八十老翁反覆难信之言。不度彼我强弱难易之势。而轻于进退哉。臣心妄谓芳饵之下。鱼无不钩。大赏之下。功无不成。悬赏示信。应有自募者矣。先使惯水道者十馀人。扁舟往来。审见形势。深知岛之大小。路之远近。人之众寡。居之盛衰。然后择天时因地利。椎鼓径进。环而次之。庶几万全。实有是岛。则闻之知之者。岂徒一老翁哉。必有袒臂而效功者。奔走于大赏之下矣。臣愚有疑于心者如此。不敢不陈。
论边备疏
臣儒林末学。斗筲微才。何以知经理之策。远大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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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怀则必达。斯不负于素心。臣去戊戌年。为江原道观察使。乙巳年。又为本道观察使。历审两道沿海形势。江原道则通川,歙谷,高城,杆城,襄阳,江陵,三陟,蔚珍,平海等九官皆沿海。本道则宁海,盈德,清河,兴海,迎日,长鬐,庆州,蔚山,机张,东莱,金海,熊川,昌原,㓒原,镇海,泗川,昆阳,河东,晋州,固城,南海,巨济等二十二官。亦皆沿海。然其贼路缓急之势。则庆州以北。既无朝汐。又无岛屿。白浪吞天。长风倒海。相推迭荡。如山之颓。倭虽善于操舟。何所依而用力。以此观之。庆州以北。不足虑也。自蔚山以下。始有朝汐岛屿。蔚山之盐浦。东莱之釜山。熊川之荠浦。倭奴归顺者来居。而左道蔚山内厢水营。并峙相对。控其襟喉之地。右道昌原内厢巨济水营沿边诸邑。分据内外。共为掎角之势。其中贼路。右道紧矣。而紧之中又有尤紧者。无如南海地旀助项。泗川地三千镇也。然皆新设。守以一旅。布置之初。规模未成。臣到昆阳,晋州,泗川,固城。招集济州来居豆秃也。只等男女馈酒。谕以 国令。且详问水路。各陈所见。众口如一。自对马岛。至南海旀助项。其间大小岛。罗列相连。曰外岛,内每旀岛,外每旀岛,于里加件岛,内非山岛,非真岛,龙草岛,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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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里岛,延台岛,内夫知岛,外夫知岛,莲花岛,牛岛,亦火岛,内草里岛,外草里岛,林岛,罗邑多只岛,欲知岛,马岛,内葛里岛,外葛里岛,大劳大岛,小劳大岛,内巨次里岛,外巨次里岛,芚旀岛。乃至南海旀助项。西指内礼突山一息馀程。东指三千镇半息馀程。贼倭出入。常由此路。风荡则依岸。风静则乃行。转转徘徊。至于旀助项则洞深藏风。海产多在。留连汲水。然后西入内礼突山。乘时而窃发。未过此关。亦未易入全罗之境。其真盗贼之坦路也。窟穴也。塞其路。夺其窟。彼皆恶而欲害。势之所必至也。旀助项,三千镇两地设险。固不可忽也。设其巨镇。崇其城堡。置大小兵舡。立远近烟台。守以猛士。领以良将。谨烽燧远斥候。贼登陆而掠。则以陆军击之。返舡而逃。则以舡卒逐之。水陆共制。扼项拊背。则岛夷畏威而敛迹。边氓安枕而乐业矣。若议之曰。新阵戍卒。出处为难。则庆州以北。戍御不紧。水军陆军。差减推移。何不可之有。且此地既是要害之处。当为虑外备。舡军正兵善射者。少下番甲士别侍卫。量三四十人。给度并戍。如有外变。分骑船上。可以随时而应变。一策也。昆阳,晋州,泗川,固城。分投豆秃也只等。皆壮实有识。操舟逐浪。正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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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抚以安业。缓急可用。不可置之度外而不用也。每于春秋。兵使,水使会于三千镇。大小猛舡及豆秃也只等小舡。相杂水战。习以为常。可以羁縻而使之。亦一策也。恭惟 圣明在上。厚泽旁流。岛夷山戒(一作戎)。奔走献琛。愚臣一得。何裨万分。易曰。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诗曰。迨天之未阴。绸缪牖户。伏惟 睿鉴垂览焉。
请勿推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均疏
臣伏闻攸司以李克均前任吏曹判书时孽婿加职事请罪。 下传旨推考。臣窃以为 国家泰宁日久。寇戎臣服。民不见兵。安肆懈弛。适今年星文告变。雨旸愆期。边将徼功而构衅。山戎乘隙而作耗。 殿下赫然一怒。命将往征。许琮,克均。俱为元帅。分掌西北。阃外专任。其任大矣。师贞丈人。其望重矣。方将严号令整士卒。骋威临敌。而攸司之请罪。 殿下之命推。一纸论问。俯伏丧气。待罪无暇。何以号令。士卒无望。何以听服。昔者卫侯知苟变可将。而以尝为吏赋于民。食人二鸡子不用。子思曰。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也。汉高欲以韩信为大将。萧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此乃信所以去也。王欲必拜之。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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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斋戒。设坛具礼乃可。诸将皆喜。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不然而徒慢之。信也特一贫家子尔。陈平盗嫂之罪。不问于守关调兵之日。吴起杀妻之行。亦谁责于击秦拔城之时。曾降 传旨内。各道监司如有推考事。遆代后推之。盖监司亦一方瞻仰。不可屈辱以示民也。伏闻李克均巡边布置后上来之 命。果然则上来之后推之何晚焉。臣老病日至。不能奔走以报 圣恩于万一。但所怀如此。不敢不陈。
谏囚台谏疏
臣素有风疾。今年正月。发作长卧。如今少差。然腰脚蹇弱。行步艰难。未能随他奔走。跧伏在家。闻 殿下台谏言事。皆遆且囚。其本末不可详也。但恐 殿下新登宝位。广开言路。乐闻直言。犹且爱身。尽言者鲜。况压之雷霆。谁敢不爱其身而犯其威乎。势将含默曰。括囊无咎。是否之道也。未知 殿下欲为尧舜禹汤文武之圣乎。抑为三代以下之主乎。新服厥命。先塞言路。臣不敢知也。台谏固执大义。务回 天听。虽有他旨。苟不合义。宁杀其身而终不奉 旨。古之道也。今何疑乎。子思子对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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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此千万世之格言也。大舜好闻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是为大知也。大禹受舜禅即位。悬钟鼓磬铎鼗。以待四方之士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谕以义者击钟。告而事者振铎。语以忧者系磬。有狱讼者摇鼗。馈而十起。一沐三握发。以拜昌言。而劳天下之民。成汤圣敬日跻。从谏弗咈。改过弗吝。先民时若。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此日新又日新之实也。文王缉熙敬止。诞先登于岸。不谏亦人。无怿亦复。视民如伤。发政施仁。必先于鳏寡孤独。由百里而起。三分天下有其二。此纯亦不已之圣也。武王践祚之初。受师尚父丹书之戒。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退而几席觞豆刀剑户牖。莫不有铭焉。盖闻汤之风而兴起者也。二帝三王。皆古之圣人也。圣不自圣。而尚且求言如渴。未闻黜言者罪言者之风也。唐太宗。英烈之主也。魏徵进十渐疏。其八曰。在贞观初。遇下有礼。声情尚违。今外官奏事。颜色不接。间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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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诘其细过。虽有忠款而不得伸。此不克终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臣所以郁结长叹者也。疏奏。帝曰。朕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乃以疏列为屏障。朝夕见之。玄宗先明后暗之主也。或游宴小过。辄谓左右曰。韩休知否。言讫。平章事韩休谏疏已至。左右曰。休为相。陛下殊瘦于旧。上叹曰。吾虽瘠。天下肥矣。此言真可法也。卫武侯行年九十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恪恭于朝夕。以交戒我。居寝宴居。倚几临事。皆有规谏以训御之。此所以为睿圣武公也。后世人主。苟有志于治天下国家。其可任己厌谏。而由心好恶乎。古之谏者。尽忠秉义。奋不顾身。鈇钺在前。鼎钁在后。礭然不拔。视死如归。唯知社稷而已。宋太祖朝。赵普为相。尝荐人。太祖不许。明日复奏。亦不许。又明日奏。太祖大怒。裂破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他日补缀旧牍。复奏如初。大祖乃悟。卒用其人。宋仁宗朝。杜衍同平章事。务裁抑侥倖。每内降。率寝格不行。积诏旨十数。辄纳上前。上尝语谏官曰。外人知衍封还内降邪。朕在宫中。每以衍不可告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未尝怒焉。此皆后世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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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也。苟非其道。是为逆臣。岂但囚系之笞杖之而已哉。彼敢谏者。无一毫为家为身之私。备员含默者。诚鄙夫也。虽一时顺旨。何益于国家哉。旅进旅退。闻命曰当者。亦孟轲之罪人也。 殿下嗣大历服。无疆惟恤。酬酢万机。动合天理。臣民相庆。咸仰至治。臣久倚经幄。倍万恒情。老病兼身。前路几何。然一个寸心。愿须臾无死。及见诗书礼乐之治。惊闻初 政。忽囚台官。勉疾疏奏。兢惶待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