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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x 页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碑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4H 页
烈妇恭人朴氏旌闾碑(己酉)
呜乎。自世道微而纲常先斁。遗亲后君之行。往往见于学士大夫间。有识之士所以拊心长叹。忧民彝之遂坠。浩然若不可返也。而吾乡盖有成烈妇恭人朴氏云。朴氏故密城士人在洙之女。年二十而适于成。夫曰大润议官。大润之父曰钟武参奉。烈妇归十五年。治家有条理。大润久不育而好游学。烈妇不以甚戚也。既大润以事如海上。骤得疾以卒。烈妇闻大恸几绝。乃丧至则又亲视敛肂。既毕。彷徨意欲自裁。而念尊舅在堂。强近水浆。惟粥食不入口。全不能胜衣。而哭泣之哀。馈奠之将自如也。居一年练祥至。烈妇于前日上夫墓。则又躬蠲餴饎不少懈。祭竟颁胙里中及族属甚悉。有母弟来视。劝之归曰毋令母望也。辞止极整暇。既而退就私室久不出。家人入视之。则释凶服服嫁时衣。倚壁而坐。微言曰日已未时乎。昔吾夫死于是。吾得以是死可矣。语已遂奄奄就尽。果未时也。而人竟莫知其以何道死也。及敛衣带间有谚书。自言新妇从逝者游地下。固所甘心。而不能终养人父母。是为不赎之罪云。乡之人义而哀之。群吁于郡若府。郡若府上其事尚书。乃以其年某月得旌表门闾。于是烈妇之名。将著之无穷。然名不名。于烈妇何减益焉。昔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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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论耒节妇事。以为死殉之易。不若生守之难。此以其所为言者言之尔。非论之至也。夫烈妇家素丰豫。衣食生人之须。无不赡也。即无子而不能终无子也。自常情言之。孰肯以数年之茶毒。弃终身之况业哉。乃其情则惟其心之所安而无所求。无所求故勇生焉。视七尺如无。玆岂与所谓常情者比称哉。故曰王子之言。非论之至也。予故喜谭节义事。尝欲传烈妇而未就。今其舅及夫族以绰楔已具。别治一石。谒文于不佞。不佞无所顾而让。既为叙次其事。因系之以辞曰。
若有人兮山之澨。蕙为质兮荷为佩。夙与荃兮托素芳。荃胡为兮不相待。严霜兮夕零。疾风兮晨厉。粲予颜兮为谁容。望夫君兮心独誓。灵芝焚兮香益闻。白璧毁兮不自爱。剑津兮龙合。缑山兮凤逝。彼朝梁兮暮唐。髯何长兮绶何曳。呜乎天长兮地久。人生一决兮莫迟悔。
周参奉惠恤碑(乙卯)
周寝郎时成之治生也。三十而居作。四十五十而裕。盖既裕矣。无不散之日。五服内外之亲党。悉捐其赀之半以赡之。既赡矣。又推以及邻里乡党之贫者。岁发之粟数十。盖廿馀年无改规。先是其亲党者尝刻石以颂其美。而名之曰睦姻碑。乡之先进李斯文熏浩文之矣。既而邻里乡党之人议曰吾曹独可以已乎。于是又治一石。名之曰惠恤碑。而问辞于予。予惟古之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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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耻居其名。今斯人也诚德矣。独奈何其为皎皎峣峣者而名之之亟也。其无乃非斯人之意也。则难其应之。或曰何为其然也。德而不名之居者。为德者之分也。悦其德而求有以名之者。人之秉彝之性也。且夫先王之牖民也。莫先于劝。名其一而劝其百。此忠孝之旌之所有设也。夫使忠孝之旌而非其道也则已。不然则斯人也而名之何病乎。亟浮屠之人。诳诱民财。以造偶像饰宫塔。其舍施者。与委之于壑庸愈。而古之文人学士乃多为文以颂美之。世未闻有怪之者。而顾此之议。亦见其不知类也已。予曰然哉。乃系以词曰。
维昔仁人。财以发身。嗟世之愚。视财如肤。尺寸是爱。得微丧大。以散为聚。胡不是睹。金石可亏。众口是碑。予言匪谀。以泚顽夫。
节制使金公遗墟碑(戊午)
故嘉义大夫行临淄镇节制使三南领将金公得福字绥仲。其先出自驾洛。后为庆州人。当执徐之难。以骁勇奋义旅。从事于朴武毅,权忠毅,李忠武之间。每先登击贼。杀获居多。为大吏所褒闻。蒙颁犒赉。录宣武原从勋一等。卒授节钺予金紫以终。昔汉文帝谓李广曰使子当高祖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及广遭遇武帝。竟以数奇不得封。饮愤冤以死。若金公者盖未为不幸哉。虽其名不列于史氏。赏不延于苗裔。犹若可嗛。然士惟忠义以为的。使丧元之志。炯然而不昧。以献于吾君而无愧于天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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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幸不幸。又何足计哉。公之弟曰得祥字麟仲。与公同起义。死于戊戌东门之役。亦录原从勋。至今十数世之间。子孙若微若振。其事迹见于遗录及同时将士之记载者。或详或略。然其忠勇义烈之概。犹跃跃见于纸墨间。不可掩也。今庆州东海面鱼日南洞者。公兄弟所胚宅也。世传多异迹。后孙某某等不忍其墟也。将斲石以表之。远徵余所以刻者。为之叙其大略如此。公有二子。曰孝元,孝南。以筹饷劳并。赐爵录勋。亦可书。系之以诗曰。
舒发翰后族为大。伟人杰士不旷代。鸡林之东淑气穷。孕英储异乃产公。幼撤诗书肄弓马。超距投石颜不赭。蛮寇入境若无人。蹶起抽拳四顾嗔。一锋一馘如拉朽。东驰西突风生肘。功不自伐 上嘉劳。崇班巨镇拥节旄。有弟死绥儿给饷。一家四勋何其壮。崔崔者石表厥居。山夷海竭无胥渝。
鹤阴书堂碑
贤者之所过。人必思之。而况于其居乎。井泉之所饮濯。树木之所封植。犹不忍其湮伤而为之识。况于其求志讲学之林。精神风范之所在乎。余读正学方子成都草堂碑文。为之慨然兴怀。方少陵之客于蜀也。萧然一劳人。虽藉有势者之力以成其居。而其所谓堂者。惟白茅数椽。荫于桤林笼竹之间。其所事者不过看云步月移松锄菜。远望而长吟。所与接者老妻稚子之游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6H 页
戏。朱老阮生之往来而已。而乃千百年之后。王公大人为之重恢而表章之。如方子者又为之文。大书深刻。至以一代诗人命之。以大儒君子之号。则其言虽近于夸。而亦其思之深。故欲其愈久而愈不忘也。故成均进士鹤阳先生朴公。山南之望也。其行成于家。其文华于国。其学识广极乎宇宙而约反乎身心。其经济之见于拟疏者。远达于王猷而近中于时病。具风教之及于人者。使多士怀其诱掖而一乡遵其约束。定斋柳公铭其墓。而以一方师宿星斗南国推之者。信非谀矣。始公与昆弟朋友受学于其大人松泉翁。而筑室五楹于所居之南。名之曰鹤阴书堂。及其既老则又于是乎考文而讲道。方其秉牌拂而俨临乎皋比也。质疑问业者之焉。悦义慕德者趋焉。襟绅错于户牖。而弦诵溢于庭庑。其事之盛而风之远。夫岂少陵寂寥之比哉。而至今百年之外。遗泽寖微。世变无涯。虽其苔甍蠹栋。岿然于山岨水曲。而居人过客指点然疑。几乎忘当日之馀响。则是可叹已。曾孙凤烈氏治一珉石。将立于庭以表识之。而属兢燮以其辞。余以其疑于义例。久未之应。因读杜碑而有感。辄谨书之如此。俾为刻之。然公之声名。固未如少陵之震耀天下。而余之文不足为方子之仆役。安望其使人愈久而不忘哉。是又可愧也已。公讳庆家字南吉。高灵人。尝师事郑立斋先生。所著有文集若干卷及四七正音韵考,东言考,东性考之属。铭曰。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6L 页
士之为学。固贵守约。多见而识。亦云知次。猗欤我公。一代宗工。包罗万象。纤曲渺莽。拘士所讳。通儒所畏。既餍而趍。皇皇正途。怀珍藏器。不能出试。振其馀光。师率一方。有堂殖殖。髦士攸息。载石于诗。来者之思。
孝子郭处士碑(己未)
苞山郭氏以忠孝烈。得旌表其闾者以十数。今具列于尼山之阳率礼村口。其后又有处士讳景星字舜瑞。以孝行称。卒以 英庙庚寅。至 哲宗某年闻于朝。得降蠲褒之典。顾以子孙羸弱。未克举行。从六世孙钟大。为是之慨。竭力治一碑。门亲之助者亦多。碑成将以竖诸闾侧。而以公缌弟景祖所述家状。来徵兢变其辞。盖公生数岁。母氏尝猝病旋晕。不辨人事。即号泣如有忧色。及长力田以事亲。有劝修举子业者。谢曰岂可离亲远游。以邀不可必之倘荣耶。守宰闻其行。或致钱物。辄辞不受。先公疾救养惟谨。夜则稽颡北辰以求代。得冰鱼以当亲欲。及连遭外内丧。庐于墓所。朝夕惟糜盐以终六年。晚筑精舍。训率生徒。必以己之所尝服行者。卒时年六十三。父曰文满。祖曰釴。曾祖曰进士弘城。十世曰清白吏安邦。实为郭氏闻祖。铭曰。
玉贱玄圃。孝贱玄郭。俾也他门。宁不灼灼。
曹烈妇郑氏碑
曹烈妇郑氏。其先晋阳人。李朝名相苯之后。父曰镕。以文学知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7H 页
名。烈妇生有孝性。年十五归于昌宁曹君秉仁。秉仁之父曰庾承。当是时夫家尊幼甚多。而日阕无储。烈妇曲意勤动。甚得上下欢。然烈妇身尝有疾。实不堪劳瘁。乃之父家调治。久之闻秉仁得病欲归。父以女且得效而婿尚年强。强留之。及闻其转笃。趣驾归则疾已深矣。烈妇尽诚以救之。皇皇如不及。然其于舅姑也。不以嗟声戚色见。及秉仁死则一大恸而止。即自条丧所用者。驰告其亲而办之。至则手自裁剪以称之。敛殡毕。即执爨如常。进之舅姑。然后馈于下室。乃哭尽哀。处私室以丧服。而见于舅姑则淡服而已。一日上夫墓还曰垄殊薄。请大之。舅姑疑其言。使人微谕之。于是喟然曰吾极知不终养人父母为非孝。然有诸叔与婶在。未亡人惟行其所安而已。自是悉治家人衣服。而出妆奁以分诸姊妹。一日邀其兄来。密语曰吾将死。敛束必以兄手。无以夫党。其兄闻甚愕然。姑以好言宽之。其夜烈妇若呼其家人者。往视之则已整枕席卧矣。息奄奄欲绝。家人意其服毒。以米汁灌之。拒不受。见舅姑泪蔌蔌不止。数顷而逝。视之则净扫房室。悉第其箱箧什物。穿其衣裳所宜袭者犹平日无事时然。时丁巳二月七日。而烈妇年二十二矣。夫党义而悲之。将伐石以表其里。而徵辞于兢燮。余于妇人之事。乐为书之。然自古殉夫者。其事大略相同。惟当问其从容与否。若烈妇者岂不可谓从容也。夫始烈妇父梦兰而生烈妇。于是字之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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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乎。此其所谓兰也欤。铭曰。
大耶之郡。伟人代生。竹竹抗节。青史流英。后千三百。奇事作对。巾帼之微。凛如兜铠。曰竹曰兰。均是父命。或顾而思。或梦而应。有石嶪嶪。南北相望。我铭垂视。汗简与长。
高丽宝文阁直提学曹公祭坛碑(庚申)
高丽奉常大夫宝文阁直提学青丘堂曹公讳继芳。政堂文学昌城君匡汉之子也。按舆地胜览。公登第官至直提学。退居乡里。安贫乐道。有诗曰世间从富不从贫。谁记江村冷瘦人。惟有乾坤无厚薄。寂寥茅屋亦青春。一面疏篱是我家。春来不隔四山花。粉墙丹柱何能久。坐爱庭中月色多。徐四佳东人诗话。亦载公诗一首云敲门宿客直须麾。勿使山冢奇事知。屋角梨花开满树。子规来叫月明时。味此三诗。则公之以诗名于当世可知。而清雅恬退之意。见于言外。胜览所称安贫乐道之说。为不虚矣。而谱乘则云公当红贼之乱。从恭悯王于福州。回至拱北楼。和诗以进。与录扈从之勋。既而退归故山。元双梅松寿赠诗以美之。入 李朝屡徵不起。终于家。然考之丽史恭悯纪。列书诸臣而公名不一见焉。谱乘所记。盖未可信也。当恭悯祦昌之际。国家多故。士大夫负才能登显膴者。其于出处进退之间。能全其始终而皭然不滓者鲜矣。公怀抱奇才。进涂已辟。而乃能见几知足。急流勇退。安人之所不安。乐人之所未能乐者。则其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8H 页
高风清节。自足以耸一时而垂百世矣。区区羁靮之劳带砺之盟。其与不与。何足为重轻哉。公墓失所传。或云在昌宁县治竹林中。然不可详矣。后孙柄善,秉洛等。以展诚无所。议就所居之傍筑坛。为岁一祭之规。将立石以纪之。而问辞于兢燮。自以忝在旁裔不敢辞。窃谓若公之风节。诚古所谓乡先生可祭于社者。尚记五十年前诸父老。为公及族中有勋烈者。建祠而未享。卒毁于令甲。则今日后孙之为此举。诚合于义起之礼归厚之道。而无可疵议。谨述所传闻。俾刻之以示来后云。公之诗篇又有一二遗传者。后孙亦将采而编之。然至宝少愈可贵。盖不在乎多也。
赠户曹判书卞公墓坛碑(辛酉)
故赠资宪大夫户曹判书坪川卞公讳玉希字得楚。草溪人也。万历壬辰之难。与同郡李雪壑大期,全濯溪致远诸公。同举义旅。而公为防御将。领所部守郡南弥陀岭。颇有所斩馘。及贼悉众薄之。且诱之降。公厉气奋骂。鏖战死之。盖是年八月十八日云。 太皇壬辰。因岭南儒生上言。得蒙貤赠旌表之典。然公之葬传在郡东佛坊负亥之原。而乱后事多荒忽。又其地为郡人所杂葬。累累相次。遂不可识别。使公体魄所藏。无一盂之荐。已三百馀年矣。后孙为是之伤。相与谋设坛于其近地而行岁一之祭。既又谋立石坛上以记其事。而属其文于兢燮。兢燮窃惟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8L 页
公既以死勤事。则在法固在当祀之列。况子孙之心。苟可以展追报之诚者。则无所往而不致力焉。而斯礼也虽以义起。亦近世所通行者乎。是以不敢辞而书之如此。若其世系配嗣之录。则于例有不必具书云。
巨济金县令峙碑(癸亥)
巨济旧尝为县。其守曰令。县之北有金县令峙。东语谓岭曰峙。始金侯大器以 肃宗戊辰令是县。相县北有山而无道路。行者病其阻。于是以民治而道之。既成人以为便。无何民有疫者。按使以非时役民以致疫。为令之咎。侯坐以被黜。然民犹追思之。名其路曰金县令峙。其后侯之子孙又来寓于县。遂为县人。至是谓先祖遗迹在是。而久则或泯也。谋立石以识之。后孙季润主其事而徵辞于余。余谓古之能兴大利者。未尝不劳民也。一劳而永宁之。虽王道不过是也。故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金侯之峙玆县甫六月矣。而能使民以此思咏之。至数百年不衰。则非其得为政之体者能然乎。而或者乃以小眚而疵之。不亦陋哉。余尝病吾邦治具之不修。諓諓然以文法格人之有为。而卒至于啙窳颠隮。故于其请也。为书其说如此。俾刻之以示后之为政者。
慕斋崔公遗墟碑(乙丑)
遗墟之有碑近俗也。而义亦本于古。然使其人有三不朽。著于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09H 页
简册。登于鼎彝。则何有于是。故凡为是者。以其有隐德幽善不章于世。且虑后人之或忘也。则于是乎标以书之。以隆其祖先而勖其子孙。未始非古道也。固城治北三十里曰九峦者。崔氏之所发迹也。崔氏当 穆陵时。有义敏,义肃兄弟二公。以义勚闻于世。厥有从父子曰慕斋公讳廷虎字成叔。直长讳云恺之孙判官讳埙之子。以万历十六年戊子生。生五岁而值壬辰之难。判官公死于贼。有老婢南春者负公匿岩穴间。遇贼搜山。知不得免。挺身受刃。哀恳以免公。会义肃公追贼至山见之。腋而归。留鞠阵中。及长则资之以纵学。当时名流如李芦坡,成浮查,吴思湖,赵涧松诸贤。皆得相从讲磨。闻见日广。而沈休翁光世之谪居固城也。义肃公素与善。命公从学。多所开益。公以先公有雠。坐卧门户。不以其向。人语及之。辄愤号哽塞。沈公为名其居曰慕斋。不幸有贞疾。以天启辛酉。年三十四以卒。崔氏系出全州。高丽侍中文成公阿其始祖也。入李朝絓组不绝。至公之世则寖微矣。后孙圭庠以公遗迹久而日泯。拟治一石表之。未就而没。今其诸族乃成厥志。而遣门少成镐。以故友汝敬所为状丐余其文。夫公之迹。诚未足与于不朽。乃其平生所自慕则不可谓非笃于仁者矣。后孙之必欲表章。其亦仁之属欤。而又以公之所慕慕而推之。夫宁有一日去其所以为仁者欤。因感叹而书之。俾归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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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侮安公墓坛碑(戊辰)
宜春之贞洞白谷。有安氏族葬。安氏之先。有御侮公有讳濯。与仲兄聚友亭讳灌。自始兴南下咸安。公又自咸移漆原。又自漆迁于宜。子孙仍为宜人。然公之后未百年。值龙蛇之燹。公及子迪,顺副尉亨老,孙忠义卫瑾三世之葬。谱乘但称在白谷。今有古墓可认而不可辨。惟曾玄以下诸墓。具传其详。后孙得修岁一之祭。于是相与慨然议曰举近而遗远。人情固未洽。栖魄同而有享有馁。神理宁有是。且夫望墓为坛。礼经所许。今俗所通行。亦吾始祖上护军以下四世之所成例也。今其可已。乃即其地设坛竖碑。三世序列具物如仪。以便陈荐。别治一石。以记其事。而题其面曰御侮将军忠佐卫副司果安公墓坛碑。统于尊也。鼎泰洛中二氏以耆耋之年。远来属兢燮为文。余辞不获则谨叙其事如右。安氏出顺兴。为国名族。文贞公轴,文简公宗源,良度公景恭,靖肃公纯。连四世显于丽季。及国初靖肃公子崇孝大司宪。有曾孙四。而公为其季。有孝友至行。尝师事赵文正先生。其南下也。盖避己卯之祸云尔。聚友公有儒望。南方之士尝俎豆之。其玄孙斗斋俶实嗣公后。而诸后孙乃能笃隆其所后如此。岂独曾子所谓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者欤。是可尚也已。是可敬也已。
芙蓉堂成先生教思碑(辛未)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10H 页
往在万历甲辰年间。我芙蓉堂成先生以宁海府使。遭二亲丧家居。乡近从学者颇众。先生不能拒。随材施教。于是诸门人感先生提诲之德。序列名字。为同榻录契约。凡四十一人。事具在先生文集附录中。盖先生少尝受学于寒冈郑先生。年三十释褐。即值执徐之乱。举义旅饷援兵。积岁效劳。乱靖受宁海之任。在官五年。乃遭艰归。既免丧则又连莅南原光州二府。在光一年。罢归荣川寓庄。自是十馀年。当光海政乱。先生虽不仕閒居。而仍以荣为家。不复返昌宁故居。 长陵改玉。出牧济州。至除承旨则辞不就。未几先生下世。仍葬于荣。则录中诸公之亲炙受业。不过草土数年之顷尔。然先生所受于郑先生曰芙蓉亭。以为讲学之所者。至今尚在故居。而后孙及诸契家环处比壤。虽兴替存绝不一。而当日同榻之好犹未渝也。先是数十年。诸契家追念遗诲。重设一约。以为岁会讲好之规。且谋立碑亭中。表明其事。而徵其名若辞于兢燮。兢燮忝居录裔。不敢辞。窃惟先生诲人不倦之意。能使后人追慕于久远。有合于临之象教思无穷之指。故请名其碑曰教思碑。惟是先生之没今三百馀年。其当日讲授节度。无以考其详。然观于先生平日所受用于己者。而其教人之方可知已。则其奉事二亲。存没尽慕。而先生之诚孝见矣。一路军饱。四州民怀。而先生之忠勤著矣。昏朝紊纪。十年屏处。而先生之节操艰矣。瀛海轻险。银台谢荣。而先生
岩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410L 页
之去就审矣。夫是数者。皆先生所心得于师门。而躬先于来学者。岂必待言语文字之立然后为教术之至哉。况其录中诸贤或以名宦或以卓行。表表可称者。非止一二。则先生教范之所存。岂不益可验哉。而后人之溯慕流风。宜其无穷已也。抑先生之閒居十馀年。乃在寓荣之后。则其乡人士亦多从学。至今称为门人家者。往往有之。独未有如同榻录之为。不能并修世好。为可恨也已。铭曰。
教孰为大。无如以身。学孰为要。必迩其人。吾乡有师。文穆高足。仕优而学。众才以育。居庐讲授。象陆有讥。夫岂不义。朱吕是为。蓉堂严严。遗泽未沫。一时之教。百世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