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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x 页
阳园遗集卷十五
[问答]
[问答]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1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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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八月四日。箕善偕仲氏。往谒希阳任先生于清州德洞朴参奉家。先以书通姓名。后入纳拜。时宾客满座。而先生在上焉。仰其容仪。眉清目朗。风采动人。周旋动作。恭谨而敏。略不勉强。寒暄毕。首谢先书之太过。且略言为学之道。而其于言辞之间起居之节。极致敬焉。先生视箕善曰吾初闻才名时。虑其轻浮。今看完实。甚可喜也。俄而请退。先生来箕善而执其手曰从此频频贻书。用慰老慵。遂退。明日先生即还新阳。厥后先生下书曰戢枻穷湖。万缘灰冷。而寤寐贤豪之思。犹有未泯者存。况于夙饫令闻之地乎。向于逆旅中。伏蒙高明金昆玉友。相将左顾。先之以书。愧无德以将之。而其识芝之幸赋橘之愿。获遂一时。则感荷满万。因极论为学之道。加之以劝勉。末曰惠而好我。携手同归于至善之域云云。是岁九月。先生移寓于公州之明刚。盖厌邑湖之纷扰。而取山村之幽邃也。十月伯氏往谒焉。见其新寓凡百极萧洒。有人所不堪。而先生处之晏如也。先生因勉以学。以沈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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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二月二十六日。箕善偕仲氏往谒焉。入明刚洞口。便见山高水清。松柳交影。而数三村落。萧然有尘外之趣。洞中有溪。溪之东有老槐亭亭。槐之下有一未苫盖底小茅屋。此即先生攸庐也。入其庐。堂室萧条。几案清洒。堂额书一歔欷所四大字。盖先生先山在牙山。而离违百里。有泷阡之感。遂取朱子千里一歔欷之诗而扁之也。座隅有嚣嚣二大字。盖先生尝梦受嚣嚣二字于神人。故遂书以自警也。先生见箕善兄弟之来。欣然有喜色。问箕善冬间读何书。对曰略看论语。但未著实。先生曰虽未能多读。若能看过一通便好了。是夜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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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1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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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箕善又往明刚。十六日参讲会。时先生作楸驾未还。凝伫而未获拜。十九日遂还。道访五之洞朴斯文敩镇景学甫。暂晤间。先生方自新阳回矣。箕善始获谒。而先生直还明刚。未得暂时承诲。但见其行装萧条。而轿子中藏红桃一盆而已。
八月十八日。箕善发自家。二十日至明刚拜先生。先生方齐。盖以明日廿一。晬辰行时祀。是日乃临祭到齐日也。先生患感而犹强作也。见箕善曰闻君经大病。心甚虑闷。幸玆相见。我心实喜。既而竹岩书入。先生曰子与金志均偕来乎。曰惟。曰此人何如。曰天质与才器俱美。诚意与工夫两善。而特其志未坚耳。志均入。先生提教必先正其本。令人耸动。先生虽在齐而病。其于教谕后生。未尝少倦。时田愚遭并有丧。将反柩湖南而随居焉。先生甚惜其离侧也。屡及于言。先生虽甚病。未尝对人而卧。惫甚思卧。必障卧内。盖其对人之敬。不以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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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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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刚问答
先生曰学问直须如酒色杂技之流。忘生忘死。若泛然知个好则终不济事。
不拘小节。是大段病痛。日用须有规矩。然后方有归宿处。
科业与学问。兼治虽无妨。然终必落于科业一边。不如专治此一边之为无弊也。且科业苟能尽其道而从事。尽其义而应举。则此亦学问中一事。如此虽日日应举。亦无伤也。但处乎今世。应举而尽其道。难于不应。所以不应为第一等道理也。因引旅轩,近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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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十分道理。曰不饮酒不食肉。为十分道理。问祭先之限。曰若是异宫则固无不行时祭之义。而若几筵与殡俱在贤家。则吉凶相错。不可行耳。
先生将以是明行岁事。(虽非丁亥。而以先生晬辰。故每秋享必以是日行之云。)
问卜日以环珓否。曰否。卜日是诚意到著然后可行之事。诚意到著。岂是易事。
又问致齐无不食肉饮酒之礼否。曰古礼无之。而东俗以齐中行素为大。礼从厚无妨。而忌祭时祭又何异乎。大抵食肉则虽无伤。而饮酒则心气自然活泼。殊非致诚之道。齐中自可不饮耳。
问以诚格神。虽非血气相关处。无不感应否。曰己所当祭而以诚格之则皆感应矣。曰然则格神神格。都在于诚。不干血气耶。曰也有血气感应。也有诚力感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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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理祸福之说。曰此也难言。只当谨守彼安此宁之训。若谓之这白骨能祸福人则不可。只是血气相关。休戚相应。感应之理。自然如此。亦大槩如是。今人有全然排斥者。此似过了。又其后弊。必至于不掩遗体。此岂不大可惧哉。大抵某山某水方位水破之说。虽是风水家不足信之说。而若夫彼安此宁之理则正不虚。藏风向阳土厚水深之地。不可不择也。
问定省之拜。始自何时。曰未详何时。而慎独斋尝日拜于沙溪矣。曰此虽非古礼。而揆以天理人情。似胜于全然无事。曰然。曰此则然矣。而至于兄弟夫妇之间。亦似不可无礼。曰行之亦好。曰起居之礼。于父母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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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虽有尊客来临。其供馈似不可加于奉亲。曰然。茅容事可法。
问栗翁于守令之馈。一切不受。而尤翁则多所受何如。曰栗翁之时。守令以公谷应酬。故不可受。今则守令既有私捧。除无名不义之外。如何不受。
先生曰世或有有志于学而因循不决者乎。箕善对曰滔滔皆是。曰吾师门有好语。吾常诵之。其言曰吾侪生于斯世。不为禽兽而为人。此一幸也。不生于夷狄之国而生于礼义之邦。此二幸也。不为女而为男。此三幸也。耳目口鼻完全无亏欠。此四幸也。不生于氓贱而生于士夫家。此五幸也。不生于南小而生于西人。此六幸也。既有此六幸。若又加之以学问。则斯已尽矣。如之何自暴自弃。使此六幸者。皆归于无用之地耶。斯言甚紧切。故吾常诵之不忘。如有因循懒废者。幸以此语之则不无补于世教矣。
先生曰吾常于行祭后。必达晓不寐。(盖其馀敬未弛也。)
问忌日行素。当止于何亲。曰可止于期大功。曰止于大功。而于小功则取曾祖外祖。于缌麻则取高祖何如。曰亦好。但大功之亲。不胜其多。则亦不能尽行矣。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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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游观山水。于学问上如何。曰未必有益。延平谓观山不如静坐。大抵观玩。只可悦目而已。此亦目之欲也。但是欲中之清者。故先贤亦多游观者。然或谓之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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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此似专指长子。曰然。虽然次子亦可行。不害为加人一等之行。但不行者。未为非耳。
问丧祭从先祖。指何等处而言。曰此说都不是。义则从先可也。不义则不可从也。曰虽是细微之事。若少违于礼则不可从乎。曰然。
问古礼所谓龛者。只隔板于北架。安主于卓上。今别作如几之器以为龛室。此似不可。曰虽非古礼。而亦自好。古礼之北安主南设酒果。只于一卓上甚不便。今别造龛以安主。别设卓以设馔。井井不紊。似乎便宜。此可从行。
先生曰而今工夫。只须勉行一边。知则不患不足矣。须如水临万壑。当下直下。切戒因循而顾望。栗谷谓万恶皆从不谨独生。吾谓万病皆从因循生。世之非斥斯道。甘于暴弃者已矣。或知此学之当为。而每缘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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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接人拜揖之节。当如何局定。曰只就时俗之法。存得自卑尊人之意则可矣。不可别为规式也。曰东俗观门阀定高下。此亦不可不从。曰然。
问晨谒与晨省孰先。曰晨省恐当先。
问梦寐所为。视朝昼所为。大不相同何也。曰此亦朝昼所为。不能笃操存之功故也。若于梦中不为不善则已为得力矣。
问人须有静坐时。方有凑泊处。曰此程朱法门也。动固不为不用而力。而终不若静而用功之为甚有益于动也。曰当事物沓至。视听俱用等时节。当如何用工。曰也只得主一。处置得这一事后。方应得那一事始得。曰手足应物之时。耳目不可应否。曰此则不然。凡事有较重处。借如手作一事时。有一可听之言来到耳边。则当审其轻重。耳听重则专意于听。而手所作只等闻任去。手作重则专意于作。而耳所听只等閒过去。此亦不害为主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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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常著之服。何者为宜。曰道袍为当。贫不得具则中赤莫可也。曰深衣稍减其尺数。为常著之服则何如。曰深衣者。取其深邃之义。若稍变其制则深邃之义阙如矣。此义既阙则是服妖也。万万不可。大抵深衣。依制则太不称身。变制则近于服妖。要不得为常著之服。
问先生何年废科。曰自三十一始。曰何年见梅山。曰吾自十三岁。已习科业。十七岁自以文笔应举。初意科第唾手可得。然终不中一会。已亦不甚动于得失。只以门户之计父母之望。不得已赴举。至二十五六岁。遂废功程文字。而应举犹未已也。其后尝谒宋梧村。未几梧村下世。三十岁尝以先世文字事。之京求其人。京友指吾师门处。遂往谒请文。师门首许之。且力劝废举。吾只唯唯。而伊后又有数次往拜。三十一丁外艰。而先亲遗命。亦使从事学问。于是志遂大定。而草土之中。末由负笈。只有书札往复而已。禫前祥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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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凡事必有十分至善处。必要知得此行得此然后乃可。曰然则事理无两是双非。曰得之。
问小子病痛每每在欲上人。曰是病中之大者。须以欲下人之心矫之。曰先生尝教小子以韬晦。此果小子之所不能者。曰才气超越者。每患韬晦之难。故吾以是语之。君果有是病。则须十分用工。痛祛病根。大槩不能韬晦与欲上人。只是一个病也。曰遇事辄矫揉此边。静坐辄思量此义理。乃可以救诸。曰也是。此易救于身病。身病难得对證之药。故药多不效。心病则对證之剂。己所自知。用之辄效。何难之有。
问当日往还之时。辞谒于父母。用揖如何。曰好。
问再拜之揖。古所无有。曰礼虽无有。而东俗已成礼节。只得从之。
问儒生上疏。于义何如。曰此在其人之冷暖。无一定道理。曰赵重峰之累累疏章。不至过中否。曰重峰则忠诚贯天地。前见如日月。在我者如是。而谏君者如彼则岂有过中之理。又曰重峰尽间气人物。其学问亦甚高。但被忠节掩了。考其实则可从享于文庙。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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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无服之亲。皆不可通内外否。曰何可局定。亦有不得不通者。虽是疏族。若生长邻洞。情谊无间。则不见似难。但见不当见之人。只是见犹不见可也。吾于妻叔母妻兄弟等处。虽欲不见。而举以为怪。只得从速见之。而惟见犹不见。分外严截。此为有别耳。
问男女授受不亲。除父女母子男妹夫妇外。皆可行否。曰男妹夫妇。亦不可亲授受。然只是难行。须大段用力。而侄女及叔母之年不相等者。授受或可。夫妇之不授受。虽似无谓。衽席之相同。彼一时也。授受之不亲。此一时也。曰婢仆亦不可授受否。曰然。
问小子欲行素于孔朱宋三子之忌辰。而小子之所景仰则栗谷加于尤庵也。曰朱子后孔子也。尤庵后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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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人常患人之讥笑。不敢决意从事于此学。余谓学问须被人讥笑。如不被人讥笑。和光同尘。便是俗子。何足谓学问人哉。须是不避讥笑。勇往直前。尽吾所当为而已。则彼讥笑者。亦视以寻常而止之。又若当疑难处则彼讥笑者。还屈首来问。此岂真讥笑也哉。然则彼讥笑者。真可笑可哀。而不足忧耳。
先生谓箕善及金志均曰贤等所居之近。如有可学底人。须极力劝之。使作吾党。对曰木川朴大阳,柳东赫颇有志。而畏人讥笑。尚未立脚耳。曰讥笑者多则劝之者须多。曰劝之者常少奈何。曰虽少终必胜也。曰贱人朱圣安亦可学。曰此是朱子后耶。曰然。先生欣然曰此则吾侪尤当极力奖劝。吾侪于朱子。既被罔极之恩。若开发得此儿来。乃所以报其恩也。曰此儿不久当来谒先生。先生喜之不已。又命箕善曰君之在此。须与此居诸人。互相责善。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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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气质之质。是指何而言。曰此与形质之质异。只就一气上指其流行者为气。指其局定者为质。曰然则只是一气上精粗之分。曰亦不可以精粗论。若以精粗论则心为精。气质为粗。气质之分则只是气之粗中有流行局定之不同耳。曰气清而质驳者。为何等人。曰气清而质驳者。是知而不行底人。气浊而质粹者。如司马温公者是也。
问温公生于三国时。必事曹操否。曰然。温公幸生于宋时。故得全温公之名。若生于汉末则只是荀彧而已。
问人随其气象之偏。若浑厚不足底人。多读论语。发越不足底人。多读孟子。此于矫揉气质之工。莫有益否。曰然。曰小子则当矫揉何边。曰浑厚与谨严相对。发越与沈潜相对。贤于斯四者。不见其有偏。若夫吾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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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朱子可谓亚圣否。曰先贤已言之。曰比诸颜曾思孟如何。曰其优劣虽不敢论。而使朱子生于孔门则必不下颜曾。生孟子时。亦必做得孟子事业。
先生因说关中役文之弊曰。横渠教学者以礼。其意甚好。而其末流遂有役文之弊。固其学之者之误。而自横渠之教。已不无偏重之意故也。曰若如程子之居敬主忠则无此弊否。曰然。
先生曰科业与学问。兼治并进。终是不成。毕竟科业胜。科业胜则学问废。如君子与小人相对。初头则君子必死于小人。至十百年后。议论大定后。方以君子为君子。小人为小人。此岂不大可惧哉。
问服中不吟诗曰否。曰期大功重服。不吟可也。若缌小功则不必然耳。
问无主人则诸子不晨谒否。曰然。曰生时则虽无长子。诸子得以晨省。而亡后之晨谒则独异焉何也。曰生时情胜。故诸子可以独行晨省。亡后则礼胜。故严宗子之法。而诸子不得专耳。
先生因说邪学叹曰。近日邪学之徒。直是舍生而不顾。虽千人毁之。万戮当前。尚且刚立不屈。而今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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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五行之气。禀于人物。必有多寡之不同。盖天地之间。五气流行。轇轕往来。消长生克。其参错不齐。势之然也。而这气凝聚而为人物。亦安得以均齐哉。惟圣人为均赋五者之气。故合下无偏重处。其馀或刚多而柔过。或柔少而刚不足。皆由于气之多寡不同耳。箕善对曰小子之意则不然。人物之禀气。五行之分数。本无多寡。而惟其清浊不同。故至其用处。始有多寡之不同。刚毅多者今是金气清而发用。温柔多者是木气清而发用。非是气之多而然耳。至于物之偏塞则是浊极而闭。而其一条路开处则乃是气之较清耳。圣人之无偏重则是五气之皆清耳。非独得其均耳。曰吾见终始不然。且如这铁器。虽曰禀得五行之气。而其形体全是金也。其偏重处安得不在金乎。曰铁器亦均赋五行之气。而其清通全在金气。故只成一块金耳。曰岂其然乎。以天地圣人论之。则固无偏重之气。而其馀则未可必也。曰地全是土块。亦可谓土气多乎。曰此则似不可谓有偏重。曰地全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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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平日言语。下学上多。性理上少似好。曰固是。
问呼妻当如何。曰古人称卿。犹今云君也。此则不可。言语须致敬称之。有官者谓夫人。士人称内可也。
先生曰义理邪正之辨。当十分峻截。不可一毫宽恕。
问真西山之事理宗。退溪不谓之非。而栗谷谓之失身。当从栗谷否。曰然。退溪信西山太过。故有此太恕之言。曰然则我 朝佔毕斋。亦未免失身。曰然。不问端庙时仕未仕。皆不可仕。
田愚问。使今清主。有志于行王道。将变夷为夏而召王佐之人。则其人当如何。曰不当出。箕善曰似不然。彼夷狄亦有人性耳。诚能一朝立志改图。礼乐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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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巫祝尼媪之说。先贤已深斥之。而小子犹疑其或有是理。曰如何。曰如庸人俗子贩夫下贱之类。安得全其至大至刚之气乎。于是乎恶鬼妖孽有时而侵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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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初学者来见问曰。初头工夫当如何。先生曰初头则只是办得实心。须以担重担走长路为心。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此是担重担。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此是走长路。只此二句。一生受用不尽。又问当先读何书。曰先读小学。而我东又有小学书。击蒙要诀是也。须先要诀。次小学。以达诸四书。其人颇有科累。先生曰以君标逸之才。若专意于此事。则将何欲不遂。只被科业坏了。盍遂废诸。其人谦言不能文。先生曰学者事业有四者。经礼史文。文是最末也。然亦不可忽之。不文则无以发挥运用。
腊月四日。与金景立,朴元汝大阳,朴圣集鲁成(二人并初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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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金志均志益笃。曰然。甚幸甚幸。然于科业则终未忘情耶。曰似然。曰安可遽责其效。只得渐引而入佳境。但其不退而进。为无穷之喜耳。
问梅山尝登筵否。曰一次登筵。曰尤翁因请对不得而遽出。恳召而不入。慎斋亦责之何如。曰尤翁极是。出处岂可屑屑也。因曰子有出为世用底意耶。曰非时焉能出。曰匪今斯今。阅子平生。必终无可出之日矣。曰安可遽以此自画耶。曰噫不见将来。盍观既往。子且道我 朝诸贤孰有得其时者耶。历 本朝五百年。仅有尤翁之于 孝宗。而天竟夺之。斯亦终焉而已矣。况世愈降而俗愈末乎。惟是龙潜九渊。为终身究竟法。子尚未得晦木之义耶。涉世犯患。是朱子之所患也。曰然则我 朝栗谷诸贤之出非耶。曰栗谷之时。虽未可谓九五。而尚或有法朱子入某党之教。而又有栗谷之大力量则何出之可议耶。曰有栗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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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以孟子朱子相较则气象之峻严。言语之发越。朱固不及孟。而若其工夫之纯熟。则朱子无或过之耶。
先生笑曰使孟子而复起则必峻责曰我如何不及朱子。因曰时代之升降。气化之盛衰。圣贤之德。亦安得无差等耶。且如明道之资。固似颜子。而毕竟成就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2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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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学。有义理之好有血气之好否。曰然。虽血气之好。也和得义理然后方能。曰义理之好。久而益固。血气之好。老而便衰。李宪植,李顺义曰不待其老。虽霎时之顷。便衰了。先生然之。
问胡历抹伪号而代崇祯可乎。曰代以崇祯。亦涉苟且。非敬重之义。只墨抹伪号时宪等字可也。
问鳌谷洪丈何如。曰悟解超诣。孝行卓异。世谓之沙溪之慎独斋。渼门之三山斋。
问梅山门人几何。曰百卅馀人。大抵吾师门无论贵贱贤愚而归斯受之。故倡起道学。扶植斯文。如彼其卓尔也。若老洲则不然。必计其地阀才品而后教之。故卒之寥寥而已。是他规模狭。
问栗谷为仁弘所强劾沈青阳如何。曰不如不劾。又曰尤翁之作李景奭几杖宴席及成尹墓文。固甚有截然难犯者。而外饰揄扬。内加贬削。无乃害于忠耶。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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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李是远江都之死。子以为如何。对曰其为国之诚。诚至矣。然其处事。恐未精耳。曰甚无谓也。大抵当死而死。固是义。而遽然轻死。亦甚不可。此公之死。义则义也。然闻贼之来六日矣。其间周旋木道登陆。可裕如矣。一贼犯海。四境尚晏然。曾是一大火贼耳。有何可死之义哉。而无端就尽。盖自谓可从泉谷,仙源之后。而以今观之。只是遇强盗而自杀耳。若被劫于此贼。或与之交战。则虽万死可也。何故在家而戕父母之遗体乎。盖此公秉心高正。平日自许以临乱立慬。而但未曾读书。故见事不明如此耳。若读书之人。断不如此矣。朴大阳曰闻其家有不孝不悌。李公之子以公命和药以进。公之弟非徒不挽止。轻与之同死。是为不孝不悌云。曰其子进药。诚是不孝。使公之死当理。而己与之同死。进药且不可身亲为之。况死于不当死。己不从之死而恬然和药以进。乌得免不孝之罪。其弟之诮。亦不是过。而除是义理不明。何足责也。尹宣举当死而不死。而此公则不当死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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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年长十五岁以上而门地不足拜。且同志或同门而不可无拜揖之礼者如之何。曰只得揖已矣。
先生曰说礼有道。虽拘于势而难行。只据理而直说。不可苟且糊涂。屏溪虽长于礼。而终不如陶庵之正也。又曰湖洛不须深辨。只观其人之事功。已可知也。湖则只有南塘,屏溪,性潭数丈而已。洛则农陶渼栎。至于我师梅山。其卓然有功于斯文者比比相望。是非之辨。不待说之长也。
问宋德相,宋焕亿之祸如何。曰轻出附权。有此祸耳。世传德相之被祸也。尤翁之灵。痛哭于其家之厅事矣。曰此可信耶。曰亦有是理。曰虽有是理而亦可谓理之正耶。朱子谓何曾见尧舜做鬼来。恐不如廓然散尽之为正。田愚曰然则祭祀之神格。亦非正耶。曰此则子孙以诚格之而格也。彼则无人诚之所格而徒然而来可乎。先生曰精灵若在则无怪其来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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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栗谷之不知二郑与山海。恐已默识而不欲逆人于未著。故面乐交而称道耶。
问续纲目如何。曰义理不明底人。焉能做得好。(东人李玄锡)勿论他段。只是大明甲申以后。有唐桂数十年正统。而彼反移之于虏。他是甚道理。纲领已坏了。虽有小小好处。何足道也。曰栗老常谓宋高祖不当许正统。若有后朱子修纲目则当如何。曰不书年号而双书之。不称帝而谓之主。如宋齐梁陈之例。至孝宗然后始如常例可也。曰渠虽称臣。若有含冤忍痛迫不得已之心则不至若是之贬否。曰然。彼甘心事雠而遏徽钦之出。非夷狄而何。
问使圃隐不被祸。而我 太祖遽革命则死之已乎。曰不杀则无自杀之义。曰官至大臣。而宗国亡而不能救则未可以死乎。曰文天祥竭忠报宋。而胡人不杀之前。未尝自尽。则不死之无害于义可知已。然必无不被祸之理。若如牧隐之揖于我 太祖。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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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子游华阳。 皇庙不至破坏乎。曰然。尝有毁撤之 命而未果也。曰固知后日之将复享也。或曰何以必其复享也。先生笑曰此岂难知。千岁之日至。犹可坐而致之。岂以如此之理而不之前知乎。
问孟子劝滕行王政。而未尝言其必王。一曰后世子孙必有王者。一曰王者作必来取法。滕虽行王政。未可及其身而为政于天下乎。曰壤地偏小。安得及其身而王乎。曰汤以七十里而行仁政。及其身而王。今滕固不甚小于亳。而战国之乱。又甚于夏桀。则所以不王者何也。曰汤之王也。固以其德化。而亦由自契以来积德者多故也。今滕既无前代之功德。而创王政而行之。其效乌可易也。因问我 孝庙不宾天而尤翁克展厥志。则几年而可成乎。曰观此气数。 孝庙尤翁焉能展其志也。只有闭关绝约死生以之而已。曰气数固如是。 孝庙之宾天。亦是气数也。今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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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使今清主能行十分道理则为当自去其位而求皇明后裔而立之耶。曰然。渠先之罪。虽欲掩焉。不可得矣。曷若盖其愆而不自陷于不义之地哉。
问赵苞事(汉时为边郡。匈奴执其母而喝之降曰否者杀汝母。苞不降而击之。匈奴杀其母。苞胜战。尽复其雠而自杀。)如何。曰先儒多言其未善。曰然则降乎。曰只得降虏以脱其母。而旋为自靖之计。不可遽击而速其母之死。此非已杀之。也一间耳。曰奈失节负国何。曰去时留疏告其由于君。而躬就虏。不拜敬不称臣。举城而与之。以诚意恳辞脱其母。而己亦自请还归。得则母子俱还。不得则救母而自死。又不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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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栗谷分明是朱子嫡传。(以上丁卯十二月)
问曾点,漆雕开所见槩同。而点之气狂故其言大。开之气狷故其言小。其见大意则均也。曰今人当学漆雕开。开之学实可久传而无弊。
先生曰子以五阳为号。不若六阳之为纯乾。其一则子可当之。对曰何敢当也。况又无可称也。曰不可辞也。子非一线阳脉乎。但我与于其中可愧也。但充其数者。不得不尔也。
时先生患肩臂。坐久益甚。卧便释然。犹不卧曰偃然对客而卧。体貌慢。且恐诸公见之以为当然也。时适当妻母服制。夜谓诸生曰窃欲听诸君之讲。而为闻缌亲之讣也未能也。箕善问春间作麻谷行次否。曰始盖拟矣。今为缌服之葬前也。虽远何可看山。
问栗子谷称子何如。曰昔人盖尝拟之矣。老洲先生以为不必然也。故未能也。当从老洲。
先生曰栗谷东方之孔子。尤庵东方之朱子。又曰朱子之于曾子。规矩之严同之。规模之大过之。孟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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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尤庵功不在孟子下。曰然。曰栗谷似颜子。尤庵似孟子。曰固然。然栗谷比颜子尤有迹。
问静庵之为都宪三日而化行。栗谷则未尝然何也。曰未可知也。曰时君之信不信而化与之迟速耶。曰亦然而时势人心。又为之崇也。 中宗之时。人心尚厚。 宣庙之世。人心已渝。由是而异也。曰人心之衰。随时而益下。由上古至于今。一直降焉而已耶。曰或以人事而升。然大抵是如水益下也。静庵为都宪于今日则男女异路斑白不负戴。决不可望耳。又曰静庵天资胜于栗谷。栗谷固聪睿。然其为大贤则工夫之力多。静庵则天资极高。不可尚已。曰然则与颜子伯仲矣。曰几乎颜子。
问梅山先生。即如后学固不敢论。而其成德之位。可详教耶。曰何敢知也。久之曰尤庵以后论海阔天高之气象则恐无如吾师门。尤庵之于朱子。大规模同之。严心法或不及焉。遂庵之论也。吾师门之于尤庵先生亦云尔。严心法则吾不敢知之。大规模则同之也无疑矣。子尝见其文章否。其言论风采类是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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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德虽至于颜曾。而不可谓之变化气质否。曰三月不违仁。已是气质未尽变化处。
将发。辞先生。先生以确乎不可拔潜龙也八字。赐箕善曰潜龙即晦木之义。子其勉之。如子者平生为潜龙不妨也。论语之有若无实若虚。中庸之衣锦尚聚。皆潜龙晦木之义也。以学不进则非人心一放则是兽十二字。赐金志均曰此金厚斋桃符语也。大丈夫勇决当如是也。以不远复三字。赐朴一阳曰子既改名以一阳。此复卦之义也。故以此三字勉君也。以必学圣人四字。赐李承基曰尔志可嘉。诚以此为志则幸也。明李渭印布天下者也。以年虽少可师长。赐洪阳燮曰此橘颂语也。汝可当之。虽然有终之为贵。勉之也。以人生斯世非学问无以为人。赐金龙集曰君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3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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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不害义则可求于他人否。曰固不害。然终不稳当。大抵与好而求不好。辞安而受不安。学者须以此存心。
问不文之人。虽死岂有解文之理。曰此亦未可知也。人之生也。气质局之。故其知有所偏。及其死也。气散而不局。安知其不解文。大抵死后祭之以文。人情也。其知不知。非所知也。
问小子多慑怯。昏夜不能独行何也。曰程子谓此缘于理不明与气不充。要之敬不立。子之慑怯。气不充耳。慑怯固不可夜中独行。岂可无畏慎之义耶。不慑与畏慎。当并行而不相悖矣。
先生傍祖慷慨翁嗣孙泰白出家而埋祠宇。先生以宗人泰五继其绝。使奉其祀。方为栗峰察访。戊辰春有来谒于先生者。自谓泰白之子。盖泰白入山多年而还俗。聚妻而生子。泰白死而其子欲复宗而来也。先生谕以宗不可遽移。使之栗峰见察访。每见诸生必试问之。箕善之谒也。谨对其问曰人之无子而立后。后虽生子不易也。栗尤之定论也。此事何以异于是。曰殆有不同。彼则罢养与否之论也。今日之疑。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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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我 朝儒贤结局于吾师门。师门以后儒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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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经之以四书。纬之以近思,辑要。
问先生答朴鲁成书勉以忠信。忠信非此人所不足。曰非不忠信。忠信人之本也。当益勉之而不可自足耳。
问本立而力足则卜筮等事。亦可为欤。曰不必为也。
问家礼之作。盖酌古今经权之宜也。然在今亦难尽行。恐圣人者作。必又裁之。曰吾意正亦如此。盖世降气衰。自不得不然耳。盖仪礼虽周公烂用天理之书。在今行之则节目之烦。必使丧忘哀祭忘敬矣可乎。先生因论五气有多寡之说曰均是圣人而气像不同者。非心性之罪也。气禀之不同也。虽皆清粹而终是有不相同者。故用工之极。更无馀事。而其不同者自如也。如尧曰钦明文思安安。舜曰浚哲文明。文王曰望道如未之见。可见其气象不同处。
先生曰大抵师生朋友之讲义理也。不相合则斯已矣。不可苦苦争辩。以失其和也。我东之湖洛是也。其始也只以公心。其终也尚气偏私。流血千里。可不戒哉。吾是以与知旧从游之士问答也。不合则遂已之。如生之谓性。五气多寡。未尝呶呶向人说也。今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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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论孝烈问曰以孝伤孝者。虽是过礼。而其诚则可质神明。玆不可以不褒显也。曰然。知其过而嘉其诚。当并行而不悖矣。今人固多以其过而毁之者。然吾以为此皆无爱于亲者也。如有爱亲之心。则闻之岂不恻然而伤。而顾为之毁哉。韩致亨问割股断指如何。曰为之以诚则可矣。若诚或未尽则虽摩顶放踵。吾不知也。
问明朝人物。孰为第一。曰无如方逊志。曰其正统之论。与朱子异何如。曰尤严正。曰可遵行否。曰好矣。衰世尤不可不严此名分。(正统论。如秦晋隋等不义得之者。不可许正统。)
八月往拜时。先生方以山只李秉翼先诺后悔煽讹图祸为虑。寝食殆不安。曰此虽必有命。然山若见败时。不孝孰大。
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3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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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先生以孤子不纯采。谓当素服终身。而窃观论语羔裘玄冠。只不以吊。缁衣黄裳。皆非素服。则孔子之常著采服可知。又礼禫既素服而吉又著华。忌祭特然白衣。朋友之丧。特然素带。则古人之常著似非素服。曰据此似然则孤子采服。不足为碍。而但以终身丧之意。素服终身。似不害为加人一等之行。
十一月又往拜。先生曰吾以山事忧恼。当食忘食者不知其几。通宵不寐者数十日。
先生曰吾见屡处讣书。皆以丁大一为护丧之名。此何故也。曰此习俗取其画简而例书之者也。曰吾尚不知。其亦昏矣。然此诚何习。莫重亲丧。借虚名而为护丧。是都无哀痛谨慎之诚者也。
申圣淡桂问祭饭父前不可为之。若兄前则何如。曰兄前似无碍。箕善因问受胙时祭酒。此是祖考已飨之馀。而又祭之何也。曰吾亦尝疑之。而礼文如此。未可改也。
问近日卜良妾者。有所谓妾娶者。有许多节次如何。曰世俗著帽带去帽角。亲往而立受拜云。而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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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未发时。虽气质浊驳者。亦清粹否。曰吾当初谓心则清明。而血肉之气终浊驳。后来思之。终嫌于淑慝种子。今欲从陶庵阴晴说。未知如何。
问众人有未发境界否。曰从前只说无有。近日方谓有也。子则谓何。对曰小子缘未亲见得未发境界。故只认无了。曰如此则本然之性。更无露处。必不知不觉地霎时有了。少间还发了。大抵浊驳昏乱处。皆是气用事了。便是已发。
因问常人能有已发中节处则必有未发。敢问有诸。曰亦不知不觉时霎时有了。
先生谓箕善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圣人亦视同患难之人。异于他门人。贤辈为我父母。竭力效劳。吾视之果异他人。无以表意。特给此物。此是六君子赞也。子其体六君子之道。小子对曰小子不能效分内之事。先生加以分外之恩。惶悚无地。赞乃巴山赵公泳笔也。
问中庸戒惧本通动静言。而朱子于章句分配中和何也。曰戒惧固贯动静工夫。但中庸说得来似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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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丘未能一章句。谓圣人所不能何也。曰此只是大槩说。圣人于此。岂真有所不能哉。大抵圣人所不能。人所憾于天地。只是极言其大。如天不能载地不能覆。圣人之短于百工者。皆得以为不能也。
己巳正月往谒时。先生新经大病。告曰闻经重患而今才来候。未安极矣。曰事势如此奈何。近读何书。对曰冬间读中庸。间看节要语类。曰兼看固好。然恐不专一。闻君书室有来读者。并何如。对曰大抵皆好人。而姑未有卓然可望者。曰善为提引。
问去月晦遭亲戚丧。而今月初成服者。大功以下计死月除服。已有明文。而敢问其意。曰丧人除服。亦计死月。此事何疑之有。曰小子则从姊丧出于去至月晦。闻讣于腊月朔。当奈何。曰此当以闻讣月计。
问小儿傍题而虞卒哭祥禫等祝。依然下夙夜哀慕等字。无乃爽实乎。曰虽无实事。其理则然。
先生曰吾之去年为 皇庙上疏。人或以一发而止疑之何如。小子对曰疑其苟且免祸者固忌嫉之论。但小子意见亦以再三重请为无妨。曰再三重请而救得则吾不顾身矣。若徒然被祸而无益于事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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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既望。讲会往谒。朴景学问为子废疾不能执丧者。其孙当代服耶。当摄祀耶。先生曰尤庵主代服。同春主摄祀。摄祀恐宜。箕善问曰朱子处宁宗之事如何。曰此正统所在也。帝王家礼。与私家自不同耳。
先生论为妻吉曰为妻不须吉。若是奉祖祢之人则禫后即行时祭。以妻祔食。若无庙之人则禫后始行时祭可也。
问科举前者曾以为不可赴者。笃信不疑。近看朱子语多不然。甚以为疑。曰朱子云何。曰观平日言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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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园遗集卷十五 第 33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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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目
窃以读书会疑。是不易底事。小子读书不精。元不曾有疑。盖性命则高深。茫然不知所疑。学工则无体验之实。不容有疑。至于章句之间文字之上。不能屑屑起疑。然其间或不无一二不合于意者。则辄敢劄录。达于门屏。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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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具于气。纯善无恶。在天为健。在地为顺。在人为仁义礼智信。大而宇宙。小而一尘。莫不有是理。然其流而为恶则天地失其德。庶民灭其性。妖异丑悖无所不至。非其理之罪也。盖以无为之理。搭乎有为之气。而气或有不善故尔。敢问气之不善者。何所致也。窃谓游气纷扰而自有查滓之生。形器已成而难免拘蔽之患。此气之所以有不善。然游气有查滓。形器有拘蔽。亦必有所以然之理在。则气之不善。亦理之所致。小子窃疑焉。
理一本而气万殊。万殊故有不善。此亦可谓有所以然之理。而谓之理之所致则不可。盖气有为而理无为。理不得不随气而然。(先生答也下仿此)
朱子谓理有所当然有所以然。盖曰所当然。如子当孝臣当忠。理之用之费也。所以然。如所以孝所以忠。理之体之隐也。窃疑理只是一个理而已。分以两端。甚似支离。且理气自是体用。今又就理上分体用。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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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所当然所以然两端说谓支离。则当除去何者为是。若以体上加体。用下添用为疑。理当无体耶无用耶。以高明而疑此。诚是意外也。
大抵理者。万化枢纽。品汇根柢。而亦无声臭可指者也。先儒犹病其难知。况小子乎。其于理字之义。乘气之妙。善恶分派之机。理气先后之说。多有未甚了了者。固知非初学可急求言语可形容。而心有所疑。不敢放过。伏望教之以曲折之详求求之方。
思之又思。自当有见得者。
天地无端倪。阴阳无终始。此是天地大义理。不可不知。而亦不可知者也。盖天包地地附天。一大气之外。不成又有物。只是无穷而已。昼复夜夜还昼。朔而晦晦而朔。剥尽于上。复生于下。则此天地既终。后天地继生。必然之理也。天地之既终。不成更无物。只是循环而已。故曰天地有终始。阴阳无终始。此理明矣。然非徒浩茫不可知。其于无外无穷之形象。人有臲卼不合戛戛难言者。虽有所疑。亦不知所以问。此正小子愤悱而非辞说所可喻者。伏乞明赐指示而使之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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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之元五常之仁。虽一事而包四者。窃尝谓天地之理。只一生生而已。以其气而论则春者生气之发。夏其敷秋其结冬其藏也。莫非生气。然敷者涣散难见。结者收敛不露。藏者隐微无迹。而惟是初发而蔼然者。乃可见众物之源脉。天地之本心也。故春生之气通乎四时。而四时无此则无以敷结而藏也。其气如此则其理亦如此。此元之所以包四德也。人之生得其理为性。得其气为形。则仁之包四。恻隐之贯四。亦可以举一反三矣。小子之见如此。敢就正焉。
自天地之理只一生生。止莫非生气。本说得之。此所以为元包四时。非以初发蔼然可见而云尔也。
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而通塞清浊。参差不齐。斯有人物智愚之别。五气之清秀为人。其查滓为物。清秀之精爽为人之心。查滓之精爽亦为物之心。然精爽者随其气而不相同。故人能尽性而物不能然。清秀之清秀为圣。其查滓为愚。则其精爽亦必随其气而不同。故圣有上智之不移。愚有下愚之不化。盖清浊美恶之气不同。而其精爽亦有分数。势之当然。先儒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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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爽即心之虚灵。虚灵有分数。人物通塞。人之知愚。即是气质之罪。不干精爽。
窃谓心虽是统性情。不可谓静则为性。动则为情。又不可谓性是情之对。盖性即理。无声臭无造作。静具于心而动发于情者也。心以气之精爽。具理而应物。静只具性。动发为情。情是心之发。心是情之体。是则心性二物。心情一物。亦可谓未动为心。(指体言)已动为情。性则贯动静而无不在矣。未知此意如何。
性是心之体。情是心之用。只当如此看。
伊川谓论人必以圣为志。明道则曰切忌先立标准。二说似不相合何也。窃谓立志须高。进学自下。不以圣为志则安小狃近。先立其标准则踰阶躐等。所谓志圣。非立标准也。谓断然自任。不至其位不止也。不立标准。非不立志也。谓循循有序。盈科而后进也。譬人将登泰山。自谓不穷其高不措也。此登山者所不可不立之志也。若一向管望他上峰。责效太遽。进步太阔。终不免半登而仆。此立标之所以为害也。立志须如伊川说。用工必如明道说。二说不惟不相害。乃反相资。未知此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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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忌悠泛。亦病急迫。二者俱不得其中。窃谓与其悠泛也。宁急迫。敢问何如。
当勿忘勿助。
大抵此道理。见得须周遍而通透。持守须笃实而坚固。每患学者见一偏而昧全体。或见全体而未透彻。是以知或不行。行或有违。其有见得透信得及而行之笃者。亦未免时时间断。须大奋勇猛之志。透得十分。行得十分。乃可有成。此个勇猛。实不易得。请闻起勇之法。
勇别无方法。只要知得十分。行得十分。无所间断。便是勇。
朱子曰即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此语终不可晓。盖虽一朝善端蔼发。慨然欲改。终无奈旧习缠绕。人欲傍萌。竟使道心归于隙光之暂见。自非大段发愤。誓不与贼俱生。则难乎遏欲而存天。恐非泛泛欲去之心所能药也。
欲去之欲字。恐不可看作泛泛。
学之道。知行而已。知得真则行得实。知得至则行得尽。此足待目之理也。然或有自行而达于知者。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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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正。语工夫则容或在知之先。语功效则毕竟在知之后。且曾子真积一贯。不可与自诚明一例看。
真知必能实践。知而不行。乃知之不真也。如十分知得至则不必更努力诚正否。
知得至则其努力于诚正者。自住不得。
文艺。道之末。不可尚也。或有末凌本文灭质者。此可戒而可惧也。然亦不可以其流之弊而遂阙如也。如天文地理医药卜筮诗文百体诸流百家之书。苟能定己心而以馀力及之。虽于初学。似不足为害。敢问何如。
天文云云。非初学急先务。苟曰定己心而馀力及之则亦无妨。然定己心馀力及之。非初学所能为。子明说可思。
责效先获也。亦是私意。然学者既用力后。点检功效。不进则警责。已进则加勉。但不至急求。则莫或无害否。
莫曰点检功效。只云点检。欠阙。
在父子则为孝。在君臣则为忠。在心为敬。在事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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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槩得之。
孔子自云志学。又云发愤忘食。不食不寝。圣人岂有二语哉。是圣人亦吃辛耐苦极力做工。然则何以谓生知安行耶。
圣人何尝自谓我是生知安行耶。
朱子所谓检身则动静语默。居家则事亲事长。穷理则读书讲义。此语一生用之不穷。盖士生斯世。所可为者。只学而已。而学之道。不外乎此。于此持守而不失。恶得有差。小子名为立志而实无笃志。名为学问而实无所行。道理十分。知不得一分。所知十分。行不得一分。因循颓惰。日以为常。动静语默。暴慢而妄。事亲事长。诚敬俱乏。读书讲义。精奥未见。每一思之。慨然自失。求其病源。一是无勇猛。一是无规矩。勇猛须自己出。难仰他人。规矩则必求于古。必学于师。盖修身规矩小学备矣。然或有古异于今者。或有略而不详者。伏望先生明赐指示。其于事亲处家之节。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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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节度。已具于小学要诀。何必别作节目。只当遵此而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