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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濩堂集借树亭杂收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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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濩堂集借树亭杂收卷四
 乙丑文录
  
韶濩堂集借树亭杂收卷四 第 497H 页
金种骥小传
金种骥者字亨郁。高丽遗民礼仪判书冲汉之苗裔也。籍贯自庆州。徙云峰。后又徙晋州。母姜氏贤有才。致产数千石。母没。种骥大行发用。如坟墓建筑乡闾教育之类。不可胜数。而必求文于淮南流寓者金泽荣。以纪其迹。由是泽荣知其贤而重之。当是时。泽荣撰韩国小史。上自檀氏。下至李氏近五千年。而于李氏祖威化岛回军之事。举实直书。既刊。汉阳,谷城诸儒见而骂之曰。金泽荣非李氏臣乎。奈何不讳。因并举其年月姓名错误之类。以声讨之。泽荣以为诸儒林独不读公羊,谷梁二氏之春秋乎。(二氏以齐鲁之人。皆直书齐鲁先君之弑恶。)又不闻韩朝名儒(指李退溪)名臣(指申象村)是元氏秘史者乎。不之变屈。但于声讨之中。取其长者。以救其史之误。而刊之无力。以告于种骥。种骥闻之。慨然许刊。泽荣曰。子于刊事。如声讨何。种骥曰。所不与子同坐于声讨者。有如白日。竟大出力以成之。
赞曰。余始谓种骥是山峤海澨之间。用蓄积行仁义。以自豪于一时。如司马子长货殖传所纪者也。及见其刊史。则挺挺乎大义。不为俗见党论所眩。可与蔺相如,辛庆忌同传美于百世。而非子长所云而已也。岂不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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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秘书丞墓碣铭
故韩通政大夫秘书监丞清道金公。以韩亡之十四年甲子六月八日卒。厥享年八十有一。卒之几日。葬于开城青郊坊大德山松谷先兆内。盖公妃淑夫人南原秦氏。进士应麟之女。年六十五。以 让帝隆熙元年丁未卒。先葬于其地。故就而祔之也。既而公从弟参书谨镛。走状谒余墓铭曰。不朽吾兄者。非先生乎。公讳民镛字致中。高丽名臣平章事讳之岱。其始祖也。韩 明宗时。有庆山县令讳龟祥。以弟吏曹参议鸾祥之罹士祸。畏约逃于乡。至后孙。转至开城以家焉。曾祖讳宗范。以孝赠司宪府监察。祖讳浚炯。考讳奎运。亦有孝行。赠童蒙教官。本生考讳奎桢长津府使。妣某氏封淑人。本生妣某氏封贞夫人。始长津公所生子止公一人。以教官公无后。命公出为其子。而取谨镛于近亲以子之。然以教官公已没之故。公得侍奉长津公自如也。曲顺志意。保守家产。未尝以博奕玩好酗饮之类。一贻忧于长津公。友爱谨镛。犹之同胞。截甘分少。骨法奇古。望之如山泽之癯。性度敦朴直毅。接物以宽。不事苛察。言一出口。则必践而无渝。嗜好书籍。购不惜费曰。吾虽不能学。可以不珍此乎。 光武帝乙酉。选成均进士。光武甲辰。除永怀园奉事。明年。累升正三品。为秘书丞。以秦夫人无所育。取谨镛子永泽为嗣。后更娶某氏。生子永汉。而永汉又生子命柱。人于是乎以富贵寿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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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之全福归之矣。念余少时。与公同闬相识。知公品行而心仪之。则今日以文字相不朽之役。固所甘心。而况于谨镛之谬相与为文字契。编摩剞劂之类。以奖之于天下学士大夫之间。非一再者乎。遂乃感激书之如右。系以词曰。
孰朴非雕。孰钝非殳。用此二德膺茂社。譬如徐步而达国都。可以愧一种之流径趋而踬者乎。
题李凤朝伯夷列传批评后
李凤朝伯夷列传批评。谓子长自以纂述一部史记。进退千古人物。如孔子春秋之权。自处于青云之高士。其说诚妙矣。然余独惜其有所未尽。夫子长之自视。不止于一文人耳。生于黄老学者之家。弃父训而去师孔子。其于孔子。一行必视为法。一辞必视为经。赞之以至圣。尊之以世家。与董仲舒雁行立。同时而作其私淑弟子。以继孟子之风流焉。彼许由者其所谓让天下者。盖出于黄老家之荒唐寓言。而西汉之世尊尚黄老。故天下传诵之甚盛。指以为伯夷之流。然以子长学识之明。而不为之眩焉。故其叙伯夷也。历举六艺诗书及孔子之说以辨之。如酷吏之断狱。以折天下之口。其所以外黄老而内孔子。退奇行而进正道。何其赫赫严而巍巍高哉。此所谓青云之士也。夫惟如此然后。方可以主史笔而定天下之是非。故曰史记一书。始于斥许由。以贵重史家之地位。终于止获麟。以拟圣人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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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河叔亨牍
清识之云。足下何必多让。学问姑置之。能知燕岩之文。非清识而何。虽然此说出于世。则争名之矢。且将集于我。是以不多提焉。
承示卞生之说。满清之季。龚定庵,曾涤生辈唱诸子伪体之文。如王李之蹈袭先秦尽。去韩欧诸公之法度机轴。而入于苦涩拙呐。自命为正雅。而涤生之勋业名位甚盛。故附而从者尤众。盖自诸子体出。而韩苏古文亡。满清亦亡。今则新学日盛。而并诸子体亦将亡。卞生议论。即一海外之涤生党派。而恐足下未识中州近事。故聊以及之如此。虽然勿论何文何体。有清才方可为。而卞生之才。颇有浊处。只睹一面。未见八方。其说之多妄。不亦宜乎。
江浙韩欧文体之亡也。广东黄遵宪独保守一脉。以传于梁启超。此梁文所以异于诸子体者也。恐足下于右事。亦未曾闻。故又及之。
汉城文学家后进。尹喜求为第一。郑寅普为其次。而足下前后书。只举郑卞而不及尹。岂尹于其间。已为物故耶。尹才虽未大深而灵敏绝伦。能见人所未见耳。
闻卞生以足下文。为疏陋无法。此其语可知。盖卞生惑醉于诸子伪体文之言论。故其于文。见平驯条达者。则认之为野。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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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淡宕者。则认之为淫。见壮雄驰骋者。则认之为狂。见枯槁萧飒者。则认之为古。见拥肿勾棘者。则认之为法。而足下之文。温雅平驯。为学问家之正体。其安得免于谤诋哉。后生少年。才得一解。便已开口骂前辈。薄俗之所由来亦久矣。
中州之为诸子文体者。不言韩欧法度。故无才者乐就之。作文数篇。便自矜能。如王阳明不言事物。而其徒乐简便趋附之。斯须之间。自谓其学已成耳。
花谷先墓石广卓记
吾邦之俗。于其先墓之前。置一巨石。略如床卓。高三四尺。广七八尺。或磨或否。各随其力。以供祭馔之陈设。名曰床石。而就其面前。或刻祖先姓名。盖是礼也虽杂驳不古。而揆之人情。有甚便者。故莫有能废之者。往年。余于花谷考墓之石。刻姓名。请书于张总长季直。而恐季直怪其名陋。乃创制名曰石广卓。以为请。其曰广者。指其形而并指其或为祭卓。或为碑碣。其用能广也。兹述其本末。以备故实。冀吾邦人见之。或有取焉。
朴通政碣
吾友前康翎郡守朴君远炯宁叔。既已请余铭其先人慎庵公竁。兹又走书曰。愿再勤吾子。铭吾伯氏之碣。盖公出为人后。于宁叔为再从。而犹曰伯氏者。情不忍也。公讳健炯字天卿。家开城而籍务安。中世祖讳义龙。韩开国功臣。终刑曹判书。曾祖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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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行赠左承旨。祖讳志禧有文学。考讳东淳。于慎庵公为从兄。妣全州崔齐宪之女。慎庵公讳东辅。武科终府使。本生妣某郡某氏。公以韩 哲宗癸丑三月二日生。仪表端重。性宽柔且恕。我之所不欲者。未尝欲之于人。不饰辞采。不誱誱长短人。处事慎密从容。皆中机窾。于人伦有至性。其事慎庵公。晨夕侍立。事无巨细。禀然后行。丧葬莫不尽礼。既葬。课月拜墓。至衰不懈。事崔夫人。一如所生。爱诸弟至甚。思辄就视。笑话殷殷而不忍舍去。乡里之人。以慎庵公武名儒行。而又得公孝友之子。相与目公。如石奋之建。吕晦叔之原明。兼能于理财。使家道绰有馀裕。而至于推及人。立其产种种焉。精于书艺。虽终日弄墨。而无一画之失。于经嗜读大学。循环玩味。充然若有得也。 高宗时。由缮工监假监役。累迁司宪府监察。为朔宁郡守旋解。以穆清殿董役劳。升正三品通政大夫。隆熙戊申十二月一日卒。春秋五十六。卜葬不吉。权厝于龙岫山吹锣洞之麓。明年二月二十八日。即其麓以亥穿。祔于配淑夫人丹阳禹氏之圹左。禹即都事世镇之女。其卒为三十六岁之戊子七月十二日。孝顺勤俭。生一男在焘和陵参奉。继配淑夫人开城王氏在学之女。以诚敏称。生六男。在炎,在挺皆学务委员。而在挺出后。在翼,在民,在中,在薰。在焘生丽钟,润钟,孝钟,成钟。在翼生敏钟,完钟。馀姑略。在焘之图阐公也。谓文字非极一代之选。不足以不朽先人。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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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宁叔。宁叔以余告之而因为之作绍。抑在焘之言。即孔子所云言之不文。行之不远。而其义之不章于世久矣。不知在焘何从而得之哉。并连书之。以见公之有子。铭曰。
父子君臣。孝友信忠。人皆曰知。人皆曰能。就而深论。孰能孰知。弗敬弗诚。大道将夷。嗟哉通政。禀质孔粹。生此衰世。秉彼古谊。入而事亲。亲无可诃。出而施乡。使啸者歌。五十六年。持己如玉。罔有一瑕。畴敢强索。天监在兹。锡以多子。不竭之禔。如源泉水。台观而感。扬以歌诗。庶石不泐。永世示规。
与吕蒙斋牍
老仆之昨诗。不欲和耶。如和之。须以绝句而勿以古体。何则。古体如古文。具千变万化之心手力量然后。方可能之。故初学诗者。须先习绝句。绝句成然后。进为古体。此其次序也。否则所谓未走而径飞耳。
仆诗末段之假设。至引啬翁者。所以极其爱盛其事也。然啬翁事。只可略略点缀。若嫌其简而加着多句。则是为喧宾夺主。画蛇添足。而损含蓄之意韵也。老仆少年苦学之时。往往大悟。在于此等之境。是以奉告明者。冀为逸驷之策焉耳。
书周晋琦诗集后
自余操觚以来。所与为文字知己者。于本邦有朴天游,李宁斋,李修堂,朴壶山,黄梅泉,徐顺之,河叔亨若干人而已。于中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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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曲园,张啬庵,严几道,郑苏堪,屠敬山,沙健庵,梁任公及晋琦君若干人而已。是岂亶余交道之狭之故哉。实才之难者。使之然尔。嗟乎。晋琦君名不过乎一优贡。而年又止于四十。故名声树立。比曲园以下诸公。相去甚远。何其惜也。然细论其才。则乃有不让乎诸公者。昔余之与君日晤于其家蕉石山房也。谈论问答。乐不可胜。一日君谓余曰。先生之诗。专主生气。又一日谓曰。公之诗合王贻上,袁子才二家为一。又曰方山书寮记大好。盖此数言。即余所独自知于心中者。而君乃信口发之。使余闻而一惊。若遇冷水之浇背。此非才禀之清解悟之捷而能然哉。天下之所难者。清才也。余故汲汲书此。使天下知君而不暇计其言之弱也。
追补二首
  郑芝润传(当在原集传门)
郑芝润字景颜。以号行曰寿铜。或曰夏园子。其先东莱人。后为汉京人。芝润生于汉京。性奇敏博览而专攻诗。以陆游,戴复古为师。当是时。汉京舌官之族。有二诗人。一李尚迪。一即芝润。尚迪由汉语学登杂科。数导使臣入清京。与文士赋诗唱和。名誉遍于中州。而芝润之世业为倭语。然不肯涉其学以求进身。独斥弛慷慨。为佯狂态。或饮酒连三四日。一粒不下腹。亦或三四日闭口不语。即语终日不止。惊倒一座。判书南公丙哲爱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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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致之门下。芝润不乐与公卿贵人游。数辞去。南公患之。一日芝润又请去。南公曰。子欲去。必刻烛赋七言律诗三十篇乃可。芝润曰诺。南公乃置酒。烧一大红烛。亲命之韵。芝润且饮且赋。烛才尽而诗亦毕。词皆精绝。南公叹曰天下奇才也。纵之去。尤口给善恢谐。尝骑驴至故人家饮酒。见其肴薄。谓座客曰。可宰吾驴肴之。客曰。君去将何骑。芝润曰。其主人之鸡乎。主人闻而大笑。为之杀鸡。更置酒。又尝于南公家。入藏酒室窃饮。南公怪其不在。寻至其室。见芝润在众壶间。酩酊而坐。南公曰。焉能不肴而饮者乎。何不索肴。芝润曰。大壶之饮。而小壶作肴。肴安用更索。南公大笑。趣左右取肴与之。尝值岁终。南公悯其家贫。厚予之钱。芝润带出门。尽散予丐儿。其妻知之。颇有怨言。芝润笑曰。为郑寿铜妻足矣。何必求饱。 哲宗八年。竟以酒终。年五十一。诗多放弃。惟夏园集二卷行于世。
金泽荣曰。吾韩象胥之族。以诗闻者。有洪世泰,李彦瑱,李尚迪及芝润四人。而芝润为最劲矣。韩朝之政。蹈曹魏氏九品中正之馀弊。区别族类太甚。象胥之人。不得为士大夫。故其人之有才者。每落拓自弃。不求远大之学。而惟用诗以自宣。如芝润者。岂不尤可惜也哉。
  先妣墓志
韩 高宗丁亥闰四月二日。先妣尹端人卒于开城古德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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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六十有四。先是四月。泽荣应赴清书状官郑校理訚朝之请。将与之俱北。而端人疾作矣。泽荣欲已其行。先君为卜之得吉。语泽荣曰。汝母氏之善病久矣。自可旋瘳。况神灵明以告我。汝其行乎。既而端人病果少愈。泽荣黾勉而行。比至平壤。得急报驰而还。则端人没已二日矣。呜呼。泽荣纵顽如木石。其忍食息至今而不之灭哉。端人籍坡平。其先出高丽侍中瓘。而其居开城。自参奉福始焉。祖讳厚任。考讳禧乐。以高年授爵。勤俭立家。善事伯兄。乡间称之。外祖曰蔚山朴镛。端人神清而金声。性度英锐方洁。见可为。必遂乃已。物有涉于非义者。虽一芥不取。吾家产业。腴瘠不一。而端人本党。颇称饶裕。然未尝一有求于父母。刮恶磨愚。犹临鉴见尘。若不肯一毫假于人。然亦能温厚多恕。油然蔼然。宾客之馈。务从丰洁。而知其穷困。则必先家众。操刀俎以救之。有林翁尚绘者。自我王父时出入吾家。翁尝有失于先君。先君大怒入内。色犹未解。端人进曰。林翁我家旧人。邂逅之过。不可以少恕乎。先君遂融然释。尝有湖中一文士来访泽荣。留旬日将归。而时近寒节。衣犹着葛。泽荣思赠一绵衣。而以家多窘。窃叹而未及发。端人察知之曰。是可令汝忧耶。即命家众趣办以遗之。其人感谢而去。端人平生。虽不能富。而滫甘未尝乏。洎晚岁。以旁落就食于峡庄。则颇尝苦楚矣。卒之时。泽荣为先君。谋开城分监役衔。达姓名于吏曹。端人闻之。颇以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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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而未及见其除目之下。其葬经屡迁。定于开城花谷宕巾岩洞之壬原。久后又改卜于近西之乾原焉。泽荣材禀下。不能周于事物。只矻矻于文字之间。而于端人之世。曾不能以尺寸之荣名效其悦。当迁徙深山穷谷之际。不能出一丝之力。以回咷为笑。而其终也。又以迂阔纵浪之游。远不得力请于天以回其疾。近不得聆其末命以展恩爱。此岂天畀泽荣于端人之本意哉。呜呼痛哉。子孙具先君表。
花开金氏世葬碑
惟我花开金氏之世葬。在开城花谷宕巾岩之洞。始我先妣。以韩 高宗癸巳。缅葬于洞之左冈。丙申。我先君继而祔葬。壬寅。吾继妻又继而葬。乙巳四月二十日。我祖考及元妻又继而缅葬。而其穴皆为壬坐。至韩亡之十三年癸亥三月十八日。先君移葬于洞之右冈乾穴。先妣行且就祔。而不肖不幸因世变。遁居淮南。故移葬事不能与之。而只令从子光铉及嗣子光高代主之。痛矣。日光铉来淮南。语不肖曰。小子窃将欲致仪于花谷之墓。不肖叹曰。善哉汝之孝慈也。虽然财者。人之大命也。博施为难。吾作一文。合记诸葬。令汝易以用事则何如。光铉曰敢不惟命。记曰。祖考讳正权字大用。 正祖癸丑生。短小声鸿而性刚严。家贫之故。悴于营产。以四十二岁终。祖妣清州韩氏。成均进士敬素之女。祖考之下世也。绝粒誓殉。为姑所止。改烈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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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于六十九岁。无子。取我先君为嗣。一女嫁南原梁在天。先君 纯祖乙酉生。轩其身快其眉。有忠厚闳伟之度。虽蚤失学。而于文字翰墨。皆有天能。善事所后。尽其子职。接人一以信义。其为家也。以蔘业作经济。而随得随散。绝无悭吝之心。好享客。每享必尽客欢乃已。及老。以家人私求得通仕郎开城府分监役衔。尝为乡论所推。为都纠宪。至七十二岁卒。先妣端人坡平尹氏。寿爵讳禧乐之女。有英锐贞洁之姿性。寿六十四。生四男一女。男长润荣。次泽荣中枢院参书官。次汉荣司宪府监察衔。即光铉父也。次浩荣宫内府主事衔。女适懿宁园奉事衔坡平尹镇元。吾元妻开城王用晋之女。卒年三十一。继妻罗州全兴奎之女。卒年三十五。俱有佳行可称。皆从夫职封淑夫人。凡此三世之事。大抵皆概略而已。呜呼。不肖年今七十有六矣。将朝暮溘然。离违我先祖先父母而埋诸淮土。则惟眷焉东望花谷之山水。而继以涕泗。以为彼二妻者。何以能蚤死无知。得从陪葬之列而为我所羡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