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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濩堂集续卷四
韶濩堂集续卷四 第 x 页
韶濩堂集续卷四
 跋
  
韶濩堂集续卷四 第 458H 页
书枫岳七十二峰定名记后(壬戌)
曩余之作枫岳七十二峰定名记也。语及于文君章之矣。一日章之录示南秋江先生送人枫岳诗及枫岳游记。诗有曰三十六峰春。记有曰大峰三十六。小峰一万三千。夫三十六之云。固得矣。若一万三千之云。反浮于僧人所云一万二千峰之诞说何欤。说文曰峰。山耑也。耑也者。山顶之竦然上出者。而非岩面石角之谓也。今以岩面石角而混称之曰峰何欤。孔子不语怪力乱神。故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文者雅也。班孟坚亦曰夫惟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夫以枫岳之名山。而与之以弗雅之名称。岂所以待名山哉。故辄因秋江先生之说。而补其阙曰。枫岳之峰。狭算之为三十六。宽算之为七十二。余岂乐夫僭妄哉。为谔谔。不为诺诺。亦所以法秋江先生大忠之风旨云。
韶濩堂集续卷四
 铭
  
棣华堂铭(壬戌)
蔚山李翁龟洛字德元者。善抚病弟。弟食乃食。不食则己亦不食。夜中常祷天曰。愿与弟同生同死。如是者十有四年。蔚之士大夫闻而慕之。名其居曰棣华堂。翁有一子而夭。其婿与外侄。近就堂之前圃。合力筑一室。仍冒旧名。使翁居之。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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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常棣树。逢时作花。诗人见之。感其芳和。谓彼无知。尚能自嘉。矧人昆弟。可独否耶。千载之间。读者如麻。惟翁善读。同饮异酡。曰吾之季。奇疾奈何。靡药不施。靡痒不摩。亦祷苍昊。愿共生涯。群彦嘉之。揭彼诗歌。兹有女倩。外侄诸家。共筑一宇。旧名仍加。俾翁暮境。安养烟萝。春猿秋鹤。与之婆娑。愿翁加餐。黄发皤皤。为后生者。长留则柯。
海石堂铭
 金景仁尝得海中奇石观之。自号曰海石堂。属余铭之。铭曰。
沧海之大。一石之微。采而玩之。人或怪疑。汝恶知之。听我谈话。善读易者。见兔画卦。岂是石也。独能外海。凝神而对。如矇如䏁。一弹指顷。海即来前。苍然万里。鲸涛黏天。前招缺列。后策长风。周游荡荡。何西何东。以是观之。石与海一。何况君游。曾涉层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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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
  
金处士赞(壬戌)
蔚山金处士讳行浩字声达。幼聪于书。及长以家窭亲老。改操农业。令其弟俭庐君读书而力资给之。冬夜念其饥。曲致馈以疗之。盛暑赴试。代为之荷担而行。及其学趣向正而忽遘怪疾。则尤痛惜不能堪。多方以致医药。其他善行。亦多类此。一日其子相宇为余诵之如右。钦叹之馀。只撮其友爱一事以赞之曰。
云岩之山兮。翠巘巘而刺天。下有耕者兮。纷东西而成邻。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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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叟兮。如兽群之有獜。腹有至性兮。爱其弟也过爱身。曰予以窭而失学兮。汝岂可以同然。遣就塾而资给兮。耕倍力而楚辛。念夜课之腹枵兮。炉煨栗而裹棉。念应书之道困兮。代致装而赪肩。竟使弟赖其力兮。就正学而彬彬。嗟世道之日下兮。漭江河之狂澜。兄弟之争财兮。羌不绝于耳闻。何斯人之所为兮。独不丧其天真。譬下粟于春畴兮。秋终见其如云。是以有佳子兮。方阔步于稷下之门。
韶濩堂集续卷四
 杂言
  
杂言十(癸亥)
中州为胡夷所入主。则政令风气皆柔弱。而文章亦从而弱。元清是也。
明代之文。元气尚盛。如方正学,归太仆之伦。皆无愧为韩苏之后劲。至清则气遂大萎。始则惟谨守法度。而为简淡之文以藏拙矣。久则并失其法。或为诸子史汉之伪体以欺人。或为骈俪之卑体而反骂昌黎为村。又久则流为报馆之稗文。韩苏正脉。遂如大风吹物。一往于广漠之空际。而不知其何时复返也。
所恶乎诸子史汉之伪体者。以其求气于字句而不求气于章篇也。自孟下以下其言长。长则必有章有篇。不于章篇之间。妙行其气。则何以达其辞而感动人心哉。夫所谓文气者。岂减字截句。为勾为棘之所得致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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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壮悔之文。其辩不穷。奇气横逸。如千里駨(一作驹)之就途。虽其名在于清文人之班。而其生长在于明时。则乃明之馀气也。
侯壮悔,魏叔子之文。并主于气而魏不及侯。以其太有心于气而痕迹显出也。
近日多见曾涤生文。盖于当时诸子伪体盛行之际。能知慕韩欧。然成家未完。或杂卑调。尤疏于记事。宜其不能深知震川而诋之也。
高丽之诗。专尚唐人。神韵清亮佳丽。而至李牧隐。始变为重浊之音矣。
高丽李文真公藏用丹枫诗。废院瞒盱秋思苦。浅山搪揬夕阳明。格调高妙。真出人意之表。高丽文集。多不能传。未知此公之集。能得传否。惜余只见此二句也。
高丽之诗词骈俪章疏。皆胜于韩朝。惟韩欧古文之体。至其末季始出。故韩人受而昌之尔。
金文烈之文。能朴古能雄厚。似不读战国策史记以下之文者。李益斋始创韩欧古文之体而精雅矣。然以其创也。故时或有似诗人之文者。
牧隐之诗文。健之中有粗病而文尤甚。而后人为其大名所眩。妄认粗为古。惟金清阴先生断之曰大而不精。此其定论也。然既曰不精。则所谓大者。亦岂谓真大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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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简易之文。时时剽窃左国章句。又或减字拗句。似乎简劲。然徐而看之。实大支离大孤陋大窒塞之文也。
有形之物。必有其尽。天地形也。其恶得无其尽乎。尽而复生。如环无端。自天皇氏以前所过之天地。不知其为几开辟。自邵康节所排十二会以后将来之天地。又不知其为几开辟。天地之不能常存如此。又康节所排十二会之中。清明之运。不过三四会。天地之不能常泰又如此。夫天地尚然。而况为吾人者。安可望长生。又安可望长乐而无苦乎。只可求无大罪而已矣。
吾邦有良史二。金富轼氏三国史。徐居正氏东国通鉴是已。若郑氏高丽史则稗史也。不得名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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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
  
郑之沅传(壬戌)
余因钱子浩哉而识泽庭者有年。饮于其家者屡矣。日者浩哉报曰。泽庭今不幸。以四十七岁死矣。子不可不为一文而使之不死也。余于邑曰。以吾之所尝周观于一世者。如泽庭之为人。实未尝多觏。则是泽庭之死。自有不死者存。吾因而为文而使之不死。不亦易乎。遂为之传曰。泽庭姓名郑之沅。如皋白蒲世家子也。少孤而能保守世产。性本恭俭。不以狗马声色自奉。然至于施德于人。则绝无计校琐琐之念。凡戚友之急难。州里之公益。莫不沛然行之。惟恐有不闻者。幼聪于书而长益笃好。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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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居一室。左右经史子集。披玩不辍。前清时尝出而应举。及时变而新学兴。则敛然谦退而绝念于闻达。平生无喜怒之色。汎爱人物。而遇有人客之可意者。辄为之酾酒击鲜。至于留连累日而无有怠容。独以其身单孑无兄弟。而又有女无子。无以慰老母心。常郁郁不乐。至今年得生一男。则大以为喜。然比终。只以母之伤心为忧。而不一言及于子。其平日所养之至死不乱。有如此矣。总之泽庭之平生。要为正直恻怛礼法文雅之人。而无所谓赫赫震世者。然彼赫赫震世者。果皆为正直恻怛之人则已矣。不然吾何以舍此君子人而慕彼为哉。
卢孝子传(壬戌)
父子兄弟。天属之亲。无容乎言。若君臣夫妇朋友。其初路人也。一朝名生则分生。分生则情生。情生则臣可以死君。妇可以死夫。友可以死友。名之于人。讵不大哉。为人后之法。创自周公。凡士大夫宗子之无子者。得取其族之人。以继其先祖之统。而其法之文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为之子者。若曰非子而行子之职也仅词也。虽然名既立矣。其分自重。其于所后之父母。宜起敬起孝。鞠躬尽力以事之。如事我之所生者。此圣人所以斡天地肇人极。以立宗子之法。使天下之家家各统于宗子。和睦无争。以收成康之际四十年刑措不用之效者也。然姬周之时。尚矣无考。姬周以下二千馀年。未闻有为人后者之孝行见于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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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处是境者。不尽思其名而然欤。抑宗法中坏。出后之礼。滥及于支子而然欤。其何为而然也。咸阳卢孝子者。其先本唐人。新罗时东来。生子址。封伯于丰川。历高丽至韩。多有闻人。孝子以锡勋之子。出后于四从叔锡贞。自幼敬顺于父母。及长见家清贫。执耕樵以养。父曰。儿之孝诚。未知古帝舜为何如耳。遂以光舜名焉。孝子虽以贫而不能学。然其致爱慕于父母者。无不出于至性而自合于礼。耕樵之外。侍侧终日。委曲代劳。精理产业。使家道脱贫而甘旨无阙焉。父之疾。拜天祈命。母之患痢也。舌其粪以验症。于父母之葬。往拜以哭。虽甚风雨而不之沮。以至于终身。谈者谓周公所创出后之法之意。至卢孝子而始明云。孝子天分清明方严。非其人不与之交。非其言不接于耳。在乡人议论之席。能以片词断其是非。使众悦服。慈仁好施。邻里之间。待以举火者常数家。尝有一疏戚无故相负。饥岁忽来见访。孝子知其穷。留而善待。及去。分谷以予之。所以推孝行之者。又如此矣。孝子字致明。以 光武二十三年卒。年六十二。其妻曰晋阳郑氏。为人亦贤。孝子之养也。戮力纺织以助之。三子。长曰在衡。在衡之子曰普铉。皆以文学闻。
赞曰。孝行者。人家之元气也。人家之中。一有孝子。则其后必大昌。晋代王祥之后。为江左衣冠之名族者此也。今卢孝子之善事所后。大略如祥之善事后母。其后之昌。可胜量哉。
韶濩堂集续卷四
 家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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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代祖花园处士府君墓碑铭(癸亥改作)
往韩 光武帝丙子。吾开城族。得岭南宗属所传先系先迹。与之合谱。姑置吾花开贯。而从其贯晋阳。树碑于府君墓。以纪其事。既而知系迹与贯之有误。及乙卯修谱时。举误以告宗属。宗属然之。归于吾族之旧贯。则府君之墓。法当改树碑。爰谨书之曰。府君姓金氐。讳求智字忠汝。其先盖少昊金天氏。至高丽时。有讳仁璜事高宗,元宗。官至兵部尚书。而元宗二年。论崔瑀迁都功。图形于功臣堂。以公尝与迁都之议。封花开君。由是子孙居开城而籍花开焉。生讳秉洙。官礼仪判书。生讳泰文。事恭悯王。官至门下评理。恭悯尝语公曰。卿之金氏。春则秋秋则春。盖戏花开也。生讳奎震。官军器少监。即府君之高祖也。曾祖讳勋。当韩之初。隐居尚志。自号曰梅轩。祖讳自新。考讳光植。人称松岩处士。以上至尚书公坟墓。皆在开城而失其守矣。松岩府君生二子。长曰求义。其后徙岭南。次即府君。府君怀宝修节。不市于世。当时之人目之曰花园处士。盖其居在开城子男山。而山之别称为花园。高丽时置花园于子男山。起八角殿。为离宫者是也。及卒。葬开城龙岫山艮坐之原。其妃不知何氏。子曰道以。孙曰硕龙。曾孙三人曰锡周,应立,应吉。呜呼。世远籍缺。府君事行之传者。不过乎乡人所抬尊数字之名而已。然窃尝深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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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之。松岩府君及府君父子两世。即韩 成宗 中宗之时也。韩之初载。开城之人。以高丽太学生之遗韵。不赴科举。历七十馀年。至 成宗元年。出应科举之令。则当此之时。开城之巷。无复有所谓处士之庐。而松岩府君。独以诗书箪瓢。自乐其穷。退然守静于众竞之中。有以得处士之名。而府君又从而履其迹。使夫松岳之山碧澜之水。增其苍苍泱泱之光气。何其美矣。是以辄论府君之名。而并及于松岩府君。以明府君以高士察察之风。而兼孝子继述之行者。不仅止于一美也。系以铭曰。
惟公与徐文康公。同其乡同其时。而又同其名。不尝践文康之庭耶。岩穴之士。湮没无称。自古有然。何独公耶。虽然见其影则知其形。自公十馀世为公之子孙者。未闻有为乡里之患者。且或彬彬然与学士大夫肩相并。是非公之德之闇然而日章耶。
曾祖解元府君墓表(癸亥改作)
府君花开金氏。讳象奎字显甫号惺斋。高丽花开君讳仁璜之十七世孙。韩处士讳宗玉之第三子。而贞州金载瀚之外孙也。府君为性温慈乐易。与人游。虽褊隘善怒者。亦得其欢心。少治举业诗赋。既而以四书疑审。易于速成。舍诗赋移就之。时府君诸父兄弟多以骑射取科。而府君独好文事。故处士君甚钟爱之。然而数奇甚。其于成均发解之试。以疑审得者六。以诗得者一。而皆见屈于会试。自其三四屈以往。每当发榜之后。进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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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写𣯀𣰕。数日始解。亦或悲愤泣下。而府君生有九女。故乡里为之语曰。七解命何塞。九女盗不穴。以 纯祖丙戌卒。享年五十八。妃密阳朴敏中之女。年六十八。以 宪宗丁酉卒。葬于丰德大陵洞。子曰正权。婿曰清道金应铉,密阳孙尚冕,安城金履彦,淳昌朴有哲,清道金泽炯,清州韩凤履,清风金东谦,礼安金祖勋成均进士,清道金洙炯。嗣孙曰益福。分监役衔。曾孙四人。小子其一也。忆。小子选成均进士也。先父以黄纸告家庙。感念府君当时𣯀𣰕不幸之事。不觉失声大哭。抑小子之粗有所成。岂己之能也。实府君之所不幸者。为之积累耳。呜呼天岂远哉。
韶濩堂集续卷四
 志碣
  
慎庵朴公墓志铭(壬戌)
泽荣中岁。以先子命获拜公。因与公子康翎郡守君相知甚欢。既而因世变。窜伏于淮南。不得与相闻。一日康翎君送公行状言曰。吾先人间已下世矣。子幸何以念夫旧而惠以一志也。余闻之。辄不胜今昔之怆感。辞不固。公讳东辅字允国。务安朴氏。中世祖讳义龙当故韩初。以开国勋。终刑曹判书。子孙仕宦。绳继不绝。至讳仁。始移居开城而微。即公七世祖也。曾祖讳尚郁同知中枢府事。祖讳文行赠参议。考讳养禧赠参判。妣开城金浚成之女。封贞夫。公以 纯祖庚寅生。少读书。比长以亲意改习骑射。登选榜。入宣传官荐。既而家居为产业者十年。用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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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列。仕为京官守门将。时 光武帝庚午也。累迁五卫将。进阶通政大夫。授砺山府使衔。以 光武帝入耆老社之恩典。复升嘉善大夫阶。此其以武用之本末也。然公为人仪貌玉立。外温和而内刚明。凡事物之际。众所眩惑于利害成败者。无不疾见立决。如烛之照而斤之断也。以故所为。动必有成。性至孝。在亲前。不命之坐。不敢坐。其容必婉而其对必顺也。亲既没。致力于邱垄诸事。无一之不恔也。与仲兄县监衔公。有绝至之友爱。居虽异宫。而十食九共之。乡里之谈者。以吕荣公家风比之。御家严若朝廷。所立法。家众不得违其尺寸。理财甚精。服食之类。一从乎俭约。然至于恤人困穷者。则不为计校而殚其力。曰厚于己者必薄于人。苟薄于人。则己其能长厚之乎。平居乐观朱子小学一书。而至老尤常诵于夜中。又尝书慎庵二字。揭壁以自观省。司马迁所云齐鲁之儒自以不及者。此之谓也。噫。此吾先子之所以命不肖者欤。年七十八。以丁未三月五日卒。四月一日。葬开城鹄岭里祭马洞之兆。坤坐也。妃贞夫人。密阳孙贞焕之女。端厚善理家。年五十八。卒于 光武帝丙戌。四男二女。男长健炯郡守衔。出后近亲。次彦炯。次远炯即康翎也。次性炯。女适密阳孙熙在,南原秦章焕。孙十三人在焘,在炎,在挺,在翼,在民,在中,在薰,在昌,在善,在丰,在晟,在运,在容。曾孙七人。铭曰。
粤昔大猷。文武道一。张则止乱。弛则修德。后世二之。归于陋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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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粗曰悍。为武之目。侃侃朴公。天挺美质。具备百行。武名儒实。案上一部。晦庵小学。读之以心。践履不辍。彼前之陋。挽河以涤。岂惟涤陋。亦迓天禄。有食有龄。子姓将百。为善之乐。莫公之若。为善之效。莫公之确。故人之子。拜书于石。苍苍凤山。与之同屹。
本生从兄主事府君墓表(壬戌)
我本生从兄讳昌荣字成大。世家开城而贯花开。以始祖高丽兵部尚书讳仁璜。封君于花开也。曾祖讳象观。韩 正祖时武及第。以至孝赠司宪府监察。祖讳锡权。治四书疑审。考讳益寿。以好宾客闻。妣开城王彦辅之女。亦贤夫人也。从兄少读书为举子。而射有天才。 光武帝之幸开城也。御满月台。试文武士。吾本生季父谓从兄曰。汝赴文试未必得。赴武试则以汝之才。得之必矣。况居于首选。则佩万户印。非朝夕间耶。遂迫入射场。是日从兄体偶不和。仅获一矢。居于末选。寻入宣传官荐。数年以乡试首。仕为京官守门将。仕满例授副司果衔。以亲老归养。不复求进。及革政时。选为本邑观察府主事者有年。会府降为郡。遂以见汰。从兄天性能孝。自幼少时。在亲前终日承顺。如女子之婉柔。诸父兄皆指为监察公之典刑。亲既没。家道大窘者数十年。祖先忌日祭祀往往阙。从兄必蹙然悲叹。不寐以达夜。至于晚年则家道始稍少康。而祭得馨香。于是家门之中。莫不以孝报归之。韩亡之十三年壬戌八月十七日。以年七十五卒。
韶濩堂集续卷四 第 464H 页
卒之七日。窆于开南排也洞先兆内。妃淑人竹州崔益观女。柔默有妇德。其卒为七十六岁之庚申。子三人。长光润主事衔。出为伯父后。次光淳。次光赫内部主事。女一人嫁晋州姜炯玉。光润男完基,文基出继。光淳男仁基,圣基。光赫男瑛基,晶基出继。光润俊秀能家。虽已出后。而奉从兄以居。从兄之晚而少康。实光润为之也。然则使他日从兄之窆。得有光于林莽之中者。又岂在他哉。故兹预为一表。以贻光润。始从兄之入仕也。余窃效古者荐人之例。作书一通。以荐于大将军申公正熙。申公既见从兄。顾左右述荐事而笑曰。其兄温温而作武。其弟勃勃而作儒。可以互易也。夫申公当时所称文武精明人也。其所论吾兄弟。虽出于一时之偶然。而比之世俗寻常武人之粗唾率咳。相去甚远。抑从兄虽命凉位卑。不能以显于世。然以申公之言而传于后世。其亦何憾之有也哉。
可谷朴处士墓碣铭(壬戌)
谷城朴君泳现。将立石于其曾大父韩可谷处士所葬谷城古达坊古达村卯坐之邱。投状请铭。而状词简淡无奢。又处士没后。已为乡人所公诵。蒙孝子旌褒司宪府监察之赠。而君乃舍其赠。只以处士称之。噫。故韩尚阀数百年。人之羡慕名禄。犹之沐漆。而至于衰季尤甚。其身不能贵。则强以其父祖为孝子而图加赠官。以为门楣之耀者比比也。君之所为。盖有激于彼耳。
韶濩堂集续卷四 第 464L 页
虽然君之意。岂止于激而已哉。以为孝子之称。非吾祖之所安。而官尤非吾祖之所慕。孔氏之门。考以四科。弟子未有称官阀者。而况区区之赠官云尔。若君者岂非真洒洒落落。知尊其祖者耶。处士貌魁音鸿。气岸严峻。而亦能宽弘慈厚。待人接物。如恐伤之。遇事。举大体略细节。恢恢其有度量也。少攻程艺。寻而归于经学。一动一静。皆以古哲为师。故其于亲也。一言无所忤。亲之没。三年不启齿。柴削几至灭性。推以善于友朋。乡闾之间。见其食艰。则不忍独溉其釜。呜呼。观此之行。则可以知泳现君之所尊。非徒然阿好也哉。其讳仁泽字德信。号曰可谷。生六十五年。卒于 光武帝己卯。以明年某月日葬焉。先系出密阳。 明宗时有讳忠元。以国子祭酒。封密原君。卒谥文景。是为中世祖。迁居谷城。自八世祖讳承雨始也。曾祖某。祖某父某。母金海金有凤之女也。娶晋阳河圣范女。生二子。曰永基,永柄。炳现即永柄之孙也。铭曰。
君子之高行兮。可以祭于乡社。厥仍之美举兮。可以追于大雅。加羔裘于锦衣。此之谓也。混混浊世。谁知此者。
竹隐朴君墓碣铭(壬戌)
谷城古密阳。世家人朴君讳永柄字学三号竹隐者。韩 明宗时国子祭酒文景公讳忠元之十二世孙。学生某之孙。可谷处士讳仁泽之子。晋阳河圣范之外孙也。君姿清有气槩。少时循
韶濩堂集续卷四 第 465H 页
俗习工令业。一日忽指铅椠骂曰。使我为此而成之。不过乎走尘埃坑中。与庸碌无耻辈。骈肩争毫芒之得失。否则为势家儿所挤蹙。其何足为。遂以是告于处士。请止其业。处士笑而颔之。于是君专意养亲。非大事不去其侧。始处士以孝闻于乡里。故乡里之人。皆指君为趾美。处士既没。君散财广施。日迓乡俊。与之共酒饭谈文史以自遣者十馀年。年三十九。以 光武帝壬辰六月二十三日卒。葬于谷城竹谷坊古致里之艮原。有一子曰汉来。二女曰吴赫淳,郑云燮之妻。二孙曰炳现,炳荣。妃全州李夫人。相宇之女也。贤有才智。自丧君以来四十年之间。代执家政。咸得其宜。使杼柚倍蓰于君在之时。迁其居于学宫之傍。以教炳现兄弟。如孟子母之故事。使皆骎骎列于士流也。炳现以受夫人慈育之恩。愈益思君而不能忘曰。使吾祖父没而复存者。非碑志之好文章乎。遂介祖执求礼许翁宋瑞。请余铭其葬。铭曰。
维可谷翁。迈种隐德。是生式似。心貌皆玉。于家于乡。行无可择。胡兰之霜。陨于一夕。有淑者俪。善治后事。既庶厥产。又训厥嗣。如水解冻。赴海洋洋。俾君之善。益著其光。数虽不齐。理则终伸。我铭阐之。以示顽人。
成均进士默庵金公墓碣铭(壬戌)
故韩新宁成均进士金公没五十年。宁之士大夫追思公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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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相与醵金。图表其墓。谓金泽荣能文。介公族人相宇而请所以表者。公讳锡运字汝表。号曰默庵。生有秀骨。天分豪迈。少受书于里塾。悟解出同队。暇为词章警策动人。及娶妇禹。妇父镛素工时文。谓之曰。以子之才。遍习时文。取青紫如拾芥耳。公沈吟久之对曰。譬诸饮食。人各有所嗜。顾愚婿所嗜。不在于外舅先生之所言者。镛叹息而不复强。盖公于是时。已立志于古人之学矣。既而益长。则所立愈确。泛滥沉涵于古今之籍。理气之旨。心思身践。两进亹亹。与金上舍翊东,裴默轩克绍诸儒为友。而讲论往复以为娱乐。虽家计窘乏。环堵萧然。而不以芥于意也。韩自 先王。崇重儒教。至于 肃宗。遵法尤盛。山林讲学之士之自重者。至或不试一官而授以宰辅之位。自是以后讲学者。大抵皆务沽名望。科举必不赴。除拜必不出。遂成风俗。靡然一辙。公平居常慨然于是。至七十七岁。乡之人或私与谈公曰。金处士之年卲矣。德重望尊矣。今夫郡倅道伯非无耳者。闻处士之名。必州荐府府荐朝。玉帛之使。将朝夕叩处士门矣。公闻而笑曰。此讲学盗名之说也。吾与其待玉帛。无宁赴科举乎。或讽止曰。科目之为儒家所贱久矣。若之何。公又笑曰。科何尝病人。人自病于科耳。李晦斋,李退溪诸公。独非科目人乎。遂竟出应成均发解试得选。明年会试又如之。时 光武帝四年丁卯也。以辛未九月十四日卒。春秋凡八十二。其古望曰高灵。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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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高阳君讳南得为中世之显祖。曾祖讳世健。祖讳鼎铉。考讳器象。妣咸阳朴实之女。子二人曰善龙,善永。女一人适月城金敬禧。善永子曰泰浩。葬在宁之柳川村悟泉山。所著书厄于燹。仅存若干篇。禹氏丹阳人。亦有贤行。先公五年卒。别葬论谷先兆内。铭曰。
弗知其处。安知其出。弗知其宠。安知其辱。宠辱两忘。出处为一。优优柔柔。磊磊落落。曰斯人之斯行。即当时百馀年来。讲学家之所一觌也。贤后辈之醵碑。其恶得而不作也。
许处士墓志铭(壬戌)
处士讳岘字和见号晚圃。阳川许氏。韩名臣眉叟先生第三弟宁越郡守讳舒之七世孙也。曾祖讳杓。祖讳礩。父讳健。以至孝闻。褒赠司宪府监察。母光山金氏封淑人。处士修干美须髯。性度敦朴慈仁。接人常有和气在面。辨别淑慝。如发之去垢。然终有不忍者存。所传祖产。颇厚于乡里。得富家之目。而己于兄弟五人。为其长则固主其产矣。然其于四弟也。友爱至甚。长物肥田。举以分予者为十九。则实不离乎贫矣。然见族戚知旧之贫不能嫁娶殓葬者。出力助之。种种焉好宾客。虽性不能饮。而客至必具酒肴。观其酣醉以为乐。而未尝以怠意终之。少奇颖为举子业。兼工书翰。试于京师。入文科发解。既而见罢。则遂不复留心于进取。浩然优游于田野山水之间以终平生。其卒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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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癸未。春秋凡五十四。葬于顺天凤岩山母墓之下。始宁越公之后一族。徙居于岭南之清道者。累世至处士。 光武帝丙寅。因洋人之扰。奉母避居于求礼。而顺与求地相比。此其所以葬也。妃曰仁同张氏,全州崔氏,庆州金氏。子二人。长子奎崔出。次子瑜金出。女二人张出。适庾斗焕,柳济阳。孙为四人。长子君。余从李学士凤朝,黄上舍云卿二人之诗而见其名。既而君以二人之皆已物故。问交于余。余于是得以多见其述作而心重之矣。一日君送示其所自为处士行录以属志。录之末曰。先人承家庭之旧业。于士友往复书牍赫蹄之类。非不足用。而顾欿然不自足也。其教不肖也。以古作者为其标的。曰吾望汝之愈于我也。洎夫属纩之日。向不肖叹曰。恨吾不能见汝之晚成。晚成云者。非指世俗所谓科若宦也。然不肖怠惰无似。距先人没今四十年。而自抚其躬。所成者几希。其何能如欧阳永叔之亲表其父葬乎。余读之。大为之爽然。夫自世道之衰。士之虚憍不让久矣。今君之言。要为磬折退让。白直忼慨。真国士者。若此之为。求于今之天下。可以多得乎哉。吁。吾因是而尤有以知处士矣。铭曰。
是仁人是仁人。黄壤得之色且忻。矧余后死者之述以文乎。
庄妻陈氏墓志铭(癸亥)
余往年游武进。交庄君先识通百。聚首数日。槩知其为敦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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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别七年。而君以事至南通。闻余老而尚在。驰枉问饮食起居。因谓余羁穷无聊。解橐以赒。及归武进。又风余前所同游之童伯章,吕诚之,庄茂之,李涤云诸文士。醵以继之。余感愧惝恍。不知所以谢也。既而君投其先继夫人行录而徵诗若文曰。非子之文章。无以不朽吾妻。余于是乎据其录而始悉君之平生。盖君以贫家子。少好读书。而不趍势利。无所成名。既而值世大变。与夫人同勤于新学之务。以得所勤之当而糊其口。及夫人没。则室家之忧辛酸百端。即其一身之不能自阅如此。而行义急难于人。若行旅之趁日。有出于天性而不能自已者。呜呼。夫此之世而乃有此哉。夫人陈蕉生之次女。貌秀而性慧。爱敬尊嫜。颇豁达有丈夫风度。好以物掷与人。而我之丰约。不屑计焉。不幸身甚脆弱。产止一女。以年三十七没。实中华民国九年三月二十九日也。君以十年二月。于武进德泽乡。祔其元夫人刘以窆。而窆之前。手自叙其行。谓吾沦落于世。虽得良匹而不能庇之。驱以入于劳瘵短促之境。犹夫扼其吭而绝之息也。何其悲矣。吾以为妇人之所仰望于生前。而附传于死后者。惟贤夫是赖。使其得不仁不义渥丹面而豺狼心者。以为之夫。虽一生富荣。食方丈寝广厦。呼使婢仆数十人。以而活至黧黑。其实之可耻。反有甚于东郭墦间乞食者之妻也。以陈夫人之明。于此二者。孰得孰失。岂不灼然已辨矣乎。以是解君。遂为之铭。其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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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魂兮。周流四方上下。安见有如夫子之知己也。其归也且。
林参奉墓碣铭(癸亥)
自古文学家称史才为难。以其说理之文所援引承袭者。大率皆古人典雅之词。而记事之文。将街谈巷语涂听道说之鄙俚者而变之为雅故也。碑志者史之流而文之难者也。然世之为人子孙者。既鲜知其难而居然轻求之。见其求者。又鲜知其难而居然妄应之。山垄松楸之间。无故而糜财弃石者。盖不可胜数也。今求礼林生钟守。欲不朽其先人。请于同郡许翁奎以状其行。因令翁代属余铭而趣之曰。石已砻。致墓前矣。夫林生之此举。必出于屡思重念广询博访。可谓能不轻而重者矣。独不知余之耄呐。其能图易于难而为不妄乎。然而孝子之心。不可以重伤也。故辄兹勉强而第记之。君讳性圭字敬浩号泉石。韩 明宗朝承文院正字赠兵曹判书讳复。其几世祖也。曾祖讳某。祖讳某。盖林氏自著籍罗州以来。迁居不一。而至是迁于求礼。父讳某。母南原梁氏。君三岁而孤。少长能自立。读书习词章。颇为诸生所指数。忽自噫曰。家贫母忧。作此何为。退而求财者屡年。果得如志。又噫曰。有财之胜于无财。以其能用也。今吾有财而不用。与无何异。为母致百物以极欢悦。而散予里之贫人者亦多焉。既又噫曰。狐死首邱。不忘本也。余其能忘文学之本好乎。则时时从文人学士。上下论说。间以杯酒跌宕乎。其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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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趣矣。君尝泛海过兴阳之鹿岛。若有神人在云中呼语曰。飓将作。急避之。于是君以其事告舟人。使之急棹船。就港曲泊之。才泊。飓果大作。他船皆覆。同舟人无不向君致谢。识者谓神人事。是君行善之应。君生于 哲宗庚戌。官忠义参奉衔。以韩亡之十年庚申某月日卒。寿凡七十一。娶全州李氏生三子。钟瑛出继。钟守,钟基。一女适金文洙。其墓即求礼黄田里西麓之庚阡。而下柩为卒之几日干支。从以铭曰。
谓之货殖。则亿屡中于文思。谓之孝慈。则又任恤乎邻比。南海之神大爱之。披云诏避狂飓危。孰敢于此置然疑。
金通政墓碣铭(癸亥)
吾友求礼文士许翁奎。以其所撰同郡竹坡金公之行状。见寄而嘱之铭曰。金公子之同年。又同宦也。子其铭其葬乎。按状。公讳凤善字辉瑞号竹坡。其先籍出于金宁。后世居谷城。而公于幼少。徙求礼也。中世祖讳文起。韩 某庙时名臣。谥曰忠毅。公祖讳致垕。祖讳汉义孝子也。父讳在敩。好任恤之行。母南原尹氏。公为人声钟而性刚。始治明经科业不利。改攻词赋。 光武帝辛卯。选成均进士。先是公父季年以产削。设金钱子贷者万镪。及父没之后。贷者多不能偿。公喟然曰。使我刻薄责偿。岂先人意乎。且吾安能碌碌求生于烂纸钱券中而不以自立哉。则取券烧之。而仿效商贾为废著者几年矣。然徒冗勚而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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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乃弃之而去游于京师。诸公见者。无不推为英多。光武壬寅。被荐为外部主事。癸卯兼领事官。尝以公事入阙。 帝与之语。见其应对明敏。宠爱之。使之数数谒见。丙午。擢农商工部参书官。仍授阶正三品通政大夫。其冬移宫内府秘书官。时韩为日本所统监者逾年矣。公以国事不振。私常慨叹。一日赴阙。遇内部大臣李址镕于殿陛间。骂之曰。公为皇室至亲。忍使今日国势至于此乎。址镕面赤不能言。丁未春。兼宫内府秘书课长。时各国开平和会于荷兰海牙之地。公进言于 帝曰。陛下何不遣一介使于海牙。以讼日本之败约胁监者乎。 帝曰谁可使者。对曰以臣所见。前裁判所判事臣李俊。可以当此任。 帝然之。后数日。公又进言曰。遣使事若漏泄。则大事去矣。 帝曰吾已深思之。遂密拜李相卨为海牙上使。俊副之以往海牙。事竟不谐。俊忧愤暴病死。相卨走游西洋。统监闻而怒。胁 帝内禅。秋。 隆熙帝即位初。改经理院技师。己酉八月十日。以瘟疫卒于京。享年五十四。某月日。归葬于求礼燕谷东麓之艮穴。配淑夫人昌原丁氏。后公十一年庚申卒。享年若干。二男一女。男泽谆厚陵参奉。实主铭事。次某。女嫁耽津崔炯淳。孙鸿植,鹤植,骏植。馀幼不书。泽荣尝妄慕古史氏之事。略述韩史。至海牙事。私自言曰。 光武帝何由知李俊之为人而用之乎。今于状。幸得公荐俊之事。可以知国史之成。不得无待乎状志也。当时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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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虽不得成。而公之忧国之忱。诚有不可以泯没者。补书于史。何疑之有也。顾其史已为人所取刊而无所及焉。呜呼。吾安得不以此而望于他日之君子人也。铭曰。
弗有其才。何以近 荃之光。弗有其诚。何以感 荃之听。寿仅止乎中身。人以为可嗟耶。我则幸其先国命以溘。而目不见其横流之波也。
故韩淑陵参奉尹君墓碣铭
淑陵参奉尹君讳行德字一之号野轩。其先坡平大家。后为求礼人。韩铃州府院君讳师路。其十二世祖也。讳宬讳尚采讳昉。为曾祖以下三世。妣密阳朴氏。学生周臣之女也。君以 宪祖丁未生。幼时多疾。十岁始就塾。而明颖过人。经史百家。靡不贯穿。既而患无以养亲。为产者数十年。积勤忍苦。养葬及祭。悉致于恔。居恒以学业中弃为恨。日用刀锥之际。苟得馀暇。必手书以玩。晚好为诗。与邑中文士相从唱和。其佳什往往为人所传诵。而校宫之役。出金五百以助之。又与邑人创筑所谓龙湖亭者。而捐三百金为之先。至今游其亭者。乐言故事。其性轻财贿又如此。 光武帝末。除参奉寻递。年七十四。以庚戌三月二十四日卒。后辛亥十一月七日。葬于谷城南阳洞左麓枕卯之穴。聘金海金致元之女。生二男一女。男曰稢曰稔。女婿曰昌宁曹秉钦。孙男荣台,荣心,荣翼出于稢。荣奎,荣轸出于稔。女及诸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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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书。荣奎将表其葬。谓泽荣流寓江淮之间。其文当得太史公壮游之气。走状三千里以谒铭。其事有与俗人殊异者。故不得以终辞。铭曰。
于赫铃川之阀崇兮。其源也自高丽之侍中。胡不绳其烈为公为卿以辉国史兮。而乃萧然一命之为止。旋观夫古昔孔氏之门兮。弟子但称四科而不称官。懿兹德行与风雅兮。吾焉能必取彼而此之舍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