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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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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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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乡校重修记
州府郡县。必立圣庙。以祀先圣先师。盖我东崇儒重道之至意。而治教休明。群贤继作。使天下之人称小中华者以是耳。见今儒家九六。无此疆尔界。而云峰无郡。五百年虔奉夫子庙。将不但满庭春草而已。郡章甫出死力争之。得保数亩之宫。所须享祀葺理之责。诸章甫又方经纪之。而崔上庠秉七扬觯而告于众曰。有其心而无其力者。在所不论。有其力而无其心者。又不必强。其心力并至者。岂以人尼之而止。岂以人劝之而行。于是出家储。以足享祀。继以葺理。使庙貌一新。又出若干金。以为经远之谟。而吴生锡容实尸其役。呜呼。家家祈佛。人人赛神。为丽代陋俗。而安晦轩先生委家资臧获。以奉圣庙。以启我东方右文之化。其有功于名教何如哉。今日之祸。有浮于是。数閒之庙。几不得保守。而诸章甫之使依旧尊奉。崔上庠之自任于享祀葺理而为经远之规者。盖闻晦轩先生之风者欤。吁其盛矣。向后为祸。非今斯今。其将有闻云乡之风而兴起焉。则剥尽复生。此或为不食之果欤。章甫吴炳鲜来请记事之文。遂叹息而为之说如此。
泗山夫子庙记
日月有明。容光必照。夫子之道之大如之。日月所照。夫子皆可庙。而况泗傍为夫子万年之宅。孔氏为夫子百世之孙乎。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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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偶同。遗裔之久远。有不必算也。然则孔氏之居泗山者。尤不可以不庙。而至今为阙。其有待也欤。幸圣籍有图浮于海。至欲居之邦。此莫是天祚大东。吾道重熙之一大消息耶。建庙尊奉。虽孔氏之所独。而永世依归。实吾儒之所同。斯道大明。如日中天。庶有其日。区区思见。少须臾毋死。岂胜至愿。孔氏之为是举也。倡之者彦镇。和之者学源。彦镇之孝。学源之学。皆知名士友。泗傍之孔。一心齐力。堂构以完。而独举其二者。举吾所熟。而吾所未熟者。槩可知耳。始役于庚戌。翌年辛亥告功云。
云谷讲堂记
粤自朱子道东。东方学者。凡于朱子所居地名偶同者。靡不寓慕。置堂而讲学焉。若所谓武夷,紫阳,新安,南康是也。冠山有云谷独阙焉。翠谷先生曹公。盖尝有志而未就。遗命葬我焉。古所谓生死以之。而迨其后孙。成公之志。将堂焉。先筑石而为坛。行释菜之礼。士林询同以为先生受栗翁之传为高足。宜以栗翁主壁。翠谷在配位。堂其前。以来四方学者。颜曰云谷讲堂。庶先生未昧之灵。升降堂只。有以默相之也。堂既落。先生后孙东承来谋所以记其事者。窃伏惟念此地盖先生精灵凑泊。以之享先生。宜尤于杖屦攸及。而溯其源而及于栗翁。尸此事者其知道乎。求道必寻其源。源清则流洁。周旋于坛若堂者。必有能槩之矣。第有一事谋及者。求先生之源。以及于栗翁。则栗翁之源。非出于朱子乎。地名云谷。偶尔又同。第以武夷紫阳新安南康例之。则宜以朱子主壁。栗翁配位。翠谷以此在祔位。夫谁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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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愿以此广询而行之。
芦山精舍记
芦山文三忧先生堂斧所托。一肘抱西转而与芦山相对。舍而名焉。盖古无而今有。道川之上。古有三忧堂。堂圮而院。士林以为己归。院撤而无所于归。则乡秀士权公相迪,李公晦根。询谋于多士与诸文氏。始有舍。舍凡五架。东为斋曰学而。以受四方来学。西为轩曰仰止。以处凡瞻慕而来者。中为堂曰示敬。以为春秋舍菜讲诵之所。而芦山其总名也。昔是之未舍。墓斋也。子孙芬苾于是。舍其傍。不能容来士。于是斋与舍易处。盖皆于先生事。无伤也。宇万尝再过丹丘。式先生故里。默诵三忧之目。不觉发叹曰。凡今之大夫。皆以宗国之不振为忧。则国势不至于此矣。凡今之士。皆以道学之不明为忧。则异说不至于此矣。凡今之人。皆以己德之不修为忧。则民风不至于此矣。里傍有一区田。居人称肇种木绵处。周匝再叹曰。东方万亿年衣被生灵。其原盖出于此乎。登芦山拜先生幽堂。降而入精舍。济济衣冠。揖让就坐。堂壁有释菜仪节。庭阶有折旋绳尺。宛然如先生在座。謦欬于诸生也。茶毕。具道立舍原委。且曰舍不可无文。方欲具书谒文于子。子来何奇。盍于是图诸。谢辞不获命。谨叙述其见闻。以为之记。
三印台碑阁重修记
台以三印名。陶庵李文正碑记详矣。其曰是台也有岩川之胜。古今阅几多冠盖。而如烟云之过目。惟三先生之风。凛乎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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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岂不以君臣父子之伦天经地义。亘万世而长存者。其所发挥无以加矣。三先生盖冲庵金文𥳑,讷斋朴文𥳑,石轩柳靖𥳑。而请复 端敬王后位号。草疏于玆台。时皆绾郡绂。挂印于台上松树。后人称三印台。而至登 天聪。正庙御制。有三印其台万古不磷八字宠褒。郡人士树碑以刻之。建阁以庇之。至今 上癸巳。再重修。呜呼石可泐兮。三印之名不泯。世愈久兮。八字之褒弥光。所修于阁者。不足为有无。而今日又何日。贼臣胁君。母后之雠未复。天彝民则。销摧无馀。及今重修。使时人改观。则庶可为砥砺名节之一助耶。时知郡李公圣烈。捐俸以赞其事。郡士人杨在休,韩景锡。与三家云仍合谋而竣。石轩之孙焕滠。居近而独贤焉。
勿染亭重修记
物所累为染。染底恒于其所欲。欲底易丧其所守。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故不为其所染。千百仅一人。所谓一人者。宜以置之清江白石。渔樵为徒。俾不及于嚣尘。此所以罗公沧洲,九华兄弟。结构栖息于玆地也。第念达不得兼济。则宁穷居而独善。缊袍华于佩玉。饮水甘于列鼎。人不染也。地辟之初。选胜为区。不许匪人占据。而待作高士偃仰。地不染也。地且人矣。人且亭矣。视为物外高栖。彼纡青拖紫。濡首富贵者。未尝梦到此地界。亭不染也。不染而曰勿染。亦有说焉。往日可信。来日难保。以所保于𨓏日者。加勉于来日也。不惟此也。不染惟二公能之。慕二公者。必勿染而后可矣。此所以外借加勉之意。以垂戒于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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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此亭者得其义。则亭之关重于世教又何如。今日重修者。非直为云仍私也。罗氏以宇万为九华公弥甥。俾记其事。将命者大运其名。殿后而告之曰。方今异言喧豗。而环亭之堧。吾闻洁净净。岂顾名思义之力耶。吾愿表出玆二字。以与人人闻也。
涟溪亭重建记
临涟溪为亭。眉岩先生菟裘所筑。先生学宗朱子。才具王佐。入而启沃。出而观风。行其所学。靡不沛然。而世与道违。塞垣非辜。知道不行。乃发归欤之叹。始欲成就后学。以传吾道于后世。一区溪亭。即其讲道之地。先生既没。亭遂以墟。数世之后。重建于旧址。春秋会讲。闻先生之风者。相与修契于此焉。呜呼。先生水地。犹不可任其荒废。况当日扶竖继开之功。使后百世不迷于所往。秋毫皆先生赐也。可不思所以绍修者乎。于是而大书涟溪亭。悬之楣端。道路改观。士有依归。此无乃天佑斯文。吾道重恢之消息欤。后孙灿珣,基德。致多士之意。命以记事之文。不敢以老且病辞。
风咏亭重修记
地何尝皆沂雩。有曾点之志。所遇皆风咏。人何尝有古今。有风咏之趣。其人即曾点。人必曰曾点。地必曰沂雩而后。求其所谓风咏者惑矣。亭曰风咏。漆溪先生金公讳彦琚退休所筑。公早占科名。盖尝有意于由,求之为邦。出入玉堂银台。端章甫为小相之赤。一朝翩然远引。归隐于山水一区。盖其气象。虽谓之凤飞千仞。非过论也。风咏为亭。可见其襟抱洒落。不留事物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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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幸而不生于言志之列。不得闻夫子吾与之叹。而又幸而师友中叶诸贤。使河西,退陶,高峰诸先生。歌咏而发其意。吁盛矣。漆川之水不竭。十咏之句不泯。先生之风悠久。亭之兴废。不足为先生致慨。而修举废坠。亦云仍继志述事之一端。恶可缓也。经纪于今 上丁酉。越明年戊戌。功告竣。后孙基洙致诸族之意。俾记其颠末。余为之说如右。又告之曰。风咏是曾点之言志。而未知果有其事否。有其志则其事之有无不须言也。推此义也。亭之有无。又何加损于实事与实志也。重修者勿以亭之改观。为继述之能事。而知继述之别有所在。则先生陟降之灵。始可曰余有后。不弃基矣。
颍波亭遗墟碑阁记
颍波上。巢许未必实有。设有之。决非中行。先生岂真有慕于巢许。其中有甚不得已者。故托此以自晦。吾先子所著先生遗迹序也。盖先生之时与事既远。心与迹俱晦。安知异日不疑公于巢许而谓真有慕也。此吾先子之必以是而著先生之时与事。明先生之心与迹也。呜呼。先生之晦之。必有甚不得已。吾先子之著之。亦有甚不得已。先生当 庄陵之末。艰贞好遁。为第一义谛。后世之或巢或许。于我有不足恤。此先生之甚不得已也。窃料先生处义白直。殆不失中行。而后世之或以巢许疑先生。宁无传于先生。传而非先生之实。非所以论先生。此吾先子之甚不得已也。先生既不能无传。则托先生而传者。颍波遗墟。又不可无碑。碑而阁。存其迹也。阁而文。记其实也。求文其实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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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一段语最切要。故首标题而为之说如此。若其姓讳践历。碑有文。此不叠焉。请记者吾友钟宅。
翼元公祠宇移建记
翼元公为安东金氏百世不迁之宗。 列圣朝云汉天章。崇德报功。吁其挚矣。祠宇旧在湖南之灵岩。遗真及带砺盟券并藏焉。中岁移建于西原之弓岘里。宋立斋相公记其颠末。及今西原为蹄迹之冲。窃想公以 圣朝佐命元勋。英灵陟降。日监在玆。乌狐侏离。必厌见而厌听。神理人情。岂有异同。择乾净一区。又移建于扶馀之楮石里。云仍百世。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者至矣。立斋相公所谓报以介福。勿替引之。受禄于天。宜稼于田者。允为善颂善祷。吾之颂祷。宜无以异于是。而时异事变。其为颂亦不得不异。吾愿金氏聚族于斯。立司正一人。扬觯而告曰。公之神在天下。如水之在地中。洋洋如在。默佑大东。当匪夷所思。凡染迹于时尚。非先王之言先王之服者勿入。既告而无一人去者。则允为翼元公之肖孙。而其扶植世教。岂但为金氏一家之私而已。后孙在钟。致其主鬯荣珌及干事泰鲁,凤源,敏相,在敬诸公之意而俾记其事。
四勿斋移建记
里礼洞而斋四勿。为此名者。其知道乎。四勿本夫子之所发训而颜子之所从事。盖复礼之目而为仁之方。程子又箴而自警。由中而应外。制外而养中。为后之学者服膺之一大训耳。竹亭李公早升国庠。荐经术授寝郎。朋来有乐。庠舍不容。则为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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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寓礼洞之西堧。扁用四勿。日与生徒讲礼究经。以为老年至乐。盖以自得于己者及于人也。然则四勿为斋。非以好题目妆点得来。盖其实心从事。以求至乎不改其乐之地。不出于斋而道在是矣。是以子弟有学。历世无替。公从玄孙上庠集仁。亦乐善不倦。不失为斋中人。修其荒废。储书庤粮。以待来学。于是而颜乐罔专厥美。而栋宇数至颓圮。盖以地势卑湿。二公之后佥谋改建。移筑于翰峰之东。仍其旧号。于旧址非甚远也。呜呼。事有不可变者。有不容不变者。不可变者心也。不容不变者势也。苟吾不可变者不变。则其不容不变者任之而已。然则四勿吾传心。当历世而不可变。础下之非旧址。虽屡变于后而亦何伤乎。上庠公之曾孙钟泽谋诸宗。又嗣葺之。而华荣,圭丰,圭焌诸公。实相与经理之。恢大其閒架。陶瓦代茅茨。凡三重修而斋可以久远。其世久嗣述。吁亦贤矣。而第念传心内也。修斋外也。盖以嗣述于内者。为久远之图。而勿以嗣述于外者。为吾事已了则可矣。俾余文。孔雨从余游。其请不可孤。
卧松堂记
堂曰卧松。石轩先生古宅也。方先生几案于此堂也。未有所谓卧松者。先生主鬯孙玉山处士。始手植为庭实。盖其意若曰先生才德足以栋梁宇宙。志节可以后凋岁寒。先生在。以非松喻松。无待乎为植。而先生既殁。以松喻非松。又不可以无植也。其植也。宜其蔽亏云日。阴庇千人。而天然卧地。如大波盖地。老龙蜿蜒。堂于是乎卧松。而游赏之士。日填于门。摩挲奇玩。第念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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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才具。材大难用。先生之卧松也。处材不材。以全性命。处士公之卧松也。吾未知游赏奇玩者。奇其人耶。奇其松耶。奇松之奇。其奇有形。奇人之奇。其奇无形。有形之奇。离卧松数武则不见其奇矣。无形之奇。不以有无远近而差殊。百世之下。闻其风者。高景愈久。彼蜿蜒如老龙者。特其虚壳子耳。此可与知者道。难与不知者言也。彼日至而抚摩者。孰知而孰不知也。愿以问焉。后孙炳默请书以悬其楣。
畏省堂记
畏省。安村先生朴公堂也。尤翁书之。公家传为宝藏。窃惟之三字。是公立雪之日。乞赐手泽。奉之常目。如夫子在座。耳提而面命之欤。抑畏省之实。在公颜貌语默。以所见于公者。题其堂而与其进欤。及其入海。历访不遇。留赠而先叙其所写三字。呜呼。尤翁此行。时非历入而公得之。起尤翁不遇之怅又如是。是孰使之。公畏省之实。实致之也。盖畏省二字。为公基本。之德之行。后百世仰为师表焉。尤翁所过。精彩至今耀人。此堂此名。赖以不朽。则堂不必记。记不必畏省。而堂之为畏省白矣。公之冢后孙万东氏。克述畏省。积中而著外。乡人士颂其为公肖承。于是畏省为公家传心。是则不可以不记也。
湛乐斋重修记
瑞石一枝南驰为罗汉。西北回抱作长乳。累累堂斧者。林氏世葬也。趾平冈。轮奂而突兀者。湛乐斋也。斋必以湛乐名。最尊两位。是林氏之所祖。而伯讳蓂,仲讳荚皆参奉。笃于天伦。长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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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以终厥世。子姓追念厥考友于之至情。同原而葬。生死不相离。诗云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公既有矣。一世而子。子有兄弟。二世而孙。孙亦有兄弟。以至耳来仍云。何莫不然。孝祀之日。聚族于斯斋。讲二公当日之至谊。则始不负斋上之扁。而民德归厚。不但为林氏一家之私矣。斋久而圮。去戊戌重修。翌年己亥。始饮落焉。后孙鲁宣以宇万为友生。俾记其事。谨复曰。斋之修修于外。德之修修于内。凡厥诸林氏之为二公后承者。勿以修于外者谓吾事已了。而聿修祖德。益笃其内修。则可以永世其湛乐矣。盍归与诸宗勉焉。请以是为记。
望北亭记
葵花犹知向日。人之能恋慕其君。盖所谓彝性者。而全其所受者鲜矣。若灆溪先生林公。殆其人欤。杜工部忠义称秋色争高。而其诗曰每倚北斗望京华。北征诗全篇。亦不过衍其馀意耳。然则望北二字。盖公始终条理。入而事亲。尽其孝养。出而事君。极其献替。而知不得大有为于斯世。则决退江湖。与世相忘。而若其长𨓏不返。非公素志也。是以每春暄秋凉。花辰月夕。登屋后小山。不禁倚斗之恋。而又与二弟若乡后生。酬唱讲讨。盖以躬行之馀。推之于人也。观听者名其地曰望北台。为此名者。其知公之心。而盖许以今之杜工部也欤。子孙世守而不忍废荒。则起亭于台之傍。而颜用望北。盖记实也。公生忠孝古家。菀有祖风。而世守之孙。又能聿修祖德。使亭名久长。则望北为林氏传心。而义不可胜用矣。呜呼。作亭于今日。林氏其有深意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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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彝性者。固极天罔坠。而或坠于今日。盖以感之无所矣。及今而亭。使公当日之心白于世。则彼亲臣世臣贩君而卖国者。庶几其改心易虑而为家国重恢之消息欤。后孙馨泽。求为悬楣之文。感叹而书之。
永慕斋记
人家久远先墓。斋榜用永慕所同也。子孙之所慕。人士亦慕之。当世之所慕。后世亦慕之。卢氏之所独也。因所同而求所独。则光山君之为百世高景者可槩矣。光山君仕高丽。为平章事。功存宗祊。泽庇生民。竟以军功分封于光山。东土遗民。不可以异代而谓不被其泽也。故天祚其世。一世而尚书。二世而平章尚矣。七世连登槐选。三昆季同占桂榜。最时人所艳。而节孝,式斋,东岳,墨斋,苏斋,立斋,肯斋,沃村,月村,晦斋,松溪诸贤。或黼黻王庭。或柯则士林。小庵,菊潭,颍窝,梅竹窝,月华堂,松川,芳谷,松阴,诚斋诸公。亦克承祖武。流芳百世。此皆唐学士东来以后至光州伯。至光山君。积庆累仁。福荫垂后之故焉。光山君祈庐。失于兵燹。以功德在人。以耳传耳。以口传口。竟使鹿门山屹然显于世。碑志仪物。皆中叶改竖。而芬苾之斋。年久未遑。式至于今。后孙汶奎,勋奎,钟龙,锡宇谋诸宗。始役于甲辰。竣事于乙巳。所谓永慕者。即其记实也。记事之文。不鄙命宇万。将命者钟龙,锡沣。皆以文墨相从。其请不可孤。谨述其大槩。而且为之告曰。云仍之追慕祖先。聿修厥德。为第一义谛。光山君生丽氏多事之日。以非常勋勚。至于锡土。见今国计抢攘。卢氏之所当聿修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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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此乎。卢氏勉哉。
俯溪堂追记
堂于天冠之趾。魏氏墓斋。兼书塾。置堂始末。壶亭公记之。堂中景物。存斋公叙之。吾无用架叠。而第念大陆将尽于海岸。巨山特起。以为坤轴。必委输奇异。妆点一区。以与怀奇不偶之士藏焉。而魏氏先世世葬焉世居焉。天饷于魏氏。可谓偏厚矣。最其名堂之义。有不谐于俗见。盖山之奇杰。海之浩渺。及其他名花异石。何限于可名而都不用。用循除一溪。使千形万状晦焉。沈吟良久而得其说。此意诗人尝言之曰。衣锦褧衣。尚锦褧裳。为此名者。其知道乎。吾自少及老。多识魏氏之读于此堂者。大抵皆务实而不务华。务内而不务外。有缊袍华于佩玉。饮水甘于列鼎之气味。盖与名堂之实相符合。魏氏先祖裕后之心。炳然如丹矣。此于名堂之实事。其得矣乎未耶。愿以质诸魏氏诸君云尔。壶亭肖孙启龙请以是为记。
永锡斋重修记
冠山之唐谷。仁川李氏清江公藏焉。芬苾有斋。颜用永锡。清江公天禀孝友。矜式乡邦。学问气义。閒世英豪。而世与我违。不求闻达。渔樵自适。欲隐其名姓。而皋唳闻天。得举遗逸。官至直长。而非公所屑也。旷世高景。士林俎豆。墓下之斋。必以永锡。盖以遗泽久远。孝友为世风。永锡尔类。天之报施。而顾名思义。垂之无穷。则其类之锡。当永世无替矣。建斋今二百有馀年。中年一尝重修之。去辛亥。又再修焉。李君正远夙昔相从。以记事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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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属。清江公德行。久为高景。不敢以老且病辞。
学求堂重修记
堂曰学求。所求者何学。孟子曰求则得之。是求有益于得。此最切要。而其他圣贤千言万语。何莫非学求之义也。学求如是而已。吾何赘焉。但其建堂必于圣山之南。先辈相地之意。盖欲使学于是堂者。顾名而思义。有所兴感。所以补佐文教。菀为一方邹鲁。而黼黻皇猷。柯则士林者。辈出于玆地。吁其盛矣。盖其堂之兴废。实系斯文之盛衰。故一废一兴者屡矣。而文教之衰。未有甚于此时。堂之不修。亦未有疏于此时。士林之咨嗟兴叹。厥惟久矣。岁壬寅春。堂秀士丁铉丰,李弼淳,禹在夏谋及于坊内同志。重修而新之。堂室焕然。山川增彩。呜呼。见今吾道不振。异说方炽。而佥君子慨然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先修其讲学之所。其施为虽由人功。而其机会实由天意。然则岂不为吾道重恢之消息欤。吾愿堂中佥君子。毋以重修其在外者。谓吾事已了。而益求其得于己者。则名堂之意。其将无替于永世矣。请以是为重修记。
申氏草堂续记
申氏草堂。吾先子尝记之。盖因不肖傍禀也。不肖尝屡登是堂。厌饫于景物。以所见告之。而申氏先祖处士公筑室原委不以告也。记中所载。及其所告。而所不告不及焉。申君铉祯及门数十年。烦不敢改请。第待精力胜昔。山颓忽焉。毕生为恨。俾余续之。谨按处士公讳莹有至性。连丧考妣。庐墓凡六年。既终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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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遽家。筑室于玆山。以寓岵屺之情。种果蓄鱼。以供祭祀。以公有雅望。草堂遂重于乡邦。胤子光翼亦克家。废举劬学。清名在世。栖息于此以终。年久而墟亦数世。铉祯以厥考之遗托。始重修焉。此为此堂之实事。第念处士公所筑之堂。有孙铉祯修述之。此修述之小者。小者如此。大于此者又可知。处士公父子所授受者。学问事业耳。父子所授受者。又以修述之铉祯而不坠。吾以此为修述之大者。然乎其不然乎。登斯堂者。不可以不知也。
永慕堂重建记
古孝子金公先生讳质字文素。丧亲庐墓。既除服。别构一室以居曰。君子有终身之丧。吾当追慕不忘于嗜好居处间矣。堂名永慕。盖本于此。而先生身前身后成始成终。不出于此。幼已至性。志体兼养。孺慕之得于天禀也。亲葬负土。不资丁夫。筑室冢傍。馈献手具。永慕之著于送终也。山鼠毙甔。飞雉入厨。永慕之感于微物也。满山积雪。不及墓堧。永慕之感于天心也。服阕别筑。嗜好不忘。永慕之终于思亲也。一出言一举足。不敢忘父母。全其体而归。永慕之形于临殁也。河西先生扁其堂。眉岩先生述以文。奇高峰,梁松川二先生。并许以五十而慕。永慕之孚于诸贤也。听卑之天。 旌命遄降。天朝采闻。 皇命荐至。永慕之达于国而天下也。建院于堂址。以寓高景。永慕之及于后林也。院撤而墟。重建为堂。永慕之追于后孙也。盖先生有永慕之实。故其形著孚感有如此。吁盛矣。为士林者不忘伊昔建院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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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为子孙者毋替今日建堂之孝思。则先生永慕之实。当永世为风猷与贻谟矣。愿与诸君子勉焉。倡之者上庠荣哲。和之者荣均,震默,万会。盖诸宗一心。功役易成。而奔走贤劳者峻默,正默。役既竣。上庠使其孙在禄。谒余记事之文。
孝子 赠教官文公旌闾记
今 上壬辰。湖南儒生上言请褒故孝子文永昌。令道司覆启。谨按 启辞。孝子生有异质。亲侧怡愉。甘旨靡阙。自幼然也。十二岁。致鳗鱼断母癠。十六。致大鳖已父病。母病思鸭羹。得以供之。后又再刲股愈母疟。两斫指注父疠。居丧逾礼。毁几灭性。晨昏哭墓。风雨无阙。丧馀致齐。必见所为齐。祭品皆躬临致洁。尝晬朝。子侄欲以酒馔饰庆。辄止之曰。父母劬劳之日。安忍置酒为乐。此皆涂于乡人士耳目。允合树风之举也。依回 启命下。越九年庚子。依已降指挥。勒 成命于近舍石壁。请为记以揭舍壁。盖贫无以具绰楔也。第念近世赝旌相属。煌煌道周者。亶出于金穴诸家。而文氏以窭甚。得彻于听卑之天。吁其信矣。因求其经行。则以诚敬为二字符。于一切声技纷华。盖泊如也。好书好礼。书足以通古今副实用。礼又有考订便览。尤可见实学。非但以一孝成名者也。文氏祖江城君益渐。至牧使佑昌。始入宝城。水使载道,护军希舜。并有甲丙义迹。公六世五世。祖同枢采周。考东奎。子姓寔繁。文行传家。报施之天。理宜锡䫣云。俾余文。玄孙溶镐。安君圭德。以弥甥申命焉。
永思斋重修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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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思。监察朴公墓斋。公有孝思。子孙永言不忘。斋以名。为此名者。其聿修祖德乎。年久而圮。后孙淇运,淇准重修之。云和,中和干其事。事既竣。淇准胤子琳相记其事。公孝思之实。践履之笃。渊源之正。读之瞭然矣。继又徵不佞文。不佞虽欲文之。不过再诵琳相所记。何益矣。第有一段语为琳相道者。君所言不忘肯构。凡有作室而后有肯构。吾未知此斋以始建为作室。而嗣葺为肯构耶。作室与肯构。别有在于此斋之外欤。所云孝友勤俭之风式至今不替一句。已该括无馀蕴矣。然则以孝友勤俭立家之公。为作室之祖。而至今不替为肯构之孙。吾知朴氏之室堂构日继。而不但以申修此斋。谓吾事已了。朴氏勉乎哉。
陶山斋重建记
陶山之南。竹树篱落。点缀断续。庆州李氏世居也。其贤祖遁庵先生。 庄陵末。弃官筮遁。始居玆土。里曰月山。逍遥杖屦。日及于陶山顶趾。以消遣世虑。于后士林建院于月山之堧。以俎豆焉。云仍置斋于陶山之址。以羹墙焉。衣冠数十世。读圣贤而谈仁义。称文行古家者。皆此斋之茂迹也。呜呼。院撤于辛未。斋燬于丙子。见今儒家九六。文教废弛。此其为兆眹欤。李氏之秀圭璇,圭聃。玆斋旧建清醉公之二子。钟勖,钟肃,钟德。池亭重建教官公之三孙。嗣述先德。为其世风。相与倡之。而圭炫,钟杓,公雨,冕雨,承雨同声和应。载雨,广雨,鹤雨,相敦悉相奔走。始役于壬子正月。落成于是岁之重阳。钟三,鹤雨致力尤多。斋阁废兴。虽李氏一家之私。而以前日撤燬。为文教废弛之兆眹。则今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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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知非文教重熙之消息欤。是日酒半。诸长老相与谋曰。昔斋之未燬。口占称上塾。盖山下诸家家有塾。幼而教之。拔其尤。升之斋。略仿古造士之良规。上塾之称允矣。而垂世永久之谟。不可无扁颜。以时会宗。为此斋之久规。当曰李氏宗会阁。佥曰可。钟勖,钟肃。以友人奇宇万知其事。命记之。屡以文下辞不获。第念李氏宗会。非他人所敢与议。而为李氏谋则有之。会宗之日。命宗中有文行一人为司正。扬觯而告。以矍相三事为头颅。再告以毁伤发肤。忘孝之道。浸淫异学。背圣之教。学习侏离。受变于夷者勿入。既告而无一人去者。可知李氏先祖。其根深其源清。枝茂流洁。其兴尚未艾也。请以是为记。
松石亭记
石上有松。松下有亭。亭曰松石。记实也。梁公仁容。生诗礼名门。少有大志。取武举。仕至训鍊佥正。见时事日变。弃官归乡。终老于此。此其所筑也。第念公立朝无几日。事为不槩见。而松石为亭。志尚可觑。盖松石为物。遥天绝壑。乃其所也。伐而为栋梁。攻而为礩础。岂其所愿欲也。无怪其与世不偶。宁守吾后凋之志。而保吾介于之贞。则湖山一曲。选胜一亭。超然物累。好爵不足以縻之。彼纡青拖紫者。何尝梦到他境界也。孙而处士公禹甸踵修而居之。盖亭其亭而松石其松石。乃所谓心其心。而民到于今称之。是亭之名于世。岂但以山水之胜而已。宇万得与其后孙益焕奎焕游。一入是亭。松老石古。想见其当日支颐而凝睇者焉。彷徨周匝。旷世兴感。命之记。不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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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亭重修记
国朝人材。 成中之际为盛。几几乎野无遗贤。池亭李公怀抱才具。优足以需世范俗。而聿守遁庵公之秉执。虽以遗逸屡徵。而起不得林下之志。结亭天山。引流为池。莳花种竹。玩物适情。不知老之将至。尽所谓缊袍华于佩玉。饮水甘于列鼎。身后数百年。池上之亭。如过云之无有。而亭下之址础石犹古。久为云仍羹墙。至教官公。笃于述先。重建以新之。溪石增彩。道路改观。水不忍废。地不忍荒。颜乐有亭。盖由好子孙。吾于教官公亦云。年久而又漫漶之。孙钟辙嗣而葺之。教官公庶几曰予有后不弃基。而由今而往。世世有好子孙。则李氏之嗣述先德。当为世风。而池亭可以永久矣。余曾年一经过。徊徨瞻怅。高景如昨。而山水之閒。如闻先生之风。归与其遗孙道其事。钟辙从父弟钟勖,钟肃命之记。且曰吾祖教官公之重建也。尊祖芦沙翁记其事。吾祖之孙重修。而子以芦翁之孙。又记之则其事巧凑矣。
永慕斋重修记
德峰安亭之閒。有崇四尺。监察朴公藏焉。六世而佥枢公始斋颜用德安。盖曰见祖于德峰。见祖于安亭。犹所谓羹墙云尔。此为永慕之实事。又六世而重修。改为永慕。盖曰德安之为永慕。其义微。微则易晦。不用注解以明之。则子孙或不知厥祖命名之本义。永慕乃德安之注解也。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注解厥祖之意。以告后孙。即使之念祖修德也。念祖修德。亦所谓永慕也。若其堂室规画。告功始末。导迪后承之方。日新郑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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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矣。祇叙其改扁原委。以副准基之请。
不换亭重修记
三公不换。虽极言江山之胜。而主人之贤。实自著焉。盖好江山常有。而好主人不常有。第以此江山言之。则鱼山之趾。锦江之濆。选胜为区。生长老死于此閒者。从古何限。而超然物表。爵禄不入于心。隐沦终老。为江山好主人。独推林公先生讳德远。公松波之肖承。锦湖,观海二先生。寔其叔祖。天资白淡。又袭家风。泥涂视轩冕。文章代圭组。当时搢绅大夫皆许以伏龙。企望若渴而不敢下手汲引。其见重于世。有如此者。而山椒水涯。扶竖风声。使决性命饕富贵者。有所知愧。则亦足以补风化植世教。不但为独善其身而已。吁盛矣。初占其上游。结数閒茅庐。远近知不知称之谓伏龙庵。晚年又筑室于此。所谓不换亭者是已。其命名之义。盖曰非欲高尚其事。独被江山留住云尔。遁世无悯之意。虽欲自掩。而实有掩不得者存焉。向所谓主人之贤自著者。然乎其不然乎。身后今五六世。重修者亦屡矣。用瓦易茅。以图永远。盖修其亭外也。修其德内也。外内之修。子孙之贤。亦足槩见。公之后孙。吾熟鲁源,汉圭。皆优为此亭主人。夤缘而入其亭。人亡琴存。长风逸韵。想见其髣髴于水声岳色之中。宿宿而归。记其旷感之情如此云。
锦隐孙公旌闾重修记
崇祯五周己酉。重修故 赠司宪府持平锦隐孙公忠孝旌闾。公自幼至性。养兼志物。亲癠。尝粪血指。露祷乞代。前后丧。皆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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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踰礼。庐墓终制。孝也。丙子虏变。举义旅赴安牛山先生幕。先生属以记室曰。他日先锋。吾得其人。行到砺山。闻和议成。痛哭而归。屏处嵁岩。以大明遗民终。忠也。盖公天资甚美。早入牛山之门。得闻性理壸奥。经行纯正。故向后树立。若是其卓卓。后二百馀年去丁卯。始表宅 貤赠。以树风声。已晚矣。盖忠孝一致而非殊涂。朝家褒忠奖孝。非为其人。为不为其人者劝也。时有早晚。而其树风非有早晚也。沙厓闵公尝记其事。既详且悉。而以湖左耿光称颂焉。其所以警示于湖人者至矣。年久而闾圮。见闻赍咨。后孙宗南谋诸宗。仍旧重修。焕然改观。凡今之人。课忠责孝。或将赖此而无替欤。第为孙氏告则有之。修闾外也。修德内也。勿以修于外者。谓吾事已了。而益修其祖德。则所谓活忠活孝。在此而不在彼。由公而及于密城。由密城及于广理。不出于此而道在是矣。既以语宗南。悉次以为重修之记。
咏归堂重建记
升平山水之区。有所谓漾碧。三滩赵公先生亭也。随水三里而近。有咏归堂。三滩公肖孙讳泰望字渭叟先生别业。诗礼传三滩。孝又天植。七世孙学洙走京师。既蒙绰楔。蒐稡诗文及礼说。釐为二卷行于世。又即其堂之遗址。将重建。堂未就而徵记事之文。呜呼。咏归之对。既发圣师之喟。而后贤以为有凤飞千仞气象。肤末后生。顾安敢觑论。而登斯堂者。风浴乎玆山玆水。而想像先生胸次洒落无私累。则非蹈袭古人而强为好题目而已也。彷徨周匝。如闻舍瑟之声。留在山水之閒。岂但以似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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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游观之乐。谓吾事已了也。堂既成矣。吾将以春服春酒。迨暮春而一登。以续先生故事而自附于五六七冠童。或不以异世而有閒欤。先以此寄声焉。
柳川斋重修记
不佞以金氏命。泚笔于槐亭公墓石。金君永德继以请曰。墓下有斋曰柳川。因川名也。子孙芬苾于是。肄业于是。年久而圮。今年始重修之。愿有以记其事。谨再辞而诺曰。君家传心槐亭。世著孝友。孝祀致悫。无待于奉勖。第借扁楣之偶然者。一转而寓劝戒之义可乎。传曰柳易生之物也。折而树之则生。横而树之则生。倒而树之则生。十人树之。一人拔之。则无生杨矣。推此义也。人性之善。何遽不如易生之柳。而荣辱得丧。日禅于前者。非但为一人之拔而已。终使易生之柳不得其养。则是岂柳之性也。害柳者然矣。去其害柳者。即吾去其害心之方。故曰苟得其养。无物不长。就静肄业。密近贤祖之遗韵。寔乃家翁培养之道。吾愿斋上人各种一株柳。以养心之术养柳。则吾柳成材之日。凡吾所以养心者。亦有就已。既以语君。次其语以为之记。
履露斋记
相好梅窗祖孙。不佞于二公。有旷感焉。二公之德。能使后生旷感于数百载之下。则后孙履露之感。尤有不容已者。斋二公墓下。扁以履露者是也。凡后孙之于祖先。履露追慕所同也。能使他人后生别起旷感。则二公所独也。后生所独。独于二公。则后孙于所同之中。亦不能无所独。盖其所同同于赵氏。所独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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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此斋之关重。岂赵氏一家而已哉。斋始建于今 上甲申。后孙台锡,昌锡实尸其事。可谓克追先志。履露之名。始不负矣。不佞于赵氏。先识泳万。继得寅锡。皆文雅恪谨。不坠先训。益信其履露之感。兼寓聿修之义云尔。
敬慕斋重修记
敬慕。慕慕窝。为此名者。其知慕乎。斋慕窝公令子处士公墓堧。慕窝公幽宅。近在数帿。越瞻而敬慕。道得处士公意中事。以后孙而道得其先祖意中事。亲切而有味。非自家敬慕之实心。然尔乎。盖慕窝之慕。慕其考遁庵公。遁庵公以 庄陵完臣。筮遁南来。隐居终身。乃所慕则先君。慕窝公擩染家庭。受忠为孝。终身孺慕。至名其窝。而又以敬慕名处士公之墓斋。名斋者又其贤孙。则一慕字为公家传心。为后孙者敬而守之。则不出于斋而道在是矣。斋重修有年。庚戌夏。余信宿其斋。盖康氏为世好。而基泰,熙镇。尤所过从亲熟也。康氏方修谱于是斋。老少会集。皆淳质无华。有法家风。诸君子求为记事之文。乐道其善。不辞而诺云尔。
五鼓亭重建记
五鼓为亭。河东郑氏先祖参奉公由周。四子一婿。同日登第。闻喜设宴于此地。世人荣之。一辞称五鼓亭者也。四子伯之咸府使号鼓庵。仲之英县监号鼓亭。叔之韶府使号鼓轩。季之末郡守号鼓斋。婿灵光丁汉山参军。其号之为某鼓未详。第念世人之称五鼓。其鼓有声。五公之受以为号。其鼓无声。有声之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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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则无鼓。无声之鼓。无时而非鼓。是鼓也自子及孙。阅数十世。而无声之鼓。日闻于四方。郑氏种学绩文。至今称衣冠古家。而遁斋先生尤其杰然。以道学节义。大鸣于世。如䨓门大布。而彼有声之鼓。特一时之荣耀耳。四公之鼓为号。早有见于是。而无声之声。可谓深长矣。洪虚白尝记其亭。考其文已获珠。其馀不得不自归于鳞介耳。亭久而墟。诸宗询谋。今年春。重建而新之。祖德益彰。孙谟尤永。山川增彩。道路改观。见今礼坏乐崩。而五鼓重建。适在今日。地䨓一脉。或在于此欤。命余记其事者淳纲。其族侄鹤采并辔焉。
孝子丁公旌闾记
今 上庚寅。命旌故孝子丁学瑞之闾。 赠童蒙教官。越明年辛卯闾成。曾孙弘秀以记事之文。属于宇万。窃惟吾先子尝文其状后。是以稔其孝行始终。盖公天姿和粹。事亲律己。自待以古君子。家窭甚。生死尽情文。年近六旬。母夫人在堂。昼宵侧侍。旨供扫除。不委于人。对客则一食之顷。十起承候。及丧。哀毁如前丧。竟致疾不起。公与弟妹。极其恩爱。尝分异。自取其薄劣。人称今之辥包。尝于邻里。葬无依之丧。嫁孤寒之女。皆孝之推也。又能劝课三弟。俾卒有成。待人无疾遽。门庭尝雍穆。槩乎非一孝成名者也。乡人尝具状。欲荐其孝。公闻之。取而火之。公之百行皆不可及。而玆尤不可及者也。公议竟成于身后。非公志而尤见公实行矣。其详有状志可考。
道长斋重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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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庐道藏之洞。抱道而深藏。近古处士松下柳公其人也。第念松下公几案于此斋也。今距百年以上。明君在上。士君子可以出而仕矣。而深藏不市。抱道自贞。当日高尚之志。非肤末后生容易窥测。而以余所知。洁身长𨓏。必非公志。韫玉待贾。善贾不至。则宁从吾所好。而不枉道而求售也。洞名道藏。岂先于公而妆点一区。剩许公潜藏欤。处士故墟有年。曾孙后松基永。不弃其基。筑其旧址。为凉区燠室各数架。以为念祖聿修之计。而延宾友乐馀年。宇万亦夤缘而一宿矣。话次及于重建颠末。请余记其事。窃惟道藏为斋。在公当日实事允矣。今重建者。非公而在公后孙。则后孙之于先祖。其道欲其长久而不欲其潜藏。况君子道长。在今日时义。尤为关重者乎。请改藏为长。以副后人之至愿。使公有知。必莞尔而许之矣。后松诸柳秀士皆曰诺。
孝子 赠持平姜公旌闾记
孝子之赠。例童蒙教官国典也。而公 赠持平。持平之赠。必经术为朝野所推。盖公不但以一孝成名故然欤。公讳遇八。字圣老姜氏。晋山世家。通溪淮中(一作仲)。丽季罔仆。郡守升。 庄陵末。弃官遁隐。大君师傅仲虎。壬辰举义。盖其世风。菀然为名家。公生而和厚。天禀孝敬。渔樵养亲。甘旨无阙。馀力之学。始终于小学。尝先公有疾。以生鹅得奇效。人谓孝感。遭故。顿绝方苏。附身附棺。诚信并挚。及葬庐墓。晨夕哀号。偏慈在堂。日必归省。抑搔扶持。便身毕给。后丧如前丧。丧馀致如在。庙晨谒。墓月再省。寒暑不废。友于兄弟。睦于宗党。信于朋友。皆孝之推而学之施也。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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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言曰。过不在大。一念之恶。一事之失。驯致其大过。人或恕之。天可欺乎。此虽寂寥数句。而其全德可槩。听卑之天。 成命遄降。貤赠亦异数者。岂无从而然尔也。曾孙震馨。使子周熙,族弟贵馨。徵为记事之文。辞不获。
观澜斋续记
观澜。箕山鲁居士渊白斋也。斋在白鹤之趾。白鹤为山。熨斗四十里。入西海。斋曰观澜为是也。宇万盖尝泚笔焉。今不记语句云何。而要不过孟子所谓有源有术等语为命意。年前邪党煽乱。居士以殊涂冰炭。家室书册。皆不得完。则楣文之遗失。亦非异事。今年丁酉。居士葺其斋。而走其子与侄。求前日所记于余。余窃思惟有源有术。盖吃紧于做人者为头颅。而以今时与世。熊经鸟伸。为延年之术。而于大寒大热。非急救之剂。不得不与曩时所记者异矣。呜呼。蹄迹交中。异言充塞。磬襄鼓叔。既不能早图于前。则今乎已晚矣。今居士不出户而已海矣。虽有磬襄鼓叔。将居士是从。舍此而更求何海。居士岂有见于是。而以前人见成语句。微其辞而寓其意欤。槩而论之。则此亦所谓有术于观澜也。昔余所以为说者。未及于是。故更为之记。以贺其天饷之厚云尔。
孝子金公旌闾记
黄良之坊。里曰东山。乌头赤脚。双立于道周。近故孝子金公宗玄。及其侄妇尹氏烈行。同日 命旌者也。公光山人。壬辰功臣禧周其六世祖。而德浩其考也。幼有至性。家窭甚。渔樵供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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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无阙。尝亲癠。梦得良药。又病疽。吮浓致差。既遭故。衰麻不释于身。号泣不绝于口。居庐终丧。民到于今称之。至于县道交章。竟蒙 天褒。吁盛矣。第念近世称孝。必问其感应有无。冰鲤幕雀。不致乱实迹者几希。金公之以实迹蒙褒。此可为后世显亲者柯则也。梦药一事。或近灵异。而至诚求药。心灵所致。非真有老人指示也。心灵发于梦寐。自有其理。至诚者或能致之。此足以见公之笃于孝也。金君旭铉既徵尹氏旌记。以公玄孙应铉之托继以请。钦尚之馀。不容固辞。
永言斋记
斋曰永言。龙宫金氏世葬芬苾之所。而顾瞻粤瞻。道里均也。金氏入于河。盖自处士讳俊杰。公厥有鼓方叔之高蹈。而其大人浪仙承宣。殉义矗石。跻享彰烈祠。六世而退藏公奋身御侮。破戊申贼。归隐乡庄。于是而金氏为忠孝名家。世葬诸公。亦皆聿修祖德。克趾先美。诗所谓永言孝思。孝思维则。诸公有焉。斋诸公之阡。永言为颜。盖实际。而永之为言。子而有子。孙而有孙。至数十百世而无替。始不为虚颜。金氏今十世孝思。无斋而为有斋。斋外也。德内也。见其外而知其内。则金氏之所永言者可槩。而十世之后。岂无十世而又十世乎。金氏吾熟琪权,炳立。皆儒门秀士。十舍过余于寒泉寓舍。命以悬楣之文。既以是语之。又次以为之记。
孝子 赠参判尹公旌闾记
箕山颍水之閒。乌头赤脚。煌煌道周者。盖多尹氏先烈。吾尝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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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而过焉。近古又有孝子旌赠相属。亦尹氏不惟其生质之美。亦见世风所薰陶。吁盛矣。公讳硕彦。文肃公瓘,昭靖公坤,监正公得悦。皆其显祖。三岁而孤。不记父颜。毕生为恨。尝改葬而承其颜。哭擗如初终。附身附棺。诚信两挚。独与母居。定省无违礼。家贫行佣。极其滋味。癠则尝药尝粪。刲股斫指。非止一再。卒延数日缕。或致乌鸟之感。及丧。哀毁过度。日閒佣赁以供馈食。夜则居庐以终三年。求之古孝子无愧。而虽收录于小学善行篇中。可以斑斑矣。自世教衰。民不兴行。如公至行。不数数有焉。乡人士将举其行于县道。公又尼之以重吾不孝。尤见其真心实行不求人知。而惟天翁知。身后连 赠至地部亚卿。又表宅树风。不一而足。于是乎国人知孝。吁尤盛矣。肖孙相奎既竖之闾。使其弟相镐求为文。其族人甲炳又书申焉。
慕远斋记
久远先墓芬苾。为斋求其颜。莫远慕若也。故曰追远曰永慕。为人家通榜。若庆州李氏之为斋。所同之中有所独焉。斋上之墓。为临履斋公幽宅。临履公生簪缨古家。潜德閟光。虽名位不扬。而擩染先训。为南士之望。近而终身慕。远而修祖德。宇万尝状其德。巨细毕备。此不必重述。而慕远为其头颅。斋公之墓而榜公之斋。用公头颅语。为此名者。其知德乎。后承于公者。芬苾于是斋。顾名思义。所同之中不忘所独之义。则春秋霜露。怵惕悽怆。如见如失。众所同也。聿修祖德。无忘乎终身慕。而追孝于前人。其所独也。虽然于所独者。不恒克念。则所同者亦有名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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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曷尝见追远永慕斋上。果能霜露怵惕。如见如失者乎。孙而生员公绍述先庥。忠孝谨勤。克承祖武。慕远之义。为益白矣。余后先识钟泽,孔雨若叔若侄。皆文行佳士。克守先训。不与世俱𨓏。岂顾名思义之力欤。孔雨请为记事之文。极老极病。非力可堪。而嘉其意。不辞而诺云尔。
孝子 赠监察李公旌闾记
今 上二十一年甲申。命旌故孝子李祉荣之闾。 赠司宪府监察。因多士龥也。据启辞。略曰生世孝家。克趾先庥。定省温凊。不教而能。有不安节。辄涕泣不食。一再饭。惟亲是视。疾革。嚼指刲股。延已绝之缕。毁逾于礼。几几灭性。服阕。犹朔望哀展。风雨不以尼。乡人士一辞称至孝。将举其行于道绣。公瞿然曰。吾于子职不能尽。而又重吾不孝耶。竟尼之。公殆所谓自知不足者欤。其他百行。不但以一孝成名。而平居不以贤知先人。孝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公评在世。皋唳闻天。旌赠遄降于身后七年。有本者如是欤。李氏庆州世家。罗丽奕甚。益斋先生德业文章。百世宗仰。长水公仕国朝。与金佔毕先生有道义契。戊午惩毖。遁湖南之武灵。至今称衣缨古家。而公绍述之。见今文教椓丧。滔滔胥沦。而后承于公者。皆读圣贤而谈仁义。吁盛矣。孙钟泽,曾孙孔雨。以记事之文。不鄙命余。夙昔相从。不敢以老且病辞。
朴氏三纲旌闾记
旌副司果 赠兵曹参议朴公由精。忠也。 旌参议公之子 赠童蒙教官孝亨。孝也。 旌教官公之九世孙东述妻李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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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二公旧各有闾。年久而圮。后孙合建于世居枣湖之上。并李氏为三纲门。盖记实也。参议公幼有至性。早孤终鲜。独与母居。菽水尽欢。从祖尚书公。叔父文穆公。皆许以昌大门户。壬辰燹。金鹤峰诚一荐文武才具。巡边使申砬启请为白衣从事。不用公筹策。以背水而败。公忿其遗贼。以忠孝难两全书。诀于母。又以养腹中儿无绝家声书。托于夫人。挥剑赴战。斩殪数十百级。力尽而殒。事闻。 赠爵命旌。教官公即腹中儿。至性天植。五六岁。闻邻儿呼父。悲痛不已。问于母。知父死国。追丧招魂。衣履为葬。祭尽其哀。地府道司。皆助以米布。母患疽几危。吮浓得苏。及丧。泣血三年。情文两至。乡里传诵谓父忠子孝。天道有知。事闻。赠官旌闾。李氏璿系。襄度公天祐之后。父文泓。在家著孝。及归。事舅姑如所生。礼事君子。君子贞疾。扶救百方。不起则初终葬奠皆如礼。宽譬舅姑。不作戚嗟色。但不梳不洗。傍人已疑其不久为未亡人。未终祥。出手织几疋布。移夫子葬曰。乱冢相混。于心不安。一日语家人曰。生必有死。死而同穴。情礼俱安。于父母舅姑。各进一袭衣。又有一袭书遗他日为嗣者。既祥之晨。著新昏衣裳。以夫腰带。自缢于寝室。时白虹起新移冢。家人异之。审视之。已不救矣。有异鸟来鸣于门外屡日。郡道交章。旌命自天。呜呼。夫死下从。或有其人。而其从容致命。可谓纯烈。忠孝之门。准备一烈。使三纲并立。亦天意也。第念忠孝与烈非殊涂。风声所树。可以一致。见今国事艰虞。需用惟忠。乌头赤脚。煌煌道周。闻见所及。当有悚然惭惧。思效其职分者矣。朴氏贯咸阳。有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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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佐 圣祖。官兵曹判书。三角山崩义不泯。即其契帖 赐诗。殿中御史义孙。吏曹参判信童。吏曹判书仲俭。左赞成世荣。历世显达。进士知命。参议公考也。孝友知名。以公恩 赠工曹参议。闾既成。秀士瑢淳奉门长老之命。俾宇万记其事。其始终贤劳者。次宗孙珍锡。有司汉淳。
卢孝子旌闾记
圣人为丧制。许童子不杖。为不能病也。然则童子而能病。非恒人可及。若孝子四岁而孤。哭父过哀。此岂教之能使。学之可致。闻者不能无其岂然于孝子。而孝子近故。今人耳目可接。其言不为无徵。至性者然欤。慈母失明。不能视物。孝子方九岁。不离傍侧。定省甘旨。无不如其意。积三十年无违言。癠则尝粪尝药。祝天愿代。靡诚不殚。丧则哀毁庐墓。恶兽知感。道司直指后先褒启。盖有公议可徵。节孝遗风。历世有未泯者欤。今 上辛卯命旌。翌年壬辰。 赠童蒙教官。孝子讳启悦。节孝公俊恭。大司成光利。参判希瑞。盖其远近显祖云。旌在所居日谷。光州也。光吾先子先考妣四尺所托。先子尝于光人之请。屡致力焉。今于胤子汶奎之请。吾何忍辞。孝子再从孙钟龙又从余游。以申其请。记其事如此。
金氏三孝旌闾记
今 上二十八年辛卯。命旌故孝子金光宪,金定仁,金日泰。越三年癸巳。 赠金光宪司宪府持平,金定仁同副承旨,金日泰童蒙教官。盖祖子孙三世孝行。于古罕有。而同日命旌。同日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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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亦绝世异数也。谨按礼曹覆启。盖金海其贯。扈圣功臣鹤城君完之后。持平公母病。大冬雪立。竟曙祝天。感应致愈。时年九岁。非至性天植。然尔乎。承旨公克世其孝。家贫致养。便身毕给。亲癠。刲股延数日。前后丧皆庐墓。教官公趾父承祖。自幼至性。父在匪所。公方十岁。乃曰父罹非辜。子敢家居。千里徒步。闻者称叹。及其匪所遭故。哀戚动人。返榇。所经县官致赙。渔樵奉慈。致其愉婉。丁忧致毁。亲茔瞻扫。寒暑风雨不以阙。至老白首靡懈。此其启辞大略也。第念孝为子职。职所当为。无过分之事。故虽孝如曾子。孟子止曰可也。然则朝家之旌表貤赠。非以三公之孝为过分。乃为今与后世不职者劝也。所谓树之风声者盖是也。恭为子职。树风于来世。于不光显也哉。绰楔将成。三孝冢孙相英。以记事之文见属焉。
孝子蔡公旌闾记
非义取财者曰为亲受污。非义求荣者曰为亲而屈。亲何尝以非义求养。非其心而曰云尔。是诬亲。诬亲以非义。顾安得为孝也。若近故孝子蔡公。吾于其一句语。可见其孝之全体。曰吾未见失其身而能孝于亲。此可谓传神于孝经。孝经所谓立身扬名。何尝有不本于身者也。彼二子者闻公之风。可以知愧矣。公以遗腹儿。恨不识父颜。闻人呼父。泫然出涕。不与人宴乐。不参人稠坐。至酒肉罕御之。自处以终身之丧。尝八岁省考墓。久不起。哀泪被面。见者已识其至性。末乃追服如始丧曰。吾知其无于礼者而略伸吾情事。孩提母夫人有疾。不吮乳。五岁解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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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礼节。晨谒于庙。月三展墓。每风䨓苍黄。抱毋使无惊恐。问衣在食。适其温饱。出必先期反面。亲癠尝粪祷天。血指延生。庐墓终孝。行路感叹。晚岁筑室于望云山中。杜门谢徒。读书自娱。处家接人。各有条理。见善若己。嫉恶若浼。公真可谓不失其身而能孝者欤。 哲宗癸亥。绰楔始成命。可见公议之久而未泯也。公讳德麟字孔瑞。蔡氏系平康。高丽太师讳松年为上祖。高祖讳殷男有壬辰义迹。除 敬陵参奉。曾祖讳莱春丙子倡义。自号崇祯逸民。公之后蕃衍有文行。报施之天。亦不可诬也。玄孙龙键,长镐命以记事之文。而洗耳亭李友颖宪。以乡后生状其德。可徵信。不敢辞。
八一亭记
亭曰八一。处士权公琮圭讲学之所也。公生诗礼家。学问优长。兼有至性。凿池养鱼。以奉其亲。亲尝曰吾儿此池。可当牲养。称其池曰当牲。即此可槩其志体兼养。亭于池上。隐居求志。朋来有乐。以终厥世。知名之士。多出其门。第言其为号。则与欧阳公所谓六一者。语意槩同。而乃其所取则异。盖曰坤八乾一。天地交为泰时。则君子道长。小人道消。见今群阴剥阳。天地隔绝。深有意于扶阳。既不得达而兼善。则吾以名吾亭。使吾一心之天地泰而不否。为一根硕果。以示当今之可行。其意亦云戚矣。使公得用于时。以吾所谓八一者行其志事。则上而致君。下而泽民。在吾度内。而未试而遽已古人矣。亭亦随圮。旧日学于公者。相与拮据。亭其旧址。以寓景慕之意。金君贤述求为文。呜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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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亭者。勿以修于外者谓了事。以所谓八一者各修于内。而或不至一八。则处士公当日之心可白。而诸君子亦日进于泰。享以祉之元吉矣。若其外閒八景。则登此亭者自知之。吾不赘焉。
郑氏双孝旌闾记
山曰双孝。山而旌也。洞曰双孝。洞而旌也。将使公兄弟不朽。山名洞号与之俱传。区区表宅。不足为有无。而亦必至之理也。讳权烈兄也。亮烈弟也。郑氏以学易为显祖。而承旨瑀最近。忠孝盖其世袭。而公兄弟自幼承顺亲志。愉婉定省。不勉而能。公考大耋盲聋。公兄弟恒在傍为耳目。始终二十年。使不恨于不见闻。丧后庐墓侧终孝。当时学士大夫歌咏其事。而 哲宗癸亥。绰楔成命。盖公在世时也。公不敢膺命。始以公身后表其宅。而淳珍,淳学。俾余记其事。
南冈斋重修记
斋五峰之趾。自斋南望。五峰崒然。一峰高于一峰。最高者为第一峰。斋曰南冈。盖以是夫。斋为村秀士肄业而筑。其筑盖旧。去庚子。又重修之。斋师郑君伯琥致多士之意而求为文。文此斋君职耳。何舍而余为。既不敢辞。则请以顾名思义者。为斋多士告之可乎。盖名斋以南冈。朝夕瞻仰。惟南有冈。仰之弥高。如先生长者咡诏后学。其为观感何如。而不惟此也。以读书之暇。相携登临。自卑而高。一峰而二峰。以次至三四至五峰而止。一二峰所见。至三四而别矣。三四峰之别焉者。及到五峰。始豁然矣。欲舍三四而径五者躐等也。未至于五而得三四为足者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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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毋躐毋画。不出于吾南冈而道在是矣。吾愿斋上人。勿以重修于外者。为吾能事。而益修其内实。则学之不进。非所忧也。既以语君。悉次以寄诸君子。
烈妇宋氏旌闾追记
宋氏砺山其籍。副护军塘其考。振威将军朴悌其夫子。公贯务安。慷慨有气义。壬辰燹。运军饷赴赵重峰先生义幕。先生见其筹略。使归募兵于务安。适有倭船溯梦滩窥南沿。公设伏于宝平山以尝贼。贼猝至公被围。宋氏闻之。挺身排围。以身翼蔽。贼执袖。宋氏骂曰犬羊敢污我。引石碎臂。抽夫子所佩刀。自刎而死。忽有紫气来拥。贼相顾啧啧曰真烈妇。舍公而走。公得脱。死事闻。粤六年戊戌。 命旌于所居高节里。旌旧无记事之文。知其事者或寡。后孙慨其年久而或湮。俾不佞文之。呜呼。今年即戊戌建旌后已五周矣。倭奴之患。或浮于壬辰。而都下各家绰楔记文之及于龙蛇者。皆撤去以媚倭者有之。朴氏乃于彼丑往来之冲。始欲为文。以昭其事。祇此一心。不愧为公与夫人之后孙矣。异日有变。吾知继公而取义。继夫人而昭烈者。必在于朴氏一门。感叹而为之记。
金氏孝烈旌闾记
孝孝子金公讳赞珣。烈烈妇金孺人。夫子贯金海。孺人籍扶安。宇万尝以孝子子太镐之命文孝子。略言孝友承顺。天禀之至。人为之笃。盖生养志体。丧尽情礼。怡兄弟而睦宗族。信朋友而惠乡邻。为孝之推。而潜德晦光。不求人知。寡欲养志。诚敬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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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饿岩处。不以外物累其心。不但以一孝成名。勉庵崔公文烈妇。略曰夫死不死。心亡夫之心。孝养舅姑。舅姑终天年。教育遗孤。以存夫家祀。其生尤于死。子太镐知读圣贤书。能濯磨澡雪。自拔于流俗。未始非烈妇之遗教。去癸巳。同日 旌赠命下。赠孝子童蒙教官朝奉大夫。烈妇 赠安人。今年癸丑。依已降指挥。双楣用石。为久远计。以余知其事。求为记。
孝子郭公旌闾重修记
郭氏世居玄风。三纲表宅。道周相望。为大东名家。一枝侨居绵城。此其孝旌也。上而父祖。下而二子。授受有源。菀有玄风之风。吁其异哉。何今古罕有者。偏萃于郭氏一门耶。朴司谏淇钟以乡里所睹记记之。其言盖可徵信。谨按公讳义完。六世祖参奉晔。以大老高足忤于时。直黜茂松。仍居绵城。世风文行。公早及梅山洪文敬公之门。得闻性命之学。赵肃斋,张馀力。丽泽相资。不但以一孝成名。而第言其孝。则大人阿睹几盲废。公舌舐数月。以致复明。侍疾危笃。斫指刲股。以致苏完。前后丧皆庐墓。汲道稍远。近墓得水。恶兽护庐。哭拜处不雪。樵牧相戒勿折墓木。国哀。筑坛望哭。三年不肉。亦孝之移也。身后乡道交荐。成命遄降。 赠童蒙教官。加赠至左承旨。盖有异行。故宠褒亦异数。宇万曾年过其闾式焉。岁久而圮。将重修。曾孙基永驰书徵记事之文。贵永将命。第念修旌外修也。修德内修也。为公后承者。先笃其内修而次及于外修。则所谓活孝者是已。盍相与勉焉。
紫荆亭记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8L 页
紫荆之宜于善兄弟。自田真而已然。金居士相纯,相麟兄弟之紫荆为亭。非蹈袭前人。未及为亭。所谓紫荆者。已先期等候。盖居士天性孝友。长枕大被。至老无替。虽谓之今田真。非过语也。而紫荆之生。亦与之符合。知旧从逐者见而异之。请其亭而饰其美。居士虽撝谦而不敢当。紫荆之为亭。已岿然于远近人颊舌。相与歌咏其事。所谓屋未就而诗成者是耶。伯居士二孙在旭在勋。仲居士二子箕代,箕哲。克趾乃父祖。皆佳士。相与谋曰大人之不亭。谦德宜然。吾兄弟为大人枕被一区于紫荆之閒。以为暮年栖息之所。何不可之有。既亭而落之。时庚戌暮春。亭畔紫荆开花烂漫。亭之为紫荆。天时人事。亦可谓相符。族大父复铉氏为余诵其事。使余及时而得闻。则当参其席末。扬觯而告观者曰。凡今之人。或兄弟相虐。寒饿不相恤。如是者勿入。吾未知去者几人而处者又几人。又以一觯告于居士之二子二孙曰。君兄弟百年如今日。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则乃父祖始可曰余有后不弃基。而彼紫荆者。当永世为君家长物矣。请书其未及于当日者。以为紫荆亭之记。
守善堂记
昔是之未堂院也。院以享善山金氏白岩笼岩兄弟。江湖毕斋父子。四先生盖皆有功名教。宜祭于社。第言其事实。则白岩当丽季。出官平海。革命。乘桴浮海。不知所终。笼岩以圣节使如京师。还至鸭绿知其事。临江大恸。寄朝衣入中朝。于斯时也。微二先生。不知有叩马耻粟之义矣。江湖辟距释教。崇明正学。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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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季之污俗。佑启 圣朝之一治。毕斋早擅师道。乐育群材。上承圃冶之传。下启暄蠹之学。于斯时也。微二先生。不知有息邪卫正之道矣。然则国朝五百年。含齿戴发。粗知春秋之义。斯道之传。未始非四先生之功也。吁盛矣。是以院享之日。文教大行。及其既撤而骎骎然长夜。则贤院之兴废。其关重于世教大矣。呜呼。水不忍废。地不忍荒。颜乐不得不亭。则此堂之起于院址。亦天道好还之一大消息欤。堂之后筑坛。释菜于四先生。佥曰山曰紫阳。洞曰新安。里曰云谷。地名非偶然。以晦庵夫子为主壁。盖盛事也。既卒事。相与讲学于堂。堂不可无名。崔勉庵先生口占曰守善。盖取诸守死善道。非知四先生之实。恶足以知此名之合于此堂也。堂中诸君子讲明乎此义。则不下堂而道在是矣。金氏秀士某俾余文。旷感之深。不辞而诺。
双槐亭记
植槐王氏为最初。嗣是而植者。𨓏𨓏有焉。皆蹈袭于王氏。而希觊于王氏之嗣兴也。若牟阳之双槐异于是。处士朴公讳升铉年才十一而手植焉。王氏之植。未保其闻知也。盖出于天机而为观其日茂而日长也。于是槐日以茂。而公之志行亦日茂。古所谓行有枝叶者。公实有焉。尝闻公天禀杰豪。至性超伦。自入孝出弟。推以至于先世坟墓。仪物毕备。又推以至于乡党。周急有伦。此为公行有枝叶之实事。而以所存于己教子。子有永鲁。文行俱茂。遣从吾先子游。至今乡人士藉藉称行家者。公植槐之日。已兆眹矣。向所谓出于天机者非耶。又未知与王氏之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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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轻而孰重。必有能辨之者矣。吾闻槐今连抱。阴庇千人。每文人韵士行客农人。避暑避雨。称处士之遗阴。呜呼。使处士得用于世。则其遗阴之庇人者。何处非双槐。而亦何至于此但已也。公遗孙阳休甫。将起亭于其下而求以文。谨以行有枝叶者。敷为之说以谂焉。
稼亭记
居稼亭。因以为号。盖托意于学稼。主人边公宗焕氏也。第念学稼。夫子之所不答于樊迟。公奚取诸斯。进其遗孙镇河而问曰。公能文章乎。曰文足以自用而不能赡也。但劝勉后辈。此公实心。使公至今在世。则自家而族。以及乡里。启益弘多。乡里之公颂。不可诬也。曰吾于是得自号之本旨。盖以非稼者喻于稼也。吾尝闻于老农。耕种耘穫。无失其时。则此为善于稼者。夫稼独有耕种耘穫。而吾儒事独无耕种耘穫乎。稼独贵于无失其时。而吾儒事独不贵于无失其时乎。其为事虽殊。而其为道则同也。公所托意于耕稼者。盖欲以善稼喻善学也。子所谓劝勉后辈为实心者。道得乃祖实际。吾愿镇河无忘公取号之意。则保无失时之叹矣。镇河从吾游。吾知其有志于学。故谨述乃祖之遗意以勖之。
烈妇裴氏旌闾重修记
肃宗辛酉。命旌故判事尹趪妻裴氏之闾。判事公当壬辰燹。舟师勤王。已有定算。先移其家率于竹岛。御贼于蔚岛。贼众我寡。被执不屈而死。裴夫人闻变号恸。方欲自裁。猝遇贼大骂。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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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而不少挫。竟被害。少女年仅十四。以身翼蔽。同时遇害。二子之立之发方幼。被俘而去。至倭桥得逃还。收母尸葬于先茔之侧。事行在续三纲。曾孙参奉济民上言。 成命始降。表宅以时举行。参奉公记其事。年久而闾圮。后孙以今年甲寅重修。秀士哲成,炫植求为记事之文。宇万老且病。不堪为役。而见今壬辰遗种。其祸有浮。三纲绝矣。臣而忘君者。滔滔皆是。夫忠与烈是一致。判事公之臣死于君。裴夫人之妇死于夫。皆足以树风声于后世。而及今而重修。道路改观。或将为激励忠义之一大消息欤。然则先旌重修。虽尹氏一家之私。而寔有补于世风不少也。屡欷而记之。
罗氏墓斋重修记
罗氏松斋先生树立卓然。民到于今。仰如山斗。而伯氏监察公。时人称元季方。自幼嗜学如饥渴。其学为己。其德日新。使其寿考。则庶可黼黻王庭。柯则士林。而不幸短命。不及颜子又二岁。宜其事功不及槩见。而其为学节度。今十世犹诵言之。且其养志之孝。居丧之戚。求古孝子。不数数有也。源于百行者既如此。其馀可推类而知也。但其局于年命。志事未伸。虽若可憾。数世之后。有沧洲,九华二公兄弟出。秉执磊落。大其家声。古人云不于其身。必于其子孙。吁其信矣。墓在州之居平牛谷。旧有斋既圮。而今重修之。诸家齐力。而鹤成基玉致书求为文。将命者大运,琦焕。其同心贤劳者。驲成,凤臣,炰成咸平也。东运,济运,基弘,基泰潭州也。宇万亦公弥甥。不敢辞。谨记其始末。而继为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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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之曰。墓斋之修外也。祖德之修内也。既修其外而益笃其内修。则罗氏之兴。当久而无替。盍相与勉焉。
城山祠遗墟碑阁记
祠曰城山。享尹氏怡性城湖父子二公。怡性公荣商信殷讳若字。孝友文章。矜式乡邦。昏朝。杜门治性命之学。为世名儒。 中庙改玉。荐授参奉不起。士林俎豆之。城湖公衡弼世家学。兼习弓马。自许报国。壬辰寇至。以前郡守扈 驾。旋南下。运饷三千斛。募兵七百人。浮海达 行在。击却安边贼。烧绝浮海船。汤水烂登城寇。编桥渡天将兵。李提督称其奇。李汉阴启其功。 天褒隆重。录勋增秩。屡迁至户曹参判。配侑于祠。中岁以大同朝令撤享。去年丁酉。建碑遗墟。呜呼。祠撤而异言炽海寇至。及今竖碑。岂邪斥寇退之消息欤。东溪公衡任。于城湖同产。秉执盖难为兄弟。尝讨达梁倭。朝廷嘉其功。进官赞仪。饥岁倾家储多济活。壬辰。城湖南下募兵粮。公实左右之。闻京城不守。痛哭誓死。乱定赏功。公隐而不现。讲求性命之学以终焉。城岩公涉,竹圃公涵。皆怡性孙。城湖,东溪从子。并从叔父扈 驾。南下募兵粮。城岩以本道右营留阵将。多摧贼锋。有忌功者沮公。未克大肆力斩捕。竹圃漕达 行在。安边之役。公先后之。而纵火灌水。多赞奇计。斩获甚众。及朝廷论赏。归功于叔父暨从兄。遁归乡庄。潜心经旨。盖与二叔一而二也。而东溪,城岩,竹圃三公之不并享。抑独何哉。吾欲并举三贤。以告院复之日。主事诸公使啜享焉。又撮而为之说曰。怡性公戒子诗。以忠孝为一体。办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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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衷。二子二孙及从子。林泉一家。五忠同时仗义。盖其所授所受。正大光明。末后成立。岂无自而然哉。城岩之弟河,竹圃之弟沃。亦世称难弟。而四梅公渊源学术。亦竹圃公潜心经旨者。实有以启之。吁盛矣。来谒文者。滋鲜城湖家相。采竹圃家相。宪城岩家相。任东溪家也。
道能斋重建记
洞曰道能。古之为此名者。其知道乎。为道者必于静僻一区。潜心积虑。讲究乎天人性命之奥。达之于修齐治平而无不行焉。古人所谓室中造车。天下可行者是耳。道能为洞。山静水幽。可以助发仁智之趣。于此讲道。无外驰物累之分心。可以能于道。故道能所以名欤。冠山姜处士庵于是而庸为颜。以终厥世。处士故墟有年。而至其孙曾而有五常轩。亦道能之遗韵。盖可徵矣。处士之孙及傍孙。合谋重建。改庵为斋。盖庵有独居薖轴之义。斋有敬慕先徽之意。庵与斋虽有閒。而其为道能则无异辞。斋既落。处士曾孙义馨。即五常轩主人之一。而致斋上诸君子之意。求为悬楣之文。文吾何敢。而见今吾道椓丧。无地可讲。斋上人既道矣既能矣。必不以所修于外者。谓吾事已能。乐道人之善。以此寄声焉。
感泉斋记
斋彰孝祠址。颜曰感泉。记实也。祠旧享感泉吴公。公孝天植。尝庐墓。汲道远甚。提壶行汲。以洁馈食。一日天大䨓电。当霤出泉。道绣褒启。 赐爵旌闾。士林俎豆之。此其祠也。中岁以大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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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撤享。子孙建斋追慕。为肄业之所。古所谓水不忍废。地不忍荒是也。呜呼公之孝。天感而泉。君感而旌。士林感而祠。则凡为公子孙者。讵不知感。槩言其感。则孝感图之刊布。感泉斋之建立。不可曰不感。而此则所感于外耳。若夫所感于中者。聿修感泉公之实德。世趾其美而后。感泉公庶几曰余有后不弃基。愿以是谂于读书于是斋者。公之后孙世瑢,汉振。谋所以名其斋。余谨复曰。虽有嘉名。不如感泉之为㬥实。因次其语以为之记。
永慕斋续记
隋城崔氏永慕为斋。难窝斯文吴君继洙记之。此后出故曰续记。斋在三洲,孤松二先生墓下。为春秋芬苾之所。第念三洲公生簪缨世家。得诗礼真传。早擅大小科。历典外内职。超然于党议。筮遁乡第。与同乡七贤。讲劘道义。后人高景俎豆。孤松公克肖典型。承荫至直长。昏朝斁伦。赋耘田歌二阕。为群奸所挤。牢狱六年。所守愈贞。 仁庙改玉。放归田里。两世气节。扶植风教。久为士林尊慕。况其云仍百世。无念聿修。为何如哉。二公之后。为文行名家。式至今十数世。明著衣冠。读圣贤而谈仁义。男孝妇烈。为乡邦矜式者。盖其顾名思义之力。而其为永慕也。不但为悬楣上好题目而已。斋之实事。皆被难窝先占。谨收其馀意。而塞润鲁,润德二君之请云尔。
金氏义庄碑阁记
永康之马岩。有金海金氏先旌。旌之傍。有义庄碑。日新处士郑公义林文之。其官爵姓讳源流志行。其文详矣。吾又何赘。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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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仲由之贫。无以为养。夫耕妇织。缩衣节食。竭力于志养。养馀之及。及于族戚。盖好施其天禀。及其作官。原思之禄。及于邻里乡党。而范文正之吴中宗族。均被义惠。所谓义庄者是耳。然范庄之义。有土有财。年有常度。金氏之庄则异于是。分田之日。皆为私田而公不复主管。盖公则已。忘之。所谓公子有恩于人。愿公子忘之者。受恩诸家皆不能忘。以其所受之田为公之田。所出之粟为公之粟。使公之惠。永世而不竭。此义庄之名所由起也。所谓人有恩于公子。愿公子勿忘。此范庄之所未有也。既庄而碑。碑而文。又阁而求为记者。皆勿忘之至意也。公之后承。孙曾蕃茂。科宦不绝。文行俱优。为善受福。天理固然。愿益修祖德。流韵久长。是诸家大同之心。谨以祝之。
牛山藏书室记
洪生祐镛。贫不能具书。居室以藏书名。不亦侈乎。因问所藏之书能几许卷。曰孟子一部而已。傍人闻之。局局曰若是乎所藏之微也。余解之曰此室非牛山。则所藏固不称所名。宜傍人之局局也。虽然牛山之室。一部邹经非少也。何哉。牛山之木。是邹经中操心之节度。是以真西山特著于心经。是不可以一章而少之。则以此一经。藏之牛山之室。可谓人事之巧凑。苟人事之巧凑。则虽储书千卷。当以此书槩之。此室此名。盖有意于操心也。第待此室之顶。山木复美。而知子操心之得其道。始许子为藏书室主人。
观音殿刱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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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岐凤。同清流肇以土窟。锡殿而仍旧名。华昙老禅始营窟。牢坐向壁殆十年。坐禅诸寺推白岩。白岩推华昙。禅家为依归不能容。锦海上人以高足。舍窟而殿。以为师道尊。当永世为坐禅地。致力以恢大之。呜呼。观音有华昙。华昙有锦海。后当有锦海于锦海。如锦海之于华昙。以永其传。报佛恩此为大。叟余熟锦海。尝一入是殿。见永夜龛灯。讲诵不辍。今儒家所未有。第念儒禅异道。而所以为学也无不同。吾将举此而勖彼。为一种话头。则瑞岩惺惺法。为儒门旨诀。安知不有望于锦海乎。待你乘般若船。渡三界苦海。愿听到得么地头。而你复为吾慧远,太颠未可量也。仍次酬答以为之记。
徐孝子旌闾记
自节孝先生以降。高丽侍中亦称节孝。殆乎天下知其孝而皆徐氏。近古又得一人焉亦徐氏。而听卑之天。旌赠稠叠。使国人知其孝。前后虽非同徐。而气类之感。吾见异焉。第言其行。则幼有至性。早孤失怙。以不记父颜。毕生为恨。独与母居。定省甘旨。志体俱养。躬燃亲突。七十年如一日。老而居忧。食不近旨。身不脱衰。窃惟礼家所许五十不散垂。七十衰麻在身而已。盖非衰老所堪。故因情制礼者然尔。此非公出于天植。可能乎。徐绩尝为姊煮粥。而小学外篇。犹载以为至行。如公七十年。亲突躬燃。此古无而今有。表宅树风。补风化非小助。后有修东国三纲篇者。宜屡书而不一书。吾欲继二徐而表出焉。绰楔既成。曾孙伯男以余居近知其实。俾为文。徐氏利川人。吏判祉其远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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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桂轩后记
轩桂山之趾。颜用秋桂。颍滨徐君甲炫兄弟读书之室也。农汕朴处士先记之。首以风霜独秀。嘉叹二君之志节。归结于永矢不谖。以谢小山招隐首尾成文。劝戒毕备。吾又曷语以告之。春桂之不花。秋桂之独秀。即一串贯来。方春暄妍。百花争发。羞与为伍。藏英待时。及秋风霜。百卉俱腓。挺然独秀。特立不群。从古气节之士盖如此。不如此则与世推移。掘泥哺糟者已矣。见今奇花妖草。满目青紫。众皆效尤。而君兄弟守吾不花之心。楚咻而不顾。春桂而有馀。一气善养。独秀于风霜摇落之时。其有春秋者。以人观他云耳。以桂自观。始终条理已矣。秋桂为轩。其有意于知终终之。吾于君信其为完人。彼讵能久之春花。何足道何足道。远涉良苦。书此以答。其意不过推演农汕之馀意。故题之以后记。
金氏旌闾续记
董安丰。刺史不能荐。天子不闻名声。爵禄不及门。而韩文公作其行。朱夫子书于小学言行篇。天下后世信其孝无异辞。日新郑君。吾党信其言。而今于孝子金公周奭,孝妇徐氏之行。极其揄扬。后世有修东国言行篇者。祇依其说。兼有多士之请道司之荐。姓名屡登于上闻。爵禄及于身后。后世之信其孝无异辞。宜如今日之藉藉。其行则郑君之文在焉。吾不架叠。而公之后至今功缌同爨。益信孝子孝妇之为实行。而生祥下瑞。为天翁之所知也。岂但上褒之隆重而已。曾孙相珍以郑君之笔。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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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佞殿后。而为之记如此云尔。
东冈斋续记
斋东冈之趾以为颜。魏氏先德菟裘于此。墟数百年。水不忍废。地不忍荒。重建以新之。春轩居士启泮记其颠末。凡厥初卜筑。隐居授徒。世久废弛。荒凉不修。云仍绍述。经纪重建。与夫山海风物。幽深轩畅。居士之述备矣。吾何辞可赘。谨掇居士之馀意。为斋上诸君子告者则有矣。斋为菊泉公始建。公目见丙子后满胡乱华。神州陆沈。筮遁入山。手植松菊竹柏。以寓岁寒后凋之志。见今华而夷人而兽。祸浮于丙子。有志之士。不东蹈于海。则西登于山。矧伊菊泉公之遗孙者。承述菊泉公之遗志。修复菊泉公之遗址。容可缓乎。况此后山而前海。出而可陟。望之可蹈。不出户而尊攘之义在是矣。行将以一筇一屐。扶携一登。讲究菊泉公当日志事。继与斋上人参听今日处义之如何。而先以此寄声焉。
孝子李公旌闾记
今 上丁亥。命旌故 赠吏曹参判李匡宪。越十二年戊戌。依已降指挥。新其门楣。而以记事之文命宇万。就考其入启实迹。公以咸丰君讳彦为显祖。 赠吏曹参议讳敦相其考。自幼事亲无违礼。若饮食若蔬果。虽出而遇之。必归献。承顺亲意。未尝有拂。故小字曰孝曾。家窭甚。无以为养。则渔樵耕稼。甘旨常足。凡亲嗜必躬市而不委人。亲癠。衣不解带。露祷愿代。丁忧。哀毁逾制。三年不腥。哀省。风雨不以阙。后丧犹前丧。飞雉人厨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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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于乡道荐状。至登启辞。而乃公之为孝则在此而不在彼也。旌赠之降。亦由此而不由彼也。盖求之天感。不如求之人事。旌曰树风。风声所树。得如公所修于子职。则此表宅之本意也。俾余文者曾孙载荣。雅饬有家风。
壶中别业小记
壶中何。壶山之中也。别业何。别于常业也。春坡魏公世传文行。储书数千卷。藏之腹笥。虽或书籍荡然。诵传今文之伏生。吾必谓春坡公其人也。公以得鱼之筌。依李公择故事。置别业于壶山之中藏焉。盖其意以为异言日炽。儒家将不免九六之厄。伏生口传。犹不能使今文之皆有。则古文出壁。汲书出冢。庶或其赖此耶。其为后世长远虑。呜呼其至矣。古人藏书于名山。天冠何尝非名山。异日名山之藏出于世。则不费于购求而文献将大备。于是而春坡公之嘉惠后学。为何如哉。书既藏矣。寝处其中。摩挲吟哦。不知老之将至。见今文教衰谢之日。菀然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而作砥柱于颓波。吁亦盛矣。胤子启龙过余道其大人之意。乐闻而记之。
八友斋记
居则八友为亭。墓而八友为斋。寝郎赵公实行可白。公讳应坚。玉川世族。以经明行修。荐授 宣陵参奉。先见祸机。遐举高蹈。所谓小人权莫重。君子祸难逃。无限沧浪月。归将隐钓鳌。其还山之作也。既还。亭东亭而终老。从昆季八人。友爱隆挚。枕被同亭。亭曰八友。一时人艳称之。种菊为庭实。摩挲霜花。酒后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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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江南佳节属重阳。好作寒花后众芳。移根莫种人閒在。恐损青山隐逸香。盖有陶徵士之志节。故爱其所爱也。元衡,芑,梁之尘。不能污公。而竟以逸民终。青山隐逸香。可谓无损矣。以公所学。不能用于时。事业无传。后人慨之。而读公之诗。尚公之志。宜以置之山椒水涯。高尚其志。虽在大有之世。缊袍华于佩玉。饮水甘于列鼎。而易所谓不可荣以禄者也。应旨一出。色举而藏。或出或处。何尝非君子所业也。墓而斋。云仍私也。因亭之名而名之。亦可谓知贤祖之心。知其心而修其德。则每岁一芬苾。聚族于斯。顾名思义而友睦于来后者。当百世如一日矣。后孙寿民求为悬楣之文。吾友命何敢辞。
烈妇金氏旌闾记
夫死下从。古与今不无其人。而其从容处义若金氏者。不数数有也。金氏籍蔚山。河西先生其中祖。在父家。已著孝顺。及笄归高兴柳氏。为士人然道室。孝奉舅姑。礼事君子。君子早婴奇疾。百方救疗。医药不能效。则祝天乞代。血指延数日缕。及终。矢心下从。既而幡然曰。馈食二祥。吾死谁委。因起视事。袭殓葬祭。情文无憾。既祥之夜。沐浴入室。更衣自裁。向所谓从容处义非耶。乡人士举其行。 成命遄降。宇万既以上庠然浩之命。记其二亲孝旌。孝旌之傍有烈旌。即金氏之闾也。以其从子满奎之命记之。
孝烈妇申氏旌闾记
旌孝旌烈盖古也。一犹旌焉。况兼之乎。申氏籍平山。高丽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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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节公其初祖。同中枢光一考也。其生甲子。才十许岁。刲股潜进。以已父疟。时宰赐米肉以嘉奖之。及笄归庆州金氏。为 赠司仆寺正春硕室。从夫职 赠淑人。事舅姑如所生。礼事君子。君子偶婴贞疾。稽颡北辰。乞以身代。注指血延数日缕。及不起欲自裁。以所从有子。为未亡人在世。一日家狗牵衣。心异之。随行数里。画一圹地。见者皆云吉地。盖烈气所感也。享年八十一卒。甲申七月四日。乡人士举其孝烈。历五世而始 命下。呜呼晚矣。而夫人既修妇职。尽在己者而已。外至者何足为加损。为不职者劝。以树风声则有矣。为后孙情私则伸矣。噫。见今为国家亲臣世臣者。贩君负国。无所不至。忠孝烈盖一致。闻其风。其有不愧死者乎。后孙祥喜,镇用。请余记其事。遂书此以归之。
柏树轩记
轩柏树之下。柏树宜轩扁。而吾知居士朴公之为轩。轩上之柏犹外耳。必其方寸上。有不柏之柏。挺然独秀于大冬严雪。轩而柏。不过为借其外景。以形其内存。朴氏之先。本吾并州同乡。入海今百年内外。以今日气数。犹不失为礼义疆域。而翩然追磬襄之遗躅。岂偶然哉。有若先见今日风色。不欲植子姓于大陆。使与蹄迹接武。其心已柏矣。居士保守乃祖传心。满天风雪。不渝其素。吾知其柏已数世。亭亭千寻。蔽亏云日。其阴足庇千人。吾愿居士大其间架。吾党之士。必有膏车秣马而从之者矣。之孙宗铉涉海相从。得闻为轩之义。歆艳而为之记。
聿修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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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盖言修德为念祖也。昌原朴氏之先。有赞成公在家为孝子。移孝为忠臣。壬辰屡立奇勋。竟以殉忠。古人云一死强于百万。宗社重恢。虽谓公一死之力。非过语也。祈庐之葬。在高兴之城山。实与贤祖县监公之藏同局。而仅隔一肘。两世芬苾斋曰聿修。朴氏之于二祖。祖尤不可不念。而德尤不可不修也。为二公后承者。时平则所修者县监公修己治人之道。世乱则所修者赞成公敌忾死难之义。此于念祖聿修。为第一义谛。聿修为斋。其有见于此义欤。后孙弘源采洪。以斋颜求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