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序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5H 页
月波集序
吾先子倡道南服。门徒倾一时。其见而知之。讲明师道。使后世闻而知之者若而人。月波郑公其一也。公天赋聪颖。自得于经师。及门就正。许可藉甚。盖其见识精明。文辞斐蔚。菀然为先进。而与老柏,日新诸公。齐名相善。务实受训。充然而归。刊落枝叶。敛华就实。庸学劄记,师门质疑。槩见讲劘之实事。而漫录诸条。亦皆躬行心得。形诸纸墨。启牖后辈。而其妙契疾书。又有法化问答。颇以未及仰质于师门为恨。而以质疑受答。多所符合槩之。则虽质之而必有起予之奖。且其言曰言若果是。则东儒先德。亦必莞尔而许之。其正见的论。盖有所自信者矣。向所谓见而知之。使后世闻而知之者。盖此类之谓也。南方之学者。坌然归往。而推明师道。使西河之民。不疑于夫子。屹然为颓波砥柱者。不可诬也。公观化于去年壬子。而文稿之刊于今年癸丑。盖以有可传而不可不传。世运抢攘。脚下诸生。有深远之虑。而汲汲于是也。可与老柏,日新之文。并行于世。非但为后百世不朽之计。亦见师道之传。与之久永。其关重于世教。嘉惠于后学。为何如哉。役将竣。山阳三儒廉在业,宋祺万,金仁圭驰书徵玄晏。而廉在慎将命。皆公之徒而夙昔从与游者。顾老且病。不堪担夯。而师生契悟之深。吾不言其谁也。吾所不言者。卒业于是书则当自知之。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5L 页
济州梁氏志状录序
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不传不仁。故必求立言君子发挥。此志状所由起也。既状矣既志矣。修谱家收录。以为一姓文献。盖欲其传也。虽然谱为一家之私耳。私于一家。其传也不广。广其传者。其别为录。以行于世乎。梁斯文在庆文行俱茂。盖承袭擩染。不出家而得之。以自得于己者。欲及于人。别抄谱牒中若志若状可传于后者。其有未备者。甄逢仆马。殆遍域中以足之。釐为二册子。公行于世。宇万亦得而卒业焉。既又叹曰。此海东三纲编也。师友渊源录也。士林柯则而文苑黼黻也。此何琼瑰玉佩。久为梁氏一姓之巾衍。而不得大放于世也。易城之璧。照乘之珠。犹不为山海之藏。况乎需世之宝。岂终为私藏而已乎。在庆甫之为此卷。虽拟之古文出壁竹书出冢。非过论也。推此以观之。吾道东来。治隆三代。读孔朱而谈仁义。可谓比屋皆然。嘉言善行。足惠后学。而郁而不宣者。尚亦有之。而不得肖孙如在庆。同归于不知而不传者。悲夫。及将还瓻。略书所感如此。而其践历详略。开卷瞭然。故不赘及焉。
冠山志序
郡有志古也。若山川风土文学忠孝烈。在所必志。而冠山志之必及今而修。盖亦乱极思治之一大消息欤。李牧隐先生尝直黜冠山。赞其人尚节义。家称孝友。在胜国犹尔。况 国朝五百年。右文治隆。尤当如何。见今坊坊有孝烈之旌闾。面面有忠贤之蒙额。乡士之记。盖实际也。以地势言。则天冠巨岳。特立南海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6H 页
之冲。作众流委输之捍门。人杰地灵。宜其冲波砥柱之士。钟生于其閒。向所谓人尚节义。家称孝烈。盖是气之所钟也。今之序冠山志者。舍牧翁语。亦奚以哉。若夫以及今而修。为乱极思治之一大消息。吾亦有说焉。匪风下泉。不过为闾卷歌谣。而夫子犹系之变风之终。凡今文学忠孝烈。为国之元气。天之经地之义。而能收录于剥尽之馀。以为复生之义者。然乎其不然乎。少须臾母死。得见此志之行。风声一世。重恢国脉。则死之日。庶可以瞑目矣。魏司果启忠十舍扶藜。致乡多士之意而徵为序。感慨之发。不辞而为之说如此云尔。
羊猿卧薪录序
录曰卧薪。吴处士竹史翁所记。羊猿年间。身亲经历与当时目睹而心算者也。尚忍言哉。 母后之雠未复。君父之耻未雪。为本国臣子者。痛哭思奋。日夕可忘。而为亲臣世臣。贩君卖国者。抑独何心哉。处士校堂一哭。乃其首倡而以勒薙之宗洙。不敢加刃于其首。其义色凛然。不可犯者然也。及其义兵之起。倡率激励之者。乃其一哭之馀韵也。义举颠末。开卷瞭然。览者当详之。此不架叠。而记事之卷。名以卧薪者。亦见其国雠未复。卧薪未已也。卷终。系以密谕。其情哀其意深。实与匪风下泉系之变风之后。同一义谛。其所谓湖西为忠义军。湖南为奋义军。岭南为壮义军。关东为勇义军。关西为刚义军。关北为敦义军。海西为效义军。而畿辅一路为殉义军。予当死于社稷者。足令士气增倍。一鼓气盛。而其阏而未究天乎。人不能无憾。苟此义之得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6L 页
行。则虽今无国。犹足以兴夏而昌唐。是录之编。岂国计重恢之消息欤。屡欷而书其卷端。
晦亭遗稿序
溪南吾友也。从溪南游者。岂可以不面而不谓之吾友乎。晦亭林君。以锦城名家。中世入海家。世为南海人。而能不坠古家风。君生而悦周公仲尼之道。闻溪南之风而往学焉。溪南翁常称其豪杰之资。而又惜其虚老草茅。夤缘于溪南。遍交郑艾山,金山石诸公。讲劘天人性命之奥。所画庸学图。盖其心得之馀也。所著诗若文。皆依传经义。而素性慷慨肮脏。伤时悯俗。往往发于言议。尝愤国势之岌嶪。草疏将上。筮遁而止。其所抱气义。可以领略于斯焉。使君得见今日气数。则陟西蹈东。当不俟终日。而浩然先逝。此于君幸耶不幸耶。君生后我十年内外。而其不得一面。盖缘岭海閒之。而岭海之所不能閒者。已耳熟而心倾矣。閒尝数书替面。而其渴见于平日者。以心画得之。亦可谓七分矣。以所谓七分者。槩其三分。则虽谓之十分可也。但其遗稿以途远而未及卒业。虽若可慨。而此于君鳞介也。何妨乎。君有至性。生致乐病致忧丧致哀。而济之以学问。不但以一孝成名者耳。胤子大奎将付剞劂。玄晏之托。不鄙在余。方余杜门谢客。把笔非其时。而君与溪南。皆已古人。存没兴感。不辞而诺。
性庵家藏序
性庵罗公自题其遗文曰家藏。盖谦谦。其文有不足公行于世。而但可以藏之巾衍。为子孙观耳。虽然为子孙观而无不足。则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7H 页
公行于世而且有馀。以公谦光则宜然矣。性庵公胤子纬集收拾为一册。十袭在手。过余寒泉病室曰。子于吾先君子分厚。可一览而序之。回念白岩山房承诲故事。遽己见公于遗文。吾犹及公之世。见其文。如见七分。百世在后。不见公者。又能见公于遗文耶。既卒业而曰。此卷公既自序矣。性庵自叙是也。第其养性存心。践履进修。动静于是。食息于是。盖此为本根。而散出杂著。不过其枝叶耳。吾以是谓自序者非耶。公又自跋矣。敬字遗子说是也。虽有无限好田地。必得好子孙以遗之。肯畬肯穫。不弃厥考之基矣。公以一敬字为身符。而又推以遗之子。由是而推将去。则公有好子。好子有好孙。所遗好田地。当永世为公家长物耳。吾以是谓自跋者非耶。以序以跋。实相首尾。其中所蕴。可不言而尽矣。以是而见公。则又奚但七分而已。谨以是为序。
赠梁氏三秀士序
梁氏三秀士会甲,会极,柱承。并辔过余。皆学圃先生肖承。与之读先生年谱。有示学者一段语。曰贤者既得好资质。当沈潜圣训。循循不已。自有到处。时日可惜。切勿浪过。虽为众眼之钉。而其于朝闻夕可之意。可不服膺哉。吾于诸君。不告则已。告之则莫切于先生此训。盖诸君好资质。宜不让于当时学者。而时日可惜。又少年之同情。沈潜圣训。循循不已。其指示路径。不啻白直。由是路径。不贰不息。则随所进而所谓到处者。跃然于眼前矣。方先生之时。党禁未解。学问为时讳。故以众眼之钉为言。而以朝闻夕可为训。呜呼。欧波滔天。学为大禁。见今为祸。浮于往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7L 页
昔。非但为众眼之钉而已。苟不以朝闻夕可为心。则未有能自拔于俗尚。而弦诵将绝。乾坤或几乎息矣。先生遗言。为今日对證之良剂。为后学者。宜如亲承警诲。以为元符。而况为先生后承者。尤岂可让与别人。而不思所以善继而善述乎。三君勉哉。
三同契序
三同奚。三人同心也。三人谁。金君珍铉,李君启万,安君圭冕也。三君子同心同学。每春秋会讲。春用三月九日。秋用九月三日。三君子之为此会。其达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之义欤。盖一为三三为九。一本之万殊也。九原于三三原于一。万殊之一本也。其不言一。亦有说乎。三三其一也。九九其一也。三九各一。一无不在。则不言一而一为其本。本立而道生。三之为九。必然之理也。盖曰三同。同其一也。心为一身之主宰。主宰之同。其馀之不同。非所忧也。三与九虽异。而同出于一。所谓异而同。乃真同者是耶。三君子皆从余游。日过余沙村寓舍。道其意。乐闻而为之序。
兰坡遗稿序
兰坡郑公锡珍台完。余尝见其人矣。众中殊表。有如鸾停而鹄峙。听其言矣。慷慨峻爽。足以激浊而扬清。识其事功矣。以一片锦城。为江淮保障。六战而六胜。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卒能敌王忾而靖国难。辟邪说而卫正道。求古为将。用兵或可及。而其事功鲜有及也。所著不多。今读其诗。盖自忠勇气义中出来。宜无凡调。而兰坡自题。所谓芝同臭菊齐名。其自许之远且大。与夫殊众之表。峻爽之气。可以想象。而不世之事功。亦略绰在是矣。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8H 页
愈寡而愈珍。不可以零金片玉而少之也。呜呼噫嘻。子胥,岳飞之死。从古冤恨。志士之泪无乾日。方贼臣执国命。斯人也乌得免斯死。百世在后。子胥,岳飞之名不磨。则伯嚭,秦桧同其流臭。盖孰荣而孰悴。孰屈而孰伸。自有能辨之者矣。国计多艰。末后扫廓。待其一臂。而中途殒折。此兰坡之不幸耶。抑家国之不幸耶。吴后石状其行。难窝铭其墓。余亦立传而道其详。附在卷后之肖遇灿蒐稡当日诸君子之赠遗诗文。及褒功颂冤之状。哀死述行之作。釐为一册。将刊行于世。以为不朽之计。玄晏之托。不鄙在余。盖以余为同义中人而知德宜详也。
礼解要选小序
礼家曰聚讼。盖疑案不决。各述己见。后世考證。两存取舍。此礼解之日就汗漫也。虽然曾子尚有袭裘之失。子游不免汰哉之讥。盖一得则一失。不可无择于二者而用之。此要选之所以出也。非敢曰得其取舍之宜。而据先儒之一说而为用。则可以寡过矣乎。梁生成默遁世居海上。得李氏礼解。舍繁拣要。抄为四册。纸叶殆减三之二。便于考览。真海上宝诀。苟使海上诸君子得于此。则其所未备者。因此而为力。盖不难也。非敢以为尽于此也。君颇以僭越自咎。余谓取舍之閒。不犯手势而一从前人成说。何有乎僭。归与同志讲行。由流而溯源。由枝而达根则善矣。
秋山诗集序
尝闻之。诗可以观人。使秋山子金君。非今人而古人。使吾不知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8L 页
其人而读其诗。则得于诗者。为何如人。见其戏玩不拘。则疑其为佚宕人。及见其声韵悲壮。则疑其为慷慨人。及见其冲淡萧散。则分明是浑实人。及见其隐居勉学之作。则循循是吾儒规矩中人。盖本源立于规矩。声气得之浑实。佚宕慷慨。亦诗家之兼有而不可无者也。虽然秋山子今人而吾故人也。以得于耳目者参之诗。则又不出上所云者。诗可以观人信夫。余犹熟于君。所论或云尔。则是集之传。使隔世于君。而有诗鉴者读之。则又未知甲乙于吾论为如何耳。君延安世家。家居行义。而此说诗也。不暇及云尔。
墨坊浦望祭坛诗轴序
鲁连为蹈海之说。犹称天下士。以妇人而蹈海如平地。此千古奇事。千古奇事。千古仅一有。而一里八妇人。一时办命。尤奇事之奇事。而仅有之仅有者。八妇人。晋州东莱两郑家古丁酉。避岛夷之燹。驾船入海。遇贼投水。事闻 旌闾。两家子孙。每遇丁酉是日。筑坛望海而祭之。墨坊浦。即祭坛所在也。去年凡五丁酉。而将祭之夕。远近观者若堵墙焉。歌其事以为诗。闻风追题者亦多。合成一轴。轴既成。吾友郑君硕朝东莱家。命之序。序吾何敢。恨吾闻之后时。不得参观堵墙之列。托名轴后。与有荣焉。谨以一转语附其后曰。使我早闻而得参席末。则当受命于主人。扬觯告观者曰。今丁酉。方古丁酉之遗种。踵蘖生乱。痛瘝在家国。八妇人精灵。当一倍感愤。思欲殄灭之无遗育。凡在列者不以八妇人之感愤为感愤者皆去。亦无以诗参轴末。吾未知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9H 页
去者几人。割名于轴者几人。若无一人割名而去者。则足见彝性之攸同。而家国事始可为矣。叹息而书其未吐之情。
庆州金氏派谱序
金氏庆州为名贯。在国望于国。在乡望于乡。盖罗代尚矣。分封之后。犹藉先荫食旧德。名硕相承。而树隐先生。丽季罔仆。齐名圃牧。扶竖后百世名教。至曾孙提学公。寔此谱之所祖。提学公当 国朝晟际。手握文衡。其名德相称。宜为一姓帲幪者。不可诬也。金氏之断自提学公而为派分之始者。其以是欤。自后科宦不绝。连世清显。三畏先生师友渊源。道义文学。为世名儒。自处以大明处士。皆此谱之辉光。而式至十数世。遗风馀韵。犹有存焉。明著衣冠。读圣贤而谈义理。见今五胡乱华。文物变夷。而同谱诸君子。能保守旧典。菀然为保华旧族。吁其盛矣。谱将竣。秋山居士烈明。克以余详其世德。俾之相役。第念同谱后承。勿替今日派修之义。得保华脉。以为剥底一线。则谱虽金氏之私。而未尝非补风化一助。于是乎书。
裴氏永慕录序
裴高士圣镐父从山阴过余带方寓舍。旧制大袖。翩翩入门。初眼生敬。寒暄毕。袖出其先三世世迹。名以永慕录一册。而徵为弁文。盖其高王考农窝公孝行。蒙褒貤旌颠末。王考默堂公零文及趾孝荐章挽诔等文。先考讷庵公诗与文。最后附以其先祖大惶公墓铭。以明其源远而根深。编名盖有可议。谓之世稿则农窝公无文。谓之世迹则默堂,讷庵二公皆有文稿。永慕为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79L 页
宜。为此名者。其知德乎。终身孺慕。固农窝公之永慕。而以孝承孝。聿修祖德。默堂公之永慕也。裒稡农祖遗迹。不朽于来百。讷庵公之永慕也。认不得三祖实心。则道不得此名。圣镐父之为此录。其慕可谓愈永矣。高士有贤孙。心高士之心。则永慕当有续编。诗云孝子不匮。永锡祚胤。于裴氏乎信矣。若其三贤制行之如何。文章之如何。开卷瞭然。有不待吾言者。特书其名编之至意。以为之序云尔。
锦城丁氏派谱序
丁氏方竖石于其先祖敬轩公墓。子姓咸萃。乃相与谋曰。古者谱四世。四世而谱笃近也。近不笃而能及远者。未之有也。敬轩公再四世而有馀。以古人之意则过矣。而居近而情厚。比之他人祖庙既毁者。不啻有閒矣。况今同有事于祖墓。以祖视孙。古人所谓均是者是耳。体念均是之义。则今日之谱。殆不容缓也。一唱众诺。始事于永慕斋。斋敬轩公芬苾之所也。议既定。老友琪东十舍冒炎。先徵其牲石之铭。又请其相役之文。第其谱规。上系直及于大阳君。以下名德显仕。具传悉备。以详其所自出。而下系断自敬轩公。以昭其派分。犹枝之有干。干之有根。溯而上之。其勋庸世阀。积庆累仁。为子姓帲幪者。可按而详。而沿而下之。其文学孝烈。十世衣冠。克绍先业者。可据而知。吾复何赘。而第有一说可为丁氏告者。退陶先生以朱子为依样。后学当以退陶为依样。非敬轩公之语耶。为敬轩公之后承。同修今日之谱者。以此一句语。为单传密符而勿坠焉。则敬轩公始可曰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0H 页
予有后。不弃基矣。请以是为序。
药圃遗稿序
吾闻公之圃。非蔘非朮而犹药圃。盖曰忧于我者病。而已其病者药也。病于我者如是。已病之药。在不如是。公以是药治是病。而又推其馀术。试于人而无不合。则吾方寸上一片丹田。无非吾无形之蔘朮也。盖其病有形。则可用有形底药物以治之。如寒热虚实。四百四病皆是耳。用药之法亦无他。寒则热之。热则寒之。虚则补。而实则泻。不过曰如是为病。不如是为药。公得于心而发为文者。若所谓正心修身孝亲忠君等诸条。盖以先圣先贤为医师。而其格言至论。无非吾济众神剂。以经子诸书为药圃。而随其病而采用焉。所引用而究结者。皆已试之单方。此虽寥寥数卷。而实无限宝鉴也。公吴其姓。僖泳其名。海州世家。孝敬其天性。养兼志体。丧尽情文。葬而庐墓。祭致如在。而犹以未尽于孝为病。病既自诊。药岂无术。圣贤格言至论。前人嘉言善行。裒稡为书。所谓药圃遗稿者。非时人候虫时鸟雪月品题之为。是卷之传。必有珍之如空青水碧。而随證加减。果得奇效者矣。公之子东根将付剞劂。以寿其传。驰书徵玄晏。将命者其从祖弟用根。用根从余游。不可以老且病辞。
金海金氏家乘序
东方大家数可数。而金海氏其一也。十王尚矣。惟德惟勋。终始罗丽。为清为庶。充溢区埏。亦诸家之所让也。谱合而分。分而又分。至于家乘。亦理势之所必有也。祖侍中一家。分谱盖久。尤庵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0L 页
先生序之。侍中公以下世德详焉。此文一字一耀。徵信百世。收载于乘。乌可已也。又何必他文为也。虽然此序谱。非序乘。金氏之俾余文。盖欲发今日作乘之意也。昔吾先子见人修派谱。未尝不称善。为其笃近也。笃于近则不忘远。近不笃而远不忘者。未之有也。金海氏之有家乘。犹他人之有派谱。金海氏之有派谱。犹他人之有大谱。此所以为大家数而诸家之所让也。此所以家乘之不可无作也。但为金氏告则有之。金氏虽世远族钜。不能大同。至有今日之乘。而其心则未尝不愿大同也。不能大同势也。犹欲大同情也。势之所行。情有所尼。而常以大同之心。做不大同之事。则所谓笃近不忘远者是耳。乘与谱何閒。今日之乘。澳炫氏实尸之。而其弟东炫以余为友生。使之文。
兴阳李氏派谱序
李二秀士硕奎,其河。联辔过余于带方寓舍曰。吾李方修兴阳谱。上系直及于始祖生员公。至孙卫尉将军。讨契丹立慬于渭川之役。兴阳君勋封裂土。为丽代伟迹。而赞成,少尹,左尹,副使,大宪五父子并升国朝。府尹公 光庙手书褒清白。士林建祠俎豆。皆后孙百世帲幪。而牧使公不仕昏朝。退归乡里。世居兴阳者。皆其后承也。方公筮遁之日。嫌地尽头之蹙于海岸。子孙之有今日。非始虑之攸及。而根深者枝茂。源清者流洁。公所树卓然。故历世文行。编于三纲者。谱不绝书。而科宦连世不替。其名讳践历。开卷瞭然。此不重述。而谱分于牧使公。亦有说焉。古者谱四世。盖泽不斩则服不尽。服不尽则有同室之谊。李氏之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1H 页
为是谱也。虽泽斩而服尽。聿修祖德。勿忘牧使公南遁之义。则虽百世而如一家。其不分而合。于谱规得矣。牧使公自号清心。清心之传。晦轩公修述之。学有渊源。菀有时望。郡守公又绍修之。立慬深河。扶植伦常。其他文章行义隐德忠孝。不可殚述。至今数十世保守之者可槩。而见今举世皆浊。为公后孙者。无一人为时尘所污。公当日翩然南来。遗子孙安。岂但饭稻羹鱼而止乎。清心以遗子孙。清心以述祖德。吾以是为清心谱。可乎不可乎。愿以是勖谱中诸君子云尔。
南平文氏派谱序
南平文氏前后为全谱。非止一再。而前有吾先子序文。宇万又从后相其役。是以特详其世德。盖三忧堂先生论时务八条。为经国大典礼。而其中革胡服遵华制。尤为东方小中华消息。兼有衣被生灵之功。报施之天。俾尔炽而昌。在公云仍。谱分而派修。势之必至。势之所使。情或不得伸。文氏今日之役。盖有所不得免焉。三忧四传而敬肃公有三子。伯仲牧使,府使。二公之后。派修己有年。季道庵公之后。始修于今日。非后时也。顾郑重而不敢也。道庵公以熙朝赞成。退居山林。讲究天人。为世儒宗。一传而思斋。再传而忠敬。皆有羽翼斯文之功。三世同享于上谷祠。今日同谱诸家。皆其后孙。近述三世。远宗三忧。则不出于此谱而道在是矣。往时显达。虽或不及。而至今冠儒服儒。读圣贤而谈义理。先祖之垂裕。后孙之嗣述。顾在此而不在彼矣。嗣后为诸家子孙者。苟不替此心。则今日派修之功。于是为大。为诵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1L 页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以勖之者。于相役得乎否乎。呜呼。革华制而遵胡服。为今日大患。九原不可作。安得如三忧先生置之廊庙。复见东方小中华消息欤。因文氏之徵弁文。阅到三忧故事。按住不得而尾附焉。文君台植,敬植。致门长老之命。辞不获。
兴城张氏派谱序
张氏癸亥谱。吾先子序之。谓分其全而各谱其近。虽若可憾。此亦盛门之所必有云者。盖善其笃于近。而其后又广收而为谱者。其笃近而及远之效欤。今年癸丑。一复癸亥之旧。则盖亦有由焉。见今国步艰难。收族为急务。我东方称古家世族。多失其先系。盖于兵火之后。惩毖于是。图所以善后。则可近而不可远。此张氏之必复其旧。而为张氏者各谱其近。则异日为广收之计者。按诸家派修。可坐而致之。若其为序则先子之述备矣。流芳汗青。俎豆乡社。口碑乡党。盖述其先德。而馀力公邃学。岿然为南服之灵光。亦著其嗣述有人。今为张氏善颂善祷者。亦不过曰嗣述先德而已。宇万尝读义士传。赠教官张公驾扁舟。张空拳逐贼于海上。屡碎贼首。竟以立慬。亦足为此谱之辉光。同谱诸公。先述世德。次及于公。则为今日急务者。岂但止于收族一事。俾余相役者显顺。馀力公之曾孙。既高景在公。且吾先子之所尝讲谊而不辞者。小子可辞诸。
耽津崔氏三纲录序
殷因于夏。周因于殷。所因即所谓三纲。盖穷天地亘万世而罔坠。虽然或不能无隆替。则因隆而起替。亦不无人功参于其閒。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2H 页
是以宇万于丙申入山之后。妄欲与同志。蒐稡海东三纲实迹。编辑为若干卷。以为扶竖将坠之纲纪。而顾郑重而未及焉。今闻耽津崔氏之为是编。凡耽津氏之名行及于三纲者无遗焉。当开卷瞭然。吾虽不言某公之为忠为孝某夫人之为烈。而孝子为王臣则忠。烈妇为男子则孝。所遇虽殊。其义则一。宜乎并列于三纲。而朝家崇报之。后世劝慕之。崔氏之为此录。盖聿修祖德。自勉而勉后承。其意固深厚。若可为他家法则吁盛矣。使他家皆法崔氏而各自为编。则孟子所谓人人亲其亲而天下治者。可驯致。而向吾郑重而未及者。祇据各家为录。则亦何难成之有。吾将拭目而俟之。崔氏秀士斗铉,成澈问序于余。崔君定桓读书于余。而亦耽津人。从傍赞之。
赠李敬烈序
尝爱河西先生示学者诗。天地中閒有二人。仲尼元气紫阳真。潜心勿向他歧惑。慰此摧颓一病身。盖吾儒之所准的归依者。有孔朱门墙。舍此则他歧也。无时不然。无人不然。而在今时与今人。尤为对證之剂。今时何时。触目者乌狐。入耳者侏离。今人何人。所学者新学。所习者新说。第孔朱之道。放之东海西海而准。放之南海北海而准。放之上天下地而准。放之古往今来而准。舍此而学习则惑也。吾以此诗举似于知旧友生。以为强此艰彼之计。而不过为费言矣。李君阳范敬烈。走避其锋。挟鲁论而过余于沙村寓舍。食淡攻苦。能堪人不能堪。吾知趋向已正。而免惑于他歧者早矣。余于通家。与有光焉。谨诵河西先生诗。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2L 页
以赞其先见。而向后节度。君先祖竹谷先生论圣贤气象一篇。竭尽而无馀。此皆趋向孔朱门墙之路脉。吾何有他语。一心趱进。如食者之求饱。行者之赴家而已。敬烈乎。
商山金氏世谱序
金氏商山为左海名贯。而竹轩公为 本朝名臣。是以其云仍为南州名家。盖竹轩公孝达中朝。而勋录 国朝。官至领中枢。三子皆达官硕德。民到于今称之。式至今数十世。虽名位少逊。而明著衣冠。讲读圣贤。男孝妇烈。谱不绝书。虽今侏离盈耳。蹄迹接武。滔滔胥沦。而父教兄勖。全家洁净。若商山氏者。不数数有也。盖竹轩公遗风馀韵。久而无替。金氏之为谱。断自竹轩公。其有见于此。而尤笃于聿修者欤。其或有阙漏者。非欲其立异。盖欲尤𥳑而为乘云。谱将竣。吾友坤。致其宗议而俾之相役。
归隐集序
义六臣之义。而不能死六臣之死。所遇不同。所处亦异。使其所遇不异。所处与同。则六臣可七者。吾于归隐先生吴公云尔。公年才八岁。有诗曰山高丈夫气。海阔文章意。海山明月夕。独自抱大义。其独抱大义。已兆于妙龄。而又以少年新进。书勉于节斋相国。如彼其正大光明。节斋有使人兴起之叹。则其所树立。虽谓之当日兴起之力。或非过语。而遇成梅竹于旅馆。竟夕娓娓。遇金梅月于三角。结交道义。盖其秉执与同。故一见相许有如此。呜呼。梅竹已死。梅月入山。公乎归隐。时义然耳。及闻宁越之报。痛哭废食。疾祟潜滋。梦中成梅竹牵与俱去。翌日而终。盖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3H 页
其昼之所思。死梅竹之死。故发于宵寐者如此。岂可以死生。差殊观于六臣也。吁其伟矣。文稿无多。所收若干什。皆忠义肝膈上流出。其扶植人纪。可传而不可不传。久为巾衍之藏。及今而行。岂亦有不偶然者欤。后孙然辅,炳鲜,驲相,炳春。并辔过余。托以玄晏。屡欷而为之序。
江陵刘氏派谱序
刘氏谱无用序。以 太祖康献大王教书。载之卷首则可矣。盖刘氏以玉川府院君文僖公。为入我 朝显祖。序刘谱者。当以文僖公勋业。诵言于云仍。以为聿修之地。而其焜耀当时。荣庇后人。何以加此。有曰参谋协赞。是不世之奇功。命德褒崇。乃为邦之常典。又曰志笃自修。得诚意正心之道。学优始仕。施化民成俗之方。盖其基本先立于学问。德泽厚庇于生民。然则其倚庇经国。褒赏报功之盛意。山河带砺。丹书铁券。传之苗裔。区区后人之称述。曷足为有无哉。虽然此同贯江陵。所同荣耀。分派始末。又不可以不文。刘氏之徵弁文者是也。第念文僖公功存宗祊。泽庇生民。积厚发钜。硕果椒聊。亦天理之所必报。族大如刘氏。则其势不得不分。此冠山谱。凡刘氏居湖南者尽矣。居同省而声相应。生相庆而死相哀。不可以疏族而遽作路人看。则所谓势不得不分者。情不得不贯。刘氏之为谱虽派修。而其义例则大谱也。其不能通同。议不同者不强。诗所谓宁适不来。靡我有咎者是耳。吾愿刘氏益修其在我者。以及于祖德。刘氏之兴。当自今伊始矣。谱既俟。刘氏长老秉瓒,秉洙。载书驰书求弁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3L 页
文。邻里友秉模申命焉。
平泽林氏家史序
锦愚居士林君相熙吾友也。熟知其慷慨不遇。凡遇历代史编忠臣义士忘身殉国。掩卷太息。三复不置。既而曰史编犹远耳。吾林先世忠义毅烈。求之于古。亦所罕有。其感发激慨。不但古史之比。遂手抄为家史一册以示余。余既卒业。感叹良久曰。此东方忠义录。其名讳谁某效义颠末。开卷瞭然。吾不架叠。而此卷之行。其有裨于世教。何但古史之远而不同时。又出于异国者同日而语也。吾欲表而出之。以告今之为世臣亲臣而贩君卖国者。凡厥林氏亦无念尔祖。聿修厥德。使此编续之又续可也。居士以余知其家德。俾置一言于卷端。
天安全氏派谱序
全君荣燮,圣焕,道炳,峻燮。并辔过余。以所修派谱。请余相役。余得以卒业于其旧修世谱。不觉望洋而口呿。呜呼。其始祖以下。积庆累仁几许世。而受天之报。至于此隆赫耶。第言其伟迹。则分茅胙土。为十五君。黄阁名臣。为十数公。仆射,尚书。殆近二十。劳勚录勋。道德祭社。各皆十馀。其馀渊源儒家。指不胜偻。盖其一姓芬芳。百世帲幪。吁其盛矣。此谱以宁平君为分派之祖。上系直及于欢城君。而天安,宁山,欢溪,天城,天阳五君。寔宁平考以上五世。宁平之后。亦连世绾郡符州绂。盖全氏茂迹。具体于此谱。而其他诸公。亦皆列录于篇首。非直为一谱之光辉。欲使谱中诸君子观感而聿修焉。则其兴起效则。岂但异姓诸贤之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4H 页
比哉。全氏之于谱规得矣。若其派修之义。则笃近为义谛。近不笃而能及远者。未之有也。况今世变罔极。广修同贯。势有所不行。吾所以相其役者。不过曰笃近及远。而亦全氏之所已见而熟讲者也。吾又何赘。谨次其与四君子说道者。以冠其篇云尔。
华谷遗稿序
传曰所闻异辞。所传闻又异辞。盖曰传闻不如所闻。所闻不如所见。华谷先生洪公。今距殆三百年。已是传闻之异辞。而不但所闻而已。虽然当时师友有见而知之者。金凤谷以谓泰山岩岩。惟公之体。大河汪汪。惟公之用。李晚庵以谓玉壶秋月公之明。冰镜流水公之清。李草庐以谓文章德行。世罕其俦。金文谷以谓孤洁之行。真率之性。孰如洪公。姜雪峰称之以长者。郑春坡称之以君子。右诸贤皆非阿好。而其言如此。则先生之为先生。槩在此矣。由所见而为所闻。由所闻而为传闻。则虽传之又传。百世而无异辞矣。孝友为家政。致乐致哀。人无閒言。移孝为忠。方浮沈下僚。虏变猝急。 大驾播越。扈 驾入南汉。调护军饷。未尝乏绝。又草檄徵兵。兵未至。知议已成。愤惋草疏。已无及矣。痛哭绝粒。不随三田之行。翩然归乡。若忘斯世。而为朝廷督过。黾勉膺命。入居庙堂。权倖知戢。出典州郡。奸猾屏迹。亲殁之后三徵七辟。皆不起。时人始信曩时之起为亲屈。而其为皇明遗民自如也。雅言党论误国之害。其言曰公论不行。正道日消。其诗曰一生公字是心铭。盖党论之祸。吾先子于赵山西录序。言之详矣。使吾先子早知先生有此公见。则几件节拍。当在先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4L 页
生遗稿而既未之及。后之人。以先生言与诗。并山西录序而读之。则可以知先生之公心矣。华谷为号。盖有深意。而阐明先生之文。无一言及之者。盖先生中身以后。无复当世意。独抱春秋。结情天山。语及丙子事。未尝不慷慨垂泣。尊华一脉。固结于方寸上而不可解矣。悬楣二字。形现在此。此为先生秉执一副骨子。其馀皮毛。不足为先生加损矣。僭论至此。未知于先生之心。得乎未耶。后孙钟协景夏。稡为若干卷。将付剞劂。玄晏之托。托名为荣。
春秋会案序
会用春与秋。此会之以是为名。而别有春秋于春秋之外者。盖此蹄迹日交。华夷无别。春秋之义。无地可讲。则凡厥同志之会讲。必于春与秋者。岂无义意也。以时则所谓错举四时者。而相与讲究者。不越乎尊华攘夷扶阳植伦之义。则时春秋之时。义春秋之义。名春秋之名。寔其作会之实心。吾愿会中诸公作会之日。各面讲春秋经与传数段。以实心行实事。而案上先置春秋一书。常若夫子在座。颜曾后先。则其义始备。盍相勉旃哉。会中秀士金君翼中,朴君鲁述,鲁冕。俾余置言于卷端。
珍原朴氏世稿序
朴氏有苇南先生启牖于前。竹川先生承述于后。自是为名家世风久长。若文若行。青毡耳箕裘耳。是以世有文稿或少或夥。而槩可以传。后世子孙为堂构之一助。此世稿之不得不编辑也。稿以艮斋公为首。艮斋有诗而无文。以公重望。著述宜不若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5H 页
是寂寥。而自分晦养。未尝为传后计。其高于人。不啻数等。虽然诗出性情。见其诗而知其人。不啻七分。阳洞公子也。卷帙颇富。宇万谨已表出而使之各行。孙有琶湖。曾有芝翁。皆法家后承而尤畸零。故附于艮稿之后。志行各有状德。可考而详。玄孙有鹤溪公。文章秀出南士。诗若文。读之者当有以槩焉。而辛巳檄文。又见气义忠愤。以此气义。以此忠愤。得见今日风色。不西登于山。则东蹈于海。而先时观化。在公幸耶。其不幸耶。后孙之读此稿者。勿致慨于祇残而坠其世风。则此稿之后。当有纂述于无穷者矣。既以语璟镇,泰佐。悉次以弁其卷云尔。
潭阳田氏世迹序
贻孙谟而为贤祖盖未易。而承祖训而为肖孙为尤难。是以颜氏家训。编于小学外篇。读者至今称贤祖。而未闻颜氏之后承其训而为肖孙。若吾乡田氏则异于是。祖训其孙。子承其父。五世传一心。溯之以上。五世之前可知也。沿之以下。五世之后可槩矣。今以吾耳目所闻见者尚论之。则此篇之出于田庸淇之收录者。是已始于庸淇之五世。而终于庸淇之大人。盖父传而而(而衍)子受。子而孙曾而玄。以所受于父者律其身。而以律之身者授其子。按其篇可详也。至若庸淇之大人镒珣。又受其大母慈母之训。尽散其田士财谷。近自同父母。远至于同六世。又推其馀波。贫族疏戚。穷交残邻。无不均受其德惠。结斋庤粮。储书延友。以训其子。子庸淇已知名于士友閒。此近古稀闻而吾乡奇迹。古人云到处逢人说项。斯吾于庸淇之大人亦然。而继之以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5L 页
叹息曰。前贤谓无好人三字。非有德者之言。今于田氏益信。彼子父异财。兄弟不相恤者。抑独何心哉。闻其风。薄俗膏肓。庶可以少瘳欤。庸淇逐臭有年。来示其篇。请置一言于卷首。谨书其感叹者如此。
梅轩集序
匪风下泉。不过为里巷歌谣之作。而夫子以乱极思治之义。系之变风之终。若梅轩苏公遗集之关重世教。可有而不可无者。三百年藏之巾衍。始行于今日。殆天意祚宋之一大消息欤。第言其一二。则上重峰书。请斩通信之头。以厉朝廷。督率谏僚。沥血叫阍。开回天意。以扶宗社。使公处重峰之地。则必不让于重峰。上健斋书。请挺身先倡。无缓晷刻。且曰翟义,杲卿。何尝待勤王有诏。使公非亲老侍癠。则必不让于健斋。而竟绝温生之裾。健斋恃如手足。谓大事非君则莫举。及其疾作舁还。恳恳以保守江华进战退守为言。而健斋之兵。果江华矣。所布檄文。辞严义直。足以激励士气。要之可行于今。此集之行。家藏户弆。使今人知斩通信头之销绝乱萌。则今日可斩者谁谁。知挺身先倡。不待诏令之为义。则今日汲汲者何事。读其檄而感慨。宜无古今之殊。向所谓祚宋之天。为一大消息者。其知言乎未耶。其再上宰相书。以救护永昌纳君无过为言。则其与光范三书。不可同日而语矣。拟进两疏。尽言不讳。令人掉舌。而昏朝莫达。得保性命。岂公初心哉。遗诫数条。又可与人人为元符。而末段以不得与健斋同死于晋阳。谓求生害仁。生岂无耻为言者。足见公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6H 页
遗恨。呜呼。公岂求生害仁。杀身成仁。在公为傥来。舁疾径还。仍以遭故。其遇使然耳。为今人者以求生害仁为深耻。则天下事犹可为矣。愿以此告于读公之文者。其世德志行。卢上舍锡升既悉于殿后之文。此不赘焉。卷将入梓。后孙焕泽,震永。白首扶藜。命以玄晏。宇万时方杜门谢客。不堪为人作文字。而深感者存。破戒而为之序。
星州李氏派谱序
东方之为钜族者可数。而星州李氏其一也。陇西公积庆累仁。起家中微。世笃哲人。硕辅左海。若密直,参知,侍中,政堂诸公之为子。平壤尹,辽阳,敬元诸公之为孙。稼亭,樵隐,提学,星州君,陶隐,亨斋,兴安君,平𥳑诸公之为曾玄。判尹,孤隐,一斋,桐谷,讷斋,默斋,芝江,隐庵,陶斋诸公之为云仍。历丽迄 我。树立特达。进得以勋建不世。退可以功存继开。与东方天壤。同其悠久。其他硕德伟人。名阀显仕。指不胜偻。谱不绝书。而一枝之移植中国者。又极显达。岛夷之燹。再造天将。寔其裔孙。则不但为东方钜族而止。皆所祖一人德荫所垂。吁盛矣。所孙诸公。亦皆恩泽及于民。福庆流于后。俾尔炽昌。非一谱之所尽收。则各祖一人。派谱兴。亦势之所必至。而情之所莫通也。虽然派谱所以笃近。而我独笃。人亦有不笃者乎。人人笃近。则笃近所以及远。其事则派修。其心则大同。于是乎情之莫通者通。而势之必至者行矣。玆谱也以兴安君景武公为分派之祖。公尚庆顺公主。用佐命勋。配享 太祖庙庭。子孙庙祀百世。第念祀止四世。庙毁而服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6L 页
尽。今祖庙未毁。有服不尽之义。他族可分。而祖兴安一家不可以分也。于古人四世而谱。其事则异而其义则同也。李氏之于谱规得矣。兴安之后。惩毖南遁。数世之后。显飏不及𨓏昔。隆替相禅。气数之所不得免。而家传儒教。凤毛桂枝。在在皆然。以富贵为弁髦。学问为茶饭。李氏之兴盖未艾。彼隆替相禅者。在彼而不在此。吾以贺语相李氏之役。可乎不可乎。李氏秀道枢,宪洙。十舍徒步。命以弁卷。既重其名行。不敢以无文辞。
济州高氏族谱序
高氏仍贯济州。与长泽之高。同出而殊贯。盖同祖吏部尚书讳侹。而三子。仲讳仲封长兴伯。分贯长泽。伯翰林讳伯。季白川君讳季。两家之孙因旧籍。此谱即翰林家。翰林之后。伟人达官。谱不绝书。若文忠公之清望气节。文英公之贤良清显。尤卓卓奇杰。嗣后三孝四忠。焜耀史乘。功存名教。求之世所称大家显贯。盖不数数有也。呜呼。此谱所祖既如此。而白川家有花田君仁庇。长泽家有忠烈三父子。高氏先世。积庆累仁。殆所谓桂林无别枝。凤雏无凡毛者也。吁盛矣。翰林家与长泽家。旧尝同谱。而分修亦数世。盖同贯而派别。大族之或不免。而贯别而分。据理非舛也。吾愿同谱诸公。在家则趾三孝。在国则踵四忠。以达于文忠文英。而上及于所同祖之积庆累仁。则嗣后昌大。岂但为今日单寒而止也。高秀士光日。致诸宗之意而求所以弁其卷者。略叙梗槩如此云尔。
艮霞散稿序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7H 页
尚记昔年访君不遇。入闻一亭。君乘月追到。手持七绝果。吾喜其至。谑曰情朋手贶七绝。可谓八绝。君答曰高人品题八绝。恰是九绝。相笑会宿而别。谁知一夜善谑。遂成千古永诀。其人不可得以复见。默诵此夜情话。犹胜于屋梁见月。此寂寥一册。何来入眼。摩挲瓓珊。如见君于隔世。但所恨者。君自幼有能文声。长而出游翰墨。莫之或先。名山韵水之题。候虫时鸟之作。当不止此。而掇拾于断烂磨灭之馀者。若是乎零星矣。所幸者君传世文苑。不安于小成。不欲以藻绘篇章为传后计。而犹有全鼎之一脔。仅见于墨呇之藏。寔可以七分于影响矣。然吾犹及见君。读其稿。得槩其轩轩之气𥳑默之态。而未见君者。今与后无尽。未知复能因此而得其彷佛乎。是为可慨也已。吾以稿中可见其志行者。一绝表之。其曰新春乐意物吾同。祇信苍天发育功。四十三年添一齿。知来悟𨓏感弸中。可见天资乐易。与物无竞之意。且见孜孜为善。惟日不足之心。后之人欲知君者。求之于此足矣。胤子启翰请书其语以冠其首。
密阳朴氏世谱序
朴氏密阳为名贯。历世为大谱。广收同贯。始于去戊辰。派分为谱。以参判公讳讷生为分派之祖。吾先子尝序之。盖参判公始自汉师南来家湖南。祈庐之葬在完山。而子孙世为湖南人。此谱谱湖南。故谱虽分而参判公之后不可分也。朴氏南来之后。世有名迹。别提公当 庄陵末。弃官放迹。与秋江,梅月齐名。而仁同公当壬辰燹。父子并殉。吾先子以名义树立。祖以传孙颂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7L 页
之。以祖先积庆馀庥。嗣守勿替祝之。盖祖以传孙。名义树立。则无藉于全谱。而可以为后百世帲幪。积庆馀庥。嗣守勿替。则来后昌大。不在彼而在是矣。今日之为朴氏颂祷。亦不可舍此而为说矣。朴氏秀士宗柱,琯奎并辔过余。致其门长老之命而命之相役。抚念先谊。不可以老且病辞。
仁同张氏派谱序
张氏派分所祖参赞。参赞公于旅轩先生之祖直长公为同产。旅轩家名德显仕。磊落相望。为诸张之巨擘。而参赞公直黜配咸平。子孙家焉。府尹,判尹诸公之通籍清显。主簿公之壬辰赴义。佐李忠武。屡立奇勋。处士公之丙子倡义。赴李云岩。闻媾成痛哭罢兵。终身不仕。自号大明处士。此皆入咸后名迹。而谨守家风。世笃孝友。于所谓巨擘者。亦可谓具体矣。以此知参赞公积庆累仁。菀为一家之祖。今其子姓为数百家。盘据南北。非但为不食之硕果而已。是盈掬之蕃椒。旧为大谱者亦数四。而加倍相乘。有非一人泓颖可尽收。则此咸平谱之不得不分也。其势则各立中祖。而其义则笃近及远。盖以大谱心做派谱事。张氏之于谱规得矣。张氏长老铉国实尸其事。走其胤子日永。俾宇万相役。顾自废穷山。不敢率尔。而吾闻铉国氏孝弟根天。以若孝弟之心。笃近而为谱。畴敢不兴起而油然也。以是而为颂祷。则张氏之兴。可握算而俟之。
善山金氏族谱序
天下事盖由渐而后大。我 国家节义道学之盛。卓越前代。而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8H 页
实白岩,笼岩兄弟启之于丽季。江湖,毕斋父子倡之于国初。凡我后生学者。于四先生。生同壤地。以承末光者。与有荣焉。矧乎为云为仍。百世为帲幪者。其光耀又何如哉。四贤树立。昭如日星。东方学语童子。类能诵言之。肤末后生。固不敢议为。而文靖,文戴,文康。嗣世迭兴。或经术负时重。或刚直忤时议。黼黻王庭。轩轾世运。菀然为善山氏之名迹。吁盛矣。此谱所收。即其后承钟鼎玉帛。不出家而已重于世矣。模楷绳墨。亦不出家而已在于是矣。吾愿同谱诸公。世治则修文靖文戴文康之绪而达之于江湖毕斋。世乱则守白岩笼岩之义。斯可谓不弃厥祖之基矣。何但以今日编修之役。谓吾事已了也。第有一转语相告者。今人分节义道学为二涂者。吾不知其何说也。盖所同者道。而所殊者时也。然则白岩笼岩何尝不本于道学。而江湖毕斋亦何尝不矜乎节义也。此亦不可不知也。尸其事者。炳奎,炳铉,参铉,在衡白岩家。秉烈,锡孝笼岩家。
光山金氏派谱序
金氏贯光山大姓也。凡东方道学节义。文章显阀。可与始终。吾必以光山氏为巨擘焉。上自大夫卿士。下至散班编户。在国望于国。在乡望于乡。广收同贯为大谱。可一而不可再。派谱之兴。乌可已也。派而又派。同祖文正公而旧修。同祖上护军公而续修。今冠山谱是也。护军公为冠山始基之祖。第念护军公舍中土而遵海滨。其深意所在。未易窥测。而槩乎遗子孙安。自是显飏虽不及数家。而愚斋,南溪,芷川诸公之行谊。后孙孝生,允明,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8L 页
士宽诸公之军功。谱不绝书。至今衣冠百家。不失古家模范。使中土诸族宦海波浪。不我及焉。羡我饭稻羹鱼。不啻流涎。则护军公所遗之安。迨今日始较然矣。然则虽后日椒聊益蕃。护军一家。固不可以分也。吾愿金氏同今日之谱者。以护军公南来之心为心。而在家而修行谊。如上三公。在国而树军功。如下三公。则于上所称道学节义文章与东方始终者。亦可谓具体矣。谱既成。金君昌洙致其长老之命。徵弁文于宇万。文下当辞。而尝读南坡遗文。慕可庵公。君其胤子。其请不得以不副。非曰相役也。
许晦彦寿母诗轴序
少友许君燮晦彦。早服母训。有文有行。知名士友閒。尝寿母有原韵。士友和之者盈数轴。一辞以为晦彦之为令子由有贤母。吾之贺晦彦。亦与轴中诸君子无异辞。而第有一转语以加警于晦彦者。尝谓小学言行篇。自古为贤母者可数。而无一人不为令子者。盖善教之下。德器成就。宜异众人。而必其有令子而后。母贤始可以称述矣。彼或有母训。而为子者无所遵教。则空言无著。使后之人无称于母贤者。盖子有罪焉。晦彦克自树立。使诸君子称述于其母者如此。吾知晦彦免矣。然而其称述有多少般。有称于乡里者。有称于一国者。有称于天下后世者。盖由其子德业有浅深而其称有远近也。晦彦乎。由是而加勉。则后必有修东国言行录者。当收拾其训语。以为后世法。顾晦彦力行如何耳。既与晦彦说到。记其语以冠其轴云尔。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9H 页
咸阳吴氏族谱序
不佞以为他谱可已。而吴谱不可已也。盖人家先系先墓之失。多在大乱之后。见今艰虞蘖芽已久。古家世族。惩毖于是。或以大谱。或以派谱。或以家乘。诸家分藏。以为长远之计。而吴氏居云峰一家。亦尝为家乘。余尝与闻其颠末而相其役矣。今焚溺迫头。无事乎汲汲。而吴氏以咸阳府院君为受贯之祖。祈庐失所。旧谱皆以失传悬录。年閒显灵。云仍掘地得大碑于墓下近堧。字本完全。可徵而无可疑。遂封筑香火。而又相与谋曰。显之者天。传之者人。今大乱方兴。惟载之谱牒。诸子孙藏之。为可传之道。不者。又复如旧谱之不传。遂汲汲于修谱。而散在岭湖。道途多梗。难于广收。同贯居近而志同者三家。直提学之孙杜庵公一家。中郎将之后归休公一家。少尹之后舍人公一家。杜庵公丽社既屋。罔仆自靖。归休公 庄陵逊位。弃官全节。舍人公熙朝清显。以笃家声。皆足为一姓帲幪。而锡土三世。盖其所同祖也。呜呼。大东山川。一朝为蹄迹之窟。以今耳目。绵远先墓。不可保其免于榛芜。而府院君以世计二十有馀。以年计七百有馀。而乃能显灵。使既失之墓复传。公以丽朝上将军。平贼有功。其英魂毅魄。久而不散。无足怪者。岂或继此而默佑大东耶。尤不禁九原之思也。尸其役者。在烈,匡烈,基准杜庵家。锡濂归休家。膺洙舍人家。即府院君之所显灵者也。俾余弁其卷者在烈。即吾先祖妣高兴夫人家。而其从祖止巢公从吾先子游。其世德详于旧述家乘序。此不架叠。第有所敬服者。今日同谱诸家。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9L 页
无一人染迹于世态。为守旧法家。杜庵归休之风。久而不替。而府院君有所以默相者欤。感叹之深。不辞而诺云尔。
南原梁氏家乘序
河源出星宿海。绝流二千里。再发于昆崙墟。为天下巨流。东方多失先系而为国之巨族者。不亦巧似之乎。吾友山阴梁斯文在善。盖同祖良乙那。其后世为新罗星主。至广巡使。改良为梁。至带方君。分贯南原。盘据岭右。而在善六世祖善再公。家祸弱丧。以失先系。诸宗闷之。欲以疑似者当之。在善谓先系既所不详。则亦不知其必非吾祖而传信。为至当底道理。吾所信为六世。过此以往。置之传疑而已。因以六世为祖。别修家乘。呜呼。此在善读书得力。郭崇韬安知非汾阳之裔。而狄枢密又焉知非梁公之孙。后世之轾崇韬而轩枢密。皆是义也。由是而往。梁氏之为名族。谁能御之。吾所以河源举似之者。盖为梁氏祝愿也。在善请书此以为序。
海逸遗稿序
朱夫子读人赠诗。以为若羾寒门濯清风。盖谓其意思迥远。格调清高。足令人感发兴起也。诗出情性。情性之发。使人如羾寒濯清。则为此诗者。其必清高拔俗之君子矣。近古海逸李公诗稿读之。虽谓之羾寒濯清。非过语也。第言其一二。则海逸庵自题。非吾敢说乘桴意。恍尔如闻击磬音。题多浪游鱼。海富浪多储。鱼粮万斛馀。知渠活泼意。应笑池中居。正变兼体。比赋得义。足使后人感发兴起也。然此祇以一二之有会于心者言之。若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0H 页
论其全稿。则又不知有几许句节拍。后之读是稿者。勿以今人诗而易之。咏叹而得其义可也。公咸平人。世居锦城。笃儒行为名家。胤子泽绪儒雅克绍。收拾咳唾。以付剞劂氏。俾宇万尘秽其卷端。
竹山安氏两世诗稿序
说诗者谓体有唐宋。格有盛晚。吾不知何说也。盖中人以下。与时污隆。其说固也。其卓然自立。不与世浮沈者。时有万变。而吾可无时而不吾。故曰西京喜功名。子真然乎哉。东京尚标榜。叔度然乎哉。孟子亦曰若夫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而犹兴。吾于竹山安氏两世诗稿。益信矣。耕读公生于士风奔竞之日。雅言与其奔竞逐势以丧其本心。无若安分自守。以为古人为己之学。盖安分为己。不见随俗为人之意。此古人而非今人。非今而古则唐宋不能使之变。盛晚不能使之渝。岂若候虫时鸟之自鸣于气化之中。而不知其然耶。耕读之孙。又得汭南公菀有祖风。经史诸子。用百千之工。立心以古人务实之学。不屑于世人涉躐卤莽之为。德器成就。大异众人。是以发于言志者。皆淳古淡雅。而不见雕删尚奇之意。读之与乃祖若出一口。若是者唐宋盛晚。非可与论。如公祖孙。当求之三百篇之前。而求之唐宋盛晚之閒。则非知公者也。夫子谓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吾从先进。使今人读公之诗。未始不谓之野人。自处以君子。而使吾用之。则吾从二公而不用今人矣。后有知言者愿以质焉。后孙洪一,洪亮。示余以世稿。屡欷而书其卷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0L 页
端云尔。
广胖窝遗稿序
近古先德门路之醇正。渊源之深长。最称权寒水先生。盖其嫡传大老。乐育英才。当时学者。靡然归𨓏。硕德名儒。多出其门。时则有若洪公至自南湖。菀然为高足。其广胖为号。可见其实事。师门盖尝许其为记。则吾未知将赞叹其已到斯境耶。抑将勉其所未到欤。未及下手。而南塘韩公记之以为先生有广胖之德。公近法于师而揭之楣閒。常若先生在座。不以日观之摧典型之邈而有所弛也。盖不弛于是。而常参于前倚于衡。则末段所谓日诚日正。忽不觉其心之广而体之胖者。盖始以劝勉之。终以奖诩之也。公之为公。槩在此矣。公雅好山水。凡域内名胜。屦及殆遍。以诗而发之。故诗多于文。亦不为传后计。故随得随失。亦见其超然物累。广胖之一端。彼区区于身后价者。岂足以窥其阃域哉。傍孙钟协世其家学。知名士友。慨先迹之将湮。搜索为篇甚畸零。而足徵公七分于后世矣。乌可已于其传。使其子温奉示于余。徵为玄晏。再辞而不获命。
送朴明叔南归序
人子有能以父母望子之心为心。则其不能自就者盖鲜矣。虽然近来为人父母者。徒有其心。未得其道。业词华务进取乃其心。而教以义方。使志于远者大者。盖鲜其人。若明叔尊大人。可谓有其心而得其道矣。明叔吾尝屡面。见面而止。未知其以尊大人望子之心为心未也。今幸数旬之游。始知为尊大人令子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1H 页
也。虽然徒有其心。不能济之以实学。将焉用彼心哉。今明叔年龄甚富。便是一年之春。不以此时懋学。即春而不耕者也。春而不耕。曷以有秋。尊大人望秋之情。较之田家。瓮罂已罄。其当如何哉。及其归也。以尊府之思仰勖焉。
白云契序
金君炯善。从余读书有年。年妙识进。余窃嘉之。一日从容谓余曰。吾金为白村云仍者。尚数十家。以白祖受祸之酷烈。有此孱孙。亦幸矣。伸雪又不以时。子孙夷为编户。亦理势之所必不免。今其云仍。犹能冠儒服儒。置塾贮书。教子课孙。谈经学古者。白祖之遗风。犹有存焉。固当百世如一家。而琐尾不振。流寓客乡。过此则或几乎颜面不相识而为路人矣。门长老为是之惧。仿古人花树会。为一年再会而置契焉。窃观他人之契。大约以货殖为本。而吾门以敦宗为第一义。愿锡之名而文以勖之。余嘉其意而诺之曰。白村公秉执昭晢。久而晻昧。百年论定。愈久愈彰。则醴源芝根。芳芬自在。嗣后振发。在自力如何。敦宗立契。岂其苗芽欤。会宗之日。以白村公遗事一通。反复讲讨。使知秉执而各勉焉。则云仍之踵武先烈。在此而不在他矣。玆会也乃白村云仍。则白云为名。名雅而义可思。劝以文。亦不过举此而告之耳。规画而将命者炯秀,炯万。
槐阴散稿小序
天冠名山也。淑气之所钟。其地则多神仙窟宅。其物则多奇岩异石。名花品草。然则所产之人。又可知已。是以怀抱才具。不遇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1L 页
慷慨之士。𨓏𨓏以诗文发之。此槐阴公之有稿也。公文行。因冠山士友。艳慕雅矣。曾孙启斗以散稿一册示余。盖皆淑气中陶铸出来。疏散冲澹。非今人黄白口气。而吾得两句见公。有时击剑更谈书。素讲做,来卧草庐。向所谓怀抱才具。不遇慷慨之气可槩矣。所附同游录中。又得两句知公。但使残年双脚健。晨归暮𨓏逐时休。南坡翁何等博雅。何等奇杰。而所愿如此。则公可知已。摩挲讽咏。书其卷端如右云。
梁孺人回甲诗轴小序
河君海通慈夫人梁氏今年周甲。君述喜有诗。士友多和之。一辞推为女士贤媛。盖闻之。君子湖隐翁勤俭立家。德义及人。孺人实有内助。而义方之教。海通以文行知名士友。诗云维忧用老。孺人无所忧虑。气力胜昔。海通诗中所谓此日壶觞意更长者。盖有无限光荣云尔。吾熟海通。轴中不可无吾三字。而不能于诗。谨以数行芜辞颂之。而第为海通告者。古者女士贤媛。宜多其人。而载之传记者必有令子。未必是贤夫人之子皆贤子。必子贤而后。母之贤愈彰。使孺人愈久而愈传。必海通是赖。为人子而报罔极之恩。在此而不在他。吾知海通已见于此义。吾复何赘。
新昌表氏族谱序
表氏新昌谱旧四修。而及今而五载。籍虽博。大抵后出者详。吾知表氏之为谱。日就于完。而东方无他表。同祖尚书公。尚书公东来。盖中朝名臣。避地曲折。有不可详。而五季之末。伤时浮海。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2H 页
理或然矣。中州之有表。盖名家。峤北公为兰亭嘉宾。王谢为晋代贵族。而右军又风流名士。则为其嘉宾者可知。崔锦南漂海所录。必中州名迹。而表氏庄得与列焉。则其为名族。又可槩矣。移根孤植。理不蕃茂。而尚书公之后。解官祇候。佐理受封。少尹公宠赐紫金鱼袋。教授公有廉白兴儒之功。参判公忠勚著于国。龟溪公强毅正直。民到于今称之。蘫溪先生秉执卓然。功存名教。云汉天章。不一而足。而至与寒暄,一蠹并举为三贤。京尹公文章行义。士林高景。茅斋先生学究性命。后儒宗仰。秋江高士称百世师表。审安公扈 驾龙湾。请兵天朝。收复三京。至承策命。龟岩公文学著名。以笃前烈。睡轩公从清阴先生北行。夷险与偕。先生赠诗以嘉之。此皆表氏伟迹。而土姓之不数数有也。盖尚书公积庆累仁。有以致之。而去国诸姓之所不能及。吁盛矣。乘除相禅。今日之替。亦理数或不免。而既替而隆。屈蠖必伸。吾愿表氏诸公。勿以苟𥳑之编。谓吾事已了。益讲祖德而聿修焉。则表氏之兴。不待卜于詹尹。表氏今日之修谱于茂松。以宇万迩壤知其事。俾相役焉。将命者贞鹤峤南秀士。逸鹤,顶鹤皆茂松。而顶鹤大人宗焕。实尸其事云。
延州玄氏族谱序
玄氏延州谱凡三修。而陶庵,屏溪,性潭诸贤。后先相役。备陈其会源归本之意。尊祖敬宗之道。而梅山洪文敬公之文最后出。大笔揄扬。斤斤以左海显族称。历叙将军公之诚激义旅。忠感狡虏。尚书公之昆季削平猾贼。功著旂常。其他或谢簪遁世。扶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2L 页
植名教。或渊源正学。讲服道义。皆为延州氏百世帲幪。而此序全谱也。其一枝之入耽罗。为二十世。盖牧使公尝宰是州。其三子因家焉。其入海微意。未易窥测。而槩不过乎击磬襄之遗意耳。公生簪绂名家。一朝翩然高蹈。与世相忘。爵禄不入于心。百世之下。犹想像其高尚之志。而古人遗子孙安。亦默寓于其中。不食之报。子姓寔繁。今数千家。衣冠文行。往往有可称述。孝烈为家风。文艺作世业。寔至今无替。而见今尊周为时义。帝秦为深耻。而所蹈即海。岂入海之祖。先见今日景色而然尔耶。诸子孙相与谋曰。窃见古家世族。多遗失先系者。皆在于兵火流散之馀。惩前毖后。谱不容缓。而广收同贯。势有所不通。情有所不行。宜若古人谱近之为。而牧使公三胤之后。追念入海当日事。当百世如一家。不可分也。谱将竣。秀士圭弼,圭镕,仁学。联辔渡海。问序于宇万。善哉是役也。念祖者所以垂后。所垂于后者。讲明祖德。吾知海上玄氏之兴未艾也。方今文教颓废。读书种子。颇闻在海上。古所谓海外邹鲁者。可见于今日。愿以是奉勖焉。
三恨朴公日录序
翁恨早违慈天。无他兄弟。恨樵采为养。学不能充其志。恨年踰中身。家声坠失。乃拈出三恨为号。吃紧经子。以朝闻夕可为心。呜呼。幼而无闻。壮而无述。老而追补。则其所谓二恨者。将次第见晛。而其一则在天而不在人。祇有立身显亲。为答恩之一道。翁所述作。一字一句。皆悔恨追慕语。读之令人涕零。古所谓一出言一举足。不敢忘父母。翁其人欤。若其文辞。则谨而不放。淡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3H 页
而不华。槩不失为君子言也。其略可增损。翁方用力焉。当不日就完矣。翁以弁文命余。谨复曰。翁既自序矣。又自跋矣。盖自责自抑二文。是一生吃紧地。翁之头颅。尽在是矣。何俟他文发明为也。因次酬答语。附之卷端。
二同契序
契曰二同。盖出于易系曰二人同心。及门于勉翁者。每春秋会集。讲究德义。以无忘勉翁劝勉之心。不止为二人。而必曰二同。盖曰勉翁一人我一人。自一二之积。积至于十百。又积至于千万。以我视我。各一而已。盖我各一人。则亦各一其心。洵若是则勉翁一心我一心。勉翁与其心初未尝不同。而勉翁我心之先觉。后觉者必效先觉。则初未尝不同者。今可以同矣。第念勉翁不同于时。非勉翁不同。时不同勉翁。时之不同。无损于勉翁之同。苟有同我者。吾所以不同者将无时而不同。谁其同我者。必其讲明义理。不以小同于时。以害吾大同者也。大同者何也。在我我底同。在你你底同。元初得于天之本心耳。二同乎。勿以案中人为疆域。以剖破藩篱作大家。颍阳居士尹君相龙。以案中高士。俾余置言其首。
庆州契氏族谱序
契氏太傅公入中原。富原侯始东来。庆州谱谱东来之契。凡今四修。辛未旧修。吾先子序之。以上系之直及于太傅公。欲一家于中州。嘉其谱规。而以出沙塞而入中土。弃弓马而敦诗书。科第取如拾芥。忠孝行若茶饭。为有天地来绝无而仅有。实著中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3L 页
土茂迹。而以 圣朝龙兴。乘运利见。身为馆阁之彦。道贲文物之治。为连世奇迹。又著东来宠荣。而末又以积庆累仁。决不中衰而但已。为契氏祝。小子何述焉。但所称大界陆沈。冠裳倒置。父师东出之邦。宣尼欲居之地。粗得清净。托种于此。岂非契氏先祖裕后之谟者。曩时可谓云尔。而以今风色。裕后之计。或几乎左矣。呜呼岂然也。见今天下可谓税驾无地。而读圣贤而秉气节。为剥底一线不食之果。尚幸在吾邦。一日异于今日。则其为裕后固自如矣。吾以是为契氏颂。继以为东人祝。记昔文贞公入皇明。亲受朝鲜国号。衣冠文物而还。东方五百年。生民受其赐。而陵夷至于今日。改国号而变衣冠。使文贞有灵。岂不痛恨于九原乎。使东土生民。勿忘其受赐而益勉于一变之治。则恢复旧典。又岂无其日乎。私心切祝。并及于相役之文。旧修秉洹。今名秉洙。以八十之年。重尸其役。而所与共事者永锡,秉燮。俾余文。少友奎焕。
安德窝行迹序
扶风之边山。世称蓬莱者。其奇秀杰特。足埒于域内名山。而文人韵士。周览歌咏。或少逊焉。为其流落海陬。夐绝尘界也。虽然自当为游士慨。山之奇秀杰特。固自若也。吾于蓬莱隐士安德朴公。亦云尔。其文章气节。不愧于域内贤德。而晚进后辈之高山景行。或不及焉。亦由隐沦遐隅。不求闻达也。虽然亦当为后士慨。公之文章气节。自无损也。尝见屦及于蓬莱者。始叹其晚到。而摩挲歌咏。如恐其或后。亦尝见得御于安德者。自恨其晚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4H 页
见。而赠遗往复。如恐其不及。得于实见者如是矣。第言其气节。则 仁显后逊第。痛哭于门外。闵老峰直黜。往候于碧潼。护其丧而归葬。抚柏堂之膝而痛其受刑。哭尤翁之灵而发于浩歌。况其麟凤鳝䲡之别。非所见的确。可道得如此。文章亦可以一脔于全鼎。全文之为六丁所收。岂欲成公韬晦之志耶。独幸其诸贤酬诗与尺牍。尤春二先生书赠遗墨传家。使后人想见当日受知期待之实事。此篇之行。虽不足为公阐晦。而使后人知蓬莱之齐名于诸胜者则有矣。后孙上庠弼桓。方刊行其迹。俾宇万置一言于卷首。将命者润燮也。
许士益大人回甲诗轴小序
许君士益从逐有年。尝夤缘而屡过其室。得与其大人游。吾见其年已及于旧时桑蓬。而头鬓少华发。行走不扶藤。何修而然也。诗云维忧用老。其不老盖以无所忧恼于中。吾知士益能濯磨澡雪。文辞亦斐然。有子如此。其大人之不老宜尔。而又享寿福于无疆可期也已。去年晬席。知旧贺章。无虑溢轴。琼琚瓓珊。奉玩之馀。谨以数行弁其轴云尔。
清安李氏家乘序
石下李上庠在国。吾十世乡井。道义相求。文墨相随。至厥先大人先叔父而无替。上庠亦以世好不余弃。是以知其世德为详。况吾七世祖松庵公序其谱。以为道德以提之。文章以表之。节义以树之。卓然为名家选族称艳之。吾先子又踵述之。以为清安伯以文班立武勚。至于勋封锡土。而祈庐之藏。却在千里之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4L 页
罗州。要不出逊荒之心罔仆之义。而居长以后。石滩公之隐德。最所称颂景慕焉。小子何赘。不过曰李氏先祖积庆累仁。二公之后。名德相传。五房之孙。各祖其祖。或出而事国。临难仗节。或处而论道。嘉惠后人。盖源清而流洁。根深而枝茂者。不可诬也。修谱于𨓏年癸酉。其先大人与先叔父也。述乘于今年乙巳。上庠也。上庠之言曰。吾年前遭家郁攸。所藏谱系祖考赠帖及他家藏青毡。并为六丁所收。吾有惩毖焉。见今大郁攸如燎原。将世閒多少为物。如吾家所藏。消灭将尽。既吾不能自救为一家一身之计。几于灰烬中仅存。他日又敢作全躯保家一物。甘心为牖下死底。是以就全谱中。删烦从𥳑。易于传远。以贻儿曹。子为我序之。第念去丙申偾事之后。众恶之而独察。时赐款曲。又辱与论时事。或慷慨至泣下。盖其胸中不挫之气。吾已领略矣。见今𥚁机。不但如灶突炎上。不同于处堂之燕雀者无几人。而上庠能以非牖下死底物自任。壮哉言乎。肉食者无谋。而此等大议论。独出于草野沦落藿食不充。信乎士之为国家元气者是耶。并以记之。以著其先世传心在此云尔。
听棹契案序
水从天德来。古称武夷溪。溪傍秀士慕其名。占源头一区。将营小斋于是。揭朱夫子真影。以为晨夕瞻慕之地。而起居于是。肄业于是。则其兴感进就当一倍。而顾无为力。各出金若干。以为后图。姓名有案。名用听棹。棹歌九曲。盖朱夫子所作。其听之者。凡有志于学皆是已。不必以古今差殊观。先儒以棹歌为进学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5H 页
阶级。听之者由此阶级。进进不已。则始许为案中人。呜呼。见今长时烟雨。平林昏暗。谁是林閒有客。能以欸乃一声。指示路程。不迷于所𨓏。以达乎九曲。豁然而得见人閒别有天乎。
赠朴仁修小序
昔贤以己心为严师。赋生之初。各得一严师。在吾方寸上。是师也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然则师在内而求诸外惑也。虽然不知所以求之。则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孟子所谓求放心。即吾所以求师者也。求以得之。则百体从令。依旧吾严师。惩忿窒欲。闲邪存诚。惟其所命。常若夫子在座。颜曾后先。既如是则所谓在外之师。亦大小大省力。苟不能然。则虽有明师立立。左提右挈。且柰我何。仁修既知向学。则所谓己心严师者。将在吾方寸。责非导善。当不遗馀力矣。如我空疏。不足恃以为益耳。姑以此勉焉。
赠卢洛卿(铜寿)小序
卢君洛卿以定向为问。盖切问也。洛卿知之燕而北。适越而南乎。此所谓定向。虽然吾所之燕乎越乎。此而不定。则向北向南。吾谁适从。故曰知止而后有定。有定上面。必著知止字。知止上。著多工夫。自然向上去。岂复有三头两歧。令人伥伥乎。然必须先于小学得力来。差可省力。请以小学中一语为之说可乎。从长者上丘陵。则必向长者所视。吾知溪艾诸公。皆知路先觉。洛卿从诸公。向诸公所向。随其跟后。则庶无迷涂擿埴之虑。此为定向之实事。如我半上落下者。顾安能为君谋。姑书其酬答之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5L 页
语。以为之赆。
颍阳千氏族谱序
东国有千氏。肇自花山君。盖以 皇明总督。承命东援。有再造之勋。居东不返。子孙遂为东人。而犹仍贯于颍阳。以著唐姓而欲一家于中州。中州之千。吾未知阀阅奚若。而虽使为公为卿。奕世钟鼎。必不免于被发左衽之蛮俗。而东国之千。数世之后。琐尾不振。功不食报。而犹不失先王文物衣冠。数百家服儒而言儒。以至于今日。执据公他日河清之语而想象焉。则公之所愿。在此而不在彼矣。不然虽使褊邦报答不世之勋。登庸黼黻。及于子孙。岂若奏凯 皇庭。蒙被恩遇。食旧德于旧贯哉。迹公三入金刚。怀乡痛哭。则盖有甚不得者在此。云仍之仅及今日。岂公始料之所及。但 国朝报答大勋。何其䵝昧。花山之封。散班之除。仅及公与公后数世。而将门出将。未闻于来裔。其忽忘于不可忘者如此。则今日壬辰遗种。复踵作蘖。无怪其无一人义士。呜呼欷矣。千氏及今修谱。使公当日毅烈。宣布于日忘之馀者。岂义士辈出之消息欤。第为千氏愿则有之。花山君以中朝名臣。视褊邦之兴废。虽谓之痛痒不关可也。而犹奋扬威武。不私其身。今千氏十世为臣民。所处之义。固自别矣。以乃祖之风。勉自别之义。则始可谓花山君之肖孙。岂但以一日苟𥳑之役。谓吾事已了。千君洛凤致诸宗之意而命之序。
奇圣一大人公(在珉)寿序
礼本于情。故曰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自世之降。此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6H 页
礼不讲。周甲设宴。名曰饰喜。招延宾朋。尽日醉欢。吾见亦多矣。岂情亦因俗衰薄。罔念蓼莪之悲耶。盘松宗党圣一致书来。其大人今年周甲。不许子姓设酌。连月悲感。下情难堪。呜呼。公非今人而古人也。平日孝养。亦因此而可想矣。圣一兄弟之承接宽譬。隐然有废蓼莪之意。亦见公孝思之馀韵可敬也。吾欲表出玆一事。以厉衰俗。公隐居通明山中以终老。吾尝一造其庐。见其行不扶藜。不见衰谢态。何由而至然也。盖人之易老。皆荣辱得丧。为铄我之洪炉。而公终年不出山门。凡世閒营为不入于心。故致此难老。然则公之寿。其将无疆矣。聊以此答圣一。且以为寿宴序。
双秀李公六十寿序
人生世閒。维忧用老。无忧者盖难老。难老吾谓双秀公其人。𨓏在乙酉。造拜公床。退与子舍游。尝云尔。去年周甲。吾闻其朱颜未凋。行不扶藤。向所谓难老非耶。第念翁无机心机事。胸中白淡淡。无内忧也。四子克家。皆存心儒门。无外忧也。外内无忧如此。则可保其不以年寿之至。而遽见其摧铄也。为人子者。濯磨树立。使亲不至于忧老。则是日斑衣寿亲。果可谓庆觞也。虽然四子之贤。未尝不自无机心机事。白淡淡来。是翁自致也。凡与是席者。为人父者视翁。为人子者视翁之子为法门。则君子之泽博矣。地远失参。敢以一言扬觯而告焉。
送曹仲直序
斗峰之南。吾友曹君仲直居之。每从容相过。一年而一或再。顾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6L 页
余见弃于世者。何以坐受故人厚眷。今年之来。相守数日。益闻所不闻。见其进而未见其止。仲直几矣。见志一诗。又自知不足。有愿赐警策之语。以余空疏。兼又老多忘。胸中乌有可警一语。第覵诗中。有九宇尽猾夏。一脉赖阳秋。可谓见得大意。吾又曷语以告之。河西先生示学者诗。有曰潜心勿向他歧惑。第念先生之时。时值中叶。文教菀然。而犹以他歧之惑为学者虑。矧今千径百歧。滔滔胥沦。救拔靡策。同志之士。当以我日斯迈而月斯征。相告而相勉。吾于仲直。不告则已。告之则舍此而奚以哉。南州自日新之逝。初学之士。伥伥于迷涂。开发指示。仲直不得不任其责。亦以此相告。则或不为无所助矣。
庆州崔氏家乘序
河出昆崙墟。色白所受千七百渠。一川色黄。谱广生弊。不幸或有近之者矣。庆州崔氏河阳一家之为乘。盖欲其不失昆崙墟本色。而以古人谱四世之义。则可谓反乎正矣。四世而谱。笃近也。笃近而后可以及远。善夫崔氏之为乘。父之子为兄弟。祖之孙为远兄弟。源流详明。可信而无可疑。如是而为乘。色白之源。虽千派万别。可保其无恙矣。岂可与一川色黄者。同日而语哉。崔氏以孤云先生为上祖。继以有农隐先生文章鸣于上国。又继以有募义将军只手起义。能摧贼锋。为湖南长城。勉庵先生之谱序可徵。今日同为乘者。皆其后孙。病大谱之或不免于疑信相混。别而为乘。使继此而修谱。效法于是。则所谓管摄人心。厚风俗者。寔可以驯致。而孝弟之心。亦可以油然而生矣。崔公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7H 页
镇学行年七十二。扶藜踏雪。十舍见顾。命之弁卷。所与偕者。其从侄荣淑。既熟其大人镇晏于新安刊所。义不容辞云尔。
一鉴契序
洗心之役。李生南载,安生钟敦。与同心数十君子。修契于冠山。问名于余。余问于生曰契恶乎为。曰今天下滔滔胥沦。莫可救止。吾数人者。皆胥告胥诲。期有以立心牢脚。不随世风而潦倒。此吾契之所以必求佳名。使之常目顾名而思义也。余谓一鉴其善乎。朱夫子以半亩方塘。谓之一鉴。盖塘得活水。故清无不形。心具众理。故明无不照。所谓一鉴者是耳。人生同得此一鉴。而被他无端埋没。若要刮去尘垢。还得当年一鉴。洗心主人。已是先觉。往问其方焉。
赠金准明序
永康金君准明从余读易。余瞢于易学。虽欲为君谋。柰君何。虽然昔贤言吾终日言。不离于易。以此言之。知易又非甚难事。盖易之道。吉凶悔吝而已。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悔者趋于吉也。吝者趋于凶也。知此则于学易。思过半矣。准明将归。于其所读中。拈不远复一句为赠。古人亦有以此为三字符者。盖初学不能不迷于歧道。而远则易于迷复。惟不远而复则善矣。故易曰无祇悔。出门之日。常以此念念不忘。到家之日。已非吴下阿蒙矣。
赠李德哉序
凤南秀士李君德哉。走尝经过其居。居室朴卑。凝尘满室。内自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7L 页
语曰君内治。不修其襮矣。今秋再过其门。朴卑者苟完。凝尘者洁净。而其为德哉也固自如耳。前人以润屋况润身。请以德哉之室。谕德哉之身。前日之朴卑凝尘者心不及也。今日之苟完洁净亦非他。心及之而已。心之所及。能使朴卑凝尘。为苟完洁净。则虽柔必强。虽愚必明。不过曰心而已。人一己百。人十己千时。其所操存。岂尝顷刻忘也。德哉内治者而积中达外。使过其门者焕然改观。则德哉之检诸身。岂但居屋而已。吾愿勿以所已至者。谓吾事已了。而益勉其所未至。则庶不为润屋者所笑。
赠李士重(圭弘)
溪南翁。吾兄事友。从溪南翁游者。非吾友乎。是以李君士重。吾一见若平生。士重宜无异于吾。故文以见志。求有一言之益。柰吾空疏何。士重自言立志不坚固。是恒人通病。而士重肇锡以弘尊。名以士重。可见仁以为己任。志未尝不坚矣。家贫无养。耕稼渔樵。子职当然。故夫子言馀力则以。盖馀力非必一日二日之谓。虽一日之内。得一分则有一分之学。得一刻则有一刻之学。况君方在四益之地。学半之工。不可以舍己耘人。自咎耘人之馀。勿忘于耘己。则与舍而不耘者。自不同矣。吾将见士重之田。无稂莠害苗之患。而厥田有秋。岂如吾耕而卤莽。耘而灭裂。釜鼎生尘者乎。若其所不言。则溪翁之言。即吾言也。
送金塘三君小序
朴君太旭。徐二君善养,克晦。联鞭过余于寒泉寓舍。盖皆海上奇珍。南海古称明珠之窟金橘之乡。赋于物者犹然。赋于人者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8H 页
可知。而寥寥千载。独使之二物者为奇珍。岂地灵亦有先于彼而后于此者乎。近闻𨓏𨓏有读书之士出焉。三君者即其一二。愿君无负初心。益加孜孜。以成厥德。则人之珍之。岂但如明珠金橘而已也。见今时事。磬襄入海。而君不出户而得之。不能无健羡。吾亦不能自保。异日蹈海。当以三君为海上主人。先以此寄意焉。
庆州金氏派谱序
庆州金氏树隐先生。丽季秉执。与圃牧陶冶。并称五隐。东方学语童子。类能诵言之。而吏仪判书杜溪先生。寔其元方。难兄于树隐。兄弟同日南遁带方之杜谷。即其天山。至今过其居而有不式焉者乎。国朝佐理功臣参议缨子也。大司成有诚孙也。盖其席先荫食旧德。科宦相承。至定略将军洙孙。胚胎前光。孝友知名。报施有天。五子趾美。而后孙同居一里十世。为衣冠古家。呜呼。先生南来之日。遗安之谟。不过为编于农户。代食为宝。而以有今日。非始虑之所及也。不宁惟是。见今世变。乌狐触目。侏离盈耳。而能濯磨澡雪。救拔于科臼者。先祖南来之功。于是为大。而派修之役。又在今日。盖曰及今祸变。浮于先祖屏迹之日。而于海于山。无可藏之地。则不过著明先祖之心。使子孙讲服而世守之。不与世风俱沦。则一部谱编。即吾安身立命之所。金氏之为是役也。时与义可谓大矣。吾于是可卜其兴有日矣。请以是为金氏颂祷云尔。金氏秀士琪玉,光振,伯信。实尸其事。而俾余文。祥喜将命焉。
金海金氏家乘序
金君相基曾年挟书从余。日以其家乘。丐余一言弁其卷。第念节孝,南溪,濯缨诸先生高风伟节。为金海氏之名迹而帲幪一姓。凡为金海氏者观感则效。岂在于他。所谓不出户而道在是矣。是以考其乘之所载。维孝维烈。足以树风声于来世者。乘不绝书。后孙之所仪刑。舍此又奚以哉。盖金氏为东方大族。如欲并收同贯。则非一人泓颖所可为力。故派谱兴焉。又别修而为家乘。分而为乘。合而为谱。其收族则一也。吾又何赘焉。既与相基语。次其语以弁其篇云尔。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8L 页
咸安赵氏家乘小序
东方赵氏为名族。赵氏咸安为名贯。高丽元尹以下。国朝渔溪先生以上尚矣。渔溪下。亦或文或武。名德相承。在国望于国。在乡望于乡。吁盛矣。而一枝之植于高兴海上者。岂闻磬襄之遗风欤。吾未知磬襄之子孙。而今何如。而赵氏衣冠十世。盘据数十家。岂赵氏先祖始料之所及。赵氏年前修大谱。未及闻知。高兴诸家。始以谱单来考则已后时矣。幸大谱止于重文公。高兴系。又昭载重文公。如绝壑将坠。一栈飞通。天之所显。谁能晦之。赵氏进自五六世而以金吾公为分派之祖。修为家乘总二卷。方诸古人四世为谱。则不既多矣乎。愿同乘诸公。益讲其笃近及远之义。则凡事皆自微而著。自小而大。恢复旧业。安知不由此始乎。赵生宪雨,宪洪徵以弁卷。辞不获。书此以归之。
湛乐亭寿瑞诗轴小序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9H 页
湛乐文翁。今年周甲。有原韵。朋友多和之者。此其诗轴也。其原韵先致蓼莪之痛。而后致埙篪之庆。盖实际也。虽然六旬翁。能父母俱存。不可易得。惟昆弟五人。枕被至老。又得佳儿有志文学。惟疾之外。不贻其忧。此亦不可曰非至乐。诗曰维忧用老。翁有此二乐。致此不老者固宜矣。余杜门吟病。不得参贺席之末。而所居有南极寿星。谨于其胤溶镐之归。使之分光而献焉。
溪西遗稿序
宇万尝以白氏命铭公碣。首举魏存斋洒落豪雄。李草堂秋水精神之语。二公皆公乡里。知公德宜莫二公若。徵信于世。又莫二公若。但公不偶于世。不得少摅其蕴抱。后公而生者。其洒落豪雄秋水精神之实。于何考诸。公蕴抱足以需世。而不屑为捷径求售计。所行磊落光明者。即其内修也。别筑藏修一区。花卉满庭。竹树成列。所处萧洒淡泊者。即其外治也。外内之治。可槩其七分。而第念不离于世而不囿于世。超然物表。不与俱𨓏然后。始可谓洒落豪雄。亦可谓秋水精神。吾于公遗稿。得于言外而见其彷佛何哉。世之文人韵士。皆不免役役于雕饰。为悦人眼而传后计。此所谓囿于文。而古人所称一号文人。馀无足观者为是也。公以豪雄之姿秋水之气。区区于文好。则何遽不如古人。而遇境辄写。信笔成文。祇可淘泻自娱。而不为悦人传后计。虽平谈下俚。有所不辞。而绝无好新尚奇之累。所谓不离于文而不囿于文者是已。吾所谓得于言外而见其彷佛者。其知言乎未耶。公后承亨一,亨斗将付剞劂。其篇目依例汇分。而先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9L 页
迹随录诸条理。为家史别录。付之卷后。庶可为完本。后之人勿以文视文。以不囿于文论公。则于知公几矣。谨以是为序。
同讲契序
吾友朴华亭教授生徒于荏子海上。其生徒有契曰同讲。学于吾友者。何尝非吾少友。谨进而问曰。诸君同讲者何事。不过曰讲其师之所教。吾友读圣贤而谈义理。以之教诸君。同讲者讲于是而已。凡今之人。师异教人异学者。非吾之所当讲也。诸君之同讲为契。其有见于是欤。盖无异则无同。既同则其异不须论也。曾子曰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此同讲之至意也。愿诸君不负于是名。则异日海外邹鲁。安知不由于此契乎。谨以是奉勖。
送夫士健归海序
大地陆沈。一片乾净。吾谓耽罗其地。穷阴无阳。硕果复生。安知不在于是。浮海之意。昼宵耿耿而未遂者。士健将行。岂禁膏秣之愿。士健曩时犯涉险之戒。渡千里海。盖所汲汲。有甚于涉险也。谓将三五年于内地。闻所不闻。见所不见。以自裨益而今焉左矣。满天风埃。污人心目。入海之日。用万斛积水。洗心洗目。吾恐为阳复之累也。若其为学规模。载在方策。以曩时汲汲者求之。何求不得。何做不成。吾虽有言。不过方策中筌蹄耳。不以筌蹄者为忘。则便若朝暮遇。今日之别。吾奚以为怅。
则以堂遗稿序
呜呼。此则以堂。故上庠闵公咳唾所收。畸零不能成篇。附以疑义诸作及志状等文。合成一册。以公才谞。兼公志行。假之以年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0H 页
寿。其叙述之馀。应副之作。不啻盈床溢架。近可以发扬精微。嘉惠后人。远可以阐人先德。考證来世。而得年仅三十三。天何丰其赋而啬其年。使事功德业不少槩见。人之不能无憾于天者。此类是耶。此吾夫子之痛惜于颜子。而士友之不能不嗟惜于公也。幸风咏之馀响。托此而传。庶不至人琴俱亡。而后人犹得以见公七分。摩挲屡欷。及将还瓻。略书所感于中者如此云尔。
顾庵家训序
走尝泚笔于顾庵之楣。又为公志隧道。自惟不文。何敢荐弁于是卷。而公之为顾庵盖在此。为彼而不为此。则彼二文者。恐将无徵而不足信。传曰有诸己而求诸人。无诸己而非诸人。然则凡训于人者。皆身先行之者。知此家训。盖顾庵公身先行之者。则公之贤可知已。公既贤矣。公存而在容貌辞气。公没而在文字。公之文字。惟此一𢎥书是已。程子曰。有之无所补。无之无所阙。乃无用之赘言。世之人或遗文盈箱。而不归于赘言者无几。此虽一𢎥。而盖有家之不可阙。名曰家训。所以训于家閒。传之后孙。见公撝谦。而颜氏家训。编入小学外篇。为儒门旨诀。则东国有续修者。于是卷当有取焉。岂但为李氏私藏而已。公之胤子泰鲁不坠家训。从吾先子学。以世好从之游。既以此告之。次其语以为之序。
道东斋讲案序
浴川之道东斋。吾今年再经过。斋生皆先王法服。济济揖逊。心知其师之贤。升其堂。壁上有韵语。教人节度。言外呈露。以此教
松沙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0L 页
人。其效乃至于此乎。问而知其为竹圃张公脚下。张公文行优长。生老于此。诸生皆无他师。惟公焉依归云。日边君镇国纡过三山之广。致诸生之意曰。斋有讲案。愿有文焉。且曰吾师张公。年老子幼。箪瓢常空。案中人出醵金若干。以为服勤之方。此事可否。谨复曰礼云事师如事父。服勤宜无方。虽行佣便身。亦无乎不可。而出力资养。又何疑乎。第有一语仰告者。养其体者。必先于养志。自事父而皆然。愿诸君劬书饬行。以乐其志。而无但以服勤于外者。谓可以报佛恩在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