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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书
  
与柳希舆(远重○甲寅)
长夏从颂。可谓有生奇缘。而风袂一举。云山更杳杳。追怀过境。便是阿闪一现。林风山月。秪增惆怅。谨询归检经箱。真乐故在。起居清适。不以外至而沮铄。秀彦庭趋。有可以垂绪而藉远者否。纲目既开端矣。不可不究竟了。幸与数三公及时团会。缮成完编。深所仰仰。鋾一生不能自立。专赖师友提携。今年之聚。尤其振发于病废之馀。而才一分张。便成颓塌。依旧是木石样。自悼如之何。轩记顾非所堪。而中诚敬服。有不能泯泯者。强缀数语。聊此寄去。可视至而瓿之也。重晤未期。黯黯不可涯也。馀祈与道加重。万万自爱。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5H 页
答柳希舆
士宪来。奉领秋中惠覆。见所以相与者甚厚。然而每于推借之间。令人有蹙缩不能堪者。窃恐非相益之道。吾辈相际。岂为是故哉。况如鋾者。残景无可把玩。索居少近直谅。以是过咎日滋。而无缘自下刷濯。仁者宜有以頫怜也。幸继此加念。庶几有所顾藉。得补其一二而以卒此恨也。天候已穷阴。起居一味崇迪。翁季相将。怡然有家庭师友之乐否。纲目书须以岁底刻期盍簪。早与商量为佳。亦须讨论订核。断以成说。毋徒汲汲于纂集。如何如何。示及敬是带气说。未知其本语谓何。盛辨似已中窾。无容更评。然但盛意若将敬做虚字看。苟然尔则属理属气。何所不可。鄙意窃以为礼是火之理。而敬是礼之德。心之气又是火之藏。故礼之德专一心。而敬为一心之主宰。其为主宰者。岂虚字之没头面无定体而拖移迁就为耶。大学言敬。与仁孝慈信。同为至善之目。书序言敬。与曰德曰仁曰诚。为言殊而理一。即此可知其实有定理。而非虚设赞美之辞也。彼之谓带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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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亦以至善为搀气。理一为涉气耶。敬所以检气而不令肆者也。带气而检气。毋其类于以口而龁口耶。今但当从事于整肃主一之工。自立夫敬之实体。不必径事口耳。虞其或理或气之混其界分也。未审盛意更如何。可重教之也。
答柳希舆(丙辰)
病癈愁寂。未尝不怀仰清仪。思欲一接而续顷岁之胜缘。抑亦僭想耳。匪意承惠函。以审经候若时晏重。深慰拱仰。所论或人中庸之旨。果似差异。如此则序中所谓必使道心常为主宰者。为此枉却子思。如燕相之解郢书也奈何。且其曰心觉曰心敬者。名目不妥。恰有伊蒲塞口气可讶也。未审此是谁说。愚陋未敢领会其语趣也。大溪之不淑。令人气折。人生毕竟有此。然屈子长年之愿。乃不获遂耶。念之伤痛。不以交游之私而已也。末由面晤。临纸于悒。
答宋子参(镐文○乙巳)
顷函甚感爱人之德。而卒卒失谢。迄今耿然。敬惟始寒。省节加祉。联床讲劘。过庭有教。其乐日怡否。但世机益险。未知黄卷中经济得保有几辰否。叹息不可言。钟一息尚未绝。昨因新报。见有 恩批宣召。而地方官姑未见到。抑或中滞否也。苟 宣下则此时非平日比。势将不免一行。然竟何裨哉。秪恐添一番屑屑。以滋朋旧讥骂耳。适因姜丈见过。临发谓历贵中。匆匆报此。不暇缕缕。望与子敬雷照。直夫,羽若许。并为传此奇也。
答朴甥性孝(宪韶)
 如何是心。如何是性。如何是情。
仁义礼智性也。喜怒哀惧爱恶欲情也。心则合性情者也。性是体而情是用。性则静而情则动。心乃兼体用贯动静者也。非性情则无心。血肉之心。乃心之舍也。非吾所谓真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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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皆善。而其有尧舜桀蹠之分何也。
性则无不善。而气有善恶。尧舜性之者也。桀蹠拘于气而失其本性者也。惟有工夫变化其气。则浊者清驳者粹。而桀蹠亦可以为尧舜矣。以性之本同故也。但桀蹠不肯自用工。此所以终于桀蹠而已矣。
 尧舜桀蹠其善恶之悬绝如是。而何由知其本性之同善耶。
汝读孟子。其于此何有。孟子不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乎。性无兆眹。情有端绪。故言性者必由情而推之。今虽至恶之人。见孺子入井则莫不有恻隐之心。观其情之有恻隐。则可知其性之有仁矣。见大逆不道则莫不有羞恶之心。观其情之有羞恶。则可知其性之有义矣。入宗庙过君门则莫不有敬畏之心。观其情之有敬畏。则可知其性之有礼矣。遇争讼辨曲直则莫不有是非之心。观其情之有是非。则可知其性之有智矣。且如孩提之时。无不知爱其亲。及其稍长。无不知敬其兄。此皆其情之可以为善者也。同其情而推之。故知其性之本善也。但尧舜则顺遂之。桀蹠则却为私意锢蔽。不能扩而充之。而以至于丧其良心尔。
 纣为炮烙之刑。斮朝涉之胫。剖贤人之心。刳妇人之胎。乌在其有恻隐之良心也。
欲快心处。私意胜而天理灭矣。不干己处。自不觉其真心之蓦直发出矣。非直纣也如此。正是今日吾与汝之所当戒也。纵是纣大不忍者。其于寻常孺子之本无爱憎者。忽见其匍匐而入井则其恻然隐然之自然发出者。有非私意之所暇遏者也。且其孩提也亦当知爱其亲矣。由此推之。性之本善。不亦较然乎。
 入井之孺。朝涉之胫。有何间焉。
入井是必死之地。而孺子之无知而就陷者。易见其可矜之样。故恻隐之真心直发。朝涉非必死之地。而行人之有知而耐寒者。诚有其可怪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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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斫视之私意横出。此则事之缓急有别也。
 桀蹠而既同有恻隐也。则亦将往救孺子。无间于尧舜否。
始触目时。真心之蓦发。固无尧桀之殊。而俄顷之间。私意随动。内交要誉。无所不至也。甚者挤而陷之。要作戏玩之资。或有如斮胫之为者矣。此则又尧桀之所不同也。
 四端及爱亲敬兄之类。固是人情所同然。而但气有善恶则安知此之非气善所发。而必曰性善之苗脉乎。
气固有善恶。而人人不齐。从气言情则亦当有有羞恶而无恻隐者。有有是非而无辞让者。有敬兄而不爱亲者。有爱亲而不敬兄者。其或禀得那纯恶之气者。亦当都没了善情之发矣。安得有此人人之所同然者乎。惟其有人人之所同然者。故曰性同之所发也。
 其必以气为不齐者。亦何所的见也。
此则不待深说。只验目前可见。口鼻出息。嘘则气寒。呵则气温。薪槱腾燄。湿底烟浊。燥底烟清。臭分香腥。味别甘苦。声有高下。色有鲜黯。力有强弱。貌有妍丑。其为不齐。孰章于是。
 性之所以一同。气之所以不齐者。其故可得闻乎。
性即理也。在天为太极。冲漠混圆。无有玷缺。不落于一方。不局于一事。万象森然。无所不备。其命于人也。即一太极之流行也。人所得以为性者。即亦一太极而已矣。虽天下万人。古今亿兆。而所得者一太极而已。故此性之所以无彼此无古今无贤愚贵贱而一性善而已者也。若夫气之为物也。始生于太极之动静。而腾倒之久。纷错多端。轻重疾徐清浊昏明升降飞扬往来屈伸。其赋于人也。惟其所值而无一定之分数。故人所得以为形气者。自有清浊粹驳之不齐焉。此皆自然而然者也。然而此非有见于大原。不可卒乍信得。姑就吾心发处。因其端而逆推之。则久之又久。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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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直造大原。而顺推下来底时节矣。
 气之在人。其名目分数果何如。
以大分言则阴阳二者也。而性立乎阴。情行乎阳。以小分言则木火土金水五者也。而仁搭乎木。礼搭乎火。义搭乎金。智搭乎水。而土为四行之冲气。信为四性之实理。理与气虽不相杂。而亦不相离者是也。均是气也。而有木气多而金气寡者。有水气清而火气浊者。有纯冲得清明之气者。有清多而浊少者。有浊多而清少者。有清浊之相半者。气清则理易彻而为贤为圣。气浊则理未透而为愚为不肖。苟能用工而克治之。则浊者可使之澄然而德性之发见。即亦纯善而已矣。此君子所以不患受气之不美。惟患用工之未笃者也。
 木火土金水。非有外阴阳否。
专言则木火为阳。金水为阴。土为阴阳之总会。各言则五行莫不自有阴阳。如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戊为阳土。己为阴土。庚为阳金。辛为阴金。壬为阳水。癸为阴水是也。惟在其所看之如何耳。
 二五之气。其情状皆何如。
凡天地之气。清底是阳。浊底是阴。明底是阳。昏底是阴。暖底是阳。冷底是阴。刚底是阳。柔底是阴。轻底是阳。重底是阴。动底是阳。静底是阴。伸底是阳。屈底是阴。升底是阳。降底是阴。而其温和而条达者木也。光明而发扬者火也。揫敛而刚决者金也。含蓄而流行者水也。重厚而完实者土也。此其大略而已也。
 理既纯善则虽无气可否。
是则不然。理之于气。犹夫妇之相配。夫而无妇则不能成生育之功。理而无气则不能遂造化之业。盖主宰者理也。资助者气也。而理发而气顺之则为善。理发而气汩之则为恶。二者阙一则善固不可做。恶亦不能成。此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7L 页
理气不相离之妙也。
 今有人智识通慧而所行猖披。或操守端懿而所知昏滞。是则何故也。
同是气也。而又有气质之分焉。气者理之滋味也。质者理之田地也。气清而质驳者。知通而行亏。质粹而气浊者。行笃而知闇。比之于镜则镜之明。是心之理也。镜之铁。是心之质也。镜之汞。是心之气也。而汞饰均平则所照明彻。而铁面偏斜则所照之物失其常样。此气清质驳而能于知而不足于行者也。铁面虽平正而汞饰若斑漓。则所照之物固依其常样。而其照之也。却稀微恍惚而不章。此质粹气浊而能于行而不足于知者也。此又不可不知。
 气质有阴阳之分欤。
气属阳质属阴。而就其中细言之则气之清底是阳。浊底是阴。质之粹底是阳。驳底是阴。
 
气主知而质主行否。
气则无知而气清则理透。故知无不明。质非自行而质粹则理顺。故行无不笃。知者理也。知之者气也。行者理也。行之者气也。
 理体气用云云。
体用同一理。而理之在阴而静者曰体。理之在阳而动者曰用。此李夫子所谓理与气。相须以为体。相待以为用者也。
 变化气质。当用何法。
点检吾身。可知所偏。或偏于柔懦。可用刚决以克之。或偏于躁暴。可用和顺以克之。或偏于爱。可用公平以克之。或偏于欲。可用恬淡以克之。就其所偏。力加克治。则久久驯熟。气质回淳。便若自然矣。
答朴甥性孝(孟子疑义)
 仁义是爱宜之理也。而集注释仁以爱之理。而释义以事之宜。于仁则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8H 页
言理。而于义则不言理何欤。
义贵乎裁制事物。故特就事上说。然既曰事之宜则事之当然底便是理。盖仁主体义主用。而主体处言理。主用处言事。
 智为一心之全德。则仁义礼三者。皆在所该。而朱子言智者义之归义之藏。都不分释于仁礼二者。则宁可曰智包义。而不可谓一心之全德。
此当分合看。自其分别是非处看则智只是四性之一。自其收敛含藏处看则智又只是义之藏。自其一心炯然知觉不昧处看则智便是一心之全德。然其曰一心之全德。不若云一心之妙理。
 梁王之移民移粟。是不忍之政也。齐王之以羊易牛。是不忍之心也云云。
移民移粟。荒政之例务也。以羊易牛。本心之仁端也。行例务而遽自多则固当折之。因仁端而不能推则固当导之。非为禽兽为其仁端之可推四海也。
 程子言孔子以尊周为本。至孟子时。不知有周。朱子亦曰孟子不尊周。如以孟子执春秋之笔。则断不许正统于周国欤。
以孟子之劝齐梁行王政。而直谓之不尊周则恐过矣。文王之行王政。亦在于服事殷之时。则谓文王不尊殷可乎。王政者仁政也。行仁政则可以王矣。使孟子而得志于齐梁。则必当劝齐梁之君。夹辅周室。入可以为卿士。出可以为方伯。如文王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服事殷矣。苟周有桀纣之王。怙恶不悛。天命人心。咸归于有德。则齐梁亦安得辞哉。不知有周。指天下人而言。非谓孟子亦然。虽使孟子不曾尊周。至于述事之笔。岂敢黜其正统耶。陈新安至以孟子谓与武王同义。未知如何。
 孟子言汤事葛。汤若事葛则其下文所谓汤一征自葛始者。何欤。
始之我力不逮。人心未孚。而彼之倔强方盛。则不得已皮币珠玉以事之。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8L 页
及其我德既至。而彼恶愈肆。则遂亦因人心而诛之。
 孟子并言乐天畏天二者。而下文只举畏天而结之。何欤。
引诗一段。只是承上文畏天字。顺手说出而已。非欲归重于畏天。把作结辞耳。
 晏子是霸辅也。则孟子所当疾之者。而雪宫之下。反以晏子之言告之者何欤。
晏子所言。是先王之事。不可以其霸辅而并废其言。况晏子之亦自是贤大夫者乎。
 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云云。
今见孺子入井而往救之。先有恻隐之心。是天理也。旋有内交要誉之心。是人欲也。其往救则同也。而为心则有异。这便是同行异情。推类求之。莫不皆然。
 
孟子与齐梁之君。不称尧舜。而范氏云论道德则必称尧舜者。是何所据而说出。
孟子之与齐大夫语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范说据此而出。
 集注言孟施舍之与曾子。论其气像则有所相似。舍主无惧。无惧之与反求诸己。有所相似者。可得闻欤。
未可必胜而惟以我心之无惧为主。是所谓专守己也。专守己与反求己。岂不略似。
 集注言告子不动之速也。速谓年未四十也。四十然后乃其不动。则颜圣才过三十而卒。必其动心欤。若其不动则无乃不动之速耶。
颜子天姿煞别。万理泂然。年至三十。已到圣人地位。其已不动心可知矣。未可不动而强致不动者。方谓之速。若其循理循序。自然时顺者。虽年未三十。即时也。非速也。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9H 页
集注言内外本末。交相培养。内外是何。本末是何。
心是内言是外。心是本气是末。
 谢氏言浩然是无亏欠时。虽无天地万物。此气亦当无亏欠否。若然则先贤之独称理无亏欠者。似是偏说了。
言气之无亏欠时。可见浩然之状。非谓此气之都无亏欠底时也。本意则当释之曰浩然은이亏欠홈이업실라示意则当释之曰浩然은이亏欠할업나니라恐看得错。
 集注言气本自浩然。诚如是则人人所禀者。俱是一样浩然。窃恐与先贤清浊不齐之说。相为牴牾。
浩然之体。本自一样。而浩然之中。不能无清浊之别。禀浊而理不透则这气之发作。一向用之于不义之处。而便失其刚大正通之本。
 孟子所谓塞于天地间者。是何等气像。
天人一也。更不分别。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一气感通。充塞无间。天耶人耶。这果何等气像。
 浩然一章内。言善言德行则必称冉闵颜诸贤。而一言不及于曾子。其以曾子之未到诸贤地位欤。
此从鲁论四科上说来。故曾子不与焉。且曾子大勇之说。已引于章首矣。盖曾子之勇。得之于夫子。而孟子又得之曾子。此则就浩气上说出他传授之正统耳。不当复与混说。
 夏游张三子咸有圣之一体。与伯夷伊尹之有清底任底一体者同矣。而孟子以二者谓圣。而以三子不谓圣何欤。
一体则同矣。而三子之一体。一体而犹未造其极者也。夷尹之一体。一体而已造其极者也。圣者造其极之名。
与朴甥性孝(乙未)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49L 页
前春一宵。奚足以摅积岁之菀结哉。今于湛侄之来。叩审移僦三峡。浑世风吹草动。君亦不免。但所寓非士友薮。凡百施为。动多碍掣。此是吾屡载积苦之地也。未知君有甚良算可能安顿得过否耶。令从叔丈昆季亦同作寓。公。其排铺济接。皆何以为计。在远不任憧憧之私。舅哭兄今忽一期矣。情私痛迫。益复何堪。贫贱乱离。古人所叹。此近姑稍净。然亦安知终竟之必保无事耶。崎岖命数。去益郎当。腊末有始仕之名。今又除拜比安。该邑吏告已来到矣。虽在平时。吾之素心。君必想知。决不欲奔走于世路。况此时象艰虞。名义混淆之日。岂可强颜以挺身。与时辈相颉顽哉。量能度分。只种藷拾橡于云林杳霭之间而已。令从叔下忙未各候。以此纸雷照。如有善策。勿惜从便开导之是望。
答朴甥性孝(壬寅)
穷谷饯迓。兀兀益老。此怀当如何。际时得相问。欢喜又当如何。从谂友乐连胜。稚辈健茁。尤可慰也。奔走营生。固非士也之所甘心。而苟每事不失其本心。犹可说也。来书似有知止之意幸甚。节用力穑。最是元符。友爱惇睦。天必祚之。见今闬俗颓漓。无人不化。望须兢惕渊冰。恒以古道自处。勿喜怒浮沉于淆伪较计之场。是千万望也。舅家间姑不饿死。来头遭遇。惟听于天而已。他无术也。奫阿似有志尚。而坐于窘困。使渠牛马之。可望其成就之耶。为父列者愧不可言。月岩公墓表。期欲使我吐秽耶。前之辞免。实由笔力之不堪渍金石。而近日颇为人所困。往往有不免处。汗恧多矣。君如会此意。当恕谅之。别求于黎晚等公可矣。若终以我为。可怨亦不得已勉副矣。幸深裁而更示之也。
答郑舜谐(教永○壬子)
相闻未几。而又此拜书。深喜信息之不寂寥。而词旨之间。可以见君子之涵养笃厚。志醇礼恭。而肫肫然阳休之溢襟宇也。区区局于墟。不得一衬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50H 页
风范而熏袭之。仰愈勤而此恨益重重也。谨审和煦。起居庄静。小小疾恙。不妨作摄养之助。盖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身与家国不异也。文字遮眼。窥索古人心法。这便是拨乱回泰底功力。尤庸钦叹之至。治心寡过。恐别无单方妙剂可以一顿清快者。只将昔人所谓敬义二字实下工夫。则久久纯熟。自当水到船浮矣。盖敬以持己则心不放。义以制事则过渐消。惟患不曾下手。何尝无术可试乎。想座下已犁然于此。而常有出入频复之端。故有此枉叩。然圣人不曰死而后已乎。惟才觉旋收。乍跌便奋。习之又习。日复一日而已。不审尊意更当谓何。琼韵三叠。调高意远。令人可诵。然语趣之间。似有刻画嫫母底意。此非丑陋所堪当。非不欲拚和。而年来神丧气灰。闭口不作候虫之啾久矣。仁者可谅恕之也。似闻将问舍于闻喜山中。岂有一区王官谷。可以结翠微之社耶。诚愿膏秣以从。而终吾生而徜徉也。临风寄羡。不可以羽奈何。馀希以时保重。不备谨谢。
答郑舜谐
并世而生。长作卷中人。向仰之切。愈苦于旷慕之遥遥。而音书之勤。若可以敌促膝之欢矣。则君子之于无似。不啻为卷中人而已也。敬审秋高。起居庄胜。随分作小儿师。亦不害为反己温理之功。遣辞之谦。而足见自勉之实。区区是庸钦想。钟霜叶羸蝉。喘咽日微。朝夕将堕作草底尘。此非可厌也。但一息尚存。闻道无术。恐抱此黯𪑓。归于化界。而无鬼可友。无物可群也。承喻卫公箴儆。读之惕然。无说以仰报也。儿辈亦皆懒废不力。大运之驱。其有不能自由者耶。每念太息。闻喜灵境已办。高士占住。桂树幽幽。不可得以攀寻矣。怅仰云表。尤切甫田之思。惟随处自重。懋德加崇。以慰悬企之私。恭希照亮。
答郑舜谐
昔寓春峡。种种得华宗数君子游。夤缘想仰于高明敦雅之风。固已有素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50L 页
矣。忽忽流落靡止。南北夐绝。无计奉承清眄。用叙跂慕之私。只恨孤陋之无分而止。不谓仁者贬损声光。辱施讯问。推借之重。引诱之至。俱令人可惧可感也。如之何如之何哉。鋾之庸劣丑差。举世所唾詈不顾者。而仁者而为此得非误耶。且审辞旨之间。有以见平日所养之深。而当此洪流溃决之会。又能劄定脚色。不被掀倒。兼有博观审择据正应变之意。区区不任钦叹万万。使世之奔走于旁歧者。听执史之为心也。吾国其庶几乎。盖心吾心道吾道而后。取于彼者。皆足为利吾用也。丧吾心弃吾道。而惟彼之是趋。则吾为彼人而已矣。彼国而已矣。其果孰存而孰亡也。惟高明之益笃其守。而以达于时用而已也。第审相居于屏山。且与敬建结邻而朝夕焉。其交修互勉。盖亦必有其道矣。闻屏乡俗醇。后生英秀间有志学而实践者。此可以为苏门山可以为王官谷矣。向风驰羡。恨不得拔宅而从之也。无缘接晤。临纸𢝋𢝋。
答郑舜谐
遭值罔极。年前有书。因循未覆。神丧心死。宜在仁恕。乃蒙不校。重惠存讯。感荷惶蹙。两不容喻。仍谨审寓中节宣。一宜扶将。扫室静跽。一意于进修之节。不以外至而改其所乐。区区不胜钦向之至。鋾支离不灭。今又见督迫于总府。盖以经学院事也。已陈情致函。以明去就之分。然来日之拘缚刀钜。将未可预测也。要之一缕之绝。当在匪远。至此则固溘然永忘矣。宁不快哉。示及东民之视西岛如归。鋾亦不知其何由也。来谕已得。更无可贡愚。既无可往。则只合据现在着脚。做自家栗里金华。犹云哿矣。谅照是仰。圣吉日前得书。知坚坐读书可尚。每劝其搬就尊寓。与同苦乐。而却迟疑不断可恨也。适此扰扰。不能罄悉许多。馀希统亮。
答金舜孚(克永○戊午)
既存视于穷谷。又此德音之荐加。顾朽废何以得此眷眷也。且审日来。山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51H 页
居静阒。隐趣日长。门外风潮。不上于襟宇。玆足为素履之贞。区区驰想。鋾顷时鬼样。有剧无歇。看看到呼皋乃已。不足奉溷。胤友留此。秪堪警此昏聩尔。正所谓有益于我者。而奈枯槁绝无生意。恐滋润不得入。亦堪悼叹。匆匆不暇备复。馀希统亮。
答金舜孚
前月书承读已久。而尚稽仰覆者。盖缘手臂受伤。姑未堪役挥洒也。知旧讯笺。笋束在床头。而一切置之不报。深恐其辍之于相校也。伻来又此存惠。非仁度多恕。恶敢望得此。邪沴流行。大地澒洞。此时得起居清安。庇节亦先咷后笑。神之佑岂第矣。何等慰贺之至。鋾宿祟乍减而新痾迭作。伏枕叫苦。无望于更起为人。此不足恤。浑家大小。一网呻𠿝。仅得不灭。而俄间闻从侄之在苞山者化去。情景惨绝。谓之奈何。戚党知友之不淑。鳞次相续。令人气闷。岂天道之回遹至此剧耶。守正堂事。漠然不曾闻知。查亭发难。亦系甚事。自秋迄今。丹晋声息。阻若蓬弱。此等纷纭。盖不如无闻之为愈耶。强笔修此。胡乱不成样。胤友许亦不能另答。姑待下回。可悚。
与宋羽若(镐完),宋直夫(镐坤○辛丑)
顷蒙羽若穿雪叩岩扉。此意良勤。顾伏枕呻吟。无以罄竭衷襞。一宿旋别。云山杳杳。追惟怅黯。不能为情。谨问伊时行事。得无艰关。归后省欢。体履得保重。直夫药饵有毒。不至甚肆否。但瞑眩者必能瘳疾。未知宿恙已退听否。昕宵盍簪。讲讨磨砺。其乐可想。日用之间。益觉所穷之理所行之事。吻然一致。而心之存亡虚实。其分数多少。亦各如何。吾辈正当于此煞加察识。从前徒事于字句言语之末。陪送了许多光阴。尽可惜也。愿两公之及早自办。以幸吾道。钟日昨始盥栉对人。然眼脑晕眩。痰喘促急。自分衰飒极矣。前头把玩。得有几岁月耶。伊可悼也。旧见日益茫昧。新功末由自强奈何。前留中庸讲录。深以钦两公之见解极精详。有警于昏愦者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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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就其中略标一二可论处以呈。谅择如何。往时艮约二公主宰之说。更与烂漫否。其有可闻者。望勿惜转示也。神惫不能张皇。
与宋羽若(壬寅)
旱候此甚。敬问省体能保重。讲究日有所乐否。直夫公宿慎加减更何如。仁山讲说。子细覆绎。大抵无可评。正好由此涵养。以是不敢别贡意见。可与照谅也。顷嘱先碣。漫此构呈。体裁凡陋。辞气絮弱甚。不足以阐贲幽光。决知其不中用也。只缘盛意眷眷。不敢自外。冒颜以塞责尔。览至即卷弃之。且从有言者求定本。是为无憾于孝思。而兼有得于白直相与之谊也。万望加念。钟疾恙绵绵。渐觉荣卫之澌缩。而视听动作。骎骎若西日之才进一步。顿没精采。谅是蒲柳之先秋。而符到之相催耳。顾半生矻矻于庶几修复得一二本分者。尚未见半点儿入手以自慊。洎今更不可以自彊矣。且愤且叹。如之何如之何哉。贤其矜怜。仍以为视戒否。此世惟杜门默修。期有以不获罪于上穹。斯为至焉。自馀不须顾恋也。贤者可心会否。
答宋羽若(丙午)
承书审远惫馀。迓新无挠。深慰悰恋。钟尚不死耳。丑矣不可道也。 批音稽宣。情私惶蹙。今闻渊斋翁又饮药。令人悚然。于是而始可以洗山林之耻矣。振东华之声誉于天下矣。且钦且愧。不知为情。阳彦,直夫二公书。见规颇切。至有王炎午生祭之意。盖出于眷眷故人之厚。然但自顾顽甚。惜死徊徨。恐无以副相爱者之忠告。其为贻羞于知旧者大矣。第念生灵行将殄灭。纲常当何地寄宿。平日之空言高谈。毕竟无补于拯屯反剥之实策。此可为真愧死处。只愿贤者之益励素节。益究真理。办得出一大事业。俾来世有所依赖。则庶可以增光于吾林。而有辞于万国也。望与诸公勉之。胤君匆匆告发。只此略覆。
答宋羽若(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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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焉而失晤。书焉而稽覆。逋慢之罪。可胜诛耶。犹不校而重辱遣讯。信乎仁者之爱物无已已也。从审新元。联床启处乍感时令。幸已痊复。始惊而旋慰也。大地滔滔。无物不化。惟仁里一区。洋洋乎有鲁城弦诵之像。临风不任赞仰。钟心死形存。秖以自苦。勉公之招魂异域。胶友之穷病没世。次第伤痛。益令泪眸不乾。云如之何。阳彦阻馀相对。情绪黯黯而已。杜门以来。谢却许多闲文字。今于此公之相强也。有不能固拒者。且缘盛谕珍重。不免草草应副。深愧其代斲之血指而汗颜也。直夫宿慎差向可。闻之喜甚。上年有书。迄今违谢。每惟悚惶。玆又匆攘。未克另候。幸以此意传达。不敢望其谅贷之也。
答都应奎(宰均○甲寅)
自闻有惨景。非不欲一字致慰。而亦不欲把笔道此般语也。因循迄今。乃不校而先施存讯。且愧且惶。何以为谢。仍审新正。体宇幸无大损。次胤头角已崭然。福禄之种。亶在于此。足以忘往劫之悼。而充方来之庆。区区是切祈仰。鋾无何一疾。动经数朔。神气已败。不可收拾。从此长逝。不是恶事。至烦仁念。有此存恤。故人之谊。不敢不领。直夫来相视。足以起废。而旋复送别。怀绪又黯然。盖垂死而情弱也。晕眩不能罄多少。馀冀照亮。
答都应奎(戊午)
病里逢春。尤切同人之怀。玉哥委访。烂然符采之照人。兼领华函。甚荷仁爱之私。鋾无似何以得此于高人也。矧审起止迓新增卫。实惬颂祷。林亭幽阒。政好修藏。未委年来涵养玩究。益笃体认之实否。胤哥乍对。可验义方擩染。为之嘉悦。鋾一经大病。如败荷经霜。萎仆摧陨。不可复振。行将永逝矣。此何足恤也。惟一生浪掷。漫漫在醉梦界过了。此为可恨。神晕不备。馀惟照亮。
答裴性和(文昶○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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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仰曷尝间寤寐。但恐病丑无状。不足以介清者之量也。谓外承书。遣意肫挚。益觉仁人之于物。不以其不屑而轻加弃绝也。感缩无以为谕。第审省候对时增茂。何等慰仰。贤者天姿近道。学力以充养之。随遇制义。当无适而非坦易界头。而乃有狂妄撑眉之谕。固知发于愤时疾世之热腔。而此亦可自求于素位之行俟命之修而已。天不可怨。人不可尤。其惟尽在己者而已乎。嗟吁痛哭。曾不济事。惟贤者自爱而加勉也。如钟何说以相告也。吟病屡寒暑。而犹顽然不殊。殆造物者之故相困蹙也。示谕三过其门。读之颡汗。但钟不惟人非禹稷。亦地非禹稷。则柴桑径菊。不妨对伪渊明尔。虎之食外。固知朝夕难免。而命之不贷。岂容号呼而可逃耶。隆中壁图。窃恐人人可挂。非可专责于废弃之一物也。望贤者之万万加力也。天若祚宋。天下之计。安知不频烦于经拂之右耶。言之于悒。不能备白。
答裴性和(辛亥)
承书知有期制之戚。不胜惊怛。但审远役利税。刀山天堑。跋履若平地。古所谓铁脚仙者。今固有之耶。志力所到。甚事不做。见戒以趑趄失机。觉得劄肤。敢不思所以自励耶。顾尸居积岁。心气已索。阅历世变。商量亦已熟。一己之颠沛东西。诚不足恤。而奈同志之茫茫无津。相视以去就。如贤座亦几人哉。以我不谨。遂致一团陷落。则过有所归。罪不可逃。纵欲自轻。其可遽耶。惟贤座之勿隳其志。蓄德积智。以俟皓天。如得长算。勿以我不可与而靳其提警也。天渊斋三字得河令笔寄去。前托庵记。亦草草搆上。览至望加裁补。致行相对。必能言鄙状矣。无足溷纸面。遂此不宣。
答裴性和(壬子)
斯世安得不恋往憧憧。致行来。如对吾性和。矧有次面之施乎。仍审奉老增欢。大节一顺。甚慰翘仰之私。世之扰扰外至也。无如之何。因此以致扰扰于方寸。则是自坏其命也。古之人处患行患。只是立得我一定不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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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宰尔。色举冥冥。谁非至愿。而飞不含芦。则亦或有罻罗之虞。此须审思而就之。不宜视人为之竭蹶也。幸据见在劄住。安心养福。讲理蓄德。以俟上苍之分付焉。如何如何。
答韩希宽(南教○壬寅)
败船中得片刻稳晤。亦是奇事。别来旋耿耿。即玆承书。审闱韵增康。温被愉怡。甚慰悰仰。钟只与数三公相守作可怜之状。外边音闻尚不到耳朵上。纵使到来。亦只是此状。待浦上有信。便当还栖。无缘再晤。尤增耿耿。示询冠仪如礼固甚善。虽屋宇苟艰。犹可于庭中画地为房室堂阶。以便周旋。不必借人家以为礼。盖既无庙可告。则亦须于平日祭祀之所。冀先灵之慰悦耳。至若纸榜别告。则意虽近厚。而亦恐近渎。不如且已。疏昧不敢质言。幸与振玉商订如何。胶丈之意亦如此耳。客里扰扰。遂此不宣。
答韩希宽(癸卯)
恋中得书。慰不可言。且审闱韵增旺。省退授徒。讲习相长。区区攒祝。钟病馀筋败。怯于行走。日前欲趁会辅事于乃山。仅半途而画。自分衰洫日甚。世间万事举将向望而莫及。拚跻而不上。宁不惕然以自矜耶。孪孩之后生者方患痘后。眼眚可闷。奫侄与邻秀一二。为缚数椽书屋。日汩没胼胝于土木。却束书不观。伊可憎也。存亡出入。通心之真妄邪正而言也。出而亡者。固邪而妄矣。心之病也。而其入而存者则乃真而正者也。岂可一槩以为心之病也耶。朱子之意盖以此而云尔。虽其心之病者。亦自是神明不测者之由气而放逸。非别有一般本病之心体也。此又不可不察也。馀希谅照。
答韩希宽(甲辰)
阻久恋深。忽此承两度珍函。敬审夏秋来。汤节弥留。菌戚可怛。惊闷不可言。今则已百庆凑集。宿劫退听。冠子娶妇。景况悦豫。是慰区区之私。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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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朋友道长道短者。月前 敦召。已封章乞辞。而尚未 批下。又被妃宫葬时挽章制述之 命。日前已缮写进纳。而兼上一疏。陈服制得失。未知 天意竟如何耳。示及云云。犹非知我者。贤却错料也。钟自分无能。不敢屑屑以干 宠。至若时局形便。非有大力量大变通。恐未可容易斡旋。此所以区区陈言。不能副 圣上思治之渴诚耳。罪死罪死。痛泣痛泣。所询间世取后。礼经无文。如何琦白居易之事。恐不足据以为训。本生祖题主。只得以伯祖考或叔祖考书之。自称以从孙而已。今或有以本生祖考为题者。然在古亦未见据。惟谅择如何。
答韩希宽
此世宁相忘之为差可遣。而乃愈不能相忘。百虑纠缠。夙夜憧憧。盖一息未绝。情绪相牵。自有所不能已者。良足自苦。此际承书。敬审温养节宣增康。何慰如之。菽水有窘。安得无伤哉之叹。知欲移寓伽川。为力穑事育之图。想定算已审。不容迁就。然末知这间风土物情。大槩何如。且有侪友可倚赖周旋切劘相益者否。择仁之智。想不至太落莫矣。冬间读何书。正恐悠泛不济得事。贤座亦已年大。亟宜珍惜分阴。以资立命。不可腾腾滚到于风波之中。浪失却不多日月。而终贻穷庐之悲叹而已也。钟于此经历来。及今追悔而无可为矣。以是不能不为相爱忠告也。钟喘喘不即死。丑矣不可道也。日前哭胶翁。同志零落。吾道日孤。抚念痛悼。无以为生。刚丈久不相闻。左来风色。殊可凛凛。然钟则窃以为刚公非暗箭中人者。恐一边之枉疑而欲快心也。神天照临。必不以无端祸善人。惟是之恃耳。岁将交换。为祝侍奉迓休。懋德日新。
答韩希宽(庚戌)
再荷见问甚感。第审还僦松庄。侍奉增绥。课训耕读。次第有可乐。稍慰久阻之郁。然但振玉不留矣。触事兴怀。岂直邻笛之悲而已哉。近来气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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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英姿吉士之中途摧折者。种种惊人。天意果如何。伤时悯世。不独为其人而恸也。况此君之情地尤切惨者耶。其遗文决可传后。而座右之收拾缮抄。义所不可已也。此来数册。漫无统纪。恐徒烦重草。亦可闷也。钟喘喘不死。可耻之甚。何足奉溷于相爱耶。俯询二节。昧陋何敢质。但谓兄死未葬则嫂之祭自当不举。若在葬后则遇忌日略设为可。然纸榜之新题者。安得以亡室称耶。只称显嫂恐当。既无庙可告则设榜降神后。可告以兄亡已摄之意。方为详尽否。妇未归而遭母丧者。舅往见之。则妇固当拜。而舅当哭以吊之。妇亦伏哭可也。岂容晏然作平常之相见耶。须更询于礼家如何。
答韩希宽(辛亥)
甚矣故人之不能寁故也。此世而犹此人之为问耶。以审新春省闱崇祉。庇节加祐。是为攒祝。第不言读某书讲某义。亦足泄郁。示谕英秀之蹉跌千歧。诚堪太息。但钟之自治不给。何尝有门庭蓄人耶。设或误相假借。公然作标榜。此只是往时之慕虚名而颠倒者。既无相长之实。焉有可守以笃信者哉。其来不拒。其去莫追。到今锻鍊。亦可谓一番拣汰矣。尚有一二相怜而相守者。宜其益觉光鲜矣。而奈亦悠悠不事。未见有大长进。岂皓天之永忘耶。念之怛怛。岂遽下于国亡君辱之悲也。都不若溘然一瞑之为靖晏。而缕喘甚顽。强裁不得。举世之唾而同志之羞也。谓之奈何。惟贤座之奋励惩戒。益懋本业。俾此个端绪幸不至坠绝于此世。则四邻之耒未始不为吾家之操耳。可另勉也。振玉遗草。吾何忍翻阅耶。前来者尚尔束阁。今又续至。大惧其不能了也。此贤辈事也。而枉以委寄。宁非毒耶。一自客秋来。凡干酬应。一切废罢。近日以胶宇稿之将付梓也。不免作几日勘商。盖亦不能恝然而已也。今于振玉。又如之何哉。姑此留置。观下回如何耳。书不可尽怀。匆匆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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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韩希宽(癸丑)
承惠覆疏。审哀慕节宣倖无添毁。粗慰忧恋。晨夕之暇。正合读礼。礼之为土梗于今日。尤切伤时之叹。为士者不容不汲汲讲明也。切望在念。鋾室庐之燬。犹是外铄。炎炎之火日。烘于五内。神焦志阑。更无可为物矣。一暝则斯已矣。而尚喘息在世。苦苦如之何。所询丧中行先祀。纸榜属称果涉难处。纵使子弟摄行。岂容便用子弟属称耶。丧人自主之则遽行易代之称。亦甚惶恐。然神主则自有旧题。纸榜则临时方题。而仍用先人之属称。尤不近情。不得不权用自己之称。告以厥由而已。墨衰则宋时丧人不得已有出入则染墨于衰。以少变于凶饰。有先祀则亦以此参拜。今例则丧人祭先。用生布笠布深衣。视墨衰似得宜也。葬用玄纁。古者士大夫死则其葬也。柩行及堩则君使人赠玄纁。加于盖上。所以礼之也。仍以纳于圹。重君恩也。后世无君赠之节。而犹行此节。盖不忘古也。既非君赠则士庶之通行。亦无所禁也。家礼主人位于柩东。而奠币于柩旁。则其奠于柩东可知矣。玄天色纁地色也则玄上而纁下可知矣。鄙见则如此。未知其是否也。馀不一一。
答韩希宽(甲寅)
病废中得手疏。以审新年哀体支重。粗慰恋郁之私。鋾冬间偶添疾。转展到今。神气陷落。更无馀地。将以渐而化矣。特苦其迟延也。所询祭先告辞。今不记前问之谓何。末由强对。所谓下室者。古者设神于正寝以行祭奠。犹今之灵座也。象生于下室以行朝夕馈食。犹今之灵床也。既卒哭则不复馈食于下室。盖既行虞附则神事之故也。家礼以后既葬而灵床虽撤。而犹上食于灵座。从厚之义也。强起胡草。不成语次。止此不备。
答韩希宽(丁巳)
山雨戒寒。黄花正阑。此际怀人。能不依依。谓外得惠字。差可适一番清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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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审旅节增晏。案编入料理。亦足慰仰。年华冉冉。志业蹉跎。吾辈同叹。幸望以时加励。所示春正之义。先儒多谓用夏正。然考之经文皆不合。且夫子以在下之人。而曷敢擅改时王之正。而援用异代之正乎。是以朱子答吴晦叔书。辨之已详。至若泰誓武成蔡传之谓建寅之月。似是考据之失实也。汉书律历志谓武王伐商在十有一月。则其为建子之月无疑矣。以天气则自一阳至三阳之月为春。以地候则自二阳至四阳之月为春。以人事则自三阳至五阳之月为春。夏正授时。最便于民事。故民俗歌谣。多用夏时。如诗之七月等篇是也。文字记事则必用时王之正。如孟子七八月之旱。十月十一月徒杠舆梁之成是也。惟伊训之十有二月。似为商人不改月之證。故蔡氏以此一段而欲总断诸经之月日。往往多窒而不通。今不必胶守也。如何如何。鋾纵无现痛。日觉精神迷晕。颓然在枕褥上。再昨夕又得一抱。惟此为奇况耳。馀无足相闻。
答李子禹(奎昌○壬辰)
坐香犹温。宠讯仍厚。钟于贤者。何以致此。感极不容谕。书发稍久。敬问欢愉崇祉。友乐益湛。出而从贤师友游。讲明得切己义理。展拓得许大基址否。优优腾腾。终不济事。惟趁此富强。须用杖掴之工。远念耿耿。未尝少弛于中也。钟家兄还苞山世庄。躬独跧伏于此。踽凉益甚。往冬又得一孩女。殊损人意思。馀外愦愦不堪说。志气销歇。无复向上之望。嗟哉。幸贤者之时因便风。另惠策励。馀不备。
答柳应夏(渊龟○戊午)
历岁淹病。神力两尽。知旧有问。强半不以复。其见绝于人事甚矣。仁者过于厚。乃不为不报而辍。既感且不能不悚缩也。因审游历甚富。足以舒畅雅襟。归整几案。益觉静里之有实味。区区遥切想仰。高山讲集。最是近日盛事。由此而能磨砻义理。振发遗绪。则斯文之幸。如其为文具而已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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稠众之座。恐或有閒商量惹动风色者。岭底运下。气象每多溃裂。是不能不为吾党深虑也。晦公闻已驾。盍簪之日。幸其有多少订品否。恨不得厕听其一二也。鋾自今年来。气喘痰潮。三五日一作澒洞。肢体日痿。神志日瞀。只转展在枕褥中。其馀景当无几矣。醉生梦死。宁不可悼。得尊函屡不复。窃所惶恐。强此胡草。不克摅蕴。
答曹兢夫(渊○丙午)
世乱身病。悠悠一念。何尝不流注于久要之地哉。秪自烦恼。亦无益尔。玆承惠讯。敬审启居保重。稍慰悰仰。贫病失学。良堪一欷。然而人患志不立。贫与病不能坏了人。盖古之君子。未必皆富逸然后为学。惟此志一立则在贫在病。无往非养德性增智术处。请兢夫之勿以此作话头也。先丈遗草亦须早早收拾。缮成净本而谨守之。常以继述为念。一作一动。不敢自专。恒念先人之所以训诫我期望我者曾如何。则所以处己者。庶不至太孟浪了。幸兢夫之勿自轻也。钟老而不死。过尤日积。为世之弃。犹腼然喘息于阳界里。可耻之甚。惟其属望于朋友后生者则未尝不以世道之盛衰兴丧。有所惓惓也。其亦痴之甚也。明当南下省茔。然雨潦连仍。恐未可以遽动。惟趁晴驰发是计耳。
答郑聚五(载星○丙辰)
积雨愁阻。新凉又撩怀。得书差可意。然乃审体上有不平。此便是始衰之候。公道傥来。虽松柏之劲。恶得免也。筼筜壁上之诗。不能不为之三复太息也。如贤座及今犹可勉而至也。鋾则已墓木拱矣。纵欲发愤。前头更无可把玩。谓之奈何。承谕读樊泉两集。且有所评断。然以愚而揣之。泉公之文亦不足谓奇高。似只得蔬笋气可讶也。樊翁之文。自是达人。韵气熟于馆阁尔。未委如何。在馀面晤。
答郑聚五(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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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甚无聊。忽胤君袖擎珍函。审侨中日用。且做静坐功夫。此程先生便叹善学者。由此作根基则可降伏得许多魔军。透得到三藐三菩提境界。君子之一时眼眚。却胜于大悲子之千眼也。为之一呵。趁此政好孚摄身心。密密向里。做毕生资用。亦不负仁天玉成之意也。湖洛劄疑始获阅。而盛见固已觑到矣。无容改评。而至气质性条。尤说得明快。不觉洒然钦叹。然而此是穷理一事。不可不亟加涵养。以致主静之极也。望益勉焉。
答赵明五(丙奎○癸丑)
世分之重而良晤未易。衰病垂死。曷不颎然。谓外得季方奉尊函而至。以审体事万护。已足慰仰。且伏读先公遗草。有以信平日之至行懿迹。一从心学上滔滔发来。恍若起九原而更做伟晤也。缅慕旧德馀徽。此感当作何如抱哉。但弁首之责。鋾非可堪。重以年来病废神死。不任作笔砚役久矣。其何以揄扬德微而取徵于来古耶。特以宿契之有不可谖。而孝恳又不可孤。强策疲思。草草缀若干语以呈。其去就删节。惟座右及泰文,泰规诸公在尔。不须多嘱。馀冀以时保重。克光先猷。
与梁文淑(昌圭○甲寅)
苍山风雪。归袂飘然。怅伫而不可追。至今梦想犹忉忉。忽此春季。日候又不调。谨惟靖养启处连卫。炳烛加勤。夙夜孳孳。有可以自乐而忘老者否。区区每切溯仰。鋾冬间一疾。延拖沉淹。以迄于今。真元内铄。形骸外彫。神思动作。便若槁木。特一息姑未绝尔。此何足为相爱闻耶。俯托两稿。恐一朝溘然。谩负孝恳。时于枕上强意披点。略行丁乙。且有数语题端。然皆不堪以称懿迹之万一。秪切悚僭之私尔。望即送人觅还。更誊定本。如何如何。适得松坪李友见过。修此相报。眩剧不备。
答安俊明(在宇○壬寅)
士凤之归。才已上覆矣。今复四妙委顾。重擎华函。信息相续。亦足以替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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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良晤也。敬审期制已阕。省节保重。第以宿慎未霁。懋学有妨。区区不能不介介于中也。惟善自摄理。以仰体惟忧之慈。远慰相爱之悰。如何如何。俯教碣字。敢不谛覆。但恐石刻不比状本。每以裁节为贵。前所载录。已觉冗长。今又可添剩耶。此则在盛意谅填。自此不敢造次。恕究之切仰。贤从暨崔秀俱粲然琳璧也。卤莽无以贡一言之益。殊孤远来之意。愧不可喻。望相与勤勤提掇。卒成伟器。以瑞于吾党也。馀匆匆不备。
答安俊明(甲辰)
哀缠率普。氛扰陆海。此际同人之思。尤安得不黯黯尔。谓外子精见访。将之以瑜函。喜幸不可言。第审年来常患宿恙未清。不免仰贻惟忧。下妨研究。区区不胜惊闷。刀圭调补。想不住用功。而观理以怡心。畅胸以宣郁。亦当为治疾之不可少者。望惟加念。钟虚名为戾。至有前岁之颠倒。而窃 恩归来。喘息尚未定。边警四围。民 国震惊。岂敢以苟且偃佒于林壑之底为自便也。俯索晬韵。非惟卒办不上。且今遏音。不敢遽为歌诗以贺人吉庆也。姑此逡巡。容俟后日看如何耳。幸惟谅恕。
答周兴瑞(凤烈),周应天(鹤羽○丁未)
谓襮拜联翰。谨审佥体起居护重。刊役已过半。区区不胜颂仰。钟病伏转展。不省四到。已足自苦。尊先集丁乙。只因世分之不敢自外。略略据义例整顿。以听佥孝思去就而已。非谓必欲遵此而无违也。是在佥位商量裁节。以成定本者。而乃者日前有黄氏家之专书以相叩。今又有裴氏之远来勤请。未知佥位何不以自意断定其可否。而乃输以归责于一时丁乙之人耶。独梧公果为尊先祖师门。则当称先生无疑矣。四吾公果为尊先祖长列。则其书别号亦可矣。此在佥位酌谅。非钟昧昧于故实者之所可臆度而强为唯诺也。如何如何。侪流而称别号。亦非恶事。苟裴氏之必要书号。则其于初见处。题以四吾堂裴某。而其后则只称表德。恐自不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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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佥谅。先先生年谱事。日前已悉于寄致奎书中。亦望加谅。病倦草草。极不敬。
答李孔郁(在衡○丙辰)
重辱华函。深荷眷眷之无已也。况伏审清和。尊体起居万谧。尤叶颂祷之至。先藁二编。既经李安二公勘缮。宜无馀憾。乃烦远叩。此意不敢谩负。强疾一阅。略有丁乙。更就询于二公而从违之则幸甚。状序之嘱。固非愚劣所堪膺。且拙戒已立。不可更抽既甲之管。重以近日病朽。卧起涔涔。虽欲勉副不可得矣。顾今世之能立言不朽人者林立星罗。自足往求。何必相强于疲驽不胜任之物耶。伏惟仁爱。另垂矜恕。
答金彩皓(震镛○辛亥)
顷枉甚荷不弃。而继又贬翰以相问。顾无状垂死。何致于君子至是也。适尔扰扰。未及以时修谢。忽忽春已暮矣。怀往又曷已耶。敬惟此时。体事万护。先集已成缮本。而剞役伊始。孝思之勤敏尤可钦也。钟身心俱癈。不堪以累于人家之先迹者久矣。而尊从氏诸公之后先辱临。强之不置者。又令人惶缩不能宁。冒颜代斲。深惧其遭人唾詈而以病吾座下追远之诚心也奈何。幸览至而卷弃之。更以谒于当世之有言者则何善如之。
答宋直夫(镐坤○丁未)
有书未覆久矣。尚自恕之无辞可望其曲谅耶。玆因景直审驾及箭村。诀胶翁作南面之乐矣。在自家庶无憾。后死之悲。尚云如何。真心卫道。清介律身。世复有其人耶。钟坐于病疲。不克理素车以赴之。情界缺矣。秪切悼怛。前书有索金山文字。因仍病倦。姑未属思。且念钟颠倒无状。饱吃满地唾骂。纵有真义谛好说话。一经其口。便不光鲜。祗以累高明。是又畏难而不敢遽发者也。抑有一说焉。今世为士者。恐只当内修益姱。中存益牢。以强此艰彼于隐约之中。不必揭露名目。以与世之逐逐于声誉之末者。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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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轩轾也。去冬胶翁有书。言俟病间将抱书入某里。钟复之曰只据脚下做某里。不必扮作踪迹。今于盛谕。亦敢曰只坚守着心中金山。不必唤出标榜。未知明者当以为如何。末由面晤。临纸冲郁。
答宋直夫(庚戌)
炎午之文可作也。故人不忍。讯以寒暄。一再不遽休。钟诚何辞奉答也。惟吾道则不可亡也。而存之者无几。此世金华一区。只在黄梅灵壑。审能坚得脊梁。益励素志。横经讲义。髦彦影从。甚强人意。病干犹跃如也。只此一着。便是今日立命处。倘来之祸福荣辱。有不必屑屑推测也。望与羽若一轮一翼。以征以迈。庶几撑拄得一线。听皓天不忘否也。姜生秋间相对而英气勃勃。似不肯俯首枯淡。老丑之言何足轻重。但得此等人教入规矩。磨砻成就之则亦足张吾军也。此在良工炉韛中如何耳。殊庸仰仰。鄙状羽若能言之。玆不溷陈。惟希贞吉自爱。万万不宣。
答宋直夫(辛亥)
新春惠顾。此意何敢忘也。深灯稳话。殆年中未曾有事。甚荷规警之勤。而庶几奉藉于垂死之日。如公可谓爱人以德者。别来思绎恰恰。若醇醪之未遽醒也。谓外金君领宠函而至。以审近日文床整暇。信从者众。由潜谷而入栗里。正所谓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临风想仰。不啻云鹄之羡也。望硬脊担夯。以幸吾党。钟忍甚丑甚。不须溷崇聆。儿子日事漫浪可闷。就依牌拂。以受钳槌之造。而拘以岁荒。无计于朝脯之需。只俟秋后更作如何。然私心郁沓则未遽已也。亦足吝也。金氏遗编。不敢孤远辱之恳。强疾一翻。略行丁乙。其所未尽者。惟在明者另下重勘耳。盛撰阡铭。体裁简严。意归精剀。无容更评。第有字句可商者。谨就其傍略有点窜。僭妄极矣。可谅恕焉。迷晕不备。馀希默喻。
答郑亨橹(济镕○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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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乱秋凉。怀往政苦。谓外承书。敬审起止清裕。庇节均宜。甚慰嫪恋之私。刊功告竣。斯莫非贤座及诸士友之血忱卫道。以惠永来之至意攸就也。区区不胜颂仰。第其藏护一节。盖前此量时揣情。专欲以省费办事为计。所以书嘱于士谷。使之另担夯以保终始。且观来头徐徐为大商量。玆得孔维及尊函所喻。恐亦有私意歧论于其间。钟于此不胜讶菀。此板之藏。将何往而非士谷哉。将无处而可安顿矣。随其所藏而皆认为一家之私物。则抑未知将此私物。将用之于何处乎。吾恐朱先生公平普遍之心法。不至如是。惟诸君子之烂漫商确。无论甚处。惟以至公处之。无至惹外人讥笑。千万之望。悔山藁匆匆不暇寓目。士清言剞役方急。故不得已更烦贤座及孔维对同细栉。以就精当。不必以多为长。幸惟雅谅。弁语容俟早晏入思。亦可恕照。
答安致行(钟彰○戊申)
商飙飕瑟。百卉憔憔。怀我同人。曷云能来。际承次面。敬审省候佳旺。脊梁愈硬。涂辙不歧。利害夷险。不足以挠定力。吾道可有恃也。皓天其不忘耶。区区翘昂。匪视平日。钟病久不死。自新秋来。视听若稍复。要之造物者将困之以支离也奈何。同志凋零。九原难作。其存在者又复鹄举青冥。视壤虫如相遗。孤怀忉怛。益无以为生。微微一线。无人共理。忧如之何。夏间校后山胶宇二稿。每不禁涕泪之汪然也。日间闻约泉家人又将以遗草相访。顽不先逝。忍为此不忍为之役耶。周先生年谱。既经仙乡佥位对同勘覈。又何必远烦于昏废哉。特以来教珍重。不敢自外。略就原本比并磨鍊。以听佥教。未知高明具眼。当复谓如何也。亦望更整理一遭。且以遍订于鸿硕。务要精简得当。勿苟以草草了断为功。如何如何。馀在致奎相报。匆氄不备。
与安致行(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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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尽而寰宇犹不晴。可谓虚送了一春矣。南望寄想。想同此怀也。谨惟迩来堂闱增福。彩欢日愉。退检丌编。益验安身之有地。自馀扰扰不足以挠夺。区区每切艳仰。尚夫,孔述皆日相讲质。所得之实。有可以自信而笃守者否。西川风韵。每念能起人。策藜相寻。款款订讨。应有在于逍遥吟赏之外者。向风不胜神逸也。阳彦,圣和其行返未。远听殊浪藉。令人讶郁。钟痰嗽肢痛。连绵数朔。愈觉魂气之不守宅。要之其腾上也。不几时矣。残篇卷舒。聊以遮眼。宁有毫分可藉于桑榆之收耶。侄阿有事于先阡。见方南为。可夤缘晋谒。幸为之提诲。令其有佩服于造次颠沛之际。如何如何。
答安致行(甲寅)
何日不忉忉。秋林瑟索。益不禁畸独之怀。礼叔奉函而至。令人有起色也。且审养老以忠。迪子以义。仰俯无愆。优优乎一室之经济。此可以定命而绥福矣。临风不任跂仰。西川壮志。吾辈可赞成。不宜有所歧贰。使之摧沮也。且不闻古人所云兔三窟者乎。天下之势。非局见所可豫判。而亦可以猜测其七分矣。窃以为泰文之勇迈。致行之镇重。两不可缺一。而亦不可以不相助而相成也。我则资车。尔则资舟。而舟有时而资乎车。车亦有时而赖资于舟也。此意须深会之否。已与性和说罢。可叩悉。而且赞成于西川也。苏窝阡表。鋾岂敢自外。但恐笔退思涩。不能阐扬其实迹耳。惟徐俟之如何。
答安致行(丙辰)
知旧之逝者已千古矣。其存者又落落不能以时合并矣。此怀耿耿。当作如何。际承辱复。以审庭趍馀诗礼加懋。日用纯熟。神之卫矣。何福不除。涧稿既经诸公勘了。宜无遗颣。孤山,云窗两稿。亦既缮整。不必更烦昏耄。既勤远来。不敢全然谢罢。谨就其中略加丁乙。惟在高明重商耳。文字之属。非病精可堪。虽蒙尊教相强。竟不能依副。秪切悚汗。西川豪气谁昔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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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略益恢。其胸诚觉奇壮。顾榆枋小羽无路培风于鲲鹏之程。何其劣也。刚公之柩。前月晦已还殡于家。盖以本家诸亲之力主当返故也。襄期姑未指日。而要不出来月旬前。俟启告可与西川诸公。不惮赴诀于临圹否。苟然矣则伊时可逶迤做一顾于蓬荜。叙得多少阻郁。亦未尝不僭有望也。方困泄證委惫。昏昏报此。不能备万一。
答安致行
今年天气异常。人事从以隔断。郁郁不能堪。深秋乍霁。得尚夫礼叔惠然肯顾。且领尊函展读。稍觉爽气逼人。若可以刷涤沉痾。矧审省下经体以时崇卫。玩穷静专。有足以排遣外至者。区区不胜向仰。庇率忧恙。自是有家恒度。无妄勿药。不害其为喜也。鋾衰證日甚。惘然若失魄。虽以古纸遮眼。作消遣计。然掩辄渗泄。不能将一半语作已有。此何能为桑榆之收而遂夕可之愿耶。仁者幸有以见怜而时以提撕之也。大溪遗草闻已誊毕。而方属晦公勘洗。当无疏脱矣。其锓绣早晏。何能预正耶。此公已千古。而同志皆落落不自聊。独西川壮心不衰。方营万里之行云。尽觉宏绝。令人有虫鹄之叹而已。那当奉晤。讨尽多少。悒悒不能备谢。
答河采五(凤寿○壬辰)
钟与座下十里人也。特其生稍先后。既不及自幼结知。钟之去乡今十载。其于座下固昧昧也。座下何知于钟。先书以相问。折节致恭。遣辞过当。钟不暇于感戢。即赧颜惶汗。蹙蹙然靡所措躬。玆不敢奉作案珍。敬为璧完于将事者。惟雅谅如何。第以文词之浩渺。求道之诚切。有非此世之可易得者。钦艳之至。不胜内交之愿。继此相与。须爱之以德。节之以礼。规之以义。刊浮华而修本实。黜谀佞而崇直谅。图所以为永好相益之道。如何如何。南望忡忡。只俟奉际之有日。馀谨不备。
答河采五(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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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熙之归。忙甚未暇修覆。及今犹歉恨。此时阳复。敬问节宣增卫。英秀盍簪。相长以理义之实。持之有可守。行之有可循。而不落于偏枯。不骛于莽渺。寻前圣之真面。救末学之空谈否。区区属望。正自不浅。世事如水益深。其将见载胥及溺而已。自非有定见有成法确乎其不可拔者。难乎免矣。万望加意自爱。克究实业。钟杜门僵呓。去死无几。宁有向上趱前之望耶。拊念生平。只自喟然。许多非书可既。临纸黯然而已。
答许赞五(灿中○壬午)
罪病两深。浑不省外畔四到者已一周岁。以此知旧声息。虽尺咫漠若河山。玆于匪想。获拜宠椷。哀感之馀。旋以称道之不衬。为凛然失图地也。不孝恶极。穹壤难容。一缕之顽。尚不为司命者所催押。忍见谷燧之再变。宜为仁人君子所深恶而痛绝之。而乃座下溺于平日之谬爱。犹眷眷若是。窃恐为贤者之累将不细也。第伏审先王府君中祥已过。仰惟尊大人孝思无极。孺慕如新。自当易毁。奉省宽譬。得无焦灼。学问进修之勤。非罪废者所敢仰勉。雠日在迫。神气尤昏乱。不能备礼。
答蔡士奎(星源○乙卯)
鋾生不识四方。老而自废。呻吟垂死。只堪资一世之唾詈。何足有概于远朋之仁念耶。乃贤座过听游谈。辱施存讯。殷勤推借之意。溢于辞采之间。奉读惶忸。不知为谢。顾根干已朽。无缘假春于邹律之吹。谓之奈何。第审适患无妄。是庸忉怛。计摄理有方。已遄喜而增卫矣。益力于圣贤成法。以求无愧于中。三复太息。觉其言之有味也。即此一句者。而可认夫平日用功之实有事在也。区区不胜向风而倾跂也。鋾少也从师友后。非不略闻于成法之不可易。而因循涂抹。苟且挨度。日所点检。恒是仰愧俯怍而已。到今一缕将绝。虽欲发愤自励。冀收得正之毙。可复得耶。惟仁者之矜谅。而或继此重惠一言之规否。神昏手颤。不能备覆。馀希进德加崇。用慰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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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
答蔡士奎(戊午)
病枕一梦。未尝不绕缭于公山云树之间。书来展读。足当一晤。且审经床节宣一味清适。日用之间。痛下点检。思欲惩往而毖来。此事尽紧切。古人为学。皆从此做到。毕竟表里俱实而言行一致。贤座既会得此意思分明。由今而往。煞有所事。不比他嘈囋于口耳之间者而已也。区区斯切敬仰。欲从而靡及也。鋾大病之馀。精魄已散。猝难收召。嗒然丧吾之子綦。其何能自力炳烛。以冀其朝闻耶。幸仁者有以矜念而提撕之。则庶几可以藉手也。惠谅如何。
答周泰重(时馥○丙辰)
有便辄不吝相问。且眷眷有求益之意。岂庸陋垂死所堪当耶。循省愧欿。无以仰酬。谓之奈何。盖吾人稍知问善。便可自力做去。莫要迟疑。莫要嗟叹。俛首进前。日勉勉不息。自当有至。若只向人说病而不肯服药。向人问路而不曾驱车。亦何益之有哉。鋾之优悠无成。毕竟丑差。专坐这般罪过。此追悔而无及者。故玆因盛喻之加而漫及之。幸贤座视以为戒则幸甚。鋾衰病喘喘。只俟朝夕符到。昨间闻刚斋李友之长逝于辽野寓所。丧质之悲。不能定情。临书不能达意。
答林汝亨(夏荣○丙辰)
鋾朽废垂死。不堪以辱四方之英秀。而乃贤器之误此远来。又将之以盛函。有若古道之相与。奉言惶踧。不知所以为对。第其天姿之雅重。志尚之醇正。可认为义方之擩染。而且有承受于持庵炉韛之席。由此循循。不患于不造其成也。如鋾病颓不能自彊。过积不能自赎。一己句当。尚且不下。况可以及之人乎。是则万不敢当。相处十馀日。只属之中心爱之而已。不能以一言相启发。惭怍如之何。临歧怅然。怀不可裁。适此病困。强笔修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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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不成仪。尤增惶汗。
答郑应协(瑀荣○癸卯)
怀仰南云。梧叶已再秋。首夏惠牍。昨始领读。犹足以纾阻恋之郁。更谨问此时。棣床起处清穆。堂庑均庆。日用处勉友悌为政。探暇诵习。足目并进否。区区不任溯仰。钟锡忧患丛集。方寸愦愦。幸不至僵仆耳。待秋晚拟省茔于仙乡。或可夤缘一晤。以叙多少否。惠馈不敢不领。而有来无往。只切愧汗。且相爱交际。何必以物耶。望继玆裁谅。以安贱私。适缘座扰。不遑覼缕。
答郭叔京(壬子)
鋾之为鬼关物久矣。阳界何世。了不省问。以爱于贤座。亦漠然若相遗者矣。贤乃不校。惠以存讯。感祝交切。不容为情。第审替事馀。友履迓新庄吉。何等慰仰。贤从叔迩年劫厄。闻之痛愤。惟毖之于后。养拙以惜福。守静以远祸。未必非塞马之去来也。幸为之奉勖也。谱役既难于大同。则一派敦集。犹愈于已尔。但弁文非鋾丑废所堪。且自杜门来。凡干文字。一切谢罢。今于玆役也。特以事关先系。不敢修默。略缀其大槩以呈。览至可谅悉也。西边风声。种种灌耳。而笼禽不羽。末由飏空。自悼如之何。馀在二宗口悉。昏倦不备。
答崔必中(容锡○辛亥)
顷有驾于弊邻。而顾病废巾栉。不克趋叙于宾席之末。此心常歉歉焉若负重。何乃蒙不遗。惠以翰讯。遣意颇绸缪。梦泽之不滞一芥。诚可钦叹。谨审凉秋。定馀体事珍重。日用有度。脚跟坚牢。不容外至之挠夺。区区尤庸赞仰。鋾国亡不死。身病又不死。群骂众唾而愈不死。其顽甚矣。宁有可奉闻于相爱之地耶。胤友其仪秀拔。似非凡材。而卒卒相送。无暇于叩其所蕴。殊切薪怅。窃念贤史必不能不源源于此峡。以令婿在也。夤缘接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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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莫。惟是之企耳。
答金夏重(社铉○甲辰)
春中蒙乔府历访。槩悉年来节度。稍慰积菀。今又惠以书相问。遣意良厚。感喜不容言。仍审秋凉。欢节加愉。玩索益精专。区区慰仰。钟愦愦万状。令人可唾。不足向相爱说长说短。贤者想有以俯谅也。所询诸件。愚陋无以供。第一条事。想由于他无可取昭穆相当之适正子而然也。纵是庶出。我取以立适则便是适子。恐不必大怪也。第二条所论切中今日学者之弊。区区政愿服膺而从事者。望相与加勉。第三条云云。惟其理合如此。故气亦如此。所谓珍甘之味。以气则便当安受。而念亲而不能下咽。便可见理之有歉。气亦不至也。第四条云云。自吾辈庸庸言。容或有誉人而失实者。然亦当自反而斟酌。不宜漫无权衡。吹嘘衍溢。以自陷于诬人之科也。未知盛意并以为如何。
答金夏重(甲寅)
与时俱废。身且病伏。不敢以相闻于当世之贤者。岂谓高明尚不遗宿昔。贬手墨致缱绻。仁爱之不忍于一物固若是耶。感激亡以为喻。第审穷聿。旅中起息增护。苜盘酸寒。固非庄士之所乐。而随分敩人。俾得全本来风色。不至陷溺于狂潮之中。亦不为无功而食。正己以率物。古之人已有成法。幸惟加勉。俯嘱泰南遗草之役。曷敢自外。顾鋾病矣倦矣。许多年来。枉被人家相强。冒颜代斲。已不胜其罪罪矣。断自明年。永谢此等伎俩。为少赎前愆之计。此盟已立。今不可因仁爱之谬嘱而遽自破戒也。盖岁内则无及矣。才经十日。便是明年故也。不得如教。惶恐奈何。仁爱亦当恕照也。华宗士文君冬间与之相处。甚觉有益。又喜其进进之将不已也。想欲闻知。故漫此及之。馀不能备谢。仰惟尊亮。
答金敬建(汉成○己酉)
俛宇先生文集续卷之六 第 461L 页
世变日深。人事从以落落。俯仰慨恨。宁有既耶。便中承书。甚荷久要之不遽舍也。敬审腊冱。省下节宣增卫。区区慰浣。课耕讲业。味厥无味。能不失本来风景否。谬询云云。非钟陈腐所及。然第观今日域中。其自命以新学新知者。非不裒然盛也。叩其所存。却未见有实得实理者。而便将天得之伦彝。弃之如冀壤。如此为学。果可以达民智而回国权者耶。愚昧未知所以仰答清诲也。权庠圣吉纯确笃厚。可与相仗。颇倾意于仙乡。幸勿惮为之指引耶。苟可以占得一区静里乾坤。钟虽蹩躄。亦庶几雀跃而蝇附矣。伏惟雅亮。
答许致敬(镒)
羽若来凭询动止甚悉。兼承辱翰。其自牧之卑。相与之厚。俱令人可敬可感。仍审省候增休。归扫旅馆。英髦骈集。赤心诏告。开睫得几个人。以树剥极之硕果而俟天意于冥冥。此非细事。幸勿自视欿。然愈勉勉于躬率之方。如何如何。艾翁云亡。殄瘁之悲。远迩所同。而顾以四十年游从之旧。而一朝相失。无可凭依。汪然涕泪。岂直古人山河之叹而已哉。贤者有安仿之恸。恸之无及。惟加勉于进修。以克卒其所授。是乃所以报佛恩也。想已在所自励矣。钟无足奉闻。前承迷儿字说。猥有请改者。非出饰情。可以仁恕。今蒙靳许。殊切讶菀。凡为辞端合循物以实。亦不宜使人难安。须就其中删得若干字。补了一二语。初非害事。亦允合事理。何至于故靳耶。万望更谅。别纸所教。秪堪一叹。一辙滔滔。以至国亡而不悔者。果何由哉。要之是不曾善学圣贤大公至正之心法而已矣。心法者何。惟一个是字是已。昔贤所谓穷理。只寻个是处是也。欲学圣贤者。可不以主理为心法哉。吾于东西南北。何系之有。是者师之。不是者不敢苟循。是乃所以为己也。人人而真用心于为己之学。则天下平矣。感贤相问。有此妄发。可不罪否。
答崔公权(源肃○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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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外得伻讯。兼以纚纚名理之叩。类非此世多得。既感且欣仰。况谂湛乐怡怡。体认讲熟于七篇之书。日用眼前事。便可从这里了当。无往而非义利劈破界。务决去而求必得。自有不能已者。望益加勉旃。胤哥仍留龙门否。用工所宜汲汲。责效须宜慢慢。慈望之切。恐或揠苗以戕之。此古人所以易子而教也。亦望在心。钟吟暑林扃。了没悰绪。 国事转危。痛涕靡及。只切祈死之愿而已。来武立促。匆匆作报。不能一一。
答崔公权(丁未)
相寻于乱峡之间。此意何可忘也。冬尽而春。怀想更憧憧。为问新正。启居珍啬。秉志益坚。不至为外挠所滚。依本分做卷中事。一言一句。逐渐有实得。足以立命而褆躬。足以裕谟而教子否。积善集义。久而必昌。天道可信也。如或以煦煦之仁孑孑之义。苟且涂扶(一作抹)。博取一时之名誉而遽希其荣耀赫赫。是犹无源之水。朝满而夕除。何足奇哉。前对时略以此意相告。而幸不挥斥。故玆复伸嘱。盖由爱之深而望之远也。谅念如何。病倦不能覼缕。馀在续报。
答秋成局(成烨○丙辰)
阻久甚以为怀。胤友奉书至可慰也。就谂日用启处靖胜。新筑幽静。芝玉盈阶。咿吾之声。足供暮境奇欢。殊令人健羡。见嘱楣记。非不在念。但鋾年来气败思涸。不任笔研之役。凡人家文字。一切谢罢。更不容破戒以取人怨也。以是不能仰副。相爱者可谅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