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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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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孟晔(晦根)
年来与仙乡人续续晤语。每为我道贤者资志之美造诣之邃。仰认法家有述。令人起敬而窃慕也。不谓贬损英光。讯此陋朽。恳恳若平素切识。顾无似何以得此。矧于词旨之间。自牧已卑而推借太滥。非区区所敢当。岂贤者之急于求益。而且以此年纪老大。谬加尊礼。幸其有闻于一得之愚否。愧惧无以仰复。因循秋已早矣。恭问重省节宣。一例康福。温愉夙夜。尽职乎日用之常。培灌书史。究极义理之无穷。以益富其蓄而藉之为险夷受用之实否。此世日溃。若涉无津。而人家后生往往颠倒悠悠。阳秋一线。无可维寄之地。斯切痛心。幸贤者自重焉。帝衷不可慢也。人彝不可泯也。匡复旧物。全在此上。英秀如贤。其可不力。鋾将病而死矣。其言亦可谓善。但不于躬者。安能听信于人耶。无路奉际。秪增黯菀。书不尽怀。
答金而敬(楗○癸丑)
蔼然蕙气之袭人。久而犹觉其暖也。心乎爱矣。何日舍之。玆又对玉季坼珍椷。一叩一读。薰乎若昔春意像。甚荷英秀之不果弃于废朽也。仍谂愉婉晨夕。克恭子职。云岑缥渺。风尘不到。明窗孤烛。独照于三古之上。岂此世之真有是耶。想来有若隔海望仙。欲从而不可及也。见今古家后承。能自保于风潮之会者几人哉。自觏贤者昆季。如睹丹山彩毛。仰其数飞不已而扬辉于九苞。以大振我文贞先生之遗光者。不能不眷眷焉。此心固何心也。贤亦有以谅之也。亦知所以自勉也。如鋾自废而却望之人。其何能不怍耶。季友相见甚喜。而无可相赠。漫负见嘱之厚。尤庸悚缩。幸夙夜征迈。以成厥德。用副区区之祝。
答金而敬(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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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英秀一顾。非此世易易。而每失之倥偬而不能尽舂容。斯为可恨。便来承书。又可敌一晤也。况辞采之烨然。意指之醇如。尤可验所存于中。不特为霎然面貌之款而已乎。第其间往往有愚陋衰废所不堪当者。是其以有一日之长而故假借之也。然而吾辈相与。只可直道交勉。不必作浮文例话以相谀也。望继此而毖之也。自讼之勤。仰认反求之密。即此一念。已是作圣端绪。由此而去。其可讼者便即在我。又何待乎人之为力也。惟常常省察。常常克治。而又日以义理浇灌之则尤悔之可讼者。渐减得分数。而久久融化。自无可讼矣。人患不肯自用力。苟自用力则宁有不至于复性者乎。想贤者已良遂矣。令季姑留此。然昏昧无以相益可愧也。馀冀省履对时加重。典学时敏。以副瞻咏。
答金而敬
顷时相处。犹十日之寒也。恐致痒于有萌焉也。别来怀绪袅袅。邮便获书。恭谂色养增欢。埙篪谐韵。日有讲诵之乐。甚慰且贺。此道理只在日用处熟。但今人看作平常。不肯就上认取当然恰好底便是天理。却向那无形影处枉费捞摸。其于道殆将远矣。贤者既濡染于古家之典刑。且有天伦知己之辅。其所以日夕征迈者想有在矣。山海翁所谓夷玉大玉者。其不又见于今日耶。鋾陋矣无以相滋。惟望其进进懋敏。成具在之德。则亦病友之与有荣焉。馀在复季方书中。可并照也。
答金而敬(丁巳)
得书恰若刮目之对。可喜其用力之必有所至也。近思录一部可谓无所不有。即此而循循以上。便可尧可舜而成己成物。初无内外之殊也。但其用工有次序。所谓近思者。先之于其身心也。其曰以类而推者。犹属第二义也。来谕似有忽近小而径骛于远大底意像。无乃为眼前风潮之驱而欲收功于捷径耶。朱先生论淅学之非曰舍穷理尽性而谈世变。舍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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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而喜事功。大为学者心术之害。此意不可不服膺也。太极之有动静。不容异议。其曰动静者所乘之机。亦谓太极之动静。由其所乘之有阳有阴而为一动一静之机尔。非以动静便做气机也。其曰动静者气也者。或可活看以通之。而非即事正名之论也。其曰理无造作者。理之动静。一循乎自然。而非若气之安排构造而作用之也。众人亦有性。安得无未发也。其昏且乱者。乃已发者之炽荡才息。而未遽澄帖者。不可以此当未发也。所谓人心不同如面。此是私心者。是人欲之私也。此与理之万殊者。不可作一般说也。一理之万殊。人人皆同者也。人心之不同。人各怀私者也。大槩如是。可更审思而体察之。毋徒以口舌文字之间而自困缠绕。如何如何。秋天尚阴雨。仰惟省候对时靡愆。昆季征迈。日有所诣否。期仰之至。不直寻常。幸毋负此眷眷之私焉。贱疾非可廓清者。姑以有视有听。为不鬼耳。馀无可溷。
答金而敬(戊午)
吟呻中蒙春府公委诊。获信宿从颂。且领尊函。以审今年来节度。稍降阻郁之思。埙篪对床。丽泽交滋。有古人日迈月征之乐。此世此事。岂容易多得否。惟随处加检。勿小放遇(一作过)。自当有至。不宜汲汲于责效。可入念否。理无造作之迹与不容安排之语。恐无异同。盖安置铺排者。乃造作之貌状也。理之成物。以气为资。主张宰制。一循自然。而无事乎凝散裁辅之显有作为者耳。未知如此看。或无甚害否。
答金而敬
别来黯黯。惟以贤季与之寅夕。为自慰地耳。伻来致问。深荷仁私之犹眷眷于朽丑也。第审晨昏供欢。职事无阙。日用之间。自当有实验于诵习之得者。道岂在远哉。循序而进。造次不离于至当之理。这便是上达路头。非若物事之一朝可攫取入手也。惟优游浸渐。乃能有实得。幸其在念。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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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呻𠿝。月前又见小同之菌化。惨然无以为情。秪欲早早溘然。而不可得也奈何。贤季与群秀姑从事于砚墨。而其文辞之壮浪瑰伟。令人晕神而发叹。顾耄废昏甚。不能有所上下。秪作看场之矮人。亦可愧也。方患泄利惫甚。不能张皇。
答辛稚穆(命基○乙卯)
索居吟病。与世长谢。而谓外得英秀过从。若可以抖擞振发而相仗于岁寒。乃有美疢可忧。被慈庭挈还。在情势固尔尔。而私心怅惘。若彩羽之乍睹而旋高逝也。邮便惠书。多感不遗。而宿證之未复。新疡之才溃。俱足愁人。且审以工业之未专为恨。然疾痛在身。安得努力费神于灯火之亲耶。正宜平心降气。徐徐将理。却用已熟之书。默玩而寻绎之。则足令意思浃洽。胸次不蓁塞矣。待起止完强。始用人一己百之功。未为晚也。古家之声徽。宜思所以缵续。天才之英爽。宜思所以展拓。幸及此芳岁。勉勉夙夜。毋以岁月之甚长而姑事悠悠也。天候已早寒。重省体节更如何。鋾入秋添客證滨危。复稍稍向人界回头。甚怪其一缕之韧也。斋中少友乍罢乍集。丌编廑不尘。然苦无卓然进拔。如得贤者相聚。庶几有丽泽之益也。然而何能必尔也。未前惟珍啬加卫。
答权允执(泰中○戊午)
癃丑垂尽。岂足以辱英士之眄。而惠然十舍之委寻。曾是不图。别来抚想。馀香在座。既又尺素相讯。属意深勤。鋾之愚其何以承当也。居然岁律已穷。更惟启处节宣一宜。干务多暇。且能从事于佔毕体认于日用之间否。天资之美。必须问学以充之。世机扰扰。尤当志道以立命。仙乡多贤师友。正合周旋切磨。以成其德。幸及时加力。勿蹉跎以失之如何。鋾物之弃者。已无望于此生矣。不躬之言。何能动贤者之听耶。来书推重。读之汗热。贱疾尚弥留。文字属思。欲强不上。今呈记诗两篇。盖出于露拙示朴之计。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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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谓应副慈孙之求也。览至便可覆瓿也。日前有从侄之夭逝者。惨然无以定情。强此作报。不罄万一。
答金学夫(永善○己酉)
病废将死。犹得见丰然英容之惠然。而联顾恰恰。若僵栎之对丛兰。殊欠格韵。亦堪作画图看。以博人一笑也。今又得珍函寄情。视面有加。愧愧无以为谢也。第谂省履有相。抱经从师友。日用力于吾圣人本旨。区区不任仰艳。长德已凋尽矣。英材又摧折。而馀更作风魔走矣。今正值十月之候矣。变上生下。其理不可诬也。区区属望于富强新进者。讵有量耶。贤者既志立矣。且得所从矣。可因此便担夯实思实践。不容少惰。夫何须于无状可丑之一言耶。惟吾有闻焉。始勤而终懈耻也。进锐而退速狂也。虚内而循名鄙也。得少而自足贱也。以此为戒。当知所以用力矣。贤者其不谓妄否。自反欿然。不敢多嘱。惟自勉自爱。以究大业。
答金学夫(辛亥)
眷眷情问。有便辄不置。其意固可感。顾无以答其厚而资其求。区区每切缩恧。但审入而尽孝于家庭。出而从师友讲圣贤。求古人所谓为己之学。此已是今日第一等事。须由此进进。以充厥志。方为第一等人。所谕志气凡下。脚跟不固。纵认撝谦之发。而亦不宜一例退托。或致悠悠也。人只是自见道理不得不然。方肯去做。方不肯转移。今之世始锐而终退者。皆为未尝见道理真切。离舍他不得底故也。惟贤者早从事于居敬之功。以立致知之本。求道于日用之间。以求当然之则。经训以涵濡之。师友以讲贯之。不迫不徐。孳孳不已。则其于理日见其亲的而念虑动作。不由他不能安矣。且勉之如何。鋾到老狼贝。专由于少日之不力。见戒以不挠时议。甚荷盛意。然自无定见。又无定力。大涛横流。岂一苇可支耶。思之懔然。恐只为朋友忧也。尊先集绣梓有期。可以公一世而兴民孝矣。况于嗣述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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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当克肖而无忝。万望加念。病里略绰勘过。不暇精核。须更烂漫于潜谷。如何如何。
答金学夫
奉书谂彩履多庆。区区慰浣。懈惰云云。想由自谦之发。然方志锐力强。发轫伊始。正宜闻鸡孳孳。终日乾乾。惟恐不及。岂合以此等漫辞。举知于相爱耶。然而鋾尝自验之。其有懈惰时。盖缘信道不笃也。苟知得既为人矣。不可不尽人底道理。一刻才间。便是不人。常以是而自省焉。则泚然惕然。不容不汲汲。其何自而懈惰耶。由此而勉居敬穷理之功。以至心气渐明。义趣渐衬。则悦而乐之。趱前不休。自不容于懈惰矣。幸贤者加意焉。知就业于潜谷甚善。凡有一闻。必服膺实履。如得饭必吃。方是为己。方是有师友之助。否则虽日讲至训。日发善言。只是閒事。无与我一分。贤其谅会否。
答金子缉(熙东○己西)
粲然明珠之照眼。久而愈夜光矣。如何能忘舍耶。玆复获问。其辞旨之温稳。笔路之楷劲。又可见其中之存而其发之尔尔也。第切钦叹。仍审省下愈乐。负笈泰山。讲质有地。既冰清矣。幸勿失玉润之誉。如何如何。有生之直。诚不可负也。既知如此则要当一念不可曲。一动不可曲。一事一言不可曲。低头直前。勿回瞻旁睨而已。可以此仰质于泰山如何。钟无足言。惟患不速毙尔。贤者可谅之也。
答金子缉(庚戌)
承问感极。审此世犹能从师读圣贤书。方真个是读书人。甚仰甚仰。人心如槃水。持之甚难。幸终始以之。一意无变。夙夜顾省。罔或走作。期到得古人所谓予何舜何地位。此是读书究竟法。世之混混。得一介人自立。便足天地有依靠处。民彝有永赖底。讵不重且大耶。望勿自小自轻。惟发愤益彊。以慰区区之仰。
答金子缉(辛亥)
蒙尊公辱临。且承玉人手字。感喜可量耶。认从少君父学。冰玉相映。其乐尤可想也。示方读诗。此古人之兴处也。读之别无他方。惟得其善善恶恶之意。而咏叹反覆之间。自当有耸然而思追。慨然而思惩者矣。惟振发其此个意想浃洽。然后进之他书。悦豫融怡。自无倦怠生涩底意思矣。今之学者多于诗无深得。故其终无可观耳。幸贤者之熟读优游。玩味浸咏。期以岁年。勿遽以时月吟诵已了。自谓止斯而已也。尊王府公宿望懿行。鋾所仰止于平日者。岂敢自外于文字之役哉。但伊来拙戒已成。不欲遽坏。恐不能副孝思之恳。悚甚无以望恕也。知罪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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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边允宅(祺燮○丁巳)
腊书得于病里。摩挲屡回。而昏迷不及答。乃蒙远劳重趼。存视死生。兼馈以药裹。此意良勤。愧无以承荷。潦炎备极。为问省下节宣何居。宿患痞滞想已渐次通顺。而愉婉有暇。案编上口。益见义理之贴实否。贤者姿材敦朴。少世间一切之病。正堪专力于此事。来喻又有发愤自誓底意象。惟将之以不懈。何患乎不酬其志也。前寄疑目。今始报去。然病馀神瞀。恐所言之只增眩惑也。可摘发而回驳焉。鋾饮啖稍复而筋骸朘削。步履颠踬。以是尚贴席颓肆。要之更不成人矣。自悼之久。添却心恙。是不堪为相爱道也。斋中只有庄仲数辈。相守不去。亦可闷也。士凤侍节一安否。愦愦不能另候甚恨。
  别纸(大学疑义)
 朱子曰心无体。以性为体。无体则无用矣。然则情意俱是性之发。而今云性发为情。心发为意何也。
心无体者。谓心非有一个体于性之外也。性即是心之体也。而性之发而为情为意。皆是心之用也。其曰性发为情。心发为意者。又就其中指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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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之相类者而分配为说。盖性有仁义礼智。而情之爱恶让知。皆有苗脉之不可乱。故以情为性发。心有主宰之妙而意是商量计度底。故以意为心发。然其实则情乃已发之心。而意之商度。亦性之理之分别裁制底。初非判然作两路。
 大学之道这道字。只是方法之谓否。
先儒多作如是观。然经首既揭此一道字。下文又曰则近道。而章句不曾别释。则两个道字似只是一般。盖明明德新民止至善三事。皆是当然之路。不比小学洒扫应对等之为讲习底方法。
 有定之训。章句与或问不同。小注陈氏说恐亦牵合。未知如何。
或问不只曰事物有定理而必曰方寸之间。事物有定理则乃章句志有定向之义也。陈氏所谓此心光明见得事物。皆有定理者。亦只是一义。恐不可谓牵合。
 
盘铭章句名其器之名。与或问刻铭之语不同。
名其器。大全讲义直作铭其器。章句或似误。然祭统曰铭者自名也。盖因其器之名而刻辞以致戒。故铭字从名。章句之谓名其器。恐有所本。
 汤之反而至于圣。可见于盘铭。而究其所以得此。或问则曰学于伊尹而发焉。大学小注陈氏曰自仲虺发之。二说不同。
汤之至于圣。已在革夏之前。其德之日新。自其得伊尹之时而然矣。是所谓终始惟一。是乃日新者也。仲虺之诰则乃在革夏之后。不可谓汤之日新。至是而有所发也。朱先生于此煞有斟酌。故或问称汤德处。历引虺诰不迩声色等。而独不提德日新一句。毕竟以伊尹之所告于太甲者。證汤之咸有一德。而谓之学于尹而发焉。其推究极亭当矣。陈氏云云。恐失于不审。盘铭之作。当在始得伊尹之时。
 格致章精粗以理言。而论语子夏门人章注曰理无精粗。两说不同。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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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皆就一物上言表里精粗。而不言此物是精。那物是粗。盖至善之本一也。而亦有众万之散殊。恐不当专就一物上说。
理有精粗者。以其微奥及显现者言。理无精粗者。以其理本无形而言。盖虽在洒扫应对之粗浅。而其理之所以然则隐而莫之见也。饶卢氏之就一物上究其表里精粗。正所以明散殊之至理也。特举一物以例其馀矣。非谓至善之专在此一物一事也。
 切磋琢磨。是学者勉强底事。朱子答或人问曰圣人也不是插手掉臂做到那处。似以切磋琢磨为圣人事。盖圣人虽自有圣人底工夫。然安有如是勉强。
朱子说已明。无容更议。既曰圣人有圣人底工夫。则圣人有圣人之切磋琢磨。学者有学者之切磋琢磨。岂必勉强之独为切磋琢磨。而安利之不为切磋琢磨耶。
 
淇澳烈文二节。程子置之卒章。未知属于何段之次。
二程所定。俱以此二节属于为天下僇矣之次。
 问忠信可勉。而程子之答以诚敬何也。不以敬则忠信或至于间断。故以诚字当忠信而更加敬字否。
或人之问以忠信。恐只是泛言。而既以致知作对。则不若举诚正之方为贴实于大学之旨。故程先生便以诚敬二字替换之。诚敬即诚意正心之事。
 观物察己之段。合内外之道。当如何看。万物之理则吾心本具者。故曰物我一理。此则自然之合内外者也。气拘物蔽。不相贯通。则内外隔绝。及其物格知至则才明彼即晓此。内外合而为一矣。(内外를合道。或曰合外内의道。)
惟其本来有自然之合。故及其格而至之。便明彼而晓此矣。或曰之释。恐不成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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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论合内外之义曰自家知得万物均气同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又曰自家知得物之理如此。则因其理之自然而应之。看来恐是知行混说。
道理本自合内外。故知也是合。行也是合。无往而不合。才知得。便须行得。故先生说如此。盖合内外之道五字。不专为知上说。
 阳地所生曰阳木。阴地所生曰阴木否。
周礼秋官柞氏夏日至刊阳木。冬日至剥阴木。注生山南曰阳木。生山北曰阴木。
 涵养本原。是兼动静言否。
兼动静言。
 主敬居敬。皆属于行。则涵养之先于致知。不无行先于知之嫌。然不害其为齐头着力否。
涵养居敬。就存心上言。到应事制物处。方谓之行。然专言则涵养亦属乎行。所谓涵养者。涵泳乎其所知之理。以养其德性。非矇然无知而㗳然做禅定之养也。正与致知交相资。齐头着力。自不相妨。
 天道流行。造化发育以下。就形质上统言人物也。其主则在人。所指理则万殊也。然至若远至于物物之理。不异于人一句。不得不属之一原。
所谓理也以下。皆指一原之同得者言。非遽论万殊之理也。岂独以不异于人一句。当了一原也。
答李子刚(基仁○乙卯)
承书如得世外奇音。且审以北堂生朝联䌽献寿。将吉祥之集于仁孝也。且以日间奉就辽阳之寓。其事固当。但伯公尚未团聚。宜不能堪去留之怀耳。为之耿然。今得尊公书。可谛那上形便。月初因伯敬家书。已悉里许。故即修一书于尊公。略论多少矣。想今已抵达矣。鄙人去就。姑未可径断。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第 324H 页
第俟数年料理看如何耳。纵无尊公相招之勤。苟得机会可动则吾岂安于此者哉。儿子则屋里乳稚也。志气未定。常恐其飘摇也。今岂可遽纵于万里之外风潮之区。以荡其神精耶。姑待日后。未为晚也。幸得李丁二丈及伯敬之志确然可仗。百折不回。斯可恃耳。客中须得实心人。可相资赖。凡在来来往往数百辈。皆审择而慎接之可也。伻人促甚。且适患感冒。神思眩瞀。不暇覆尊公书可恨。然前书已槩悉矣。其馀待后便仰报矣。但尧舜官天下论。终不能无疑于鄙见。幸为禀白。乞改商如何。
答李述祖(源学○庚戌)
得书悲叹。不知所言。但君年尚少。安能尽会得往时事耶。吾道穷矣。此生尤伥伥矣。俯仰感涕。云如之何。所望惟君克念干蛊。以无坠家绪之遗。则我东亭为不亡矣。至祝至祝。朝夕从崔丈游。一言一动。惟其指使。日课若干字。必体认服行是务。毋徒上口而已也。遗藁之役。此在门下诸公担夯。然亦十分裁节。贵约而不尚富。方为无憾。如何如何。钟转展呻吟。行当凘尽矣。要之与先公相握似不远矣。未前欲闻君志业增进。以资归报之欢也。馀万都缩。
答朴仁仲(性绪○乙卯)
承惠状审遭大庭重制。惊怛亡已。伏惟哀痛摧裂。孝思何堪。虞祔礼毕。可以就业矣。盖继述之善。亶在力学以成身。贤者当知所用心矣。那上自有先进可师可友。即而求之。将不患于无得。奚须朽废颠踬之物于十舍之遐哉。英年不久留。寸阴真可惜。望勉勉勿息。暴弃二字。决非吾人可以自诿者。盖自办暴弃则圣人亦末之何。更安用向人求益耶。况贤者前程甚远。发轫伊始。岂合以这般字漫提于笔墨之间耶。愿毖之毋更尔也。前索字说。病昏不曾属思。今则已谢绝砚椠之役矣。不可强酬盛意。此在矜恕。且此等辞说。便近标榜。无益于实修。只就圣贤说上认取一二切己。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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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元符。顾省而力行之。玆不啻书绅而佩韦也。如何如何。鄙人老且病。其视于世将无几矣。那由再晤英仪。临纸不觉愔愔。
答河景曾(泳鲁○丁巳)
两书而仅一覆。礼不相称。情可恕也。承谂省节加护。寅夕从好师友周旋讲磨。不离乎彝伦道义之常。欣然乐而思竭力以趱上。区区不胜艳尚。所询程课。自有当下受用。不必更求别事。只将小学语孟。熟复涵泳。为毕生立命也。至若章家文类。不必费力诵习。要资笔下风澜。却就云陶书中拣取若干篇。读得烂漫。可得从儒门法语中立个修辞底田地。未知谓如何。鋾昔疾今少苏。感贤者种种轸念之勤。然得一日留存。秪增苦债。岂以死为幸耶。曾恳字说。思涸久不能副可慊。如此因仍。恐终成逋券。故匆匆写数行寄去。一回陈谈。亦或有槩于如日方升之地否。
答卞景达(圭锡○壬子)
别未多日。梦想未尝不在那上。得书审有缅襄之制。追慕悲号。安得不如示。岁行已尽。人事自当扰扰。待开正稍晏。便可扫僻室谢往还。坚坐做旧读。须向或问上一倍熟复。庶见有可入处。幸发愤自励。勿以卤莽为适也。此生摧朽。去死无几。万念消歇。惟是属望于英秀者。常耿然不能已也。可谅此苦心。无至相负耶。懵愦不能罄所怀。惟希雅亮。
答琴达三(基瑞○乙卯)
得君书为之一惊。人世固已沧桑矣。岂料姻亲切挚丧威大变而漠然秦越之不相闻。遂致今古幽明之恨也耶。追惟恸悼。不可为情。今已过劫矣。仍谂省节保无愆损慰幸。君之母素纤弱多疾。想已枵然成一老婆矣。君已聘佳配。得替井臼之干否。君之姊妹兄弟凡几人。已成就否。知君读书。可验庭趋之日有义方也。望勉勉无惰。家贫亲衰。诚难专力于书册。古人固有朝出耕而暮归读者。我丈夫也。独不得为此耶。读书所以求为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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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人道以孝悌为大端。凡有所读。必思体行而行必先于事亲敬长之间。念念事事。毋或放过。则书中之言皆我有也。君其勉之哉。此间老且病。朝暮且逝。岂有一善状可报耶。
答徐巨源(浩洙○甲寅)
奉惠状审有从大府之丧。岂以德门遐祉。而乃此荐祸之无已耶。仰惟亲爱隆至。悲恸何堪。一面霎然。今几乎不记颜采矣。然而倾注之勤。不比馀人。盖为法家贤秀其必能自力问学。以有立于混混之世也。玆承喻颇可验用意之果不卤莽。区区不任钦尚。但此状愦愦无以塞俯求之盛念。愧死如之何。尝闻之学者必以立志为先。志立则勉勉循循。自不敢虚徐优悠以失之矣。立志如何。即如孟子所谓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者是也。贤者年力富强。正宜及时自勉。不当迁就蹉过。忽焉噬脐如此状之愦愦也。方病不能缕缕。倚枕胡草。殊欠敬谨。
答徐巨源(戊午)
端岁之晤。匆匆若未曾有。病馀精夺。万事俱入梦境耳。玆承惠翰。稍若可唤惺。又以审省暇读书。深有意于存心之方。区区尤庸钦赏。但古人之于此。别无奇方捷径。惟曰一敬字而已。居敬节度。又极详说而无馀蕴。循此成法。久久不懈。当有实效。世之学者。舍此不事而欲揽取新方。以冀速化。毕竟不得而已。莫若断断从事于古人已验之术。如居处恭执事敬俨若思安定辞及整齐严肃主一常惺等之类。而加之岁年之功。看他如何尔。此外更无法。望贤者之便即着手。勿迟回顾望。如何如何。
答周勉中(时庸○丙辰)
倾恋与春俱深。令从氏袖书至。稍可慰也。第审有下部温疡。跨时未瘳。窃所贡虑。但无妄之愆。不足以敌有方之治。计当以渐而消磨矣。最是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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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能无出入者则正吾人所当用力调治而不可缓也。然自非大贤以上。亦安能遽希其不操而存。不勉而中焉哉。惟才觉差失。便即收回。久而成熟。自无此患矣。且须宽着意思。勿汲汲探觅。转致纷挐而不可救歇也。未知如何。鋾自哭刚公。心绪悲乱。历一月而未能遣也。盖不独为游从之私而已也。
答李达三(钟德○丙辰)
霎然芝宇之一接。秪切几年黯黯之思。玆承惠墨。欢然若更做良觌也。且审新元。省候增禄。友乐湛重。区区颂仰。勉学求道。如恐不及。可见于辞旨之间。而但推借无状。有若刻画嫫母。令人愧汗沾背。岂贤者之尚以声音笑貌相待耶。幸继此而毖之如何。所询姑夫从母夫之称作叔姨叔。只是俚谚如此。不可用于文字。其自称恐只曰妇侄妇甥而已。姑夫从母夫之自称只可曰契拙或契生似宜。妻祖则称以大舅。自称曰孙婿。妻之伯叔父则恐无属可称。只如寻常尊丈。其自称则曰姻下生无妨否。孤陋未敢质言。望更谅裁。
答李达三(戊午)
正元得书。匆匆未覆。于焉春候将阑矣。旋切詹颎之私。更询迩来䌽舞供欢。篪韵迭和。蔼然祥休之盈室否。低头就八岁之学。此世不易得此。向风不任钦尚。古人所谓光风霁月。尽在此间。非故为谩语也。既知所用力矣。想节节认取。衬贴在自家身心。日去月来。涵养之熟而渐会得这个意味益信矣。至若文义琐碎。久当融贯。不必专事强索也。既承问寡。聊贡所见于别幅。亦恐其亿而不中也。鄙状无足相报。惟日俟符到耳。伯君处不暇另问。盖惫甚也。秪愿交相征迈。克酬夙志。岁冉冉其不留矣。几何而能渥然者之不槁木耶。悔之不可及矣。望早为之谋焉。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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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则之文。亦只是大纲说。非有一定不易之限制也。温公之为家仪也。又参酌时宜而为之节。不必有所据而为此。小学集解引此于女子十年之下者。所以通古今之宜。而欲人家之教女及时也。非谓此与内则之文相合也。
婿不以六礼相迎。而只从嫡而往媵者谓之奔。非谓淫奔也。媵妾之奔。自是常礼。非失礼也。
髦之为不忘生育之恩。自是本义。其以此为饰者。以见父母在时自处以胎抱之稚尔。如莱子之着斑斓也。父母丧则去之者。若始免于怀者。且自为一家之长而犹带胎抱之饰。在义非便故也。非以忘恩也。
奉水以沃之者。视盥洗之节而斟量多寡。故长者为之。奉槃则承盥坠之水而已。故少者足为之。方氏所谓奉槃劳而奉水逸者。恐非本意。
女俞者。声之柔缓也。非谓其有呼而应之迟慢也。应唯者。应之速而即行也。虽其应之速而其声则柔缓也。
虽贰不辞。注殽馔之重。重不可平声读。只是重厚之意。重非贰也。而贰之则厚矣。
顺尔成德。谓慎尔成人之德也。以成厥德。亦谓尔既成人矣。须成厥德。方可称成人矣。其义别无异同。
孤子之不纯采。槩言亲没则如此。非必谓母在而亦纯素也。
毋固获一句。果似龃龉。疑或是错简之在此。嘬之为一举并吞。亦寻常疑之。炙肉有大小。岂能一举而吞之耶。以孟子蝇蚋嘬之意推之。蝇蚋之于肉物。只攒觜而潜吮之。不能举以并吞。此云嘬炙。恐亦只是吮其滋味而反其肉尔。尝观今之贵人骄侈于养口者。或有此习。未知如何。
丧过乎哀。然至于泣血三年则其不灭性乎。谓之难而不谓之善。果似以此。注家以无声涕出。释泣血之义者。盖亦虑此。而终恐非本意。
答李仲深(载渊○丁巳)
丰然其仪。可认从学问中熏染来。心乎爱矣。欲相厚讵有量哉。病枕颓仆。脉脉看罢。此恨又未涯也。尊公之来。得手字相问。辞旨之间。尤可见志尚之专。而谦虚逊悫。诚足为大受之基也。区区甚切期仰。间已月改。更请省事一依。日用尽职。馀力则学。益信人道之当然。不容顷刻离舍。有甚于饮食裘葛否。青年不为我久留。望及时竭力。勿蹉跎以失之如何。老夫无以相赠。惟以己之所败阙者。作贤秀之殷鉴。是亦不为无裨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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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成孝(源植○乙卯)
一接丑状。宜望望而若浼矣。乃留置弘薮。惠以讯字。抚怜之勤而假借之溢。顾无似何以获此。又何以堪承哉。第审方讲劘岩浦。依归有地。木钟相发。其乐可想。英秀而遵门路之正。笃信而加讲辨之精。何患乎不得于道也。九泽横决。人将为鱼。排决浚渠。专藉乎青年俊髦。幸贤者之自力也。鋾老将死矣。无以自理。况今群诋聚骂。烁金而销骨。下流之居。宜其众恶之来归也。杜门省愆。凛然若坠渊。其敢抗颜掉舌。与人上下于名理之论经史之旨耶。承谕蹙缩。无以为报也。况所询数事。又是圣人处变之大权。有非常人浅识所可臆度。安敢造次而为之说乎。况贤者方日夕訚侃。自有就质之地。恐无须于刍荛之询也。窃谓天下之相传以世。自是羲农轩喾以来一揆之常经也。到尧时不幸而有子如朱。决知其朋淫傲嚚之不堪为生民主。而将至于殄世。际是而下有大圣之如舜者。故举而授之。而亦天下之所同情也。若朱而有舜之德。而尧乃舍朱而荐舜。则是上而有违于先帝之常经。而下而不协于天下之同情。只弄得私意而已。圣人岂为是乎。禹则异于是。盖承尧舜相传之后。而启之贤不及于益。舍益而专意于启。恐非所以体尧舜至公无我之心。而又未知天下之情果何如也。是以不得不荐益尔。如使禹而在尧之地。则有子如启。便当用传世之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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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强用禅授之权也。至若武王之不立箕子。似乎可疑。然此亦有不容私意者。当是时纣恶已极。而天下不以为君。箕子虽贤而其泽未尝被于天下。天下之人但知周之为我后。而八百侯之不期而会者。已办剪商之势。而断断以戴周为同情矣。武王于此。亦安得以强避哉。泰誓所谓天视自我民视。盖谓此也。意其会于孟津也。已奉武王为王。而武王不得辞焉。故其告名山大川。便曰周王。士女之篚玄黄。亦曰昭我周王。是以先儒谓牧野军中。已追尊文王。然则周之为天下王。已成于天下之所推戴矣。及其克商也。乃出箕子于囚中而让以天位。果事理之所当然乎。天下其亦从之乎。知其不必然而故为逊让者。岂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乎。周公之因流言而避居于东也。已告于二公则其所告者。似曰我则处嫌疑之地。不可不避。惟二公之夹辅幼主。养成道义。以俟其睿悟而已。不宜遽事讼冤辨诬。以滋冲人之惑。而使小人乘机。以并陷二公而致朝廷之空虚也。周公之意既如此。则二公亦只以周公之心为心。此所以别无争谏而以待其德成而自觉欤。兖州之赋十三载乃同。今不可追按。必因其时其土之有不得不然者。今欲求其事而实之则恐凿矣。归兽之义。书序注曰归马放牛也。今只得据此。然书序曰武王伐殷。往伐归兽。其文势聱牙。恐不似注家之意可疑也。蔡传则只据注说而已。未知如何。眩甚不能一一。可质之函席而更惠驳正。深所望也。
答李成孝(丁巳)
正元惠书。可感相与之厚。而提及先契。尤令人一番悲溯也。使尊王府而在今日者。其成德达材。当屹然为吾党之冠冕矣。而乃中道不幸。顾此小戊尚腼然喘息。而七颠八仆。贻师友之累至甚。芝兰之萎而樗栎之寿。造物者诚何理也。今得贤秀于故人家里。欢然若故人之作于九京也。况其才华之颖发。趋向之大正。见解之超诣。文词之敏滑。已可以克述遗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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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拓其未了之志者耶。区区不任倾向。所询诸条。皆名理肯綮处。学者不容不辨。但窃以为圣门诸子。不以此为急。观于论语一部可见矣。只曰下学而上达。盖即乎日用之间而求其当然之条理。心会而力行之则性与天道。初不外是。是之谓实见实得。是之谓穷理尽性。近世之专以上达为先务。而却于下学处不甚理会。虽辨析得精微。谈说得玲珑。毕竟是影外推测。初非实见而实得也。却干我何事。鋾今垂死。始见得此意。深悔从前之枉费摸索。而没一事可以藉手而归也。幸贤者之及早而知所用力。毋至异日之追悔焉如何如何。冬候方盛。为问省节加愉。且就业于岩浦。日夕有相长之乐否。昏耄不能尽意。
  别纸
仁义礼智之性。人物之所共得也。而但有偏全之异尔。若夫牛有可载之性。马有可乘之性者。乃形体所具之理。如人之手有执捉之理。足有运奔之理。而非心体所具之性也。然心体之性。莫不统摄他形体之理焉。太极之有统体有各具者是也。所谓本原者。指天理之公共而言。非谓人物禀赋已定之初也。天理中何尝排置得为人为牛为马之性者而色色不同耶。
程子所谓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岂论心体者耶。贤却误引而为之说也。心之合理气。孰不知之。但合焉而其为主宰者理也。故论主宰之心则曰心即理也。理非悬空而气为其资具。故论资具之心则曰心即气也。儒者之学。主理不主气。故如本心良心道心。皆以理言。盖理为心之本体故也。若曰心之本体。已自有气。则一心而有二本。其可乎。
道心可通看于未发。非但先贤无此论。亦恐非大舜立言之旨也。若其未发则何能精以察之。又何以执无过不及之中也。退陶所谓贯始终而通有无者。谓其直原于性命之正。而不似人心之旁生于形气之私故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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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谓其未发而亦有此道心也。
七情之善。亦是仁义礼智之发。故谓之与四端不异。而属之四端。非便以此七情直作四端也。四端只是纯善。既曰四端则方其端之才见也。焉有不中节者乎。见盗人之被刑而恻隐者。亦不忍人之真心也。若因此而遽纵释之。则是乃私意为祟。而行姑息之仁。与内交要誉者无异也。不可以此而并归咎于才见之真端也。
浩然之气。是人之禀得那天地正通之气者也。顺而不害则一直是浩然。惟其畔道悖义以戕之。故失其本然而馁耳。所谓中人以上方禀得是气者。未知其如何。来辨恐得之。
未发时有气质之性与否。其说如聚讼。今何敢质其是否耶。此等徐俟体验。更博究经传及周程以来言性。磨勘会通。然后方可折衷。蔽一言曰未发之时。尧舜之于涂人一也。(朱子说)常人之可为尧舜。恃此而已。若于大本之地。已千差万别。则尧桀舜蹠。已有定体。安此暴弃者。不可谓不知性也。鋾之有受于先师者如此。详见于先师集中。可就考也。
答李忠道(钟敏○丙辰)
相寻于鹿豕之区。此意已可感。继以惠音。若有相与者存。是岂衰朽所堪得哉。因仍岁暮。更请省节一安。行馀则学。益勉于日用之间否。少壮不可久得。及时孳孳。方无追悔。想不待耄言之猥陈也。鋾喘喘怯寒。一息菫未绝。无足奉溷。无计再晤。临书黯然。不能缕缕。
答李忠道(戊午)
上年惠书。兼以嘉品。甚荷仁私。虽病不敢不谢。已修数字付邮筒矣。玆承来函。乃知其未达也。彼亦有殷洪乔者耶。可恨也。仍审比间启居庄迪。足慰阻恋。当室干务。固难专力于书史。然日用之间。自有平常明白底道理。造次谨信。不敢率意妄行。此便是真学问。其与终日咿吾而不曾躬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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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孰为虚实也。望惟入念。鋾馀證尚未霁。毕竟溘然而已。馀外何足奉闻耶。
答金重玉(钟珉○丙辰)
严程跋履。每切不瑕之虞。玆者得书。才始心降。且审春来。省节有相。浑致清顺。甚慰远悰。所读或问。想已卒编。亦须熟复成诵。浃洽在胸中。庶当有益。匆匆作课。泛泛上口。有甚意味。最其编首论敬诸说。正宜子细体认。念念从事而不懈焉。不敬则心不存。心不存则读也读个甚底。学也学个甚底。曰读曰学而不将作身心上实功。其将何所用哉。承谕谓絷于外猜。不能来此。盖所游不可不择。人言亦可畏也。固何必来此然后可读可学耶。况冬间相处。已无开发之益矣。使贤者而不惮重来。更焉有别样神方可相付授耶。惟不出乎家庭之间。而自有孝友之贻谟。日对圣贤之书。而义理之精粗远近。无不谆谆然若咡诏之。即此而勉焉。不患其无所师也。幸贤者之发愤而自励。勿悠悠以失之也。
答金汝儒(夏锡○己酉)
形而之形。昔贤多作形体看。谓无形者为道。有形者为器也。如此则形便是器。又何形而下之有哉。鄙意窃以为道者冲漠而无可指可见者也。器则道之著于事物而可指见者也。是以程子尝曰道亦器器亦道。盖器乃道之著也。然则这形字可依云峰所谓动而可见之时看了。恐为得之。朱子亦曰理则一也。其形者则谓之器。不形者则谓之道。正以形著意释这形字。后人之以形而下。单做气看。似非圣人立言之本旨。
太极生阴阳。果是理气先后之證。然亦非截然有今日明日之分。
天曰阴阳。地曰刚柔。体立而后用行也。人为天地之神用。故主用而先仁。亦图说之以动而生阳居先也。
善恶之属于阴阳男女。大槩以象类言。盖阳明阴暗男通女偏。自是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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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阴之善是阴中之阳也。女之善是女中之男也。
为亲而预占寿宅。恐不害于为孝也。人无千年。理之常也。人子之心。固不忍于预凶事。而亦未尝不周至于远虑也。此与岁月之制。宜无异同。
古之有丧。必告于庙。家礼偶阙之也。备要之补入为是。
曾祖虽主丧。而孙为其祖承重者。以祖重之在己也。主丧则不可二也。
古人于吊服亦有绖。师丧有绖非服也。子贡所谓若丧父而无服。谓不用斩衰苴绖也。二三子之为曾闵子夏似然。然如仲弓子游子张有若公西华之徒。亦宜在一科尔。师既无定服。则冠绖巾带。随宜为制。恐无不可。恩义浅深。亦不容无节。所谓若丧父者。以当有三年之恩者而言也。
祭而浇饭。东俗也。生时未必浇饭。则祭必浇饭。恐无意义。只移匙于水碗似得。
庶母亲属也。亲属之相养。自是天理人情之本然也。为庶母慈己者加服小功。特以表恩也。路人则非亲属也。非亲而有父母之恩。故报之以父母之义也。然若本父母在则可依于达叔,庾蔚之之论为之服周似得。
尤庵所谓长子服出入时布裹笠。乃生布笠也。非谓缁笠也。平凉子亦无不可。斩衰之重。而岂以平凉子为过乎。不许解官。王制也。无可奈何。不宜以此而自轻也。但居官则不得不用缁笠。
正位递迁。以子孙之不忍于亲未尽也。若祔位则以亲属之恩。得祔食于宗祠可也。又以正位之迁。而从享于长房。岂情礼之所宜耶。依沙溪,尤庵之说埋主似得。
五代祖承重与否。先儒之论纷纷不一。鄙人近思之。以为大宗之家则当承重。小宗之家。只服本服。似可两通。盖大宗奉不迁之庙而有君道焉。小宗则五世以上之重。不传于己。而谓之亲尽故也。未知如何。
答金汝儒(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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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顾已多荷。而又此专讯。朽废垂死。何以得此。承审重省节宣加卫。是惬拱祝。茅塞之忧。鋾之谓矣。岂以英年懋学。而犹作此般语耶。奋发猛进。只在自家自做。既有此念。便当俛首孳孳。惜取分阴。不必向人徒作嗟叹语也。幸惟加念。鋾喘喘犹往日。儿子亦苦不健可憎。
答刘信远(汉深○丙辰)
对晤而丰仪可掬。承讯而温辞可醉。老朽之得于英秀者侈矣。且审省节增愉。就静究经。深有意于穷理存心之实。区区不任钦尚。幸进进自励。毋负家庭期望之重。且慰此老友之所仰祝也。所询天地山川。非积累而大。鋾于平日亦尝疑此而未之解惑。今不能为贤者讲解。可愧也。但此非切近贴己底。惟就戒惧慎独明善诚身上认取曲折而体验之。斯为善读中庸。万望加念。
答苏秀才虎岩(壬寅)
迄此寒生。黯黯不能忘。际获珍椷。从谂省馀患疡。有妨诵读。旋庸惊闷。但两纸劄录。足见病里之不肯放过。此为可慰。非直此也。凡于日用之间。皆当随事省察。务尽道理。则志定心熟。自当万理之会通于次第矣。望勉勉勿怠。且闻加冠将有日。成人之责。尤非髧髦时比。曾读小学。须把作一副定本。念念践行。如何如何。钟姑不病而已。年荒太甚。来读者皆散遣。兀兀寒窗。无以自存。外攻四至。七尺将仆。悼叹不可言。来录徐当有覆。但此间岂求益之地耶。恐贻累于英秀之长进者耳。馀都不悉。惟当默会。
答苏智淑(处奎○即虎岩○丁未)
病里逢春。悄悄远人之思。际获手滋。稍慰恋结。第谙翔栉才复常。而美慎继作。连事刀圭。为之惊闷。冬间读小学甚善。但依此实践为尤善。低头咿吾而无济于日用。此近世学者之通患也。苟刻意体行。自有立命处。彼纷纷邪说。何足动吾毫发耶。望须自勉。钟呻吟屡日月。神思筋力。奄奄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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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已不堪有为于斯世矣。去腊哭胶丈。今日乃其入地之辰也。吾道益孤。无与相仗。叹息悲涕。有不能自抑。谓之奈何。气苶手涩。只此胡草。
答苏智淑
乱里相分。怀恋可既耶。玆者得书。以谂省事庄护可喜也。但宿慎间肆。为之闵然。举世澒洞。人尽丧魄。往往束书不观。腾腾度日。此乃先自颠仆。何能有济。望益加勉励。益究圣贤之旨。以立我纲常之宗教。旁通史志及时务之有资于实业实用者。以蓄应世之需。正尔汲汲而不可一日缓者也。幸其留意勿泛否。钟既不能一死以报国。退又无可以讲明维持。以与后生相仗。人之摈詈。已不胜其铄骨矣。只可甘心。不可怨也。自岁初连苦风头蛀牙。继以感冒厌食。迄今伏枕呻𠿝。杜门谢过从。自分去死亦无几矣。何足怜也。强起书此。不暇一一。
答苏智淑(戊申)
数载不相闻。每念燥菀。但谓能不负初心。则是足以相期于岁暮也。用是祈待而已。伻来得书。始认年来无妄有慎。煞费调治。为之一惊。以此而志业之妨夺。恐非细故奈何。惟清心降火。无作烦躁以添疾。徐徐观已熟之书。涵泳优游。常令神气悦豫。斯为不剂之佳剂尔。幸望毋忽。近时新学日盛。而后生秀才稍稍向这边走。经灯冷屋。管守无人。大势之驱。孰能遏之。惟先立乎其大者则彼琐琐奇巧。亦觉低下尔。未知能于此见得到信得及否耶。区区劳仰。钟抱痾三载。出没鬼界者屡矣。自夏间稍可动作。而真元枯渴。转展迷晕。不可收拾。要之非久视斯世者也。此何足怜也。阿侄日前往昌山未返。是以不能作覆。可谅恕也。胶丈终祥在明日。白首孤立。秪切丧质之悲耳。馀冀自啬万万。以时澄泰。用慰远悰。
答苏智淑(庸学诗疑义)
 道心心之发。而序直以天命率性当之何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第 330L 页
率性正是道心之直发者。而以其原于天命之本然。不由于人为之私。故序并天命而言之。
 序列道统。不及周子。似以其未言此书。而伊傅周召亦何尝有言否。若其能于中庸则周子亦然。
中庸之未有书以前。只是以心法相传。故汤文武伊傅周召孔颜曾子皆得以心法之中而并在历叙之列。自中庸之有书以后。孟子受之。而到程子始表章之。故只叙孟程而周张皆不与焉。此作文立言之体例然也。
 第二章言小人而无忌惮。既曰小人。则又何必无忌惮也。
小人犹有良心。犹畏公议。不敢索性作恶者亦有之矣。
 第九章言勇以义精仁熟当之。而二十章言勇以困知勉行言。似为不同。
义精知也。仁熟仁也。知之尽仁之至则不待勉强而自然无过不及者。圣人之大勇也。以三知三行。分属于三达德。则困勉之属于勇。是学者自强之勇也。
 十二章言费隐。及其至也圣人不知。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憾。然则此道果在天命性分之外欤。
以理则无不尽。而以事则或有不及处。道非有外。所遇之地或相外也。
 十六章鬼神。以二气之良能与诚之不可掩言则理也。而其言屈伸往来则又是气也。未知如何。
鬼神之屈伸往来。固是气也。而其一屈一伸一往一来。乃理之妙用而无妄者。是谓良能是谓诚也。而子思之谓为德者也。
 二十章章首言思修身不可以不知人。九经先言修身。尊贤为后。其次序不同何也。
思修身。亦以修身为先。而其曰知人。乃所以亲师取友。以尽修身之道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四 第 331H 页
前后语。未始有异。
 二十五章言成己仁也。成物知也。盖足乎己而及于物。是为成物。则此乃仁之事。而却以为知何也。
裁成万物。非知周乎万物者不能也。及夫物之成则吾之仁亦行于彼矣。
 此章专言诚。而以而道自道。独揭其间。窃所未达。
道者诚之用也。
 二十八章子曰吾学殷礼。有宋存焉。亦尝曰吾说殷礼。宋不足證何也。
宋之殷礼。犹有一二可徵者。不似杞夏之一切无徵。故此曰有宋存焉。然其阙略而不得全。则其为不足徵一也。故论语之言又如此。
 首章先言戒惧而后谨独。末章先言谨独之事而后言戒惧之事何也。
首章自微而推著。末章由著而达微。开阖之妙。不得不然。
 序所云尽其性。与孟子所谓尽心有异乎。盖心统性情则尽心者固已尽性欤。
尽心以知言。尽性兼知行言。心主知觉。性主道理故也。而心统性。故尽心者知其性也。尽性者亦知之无不明也。
 老佛何以谓虚无寂灭。且胡氏云此之虚虚而有。彼之虚虚而无。此之寂寂而感。彼之寂寂而灭。盖此者指吾道。而何以谓虚而有寂而感也。
老氏谓天下之物。本皆空虚无有矣。以实有者谓非至道。佛氏则厌此身生老病死之苦。务欲断除六用而归于寂灭。吾道则不然。此理之妙。无声无臭。可谓虚矣。而父子君臣夫妇礼乐刑政之天叙天秩。莫非至实。此心之体。寂然不动。而事物之至。感而遂通。目视耳听手足动静。莫不有则。此所谓虚而有寂而感者也。
 是书有经传。盖以其圣贤之别。而圣贤则何以有经传之别也。
圣人之言。为万世之常法。故曰经。贤人则述圣人之意以传之。故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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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专以至善为言何欤。
至善为明新之准的。故举要以括之。
 盖物格之日。便是吾之知至之日。则是一件事而特为两条何也。
工夫则只是一事。而地头则不能无别。在物则曰物格。在知则曰知至。而不可以物为知。以知为物。则固不可合为一条。
 意者心之所发也。其发也既无不诚。则又何假于正心工夫。其未发则自是性也。恶可为有不正者而正之也。
实于好善而有好之偏而不得其正者。实于恶恶而有恶之过而不得其正者。则意已诚矣而又不可以不正心也。正心者正其已发之心也。如忿懥恐惧好乐忧患皆是也。所谓心之用也。于是而有不正者则察而正之。性则心之体也。而用不正则体不立。用得其正则体不偏矣。
 盖君子之心。常勉勉若不足。是之必欲其自慊者何也。自知其快足则是岂非不进之几欤。
如不足者。进道之诚也。而必快足者。为善之欲无欠阙也。惟其不自足。故能进于快足。
 天之明命。不是有形象者也。而朱子训之曰常目在之何也。
凡一举手一投足。接一事应一物。莫非明命流行处。命虽无形而因形而著。如何不常目在之也。目非自目。目之者心也。
 峻德与明德有异乎。小注云明德以此德本体之明而言。峻德以此德全体之大而言。然则此德之全体则不可谓明。而独可谓峻乎。
本体以人人之所同者言。全体以圣人之尽其德者言。本体之包万理固大矣。而明者本相也。全体之无不照固明矣。而大者全称也。
 止至善章引文王诗云为人子为人父。子先于父何欤。且人臣则似当谓忠。而是之谓敬何也。盖敬则忠在其中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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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重于慈。先言为人子。乃所以先言父也。忠则专就心上言。敬该心与事。
 补亡章云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此独以功效言何也。
此为八条之开端。故提功效结之。以见知至至之知终终之之究竟法。
 敖惰恐本非好事。而朱子曰在人有当然之则何也。
敖惰只是寻常疏泛之意。情非可亲行非可贱。尊非可敬。地非可矜。则我之所以待之者。只疏泛而已。此亦当然之则。
 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则尧舜之不能贤其子。周公之不能化其兄弟也。而民法之何欤。
此非谓父子兄弟之法于我也。亦非谓父子兄弟可以为法于人也。谓吾之所以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兄为人弟之道。足以为法于民也。尧舜周公纵不能化其子弟。而其尽在我为父为弟之道则必无憾矣。彼自不化尔。民安得不法也。
 
见贤而不能举。见不善而不能退。是不过于常人之柔弱怠敖。而章句谓君子者何也。
犹能知其贤而爱之。知其不善而恶之。则已得其好恶之正矣。不足谓之君子乎。然而犹未能尽好恶之道。则不可谓成德之君子。
 仁者以财发身。然则是无乃以私惠买人归己也欤。如是而恶得为仁者乎。
不私其财而民自归之。不期于发身而自发身矣。私惠买人。莽,操之术也。岂可比拟于此。
 荡章诗人必以文王为言何也。以文王先代之圣王。而周之君臣所习服欤。
厉王之无道。大略似纣。故借文王而叹之。
 上文怨天而曰疾威上帝天降慆德。而至此曰匪上帝不时何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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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解上帝之实非疾威也。
 抑章人须要严正廉角。然又不可无温恭底气像。此只称维德之隅何欤。抑抑密也。密者周偏之谓欤。
当温而温。当恭而恭。亦是有廉角。密者无疏漏之意。
 定命者。谓凡事一命为如此。而不改命为如彼也否。经只言无竞维人。而集注深入天地之性。人为贵。竞字之意。如是其大欤。
谋之大而又审定其命。既审定则不复改易矣。莫强于人。对万物而言也。则性为贵故也。
 君子务为善而已。不计其报。此以无言不雠无德不报为劝何欤。
武公想以失言而致悔。故深以言为戒。
 位宁有官师之典。官师何官。史不失书之。史即瞽史之史欤。矇不失诵之。矇即倚几诵训之者欤。
官师下士之职。史即瞽史之史。矇即师工也。
 桑柔章芮伯亦云芮良夫。盖芮地伯爵。而良夫其名欤。
似然。
 苏氏言王虽谋毖而不得其道。适足以况乱。苟谋为善。虽不得其中。恶则不为。而其王之暴虐使民如此何欤。
世固有谋之慎。而不以善道者。
 嗟尔朋友。此章其意盖劝其朋友之去而不听故言欤。
以善道密谕之也。
 崧高章首章注岳神享之。岳神之享。何以知之。
风雨时而疾疫灾眚不作。是其享之之验也。
 孔子赞烝民章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是谓此人知道。故能言有物有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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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然。
 令仪令色与巧言令色何异。威仪外见者也。不力其内。徒力其外可乎。
先言德之维则。继言小心翼翼。则令色非务悦人之可拟。威仪非徒力于其外可知。
 既明且哲。训之为明于理察于事。盖理不外乎事。不可分也。且明则哲。哲则明。何以辨。
事必有理而事形而下者。理形而上者。世或有察于事为而不明于道理者。
 江汉章于周受命者。盖使召公往岐周。而王亦至岐。以文王命康公之所命命召公欤。
似然。
 王在新邑。新邑即洛邑欤。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何义。乐记言清庙之瑟而曰有遗音者者亦何义。汉因秦乐。乾豆上奏登歌。乾豆上为绝句欤。
新邑骍牛。见洛诰集传可考也。遗音小注孔氏所谓传于无穷。馀音不已是也。乾豆上为句。
 文王之德之纯纯者。与天为一之意欤。
只是纯一不杂之谓。纯一则与天无间矣。
 烈文章下当从何读。此读字。当读为句读欤。意可互用处。亦未见得。
读是如字。从公韵则彊邦皇忘。当从公音读。从彊韵则公崇功。当从彊音读。是以曰互用。
 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而下云肆夏时迈也。樊遏执竞也。不亦有异乎。
韦吕说有同异而未详孰是。故并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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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鹭注云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者未达。
天子之于异姓诸侯。祭不致膰。丧不答拜。而二王之后则尊以宾礼。故有膰有拜。
 柷椎连底挏之。圉背上有二十七锄铻刻。以木长尺栎之。
中有椎而连底动之则椎之端左右击也。刻字为句。锄铻刻。作钜齿之形也。栎以尺戛击之也。
 爵弁何以为饰也。集注以为升门堂视壶濯笾豆之属。濯亦壶属欤。降往于基告濯具。告者告于谁也。又言视牲从羊至牛。反告充已。充已何谓也。
爵弁见孔氏小注。濯是洁涤之事。告于主人也。先省羊次省牛。反而告其充腯。已犹毕也。
 凡事莫不由乎心。然牛马之蕃。岂足以立心论哉。
騋牝三千。亦由卫文公秉心塞渊。则世岂有心不在焉而致蕃育之化者乎。
 泮水称愿其君。尽抛他许多游宴和乐底事。而必以献馘献囚言何也。
想此诗作于平淮夷之时。
 翩彼飞鸮。何以怀我好音也。
恶鸟而怀好音。以兴淮夷而来献琛也。
 盖以后稷承禹之平洪水而始为稼穑之事。故曰奄有下国。缵禹之绪。然岂可以稼穑之事。为奄有下国哉。
以播种之功而封于邰。岂非以稼穑而有国耶。
 俾侯于东则已自有山川土田。乌有更锡之者乎。龙旂六辔。亦祭之所用欤。
山川土田之锡。即俾侯于东也。不是二义。龙旂只是诸侯有行则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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楅衡是甚物。骍刚之刚何义。大房训之为半体之俎。足下有跗。半体之俎是甚样。跗亦何为者也。
楅衡以木横搭于牛角也。刚特也。俎之广可以载牲之半体也。跗犹今小盘之有脚下横片也。
 奏族相近。族声转平而为鬷。然则鬷与奏同欤。
鬷是族之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