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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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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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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景愚(膺钟○丙辰)
自闻君家离析。噎焉如鲠在喉而未化也。且虑夫君或以此消沮陨穫。不能保往时之志尚也。今得书谂大槩安吉。且云以得利而跃跃。失利而戚戚者。为可鄙于是。而此心稍放下矣。丈夫立志。固当如此。既办得此志。须汲汲实下工夫。得可欲之善而实有诸己。到得贫而乐时节。方是充此志。如或优悠自在。无所事事。一朝遇不可堪处。鲜不索然迷晕而颠仆矣。是不可言之易易也。刚字自励。似得单方。然只恁刚刚地亦不济事。最于一念发处。每每密察。劈开义利理欲。是个生死之路人兽之界。而竦然自奋。正其趋向。然后方有着手着脚立身立命之地。又须思古之人生长贫穷忧戚之中。而能动心忍性。以成其德业者为如何。则亦足以自宽而自彊矣。幸其勉之。别录所叩。槩见致思之端。然恐只是小小文义。其于体认持循之实。尚少得涵泳玩味之意。殊可欠也。略控謏见。以资烂漫。然亦愿更须熟读精思。体验反覆。而后方见有益耳。硬行穿凿。秪长躁扰。望须加念。此间有少朋友相聚。然贱状渐觉衰惫。不能提掇。甚可闷。俟暑月。君可与子图谋续做往年之会。未始不为彼此交益。另图之是企。
  别纸(论语疑义)
以喜为感于外而发于中则可。谓之由外至内则不可。且看时习之悦。直就时习上玩取其悦底意味。方始有益。今却将不寐之喜。来相比并。较量浅深。有何头绪。天下可喜者有许多般。一一取来比较。将何所究竟耶。此读书之大病。读论语者尤不可如此。只当就本文上玩取切己。不宜泛然擸掇引證。反入模糊也。时习之悦。喜其道之有得于己也。不寐之喜。喜其道之将行于人也。时习之悦近而切。不寐之喜博而公。方其喜也。皆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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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之当然而人心之不容已者。何必论浅深于彼此乎。朋来之与育英。其为乐亦无大小之可言。
孝弟顺德也。犯上作乱。是不顺底事。既立乎顺德则施之事。鲜有不顺。如仁民爱物滔滔地一直顺此将去。有子之意。非以不犯上作乱。便作仁之道也。
仁之为心之德者。初不外于爱之理。然其曰心之德者。包义礼智而统乎仁也。曰爱之理者。单指仁之情也。所以有专言偏言之别。朱先生解经。各就本文意味上消息之。此言孝弟正是爱之发。故集注以爱之理居先。而道无不该。故以心之德继言之。巧言令色则视爱字不甚衬贴。不可曰失其爱之理。故以本心之德统言之。盖不仁不义无礼无知而心德亡矣。其所就而言者。各有的当。非谓爱之理与心之德。各为一项。而孝弟不本于心之德。巧令无伤于爱之理也。
朱子曰先忠信而后传习。亦后章馀力学文之意。勉斋说讲学。盖有所受也。
政必有事。然单提事字而不言事之目。只为敬其事而发也。则所重专在敬字上。此论其所存而已。何尝及于为政耶。
孝弟之事亲从兄。良知良能之最先而近者也。谨行信言。修己之实也。爱众亲仁。接人之节也。言之有序。不得不然。只以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谓其倾侧险绝狭隘。不似圣人所谓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之语。为平正和易而广大也。今以易色竭力。言而有信。为倾侧险绝狭隘则极不成说。
威重之质。以姿质言。如言语简重。举动详缓之类。忠信之质。以心之质。本言下文主忠信之主字。便有体质底意。世岂有轻躁浅露而能忠信者乎。学者要当以威重为质。然后忠信方有存主处。盖这便是敬底事。
良之训易直。果似径截。然慈良者必易直。故然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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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以德。只就为政以德上作解。又何必搀取所不言之刑法而来滚说也。贤者看文字。每有此病。不可不戒。所谓无为者。岂谓全无施为耶。如舜之恭己南面。而九官百职咸釐庶绩。此便是无为。后世所谓明君贤相之无实德而专以智术法令为政者。屑屑然多方作为。而徒成烦扰。虽或笼络一时。而不足以悦服天下之众情者。视舜果何如哉。
天形如圆球而南北极为中心之轴。北辰即北极也。而出地上三十六度。人所可见。南极则在地底。人所不见。周天皆转徙。不常厥处。而惟南北极则常居其所。故谓之不动。然其实则其动不离于其所也。
心为统体而性是众理之粲然底。故知其性则便尽心矣。理以事理言。性以人性言。性是事理之总会。故穷得理尽则便尽性矣。心与性。性与理。有一原分殊之妙。而不可谓相为体用。
平释礼之全体则以天理之节文。配人事之仪则而言。此于生事葬祭则只就事上言。故去天字而直言理之节文。这理字是指事理之理。
此只云如愚而已。何尝有非助我之意耶。搀取所无之意而以发字要作相发之发。不亦凿乎。有问难然后可谓相发。退处所行。其可谓问难耶。抑所行之差异于夫子所言耶。
而后从之。只是后其言之意。从便是随后之称。
书云孝乎四字。终似难通。盖以书之并言孝友。而必单提孝乎以称美之。在文则为不备。在己则有自赞其孝之意。其或有误字欤。施于有政之义则集注说不可易也。来说终涉不衬。
殷惟其因夏。故方是为质。周惟其因殷。故方是为文。意则通而辞似跲。恐宜曰殷惟其继夏。故不得不尚质。周惟其继殷。故不得不尚文。
是可忍之以容忍为正有据否。集注但以此备一说。终欠圣人气像。
仲尼讥之。非谓追讥成王伯禽也。来说恐错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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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以凡礼之节文仪数而言。故以奢俭言。丧又就其中分别出易戚。指示其诚心之为本。
程子所谓违道不远是也者。单指推己及物而言。非以以己及物之仁并称之也。特以记者之缀辞未畅。致贤者枉疑耳。
陈氏谓大本之无间于未发已发者。自说忠孝义则为得。而但以此谓程子之意则未必然。观其曰者体恕者用而继之曰大本达道。则固以忠恕分属于未发已发。如饶氏之云也。
散钱喻万殊之理。索子喻一原之理。今曰曾子未唯时。一钱各有一索。则是万殊之理。又各有万殊之理也。岂成说乎。
答朴景愚(甲寅)
病里送君。黯黯河桥之思。新年得书。稍解蕴结。且谂两庭无愆节。友乐加裕。尤以慰浣。鋾昔疾今仍。盖衰老者病之所宅也。乘虚一入。便于此周旋不肯去。虽欲强意驱逐。彼强我弱。胜他不过。毕竟为他所胜而止耳。仍念吾人为学。正自类此。百邪之迭侵。又不比疾候之有时而作。须是主宰卓然。严毅以自持。刚决以断置。彼乃退听。如或主宰颓弱。虽知彼之当闲当克。而姑息容忍。抵敌不得。遂致鼾睡于榻侧而卒令孙策坐大矣。如此则虽毕生为学。而只是委靡汩没于模糊漫漶之中。无从以立身立命矣。因病觉此。如针劄肤。然垂死之喘。已无及矣。君之归也。请余一言。病莫之副。今以此语奉告。其可入念否。君柔巽有馀而差欠刚果奋发之意。可常常自饬。以养阳壮之气。深所望也。君名之改应以膺而字之以愚者。盖欲其希颜而至颜也。千古学者之刚明果决。无如颜子。其得一善。便拳拳服膺而勿失。此其至刚处。其若无若虚。非若他人之安于自愚而已也。可体会而力从之否。顷时之劝将语孟用三五年工夫者。鄙意亦有在也。盖坚固笃实。可得之论语。光明发越。可得之孟子故也。由此而及于心近。恐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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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也。年华正富。须除却匆匆意思。惟优游涵泳而进。如何如何。气乏不能长言。
答朴景愚
与之朝暮也。若无所相须。送别以还。惘然失相之瞽。颠倒而不见扶将。可怪也。书来一欢。盖不若朝暮之之为若无所须而实有相须者之深也。第谂庭闱节宣。比来增祉。联床湛乐。胥勉以孝友之实。从前所得于书中者。可次第验證于日用矣。读书岂有别法。但将圣贤所训。作我今日程历。如有不至。且加鞭策而已。若其微辞奥旨。且当优游反覆以得之。不容遽以瞥见而自断定也。虚以受人四字。尤不可不体念也。处世之方。鋾亦未能自谋。安能有良算可以奉告耶。惟身不作非。心不萌恶。此为俟命不贰之拙法。幸勿疑而自检焉。斋中少辈以节祀将迫。皆已散归。颇有人客之扰。迎送之间。乍觉劳顿。然姑无现恙。可谅会也。忙不究怀。
答朴景愚
得书认省节佳迪。甚慰远念。但谓优悠到岁穷。是所憧憧。不惟此汉之望于君者不浅。君之所自期拟者。亦必不轻而重。此世滔滔。又不可不益自树立也。日月不贷。如骥过隙。古人所谓当惜分阴。政须体念刻誓。不容霎瞥放过也。书不可一日不读。君居家别无替干可以夺功。纵无同伴可与盍簪。便须讨僻室占一榻。将四子或心近等编。矻矻做几岁月工夫。究索体认。优柔玩味。使其言若出于吾之口而其理吻然无间于吾之心。然后可以立得身住。不至颠仆于万波横流之冲也。是岂一日可缓哉。勿求速效。惟用工汲汲则其效自至矣。勿事博观。惟循序以至则其博自就矣。幸自今试之如何。君每欲得余一言。然余之不能躬矣。其何以服君之心而佐君之进耶。此吾所以自反而不遽敢者也。圣人既不可得以亲炙矣。则曷若将圣人所言为今日耳闻。圣人所行为今日目击乎。君于此试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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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少友今冬颇有自远来者。而类皆随例作课。无甚发人意者。惟江阳金生士文其造诣识解颇不草草。甚是畏友。恨不得与景愚而丽泽之也。鋾喘喘到今日。自分渐当凘灭。与君辈作此冷谈话得有几日耶。神眩手战。胡草止此。馀可见亮。
答朴景愚(乙卯)
腊中书裁覆而未付。又得新年书。甚见相顾之眷眷而无已也。且谂两庭省节茂祉。浑集无恙可慰也。李郎之有法家典刑宜尔。从此君辈可与切磋而成其德耶。此中家间姑无事。然贱状日觉陷铄。凡属酬应。一切废阁。盖亦自便计也。君有请者。岂曾有靳。诚以年来自废。无以率人。时欲以空言勉人则辄自反惭怍。遂嗫嚅不敢尽。其情亦戚矣。君不谅此而苦苦相要耶。但君能谅此则当惕然自思而知其及时用力。期不至于岁晚而追悔也。是亦不为无裨也。别录所询。大槩多得之矣。匆匆不暇答去。留俟异日无妨否。斋中少辈之来游者。今皆散归。春间则姑未知谁谁相聚耳。光阴逝矣。志业之无成。实可悲也。望发愤孳孳。勿谓有来日。病昏不悉。馀可默喻。
答朴景愚
得书谂两庭连卫。对床湛乐。良慰远念。但谓悠悠度一秋。殊庸缺望。人不能再生于此世。而百年甚短。幼与衰居其半。苟不惜取少壮时光阴。毕竟穷庐之悲。何所及矣。君才资足与有为。而从前读书。似只是备例寻数。摸拟辞句而已。不曾贴己贴心玩索而融会之。故意思自尔渗淡。殊无滴水滴冻。汲汲进进之态。盖不见其有悦豫处故也。望自今须扫去华藻役外之习。专从事于居敬穷理之工。久久不懈。心存而义明。则悦豫之至。而俛焉孳孳。自不能已矣。所索室额。亦近事外。顾名思义。何如朝夕涵泳于圣贤之训哉。近日后生之径喜标榜。而不曾真实着手者。诚不足贵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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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学。惟闇然自修而已。不必以名称为急也。子图既谋盍簪。宜不可缓也。可共读一经。凡有思有疑。逐日劄记。徐以订质于师友。庶有相发。可留念否。如斋少友依前相聚。而苦无进益。恐此事终成悠悠也。谓之奈何。他不一一。可默照也。
答朴景愚(丙辰)
前书可喜而久未覆。忽已秋中矣。未委两庭节宣一味增卫。省馀启处珍胜。小大眷集面面佳吉。夏间所业。觉长得一格否。既与圣权联椠。日夕劘切。想不止研墨之间而已。深愿闻知也。文辞之于儒者。固不可少者。然雕锼絺绘。专务悦人者。非立诚之修也。所贵涵泳乎经子之训。咀嚼乎义理之真。胸次洒落。眼目亭当。然后文辞之发。沛然有源而烨然其有光矣。今之英秀便欲求文于唐宋诸家。而不肯从本根上培壅。纵使摹拟得到。其于道已远矣。衒一时之誉而乏半知之实。果何裨于我哉。似闻君欲姑舍经子而径用力于八家。其果尔否。此诚为计大谬。幸改图之为望。圣贤之言。得一句有一句之益。得一段有一段之用。贴心贴身。莫非实界。岂若眩空华饰浮夸而资娱于清谈者之比耶。望惟在念。鋾视听日就昏塞。固知溘然之在朝暮也。宿黥未补。而弊帚又不可以寄托。念之可悼。斋中少友之远来者。皆已散归。惟乡里十馀人相守。而儿子懒习不祛。憎焉奈何。
答朴景愚(戊午)
便中得两度书可喜。但谂有汤节可虞。旋即复常。新嘏凑集。将次第多庆。是所拱仰。云洞生涯。认是辛苦经历。念之若噎在喉。惟勤拙自励。一粥一菜。妇子无戚戚色。则斯为修福之基。幸以是种种仰譬如何。鋾不死而生。然神去形留。其形亦失太半。能留得几日耶。士文临岁归省。云举在此同饯迎。然易道微奥。有难强索。且当优游以徐求之耳。易之辞固为卜筮而作。然有是占必有是象。有是象又必有是理。毕竟理为原头而象与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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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不爽。故夫子之十翼。就理上开陈。以启人智。此程传之所本也。读易者岂可忽哉。要当涵泳久久。渐见传义一致。理象无间。乃为真读易矣。得君书乃以系辞之文章。为究竟赞叹。鋾实愚骇。初不晓章家轨范为如何。只以意谓圣人吐辞为经。其于文也。亦应无其右矣。不敢随众赞叹。如矮人之看场也。古今文家。莫不以欧阳子齐名韩柳。而乃疑系辞为非圣人之文。岂欧阳子之尚未深喻于文家之妙而然耶。区区窃有惑焉。故曰论文不若论理。理既得则文之或奇或正。在所不暇论也。九方皋之相马。以天机尔。不以骊黄牝牡求也。然则欧阳子之疑之与景愚之赞叹。均之为不得于天机也。未知谓何。昏晕不能覼缕。如得少閒。可一来相视否。馀在心会。
与朴景愚(己未)
寿宫晏驾。痛缠八域。哀陨奈何。自闻伯君冤化。神思惨惨。不能无怨于造物者之不惠。念念臆塞。不堪提入笔下。例修慰辞。迄今若相忘者。君其以余为木石人也。缅惟友爱加隆。孔怀弥切。况有老在堂。悲深搯掌。在下恸迫。想应有许多难排遣处。远为之悼怛亡已也。惟朝夕宽譬万方。保不至为慈刃伤生。此在君之善为之地耳。而所居奈隔十里。不能晨夕陪养。是又可闷。未知新年。服中节度一一皆何似。冬间课读。易致废阁。是又一忧也。患难中尤当游心于圣贤之训。方可以达命顺变而无负乎仁天玉成之意也。望须加念。鋾仅未绝尔。值此天倾至痛。销骨喘喘。若不能朝夕矣。十口之或病或健。亦不足上心也。短词三绝寄去。可披照于冤灵否。前询曾问中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除。非必谓三年毕也。如小祥之除绖。亦谓之除也。注所谓二祥不必疑也。父祖偕丧之葬。通典曰葬及奠虞皆宜先祖。问解曰当以世代先后为序。不可以轻重论。今不容异议也。众主人之与孝子并行拜宾。决非礼意。南乡往往有此俗。然恐不可因仍为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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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速改为寡过耳。
答金致民(济东○丙辰)
温然丰仪。可认为古家典型。坐榻留香。久而未沫。堪以时抚想也。便中得书。旋讶夫英妙之谬念及于老朽也。且审晨昏供欢。节宣增卫。甚慰远悰。既有好姿地。必须问学以充之。才思之稍钝。不须忧也。独不念圣门传道竟在于鲁者耶。问学亦非别事。只从事亲齐家接物制事上做个实地。讲求其所当然而循循践将去。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便铭佩而推极之。间将小学论语心经近思录等书。浇灌而培养之。则意思融悦而知见渐次昭彻。其与博涉而不得其要者。其虚实高下。固何如哉。况今风潮震荡。安身保家。直在平常处。尽得道理。以不至获罪于天尔。年光冉冉。须及时惜取焉。鋾病日深而过日增。恐不能朝闻而死也。那当更晤。用叙多少。
答金士璋(圭烈),边允宅(祺燮),崔云举(益翰○丙辰)
自送三君。斋间若无人。吾犹不以为怅者。谓三君之志在正鹄。讨僻静做会辅。誓弗得弗措。此与朝暮左右何间焉。顷得联函。兼以叩辨。可见用意之不孟浪也。病懒不以时覆可罪也。及此早寒。山房清阒。启处靖稳。庭候种种承安。征迈交修。觉有日新底境界否。所录皆堪商量者。而昏耄不能尽意答去可恨。然亦好咀嚼以得之也。且不独讲文义。必就身心上真切谛验。方为己有。须各勉勉。允宅独无所难可怪也。得便卒卒。不能罄所怀。贱状乍醒乍梦。只觉神气日缩。要当不久视矣。少友相聚而无由相益奈何。权正夫遭其弟平父之冤折。惨绝不可言。系是相爱故仰报耳。
答金士璋(论语疑义)
 孔子时其亡而往云云。只当以适时看。
彼以奸诡而欲屈致圣人者。我知其然而乃奔走致敬以往见者。岂诚心与直道哉。时其亡。孟子作阚其亡。尤为明白。不可迁就看。盖圣人即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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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天地之无妄。不为慢祀而感。圣人之至诚。不为诡礼而循。于此而可见其至公大直之道矣。孟子已曰当是时。阳货先。孔子岂得不见。所谓先者。即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而造门以将命也。若以币交而不自至平陆则孟子犹不见储子。
 上知与下愚不移。集注非习之所能移云云。不移者。以其不肯习。非习焉而不能移也。
圣人止言不移而其不可移不能移之意皆在其中。程子则就不可移处言其可移之端。朱子又就其能移处言其不能移之故。盖相须而备耳。来说以为不习故不能移。苟能习焉则何不能移之有。此意甚佳。然亦有昏迷之极。虽欲习服而终不能移者。此所谓人性之近物者也。不可谓全无是也。
 公山之叛。程子以过之改不改为言。若其改过则岂可以费宰之下而成东周之治乎云云。
家臣之叛其大夫。即与大夫叛其君。无异罪也。夫子之曰吾为东周。初非以其不至大逆而可相听顺也。但此人既自做叛而不召。乱逆之党。乃欲得圣人而共事。是心可以与。故夫子欲往。然又知其人之终不可与有为则卒于不往而已矣。如公山之至诚悔过。将惟圣人是从。则夫子之往。必将有转移做措之非常情可测者。而其大槩则亦不过抑私门强公室正名分修礼乐。以复周公之旧而已。岂不足为东周乎。
 亲于其身。集注亲犹自也。如此则文法似冗赘。恐宜作亲附之义。如曰亲人于其身云云。
人之为不善。或有非其所欲而迫于势机。动于怂恿而出于一时之过举者。如此则君子或可以就之。而开晓之。有可自新之端矣。若其躬亲为恶而不由于他般可诿之实者。则是乃大恶之徒。此君子所以不入其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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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曰亲又曰其身。致丁宁之意也。来说所谓亲人于其身。语意䵝晦。吾未知其何谓也。
 六言六蔽。或是古语载在方册者。故夫子因其成说。其言语文体。不得不如是。
如此说亦无妨。然观其起辞数句。已与论语文体不类。
 功名富贵。虽有清浊之殊。恐不能至于累其心之地。或其所志不遂则亦将志移于富贵矣。
不必如此说。志功名之人。亦岂可多得哉。如晏婴,孙叔敖,萧曹房杜诸人。俱非道德之流。而其视富贵。固将如一芥耳。
 性相近之性。终始可疑。性情有一定之名。今指情谓性。恐似害义。
对言则性属未发。情属已发。而专言则情乃已发之性。非有两样物。故性之发处。亦或指谓性。如曰好善恶恶。人之性也。
 
借使夫子当三仁之地则亦将必以谏死乎。朱子既曰无间然矣。而下章范氏说又不以中庸许之。
比干之谏。亦岂以必死为期乎。但谏之极而逢彼之虐耳。夫子而在比干之地。则固当谏焉。第恐其谏直而婉不至于杀身。想比干之谏。太撞触耳。范氏之说则不必以三仁为不中庸。但不若夫子之可仕可止可久可速之为时中而无可无不可也。
 四饭注。朱子以为诸侯三饭。齐氏以为鲁用王者乐而孔子正之云云。似凿了。窃疑初饭之官。其人似不去故不称。
朱子只据白虎通有此云云。礼曰王者大食不侑。释之者曰大食初食也。据此则初饭不用乐矣。齐氏说。来辨得之。
 子张篇首其可已矣。集注谓庶乎其可。勉斋以为恶其言之太快。恐非子张本意。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二十三 第 309L 页
诚然。但或问所谓语抑语扬之云。亦不可不察。
 于人何所不容。恐是自人容我而言云云。
此何尝以我之不见容于人。为不可者拒之之事耶。子张之意。以为我诚大贤则能包容万类。恻其暴弃而矜其不能。其于人也。何所不可容哉。然而一向如此则大故之人。亦当不绝。损者之友。亦当不远矣。来说恐都不成理。
 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云云。日新是行之事。非知之事。
日新亦兼知行。所谓温故知新亦是也。所亡以理言也。日知所亡。专以知言。所能兼知行言也。无忘则温存之谓。来辨恐未精。
 博学切问近思。是知之事。笃志者将行之始。而非知之事。何不次之于近思之后也。小注饶陈氏说可通。然又似混说知行。
此文未曾说到行上事。故只曰仁在其中。今欲以笃志属行边。何其强凿也。学之博矣而志不笃则汎滥疏略而无与于我矣。故既博矣而又须笃志。志之笃。所以求道也。惟其志笃。故问之必切。思之必近。其序有不可紊者矣。饶陈氏说未可非也。
 程子曰近思者。以类而推云云。
近思有二义。明道所谓思其在己者。如来说所谓语默动止及事亲从兄之说是也。伊川所谓以类而推。如先思其一身之理与夫洒扫应对之理。渐次推类。以至于精义入神是也。今之学者不屑于至迩之道理。而径探天道之大原。皆无与于吾心之德矣。
 谢氏谓圣而进于不可知之神。似以圣神作二阶级。
不离于圣而神焉者。大圣也。圣焉而或未极乎神者。如禹汤曾孟皆是也。圣与神谓一级亦得。谓二级亦得。谢氏说正宜活看。
答金士璋(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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鋾顿首。顷以一纸修例。非敢谓尽情。乃蒙还施手疏。哀恤备至。垂死之喘。宁不知感。秋序忽届。仰惟孝思揽时增慕。何以堪处。闻持制甚严。区区不胜钦往。近岁来人纪败坏。礼防无以维持。居丧自恣。无异平常。人之类其将兽矣。惟孝思之勉于自尽。而为乡里所歆仿。则其于风化之补。亦岂浅浅耶。读礼宜及此时。藏中既有通考书。正好将此反覆究绎。会得他节文仪数。皆出于天理之自然而不容不由。则受用之熟而深有资于克己为仁之方矣。为士而不达于礼。与樵牧舆儓何别哉。万望在心。鋾今则稍稍蠢动。然魂神之飏逝者。招之不返。只㗳然坐视而已。非生非灭。将谓何物。前来疑目。日间始展看。盖多有不当疑而强疑者。亦有文不成辞者。恐不必澜漫。且际昏眩。略覆其数条。馀可不提也。惟冀以时支啬。
  别纸
方百里出车千乘。千里出车万乘。集注说似相牴牾。而汉志所论司马法亦未见其必然。盖孟子明言公侯方百里。而此却以方百里只作卿大夫之采地。别以三百一十六里者为一封而作诸侯之地。与王制及周礼不同。诚不可晓。窃意天子千里。诸侯百里。皆以田宅之实地言。若其并论山林川泽城郭道路之广袤则当不止于千里百里而已。天子畿内却有三公九卿之采地。自占千乘百乘之区。而天子之所领止于万乘之地。诸侯亦有命卿之采地而不敢自占车乘。如天子之公卿。故总千乘而为诸侯之领欤。今不敢质言。
惠王既曰利吾国则一吾字便是私意根株。上之所志。下必效焉。大夫士庶各吾其吾。则其究之必至于交征。可推而知也。苟以吾而已则才涉非吾。便不相关。弑父与君。皆由于利吾之念而已。上下交取。何疑之有。观沼上之乐则惠王之惑于鸟兽之荒娱而不恤民事可知矣。其昏懦已甚。非逊言平辞一陈而可启悟。故孟子于此屡言而不一言。言之又痛切。此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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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至而警之深也。岂凉薄之为乎。
使秦楚而有齐梁之聘则孟子必不以其夷狄而不赴。当如盛说。盖孔子之应楚聘。已有据矣。然而熊氏说亦不可遽驳。使秦楚而有猾夏犯顺之图。如元清之污秽中华。则君子当翩然长逝而若将浼焉。岂以其聘币之勤而为之屈哉。夷而变于夏则固不可以夷之。而其欲以夷而变夏者则圣人之攘之也。不啻如猛兽毒蛇而已。岂可以其为同生于两间者。而便混同无别。视禽兽为家人乎。盛说太涉郎当。不可为训。
天地之间。人为主宰。而凡草木禽兽之生。皆为人设用也。苟以不杀为仁。则草木之生。其为得天地之气则均矣。樵采斲伐。皆不仁之甚也。奚独禽兽之为动物者哉。盛说乃浸入于佛氏之见。至欲废牺牲于祭先。如梁武之为。夫墨之兼爱。爱之者人类也。而孟子犹谓之无父。今欲兼爱于禽兽。岂不异哉。天下无人皆为君子之势。故有为君子者。有为小人者。小人之为君子役。亦天理自然之制也。庖人之身剪。乃其职尔。不妄杀仁也。有时而杀之义也。岂君子之强不仁于庖人耶。苟当其职则有时而斩劓人。不害其为仁。况于禽兽耶。鬼神之不屑于牺牲。以何道理推知也。吾闻圣人制为祭祀之礼。极其诚敬。凡萃聚神气之道。靡不殚尽。而尤以血膋之感召为重。苟如盛见则圣人以不仁事其祖先也。何其不如佛氏之智而仁也。
庄暴章诸乐字。恐当作如字读。惟鼓乐之乐读作岳音。似乎平顺。而为说甚新。不敢自信。玆得盛说。偶符瞽见。又恐同归于不韪之科也。
答金士璋(戊午)
忧恋方深。际承惠函。审堂上候增强。省馀哀履支啬。稍慰忉怛之私。为学固当汲汲。然亦不可匆匆迫逐而挐攫之也。此自是终身事。必须循序而做。以渐而进。优柔浸渍。涵濡透熟。然后方有自得。如或期望于岁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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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欲强探力索以求之。则终无以见圣贤之真意味。而秪增其恍惚流遁之證。无可藉于身心之实也。揠苗者之与不芸者。可以鉴矣。望留意于先难后获之训如何。思传疑义。可见致思之勤。然毕竟从强探力索上办得出。不曾下优柔透熟之功而致真趣之溢于辞者也。鋾今昏甚。更不堪上下于名理之精微。又可以解贤者之惑耶。然而不敢负问寡之诚意。略覆在下方。随手漫写。不径裁择。冗长迂晦。不胜其纰缪矣。固使贤者因此而更加寻绎而已。非谓其可相信也。幸谅照焉。祥期在来月。想礼制之屈而孺慕之益罔涯矣。承谕待祥毕欲来此。然禫期又在隔月。远地何必屑屑还往也。莫若到禫辰受黪制。然后徐作行止耳。神思摇漾。把笔胡乱。不能一一。
  别纸(中庸疑义)
 修道是知此道行此道于身。恐非教人之谓云云。
此教字果似谓由教而入。如二十一章自明诚谓之教者。而下文戒惧谨独。皆修道之事。如此看或是一义。而朱先生谓此章性教字。与二十一章不同。且以礼乐刑政。释修道之义。盖为性道字之通人物说。而章末又以万物育结之故也。今不敢异议。且会其大意。以备一说。亦自无妨。
 以己之知。为莫见显似精切。然与独字不相应。其曰莫见显。谓将见显于众人也。若如章句则是慎其几。非慎其独也。
世人以播著于众人之见闻为见显。而不知自知之为甚见显。故于此指切而言之。曰隐曰微。即所谓独也。即所谓已动之几也。审其几。乃所以慎其独也。何谓之不相应也。若谓之将见显则是犹未甚见显也。何得谓莫见显耶。上节之不睹闻。乃自己之不睹闻。则此节之莫见显。亦谓自己之莫见显。其意为精切。不当以外人之见显者。遽搀入了。
 达道不举四端而只举七情。以四端之直发不假修为。而七情则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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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节。必用致和底工夫故欤。
子思于此。只言性情本然之善而已。初非有意于分别四七也。亦非以工夫之有无而去取之也。七情之名。始见于礼记。而人之情不止于七也。四端之名。始发于孟子。而只就其纯善直发者拈示真情。非以有工夫而方有此端也。则子思之只举喜怒哀乐四者。槩言性之所发。有此等情而已。若喜亲之寿。怒人之不忠。哀贤人之夭没。乐天下之太平。这何曾待工夫修为而始有此情耶。凡看经。只就本文上认取正意。不宜揽引他义。巧相准比也。
 至静之中。无所偏倚。性之体段。本自如是。何待无之而方无偏倚也。不几乎扬雄所谓修性者否。
以本然言则性之体。固无所偏倚。上文大本之中是也。人人之所同有也。自贤而下拘于气禀汩于物欲。扰攘亡失而大本不立。所谓乃颓其网者然也。是以君子有戒惧存养之工而后性体之本然者。方得其不偏不倚之中矣。此非就性上修为。乃防其所以害性者。而存此主宰之心而已。孟子谓存其心养其性。而朱子谓存心有工夫。养性无工夫者此也。其与修性之云自不同。
 致中是致和之本。位育是致和之效云云。
位育之分属中和。或问已详论之矣。盛见则却以位育全属致和则又差了。须知至静之中。有感通天地之妙。
 和是心和非气和也。章句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乃推演说。非谓和即是气顺也。
和是情不乖戾之谓。情不乖戾则气顺其轨。故天地之和气应之。此就育万物处说下。故须言气顺方衬。非谓和即是气。盛见得之。
 君子而小人而两而字。似不甚着力语。而章句下两又字。恐非本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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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如盛见则只当云君子之中庸也时中也。小人之反中庸也无所忌惮也。仲尼之必叠下君子而小人而剩衍不切之六个字何也。小注朱子说已明。不必别生意见。
 中庸之中。恐只是时中之中。不兼中和之中云云。
中庸之中。仲尼既以时中为言。正与尧舜之执中同意。其谓已发之中。固是正意。但子思因相传之心法而著为中庸之书。首以中和之中。以见时中之所本。则中庸一篇非必专以时中盖之。故游氏之言如此。盖中只是一串物。非于大本之中之外。更有一样时中之中也。特其时分之有差别尔。是以章句亦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释之。又曰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无时不中。盖戒惧于睹闻而无事于不睹闻。则有时而不中矣。
 
以道为不足行不足知。恐语不着。只曰知之过者所行必非中庸。行之过者所知必非中庸如何。
以中庸之道为不足行。故有过为诡异之行者。为不足知。故有深求隐僻之理者。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或问已论之详矣。盛说渗淡无味。恐不着于经旨。
 衽金革之义。倪氏说恐得。
古人之称武事。必曰金革。盖并指戈兵甲胄而言也。若如倪说则金革二字。专指被身之铠甲。而无与乎戈兵也。其义已自偏了。况只曰衣甲则何足见喜斗轻生底意乎。须作卧席之衽。方可见他视危险若寝处之常也。
 十一章章句当强不当强。恐近于苟且安排云云。
所当强。非前章之中庸耶。君子之强非勇耶。予不能已者。非自强不息之谓耶。知此则彼隐怪者之不当强而强。半涂者之当强而不强。显有分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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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岂得为苟安排耶。
 圣人所不能。是谓可能而不能。如孔子不得位。乃命之在天。而本不可能者。有圣人之德。便是得位之道。是亦可能者也。岂合谓本不可能者耶。使天下之使。是假使之使。非鬼神之使之也云云。
天下之人。齐明承祀。是实有是事。而谓之假使者何也。有鬼神之实理。故人不得不畏敬奉承。是乃鬼神之使之也。不使之使。使之至也。如无鬼神之实理则人岂无端而畏敬奉承乎。
 三德九经之所以行。皆引而不发。只言一而不言一之为诚何也。如曰达德之所以行知也。九经之所以行脩身也则如何。
通此章而玩究之则其开阖铺叙。尽有次序。盖既言达道之所以行者三德。而三德之所以行者一也。则却不露出名字。仍以三知三行三近。铺叙知仁勇之事。继之以治天下之九经。而又铺叙其工效。又结之以所以行者一也。而亦不露出名字。然而谓之一则三德九经之所一者。只在人之一个实心可知矣。下文便以前定之意承接之。而推到诚身。始露出一诚字。仍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于是而传神之阿堵始点矣。而俄所谓一者非他物也。有若龙之在云。鬐鳞脊腹。迭次呈现。变化多端。而其威灵神光。专在于首。却藏隐秘护。有若故惜者。及其飏天门而俯九宇。然后始一翘而烛天下之文明。圣人之吐辞成文。其妙有如此者。不可他议。知为三德之一而又以知为所以行。脩身为九经之一而又以脩身为所以行。终似复叠。设或如是。亦不言一之为知与脩身何也。
 体群臣。其义似艰涩。体或是礼字之误。观士之报礼重似然。
这体字犹天体物仁体事之体。下得亲切。何艰涩之有。礼只是节文之谓。视体字已疏缓矣。报礼之礼则乃体之之节文。据其可见者言之尔。
 官盛任使。章句之释似费力。只曰专任而使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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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费力也。专任之意。何所指也。且以官盛将释作何语也。此等处却于无事中穿凿生事。而不觉其自陷于强辨。可异也。
答权平父(相铢○壬子)
凤之在鷇也。已睹其五采之非凡毛也。常烨然于心眼之间而不可忘也。玆者寄之好音。远警昏聩。可认喈喈之将谐于嶰律。而不失为一代之瑞也。欣快之至。所以属望者愈远且大也。家庭既迪以义方。埙床又可以丽泽交滋。擩染浸熏。宜无不成。亦须自己另下功力。乃可有至。不可专仰于父兄而已也。万万加勉自重。外来之风泡起灭。正不须惊疑也。许多好子弟。往往从邪径中摆乱脚步。竟落得非常颠踬。斯切慨惜。幸贤其视戒焉。鋾不力于早而无及于穷庐之悲。百行亏阙。为世唾骂。盖无足怪也。每接后生时。或以好说话相劝。而旋复自顾歉缩。颜热气沮。辄不能终其说而止。直可嗟咄。贤者以有一日长乎。而猥辱推借。区区何以为对耶。惶恐不敢覼缕。惟企亮照。务自担夯。按本趱前。以慰爱恋之私。
答权平父(癸丑)
仲夏有书。尚今摩挲而不厌也。忽此秋高。侍事一安。学业长进否。读书而心口不相应者。始学容有此患。然苟知其不是。则须便下存心主一之工。所谓主一者。应事心专在事上。读书心专在书里。不容以他想歧之也。无论事与读书。心不专一者。良由当初别无好意于此事此书。而强然而应泛然而读故也。如以为此事当应。此书当读。则自不容不专心致力以应读矣。岂至有对奕而思援缴耶。须先责志。常以谓人不可以不修人道。欲修人道。又不可以不读书。书中有许多道理切身底。不可不潜心体会。以此作一件紧要事项。则临读之时。心不容他走矣。望自检而自勉之如何。世间荣枯得失游戏玩好。皆无足以益我者。惟此道理。甚于饮食裘葛。不可顷刻舍离。及此壮年。正宜汲汲以求。日月不贷。未几而老及之矣。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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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悔。何足以赎耶。鋾于今日。亲当其地矣。所以切切然为吾平父奉告之也。幸加念焉。馀不张皇。惟以时保重。克笃志事。
答权平父(乙卯)
得一晤于久阔之馀。为欢当如何。归则又手字寄声。遣意益绸缪。深感贤者之不相舍也。秋凉已届。政惟重省节宣一安。所慎稍稍向歇否。药饵治疾。所不可阙也。最要莫先于平心理气。恒令优游于宽閒舒泰之域。不宜躁闷忧虑。以耗却神经也。又不可放逸颠倒。以乱血轨也。讨闲静之区。读平易之书。从容玩味于义理之中。有时风咏消遣。发扬志气。庶几足以怡神养真而收功于不知不觉之顷矣。望勿以为迂而试用力焉。鋾得伯君暨群秀聚集。颇赖其提掇。今次第散罢矣。怀绪更黯然。何时可得奉晤。垂死之情可谅也。馀非书可既。只此报谢。惟冀以时佳吉。慰此詹恋。
答黄鲁绪(天佑○壬子)
客冬承惠疏。而时际屋宇遭烬。不免一番苍黄。自无暇于仰覆厚意。及今稍定。始搜于乱纸之堆。而觉逋谢之为慢也。仁者肯谅恕否。春温苏物。仰惟对序追慕。何以堪处。嘻乌之灾。一何同病。贤孝之格。宜无怒于神明。而犹此不免。岂炎炎者自炽自熄。而不由于宰化者耶。鋾之恶宜焚其躯。而乃止于焚其巢。又何其宽也。抑外至者不足惊也。但当尽力于存心事天之实而已也。幸发愤而加励之是仰。
  别纸
 帝王继世。不似私家之必拣昭穆。若其叔继侄兄继弟则祝告称号。当如何而可。
愚陋何敢议邦家大礼耶。先儒于此。亦为说多端。殊未有一定不易之典。寻常嗟恨。妄意谓祝号之称。或只曰先皇帝某皇先王某王。嗣皇帝臣某嗣王臣某而已。则庶不悖于天叙人伦之常。僭不敢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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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入为伯父后。而以其次子欲继生父。则间代取后。不合于礼。
非百世不迁之大宗则不可绝父后而出继他亲也。今俗往往以继祢继祖之小宗。而夺其弟之一子而子之。殊非天理人情之至也。但父已许之。身已入系。则亦无如之何。使己子奉本生之祀而已。不可谓继后也。
 我东妇人鲜有以名字行者。题主陷中当如何。
只得称某贯某氏。若好礼之家。依古典名而字之则何善如之。
 叔之于嫂宜何称。
曰夫弟似得。
 大宗子死。虽疏亲皆服齐衰三月何义。
大宗子有君道焉。故以庶民之服君者服之也。古礼庶民为君。服齐衰三月。
答黄鲁绪(丙辰)
累岁而得一晤。经宿而遽分携。以我之朝暮者而其可期于更际耶。此怀之恶。固不待言。虽以贤者虑之。跋履五舍。报往而拔来。岂为乍觌此皱垢面皮耶。久阻馀合有商订者。而乃泯泯而罢。是贤者之无所用意于平日也。为之讶叹者屡回也。得书知归途无恙。方就温宿业。粗慰悰郁。俯索以言。良感相与之重。但鋾无可自信。不敢以谩语规诸人。盖反躬多惭。言之不能宣也。且贤苟有志。奚事于陈人之哓哓也。寅夕对圣贤于黄卷中。其至训嘉谟。不啻若当面谆谆。恳复警切。如慈父之诱子。即其一句而受用。便终身尽多。如大学之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必慎其独。论语之主忠信过勿惮改。孟子之四端扩充。中庸之尊德性而道问学。皆一生以之而不可顷刻忽遗者。其何须于陈人之分外哓哓也。幸贤者之早用心于实地。而毋以言语相求也。期爱之至。有此仰勖。他不暇究。惟冀雅谅。
答李庇卿(宗夏○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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鋾蹩躠在尘界。望仙乡若蓬弱。恨不能假一羽以登汉挐绝顶。漱鹿潭之琼浆。揖极南之星老。问世外之有华胥葛天之国否也。匪意飏风。尺翰越重溟而坠荒谷。始焉惊盻。不啻若明月之无因也。徐而披读。温乎其玉人之音而恳恳乎其求道之诚也。世机翻转。诗书为弁髦。齐鲁缝章。犹且囚首噤舌而莫之讲。岂意于苍茫云海之倪。而得一柱如砥。能卓然自立于万波豗击之中哉。摩挲屡回。不任想仰而起懦也。但鋾之癃丑颛劣。不足以当君子之相求。反躬惭怍。亡以副惓惓之至意。谓之何哉。方累月吟病。神思昏翳。别录贡答。槩不中理。聊以开讲质之端而已。可回驳而惠以至论否。然而此系小小文义。即有未透。固无大妨。惟是上头明德二字。为学者第一义。须于此立得个本领宗旨。不被泥水拖带。方可由此穷理尽性。居业修行。一一皆有实理着落。到得光明洒落耳。幸于此加念。无计一际。只祝孝顺膺福。懋学时敏。不宣敬复。
  
别纸
 明德心也。而或以理言。或以气言。
从古经训中曾有以气为德者否。德者道理之得于身心者也。朱子曰自天之所命。谓之明命。得之于己。谓之明德。只是一个道理。又曰这道理在心里。光明照彻。无一毫不明。又曰明德是自家心中具许多道理。本是个明底物事。又曰便是心中许多道理。光明鉴照。毫发不差。陈北溪曰明德者是人生所得于天本来光明之理。卢玉溪曰天地之中。太极是已。天之命我此也。我之明德此也。观此诸说。可知其相传之旨也。心固理气之合。而言明德则单指其本体之理也。近世心是气之说盛行。而遂至并明德做气看。窃所怪叹。
 物理之极处无不到。是理到极处否。
物理自有个极处。若曰理到极处则是将理与极处二之也。恐其未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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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极处。即至善之所在也。物格知至。即知止之谓也。而或问所谓方寸之间。事事物物。皆有定理者是也。
 孟子是则章子已矣。语意难晓。
言章子之心如是而止。不至如通国之所云也。
 诗甫田篇攸介攸止。生民篇攸介攸止。其义俱未详。
寡陋于此。亦寻常未晓。承问无以为对奈何。盖攸介攸止四字。想为当时恒语。故二篇皆用之。则其训释当作一例。不宜做两般义也。郑笺于甫田则曰介舍也。止息也。耘耔閒暇则庐舍或止息之处。以道艺讲肄。以进俊士之行。于生民则曰介左右也。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住。如有人道感己也。彼此异释而其为说甚窘。毛传则甫田介止无训释。而王肃以为介大也。君子治道。所大功所定止。言太平年丰。为功成治定。故俊士以进。生民则曰介大也。止福禄所止也。其释似作一例。而其为说未莹。朱子于集传亦以介为大。而甫田则曰于其所美大止息之处。美大似指禾稼。而止息似指农夫。生民则曰于其所大所止之处。似指大迹之所止。其释亦似作一例。而其意则反涉模糊。今只就三家说中会其大意而已。何敢别为之说耶。王姜斋之释生民曰履蹑也。帝帝挚也。武大也。敏动也。歆感也。介迎也。止宿也。言姜嫄随帝而往。祀事既毕。心忽大感动。还宫而迎帝。止宿以有身也。其说似可通。而其于甫田介止则无所释。抑谓曾孙之来。有相迎者。有迎而止之者。而于焉进我髦士而劳劝之欤。未敢质言。
 叔于田。火烈具举。举字或云举火。或云人力俱作。
所举者火也。而举之者人也。则火之举而可以见人力之俱作。
 洪范稽疑曰驿。传驿者络驿不属。其义未详。
孔疏曰圛即驿也。气落驿不连属。落驿。希疏之意也。郑玄以圛为明。言色泽光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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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逸祖甲不义惟王。传太甲复政思庸。思庸之义未详。
书序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复归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胡氏曰思庸。思用伊尹之言也。
 梓材篇末蔡传天子以正遏诸侯。正遏何义。
似是以王法之正而遏止诸侯之踰度也。然而此云出于觐礼。而今遍考觐礼篇中。无论经与注疏。都不见有此语。未知其何据。
答李庇卿
云海苍茫。而重勤尺翰之飞渡。顾湔劣垂死。何由得此。病㞃久未作报。恐仁者之怒其逋慢也。岁色垂阑。更惟欢愉节宣加护。三馀佔毕。益信道理之当然而思所以实履之否。读书固先通文义。然紧要却不在此。苟会得道理融贯。彼文义小小略有彼此。亦未为大阙失。望须在念。攸介攸止之义。鋾非以姜斋说为必得。特备举诸说。而令明者自择耳。甫田集传所谓美大止息。若如盛意作髦士之美大则是谓德业之美大欤。抑谓容仪之美大否。恐两皆无谓。且道介之训大固尔。而其添一美字何也。此皆鋾之所疑而不敢质者也。愿闻盛说而解惑焉。物理本具于吾心。而但为气欲拘蔽而不能彻及夫穷格而推明之则事物之理。自表而里。自粗而精。次第呈露。而有若自外而到来。章句所谓欲其极处无不到。又谓物理之极处无不到。补亡章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皆谓物理之极处来到也。何尝有物理到于极处底意乎。所谓极处。即物理之至善处。非别有地头于物理之外也。今曰物理到于极处。则物理与极处。其非两般耶。或问所谓物之理。各有以诣其极。亦不足为盛说之證。盖既曰物之理。而继曰其极。则一其字便指物之理。其极者物理之极也。诣其极者。言其自表而至里自粗而至精也。即所谓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岂物理到于极处之谓乎。立言之际。眇忽之殊。而旨归迥别。是不可一例笼罩而得也。曰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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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吾心之穷至物理也。曰物格则是物理之来到吾心也。鋾何尝以物格为心之到物耶。贤者恐错看而枉诘之也。但虽曰心到。而非逐物于外也。虽曰物到而非自外而入心也。朱子所谓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一人之心者。说得到极精处。此意不可不认取也。鋾久病无完神。强起书此。有若谵寱。不省其得否也。恭冀回驳。万万不宣。
答李晦章(在根○丙辰)
黯黯乎遣思。际奉惠字。稍以沃渴。从审省馀启居珍毖。朝暮从塾中游。不废诵绎。甚慰翘仰。此学只在自彊。苟加之意。何处而不有实得也。圣贤之言。一一贴己。奉领而持循之。自有所至。不患于无所受也。万望在念。所询忌日祝讳日之上某亲之不书显字。曾所未闻。然考妣则加先字亦无妨否。且从通行之例。更书显字。恐若寡过耳。士仪小祥祝。礼合止馈四字。盖因罢朝夕哭之文而欲并停上食之节也。此自是一义。不必陡然为之。只得依家礼行之为得。心丧缁制。只当以二十八月之朔日或上丁。哭于私次或墓所而除之而已。初无吉祭。盖父在父为主。则无为妻行吉祭之礼故也。匆匆不悉。馀可照亮。
答李希彦(钟玉○壬子)
归省道理然也。谓当乘秋更至。今篱英已枯。岩淙乍冰矣。怀思曷有既耶。玆纡惠字。审慈癠添就(一作谻)。遂至停行。道理亦然。西日不住。人子正当汲汲尽力。以报鞠育之恩。岂以学问为辞。而专事于远游哉。幸克勤其职。毋贻后憾。待翔矧之复。徐徐来此未为晚也。但陈丈块然独处。朝晡之节。不能无龃龉。此却可念。鋾困不可言。儿辈悠悠可憎。少友之集。比曩日添得四五。乃缘迎送扰扰。不能从容作课程趱去。秪恐误了人好子弟尔奈何。馀不可缕缕。惟祈忠养膺祉。亟复天和。惠然而来。以副悬仰。
答李希彦(戊午)
阻恋馀得惠字。以审省节迓新增祉。甚慰悰仰。居穷干务。人事固当然。此中自有道理。惟随处存心。不作过失。便是学问本色。才有閒隙。便可读书。书不可以多事而抛却。惟日诵一二段。体究而服行之。斯为实境。幸惟在念。所询四勿。乃克己之要也。己者私欲也。私欲之作。必由于视听言动。故凡干非礼。便勿视勿听勿言勿动。则此心常存而天理之本然者全矣。须于此用工如何。鋾自丙腊添疾。屡经几死。沉绵十数朔。转展枕褥中。作一土木。及今仅能起坐。然筋骸痿废。神精陷铄。漫不省四到。其能久视耶。得书不敢不报。强此胡草。然语不成理。可照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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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白致教(祥铉○癸丑)
翩然五采。飞集于穷林。此果何祥也。瞥然一举。遗章犹在眼。粲乎其不可忘也。玆于匪意。又承风邮寄翰。命辞遣意。迥出寻常。伤时之叹。忧道之衷。俱非此世之可多闻。奉读屡回。惧无以承荷盛眷也。第审就友功城。横经趱程。孜孜于进修之方。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此何等气象。想仰钦跂。欲追而靡及也。窃覸贤者姿秀而气锐。识富而志定。苟加之意。何患不有立。第审来书。华藻之念。似胜于悫实之味。此恐于平日只从书册上涉猎采掇。以蓄其府库之珍。未曾就身心上另下涵养省察之功。以磨勘于圣贤之言而得其亲切的当之归尔。望及此年力之富彊。更加工于语孟心近诸篇。潜究熟解。反之躬而实其践。不以支离而生厌。不以枯淡而弛歇。做到三五岁。自当见意味有别。不似往时之悠悠也。惟爱之深。故妄此贡愚。傥不至以人而废言否。鋾百丑驱于一躯。而无计刷涤。其何能为人谋耶。况病废以来。衣巾不饰。肢体不收。卧起颓肆。几同人道于牛马。以是少友之来处者。亦从而视效。莫可振策。盖乐放纵而恶拘检。常情之同然也。己之不肃而可望其正人耶。自反惭忸。深以误了人子弟为惧也。贤者想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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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知戒也。远书不堪尽情。只冀及时自勉。以副期仰。
答白致教
端阳惠函。尚今玩复而不厌也。但以长夏沈病。不能强泓颖役。因循失谢。每念多罪。秋候已阑。更惟启处佳胜。经榻尚留在功城。与好朋友磨切得许多义理。有足以忘忧者否。聪明博达如贤。苟志于斯学。何患不造古人地头。贫困士之常。昔人多从这里经历过。锻鍊得许大德业。西铭所谓玉汝于成。决定非瞒我也。卷中师友与之朝夕。自当有惕然而警省。涣然而融悦者。不比携笈远地。讨得一二字句而悠悠诵读。不贴于己分也。须将卷中语。便作心身事。渐可与古人相会。而此心此身之微端细节。彼古人者无不切切然提我耳而诏我咡矣。其为师友孰过于此。懈意之生。良由见理不明。信道不笃故也。始学诚难免此。姑常常鞭策。以为才或放过。便是得罪于天。竦然自饬。不敢閒纵。兼以义理浇灌培养之。则悦豫之意日滋而怠惰之习日消。渐可驯致于恭而安敬而无失底地头矣。岂容虑其表里之未合于一。而遂自放手放脚。任其颠倒而不思检防耶。程子之以涵养用敬致知进学。为第一义者不欺也。其曰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者。尤所当用力也。幸贤者之加意也。所谓博文。非谓涉猎尽天下之书也。其谓约礼。亦非尽博而后始去约他也。随事察理。读书究旨。循序以进。推广吾知识之真。是之谓博文。见善必行。有己必克。日用云为。不敢踰于义理之正。是之谓约礼。如车两轮。转必偕转。初非有早晚先后于其间也。贤其自今便弃许多閒书册。便断许多閒商量。只将心经一编沈潜体会。做得一二年功夫。然后却去大学语孟中庸上循序玩究而反身焉。则不待博尽天下之书。而胸中之浩浩。不比往时之鏖糟汗漫以为博。体立用备而应无不利。又不似世间私智小技之崎岖诡遇而欲见用于人以为能也。区区于此。梦想不到。而特于贤者爱之深。故敢以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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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勖之。惟贤者察之。神昏手涩。不能尽意。
答李兰卿(馥锡○丁巳)
莹然仪采。尚照在心目。复得手滋寄情。甚荷其不遗也。顾其所以相与者。则有非陋劣所堪当者。旋切悚汗。第认庭趍有闻。服习已勤。正应慥慥而不容暂懈。犹歉然不谓自多。反省之密而得其所病之端。说出不讳而欲寻其疗治之方。以此为功。将何病之不可除而何善之不可复也。人患不知其病。既知如此是病则不如此便是当治之剂。古之人已有此说。即刻受用。久久不辍。便当百證退听。四体轻安。又奚待别求奇方于对證之外耶。第观近日学者类皆擸取话头。以资一时夸眩。不曾办实心着实力。以从事于所讲之实。此竟何益。只自欺而欺人。养成得无边罪案。此却可省也。幸贤者视以为戒则幸甚。心性理气之说。纵是学者不容不覈者。而犹非急务。盖圣人只曰下学而上达。所谓上达者。便在下学中。非别有异样。后之学者却把作一段高妙奇特事。搜求于下学之外。故其思愈苦而其知愈窒。其说愈繁而其理愈晦。今日吾辈可以惩此矣。只论语二十篇。何尝屑屑于这般耶。即此加意。性与天道。亦可得以有闻矣。病昏不能一一。
答李子淑(善雨)
便中得书。喜不可言。第谂冬寒。堂上体节蔓禧。省下履用佳迪。慰忻又可既哉。日用外维读书为急。既庭教有方。不患无所。幸勉勉勿舍。且不必泛滥为事。只将论语一部。熟读精思。一一体认。圣贤心迹。举不外是。推之他书。亦只是此理。工夫渐次省力。望须据此为定本。如何如何。鋾年衰智涸。益见口耳之为可憎。而躬行之为可贵也。君才思稍锐而志气坚确。可从践履上作得家计。勿徒羡于博贯以为能者也。
答崔明善(致林○丙午)
蔼乎其常在心目也。玆纡惠问。虽见推溢格。令人有蹙缩处。然其辞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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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雅。志尚之端确。甚足可敬于风潮滚滚之世。摩挲玩赏。不觉纸毛也。从谂省事贞祉。禀学龙门。归而力行。次第实践。能无悦乎。盖此道理为人生命脉。一日不可离。初不以世治而劝。故亦不以世乱而沮。初不以有利而趍。故亦不以无利而退。望勉勉不懈。克究实业。皓天必复。年少者犹可及见矣。病馀神晕。只此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