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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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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六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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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文德素(采洙○壬子)
辱菲苴于十舍之逴。将之以先公之命。而有若求道于望德之地。在哀孝可谓不忝于继志。而在无状则其致此诚何谓哉。惶缩而汗。虽欲承当而不可得矣。敬叹之至。久犹不能忘。玆承疏问。审孝思无涯。号慕之暇。惟恐恐然或不能追于先志。呜乎。此古人所谓思贻令名而必果。思贻羞辱而必不果者也。一此不懈。常若无形之视。无声之听。则一息尚存。犹是趋庭闻礼之日。何患乎不克终其述也。惟清羸善病。疚毁易添。此尤当日谨一日。以体平日惟忧之慈尔。须万万加念。鋾生得一日有一日之羞。况外而疾疢。内而昏愦。已非人样。宁有可强于成己成人之一半分事耶。承示怛然益觉此生之迟顽也。末由面摅。恨菀又可胜耶。馀祈节哀就礼。讲求实理。培养实心。以立命于波颓之会。而无废乎先公期待之苦忱焉。
答文德素(丙辰)
伯公之还。病颓不及覆谢。常歉然未释。玆复获手字相问。深荷不校也。仍谂萧寺幽净。经丌整暇。吃淡可以已疾。玩理可以造道。区区第切艳仰。但不提所玩在何书。书中所谛认者何义。无乃以我耄废而不欲相烦耶。抑日间顺口漫吟。而不深致意于博约之旨耶。气质之变。亦在乎反省密察而另下检制。非可以寻常优悠而遽望其效也。贤者才思通朗。姿地牢确。苟以实心将之。其进可未涯也。人须是办得实心。万善方有着落处。馀外为名为利营营琐琐。皆不足干我一念。幸于此常自点检。如何如何。鋾昏废日甚。少友之相聚者。无以警发提撕。甚可吝也。徐友远来。其意良勤。而槁木无神。㗳然相对。竟使垂橐而归。自反惭汗。谓之何哉。湖南英秀。往往多奋发向上者。而特少了低心俛首。循循从居敬穷理上立个根基。寻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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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此恐徊徨龃龉。终无实得。而遂至阑珊倦休而止。幸相与磨切涵濡于义理之中。交勉以存省反求之实。是切区区祝也。
答徐虞卿(镇云○丁巳)
病枕乍晤。犹得认法家典刑。别久黯然。如临食而未饱。既又得手字相问。属意加厚。衰朽垂尽。顾何以得此于仁雅也。天候已戒寒。更惟欢节增相。堂庑和辑。诗礼胥勖。图所以不弊青毡之旧否。风涛拍天。世家后承往往立脚不住。渐染迷溺。忝坏先猷。其究将何所底也。想贤者知所鉴戒而益笃于继述之方矣。区区是庸倾祝。鋾濒死者屡矣。而顽不溘然。今复起止作蚑蠕样。然神精已散。尚不能料理书册。俯嘱丁乙。未遽下手。盖欲俟意思稍醒。乃能商量。望宽贳之。勿以慢缓遣诛如何。
答金永祚(胤锡○甲寅)
春初左顾。窃覸夫容辞之间。有以验家庭擩染之化。而且将崇德徙义。以笃于方来也。心焉艳叹。久而不能忘也。玆于便中获奉手字。以审重省候彊谧。日用尽职。率履无愆。区区慰沃。贤者天姿近道。日夕不离于义方之中。其进进可期待也。虽关心事育。不专于诵读。然古人之学。莫不由治生干务上经历锻鍊。盖人生事为。一一有当然之则。而可以讲究可以实践也。馀力则学。又奚患乎偏陋也。甚为贤者拱仰也。鋾废物也。无足奉溷。内而儿小外而朋徒。皆不见有发愤注的者。此却可愁也。命矣亦如之何。纸上不可罄所怀。只冀努力向前。以副此区区之望。
答安礼叔(癸丑)
病呻里得手画。粲然照眼可喜也。且谂侍节康迪。何等慰浣。邹书已用四三年工夫甚善。但此书大旨。最在善利理欲之分。读而味之。自应如针劄肤。惕然而深省之。不容不另下克治存养之功。至如小小文义。犹属歇后事。未知贤者于此。自审如何。且所谓名理者。非必探幽穷远。以极乎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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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源。只于眼前日用。卷中常训。皆求其当然之则而心会而体认之。斯为学者切务。鋾何尝教贤者摸索依俙。便自主张。以逞口舌。衒能于一时耶。幸更试思。鋾添寒疾叫疼。尽二朔而才起坐。然神思晕眩。殆不似阳界中物。其将由此而休也。别录俯询。略贡愚见。其中盖有僭率不可为语者。而既有所疑。不敢以隐于贤者。幸就质于希斋。惠以评驳幸甚。
  别纸
孟程言才。犹其论性之有本然与气质也。是以谓之各有攸当。然以才之实而言之则才只是性之能。如仁之能爱义之能断是也。则理之能然者是才也。而程子谓禀于气。朱子谓犹材质。窃所疑郁。天之降才。初非有殊。而但以气禀之拘而有昏明钝敏之不同。恐不可以此而便谓才禀于气性。比则材质也而才则材质之用也。恐不可便以才为材。未知如何。
非有物欲之扰荡。而忽忽此心之不知存在。此谓之走作。只可谓之放心。不可谓役于物欲。昏睡亦然。持敬则无此失矣。
心以全体言。仁义礼智以分段言。故以木之根于土为譬。然取譬之说。只观其用意当处。不可一一究其始终而准合之也。今曰有土而后有木。有性而后有心。得非凿耶。况心性非有二物。岂先后之可分耶。勉斋之为朱子行状曰根于性则为仁义礼智之德。亦将以性与仁义礼智。为土木之二物耶。
理同者指共公之理。而气异者谓正偏通塞之不同也。气同者指食色之气。而理异者谓忠孝敬悌之不同也。虽肖翘蚑蠕之微物。必具五行之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谓物亦具仁义礼智则可。今曰得仁义礼智之全则不可。朱子已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其谓不全者。亦非谓阙一于五常也。但比人性之浑全纯粹者。为偏小而难明耳。
此章命字。皆兼理气言者。立命之命。以理言也。陈氏之以理气分言于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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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贫贱之命。果似破碎。以愚揣之。贫贱富贵之有定分命也。而其安分与不过则者。人之能顺受命也。
告门人以忠恕。恐不可以贬其高论。盖忠恕之极。便是一贯。孟子亦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此彻上彻下语。初非屈上而就下也。
无有乎尔。果如来示所疑。况颜曾宜在见知之科。而并不数之何也。窃恐此章之旨。不但以道统之相传为主。孟子尝曰五百年必有王者作。其间必有名世者。至此终篇而更发此意。深致慨于王道之不行。尧舜汤文。王者也。而其见知者即所谓名世者也。至孔子则宜得尧舜汤文之位而不得焉。更历百年而尚无圣王及名世之佐。其将无有乎尔。所以叹惜之也。未知如何。
答安礼叔(丁巳)
世机之乖而造化者亦不能专其把柄。种种威祸横撞于积善积德之地。至以吾苏窝,龟阴翁之嗣胤肖承而犹不免焉。一岁未半。后先摧折。理数之舛。情景之惨。俱令人不能不疑天而诮鬼也。病枕究思。殆欲发狂。矧惟友悌天显。孔怀沉痛。尤何以堪处。承谕不任悲溯。然而贤者之于今日。其为关系益非常。正宜抑情顺变。一倍调啬。以拊恤遗孤。检顿后事。不坠夫两爷声烈。决不当缠紧于无益之悲。而陨穫蹉跎。致愆于志事之大端。平日读书。识解已诣。想于此等去处。辨别轻重。自有定度。区区有恃而不为过虑也。鋾病也不足怜。苏也亦足苦。癃丑百度。何烦相爱之听也。惟眼前诸友皆优悠不力。似此几时。能不为风潮滚荡否。不食之果。其将寄命于何地。念之怃然。愈欲蚤寐而无聪也。如贤者坏朴已具。文彩已烨然。而第恐常居少沉潜玩索密切涵养之功。其于师友之间。别无讲难规切之益。将来不妨成就得一个醇雅人。若其展拓得大范围。融贯得许多义理。深造于广大精微之域者。则或者逊与别人尔。鋾之愚窃为贤者惜也。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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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不敢不尽。可休咎而试发愤焉如何。
答安礼叔(庚戌○收)
夏初之顾。深荷不鄙。窃覸天姿之粹。志气之驯。可认家庭胚毓之注。师友薰渍之得。此世而见此人。岂其易易耶。别后企仰。每切梦寐。谓外奉讯墨。审省事履玆增谧。粗以纾恋郁。且于遣辞之间。足见植志之固求道之勤。区区尤切倾向。既知此学之可为。此生之不可虚弃。则其所以勉勉循循者自不能已。而用力之要。亦不患不得其方矣。如鋾颓惰不彊滚倒垂死者。其何能一二仰裨于如源方驶之地耶。第谓先辈所以一生矻矻者。除居敬穷理二事外。更无他法。就此商量。却有无限实事。无限实效。惟在吾实下手耳。不必更求神奇径捷于悠悠恍惚之界也。贤者可默会也。钟苟且不灭。尚何所为于世哉。可时惠提警。使之朝闻而夕死则幸幸甚甚。
答安礼叔
谓此何物。尚加之存讯耶。感愧不容言。第谂省事增愉。懋学不懈。区区慰仰。此心此道。何时不可用力。今日则尤不可不硬脊咬牙。指天誓日。趱前踏实。而以立命于所受之中也。贤者可勿辞也。所谓居敬穷理。亦非有别样神妙。只随时随处存得此心不放。这便是居敬。随遇随应。料理得至当底。便是穷理。毋以口说相尚。只即下下手。便当有得。久久不舍。体认深至。则自应有豁然贯通而造次颠沛必于是者矣。鋾不曾到此境界。虽欲为贤者陈说其详可得乎。大要须自用力。非他人所得与也。惟贤者谅之。
答安礼叔(辛亥)
尚夫来凭讨贤座动静已详。今又珍墨照眼。蔼然相与之厚。可敌良晤。然顾其间往往有不堪当者。是庸怃然而一太息也。第谂省闱节宣休祉。勘釐先草。行将洁梨。孝思之笃可钦也。进此而有大焉者。益勉所以继述。斯可为尽于孝矣。吾辈中得后生可恃如贤者能有几。幸勿自轻以一己。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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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自多以己得。惟循循孜孜。大担荷遵程历。而恒若不及。乃能有至。望须存心。鋾无可说。在平日犹不敢自任。况今死亡无日。神气已索。方自彊不奈。且可抗颜而累诸人耶。相爱者枉加提掇。徒增惶汗。但纵不能自做。其望于人则不能不切。惟贤其谅之。俯索窝记。苦未起思。惟早晚当践诺。可宽假之否。
答安礼叔
夏间有书。久未覆可悚。复此续问。深荷夫不校也。即玆秋盛。省事增愉。吉人致祥宜也。知读昌黎文。亦自佳趣。但胸中勃勃。只恐得昌黎粗处。第观其弘正严谨森然有律度者则其亦庶几矣。且名理文章。初非二事。而后人分而二之。于是乎文为虚器矣。虽以昌黎之高。亦不可谓不畔于道矣。复何必切切然劬毕生之力。而喘喘焉以踵其后车耶。今之谈名理而寻戈于室中者固可戒也。然独见而怀藏之。却不肯向人讲质。又安知吾见之不差耶。差焉而守之太痼。此其才闻人言。便逆于耳。而不免操戈以从事尔。恐宜与大公至正不作人我之君子者。日切而月磋之不已。然后真理可明而心法益正。不到得堕落一偏而得罪于圣贤耳。未知贤者其当谓何。鋾之苟且度世。自觉可丑。何待人言之指斥也。盖其素禀孱懦。而不能养之以直。逐(一作遂)致淟涊不能自拔。可耻又可悼也。惟贤者幸不鄙而时加鞭警则其或不至于大颠沛以死耶。望留意焉。
与安礼叔(壬子)
大气乖舛。天不佑善。尊伯府契丈奄忽违世。始而得之传闻。谓其无据。久而传之者愈多则又不敢以常理执定而一切谓否也。惊怛疑恍。莫能为情。矧惟替事诚挚。悲恸沉痛。何可堪胜。不审自祸患来。服履不瑕有愆。物土营襄礼事无憾否。鋾寸心相照。恰此一生。而半面之晤。终焉永已。俯仰叹吒。窃不禁欲从靡及之恨。前寄窝记。纵不成说。未知其犹及于床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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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耶。泉下他日。可藉此为不面之面也。念之悒悒。所望惟贤昆季及德门诸君子。皆以尊伯府平日之所事者为事焉。则是尊伯府之久视于斯世也。幸各另念。毋专于悼痛而已也。
答安礼叔(乙卯)
阻馀得手字。敬审省事安吉。读书益勤。可贺又可仰。鋾神气日铄。自分驻世无几。从前文字之役。本属僭猥。及此垂死。犹不知止可乎。以是立戒断送。差觉省事为自便耳。德渊菜仪甚盛。此世不易为此。仙乡士风。信堪敬仰。若其祀节当否。愚陋未晓。既有晦丈撰词。想必有据矣。
答周勉五(时范○辛亥)
万类变化。若无以为天地者。而奉读来书。确乎其有不拔底意象。慨群生之日迷。忧至道之难闻。于乎此其所谓定命而养福者乎。区区垂死。犹不胜钦叹翘仰。既有此志矣。又须着实下手。日从事于居敬集义之功。一念一为。毋或放过。以臻于日新又新而止于当止然后。始乃为充其志者。若更悠悠不力。时日尝试。便自为足。向人嗟吁。每每做一场话说而止。则毕竟于己分上何所裨耶。幸贤者之勉勉也。鋾只欠一死。宁有所事。惟国可亡也。道不可亡也。自己之颠沛。而不能无望于一世之英秀也。贤者可谅此苦心否。困不能尽所怀。只祈侍奉加祐。及时懋德。以副悬仰。
答周勉五(乙卯)
黄花篱下。得英秀做良晤。馀香历屡日犹不歇。继又得华函。心画照眼。词旨薰人。深荷仁私之煦此槁朽也。天时尚有往复。今岁已尽。更惟承欢尽职。志业日茂。三冬之足。属果(果属)何书。而见理益衬。有可以持循而不疑惧者否。所谓为己者。不是别事。只是就自己分内。为其所当为者而已。初非以有利而为之。故不以无利而止也。非以有名而为之。故亦不以无名而倦也。治乱祸福毁誉得丧。皆无与于己者也。不周于己而能动物者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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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今九宇震荡。众生褫魄。不知一己之作何状。无己则其终也将至于无人矣。识者之忧。庸有极乎。贤者独以为己二字自矢。噫其得事天立命之要。幸进进而加勉焉如何。鋾既失于己。故不俚于人。众恶争归。犹不即灭。可耻甚矣。勉中枉来相从。无所资益。秪恐连累。愧事愧事。第其资性沉静。可无他歧之跌。惟积学不懈。期以岁月则识进量洪。理明而气旺矣。不患无成也。惟相与提撕而征迈之则幸甚。
答周勉五(己未)
攀髯莫逮。方悲号罔极。忽纡来函读之。尤增呜咽。示中云云。皆辞直义正。毅然不为浮议所动。苟非忠爱之根性而明达之足以辨惑。恶能尔尔哉。区区不任敬服。况我 大行皇帝。既无入秦而顿首。又不曾禅魏而让国。则初非赧献之可比拟。自初元临御。以至 传位退处之日。便是 本纪终局。外国之追夺 尊号。已甚无谓。为我臣民者。谁敢以废 主待之乎。或者之说。并不欲挂诸耳朵也。冶隐先生之服恭让王三年。最是明證。而我 先皇又非恭让之比。则服之诚无疑也。服之既是也。则为臣之斩衰三年。为士庶者之缟素三年。自是已然之定制。更焉有别样方便为之短长薄厚耶。以古礼则庶民自当为服齐衰三月。然此礼之不行已久矣。缟制三年。已成历代之通行而时 王之定制。则其不在议礼之位者。何敢私自裁节而为之进退哉。请贤者之勿疑也。私家俗节参礼及忌祭之因山前减品略行。先儒之说皆在不禁。盖参礼非盛祭。忌日是丧馀。不比时祭之仪缛故也。谅之如何。方病卧喘急。凡有书问。一切停谢。而来书不可不早答。强起草此。不遑它及。万冀雅亮。
答权德夫(圭容○乙巳)
林居黵黯。此世又转险。寤寐英秀。深有望于斯道之或不至顿坠绝也。玆者承书。审结夏山房。从贤师友讲讨劘刮。乐而不厌。区区为之钦耸。但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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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虚搜冥。滔滔作近日家计。说之有馀。用之不济。此风不宜长。望须真切讲究。确实践履。即事精察。随处敏行。日复一日。脚踏而目进。则自当知所造所解之其与撺点字句荣华言辞者。却意味迥别。未知贤者其以为然乎不然乎。夹询恐亦是閒商量。然有问不敢不覆。略略提记于末简。庶可入谅。方患痢證。且坐卒卒。只此不既。
  别纸(诗传疑义)
 诗序尤非能言之士。
冘古犹字。今本误作尤。盖以字相似也。大全直作犹字。
 左右芼之。
毛传曰芼择也。语类说本乎此。集传之训以熟荐。盖因芼羹之芼而有是云。然恐不若只从毛义。
 后妃之本。
旧序曰葛覃后妃之本也。志在于女功则躬俭节用。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疏曰言后妃之本性也贞专节俭。自有性也。观此则本性之云似得。然序意则恐只谓俭节敬孝。是为妇道之本。
 二之日其同。同竭作。
竭作。见周礼可就考。
 豳风不得为正。
愚尝疑豳风之编列而不得其说。近得鲁斋王氏所论曰豳之有诗。非周公之意也。七月之篇。盖周公推王业之本出于后稷播种之功。以讽诵于成王之侧。与无逸之书。实相表里。然其诗不立之学官。不播之二雅。毛苌忽名之曰豳风。则何以知其为周公之意也耶。夫子感周公之作。取之以垂法于后世。以凡例律之。谓宜存之于变雅也明矣。今侪之以风。系之以豳。不能不启学者之惑。故昔人尝考之于齐鲁韩三家。俱无所谓七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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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亦无以释其惑也。且其事始于后稷。系之以邰可也。其诗作于周公。系之以周亦可也。冠以公刘太王之豳。上无以见其始。下无以见其成。故疑其非周公之意也。或谓七月之诗。恐与豳诗差互糅乱。而传者失其真欤。七月之豳犹之可也。至东征九诗而俱系之豳。无乃太远乎云云。鲁斋是朱子之适传。而犹有此疑。今亦何可质言耶。
 公孙硕肤。自让大美。
疏曰闻流言不惑。王不知不怨。终立其志。功致太平。终始无愆于圣德。
 不以其浆。
浆米汁。
答权德夫
座香犹温。函珍继照。深感贤秀之不遐此无状至是也。仍审重省增福。且从閒界做盍簪滋泽之乐。区区甚喜。示及正心之方。无容更评。必须真省而实着力。久久不懈。方可得表里无间。事理合一。如只以说话而已则终不济事。私窃观今之学者。识愈博见愈高。而其心地愈不平。曾不若山野鄙朴之犹自在也。钟常以是怪叹。而尤切自反之惧者也。望贤者于此。另加点检刬地。荡涤了此等习尚。然后百善方有归宿。千万在心在心。钟近有 恩批促召。惶蹙不知为计。
答李元甫(善和○戊午)
鋾病伏岩僻。罕与人接。邈不省外间庆吊。玆承哀函。始审得凶变之荐罹于色养之地。惊怛悲恋。两不能定情。第于辞旨之间。可想夫体志谨礼之节度。其不以危身伤孝为虑则稍可慰也。鋾于尊先公纵欠一日雅。而其风韵之被。亦未尝不神交而梦注也。今焉各天。漠若异代。人事竟如此耶。短句寄哀。聊替生平之缘。病思之发。俚陋可惭也。惟哀座之克念于继述之重。以不坠古家之声光。是为大慰慈灵于冥冥也。区区窃有祝焉。鋾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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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吟病。才得不绝。而气败志散。索然若槁木之无灵觉。其亦有息之尸尔。外而肢体内而方寸。一皆委靡不收。以此而终。将不能归谒于先人矣。悼叹如之何。俯询礼疑。非昏耄所敢议到。只为哀孝不耻问寡。略疏数语。以资讲难。幸谅裁而且惠驳教焉。惫甚不能倾倒万一。
  别纸
小记当父母之丧。除诸父昆弟之丧。皆服其除丧之服。卒事反丧服。注谓小功缌麻则不除。今于父丧中除母丧而不服其除服。则不几于缌小功之为乎。古所谓除丧之服。乃吉服也。通典贺循亦曰有父母之丧。为期大功丧除。当着吉服。况此心制之黪。乃古之禫服也。岂可谓吉服耶。祥而受缟。禫而不黪。则是不终母丧也。星湖类编曰父丧中除母丧。当服其除丧之服。黪笠黪带等是凶事之服。未有不可行也。恐不容异议。
丧中不禫。前贤皆以凶时不忍行吉礼为辞。然经记自卒哭而后谓之吉祭。二祥之祥。亦吉之谓也。皆不嫌于丧中之行。则禫犹是丧终之祭。而与二祥无异也。岂合当其期而不祭也。若后丧在殡则自可不祭。既葬矣则不可谓凶时也。是以旅轩曰大丧之禫。不可以齐衰之在身废之。今于母禫之期。亦恐不可以斩衰之在身而废之也。不祭则不可受黪制。不黪则祥之缟无可除之日。而丧为无终矣。况禫是安神之大祭。岂容以子之有大服而擅废耶。
宋时虽父在犹为母三年。故几筵不撤。我 朝定制。一遵古礼。父在而子为母期则祥而撤几筵。礼之正也。盖祥不入庙则非所谓祥吉之义。禫而犹在几筵则非所谓澹安之义也。岭中先辈多主终三年上食之论。意固近厚。而以神道言则过期而不入庙。久受非礼之馈。终似未安。然而哀孝既已行之。只得遂之而已。上食哭及朔望会哭。并停恐当。
曾见贵门通行心制之服。止于再期。如此则再期之祭。便当受吉。而今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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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丧中则如所示平凉子直领之属可矣。若依 国朝礼及大山说心制之服延至二十七月。则再期之祭。自有不除之黪制。岂容不服其服也。亦卒事而反重服恐宜。
祥前一夕殷奠之非。先辈已论之。既不合于礼。则恐不必因仍循俗。盖为骇俗而袭谬则毕竟欠事亲以礼之诚意。展亲墓必哭。先辈多行之。况在心丧之日乎。此等节不须疑难。
答权明克(赫渊○乙巳)
钟昔年鹿豕于筬山。所与日夕者。盖外野人而无几矣。是以不能从近地英秀以资丽泽之益。追惟多愧。每切自讼。玆于匪想。得贤者辱先以书相问。且审夏间行屐。至商山而返。未知法家英秀。奚取于朽弃无状之一物而乃眷眷至是也。况书中推借。何曾有一二髣髴于此无状哉。钟之盗名欺世。以至欺天积罪。贤者想亦已餍听。岂待钟枚数而分疏之然后可始解惑也。第有区区艳仰者。贤者方年妙志锐。恳拳乎求道之勤而择善无方。思欲集一得于群愚而以有采焉。噫其盛矣。持是心以往。将人人乐告以善。而贤者为万善之府矣。讵不休哉。窃谓此学只在立得实心。讲求实理。以成就实事。若夫谭虚弄妙。无藉于实用者。德之弃也。须从日用孝弟上蹈着实境。循循而进。其来之成己成物。自可踏实而真造焉。感相与之厚贡不逮之言。旋切欿忸。
答郑善夫(仁永○戊申)
累然辱枉于穷山崎岖之里。相对哽咽。无辞可仰譬。别后悲溯。愈觉忉怛。人来承疏。以审号踊馀省闱节倖支重。差慰恋郁。但外扰恼人。晏帖未期。是为之仰虞。无已则姑就稍静处。苟苟作时月挨过。未必非不得已之拙策。未谙盛算将何如。钟病状依旧。不足深怜。尊先公遗草。略已丁乙。而每一阅过。祇令人一字一涕。此生何顽。强意作此等役耶。痛心不可道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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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次规例。不必划定。只在采五,叔亨,进源诸君聚勘而无憾尔。钟方日困于校雠之役。前者未毕。后者踵至。促迫千端。心眼俱瘁。殆无以支吾也。哀史庶有以谅恕也。闾记集序两文字。亦无暇入商。迄今未就。甚惶甚惭。第以锓枣尚迟。非可以时日办者。第当随思构缀。及其事完而呈寄矣。幸勿汲汲以相督。如何如何。
答郑善夫(戊午)
世险浮于羊肠。久要之源源。亦非易事。惟各自努力。保守得本来心天。勿坠夫先人声猷。此为大祈仰于吾善夫也。书来可喜其不相负也。第审省下启居有欠将摄。岂无妄者为之祟耶。望宽以理气。简以省事。补之以平和之剂。收功于万全。慎勿峻治以冀速已。如何如何。先先生遗集梓行已久。定本已成。而今欲更加整理。得无群议之参差否。况如鋾昏废。尤何以僭率下手于其间耶。既有尊教。第当一番奉阅。如有所见。徐当报禀。然亦不可预正也。亭需偶一宿诺。而因循迄今。神思耗败。似不能强办。可惧其逋慢也。仁爱可矜恕之否。姑看下回更如何耳。贱状无足提及。贤季目击而去。可叩悉也。
答文养吾(正浩○大学疑义)
序文之作两节看甚得。而其曰大学之法。在于人载于书则稍似未畅。匹似三代以上之有法而无书也。恐改之曰三代以上。大学之法。实行于世。孔子以后。大学之法。不得行于世。而徒载于书云云如何。
明德之释。章句以所得乎天作起头。即天命之所赋也。又曰明命者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德。则其义亦互相发也。或问以健顺仁义礼智之性为最贵。而所谓人之异于禽兽者礼义也。所谓可为尧舜者性善也。所谓参天地赞化育者至诚也。而并指作明德。则朱子之意实在于主性而言明德也。但德是得于心之名。故仍言虚明不昧。虚灵洞彻。以见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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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一致之妙尔。曰性曰心。俱是人物之所同有。而但最贵之性最灵之心。非物之所得与也。来示所谓义理之心是也。如狼仁蜂义。亦不可曰不是义理之心。而一点之明。不足以开全体之塞。则亦只是昏黑而已。不合通谓之明德。
定静安虑。只是就知止上说个效验。未便到能得后事。不可直以此为诚正修齐之验也。但知是知其当行。行是行其所知者。故知止之至则即此而有能得之几。志有定向。意诚之几也。心不妄动。心正之几也。所处而安。身修之几也。处事精详。家齐国治天下平之几也。今遽以定静安虑。便作得止之序。其不类于见卵而求时夜乎。
致字本有推极之义。而格只有至义。本无穷字意。故只曰格至也。单指至字而穷至到至之意。随所言而自该于其中。非有两般义也。下文知至之至。以章句无不尽之意推之则似为极尽之意。然至字有极意而本无尽意。亦只是到尽之义。故以无不尽释之。非以尽训至也。这至字恐亦只如文言所谓知至至之之至。
格物物格之心到物到。先儒亦有争。然此不必以有形者之彼此来往。相比并而致难也。心之知无所不周而不离于方寸。物之理各有极处而亦具于吾心。俱是无形底物事。浑然而融贯者。而但为气拘物蔽而不相照彻。若有彼此之间隔。及夫格之而贯通焉。则又有若自彼至此。自此至彼之为。故自物而言谓之物到可也。自心而言谓之心到亦可也。而其实则本来融贯者之复其初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不可以尽心谓心到性。而知性为物到心也。来示又以物理之到我为不可。然忘形而会意。则如此为说。亦何不可之有。
皆得所止之序。这皆字指意诚以下六条而言。而所谓序者。指六条工夫之序不可乱者也。格物致知四字。已尽了知止之事矣。岂可更着皆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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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于格致之外。更有许多条目乎。来说恐偶失照勘。
本末终始厚薄云云。如此看亦不妨。然恐太费力。无甚发明耳。且终始之为知止能得。该尽八条。而今谓就明德中剔出知行。又似疏脱了。
末两节之不为一节者。以上两节之顺逆不同。故结之者不能无正反之异。说得通。先辈亦多如此说。
顾諟之明命。非谓常目于在天之本原也。天命之本然者。未尝不发见流行于吾身日用之间。人惟其不察也。是以昏蔽焉。如能常目于是则命之得于我者。无时不明矣。
作新民。此承上文自新而言。故章句之解如此。但或问中无此意。寻常可疑。
究其精微之蕴而推类以尽其馀之义。或问已详言之。来示云云。恐强为之穿凿。
瑟僩恂慄之义。说得甚善。
前王新民至善。指亲贤乐利下四字。后世得其所指亲贤乐利上四字。说得通。可见精思不老草也。
使无讼。非明明德之验欤。传者之意。若专在于末。则结之以此谓知本何也。
此意字是好善恶恶之意。实则诚。不实则自欺。得之。
君子之未能十分真实。小人之阳善阴恶。其为自欺。虽有浅深大小之不同。然其苟且盖庇之状则其间不能以寸。此所以重戒其必慎其独也。
皆务决去而求必得。谓凡恶皆真恶之而务决去。凡善皆真好之而求必得。或问之意如此。来说恐未妥。
几是实不实之几。实则为善。不实则将流于恶。说得警切。鄙人尝谓才有一毫不实底意。这便是恶。这几字虽谓善恶几。未为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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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人之无状者。以见君子之才有一念自欺。便与小人无别。此所谓严乎者也。
幽独之中。善恶不可掩。通言其势如此。非必专指小人也。
本体之云。通动静而言也。正之之工。多从动上致力。若其至静之时则体无不正。只有略略照管底节度而已。故传文之意。只从忿恐视听上致戒。欲动字未做病。到情胜处方做病。如好学论所谓触其形而动其中。是欲动也。情既炽而益荡。是情胜也。胜只是分外张王之意。
未接物而如何有欲动情胜时节也。抑但以耳目手足之不接于物。为未接物。而不知心思之扰扰攘攘。已接得许多事物耶。
心在腔子里。故方能在视听上。不在视听上则其不在腔子里必矣。徽庵云云。无以是欤。
存是操而不放之谓。检是察而制之之谓。存其心所以检其身也。章句之意只如此。而今以存心配接物。检身配待人。恐枉分枝节。
又明又承及恤孤兴仁兴孝诸义。大槩得之。
矩所以成方之物也。不可直曰所同之心也。
在家则主恩。故鲜有不恕。在国与天下则情疏而势广。易于忽遗。故至此而始言絜矩之道。
覆解之覆。只是反覆之覆。如覆逆覆奏之谓。
答余伯升(峋○己亥)
思其人而远不可得。得其书亦足多也。且谂承欢崇祜。年来从东亭丈人游。有所授受甚幸。所云欺人耳目。已知自反而有不快于心矣。此心一萌。须用力以实之。不可因循悠泛。以安于苟且而已也。此万善之基。作圣之端。望由此勉勉焉如何。彼朝糠暮藜。饥不能为命者。犹且有硬脊梁做不倒者。如君轻煖肥甘。皆足以供家庭之望。又切切然惟恐其不为君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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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自解而不尽于所当为底事乎。念此则可以自奋矣。钟衰状转甚。世间许多好事。已自做不及矣。此少日怠惰之咎也。可以为少者之戒也。
与余伯升(辛丑)
寒程送归。怀不可裁。未知在途无他挠。几日返庭。庭候晏重。浑节祥吉。跋涉无馀惫。疥癣有治方否。读书时心若专静。及其归家应物。心更如何。惟心心以不作非。为三字元符。日用孝友。勉勉尽职。是望是望。圣吉,子皦,子山,巨源俱各无恙否。钟日事冗陋。无可为况。阿侄以喉證几滨危。今才少可耳。新岁只隔两夜。只祝侍奉延祉。志业日新。适得小川吴生过门。匆匆致此数语。馀不能详。
答余伯升(壬寅)
谓外得书。喜不可言。且审重省体事万护。日用之间。得不废讲习从游之乐。甚慰远闻。人之道惟以孝弟为本。有缺于此。虽终身读书。何补于己哉。望办着实心。力蹈实行。是为实学尔也。为之顶祷万万。钟无他状。奫阿姑与圣皞辈周旋。然只漫浪耳。水旱风蝗相继。峡农已占无秋。民情俱凛凛。稻穗始发。然日气催寒。恐难得实。待来月间。圣绪将有省墓之行。可以其时更相告矣。谅之为去就如何。子皦,圣吉,子山节近皆如何。便忙不暇致书甚恨。卞丈既无所获。何不早归。其家之窘束莫甚。其子则汩于耘樵。不能看一字书矣。幸为传此状也。
答余伯升(乙巳)
别久黯黯。得书喜可知也。矧审重省增愉。埙篪成列。讲读相资。令人赞叹。功夫只在日用。前已烦悉于面确。有何别样可求下手耶。但恐因循谬悠。不肯下手尔。知读思传。此非卒卒可理会。然亦须另着力于谨独之几庸行之实。则不至为浪读了。幸望留念。仲阳之遭菌戚。惨矣不可道也。便忙不能别致慰。逢场可说及也。其生计当日益窘。或能随暇不废观玩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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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秋凉无惜一顾甚望。馀留不悉。窃冀以时自勉。
答余伯升
恋恋何时可已。便中得书。喜不可言。但谂有功制可惊。尰患可愁。为之憧憧一倍。不作非三字。苟能一生以之。斯可矣。读书所以审择乎是非也。不穷于理。未有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者矣。惟随暇诵数。勿优优以失好个光阴。如何如何。书洞之丧。惨矣不可道也。钟去月往苞山。哭从兄而归。日前又送侄阿于葬所。尚今未还。衰暮踽凉。悲不可言。郑生景栗以瘟證夭折。情理凄凉。不禁涕泪之交颐也。晚求李公奄又不淑。吾侪日孤。殆无以自立奈何。今则有孟济,圣皞辈来游。然懒散不收。亦可闷也。秋后欲一来甚企。未前望与巨源游从。毋至浪度日月。幸幸。便忙不能尽多少。
答许仲元(稛○丁巳)
甚风吹到。玉人相过。穷山草树。尚有辉光。方头寡福。有竖在肓。不克谋半晌从颂。以款听旨论。别来怅黯。有若临琼浆而未沃渴也。岂谓贤者犹以乍见丑状为未温。因风寄音。若有所眷眷者。仁人之于物也。其不遽轻绝有如是也。且审辞气之间。雍容谦退。不以有馀自居。而恳恳欲取诸人以为善。夫如是其于平居日用之间。当有所勉勉循循而不敢忽者矣。行日迈而识日诣。集天下之是而作吾实有者。可执契以俟矣。如鋾颠沛无状。死期将届者。方自拔不得。固安得接下风而佐末光。以托于切偲之列哉。如蒙终始不遗。时加提掇。或可承藉一二以自警策。仰惟照谅。
答金而大(昌铉)
垂死得玉士光临。不克做一夕娓娓。瞥然相视而罢。眉睫之犹不记。其何得窥赤际之万一耶。病魂稍醒。蝉声在树。依依若重揽高风。惠翰吹到。尤喜夫刍谷之不玉尔音也。第谂隐居养亲。有桐山耕读之趣。神之卫矣。何福不除。临风神往。秪切颂仰。来谕滚滚。词旨之间。可以见涵养进修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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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歉然自以为不足。欲资视于盲而收一得之愚。甚盛意也。顾鋾物之废也。过大行亏。而前头又不足把玩。方自悲不暇。宁有一毫可裨于九仞之蒉耶。第其平日所闻于师友则有之。曰君子之学。以变化气质为先。而其要在于主理。居敬所以存此理也。致知所以明此理也。力行所以循此理也。克己闲邪。所以祛其害理者也。从上圣人千言万语。管归在主理二字而已。所谓理者何也。即事物之当然者是已。而当然者又必有所以然者。于此而从事不懈则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而变化之功至矣。鋾窃尝愿言于斯而怠胜志倦。居然而自弃。徒贻师友之羞。伏枕自讼。麝之脐其可噬乎。呜呼无及矣。为贤者诵之。冀贤者之视戒而勉于及时也。傥勿以人而并废其所闻否。
答许敬叔(涵○辛丑)
昨间得至月发书。敬审省节安康。甚慰远悰。方业大学。有所晓解。尤可喜也。望勉勉益勤。卒究大业。毋负后山翁苦心。且伯氏有灵。将曰吾弟克成吾志。吾目可瞑也。幸勉之勉之。爱亲敬兄。已自孩提而可见。故指此以明良知良能之不学而然。方为真的。若其不孝不弟。乃其既长大。斲丧汩没之致。不可以此而追疑其爱敬之非良知能也。慈固人人之同情。然亦在其长大有子。然后可见非孩提之时。全然不学之所知能也。故孟子于此。不并言慈者也。如何如何。因此而有仰告者。为学不过是推广此良知能。以达于百行。非为资口耳工文词。以衒无益之虚誉也。望须于日用之间。实心自尽于孝弟之职。推而至于律身刑妻事长交友营家应务。一皆以所读之书为准则。必要其知得是当。便行得是当。罔或因循姑息推诿等待。漫度了时日。如何如何。钟老矣无得。此少焉不力之效也。年富者宜视为戒也。此岁将穷。为祈奉欢蔓禧。学与年新。
答金圣诺(永准○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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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德容。未尝不在心目也。玆承书问。又有以见日用之暇。能不懈于玩理体察之实。区区钦仰。曷有既既。前此已闻居家克尽孝养之节。可认累世柯则之遗。而人道之本领已完备矣。其于进学乎何有。干蛊多事。固不能一味读书。而苟随处省察。随处操存。莫非实学日就之地。古人亦何尝废事而为学耶。浮念邪思之时作。始学安得免此。惟才觉浮邪。便当放下。须用力于整肃主一之方。久久成熟。自当无此患矣。世之学者类多津津说居敬之节度。而实未尝一日真下手。对人辄把作谦退求益之话头。此所以竟无所得而止尔。贤者其鉴于此。便将圣贤论敬处实下工夫。不令断续则可渐次有到。而不须乎问人矣。幸望加意。知方读真经甚善。所举三条说。皆有先辈讲说。具载于刊补中。岂贤者未及考耶。山无知觉之可指。人有好恶之良心。故一言性一言情。其文势然也。心有出入。圣人之该体用始终真妄而云也。心无出入。范女之天资恬静。自以其体认而言也。伊川之许之者。盖以其有得乎心体之未尝逐物而走出。动亦方寸静亦方寸也。意各有在。不害为互发明。于此正好识取也。兰溪氏即至静自若之说。果似有病。然活看而究其本意则盖言烦扰之中而心体未尝亡也。盖所谓心体者。即行乎百用之酬应耳。非谓已发之时。别有心体自在于未发也。大槩如此。卒卒未能详。望加默谅。
答裴亨叔(景稷○壬子)
一面之霎而九载之遥。纵得再晤。当不记何状。谓外承惠状。审有期制之重。仰惟至爱摧痛。何以堪居。区区不胜惊怛。大界沦陷。民之性凿矣。尚能从师求道。矢不失天之所畀。是心足以格天。将万顺凑集。福履渐泰。志业日茂。而患难忧困。将无往而不处之裕如也。是又钦尚期仰之不已也。人家后生。初间未尝无志。亦未尝不用力。而特以世机日迫。众咻浸铄。支守不耐而颠倒奔走之不暇。吾见多矣。私窃吁叹。未知贤者能硬着脚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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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为盟。期有以下(一作衍)不渝于外而成就得平日之志否。幸自检自勖。及时征迈。勿优悠迁就以失之也。鋾不敢以自己之丑废。而并绝望于一时之英髦。故玆不胜眷眷之至。有此仰覆。旋用愧悚。鄙状无足奉告。际接又未可期。临风𢝋𢝋。不能宣万一。倖冀照至。
答裴亨叔(甲寅)
数岁不相闻。虽垂死灭情。恶能无一念之流注耶。料外得珍椷。披审省事方有不安节。仰庸纳闷。诚孝无方。摄理有术。想已帖然而复常矣。内而乐有贤父兄。外而有师友之警策。将何患于不成德也。自字上有无限意味。尊舅之言。亲切可受用。圣人亦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曰我欲仁斯仁至矣。又曰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盖指引磨切。虽赖师友。而实心体究以至之则在乎自用力。非傍人所可与也。幸念念佩服而毋忘焉。鋾今病矣。气败神昏。不省四至。如干宿业。已水逝云消。不可捉摸矣。虽欲为贤者一言以相裨可得耶。秪望自爱自勉。以崇其德。时惠旨论。以警昏愦。
答裴亨叔(乙卯)
便中承书。审汤患弥年。诚孝焦劳。宜如所示。此固人子竭力尽职处。神之感卫。第当以时清复。是所拱祝。翔矧之暇。犹能留念于玩诵。尤可以培灌智虑。藉受于日用甚善。但看书须从平常处涵泳熟复。渐觉道理日衬。遇事沛然。自无窒碍。不宜先从变异处探索钻研。却令心界迂杂也。况如雍纠之妻。其行本无可论。盖杀父之谋。及于其耳则平日之无孝爱可知也。径信其母之言而谓人尽夫则其不可以妇道责之者明矣。君子于此。何必讲也。朱先生尝答人问此曰居二者之间。调护劝止。使不至于相夷者上也。劝之不从。身死以悟之次也。舍是亦无策矣。如此则为雍姬者。其亦庶几矣。但纠之事君命也。非家人之所可劝止。既告于其父则祭仲之专。又非女子之所能劝止也。为雍姬者只有一死而已。恐别无善道也。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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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可更询于持庵而见教也。
答裴亨叔(戊午)
呻吟里得惠书。稍降积郁。且据书中所云出作入息。事育无憾。馀力看书。疑难以资师友。穷达以俟天命。此是万顺境界。颜子之乐。亦不外此。惟一意不懈。素患行患。将无入而不自得。世之混淆。非吾力可及。忧愤如之何。但在我者有不易之守。则地中之雷。可以基万户之开。贤者于此。想已默识矣。鋾老而病矣。死期已迫。而尚未识生之道。人而不人。其鬼将蹄而角乎。念之自悼。再晤未易。惟冀努力自彊。卒究所志。
答朴敬一(亨植○戊戌)
 大学性情字。似当言于正心章。而性言于治平章。情言于本末章何也。
此只是意到文成。未必有意于言性言情也。但情言其实。性言其好善恶恶之正。这般处正要着眼。
 
大学中亦有如中庸所谓鸢飞鱼跃大德小德者否。
顾諟明命。有上下察底意思。峻德有敦化底意。止于仁止于敬止于孝慈信。有川流底意。然不必将彼此计校排比。到大学之成则自当见中庸之一致。
 诚于中小注多以兼善恶言。而必诚其意章句专以善之实于中为言何也。诚是真实无妄之谓。此果可以兼善恶言者否。
中庸或问及语类。并作恶之实于中。然章句却不见此意。意其晚来修改。不欲以恶为诚故也。小注因此多兼恶说。然旅轩先生以此为善之实于中。恐得传者本意。
 絜矩或曰絜之以矩。或曰絜而矩之。或曰絜之矩之。当何适从。
絜之矩之。鄙说也而不敢自信。
 论语多闻阙疑。闻而可疑者。审问明辨可也。遽云阙之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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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力量未到。见识尚未透。则凡有可疑。问也问不彻。辨也辨不了。只得阙之而已者。于可见贴实用工。不遽急于难知之理。
 佾舞雍彻均是僭。而罪之讥之。似有浅深轻重于其间何也。
夫子之言。未有此意。集注之讥之。乃所以罪之也。若范氏所谓季氏之罪不容诛矣者。乃因容忍之义而自可备一说者。雍彻章无此等字则亦随文解之而已。浅深轻重。非所可论。
 获罪于天小注。苍苍即气也。而朱子谓苍苍即道理之天何也。
道理之天。即在乎苍苍处。初非各在一处。
 洪范不言阴阳二字何也。
言五行言五纪言庶徵。而谓之不言阴阳可乎。亦将疑洪范之不言四象八卦乎。读书最忌这般枉思量。
 清庙诗骏奔走则其在在庙之主。而若其对越在天。正于何处。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严氏所谓如见文王之洋洋在上。此对越之谓也。文王之神。与天流通。而特其所主者在庙。故如见之诚。无间于神天。而骏奔执事。特在庙中。
 中庸不动而敬不言而言(一作信)。不动不言。敬信从何处看。
不动而敬。俨若思时也。不言而信。所存者诚也。
 曾问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过时不除。以义断恩。莫无未安否。
曾问一篇。窃恐非圣人之言。煞多可疑。不敢强解。
 深衣续衽钩边。长中继掩尺。诸说不一。当何从。
此须先讲深衣之当作何制。然后这数句方有错落。不宜舍全体而径论枝叶。鄙见不无可语者。而只添得聚讼之一案。贤者岂必信得及耶。且将深衣玉藻两篇。直从经文上理会。无遽以注疏搀错看如何。
答权景仁(寿容○乙巳)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六 第 210L 页
丰容雅尚。每念可喜。玆得毕讯。又以见辞采之烨然。足叹其年之不可及。为之增一重喜也。山庵清楚。同志鼎集。日间讲讨。不越乎义理身心之当然者。即此可以发轫范御。遵正路而达千程。幸将之以不惰。期之以必到。勿专恃于一时之意尚。如何如何。若论语孟子。言言皆实。事事皆确。不似今人谈空说妙。竟无归宿。此意不可不知也。实心实学。方有实用。幸惟加勉。钟到老追悔。已无及矣。是足为贤者不远之殷夏也。万望财谅。病疲不宣。
答权▣▣(昶相○癸卯)
仙乡此去千里而半有馀。此生梦不识路。而谁肯以丑状枉溷高士之听。听焉不察于其吹嘘之或诬。径辱崇讯。款款若夙交之相与。钟不知何从而致也。感极而讶。因循天气遽一周矣。翘仰湖云。欲追而末由也。恭惟比日。舞䌽体履饷神祐。第审来书。恳恳斯道之忧而斯世之闷。即此而平日之所自养者可想矣。区区不胜钦向之切。钟生老岭表。不能就益于一国之善士。孤陋自便。过尤山积。每念长吁。无计补填。盛谕之加。惶汗竟趾。纵欲自明。有非泓颖可既奈何。三绝琼章。见推尤重。不敢不报以木瓜。聊备谅恕之资。可付之一哂也。四郡山水。诚寤寐愿一游者。而衰病颠倒。奋飞不得。得一面于君子亦已难矣。临风跂渴。曷有其极。万望懋学明理。自治有馀。施及远人。
答郭允焕(懿渊○庚子)
自世明,明厚之逝。吾门之衰益甚。耿耿一念。未尝不矢的于吾君。且窃瞰姿器足以凝道。才思足以明义。顷时功令之夺。今已覆水而忘味矣。则所可自力者。惟性职之所固当者而已。用是寄想。不比等閒。玆得书来。果以见志尚之有立。而外物之不能相病。区区欣赏。曷有其既。第其欲借听于聋聩也则诚有不敢承者。钟之猖狂半生。固贤者所稔知也。根本已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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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交并。桑榆收拾。无计填补。在身而莫之何。其能有一长可以及人耶。近来颇以拙法自饬。惟不为非三字。足以有据。亦缘气衰志怠。末由自彊。愁闷如之何。盖是非之心。人之固有。而日用之间。苟加省察。所谓是非者。亦不难判矣。既判矣。硬脊劄跟。死不向非字边去。便是实是境界。若其知非而且为之。则虽圣人与居。终身为学。将何补哉。正仰贤者试依此用工。做到三五年后。当觉意思自别。心力既定。气机帖伏。知思自彻。无微不析。是非之遽难辨者。亦将次第瞭然而所行日裕矣。食芹之献。傥不螫豪士之口耶。尊仲府之隆年逆境。惨怛不可言。未审长夏极热。气候幸无大损否。钟月前往苞山。见诸宗方役龙渊亭遗墟碑。其费不訾。钟以为稍待几年滋殖。亭可以重建。何事乎碑为也。最所急者。定庵公实纪一册。宜即刊传者。而诸宗却泄泄于是。是未可知也。馀冀勉修日迈。以光吾门。
与河子珣(琪镇○乙卯)
场藿不足以维白驹。怅然相送。此怀曷已。未知今尚在途否。抑已返庭。庭候支重。脩程撼顿。倖无馀惫。采五诸君。亦无恙稳抵否。耿耿不能去心。钟一直颓惰。无足奉溷。尊王考遗草。初非昏愦中所堪商量。而蒙委托甚勤。不敢牢辞。日间适少客扰。试阅一过。见其词致清壮。文焰发越。已成完编。恐无容更议。谨就其中略加丁乙。或删去一二。无乃妄见之做错耶。偶得刘生见过。即此掇寄。可以春间便付剞氏。然更须与采五,叔亨一回烂漫。务要精覈。然后始成完本。如何如何。
答河子珣
承惠书久未覆。病者事或在可恕否。忽此冬天。更惟汤炉节宣。以时复常。怡愉供欢。兼有馀力之学。可毋废诗礼之绪否。区区每切驰溯。鋾一病支离。剧歇如潮汐。而神思之日昏。已就黑窣窣地矣。其丑可胜言耶。八误诗时时庄诵。足警凡懦。岂但为贤者家诫耶。俯索一言。不敢以昏废自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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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构拙已有月日。而无便可付呈。迄今稽慢。想心诛之矣。玆因沙月人寄去。或不重留滞否。阡表一及家状一。并传致于鸣可君如何。惫甚不能另修书。幸为达此恨也。
答金子实(炳渊○己酉)
日前承惠翰。审省节珍谧。稍慰恋恋。但不言冬间做何课。殊以讶郁。贤者天姿醇悫。可以适道。惟俛首就小学论语上。诵习体验。服行不懈。足以立命于风澜澒洞之会。不至为邪说挠夺。才气之稍欠颖悟。亦不妨鲁以得之也。幸俛俛如何。
答金子实(甲寅)
承书稍间。岁色已穷。更惟省节加重。替干多暇。能玩究宿读。以培养心源而验之日用否。区区每切期仰。鋾一直呻吟。神思陷缩。收拾不上。斋中少友之来处者。只一任悠悠。不及以鞭绳相加。甚惧其误人也。令弟姿驯而性勤。若可以有进。然顾导迪之非其人奈何。俯托文字。近才构思。毕竟是不成语矣。惟裁谅之如何。
答金子实(丙辰)
承惠讯谂日来老人节康卫。省履加祉甚慰。喻及失学之叹。吾辈同然。而如鋾老将死矣。已无及矣。贤者则万里在前。即今用力。何患乎不造于道也。且此学不必远求。只在居家日用事亲友弟刑妻睦族之间。而尽吾当然之道理而已。干务有暇。亦可以开卷商量。益究其当然者而验之心而体之躬也。小学一部最关于终身事。幸即此而勉勉焉如何。感冒呻吟。把笔不能张皇。
答朴继馨(兰绪○辛亥)
皎然丰仪。何尝不在眼。书来尤觉可掬。且审省欢珍毖。日用无阙。实惬祈仰。但胡走迷返之叹。想出于自省自戒之切。而今时则异于昔日。英才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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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往往奔波于千歧𡾟崄之交而不肯回头。以贤者而亦安保其无此耶。所可恃者家庭之躬率以正。而贤孝之能承志而克绍耳。幸蚤夜渊冰。念念勿他。以自立于真正之域。而不坠夫古家文献之传。如何如何。爱之深故敢此奉愚。可恕谅也。钟一日生为一日之耻。二日生为二日之苦。宁有可告于相爱耶。先先生性编剞劂将有日。斯文之幸。亦莫非春府公追远之笃卫道之勤之致也。于此而贤者之毕生事业。可不外而得之矣。望加勉旃。
答金圣得(基鲁○丁未)
乏一日之雅而辱以书相问。甚愧陋劣之无以当盛眷也。敬审动止清裕。且能摆脱俗臼。专意问学。以立命于板荡之会。区区不胜艳仰。望及时加懋。克底有成。钟吟病杜门。与世长辞。丑矣不堪道也。俯询承重者之妻。姑在而从服与否。通典虞喜庾蔚之之说。已自不同。而退陶之始答寒冈书。以为曾孙为曾祖承重。而祖母或母在则妻不得承重。其再答则曰夫承重则从而服。曾玄孙之服曾高祖也。其妻则当从服矣。其母已付主妇之事于其妇。疑若不当服矣。然小记属从者所从虽没也服。据此则其夫虽已死。其妻亦当服矣。盖传重而至曾玄。其已上死不服者。与服同也。(退说止此)观此则其论所在可见。而文集中只载初说。偶脱再答。故岭中先辈多主初说。而湖中先辈如沙溪诸贤。却以再答说为的确无可疑。柳东岩通考并收两边之论而终之以兰谷之说。以从夫服为断。此恐可遵。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答李玉汝(▣▣○乙卯)
气败魂丧。凡在一接而历岁年者。便漠然不记为谁何。盖已骎骎入阎府界矣。宁堪更做人世样耶。荷贤座不以乍晤而遽置。寻常荐惠存讯。遣意过重。相忧之切而相规之勤。于是而见仁人之于一物。不以其枯朽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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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之。犹欲煦嘘摩抚。假其生意也。感领至厚。何以为报。就审寒冱。寓中体事万护。潜居玩理。德周而神泰。世之扰扰。不足以易我所守。区区钦仰。欲从而靡及也。来谕缕缕。所以见教者至矣。但鋾生平不能以一善禔其躬。谩窃为学之名。遂至欺人欺天而无所归。毕竟遭值变乱。又不能一死以自快。万口迭唾。固其宜矣。疾之之甚而继以浮言游辞。或萋斐以成锦。或薏苡以为犀。转相诟詈。无所不至。如示中所云疏批者是已。人心之险。其至此耶。诚甚可畏。然诗不云乎。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只可自反。不必怨人也。至若心理之说。鋾果有所受矣。亦有所论矣。然此是学问大原宗旨极奥处。有非区区识末所敢自信。惟据其所见以讲质于人而已。人之不谅此情。而遽相咆喝。驱之以乱道之科者。快则快矣。亦未见其言之必当于理而能解我之惑也。惑之不解而苟相唯诺则又不为自欺者乎。夫心之为合理气。虽三尺之童。其孰不知。其曰即理者以本心言也。本心者义理之良心也。儒者之学。以本心为贵。故程子曰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邵子曰心为太极。朱子曰心固是主宰底。而所谓主宰者即此理也。退陶亦曰心合理气。然心之未发。气不用事。惟理而已。盖合理气者心之统体也。即理者心之本体也。言各有当。不宜执一而废一也。阳明之谓心即理。非直退陶斥之。寒洲公亦尝痛辨而不假借矣。盖彼则认气为理而谓心即理。其实与近世心即气之说无异。我以理为理。谓心即理。乃心为太极。主宰即理之旨也。语同而旨异。如同一无极而老子周子之意。不啻冰炭。同一生之谓性。而告子程子之说。不啻南北也。其说甚长。非卒乍可究。承盛问又不敢不略陈梗槩。在雅谅而罪恕之尔。然此等且当徐之。惟据日用实处。察吾心之所安。而念念持循。驯而至于人欲净尽。天理呈露。则可以知吾心之本体者。是理是气否也。不必效世之专以口舌争胜负于一时也。如何如何。无路对商。不胜黯郁。
答朴明珍(瑀焕○癸丑)
得贤秀臶顾于穷谷垂死之滨。此意良勤。奈无以相厚。歉缩可胜言耶。今又损手字以相问。恳恳求益之意。又非寻常过从之比。尤令人蹙蹙无已。第谂有翔矧之忧。区区献虑。尝药殚诚。百神攸格。当不日清泰。是庸祈仰。鋾一直颓废。可吝之甚。所询敬字用功。鋾未尝实下手。安能副所求之实耶。但程朱诸先生已尽其曲折。无复遗漏。就而试之。当不欺我。若其虚伪之敬。只是閒居小人之初无心于为己者。此非旁人所可与。惟在其自家惕然而悟。愤然而作。以反其前日之习而实心从事于主一整肃之方而已矣。大凡天下万善。都在自己肯做。非可以师友劝规而至也。幸贤者自勉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