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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84H 页
答南万卿(孝檍○壬子)
越四宿舂而相访于狸兔之林。此意何可当也。而况于古家之秀。而信吾道之有定本。不肯作颓波漂沦者。又岂可多值于今之日耶。虽昏废无以相发。别后耿耿。不能去心。岂谓贤者犹滞媸于鉴空。惠以相问。辞恳而礼恭。扬抑失当。有至是耶。奉读惶汗。不暇于分疏也。钟则已矣。惟其衷彝之不全铄。有望于当世之英髦者。则未尝不切切然也。盖为此世之拨乱反正。其责全在于是也。如贤者正不可自少。却须发愤发誓。断然以舜何予何为准。来谕纵以未有大气力自拔为谦挹。然志笃则气壮。识进则气长。气以任气则局焉而已。而理义以养气则气日以旺。其至大至刚之本体。可以渐次而复矣。今人惟局心于气。或杂心于气。故毕竟为气操纵而不能真个见得许大理真个循得许大理尔。来谕之诘难以心即理三字。此诚大关棙也。正好此处究索。以先立其大者。夫心之合理气。谁曰不然。此则论心之统体也。至若其为本体为主宰者则理而已。盖心本善而气则有善有恶。其有善而无恶者即理也。然则本心者非理而何。心之为主宰者。以其为此理之总脑也。非气之所得与也。天下之事物一本一主而不容二也。况于人之心。得天地之心以为心。而为万事万物之大本大主者乎。兼气为本体则是二本也。兼气为主宰则是二主也。本可二乎。主可二乎。贤者于此试加思焉。其曰心合理气者。犹曰家合夫妇国合君臣。此则普遍说也。其曰心即理者。犹举一家而归之夫。举一国而归之君。明其本然之主也。为学者须知心之为合理气。然后尤当知心之本体主宰。理而非气。一而无二。方可得圣人之心法而为吾学之宗旨矣。自孔子以至于程朱李子。其论心之本体。皆以理而已矣。朱子之论格致之义。亦有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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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理理即心之语也。不幸而至皇明之世。有王阳明者染禅陆之学。不知理之为何物事。而却认阴阳精气之凝聚流行者为理。遂曰心即理。自是以来吾学之士。遂以此三字为大讳而不肯道。然殊不知彼所谓心即理者。乃心即气也。宁不大可闷哉。退溪李夫子每以心合理气为言者。盖普遍说也。至论心之本体则曰心之未发。气不用事。惟理而已。是亦心即理之旨也。望贤者勿为世俗纷纭之所锢。而惟求之于吾心之本真与夫孔孟以来相传之心法。然后徐作从违。未为晚也。可默商而烂漫之。勿遽以一时之意见而自信焉。如何如何。书不尽言。馀希照亮。
答郑士强(钟和○丙辰)
向恋何日不勤。书来有以认执志愈牢。反求愈密。而欿然若不足也。持此而往。将学日就而德日成矣。何忧乎邪世之惑乱人也。摩挲三复。爱而莫之助也。但审堂上疡患弥年。色忧焦煎。恶得不如示。诚孝扶养。将百神拱卫。春阳渐舒。第当对时昭苏。区区是祷。鋾榆景益催而蒲质益萎。更无以自力于收拾。以补生平之败阙。念之可悼。以贤者彊壮而犹有岁月不待之叹。承谕惕然。举世之陷溺颠倒。诚非细忧。而此非吾力所及。无如之何。惟在我者不可不自勉。贤者天资沉确。趋向已端。决不作随波靡靡。以坏成业。正宜发愤加励。勇迈精进。断然以古人为可追而至也。皓天为必往而复也。眼前之利害毁誉。不足与之低仰也。岂不诚磊落快活之丈夫者哉。万望勿疑而勿趑且也。别录所询。昏耄何能有对。特不敢泯默以孤好问之诚。草草作数语。可俯谅而更反覆也。
  别纸
气之为物。本自有盈虚消息之候。人苟用力于矫治则浊可使清驳可使粹。今有人合下强悍不顺者。或学道自检。或因事自惩。而用力矫治。毕竟为良善之人。吾见亦种种矣。这岂非变化之明验耶。气质固亦所受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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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者。而以其有消息生灭。故可以变化。所谓气之本然者。如人禀那正通刚大之气是已。然苟不培养而旋自戕贼。则邪暗萎弱之气胜。而便丧其本然矣。盖气生于理。理能制气。学者惟以义理为主。则清明之气日生而邪暗之气日消矣。如九思九容。皆是变化气质之法。幸勿疑而加力焉。如何。
人固得天地之气。而其实地之气。乃天之气也。其升降上下。贯彻幽明。只是一气。而特因气质之有美恶。其气之从这里透过者。亦有轻重厚薄之别。如一泉脉也。而穿从沙石中溜出者。其味冽而甘。浸过潟卤地流出者。其味咸而涩。人之生长呼吸于此地者。自不能无刚柔明暗之别。然不可以此为得于地而不得于天也。
道之行否则固由于得位与势。而若夫修在我之道则岂待于外至之穷通耶。贫穷忧患。皆古人所以锻鍊志气而玉成其德慧节操者也。如舜之陶渔耕稼顽嚚贼爱。其穷且忧何如。而犹能德为圣人而传于后世。若使舜委之于命之不好。而更不事于修身求道。则直是一野人之自弃者而已。学者须于这般处。激仰自厉。方有所成。
人之死。盖由于阴阳之不交而澌散。然其气未便消灭。故亦自有魂魄之恍惚者。以大分言则生而伸底为神。死而屈底为鬼。而以细分言则生而视言动作。伸中之伸也。而其瞬默寝息。伸中之屈也。死而寂然无迹。屈中之屈也。而其感格来享。屈中之伸也。
巫觋阴阳家之能言祸福。亦只是窥测气机。或邪气凭依而有此。然渠非能自做祸福以与人。但道其命候之适然耳。况其妖诞而不验者十居七八乎。君子信夫理之当然者而已。气数之或然者则不必问也。
风气愈开而人巧日胜。故器机之作。渐趋于便利。亦理势之必然也。圣人之智。适于时之可而已。不先天以开物。后世则专从气界推测。务以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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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人。故其智术之通。只从这一路。而义理之知觉。日以斲丧。岂可以此为人才之胜于古耶。
  别纸(朱书疑义)
 答黄教授书。请祠虽已报闻云云。刊补报闻不许之也。他书所云皆如此看否。
恐不可以报闻。便为不许也。盖先生请祠于朝。而朝廷报以闻知。将俟其秩满而予祠也。
 与郑参政劄子。不然则(止)无由追悔。
谓于甲寅冬初受职名。犹在国论未变善类未逐之时。其时不辞而受之。则到今不可追悔。今既不然。岂可闵默以受乎云。
 答吕伯恭书。恳辞未报(止)且尔偷安。
先生上状辞职。而朝廷未报。若朝廷之意不在于持将上进而促行。则不报可否。犹愈于见报也。盖报之而许其请则必有奖誉之辞故也。
 与刘子澄书。近觉所闻所知(止)不可不勉。
是自觉得如此。令人之人。亦只是自指。
 答陆子寿书。昭主祔庙则二昭递迁。穆主祔庙则二穆递迁。
新主祔昭庙则二昭迁而穆庙不动。新主祔穆庙则二穆迁而昭庙不动。盖祔必于祖庙。新主入祖庙则祖庙之上迁于高祖之庙。高祖则在主人。为五世而祧迁矣。祢庙曾祖庙则依旧不动。在主人则前日之祢为祖庙。前日之曾祖庙为高祖庙。前日之祖庙为祢庙。前日之高祖庙为曾祖庙。
 答陆子美书。小己之私。却是实理。合有分别。
万物同一父母。天下之公也。人物只是父母所生。小己之私也。宏阔广大形容仁体者。是为虚名。而小己之私。却是实体也。虚名实理。合有分别。而圣贤乃如此云云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86H 页
答郑士强(己酉)
 中庸首章章句。以天命率性。专言理之本然。而无人物之分。至于修道。始言气禀之异。愚意率性修道。其命意略同。且道由于性。修道作兼气看。则率性亦可以言气。
性曰各得。道曰各循。已有人物之分矣。性道之同。谓人与人同。物与物同。非谓人物之一同也。虽言气禀之异。而所修者道也。非气也。所循者性也。非气也。则修道率性。乌可兼气看。
 戒惧。朱子以为未发工夫。窃意未发时。只是寂然不动。才着思便是已发。取譬自家心观之。未发时不觉其气象如何。不可用工。或事物未接之时。閒居静坐。思为善去恶。此时虽静时。而此心已发。戒惧似有着思底意。属之未发可乎。
未发时戒惧。不是大段着意。只是肃然慄然。不敢放肆而已。不至如思念之已动底。
 孟子浩然章小注。双峰饶氏曰无是馁也。是无气则道义馁。行有不慊则馁。是无道义则气馁。窃观集注意则两馁字。皆是以体馁而言。其体字指形体而言欤。
饶说果未可信。体不充。只是馁字之释。人无浩气则委靡塌飒。如形体之气夺而减缩也。如鱼馁肉败之馁。取譬以明之也。非谓人无浩气而形体馁缩也。
 尽心以知言。存心以行言。小注云存心即操存求放之事。学者初用力处。盖尽心是极至工夫。成德之事。更何用操存初学之功耶。
存心岂专是初学事。朱子曰尽心也未说极至。只凡事须理会教十分周足是尽。存心也非独是初工夫。存得熟只是存在这里。这存字无始终。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朱子曰在天皆是正命。在人则有正有不正。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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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之夭。在颜子则为正命。在天则非正命。
这命字以气言。天之禀气。于颜子非故短之也。自然之赋与。亦是正命。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盖形色气也。而曰天性。然则凡物之形象。皆可云天性欤。
有是形色则必有是形色之则。乃所谓天性也。非直以形色为性也。
 诗传序曰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又曰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窃意风之黍离匪风下泉。若雅之幽厉宣平时诗。何入于当时陈观黜陟郊庙乐歌乎。
幽厉宣平。亦何尝全阙于巡守之节哉。采诗之官。固已不废矣。乐歌之词。指雅颂之正者也。若雅之变者则序文已别有云云矣。
 出系之子生亲降服。固礼也。而若生亲无后。己为主丧则当如之何。以降服之礼言之则当过期而撤筵无上食。然此不忍于人子切切之心。不然而设几三年则亦无分于降服之义也。
降服期。礼也。不可推移。三年奉馈情也。心服以行事。何妨于礼耶。
 凡奉祀代尽于亡人则即可递迁耶。若不递迁而犹行三年。则纸榜与祝式。当主亡人耶。亡人之子主之耶。
丧中行祭不用祝。可无祝号之碍矣。只令服轻者告由出主行祀。单献而已。
 今俗遭有服之丧。成服前皆去网巾。或云去网无礼。窃意缌小功犹或可也。期大功则其衣冠之晏然如常。似可未安。
今之网巾。即古之纚也。期功之亲。无去纚之节。恐当以不去为是。然习俗已成。似难猝改。若以不去网巾而谓之衣冠晏如则不可。
 祭礼无官者。或称秀士或称学生。何者为可。且学生之义。无乃太忽耶。
两称恐皆无妨。学生者古之入庠序者之称。何得谓之太忽也。但今世校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87H 页
宫无育士之节。而坊曲生老通称学生。名实之舛也。秀士亦古选士之称。非人人可当。
答郑士强(壬子)
春晖不系。慈线奄绝。仰惟孝思。摧痛号慕。何以堪居。日月川驶。制有所屈。慨廓之私。想益罔涯。承谕悲溯。不任忉忉。父在母丧之期而撤筵。礼之正也。盖父为主故也。朱子所谓今礼三年而除者。宋制虽父在犹服母三年而不降故也。不可以此为證。但岭中先辈每主从厚之意。许其不撤筵而终三年馈奠。禫后则无哭以行。所以伸子之私也。人家多遵行。今贤孝所行不可谓无所据也。然而魂帛之奉。犹可如此。若立主之家则主之祥而入庙礼也。不入庙则不谓之祥矣。缓当隮之期而受无名之享。恐非所以安神理也。终不若湖中礼家之断之以正礼也。鄙见如此。惟贤孝裁谅焉。馀在夹覆。末由面慰。秪增忧恋。
  
别纸
初丧被发。先儒相传以为蛮俗之渐。然窃尝以仪礼考之。则其始丧而易服也。皆去华饰。则吉笄纚当去矣。去笄纚则发自被矣。哀遑之际。不暇更束既被之发。到亲体既敛之后。始用括发之制矣。括字书或作髺或作髺。皆束发之称。而后世以麻绳为括。殊非经意。注家又以鸡斯字幻作不去笄纚之證。寻常可疑也。
家礼图乃后人手分。非朱子作也。大敛十五绞误也。高氏说裂幅用五为得。今俗小敛之用全幅五绞。盖以东布之狭也。小敛惟以周体无阙为善。则虽用五绞。其于礼意无甚妨。
易服者先轻者。除服者先重者。卒哭之受。乃易服也。非除服也。来谕误认易服为除服。故有男妇麻葛之错疑也。家礼则因书仪而从简无卒哭之受。然揆之礼意。殊欠渐杀之节。故今之礼家。往往多寻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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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带三重。本谓卒哭之要绖也。要绖而三重则绞带亦从而三重矣。沙溪误以三重作初丧之绞带。殊非经意。盖三重四绞。所以渐杀而致饰也。初丧成服。岂致饰之地乎。出入之用绞带。今俗之从便也。卒哭后则绞带亦当用葛。
妻之于夫齐体也。而为夫服斩三年。故夫为妻服之以三年之体。而为杖为禫也。服妻禫前。只用素衣带。
魂帛终制而未立主者。诚不宜无告而埋帛。盖更无依神之所故也。其措语或可曰葬不立主。祭仍魂帛。今当终制。几筵已撤。伏惟尊灵。依附生人。永永毋远。玆奉制帛。埋于墓阶。礼不称情。深增痛陨。敢告云云无妨否。妻帛之埋。亦当夫为主。其辞改伏惟为恭惟。尊灵为明灵。痛陨为悲悼如何。心丧服色。宜除于二十八月之朔日。亦无吉祭。
答郑士强(癸丑)
 
凡生人对饭。必羹右饭左。而祭馔图以饭为右。是亦神道以西为上之义耶。
观仪礼馈食礼则铏羹亦在饭右。无变于生时。而家礼时祭有羹东饭西之文。后儒遂以有神道尚右之说。然窃恐家礼之东西字偶互换。而后人从而为之辞也。饭燥羹温。温当在阴方。燥当在阳方。
 扱匙饭中则箸亦当加于鱼肉。而只曰正箸何也。且设馔时已正乎楪上。更何正箸乎。
箸非特用于鱼肉。故只正之于楪上。既正而复正之。所以加谨也。
 点茶是食后进水之意。而今俗亦三抄饭。有意义欤。
中国则进茶。而东俗进熟水。皆以象生时之节也。抄饭则无义。
 既设炙肉。而三献时又添炙何也。
炙乃献爵时设。焉有豫设之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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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神酹于茅上。是求神之意。三献时亦祭于茅上何也。
三献之祭。祭神也。故亦于茅上。所求之神虽异。而所酹之地则同。
 家礼云不用牲则曰清酌庶羞。今俗或不用肉饼则曰清酌脯醢。所谓庶羞指何。而且字义何如。
庶羞非牲也。只是膷肿膮殽胾之属。不可以无牲而不称庶羞也。
 丧祭时叙次皆以东为上。今人家堂室皆狭隘。以一行为序。亦当以东为上否。
堂狭则重行。
 高曾祖若不逮事。则祭而不举哀何如。
不责非时之恩。
 参祭旁亲。亦平时不承颜。而随主人哭之。无乃不情否。
为主人助哀。
 
古者既造主依神。而又祭必有尸何也。
于此乎于彼乎。冀其必飨也。古人之致诚于祭先如此。
 凡吊人虽内丧。亦当相向而哭否。
与主人亲厚则当如此。
答洪敬禹(载夏○壬子)
腐芥而获琥珀之衬。其理固不可测也。自接英眄。益觉此状之为丑。而亦未始不以夤缘窃附为自幸也。又此承问。深荷不遗之勤也。以审侍汤殚诚。克尽恭为之职。神明之感。第当天和之不日而复矣。区区是切拱祷。日用常行。便是目下亲切。人道不外是矣。读书讲理。乃所以求此也。即而践实。斯为真学。惟益加勉勉而毋自少焉。但才有馀力。便可披卷商量。与古人应唯磨切。方可维持心气。涵养德性。而所行益裕如矣。想明者已有定诀矣。愚陋荒废。何足以裨一鞭于千里耶。承谕秪自赧缩。俯嘱堂需。初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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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堪。而暑天气败。未暇属思。殊觉逋慢。苟或强之则继此而试一构为。然释迦头上。岂容粪秽地耶。念之缩缩。尤无以作意也。幸宽恕之如何。
答洪敬禹
阻馀承书。殊沃渴衷。敬审汤垆回春。忠养尽欢。尤以慰颂。伤哉之叹。游圣门者犹有是言。然苟竭力以尽诚。天不使孝子之亲馁而冻矣。惟敕行谨身。以全所受。斯为最兢念底。贤者既知怠胜敬之为祟。则敬胜怠便是对剂。又何用别求药方耶。人不能不思虑。而才觉得闲思虑。便可放下。却以正思虑易之。不害为以思治思之一道也。幸试加之功如何。俯询祧主追造。古无可据。盖长房迁奉。出于中古。而所以伸子孙之私诚。非先王之正理也。有主则许其可迁固也。若其初不立主于宗家。而乃于代尽之日。权奉之节。而为支庶追造既祧之主。恐非礼意之所安也。鄙意则如是已。更望博询而审处之焉。告由文字。不敢自意构呈。可恕谅也。
答洪敬禹(乙卯)
得远书。便是一晤。稍以解积年蕴结。忽已岁穷。更问省下日用一味怡愉。三冬文史。觉有足用否。示中所云。可知体认有在。盖心不存则读书应事。俱是无谓。古人所以兢兢于一生者。只为存得此心。以为一身之主宰。而主宰既立则日用之间。随处照管。而事莫不理矣。一敬字乃其单方。而程子所谓整齐严肃。固就有据依处。指示用力之方。如衣冠瞻视。威仪动作之节。无非这境界。不独指危坐一事而言。学者固当以危坐为善。然既难于耐久。则有时而盘坐。亦无害于整肃也。但外面能整肃。则里面便当齐一。然亦有色厉而内荏。象恭而中伪者。须另加主一之功。乃为表里交正。方无渗漏耳。未知尊意更谓何。惟实下工夫。期以熟久。毋以岁月而遂责其成效如何。
答洪敬禹(癸丑)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89H 页
木卿带书至。殊豁病郁。况审䌽欢增吉。省退多暇。扫静室诵法语。此乐可胜言于今世耶。童蒙求我。亦须随分推及。种得一二良材。未尝不在吾分内。学半之敩。古人所不废也。因此而益自勉励则成己成物。岂不足以合内外之道耶。区区窃为之敬仰。鋾跨岁吟病。又复不死。日间始杖而出庭户。然体若枯木。神如睡梦。不省夫此生之在阳界否也。玆承下询诸说。茫乎若未始记认。虽欲研覈一二。以塞问寡之厚。然其不能自强何。但就其大槩而复之。以听明者之更加思绎可乎。所谓夜气者。只是夜间静息之气也。良心者。仁义之本心也。本心之体。非气之所加损。然其发见之端。必乘气机。故朝昼所为。纷然杂扰。气荡而掩汩之则其端日以泯晦。而遂至于违禽兽不远矣。惟是夜间无事。气机静息。浊滓沉伏。湛面渊凝。则本心之体。不被挠掣而炯然存著。故谓夜气之存此良心也。如或反覆忒甚则夜间之气。亦不宁静。而此心之体。不得存在。正如冲风激浪。潭水淤浊。而风定之后。犹不遽清也。气也者。心之资也。不可局心为体用。亦不可以气为母而心为子也。注中所谓所息是子者。指气化之生息也。盖夜气既厚则朝昼之间流行之气。自有一段清明。根于夜气而渐次生息者矣。所谓存亡。皆以良心言也。而人或误看作气之存亡。已非孟子本意。又欲致养于气则不知夫夜气上未有工夫也。故特辨之如此。非以此气为无存亡也。乃若其情可以为善。谓情之不可以为恶也。观四端可见矣。以其自然如此。故曰可以为善而已。盖情只是性之动初作(一作非)两件也。性既善则情之善可知。然情之动也。必资乎气。故气顺之则善固自如。气掩之则荡而为不善。其为不善。乃气之罪也。非情之本然也。情之为善恶几者。亦以其为资气而发动也。既流于恶则不得不曰情亦有不善。然此如程子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非性情之实固自如是也。望于此熟究而精辨之焉。
答安孔述(宪洙○己酉)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89L 页
春间一晤。馀香尚袭裾。黯黯乎不能忘也。秋花政妍。玉人有书。是可谓生香不断底光景。欢然若再接芝宇。手掇兰英也。且其字画之正方。辞旨之驯雅。一一是问学人样子。为之艳仰叹尚。而期望之不能不眷眷也。尊门是珠玉之海。光气相照。瑞器自圆。纵璞而瑕。椎琢沙磨。不出家而已相须矣。惟在自肯而自勉而已。望万万在心。钟不足言。只一息尚往还尔。其可告语者。匆匆不尽。倖冀默会。
答安孔述(辛亥)
同人之思。垂死可泯邪。此际承书。足敌一晤也。且谂彩欢增吉。甚慰恋祝。谱役系是敦亲缵绪之一事。便是合修底。缘此而姑停诵读。岂为阙事。盖道理只在日用。非今专诵读而待明日然后。始去履历也。朱子所云知行须齐头做。方得互相发者。可体念也。钟今昏废矣。宁有一言可裨于如日方升之地耶。神思已渴。不复作文字商量。纵欲强副勤请。恐未易易也。表德乃淑甚善。惟顾省造次。只一淑字已足矣。更何待于不切之浮辞耶。幸冀恕谅。且自勉焉。
答安孔述(癸丑)
恋馀得书。审汤垆焦诚。跨岁未霁。殊庸献闷。西日不待。须及时竭力。以尽子职。此为人道第一大田地。有歉于是。何用学为。承温绎鲁语甚善。圣人之语。精粗无二致。彻于上下。只在自家随分体认。随分践行。不可有所拣择去取先后缓急于其间也。未知谓何。如陈氏所谓操存涵养之实。便是立其根本。非别有根本于操存涵养之外也。今之学者类多于此书上。粗略过了。所以终身说命。只是似真似假。若存若亡。而不干我事。此却可惜。幸贤者于此须做三五年工夫。一一理会。教贴己贴心。将来涵养后看如何。馀可默会。
答安孔述(丙辰)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90H 页
谷燧遄改。孝子之冠裳已吉矣。承书蹙然。为之替悲也。仍谂启处保重。良慰远悰。且能从事于诵读。尤可仰也。但审示意欲以韩子为质干。而以朱子磨切之。是则不求诸道而求诸文也。文者一技也。岂朱子而为一技之辅耶。惟先求诸道而已。则道之达而载道者从之矣。其为韩为朱。果孰长而孰短耶。请贤者试择焉。辽西之计。有西川翁可恃。就与商确则可无大失。鋾在暗室中。远外便宜。末由臆测。但吾人恨不奋飞。苟有可振之路。何苦喘喘守此地牢中耶。此在盛意商量。且博谋而善处之为佳。
答徐周行(驲洙○丙辰)
远朋之来而自无学习之说。秪以增忸。何有于乐乎哉。别后黯黯。恐不得复接声光也。岂谓贤者犹以老朽谓未罄其蕴。专书垂问。若有求于道义之相与。深仰夫用意之勤。而旋惜其不得可与语者语之也。自反踧踖。将何以奉酬也。窃覸贤者有英爽之姿。加诵习之功。而其志在于文词章句之外。此已近道矣。而犹谦虚自牧。欲取人以为善。日用之间。固将循循践实。无往而不与理值矣。焉有欲勉而不知所勉也耶。此道本自平实。圣贤指示无隐。内而念虑情欲之微。外而视听起止之显。近而事亲从兄之际。远而接人应物之端。无非所以尽吾当然者。而随时随处勉勉而不可忽略也。书中所载。皆是我今日合行底。圣贤如此谆谆。而我却谓不知所勉可乎。如欲别求所勉于玄妙奇特之地。则圣贤无此道也。幸贤者之深省也。病昏不能一一。惟祈欢养增福。进修深笃。用慰区区之仰。
答徐周行(戊午)
鋾一病支离。尚在半生半死之科。神思昏乱。不能强于笔砚。知旧有问。率多违谢。自知罪重。恐恐然若无所措躬也。玆承来函。深以逋慢见责。鋾将何辞以分疏为哉。但在仁友则可推究而恕其情。不必遽此切切备咎于喘喘垂死之物也。未审以为如何。既拜领至意矣。不敢重犯逋慢。强起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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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语失伦脊。又可悚也。前叩诸条。皆是眼前急务。宜相讲确。而耄而瞀何足以发盛意之所未及耶。略疏数语于下方。可览至而扯弃之也。
  别纸
士而贫者。无以自食。不得已而应馆客之聘者。古自有其人。如宋之张柔直,焦伯强,黄直卿先生皆是已。今之世为士而穷者。固不能免此。苟尽其教人之方。则食其食不至为素餐。其与汩没他径。营营于分外之资者。相去不亦远乎。然而苟可以食力则不如且已。盖恐吾学之未至而遽为人师。有妨于进德之序也。
蒙稚之始上学。固当以曲礼内则等为先。而次之以孝经小学为得。然今之人先以史学。盖欲其文理之早诣也。虽授之史而每事必以是非善恶之分。谆谆晓告。则亦无害于养其良知也。
异徒之非毁吾学。不必与之争辨。亦不必与之交厚。惟尽自修之道而已。孟子曰君子反经而已矣。
诗文非先务。固不可专力。然亦使之随暇肄业为宜。盖全不识此个蹊径。则有意而不能言。有言而不能辞。其何以通天下之故而尽人我之情哉。外国之侮。不须问也。
乐教之废久矣。舞蹈之节。今难猝复。只于日夕令其诵诗章箴铭等格言。以兴起其善心似佳。
初丧之设饭饷鬼。氓村陋俗也。君子之事亲也以礼。虽其生前有此意。恐不可因仍袭谬。以显亲之过。
所谓四色者。我东之所以促其亡也。君子之学。但求是而已。不问其党。岂容以世守而胶滞于偏私之习。以自外于大公之理乎。于此须用洗涤肠胃之法。方是真正学问。惟善是取。何所碍于父祖耶。
丧葬之酒肉待客与夫以乐导輀。先儒已有禁防。恐不可以循俗以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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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山家求福。亦已经先儒辨破。不须更议。但择地不可不审。惟以体魄安厝为吉宅。
答文洛中(相牧○癸丑)
季难奉书至。典型之遗可想也。为之一悲。且得先公于各天之馀。而以文字为面。抚念畴昔。安得不涕蔌蔌下乎。是编庶其不朽。孝思之勤。又可钦尚。然而孝莫善于继志述事。望于日用之间。持身制行。须念先公之所志者何志。所事者何事。兢兢然思所以克肖。是乃所以不朽先公也。
答李文仲(钟麟○丙辰)
秋间承疏。辞旨之间。有以见哀孝之恻怛至诚。令人感涕沾襟。且欲自尽于谨礼。而不肯为薄世之茅缠而纸裹者。惟如此然后可以为孝矣。戚为之本而礼为之节。节之不谨。戚有时而怠矣。古圣人之恳恳繁悉于仪文之末者。岂苟焉而已哉。幸哀孝之因此而进进乎崇礼复礼之实。则其为成己而显亲。又岂一时居丧之善而已也。忽此冬中。更惟哀履一味支啬。门庑并没它虞否。鋾老悖日甚。不惟身分之不堪收束。兼亦神识之转入茫昧。凡遇朋旧叩难。辄惘然若失。无所举似以相订。已焉哉谓之何哉。别录所复。亦出于揣摸之陈。非敢谓然也。可默观而回驳焉。
  别纸
曾高祖及再从三从之服。并五月三月。果似可疑。然曾高则以齐衰。再从三从则以功缌。此其尊卑轻重之分也。不容异议。但古礼则曾祖亦三月。而同曾祖之再从却为五月。此诚可疑。
男与男女与女虽俱出。而一降无所碍。故不必再降。男之出而为本生姊妹之嫁者。止于一降。则却与所后家之姊妹无别。故必再降以别之。而姊妹亦为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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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母之夫舅之妻同爨缌。注疏家皆以为甥之往依于二人者。然其说终似不通。记之曰二夫人相为服。果何谓也。舅之妻固是夫人。而从母之夫乃男子也。则以此为二夫人不亦异乎。记礼者又奚必以其甥而作称号论其服之有无也。窃以为此是三件事。从母之夫一也。舅之妻一也。二夫人一也。所谓二夫人。如吴纲,陈诜,郑子群之有二妻是也。此三般人之有服。君子未尝言。然或谓同爨则可以缌也。舅之妻本无服。其为之缌者。乃国制也。
承重者之妻从服与否。先儒之论不一。然退陶先生再答寒冈书。今载于通考。此为定论无疑也。假如曾孙为曾祖承重。而其曾祖母祖母母妻俱在则曾祖母之服三年为夫也。祖母之服三年为舅也。母之服三年。即小记所谓属从者所从虽没亦服者也。妻之服三年。即家礼所谓夫承重则从服者也。各有名义。不可以丧有二主论也。
皋复之必升屋者。盖以魂气飘越上升。故就近而招之也。衣之左执领右执要者。举之平正而欲其魂气之来栖也。左为阳右为阴。领为上要为下。尊卑之义也。书仪有复于中庭之文。然非古意也。
被发。先儒相传以为蛮俗之渐染于中国。而开元礼始为式令。然窃详古礼虽不明言被发。亦曰始死去饰。所谓去饰者。乃去冠服之吉饰也。既去吉冠则胡为独存吉纚乎。去纚则髻自解而哀遑之际。不暇卷束。仍以号踊。到小敛后始用麻绳括发耳。注家以丧大记鸡斯二字。读作笄纚。为不去笄纚之證。寻常可疑。
棺内之用七星板。始于家礼。盖所以掩隔秣灰者也。古礼则无此。今俗棺中又不用秣灰。则板不必用。恐无害义。
丧服图之同异。当各观其书之所论定而去就之。不必专以图式为从否也。盖深衣丧服二者。古今如聚讼。惟在博考而审裁之。非愚陋所可订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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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自祔以后祭称孝子。礼有明文。祥称哀子。未之前闻。
练后上食哭。退陶既据礼不许。而寒冈,沙溪诸贤又有酌量而行之之论。今之礼家亦各不同。未知如何为宜。然窃以古礼推之。既葬则不复馈食。而惟有朝夕哭。既练则又罢朝夕哭而伸无时之哭。此渐杀之义也。家礼虽无葬后罢上食之文。而小祥只曰止朝夕哭而已。则上食之已罢可知矣。但今礼皆终三年上食从厚也。既曰从厚则伸哭亦何至甚妨耶。
丧中祭先世。多以布笠(或平凉子)深衣行之。无祝告而单献。
答赵立夫(纶植○乙巳)
谓无似猥见处于执列。辱以先施。遣意颇绸缪。顾空疏何能自安。恐贤者一接丑貌则当挥唾之不暇矣。第惟趋庭有闻。日讲明于师友之林。其志尚之纯。存省之密。行当日进于无疆矣。区区不胜艳仰。来喻中古人为己四字。真个是着眼处。今之学者不为不盛。其立心用功。果能如古人之真个为己否。于此了却。方有所实得力处。为贤为圣。亦只是这个。望惟加念。钟愚陋无以相益。只因来喻。漫此奉告。那当一面。以纾饥渴。坐忙卒卒。遂此不备。
答赵立夫(戊申)
顷惠书甚感贤秀之不相弃。而病困不克以时酬覆。歉悚可胜既耶。忽已春暮。更惟定省节宣增福。馀力从胜俦侣讲明得本来心法。体会实践。以立命于板荡之际否。表德之以立。诚可造次顾饬。望勉勉自励。勿容以外至而遽尔消沮。以及于沦胥而颓堕。如何如何。钟病且死矣。更有甚么可自期。只愿皓天之不忘于少年诸朋友。俾此心此道幸不坠于地底而止耳。万冀鉴谅。
答赵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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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衰病垂绝。犹一线微念。往往流注于英秀相仗之地。未知此心果何补耶。际获清讯。所以寄意者愈肫挚。尤感激不能为喻。从审奉亲还乡。彩履增愉。丌编可理。实下手实用力。便足为立命之地。来头外至。且可随分应去。今安得逆料而安排耶。如钟正烛之武所谓臣之少也。尚不如人者也。到今百丑备集。措躬无地。其何敢短长于斯世。而冀其有一丝之扶耶。承谕缩蹙。无以仰对。惟贤者哀怜之。尊府公脩程委顾。良感不寁之厚。而临别惘然。更难为怀奈何。惟祈以时加懋。用副期仰。
答赵立夫(庚戌)
人日得玉人书。可谓不虚值此日也。况谂彩欢膺新禧。馀力攻宿业。既贺且慰。宁有他说可以仰贡耶。外间骚骚。忧之无奈。只恐在内者不足以立命。苟得此心存主。实用力于天所付畀之责。则素贫素富素患素夷。皆将有以处之矣。惟贤者勿疑勿惧。且低头就圣贤书中。实下岁月工夫看如何如何。但其口耳旧习虚伪末节。便当一刀断送。方可有藉手处。望益笃所守。益勉厥修。以俟命于本来之天焉。区区贡此。非姑为大言以相谩也。
答赵立夫(癸丑)
居诸不留。哀孝之冠裳已缟。礼有所屈。情益罔涯。承谕溯恋。尤以栾棘之不瑕致毁为虞也。哀中少冗干。可以读礼。因此究圣人制节之本意。而见天理之不容不如此。信可以固肌骸而履实地。作异时上达之张本。幸以时自勉。用副此期仰之苦也。鋾不生不灭。良觉此世之支离也。儿辈亦备经灾患。憔悴无以为力。其终将何状。念之不能不怀恶。幸立夫之视此为戒。益笃所志。俛焉孳孳。勿悠悠以蹉过焉。爱之切而言不能既。万冀哀谅。
答朴▣▣(性熙○己亥)
钟之有行于德村。而不知后山之徒志懿而学力有如吾贤者者。而不得一候以际其风范。懊恨曷之及焉。乃盛度不较。先辱以书。词致之典雅。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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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之勤恳。有非寻常相与者所敢当。顾钟淟涊颓卤。不堪比数于人人者。何足以获此厚于英俊笃实之下哉。正歧路头之示。尤可见体察之精。而不敢弛战兢之工。由此持养。由此克复。不患于不成君子矣。岂待人痛责严督而方始定趋向乎也。且有圣贤至训。自在方册。第莫将说话看。惟逐一理会。逐一履历。低头趱前。久而不懈。自当有所至矣。今人每不肯将一句语亲切受用。却就上别讨方法。左搜右穿。弄得来郎当了。优优焉送了一生。其于为己。何曾干一分事。切望贤者之早立脚于朴实头地。循循从己分上省认涵养将去。毋徒为徊徨咨嗟而忽忽见岁月之不我俟也。天下之事。须用自家做。非可待人而收功。贤其谅之否。钟以不能于身者告之人。亦觉惭汗。仰惟恕采。
答安和叔(辛亥)
劳玉人于穷林崎岖之寻。甚愧此生之欺人也。玆又惠以手字。若可与求道而取益者。以贤者而尚见欺于人。亦可怪也。鋾之为君平之两弃者久矣。贤者岂不谅焉尔乎。固知贤者之有惓惓衰世之叹。而无地可凭。要欲摄朽木而假之生花也。然造化之功至仁。而枯槁之性。无可雕镌矣。奈何奈何。所仰者斯世斯民之命脉。惟青年英秀是仗尔。如贤者者正宜发愤自誓。思所以维持而撑拄之。其法不过于小学所谓明伦敬身两事而已。贤者于此想已有立得根址者。然此圣人终身事。不可以平常而忽之也。下学上达。圣人岂欺余哉。惟贤者勉焉。有怀不可尽。只祝省养茂祉。笃实征迈。用副区区之仰。
答安和叔
耿耿中得问字。稍以舒阻菀也。况谂晨昏启居佳护。何等慰仰。但每承谕。只满纸自咎自叹而已。未尝言做何节度发何义理。谅出于谦退之馀。而亦恐因循作自诿之辞尔。幸逐日痛下工夫。一事二事。勿容放过。积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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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驯致笃实而辉光。如何如何。鄙人无状。既不能自救。焉有可裨于人者耶。反省蹙然。无以供答也。只冀自力不懈。以充素志。悠悠日月。决不贷我。念之念之。
答安和叔(壬子)
七舍而阻久。势然也。所不阻者只在乎尔月斯征。我日斯迈。以心而照心。直炯然而无间尔。得书深以久阻为恨。可念其不相忘。然此不须介介也。但举示怠惰二字。不欲闻也。纸上备例。已非好话头。若真有是證则岂不可叹。既知其为病。便当发愤振迅。强毅致远。决不可一向悠悠也。望惟加意。但谂省事晏护。稍慰向恋。鋾无状日甚。不啻来书之怠惰。而却将一般话。去勉于人。自反殊可怍。兼以谋生更拙。每遇饥岁。辄烦知旧遣念。尊门诸君尤加缱绻。在义不敢辞拒。亦不能不蹙蹙也。
答安和叔(癸丑)
致行暨尚夫,孔述后先至。声信之陆续可喜也。且领珍函。审省下启处亨谧日用修为。恒不离于彝伦常行之实。由是慥慥。何患乎不达也。存养之熟而气顺而理彻。知日以明而所行益裕如矣。此须积渐而致。初非顿悟而至。一蹴而到也。惟今人不能坚忍耐久。才用三五年工夫。亦似作似辍。而遽希夫豁然无碍之境。此其倦焉而遂至罢休也。幸贤者之戒之也。鋾于此已折臂者屡矣。到今末由填补。悔之何追。奉为贤者告之。盖欲其视为前车之覆也。
答安和叔(丙辰)
久阻甚菀。承书审有功制之戚。惊愕不可言。望自宽抑。以仰慰堂闱之慈焉。此道理只在日用处熟。诚然诚然。既知如此须真个着力。一言一动一事一行。不容放过。这便是熟之之方。如其苟且涂抹。略略无过而已则亦不可与入道矣。读书穷理。乃所以讲明此道理了了无疑。要做自家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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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苟欲从事于日用。亦乌可不究于性命之本然乎。知行之不可偏。先贤已有成法定说。按之可得。不患其无箴警也。又何须于瞽陋之床屋耶。况自耻不躬。岂敢勉人耶。贤者可默谅而怜之也。
与郑鹤一(钟翯○壬寅)
春初见顾。甚荷相与之厚。魋鲁衰谢。不足以发英锐之志。其归垂橐。愧怅何极。忽此夏中。敬惟欢养履用对时增祐。令再从君一味嘉祉否。将甚书读。从谁人游。日切磋以理义之实而躬行之否。前留疑目。近方点检。似觉贤者平日对卷商量。只在字句皮肤上。略略爬搔。其于切己实事。治心的诀。未曾有优游浸涵玩究体验之工。是以其所疑者。往往是临时摸写。苟以充相难之目而已。钟之愚固不能宁丁说与。以解其惑。然亦不容泯默。玆取大学孟子若干条。试为之注覆。忙里又不能致子细可恨。中庸一纸姑置。以俟閒静时下手否耳。望须尽力于日用孝弟之职。着工于居敬存诚之方。讲质以辅翼之。诵读以滋灌之。则其于义理之实然者。自当渐见端绪之可寻。而其味无穷。非区区字句之所可拟揣也。贤其谅之否。爱极而无可献忠。聊此云云。
  别纸(大学疑义)
 理与气。固不可孤立单行。然亦不可无先后之别。而庸首言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此篇亦曰天降生民。与之仁义礼智之性何也。盖不先言气则理无安顿处。而亦无形迹可见。故必先言气欤。
中庸章句既云天以阴阳五行。则天即理也。阴阳五行气也。其为先言理自若也。此序先言仁义礼智之性。而继言气质之禀亦然。
 朱子释仁曰心之德爱之理。释义曰心之制事之宜。释礼曰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胡云峰云皆兼体用。此恐不然。盖心之德云者。仁统四德故专言之也。心之制。即是事之宜也。有内外之别则可。岂可以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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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便谓之体乎。天理之节文。是以理言。人事之仪则。是以事言。曷可分体用乎。
心之德以全体言。爱之理以一端言。而爱其用也。理其体也。心与爱不妨作体用看。天理有自然之节文者为之体。人事之因其节文而仪则之者亦何妨于为用也。心之制事之宜。既有内外之别。则亦可以体用分。今谓心之制即是事之宜。则恐欠分际。
 气质之禀。或不能齐。以气言之则在天亦可谓有清浊欤。
天之气本自清明。然腾倒之久。则亦不能无浊暗底。
 礼乐射御书数是事也。而此言文者。齐氏云不过使晓其名物而已。或云使晓其文辞。
习其文则便习其事。不似今人之析文事而二之也。齐氏说可疑。然亦言非能尽究则且随其知力所及而次第究之可见。文辞之云。未知何谓。
 
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固是小学之事。然非孔子之所诵传。而非若大学之成书。故曰支流馀裔欤。
此等诸篇。想亦由圣人所诵传而记出于后人之手。又非当时之全书。故曰支流馀裔。
 小学之成功。
行得尽小学之事。德性坚定。便是小学之成功。
 规模节目。许东阳以三纲八条对言之。又独以平天下。为上七条之规模。于义得无妨欤。
明明德于天下。为一副大规模。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为其里面节目。如此看方贴于外极大内尽详之意。
 明德之释。
吾不知其何者的是明德。然但从事于为子必孝为臣必忠。视必明听必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95H 页
聪。手容必恭足容必重。而念念事事不放过。则此可为明明德之真工。惟就上用实工。如何如何。
 大学之道道字。许氏云是教人修为之方。如君子深造之以道之道字。两道字得无差别否。
修为之方。便是当然之理也。
 有时而昏则是明之时多。昏之时少也。常人为气欲之蔽。无时不昏。何以得有时而明也。
以德言则其实明时多而昏时少也。常人之昏多而明少者。气为之拘而德不得自由故也。虽其昏极而犹知其非便是明处。
 至善。上言事理之极。下言天理之极。言事言天。只是一般看否。
事之至善。便是天理之极。上是正释。下是对人欲言。故更下天字。
 既以致知在格物。变文以别之。而其下顿无差别言之何也。小注云盖即物而极致其理而后。吾之所知无不至。此说未克分晓。
工夫则只是一事。而功效则必物格而后知至。
 文理血脉云云。
如木之有文理。身之有血脉。章内之相续者文理也。诸章之相贯者血脉也。
 惟民所止之止字。训以居字。与止至善之止。有异同否。
从民所止而释之故如此。然至善之止。亦至此而居之不迁之谓。
 威仪是德容之著外者也。本非小人所与。然在小人亦不可谓有小人之威仪欤。
泛言威仪则可如此说。然终非威仪字本意。
 饶氏云咏叹言其词。淫泆言其义。而或曰引诗而言者是咏叹。因释之重致意者是淫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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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依饶说看。
 此只言慎独而不及戒惧者。大学是初学地头。故只于动处做工欤。
此是诚意章。意是一念才动处。
 四不正。是心之动处。然看其有所意则乃事过后念未萌之时节。恐兼动静看否。
静时何得有四者之情耶。
 或云齐其家在修其身其字。别明新之关限。治国必先齐其家必先二字。别家国之关限。以愚看似是文体之变换。非别有意于其间。
或说不为无理。如盛见亦自平顺无害。
 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此又字以明一言偾事一人定国之为古语云欤。
首节言孝弟慈立教之端。而次引康诰释之。故章句曰又明上文言一人定国。而此文则因而證释之。故章句曰又承。
 絜矩之絜。释以度字。诸家以量度义看。然考之或问。以索围物。度长絜大。则恐似以长尺尺之之意。
鄙意亦然。
 絜矩之道。亦可施于家。而却在治国平天下者。朱子云到此是节次成了方用得。此说当如何看。
一家之治。犹未足以尽絜矩之境界。自家而始之。方用尽于治平。
 卢玉溪云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上所引就理上说。下所引统利害上说。愚意似未然。章句云此一节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以此看。恐不须如此分别。
卢说恐不须驳。章句亦言以利为利之害。
  别纸(孟子疑义)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96H 页
七篇无非孟子书。而特以齐梁之事。著于首篇。窃疑先游齐梁。而退与门人论疑答问。故先之欤。抑亦斥霸术行王道为急。故先此欤。
义利王霸之辨。当为七篇之大劈头。
 战国之时七国争雄。天下不复知有周。治平之道。何处不当。而孟子独眷眷于齐梁者何也。注云齐梁之外。皆蛮夷之国故然也。是不可知也。观于用夏变夷之云则其于夷夏久速之不同有矣。岂可以夷而废之乎。
齐梁聘之故往就之。秦楚则未曾相问。圣人岂枉己以求变夷乎。
 何必曰利之利。是利欲之利。故深辟之。然以好勇好色之类观之。此亦以子思先利。推而劝之。何不可之有。而今若此其严绝也。
利只是事之成处。不必以利欲看。但专以利为心则流于利欲耳。齐王则天姿高爽。可因以巽诱之。梁王则柔暗陷溺已甚。可拨转而针砭之。
 
程子曰君子未尝不欲利。其说甚缓顺。与本文何必曰利之辞。大故严峻者不同。
何必曰亦。未尝不欲也。不遗亲不后君。乃所谓利也。但力于仁义而已矣。
 心为甚。集注云不可不度以本然之权度。本然之权度。亦只是此心。而以权度度心则无乃嫌于以心观心之说否。
应物之心。是心之第初念也。权度度之者。主宰之妙。乃心之第二念也。佛氏之以心观心则以缘景之心。反观真空之心。势逆而理颠矣。
 言鼓乐而兼举田猎。陈氏云以王亦好田猎故也。饶氏云推类而言。二说何者为得。
乐者乐也。田猎亦乐也。而王亦好之。故推类而并言之。
 浩然之气。是固天地之正气而人得以生者。然气有清浊粹驳。其清粹者能保得浩气。其浊驳者则何处见得浩气也。其日用之间。或有萌芽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十五 第 196L 页
否。
人之气禀。未尝有全副浊驳者。浊驳之中不能无一二分清粹之气。虽其浊驳亦自是正通之禀。是以日用之间。或有义理之心萌动处则其气便自浩然。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不得已者是本不然而强为之意。恶在其行止非人所能底意思也。
王既使人问疾而医来。我以疾愈而出吊。则事到此头。自是吾行之不得已处。非为仲子之请也。
 不以天下俭其亲。天下二字。以天子言则可。以匹夫言则着天下字。不其甚博乎。
虽匹夫而人人如此则天下之财足矣。故墨氏之道以薄葬为贵。不必单为天子设。
 
齐疏之服。齐是为母之服而不及斩者何也。举轻以见重欤。
斩其齐曰斩。缉其齐曰齐。则言齐疏而该二衰在其中。
 庠序校之名义三代不同。岂有养老而无教民。但有教民而无习射。恐当互看。
得之。但随时所尚之有差别。
 三代固因时制宜。然至于五十七十百亩之不同。未免无疑。夫人物至周大盛。而授田之制。多于夏商何也。
人物盛则地辟广。仪文备则用度穰。此所以增多其亩数也。
 卿以下必有圭田。而卿以上无文。必以采地代之欤。
卿以上则公也。地封百里。岂待别有圭田耶。
 田之出入制度。尤难理会。田夫六十岁而传其子。无子则纳之官。馀夫年十六受二十五亩。而至有室然后更受百亩。人物固有乘除之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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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生死。必有多少有许多零剩之不同。安可有许多田而使人人各得田地也。此等处甚不可晓。
既有乘除则可以相代。且有莱田閒田。以待生息。
 既云禽兽繁殖。又曰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何其文体之重叠也。
古人为文。无一字零剩。盖此时禽兽之患至矣。其繁殖也。以草木之畅茂而多幽深也。其逼人也。以五谷之不登而无所食也。是以其蹄迹交遍于国中。其叙事缜密如此。今以粗眼泛看而谓是重叠。得否。
 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假如将天下以与人也。乌不能察贤否而轻与之。必也如尧之授舜舜之授禹也。以此看之则与之得之。岂有难易乎。
燕哙之与子之。亦可谓察贤否而与之难乎。
 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君哉舜也。以此看则尧与舜。似有差等。而又观其惟天惟尧则之之语。则似有尧能则而舜不能则之意。
以德言则尧舜无间。而以治言则舜之治。比尧略有迹。此其时与地之不同也。
 巨室所慕。一国之民皆从而诚服。则巨室似是好底人。而其所慕亦是好边事也。林氏注以晋六卿鲁三桓言之。不知此数人之所慕。晋鲁之民或有同慕欤。
不必以好底人言。虽是三桓六卿。而一国之人心皆归于彼。而不知有公家。所以世执国命而不敢猝变易也。
 胡云峰云辞让以发乎外者言。故谓端。恭敬兼以外与内言故不言端。此言恐未必然。此章直因用著体故也。岂可以恭之一义在外者。故三者皆不言端而直谓心乎。
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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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气只是人身气质中出来者。胡氏许氏之说有不相同云云。
许说亦不为无理。但天气从人身上贯过了则便是人气。
 操则存注云神清气定。此气字指夜气边说否。指血气边说否。
气只是充体之物。非有两样。而此通昼夜言。
 葵丘之会。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恐是未命之前。不欲先歃故然也。而小注陈氏云威信服人。无事歃血。若是则又何必束牲。
束牲者以见其盟之常例也。不歃者以见其重信义也。
 初命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集注言修身正家之要。而不及他二三四五命何也。抑亦其下四命之语。大要不出乎修身正家中推之之意欤。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故特言此修身正家为本。以见其下四命治平之事。皆本于此。
 
朝不食夕不食。至于不能出门户则受之。然受之亦有节。此乃君子不得已者也。注以公养之仕言之。疑孔子之于卫。果如此之困而后受之乎。亦曰周是君之于民待之之义。则此人无位者也。恶可谓公养之仕。
孔子之于卫。想亦不得已而受之。既不得行其道则虽仕而与无位同。
 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是未及上智。只是中人之才。而其上便举舜与说何也。舜与说皆上智者。岂其待于处困穷而后可乎哉。
虽上智亦不能无待此而益成者。
 尽其心注云知性物格之谓。尽心知至之谓。存心养性意诚之谓。则知行先后固有分矣。而又云存心即操存。是学者初用力处。则存心是该贯知行动静而言否。
存心是敬之成始成终底。
 命有理与气正与不正。如颜冉之夭疾。盗蹠之永年。皆是气也。而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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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致而至者乃正命。是三人之事。皆天所使。岂可曰气哉。盖仁必得寿者。是以理御气而然。此理之常也。其或仁而不得寿者。是气之变也。此章言吉凶祸福。皆天所命。此言何谓也。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而或不得寿者。气之变也。不尽其道而得寿者。气限之素定。亦不可不谓之天。
 上言尊德乐义。下言穷不失义。达不离道。以道字替德字何意。又穷着义达着道。义用道体则可移易说恐无妨。
德以所得言。道则达可行也。义以胜私。故穷上言。
 君子所过者化。注云其德业之盛。与天地之化。同运并行。或云德崇配天。业广配地。其说恐未必然。德以得于己言。业以见于事言。岂可分言。
虽其得于己见于事。而亦不妨于分配为言。
 德慧从明德中出。术知从聪明睿智中出。
聪明之从德性中发。以所存言。知觉之从智术中发。以临事言。
 四体不言而喻。注云四体不待吾言而自能晓吾意。意者心之已发处。犹有勉强之义。岂可谓自然乎。
心之欲曰意。自晓吾意。犹言从心所欲不踰矩。
 久假而不归。注归还也。还是排遣底义否。
借人物者终必还之。
 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盖自天子至于庶人。皆有次第等级。岂可谓与人同乎。
土木之构。轮蹄之具。布帛之织则同。
答金公翼(相文○壬子)
奉晤之久而恋仰之勤。衰老者之情弱而尔也。岂意英年豪气。犹有不弃于朽废之一物耶。得书知荷。旋庸愧缩。以审汤垆弥留。志养焦劳。功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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阕而悲怛尚未已。区区仰为虞闷之至。惟孝尽伦。惟诚尽职。日用之间。正宜自勉。才有馀力。便可问学。世间万事。无足置念。惟思所以尽乎人道者。此为今日立命之大端。贤者可在意也。如鋾更无可道。不必视此为前却去就也。曾托文字。多病悠悠。未曾起草。殊负盛意之攸属也。此息苟未绝则容有徐徐而为商量矣。幸矜恕而稍假之焉。
答金公翼(癸丑)
彷徨篱花下。悄然无意绪。蒙尊大人惠然相过。输写生平。此谊何可得也。兼读来书。有以认缀辞之驯雅。遣意之珍重。可验年来用力之不草草挨去也。区区艳尚。但间经运證。须防失摄。刻苦之功。可且少缓。惟澄净心源。屏除物累。以从事于居敬涵养之本。未始不为多于诵读之矻矻也。幸于此姑试之如何。鋾无可奉告者。少辈有相处者。而鲜有以此事相语者。盖己之放倒而无所视效故也。反躬惭怍。将如之何。
答郭圣发(钟赞○乙卯)
娟娟英质。何时不照在心眼中。谓外得尊公惠然。且领珍函。欢然若会于韦家花树之下也。以审省节增相。启居嘉迪。是则慰洽。但世日棘而人益穷。名以读书者。愈不能自谋于寄命之地。念之叹息。以君之姿之志。苟措之亨泰之域。其将展拓将就。以光大我衰颓之门户。可执契俟也。乃一箪一瓢。不能尽欢于菽水。其所以嗟伤憔悴。安得不如所示也。惟进进自励。随所遇竭其诚力。则天翁有知。生祥下瑞。不独在安丰之家矣。幸勉焉如何。鋾病久而滨死矣。更无望于斯世。默翁行迹。宜不辞纂叙。而顾神识昏昧。无以自强于笔砚。且其生平践历。太半忘了。虽欲缀其一二。更不可得也。惟君与季绚共起一草作案本。然后请仲谨大笔以揄扬之。此为无憾。幸其谅之。匆匆不暇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