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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九十九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九十九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九十九
 书
  
答林馨国(苾熙○辛丑)
岩隘屡尘芳躅。衰散悠悠。迄未报礼。常切歉悚。凉飙自西。惠翰翩然接读。爽怀如热得濯。况惟忠养诚格。堂癠复常。是颂是慰。替干有暇。便能从事于丌签。讲求名理。得尺得寸。服膺而体行否。沉静敦朴。既有其质。正须问学以展拓之。不宜自安于乡曲之检押而已也。矧伊家学渊源。自有可继而可述者乎。望勉旃日新。以副区区之颙。琳房记文。住持既欲刊揭。诚不可强尼。但在今日恐不须直书先生讳。只如来示别有后孙志实于板尾。似觉精当。外此更无善处。另惟谅裁。承欲一顾。非敢必正。亦不能不翘企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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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林馨国(壬寅)
匪无便风。每失匆卒。赫蹄之信。未能于先施。自分于朋友。事事不尽分。莫非是也。惭讼方切。承领惠讯。感仄之至。尤无以自安也。即审秋殷。翔矧致忧。区区不胜惊虑。第谓孝养格神。当底勿药。事亲尽职。自是切近至道。日用之间。合有许多节目可讲可践者。即此便是工夫本领。学问实处。况孝之一字。为贤者家传命脉乎。望惟勉勉。不必以无暇读书。为深闷也。钟丑懒益甚。无可道者。阿侄暨邻少纵日夕于侧。只优游无进。伊可憎也。五种见馈。不敢不拜领。然私居穷约。无以尚往来之礼。秪令人缩蹙不宁。窃愿自今而往。须闭却一切浮文。惟相与以实心。相勉以实业。是为真交际也。仰惟加谅。芳洞老人要以念前作仁边之候。已约胶丈偕动。然顾贱状汩汩。有难振奋。当留看临时更如何耳。
答林馨国(癸卯)
前月季。自南还。伻人已过门。而惠疏尚留案矣。以审伊时省候孝履幸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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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愆。深慰恋仰。今岁将尽。更问节宣一如而无变否。每念哀孝苦忱谨礼。易致伤毁。区区不能无瑕虑。望自爱保啬。以仰体先慈惟忧之志。无贻恼于尊堂竟夕之寐。是不胜千万之至。钟顷时一出。只为呈露丑状。以表其无用之实。而毕竟 圣眷加隆。恩数稠叠。惶怖震越。喘喘逃归。讥骂群兴。无地措躬。将何以腼颜相对于知爱之旧也。南黎,艾山,刚斋诸公并被甄选。而姑未赴任。方呈单图递。深愧糠秕之簸扬而在前也。奫侄与二三少辈在新塾朝暮。然汩于迎送。殊无掴捧之实。伊可闷也。胶丈父子俱鳏。情境可惨。化儿之仇于文字家胡至是耶。俟来春欲一晋庐下。然冗扰无已时。安保其得自由也。临纸怛怛。只此不戬。
  别纸
 终三年上食云云。
昔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礼也者。圣人所以因天理酌人情。而制为至当之仪节者也。直情而径行则非礼也。孝子之于亲也。岂敢以非礼事之乎。父在母丧之祥后上食。先辈固有是说。岭中多行之。然终恐非礼意之正。盖祥而入庙。庙无上食。礼之正也。既祥矣而主不入当入之位。仍享非礼之享。亦神道之所不屑也。是以湖中先辈直以礼断情。更无异议。尊公之必欲祥后撤筵。禫而埋帛。自是正礼。子为父屈。何敢不从。然而在贤孝迫切之诚。苟欲依岭俗之近厚则或可从容泣白。幸而得请则祥后撤去殡宫外障。只奉几筵而上朝夕之食。犹不敢哭。朔望则或可哭伸哀情。贤者则处于墓下。以尽二十七月之毕可矣。岂可撤筵于家。而迁帛于原野。别设馈奠。以为礼乎。纸榜画像木牌之说。皆尤不近礼。圣贤之所不言者。钟不敢以是曲许于贤者。贤亦不可以是而事亲也。惟抑情忍哀。止于礼而不过。是乃所以为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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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后始居垩室。其前则涂以黑土否。祥后黝垩亦何样。蒲加苫上则至阕制不去苫否。
丧大记既葬柱楣涂庐不于显者。疏以泥涂之避风寒。不涂庐外显处。丧服传已练舍外寝。疏外寝于中门之外屋下垒墼为之。不涂塈。所谓垩室也。丧大记既祥黝垩。疏平治其地令黑。新涂垩于墙壁令白。苫则恐不撤。而但所加之席。随时有精粗之别。
 出入时直领或谓非制。欲以广袖周衣代之。
直领乃道袍之外其裾者也。既成俗例。且当依之。周衣乃中单也。所以承衰。非施于出入者。
 麻屦绳屦何别。
麻屦以生麻织成者。绳屦绞麻为绳织成者。
 练后去三物否。为葛绖否。
古礼无练后去三物之文。而通传崔凯始有此说。书仪及家礼从之。然先辈多疑之。此等处从古礼不去恐或为宜。盖无此三物则衰不备物也。葛绖自当如仪。
 祥后禫后网巾笠带。
祥而白布笠白布网巾白布带。(白布是锻鍊熟治稍细者。)禫而黪布笠黪布网巾黪布带。带广则练后似当用大功之带。(三寸二分)祥后用小功之带。(二寸五分有奇)禫后用缌带之广。(二寸有奇)笠缨及网巾之饰。并从其色。黪笠之外黑内白。似近于黑经白纬之制。恐或无妨。今则在国恤中心丧之服。亦只以白笠白带。但用黪布网为可。其服则仍以白布直领为常着。
 除服之期。
心服须待二十八月而除。然既不行吉祭。不必用丁亥。只于朔日哭墓而除之如何。既以是月除则便可着吉服。嫁娶听乐之在是月。亦所不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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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月则其善也。
 期后不可称哀子及疏上。
禫前则仍前称哀子疏上。禫后则称心制人状上。以至于二十七月之毕。稽颡改以省礼。荒迷不次改以悲迷不备。恐无妨。哀溯哀忱。亦不必用于候问平人之书。
 虽非姻戚。与有亲厚之分。则其人之母丧。可以挽诔否。
中古皆有此。今则绝无。阙之何妨。若于生时有升堂之拜则有挽亦可。
 不祭曾高墓而祭其亲墓不可否。今例墓祭岁一而已。然三月及十月两祭之如何。
苟欲祭亲墓。何不先祭曾高也。岁行两祭。亦所不禁。然但今人家既不行四时正祭。惟忌日一祭而已。一祭于庙而两祭于墓。则是墓重于庙也。已非所以事神之道也。况今虽两祭。后必有难继者。莫若从先儒说以岁一为中制耳。
答林馨国
月前乍往灵川还。惠疏见在弊箧。而便梯已违覆矣。怅惘曷有既哉。今此炎涝乖候。更问庐中起处保无羸毁。时一归省。堂上体候幸康强否。丧礼坏废。为人子者不获自尽。今贤者哀戚诚发。执持愈严。远迩观听。无不大悦。区区不胜叹仰。但须以礼节哀。毋过苦。以为孝致疾。以恼慈念。又千万望也。钟虚名欺 天。去益大甚。银台清衔。有陨梦外。方惶恐踧踖。以俟严谴。重以荒忧无前。十口颔顑。双孩之先生者遽尔菌化。愁乱惨悼。交于方寸。坐卧颓塌。冉冉光阴之逝。而志业之无可藉手矣。噫噫此生其止于此而已乎。且羞且愤。不可为情。奫侄亦不免奔走于米盐耘溉之间。无暇商卷中事。其志安得不销歇。其功安得不灭裂耶。使渠至此。果谁之罪也。每念太息。谓之奈何。俯询许多条。略控鄙见在别纸。可反覆而去就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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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
 藁枕不见礼。且葬后寝席则苫不必设。然今俗皆例设藁苫枕席。以终三年。
礼疏曰寝苫哀亲之在草。枕块哀亲之在土。则枕藁虽葬前。未见其据。既葬则草土已毕。寝席枕木。礼有明文。恐不必因循以从俗。但寝席则必加于苫上。间传既卒哭。芐剪不纳。芐蒲席也。丧服传疏曰蒲席加于苫。
 剪屏柱楣。
屏。户之两旁也。楣横梁也。葬前倚庐。一头倚壁。一头至地。北乡开户。以草周围而已。既葬则以柱撑起至地之楣。而西乡开户。剪去两旁之馀草。使稍通明也。
 祥后虽彻筵。丈夫丧次户外掩蔽之草则当至禫不彻否。
礼曰既祥黝垩。曰居复寝。则掩户之草。恐不当仍留。
 
以中单衣出入。无害于义否。
中衣所以承衰者。非为出入设也。不得已而出入则从俗用直领或深衣恐宜。
 屦之内外纳是何样。虞后亦尔否。
士丧记疏曰外纳谓收馀末向外为之。取丑恶不事饰也。皆古者虽菅麻之屦。皆先织成匾然后裁剪而造成。如今之皮鞋样。其裁剪之馀末。向外者为外纳。向内者为内纳。犹冠之外毕内毕也。菅屦疏屦则外纳不饰。期以下则内纳稍饰也。斩衰既卒哭受疏屦。则犹未内纳。小祥受绳屦则始内纳也。推此则为母疏屦者。既卒哭当受麻屦。而犹未内纳。至小祥而可受绳屦内纳。然今之麻草鞋无内外纳之制。只可以精粗为等杀。
 今俗葬前皆以生布为衫裤。此有可据否。苟其有据则不惟葬前。当至练而变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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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布衫裤礼无可据。圣人制礼。不使人伤生。岂以单薄之着而经寒暑不变耶。此则直情而径行。君子所不贵也。
 绞带夹缝约广四寸。夹与约字义何如。
夹之为言复也。约大率也。
 要绖两头各存麻本。夫以一股屈为两股。则屈处似无麻本。
要绖其长围要。须用两麻相接续乃可周。故绖之两股。皆以麻本为两头。而麻末相接于中间。然后始交纠之。今俗以麻缠藁而中屈之则非也。
 首绖有本末。则非两头存本否。
一麻之长。可以围首。故只有本末。而不用两末相接。
 首绖以绳固之缨结颐下。冠武之馀下垂而亦结于颐下。则是有两缨也。今俗皆不结非耶。首绖末系处当有固之之缨。而一边则无固之之理。抑非两边皆缨者耶。
绖有绖缨。冠有冠缨。初非两缨也。缨者所以固结。今之不结。非礼意也。末系本处别有绳以系之也。为缨以固之之则谓两边有缨。以固结于颐下。而不令动倾也。
 绞带带于中单衣上。要绖带于衰上否。
并在衰上。
 冠前后之末向外反屈。则武在屈之之中否。
是。
 冠跨顶前后则绖稍在上。冠之末稍下于绖否。
似然。
 杂记期之丧练则吊。练前或以疏吊人不可耶。
吊是躬吊之谓。非以疏慰为不可也。
 丧人以疏慰我。则我以答疏及慰彼之疏。别作两度为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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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两度似是。今礼家皆然。
 情谊深厚处。彼丧将尽。而我以练前。终于不吊可乎。
非亲戚师门则不可往吊。礼有大防。恐难径议。
 丧人慰人疏则改顿首以稽颡。役事所縻四字。改以何语。服人亦似不用此四字。
慰人则虽身在丧中。仍用顿首字恐得宜。役事所縻。今例代以衰麻在躬。可遵用也。服人则只如平人之称。似不甚悖。
 父先亡而母后亡则称荼毒否。
是。
 庐墓者答人疏祗奉几筵四字。似当酌改。
改以祗守茔门如何。
 庐墓遇先忌。虽不躬自将事。晏然不归家似未安。
既非主祭者则恐无未安。
 垩室何样室。
不似倚庐之倚于一偏。而为两下屋之制。以白土涂其墙壁。稍有饰也。
 妻丧中遇先忌。无祝一献。得无未安。
窃意卒哭后则似当依礼备祭。不必以亲丧相准。
 父在为母。祥后奉魂帛于墓下所居之庐。废上食而行朔望奠。以迄于禫如何。如以父命不得已祥而埋帛。则行朔望奠于墓亦何如。
祥则神主入庙矣。岂可更援既庙之主而设奠于原野耶。岭中先辈往往有祥后仍留几筵。终三年上食之说。然恐非礼意。今若不立主而仍奉魂帛则或可别奉于私室而行朔望之奠于禫前。不害为孝思之权宜。而若其移奉于墓庐则太不可。盖神返室堂。既已安之矣。岂容晚乃播越于空山之中耶。既不立主则无入庙之节。魂帛之别奉于禫前。何至悖礼。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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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岂必令才祥而便埋也。纵其便埋。朔望奠墓。亦非礼意。
 丧中遇岁时。似不当拜候邻比尊丈。
固然。
 居丧升降不由阼阶。则必由西阶。西阶反不尊于阼耶。
阼是主位。故不敢由也。西虽尊既非为宾。则只是为随众升降而已。
答卞可衡(永殷○庚戌)
此世犹得拜情亲存讯。岂梦耶。惝恍不可为喻也。第审慎馀起止保无添损。玉肖宿證昭稣。神色差充润。为之一慰。但叔府患节更作于远役之馀。区区瑕虑。实非寻常。想调治有已试之方。当不日春融矣。钟顽甚冥甚。不可道也。见喻云云。良以爱我之勤。然顾此生之吃人唇舌。已不啻百车。苟以此而自谋迎合。以博时誉。则便不是自做主宰。奈何奈何。到今别无长策。惟据住现在以俟阎府催唤尔。昨者尊叔丈劝我以稍寻静僻处托了馀生。此欲以某里立岩处我也。然古人不敢拟议。且既偷其生。又欲偷其名。宁非罪上添罪耶。陶令不出栗里。仁山只在兰溪。天下后世不以此为罪案亦何也。汝桢宜即招还。虽使渠得参上选。亦不当濡迹于今日。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答卞可衡
率娇光临。蓬门斓盈。而顾盘蔬无以为礼。场苗又无以絷维。此心歉歉。殆数日未释。谓外僮奚擎函而至。从审旁省体事以时加重。宝覃一直庄吉。粗慰区区之仰。钟枯朽垂尽。而自得新妇入门。其柔仪婉容。晨夕以温。便觉一室有春意。私窃谓世间独享。而不知人人之亦有此况也。但盆水晓冻。灶烟昼暗。而软质服劳。艰楚备至。是渠生来未始有之恶业。每看为之恻恻不宁。是不堪仰闻于慈念之下。然亦不能讳耳。尊叔丈承欲屈临。豫切企颙。阡石之刻。既无文献可徵。则只叙系承为表足矣。碣而铭焉则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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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事宜。俯谅如何。迷豚当俟日候稍暄为省候计。然岁底馀景无多。一日阙课。亦足闷也。亦望恕裁。
答卞可衡(辛亥)
老叉鬟奉书而至。以审比日替事动止康和。庇节连禧。区区慰仰。老鬟言妇阿方苦眼眚。而来书不云。傥非忒甚否。殊可念也。馈供之劳。在渠正宜学习。岂专坐治缝纫而已哉。人必有大劳而后方有大逸。此意渠不可不知也。填门求请。固应尔尔。而纵不能逐一应副。恒存恻隐之心。惟以一物不得其生为己忧。则此心之推。亦必有所济矣。想仁者煞己念到矣。钟惟以喘息未绝为苦。儿子任渠慢惰。殊未见长进可闷。今当依教送候。而阿侄往东泉刊所。家无应唤之人。未可遽动。第待几日后恐无妨耳。
与卞可衡(壬子)
日来服体何似。浑庇俱迪。吾佳妇亦荷庇无恙否。从哀不至成毁。且将为守庐之自尽。而谢绝外念否。天下事无可为矣。区区一己之谋。亦不能入手矣。则又何必栖栖于无益之地。了却可惜之生平耶。及今回头。犹可以填黥补劓。而做得真正事业。吾于此君。爱怜之尚无已已也。幸反复之。令其悔新千万望也。鋾状如昨。但日前族弟彝仲竟以宿崇而不起。十数年羁旅相怜之情。为之一倍伤衋。不独周亲之恩而已。悲悼无以自宽也。迷豚为晋唁去。便即还送。使无旷废日课深所望也。节祀载迩。妇阿不可不速归。须以十三日津送。断断无迟延如何。
答卞可衡
岁与世俱穷。而人又穷无归于穷山穷水之中。此怀可胜道耶。惠音穿雪而至。殊觉邹律之嘘温也。以审体序增谧。庇率一宜。甚慰悰仰。但傍省愆节。久而未复。推孝焦诚。安得不如示。第当次第春回。迓纳新祥矣。区区拱祷。鋾十口姑无他。屋子了役尚无期。今才罢遣工匠。约以春开。然费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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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支矣。恐毕竟不能济也。妇阿灰头冰腕。奔走朝晡之供。看看可矜。此莫非为渠舅者罪戾延及之致。惭叹如之何。所处如此。不能修岁仪之例。方在情歉缩。而乃倒加惠念。鱼菜珍品。侈此穷厨。又为之蹙然不宁奈何。惟仁者善恕。是可以自遣也。少辈之来读者已强半谢归。迷豚随众消三馀光景。而不见长进可憎也。
答卞可衡(乙卯)
顷日之枉可感。而一宿之旋。迨今怅惘。昨者儿还。槩悉日来动止。玆又专伻致讯。甚荷眷眷之不相遗也。但丑废无状。不能早早溘然。疾病忧苦。辄为久要费情恼念。益切惶缩之至。承审傍省体节崇护。庇下一宜。慰浣可谕。鋾得士宪,羽若诸君相寻。稍纾多少壹郁。前夕偶添微痛。尚此呻𠿝。诸君又送别矣。无可寓趣。尤觉茫然也。活山诸公继此而不惜一顾而可提起此颓耶。小豚亲事。竟此敦成。私家之幸。然尊座既见欺于前。晦叔又踵后而见欺。良用愧怍耳。
答李仲实(寅光○乙巳)
衰暮自废。无望于百为。而惟悬悬一念。未尝不在于英秀之相期者。况贤史天姿悫实。志气沉毅。却少世间许多病痛。苟孳孳不懈。正当有实业实功可以相仗于斯世者。区区属望。尤不浅鲜。玆得来书。深以颓散不振为忧。此虽谦挹之发。而相爱者亦不能无过计之或疑其然也。想由家贫替干。妨夺政非一。然实理须从实事上讲究践历。事亲治家。营生应务。自是眼前日用最近底。即于这般去处有许多道理可讲可循。不比读书寻摘之犹属虚境。忍性动心。持志御气。皆可从此处下手。行有不得。又须反省而加勉之。才得暇隙。便可观书。以浇灌培养而磨勘体认。则足目并进。事理相涵。不至为空荡流遁之归矣。未知贤史当以为如何。仰恃相与。贡此无诸己之言。傍观者想发一笑也。春秋三册深荷誊寄之惠。而但恐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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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读奈何。匆匆不遑缕缕。
答李仲实
十日联裾。竟成稠中之閒追逐。前书在丌。足当丽泽之益。心界纷扰。志气昏颓。诚始学通患。固当从事于居敬之方。惟先立其大者。则天下之许多扰扰。便若空花游尘。皆无足以挠我方寸。试定睛一看。直是好笑。良贵安宅。我自有之。岂容舍此。以颠倒于苟贱危殆之场也耶。知此则胸界少事。气宇澄泰。居敬之功。亦不至太费力也。人惟自小而只见外物之为大。故便为他压破而掀仆。恒觉匆匆然不自宁也。惟贤者之一回深思也。戴记疑劄。可见其精思攸注。非由拣难。钟之昧昧其何以相发哉。应酬繁冗。未暇审绎。只卒卒由意写出。仰冀裁驳。可照谅也。近日省节更如何。朋聚之乐。日有相观之善否。知公与伯阳,性纯欲来此。然此间无以谋斗大一室。今见住者若干辈皆喘喘不堪膝。更不可重劳诸君。徒屑屑以取困。况曲匠之门。本不足以辱杞樟之良者耶。惟在在自懋。日新又新。是切区区祝。并以此意传谢于二君也。
  别纸(礼记疑义)
 乐记遗音遗味。是谓有馀音馀味欤。抑谓有遗后之音味欤。
谓遗阙而有不尽也。庙瑟之音。专于迟浊而不备于清疾。大羹之味。专于平淡而不备于酸咸。
 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盖天地之道。明则著见于礼乐。如敦和别宜。幽则退藏于鬼神。如万物散殊。流而不息欤。然则着有字却不如为字之称当。
言天地之功用。以显则有礼乐。以微则有鬼神。只是一理之屈伸也。著见退藏之云。却似以礼乐全属伸鬼神全属屈。恐其未妥也。且高下散殊不息合同之妙。是谓鬼神。不可以散殊不息。便谓之鬼神。下为字亦得。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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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有字之自在。
 簠簋俎豆。有形可用。固是礼之器。而制度文章。乃节采而已。非有形可见。则何可并谓之器。
制度者。器之方圆大小也。文章者。器之色质雕镂也。岂不是有形可见。
 金石声音。乐而已。此乃统礼而言。方氏谓行礼然后用乐。用乐以成礼。此说如何。
经已曰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以礼言也。恐不必以金石声音为统礼而言。方说似强牵合。
 动静有常。小大殊。如汪洋渤潏。大动静也。潺湲汩𤂆。小动静也。天地万物。皆如是推之否。
小大殊。恐当依方氏说看。盖系辞亦曰动静有常。刚柔分矣。
 雷霆风雨固可以鼓动奋发。而若四时则只可顺其序而已。着动字不得。
四时之气。发动万物。实有大于雷霆风雨者。观夫冬极而将春也。姑未有风雨之奋雷霆之鼓。而阳气升动。草木昆虫。莫不萌芽启蛰而发。此其验也。
 上文言礼。合天地人事而言。此段言乐。专以天地言何也。
上文尊卑卑高动静方物象形。以天地言。而君臣贵贱小大性命。以人事言。此文地气上齐。至煖之以日月。以天地言。而百化兴焉。该人事在其中。其意未尝不同。但上文则逐节分剂。此则浑同说下。非惟是古人作文之活例。亦所以象论礼论乐之别宜而敦和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是礼乐不得其情则致此等妖祥欤。所谓天地之情。槩言天地之理如此否。其谓乱升亦何义。
只是言人事之礼乐。与天地相关。故天地之化不时则人物不得其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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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不兴。人之男女无礼则淫乱之气上感于天而为灾异。此以礼乐交互言也。情之为言实也。谓天地之实状如是也。
 一动一静。天地之间。谓动静于天地之间。前以大始而后以成物。上以不息而下以不动者欤。
天地之间者。以人言也。天动地静而人于其间。合礼乐而该动静也。前后上下。恐不须言。
 天子之为乐。所以象德。非为赏诸侯也。况于治民之逸者。亦何有赏乐之理乎。此一段却恐不成说。
石梁氏已有所论。然窃恐这赏字是观赏考验之意。谓天子既作乐矣。且以此赏验诸侯之德。然须先自治而无阙。然后可以验诸侯之劳逸。故待我德盛而教尊。年登而民可以同乐。然后考诸侯之乐而赏验之也。如此看或似可通。
 
上章言干戚之舞。非备乐也。而此曰殷周之乐尽矣。无乃矛盾否。叶氏谓尽者声之极。章咸韶夏皆以德言。而殷周之乐。独以声言恐未然。
此恐记者因夫子武未尽善之言。而以汤武之皆有惭德。故为此说。盖不以殷周为至也。章也备也继也大也。并释章咸韶夏得名之义。则其以德言可知也。殷周则不举乐名。而只曰尽矣则正谓其极尽其声容之美也。上章之云干戚之非备。亦不以干戚为善也。功大者乐必备。而乐之备非以干戚云也。今武之必用干戚。虽尽其乐容。而不可谓备乐之本意也云。
 上章曰功成作乐。而此则曰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何也。善则行象德。诂说与辅氏不同。以下文乐者所以象德推之。辅说似长。
乐必功成而作。然其作是乐也。亦所以法天地而为治也。行象德。辅说差长。然语意扤隉。恐有阙误。
 本之情性之性。诂以血气心知之性释之恐谬。乐本于情性之正。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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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为声音。自然中节。若本于血气心知之性。则好恶无节。天理灭矣。可乎哉。亲疏贵贱长幼男女。各得其理而不乱。以礼之能节制也。今曰形见于乐何也。此乃辨别者。非合和者。
血气心知之性。圣凡皆有。而凡民之好恶无节。为血气所挠汩而致然。非性之本如是也。圣人则性之发于血气者。亦不失乎性之本然。而不为血气所乱。此所以因人所同有之情性。而稽之度数。制之礼义。以为天下则者也。诂说似不可非之。形见于乐。盖礼之道理也。于乐则合和矣。无别则不和。惟其有辨别。故毕竟各安其分而不相侵夺。是乃所以合和也。礼之用和为贵。而乐便是礼之成处。
 德者性之端。一谓和顺积中。一谓犹孟子四端。二说何择。
辅氏非以四端直目之也。但以释端字之意。故谓之犹也。和顺德也。而此非无本而自著。必其积于中而性为本。故谓之性之端。端则其始显处。如以积中。并谓之端则恐未甚精。
 心之感而为声。声之比而成音。音之合而为乐。此云乐者心之动何欤。盖推本说否。
细分说如彼。大统说如此。
 礼乐之说此说字。可作理字意看否。
如系辞所谓死生之说之说。谓礼云乐云之说。不在乎玉帛钟鼓。而实管乎人情之统同而辨异也。
 穷本知变一节。语意浑浩。未易窥测。请闻其大义。
刘陈氏说已明。何由有此问。抑别有疑否。且考语类僩录如何。
 北面而弦后尸后主人等语。与德上艺下行先事后等说。皆未可领会。
诂注亦皆已明。何不可领会之有。德成者为上。艺成者为下。故如乡饮之礼。宾南面乎牖下而歌瑟皆北面乎堂端。凡礼皆然。此德上而艺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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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所行言。事以所事言。而尸主人之行礼。而宗祝商祝习其事从其后以相之。此行先而事后也。
 郑宋卫齐之音皆不同。而所谓趣数敖辟。皆声之形于外者。则其曰奸滥燕女者。亦声之谓欤。
燕女之女。当作安。奸滥燕安。皆谓声之汎滥不节。晏怠不振也。
 哀有思怨底意。廉有庄直底意。哀廉相去悬绝。如何是哀以立廉。
非谓人之方哀而立廉也。言人之听丝声之凄切清恻。而便自竦然收敛。有廉棱裁饬之意。
 迟而又久。谓久立于缀也。则是咏叹淫液之时欤。
既曰备戒已久。既闻命而乃问。迟之又久则备戒之久。不在于此矣。恐只是以武乐之始终。其仪迟徐而不迅疾。其顷长久而不暂忽。故自始而北出。以至周道四达。而曰武之迟久。不亦宜乎。此可以观矣。
 
总干山立。乃谓备戒已久。久立于缀欤。致右宪左。诂谓武舞之人。忽有时而跪。右膝至地。左足仰之。而此曰武乱而后皆坐。然则诂说非欤。
备戒以击鼓也。总干而立。乃舞者既出而久立于缀也。忽有时而跪。诂说似误。
 武舞六成。各有所象。而始而北出。不言其象。抑备戒已久。而将伐商誓众也欤。
备戒在北出之前。山立在南头第一位。是久立于缀也。自一位而北向第二位。是北出也。而所以象朝步自周于征者也。北出便是自周而于商。故更不言所象。
 名之曰建櫜。在虎皮之下将帅之上。诂说恐停当。
似然。
 明堂朝诸侯之堂也。非若宗庙之祀先也。则祀乎明堂。民何由知孝。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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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是耕田籍民欤。耕籍而诸侯何以知敬天。
天子巡狩。祀天于明堂而以父配之。故周以文王配天而祭之于明堂。民之知孝。以其为尊亲之至也。籍籍田也。天子率诸侯卿大夫。亲耕籍田。将以供上帝之粢盛。故诸侯知敬天矣。
 天子至尊也。袒而割牲。执酱而馈。岂宜所亲执。
三老五更。齿德之具者也。天子虽尊。敢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此三代之所以为三代也。以今眼看则士夫家子弟之稍自安逸者。便不肯为其亲割肉执酱。况于天子乎。此后世之所以为后世也。
 心中外貌。既分属礼乐而言。则其于外貌处。似当曰易慢之气生矣。而今一切从心上说何也。
鄙诈易慢。皆非心之本有。而并因外诱而致病。不和乐而鄙诈入。是中虚而致外寇之入。不庄敬而易慢入。是外疏而致寇入内去。若曰易慢生则是易慢之本有于中也。虽非本心。而既入则心为气汩。亦不可不谓之心。
 德辉动于内。即和顺积中之谓欤。德辉姑未见乎外。而民之承听何也。所谓不言而信者欤。
辉是和顺之发也。是积中之动。故云动于内。犹上言性之端也。所谓瞻其颜色而不与争是也。德辉动而民承听则不可谓未见乎外。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则是天神之浑然无迹处。比此微有差等。
 宽而静。至疏达而信。是人有如此之德者。乃可以歌此等之诗欤。然则随其德之相称而为之歌也。若其歌商歌齐。方氏谓济其所偏何也。且温良已与能断相济。何必更歌齐音之柔缓也。
上言风雅颂。以乐之正者言。故以德相称而为之歌。下言商齐则其国之音已有所偏。故必用有此德之人。为歌以救之。而不为其所溺所骄也。上云宋音燕安溺志。(宋是商之后)齐音敖辟骄志是也。而诂谓商音刚决。齐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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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者。恐非是。商音柔缓故爱慈者歌之。称其德也而易溺于燕安。故须待肆直之德以救之。齐音刚急故能断者歌之。称其德也。而易骄于敖辟。故须待温良者以救之。下文明乎商之音。明乎齐之音。疑商齐字互换耳。如此看如何。
 动己而天地应。邵氏谓人之一身。天地四时星辰万物。莫不毕备。是盖谓一身之天地四时星辰万物。愚谓人能直己陈德。情性得正。则使天地安其位。四时顺其序。星辰循其度。万物遂其生。其应如此也。
邵氏之意。盖谓天地四时星辰万物之理。备于吾身。故直己陈德。而其应于彼者如此。若其理本不与我相贯。则虽其直己。而彼安得相感乎。毕备云者。以理言也。非谓其物也。
 子贡问乐一句。邵氏谓至于此。有非歌之所能尽。故终之曰子贡问乐。恐涉强凿。此下必有阙文失章。
诚然。
 大传禘是报本追远之义。则其仁孝诚敬。恐不以贵贱尊卑而有异。今独许王者行之。而不及于诸侯士庶何义。诸侯之祭及其太祖。而大夫士则只止于高祖何义。
位高者流泽长。位卑者流泽短。此亦理之自然也。此孝子之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者也。古礼大夫亦得祭太祖。士庶之太祖。即大夫所祭之太祖。盖士庶者皆大夫之支庶也。四亲之有服。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情亲而分切。皆不容不祭。
 以祭法考之。庶人无庙则亦当无主。无主则何以为祭。诸侯大夫士为坛以祭祧主。则庶人亦当为祖祢为坛。而必祭于寝何欤。大夫三庙而显考祖考无庙。适士二庙而皇考已无庙否。此曰干祫及其高祖则大夫士独有干上之祭。庶人不得欤。今之以祢为显考。以祖为祖考。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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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异称也。
祭法云云。俱未可信。窃意四亲之祭。贵贱皆同。而但古之庙制。体势重大。田禄有制。不可以人各一庙。故随其位禄之隆杀而庙有七五三二一之差。大夫而三庙则太祖一庙。而高祖及祖为一庙。曾祖及祢为一庙。适士二庙则太祖无庙。官师一庙则四世俱奉于一庙。庶人又不可以立庙则主亦不得立矣。天子诸侯祧位之祭。自行于太祖之庙。岂至为坛而祭也。天子诸侯之大祫则已祧未祧之主。俱祭于太庙。而大夫士之有大事而将行祫祭。如三年丧毕之后。则其节省略于其君。虽干上而行大祫。止及其高祖而已。不敢并祭祧主也。注疏家看此语不明。乃谓省问于其君而后祭其已祧之高曾。其于礼意。果何如也。窃意大夫士只有时祫。而惟大事然后方得别有大祫。故谓之干祫欤。祖考显考之称谓。此恐古今异宜处。但此只见于祭法曲礼。而古文所称并无此證。亦不敢深信。
 
不以卑临尊。注谓不可以诸侯之卑号。临天子之尊。方氏谓不敢以子孙之卑。临祖祢之尊。二说孰是。
恐方说似是。
 弟之妻妇者。嫂亦可谓之母。以此则弟之妻。不可谓弟妇欤。
谓不可单称妇也。妇是对夫之名。谓之弟妇则不嫌。
 嫂叔无服而以名服。疏曰弟妇兄嫂之属何也。
凡服之以名者。如其夫属乎父道者。其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其妻皆妇道也。是以为之服。若兄弟之妻则不可谓有母妇之道。无其名故不为服。
 继母庶母及师友之服。于六术何居。
继母庶母之服。皆属亲亲。师友之吊服加麻。不在于五服之数。
 或曰公子为君所压。不得为外兄弟服。而公子之妻则服之。此所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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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指何人。
此指外祖父母也。古人以外亲为兄弟。故此亦然。
 自仁率亲至于祖。恩渐轻矣。则自义率祖至于祢。亦当曰义渐轻矣。而今曰重何也。
恐在亲则恩义俱重。在祖则义差重于恩。而犹不若恩义之俱重也。以此意看则似可通。
 有小宗而无大宗。有大宗而无小宗等语。注解未明。
朱子曰如人君有三子。一嫡而二庶。则庶宗其嫡。是谓有大宗而无小宗也。皆庶则宗其庶长。是谓有小宗而无大宗也。止有一人则无人宗之。已亦无所宗焉。是谓无宗。亦莫之宗也。尤庵曰大宗有二。一是别子之长子各自为宗。一是兄弟相宗。鲁为兄弟之长。故同姓诸侯皆谓之宗国是也。
 公子之公。谓适兄弟为君者。则何不曰君欤。且其立士大夫之适者为庶子之宗。则是士大夫之适者。有宗道也。何谓公子之宗道也。
公是诸侯之最尊称也。公子则诸侯之众子。而其长子则继体为公。故谓公子之公也。士大夫乃指公子之为士为大夫者也。言公不为公子之宗。而且立其兄弟之为士大夫者。以领诸公子。而使诸公子宗之。此公子之宗道也。
答沈应章(鹤焕○丙申)
钟稔闻黎翁之门。有陇西李汉者已夙矣。常愿一睹其风采之为快。乃竟蒙被不鄙。贲然空谷。兰香袭人。秽吝自消。于是乎深慰夫此生之获谐至愿。又以贺黎翁之得直卿为婿。而不止为李汉而已也。一别匆匆。又耿然瞻咏不休。匪意获珍函远投。心画粲然。认得是黎翁传神手。区区不觉敛衽而起敬也。从审承欢庄吉。讲诵以资实践。甚善甚善。别幅示询。黎翁说无容改评。惟依此持循。以养实德。勿徒为言语文句而已则何善如之。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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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世非有别样神方。即居家孝友。在乡党孙弟。修己以敬。制事以义而已矣。苟其意外之横逆者至。则亦随遇顺理而已。夫奚必等待揣摸于未然。以成心中之有所。而径自劳攘于宴安哉。贤者其审之。钟锡新寓屑屑。无可言者。顷留诗篇。意寄踰格。僭不敢当。别赋四言。以谢见爱之厚。馀不能罄。
答沈应章(丁酉)
英姿令仪。何日去目。书来欢喜。又足以当一番良觌也。恪审奉老增愉。周旋师友之林。进德修辞两下俱到。区区不任艳仰。远游赋深荷寄示。于以见所趣之正所造之高。不但词采之宏伟而已也。第其中间有苞山二字。意或指此无状。钟以何物。敢与于当世诸贤之列哉。此恐贤者之辟于相爱而信笔以嘲谑也。幸速下删抹。毋令众嗤。且以安贱私惶缩之情焉。钟尝窃以为自灵均有赋。晦庵有诗。世之慕远游者多矣。鲜有能卒究其至者。其故何也。意者其忽诸近而径骛远也。为今之计。恐莫若更赋近游一篇。试烦贤者再挥杠笔。却以见寄。如何如何。
答沈应章
林寒岁暮。政不堪属恋于四方之贤者。此际获珍函。且审携书就后山。讲近思之编。临风驰羡。恨不得奋飞以厕于其间而同其乐也。承喻求益。不觉赧然。贤者其真以无状谓或有可益于贤者者耶。是知之不明也。固知其不足益而然且谬为敬谨。是意之不诚也。况柬面二字之题。柬尾侍教之自称。尤是无当于相期之实者。望须省改。后更勿尔。如有可告语者。幸勿惮枚举以报至。则钟敢不竭其愚钝。以求切磋哉。钟自觉平日说心而不存心。说理而不践理。所说非所由。所由非所说。此果何学哉。惭忸不能向人更作口气。只愿随分收补于身心日用之顷。而衰證遽及。桴鼓不竞。抚念悼叹。竟焉何归。此可为贤者殷鉴。而不害其或益之也。至若声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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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钟之为瘖蝉久矣。其何能为贤者强谋耶。
答沈应章(己亥)
玉人之来。黄花含萼。玉人之去。木落山空。抚时属想。向注曷已。三峰之会。后山翁为传华函。甚荷不忘之厚。且审省候增安。閤节复常。区区庆颂。得地龙湖。思以起亭。临风不禁烟波之兴。既占取好境界。尤合得好朋友。结社藏修。而但契名慕云。似在商量。盖地名龙湖。而因龙而推之云。因云而推之云谷陇云。越次踰境。搀取捏合。作为标榜。不惟欠天然之真面。亦恐订顽之起争端。已向后山翁说及此意。窃谓只当以龙湖儒契为名。同志丽泽。实有所事。则不待标榜之唐突。而朱李两夫子之心法。自在吾默识神会之中矣。如何如何。俯嘱文字。本不敢承当。且此名义未妥。须待盛意更谅。玆不能遽有所述。望徐思而重教之焉。钟自三峰归。今又作并木行。盖为存养斋遗文梳洗事也。距仙庄不甚远。可夤缘做一晤期否。只愿实心实业。努力日迈。
答沈应章(庚子)
方以无今年声息为悬悬者。敬载之来。得尊函披读。从审省事增愉。且从后山翁有多少禀质。殊以慰豁。第有一言贡愚悃者。窃观贤者以英锐之姿颖发之才。平日看书。每每从文词上理会得重。其于心身亲切理义真实处。或不免冷淡过了。以是其发于文词之间者。往往疏卤粗豪。殊无沉潜醲郁平正典雅之意。此却不可不察也。在贤者惟当汲汲着力于本分。以圣贤为准的。不到不休。若所谓文词者。不患其不能工也。未审盛意果以为如何。爱之切故献此不怍之言。恕究之是望也。钟自莲庵归已数旬。校事廑草草一过。须待再誊再勘。庵僧分外敬客。伊馔并不直。甚不安也。承欲作左上之游。观风邹鲁。亦足壮也。到处惟以谦恭详慎。为随身之符。如何如何。其有行历。幸勿惜寄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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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沈应章
穷壑而得好友顾。此何等奇缘。而却自我失之。凤字留楣。怅与愧并。追之无及。何幸贻书寄情。如面对晤。但审体上婴疟。仰劳惟忧。其为惶闷。如示固然。惟安心顺摄。可以理气。不必作燥郁过常。致动心火。以无益而有损也。间已积月。想药饵奏功。履用清健矣。所读今何书。望自博造约。敛华就实。断断以圣人之道为必可至。馀外风声名利。自不足上吾方寸。如何如何。纪行一册。足见文辞之赡博。而后山翁所戒随人转了者。恐不可不加之意也。毕竟不如屋里坐。做得日用本分事。为反身而诚者也。切冀照谅。契序缘盛意珍重荐叠。不得已冒颜构上。然冗长浮剩。决不堪以污清案。惟瓿之为幸。节目事宜。须待契员相确参定。非疏卤所敢与议者。以是不果应命。亦惟财恕。钟从花山归。琐屑度日。纵有数三少辈相随暮朝。而自困昧昧。无可相发。此莫非少壮失学之致。悔恨奈之何。前车之覆。贤者当视为戒也。别录俯询。略控愚见以复。幸为之驳惠焉。
  别纸
 朱子曰动处是心。动底是性。李子曰心之动。即性之所以然。性之动。即心之所能然。动处动底所以所能之义。可详闻否。
心具此性情。故曰动处。处之所包者广。性是心之实体。故曰动底。底之所指者专也。所以者。理之原也。而有当动之理。故心以之动。所能者。知觉之动也。而有感动之知觉。故性能为之动。性以理言。心以知觉言。
 答汪叔耕书曰以太极图为有单传密付之三昧。则又近世学者背形逐影指妄为真之弊也。夫太极者。性命之原。固非始学所可一蹴以造。而其实则千圣单密之三昧。朱子谓指妄为真。却恐不著。太极岂妄底物耶。
叔耕以太极图为难看。而疑周程之授受也。必有一言指要。密相付嘱。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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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谓图说本自平正明白。无有隐秘。今此云云。乃近世学者背形逐影指妄为真之见也。盖当时禅陆之徒。背却实理。探逐影象之恍惚瞥见。有光烁烁地。遂以为神通妙悟。而其相传授也。乃以一件藏头隐尾之语。启发其顿悟之机。如所谓佛在庭前柏镜中看花之类是也。此皆指妄而为真也。非以太极图。为认妄作真也。
 答徐子融书曰理堕在气质中。故随气质而自为一性。以自字意看则气质本然。似是两样性。
此即以彼物对此物看。而物物各自随气质而为性。故所以下自字。非以气质性对本然性。而谓自为一性也。
 枯槁之物。如何分气质本然之性。
如附子之必热。大黄之必寒。是其本性也。而随其气质之浅深厚薄。而有大寒大热小寒小热之分者。是气质之性也。
答沈应章(辛丑)
新秋奉二月书。虽极欢喜。已经许多天气。旋以近信之阻阂为郁。更问省节仍愉。行馀劬经。渐觉名理之信可受用否。建七君亦何状。劘砻互滋。征迈相将否。后山翁春间不俚于口。今幸就平。吾辈正当内守以自靖。不宜哓哓以长短他人。须视戒之如何。所示先明诸心。格致事也。正其心养其性。诚正事也。补亡章所谓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即此之明诸心也。正心养性则力行以求至者也。正不可以明心便谓正心也。钟夏间与二三少辈游戏于砚墨。却因旱骚颇惊人。今皆散遣。惟兀兀坐松石间。消受残暑耳。衰老冉冉。学不加进。嗟悼如之何。愿应章之及时勉勉。毋或于焉而噬其脐也。
答沈应章(癸卯)
恋际得书。读至璆鸣闻户。琼香盈室。忽不禁魂往神驰。可想玉人胸襟已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九十九 第 470L 页
自洒然。犹有嚣尘乱想。盈肚塞肠之语何也。且审方业中庸。而患不通晓于命性道教鸢鱼鬼神之旨。无乃贤者节度。厌卑近而趍惚恍。遗之内而求之外者重乎。今且从事亲居家存心制行上循循做将去。讲究平常切实底道理以滋灌之。则真积功到。自当尽性至命。而鸢鱼鬼神之隐显流行。便在目前。万望按伏奇气。确定实志。低头向本分上。另下三五年工夫看如何如何。至如弘毅二字。既知为可如此。便当自力受用。不必向人求支辞蔓语。以增虚聒也。爱之切。故不惮触冒至此。幸惟谅恕。月溪遗草。已经黎翁勘过。钟何敢更有短长于凫鹤耶。以是只束置架上。俟贤来赍去耳。且钟方染伪籍。不齿于人人。岂堪作手分于先辈文字。以病其天然自在之真相。而重以招世人之讥骂耶。相爱其有以谅之也。馀冀省定加祉。学业日新。
答金启源(在洙○戊戌)
钟锡生平百不及古人。常窃自耻。顷时南为。得吾启源焉。数日夜饫其英华。赏其音节。而欣欣焉以为古人之睹鸑鷟而听璜瑀者。殆未足以喻其趣也。是则钟于古之人。其所及者果何如也。然而不古于内而古于遇。无有乎己而悦诸人。其可耻益甚也。乃贤者随赐眷问。宏辞推溢。勉之以古人之事。贤岂相谀者哉。盖故为是。使之知耻也。钟曷尝不知耻者哉。物诱百端。气机交瘉。霎时之耻。不能以彊。骎骎然古益古而吾自吾矣。其与大不幸之无耻者。所争能以寸耶。吾启源既志鹄于古人矣。视钟为覆车耳。则钟于贤者。亦未可谓无所裨也。夫博文约礼。古人之规矩也。汎滥汗漫非博也。擎跽曲拳非约也。自吾一心一身之动静。以至万事万物之合应者。莫不究其所以然而不可易。与夫所当然而不容已者。博之谓也。即其当然而躬践履之。实心存着。敬谨不怠。约之谓也。英年气锐。例不免留情词墨。追迹苏黄。所造愈高而去道愈远。措之实用。犹不若农圃众技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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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生而适于一方也。盖其所志之鹄。不于古人之第一者。而仅得第千第万者为之的尔。鹄在第一。犹患矢及之每止于第九第十。况第千万之鹄而矢及之第。竭力以至于千之第千万之第万而已哉。吾宁为第一者之第千万耳。此其取舍轻重甚明。贤者朝夕于法门炉鞴之中。想其鹄已定。其志靡他矣。区区过虑犹疑其文章之尚有差重于博约之工。深愿早勒六骥之辔。范之以王良之驱。开辕于大中之途。一意向前而不左右睨以歧之。则古人之第一者。将不能为启源前矣。所谓文章者。抑不劳而在是矣。不审贤者其以为然否。且不然否。向注之切。贡此愚悃。万望恕谅。馀冀省事饯迓崇禧。
答金启源(庚子)
江城云月。何夜不入梦想。翩然惠翰。甚风吹到。展读如入琅寰之府。奇壮瑰丽。粲尔溢目。令人神怡诚悦而不暇倦也。盛甚快甚。班马庄韩。固非相爱之所愿拟于贤秀者。而天人鬼神之奥。亦非可造次以擸弄者。只当直就心身上。存养持守。以立根本。循循从四子心近上理会。实是自近而推远。由浅而入深。目之所到。足必从之。则俄之远且深者。便在目前。而足亦可以一蹴而进矣。若夫处下而窥高。忽小而夸大。岂君子为己之实哉。钟于此折肱者也。亦有徵于世之人矣。不敢不为座右陈之。幸不以为妄而试裁择之否。知读春秋。此今日之正合讲明者。然朱先生于此。犹尝患其隔了三四重。此亦自非深有得于四子心近之中。而理明义精洒落融脱者。恐未易为力也。且就经文上识得他大纲。却考诸家传注。参验其同异真伪。而置吾心于空荡荡地。权其得失。尚不害为穷理之一端也。如何柯之盟鲁之会齐。圣人只是直书而已。其许其讥。固不可猜测也。盖鲁庄已忘雠于襄矣。今欲责其修怨于桓可得乎。如使庄公早已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以声齐襄之罪而图有以复之。则虽其力不能给。未遽剚刃于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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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及此桓公之新立。犹可仍守大义。俟衅而动。直捣临淄。发王敦之瘗。鞭楚平之尸。则桓虽欲会我其可得乎。今乃不然。已快然无所憾于襄矣。至其子之代立。而方假义以令诸侯。乃曰世雠也。吾不可会。是不惟举错之颠倒。不其近于朱子所谓叛周者乎。如以为万世之必报。则夹谷之会。孔子之相定公而赴之何也。是以语类云云。不得不如此。未可以为记者之失也。况大全所云万世必报。非谓鲁庄之类也。正指若宋之于金虏。有君父宗庙社稷之雠。而天子之于天下也。又无所压屈。可以尽吾义之所及。非我剿彼则彼必吞我之地也。列国则上有所压。彼方以天子之事动四邻。而我却寻私雠欲讨彼。则天子将许之乎。纵不释怨。彼既为诸侯之伯。以王事召我。我不得不赴。若其以私事相邀。则据义抗辞。死不可从。惟当泣愬天朝。以陈不可共戴之忱。相机一举。快心于雠人之骨。而归命于王朝。以俟调人之究覈而已。鄙见如是。望垂评驳。馀希孝友延禧。学业日新。
答金启源(辛丑)
丽堂半日。德里一夜。未可谓倾款之不洽浃。而别来常若匆匆而失之。盖爱之深而相期之无穷也。日昨得别后十日书。更致情眷。且论所以用力之方。极感相与之厚也。然而以愚揣之。腾理口舌。固非存心立诚之本。而游情翰墨。亦非急先务实之端。恶乎彼而反之此。乃厌薄陈李而求道于苏黄也。恐去道益远。挽回益难。此程先生所以禁轻俊不令作文字者。示中所云翱翔驰骋等语。已是豪气难御处。此却可忧也。古人自八岁而便律之以圣贤之教。犹且随其资材。有至有不至。况可诱之以荡情之具。溺之以矜艺之习。费早岁方升之精力。失寸阴可惜之月日。拖到三十年光。方欲驱而纳之正路。前头把玩。又何足以尽古人一生之功哉。况所谓文质之文。非此之谓乎。然而今教学之式。舍文字亦无可藉手。惟当以心身日用。立个本领。且依安定学制。试以文章。必以理胜为主。切忌夸虚斗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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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以修辞立诚。而亦不害为宣畅玩适之一助。如吾友已所蓄埒琅寰。所造逼龙门。此自足用。夫何必屑屑淫淹以求益富哉。惟汲汲约之以实心实学。正不可一日缓也。异日道明德立。发言为法。何遽不为经纬天地之文也。万冀加察。试叩之伯公。质鄙言之非妄否也。外祈欢怡崇祉。
答金启源(壬寅)
衰暮情弱。每不堪忉忉于同志之怀。今风涛滚荡。行渡断绝。卬须我友。此怀尤如何。此际承书。喜不可喻。敬审省节佳旺。实副劳仰。且认反博就约。用力于小学家礼之间。甚盛甚幸。自此下手。渐有依据。践之而益信其所知。究之而愈见其所当为。则将足目并进。日就平实。驯致乎光大高明之域。而回头见韩柳欧苏。风斯下矣。望须专一加工。循循而前。更勿以周罗涉猎。分其精力如何。虽以六经大训。苟杂然并进。左挐右攫。只自疲耳。其实无所得也。况其下此者乎。看一书专此一书。如不知有他书。是非直为读书良方。实亦为存心持气之要法。贤者或不以为非否。爱之切。故不惮长言。幸其恕之。俯索字说。谨当入念。但迩来思涸气昏。恐其说不出也。只俟意到如何耳。
答权浩仲(道溶○癸卯)
穷山而得贤秀再枉。感喜何可量也。但相对别无讲讨。只悠悠而罢。此恐非贤者平日卤莽。则乃钟之空疏无足相发也。且愧且怅。日前因子明得初春惠书。煞有叩难。始认用意之不孟浪。而欲相求于至当之地也。何幸何幸。更问别后侍事益崇祉。打静坐看文字。怡然理义之为刍豢。而箪瓢不足以上心否。贫者士之常。纵欲图免得乎。昔人之曰安贫者。安于道理之当然也。可耕则耕。可樵则樵。虽至于做馆客沾薄料。亦不害其为不素飧也。只存活得过。此朱子所谓十分通泰也。又何望其丰衍优乐之非分所及者耶。钟于此阅历之久。而只忍耐聊且而已。何能作为文字。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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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贤者也。只愿贤者千颠万仆。惟念念得道理二字。重于躯命。则可以知所处矣。真实心地。刻苦工夫。既知其合当如此。便可自我办得。又何用迟疑顾望。斯世滔滔。人无不逐利而化。其究将胥溺而为夷为兽矣。如贤者正宜特立笃志。自治光洁。以扶竖一线之脉。不当遽陨穫蹉跎于贫贱忧戚之端。以负仁天玉汝之至意也。区区不任期祝。别纸所询。略贡鄙见。幸视至回驳。钟贱状依畴曩。无足烦听。
  别纸(家礼疑义)
 家礼序云云。宫庐器服之制。固已不宜于世。而出入起居之节则有何不宜耶。小学书题所谓其无古今之异者。固未始不可行。正指出入起居之节。似与此说相径庭。未知如何。
宫庐器服既殊。则其出入升降进退之位。起居饮食袒袭之仪。亦随以不同矣。书题所云。只是就其中指可通行者言。
 
祠堂章附注刘氏曰庶人可立影堂。其下又引朱先生说。谓祭时不可用影。伊川前后说亦似相矛盾。未知不可用之说。实晚来定论否。
影堂者。宋时俗制也。伊川始立庙主。而庶人则不立庙。故且许其从俗立影。然可是近可之辞。其不以设影为至当。则其意未尝异也。
 为龛奉主条。温公曰所以西上者。神道尚右也。窃详文脉。此段若承排列祖先之次则可。乃承程张宗法之说而遽下所以字。恐不接续。抑所以上有脱句耶。
此附注之序。以宗子当立庙奉主。故以程张所论宗法者首录之。次及于奉主。而此是本文正意。故以温公说载录。而所以字乃温公本说然也。初非承程张之言而发也。何有于接续哉。
 班祔条侄之父自立祠堂则迁而从之。按寒冈说则乃侄之父死后。其家自立也。此盖不拘于无后之说。然则迁而从之之后。实自为私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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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不当复以祔位论。
得之。
 祭田取其二十之一。谓合计每龛所蒙子孙之田而取其廿一。如一夫百亩。取其五亩否。
是。
 朱子谓今法长子死则主父丧。用次子而不用侄。岂因伊川夺嫡而其后士夫家习以为常否。抑当时国制有如是否。
宋制如是。伊川亦因之。
 冠礼告祠堂条。族人以宗子之命。自冠其子。祝版以宗子为主曰使介子某。所谓介子。非必谓宗子之弟。似总指小宗而言。然则使介子某下。其措语云何。
古者冠于祢庙。宗子有故。则其弟摄告。故曰使介子某得矣。家礼冠于高祖之庙。而继高之宗为主。若宗子之再从兄弟三从兄弟冠其子。而摄告则所告之位。乃曾祖高祖也。安得以曾孙玄孙而称介子乎。况又宗子之从叔父之冠其子。则联称介子于孝子之次。得无未安否。恐家礼此条只因宗子之弟而见其例。孙则称介孙。曾孙则称介曾孙。玄孙则称介玄孙。故统言族人以该之。非小宗人人皆得以称介子也。使介子某下。只曰敢昭告于云云。
 笄礼省告祠之仪。而仪节有主人以笄者见于祠堂之文。既有见祠之仪。亦当有前期告祠之节。
女子子亦先人遗体也。行此成人之大礼。而漠然不先告于庙。果似未安。而家礼如此奈何。丘仪补见祠。亦因此而补前期告祠。未为专汰否。
 宗子主妇则于中堂。谓行笄礼于中堂耶。下云非宗子而与宗子不同居则如上仪。夫笄礼杀于冠礼。既无告祠一节。何乃不同居而必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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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子之堂耶。
行礼于中堂也。如上仪者。谓各于其家之中堂。非谓行于宗家之中堂。
 冠礼昏礼有期以上丧。言身不言身之义。尤翁互看之说似是。而玄石以为冠不可行。而昏则可行。窃谓冠礼既无身及之文。以为冠则可行。而昏不可行。似不甚背于家礼之意。
似然。
 居家杂仪。七岁始诵论语孝经。其下又谓七岁以下谓之孺子。古者八岁入小学。岂可以七岁之儿。遽责以孝经论语乎。此恐是古今异宜处。
七岁以下之孺子。指五六岁而言。孝经论语亦是古小学之类。温公时无小学书。故以此代之。中原人言语成文。非若东文之有音释。故才能言。便可解文字。
 设椅卓条。朱子曰今人有倚子。对宾客时。合当垂足坐。退溪云古礼皆席地而坐。倚坐出于中古。垂足而坐。恐非所以致敬。或谓是对宾时馔卓。然则又何必豫说耶。
后世既有倚子。则不得不垂足。故朱子说如此。馔卓以为椅则所谓卓。更是何物。
 晨羞。温公曰点心。今人午食亦谓之点心何也。
考證曰暂食小味。以点空心。
答权浩仲
圣母礼陟。痛矣不可言。得书颇久。因仍失覆。此岁行将尽矣。怀往又如何。既无西畴之入。且乏负米之资。遥想菽水屡匮。琴杵徒鸣。伤哉之叹。得无挠夺于怡愉之色否。念之作恶。不欲深问。孟子书政好熟复体认。不惟此世今日之所宜讲明。在贤者欠却刚果发越底气象也。尤为对證之当剂。须于此优游反覆。期以岁月。则自当有耸动振奋而不已者。若其字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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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琐无甚紧要者。则虽略之可也。区区不任期仰。钟秋间之行。只为不敢踰垣而避尔。其退也亦以其见縻之非关柝也。其出其处。固不足长短也。特以 恩数海深而报蔑涓涔。此为蹙蹙不宁于寤寐耳。奈何奈何。见惠嘉篇。三复咏叹。亦有不敢当者。谨奉弆于箧底而不以示人也。贤者当默喻矣。面晤未涯。只祈奉老饯迎。膺受百禧。
  别纸(孟子疑义)
 齐威时有孙武子及膑。序说所云指何人。
似指膑。以其与田忌并称也。
 以是传之。原道本意似只是指道而言。朱子却以心当之。盖道外无心。心外无道。韩子未必有此意。特如此看自好耶。
诚然。
 程子云只此二字。其功甚多。指义与气而言否。
恐如此。
 大贤亚圣之次。
看作次舍之次恐得。
 收放心然后可以存心养性。而扬氏却倒言之。
扬说似欠莹。
 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盖谓视天下人心之向背也。上文既曰天下之士多就之者。至于成邑成都。则天下几尽归矣。何用更视耶。
必须五典克从。百揆时叙。四门穆穆。然后方可见夫天下之归心。
 万章所论自父母使舜止汝其予治。反复读之。酷似尚书文体。不类孟子通畅发越之笔势。恐元有逸书之类。
设有逸书。决是战国时人之伪撰。盖其说都不近理。何足论文体。盖尧之降二女备百官。已在舜烝烝乂不格奸之后。岂容更有焚廪掩井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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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小人之情。艳于势而怯于威。瞽象于此时。岂能使舜而犹执贱役。况以二嫂治栖而尧其不管乎。
 舜典窜三苗殛鲧。而万章引之曰杀三苗。事已不同。殛鲧之解。朱子于尚书则谓殛非杀也。乃拘囚困苦之义。于此则直以诛训之。殊为可疑。
三苗则想诛其魁而窜其党尔。殛字之义。当以书解为正。
 朱子谓圻内之民。为天子服齐衰三月。而饶氏则曰古者天子崩。圻内百姓为斩衰期年之服。今也为之三年。二家所引。皆周制也。何因有此矛盾。
饶氏说则未知何据。仪礼臣为君斩衰三年。民为君齐衰三月。
 七篇中理字始见于始终条理之句。然此古乐经之说也。其与告子篇理义之理。似有不同。而与易坤卦之黄中通理。中庸之温而理。皆指条理而言。然道理之理说得阔。条理之理说得约。自散在万物而言。谓之道理。自人之为学而言。谓之条理。其实一而已。
道理之理。亦只是有条理之谓。
 国君十卿之禄。乃助法公田之所入。而自得为私用。至贡赋宾客朝觐祭享之类。又别有财为公用。窃疑私用小而公费多。所谓又别有财者。从何而出耶。
周礼以九赋制九式之用。就考之可见。
 不挟长不挟贵。只是忘己之齿爵。而唯不挟兄弟。盖谓必量己德。不以兄友而我亦友之。不以弟友而我亦友之也。
似得之。
 士之不托诸侯。以下文子思之事观之。似谓国君无用贤之诚。而欲钓养贤之名。姑以禄养之。故曰谓不仕而食其禄也。不然岂有不仕而食禄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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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思有宾师之位。则不可谓不仕而食禄也。战国时游说纵横之士。容有不仕而食于诸侯者。
 左传曰弓以招士。而孟子则云士以旂何也。招庶人以旃。旃通帛也。然从正色无饰。则是纯赤而无画绘之饰。
弓以其事。旂以其物。当时想两用之。旃之纯赤无饰是。
窃详来录。只是字句文义之閒漫底。其于义理肯綮。身心紧切处。漠然都不提起。岂于此已涣然无疑。不须更难耶。抑悠悠诵读。不曾向这般上着意理会否。区区不能无讶菀。望加商量。
答权浩仲(乙巳)
顷顾缘稠扰颇未温也。别来殊惄如也。玆得书稍解一半也。且审侍奉愉怡。讲诵日勤。甚用慰仰。示谕缕缕令人涕泪。今而为士者。正当益勉实学。有可藉手。我尧舜孔孟之教。其为道也。包括天地。赞育万物。以成天下之至务。御天下之大变。春秋序所谓不先天以开物。必因时以立政者是也。今而为学。亦何尝废事绝物。以究竟于空寂而已耶。固当因古而通今。随时以制宜。要不失乎尧舜孔孟之旧物而已。正恐后生少年立志未固。见解未精。一遇时局。便目眩神晕。舍所守以徇之。则反不如杜门闭目。存吾太玄。而事变之至。不妨作明末之卖扇者流尔。至若所云文治之成规。不如武功之维持者。恐盛见之错料也。如周季宋末。何尝有文治成规耶。只强藩擅命。小人窃权而已。虽以我 朝言之。数百年来。亦只是假名于文治耳。未曾有王道实施于一日。而惟戚里弄威福。党祸竞势利而已。恶睹所谓成规者哉。专尚武功者。其终之败亡。甚于文治之流弊。如嬴秦苻秦及西国之拿破伦土耳其者皆是也。今之西国虽宗教不明。犹以爱民为政。教民为事。而仍以富强为业。故无政无教无文无武之我韩与中国。不能不为其所躏轹矣。不此之究。而遽曰武胜于文。殆未之思也。文教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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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武事。古道中自有时务。役文而昧武。泥古而碍时者。皆非吾道之真趣也。贤者其谅之。座扰胡草。不暇尽意。惟默会可也。新书不容不涉猎。然惟抵死勿失吾四子六经之基本命脉。区区至望。
答李敬夫(镇薰)
 冠礼父母无期以上丧然后冠。而将冠者之父方在心丧中。则以祖命而可以冠否。
心丧非服也。且祖在祖为主。而家无殡座。凡干吉礼。皆如常时。则以祖而冠其孙。恐无甚妨。
 初加用古制。再加用时制。三加用官服。则是三加弥尊之义也。而家礼再加之服。在今则亦非时服也。再加用笠子道袍。三加用幞头襕衫何如。
时服非尽合于弥尊之义。再加笠子。代以儒巾恐当。
 
冠礼宗子为主则冠者虽叔父从子。亦当为主而礼宾否。
恐当如是。
 承重者之妻。姑在从服与否云云。
妇之从夫。是属从也。岂可以夫没而不从服耶。家无二重。故妇人本无传重。惟从夫服而已。不可以三世四世之并持重服。而疑其有二重之嫌也。但古礼为舅姑期。正得天理之中。而今礼升之为三年。已非圣人本义。夫承重则曾玄之妇。皆从服三年。亦非人情之安也。如有时王更典制。则须一从古礼然后方无此碍耳。
 父死未一日而其子又死。则长孙既不可以承重。又不可以代服。欲承重则祖死时父犹在也。欲代服则父未成服而无可代之服也。以通典父死未殡。服祖周之文旁照。而只服本服何如。祖丧长孙不得不为主。而葬时题主及虞祔练祥祝。似不可自称孤孙。当何以自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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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服先儒虽有此说。而寻常未晓。父祖之丧。虽在一日之间。只当以先后定服制。祖先则已只以期服成礼。而别制斩衰。陈于父之灵座矣。父先则己便为祖受重。而不可以未殡而制周服也。父既亡矣。自当并告两殡以自己替主之节矣。题主及祭祝之称孝孙。恐无嫌碍。
 父在不得为妻杖。则无练禫。而祖不压孙。则孙虽祖在。不可以父之不练禫。而为母无练禫受服之节也。其于练禫之期。以父之不练禫。而不能设祭。只哭而受服否。既有应练应禫之子。则恐不可无祭何如。
有子则为之练禫礼也。无子女然后。舅不为子妇练禫。
 小记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家礼因之。有倚杖于室外阶下之文。故自祔以后杖不升于殡宫之堂。然去杖者敬尸故也。(丧大记疏)虞而不入于室者。以灵座在室中故也。祔则神主入于祠堂之西阶上。不升堂者。即祠堂之堂也。既祔而神主复于寝。则依旧在室中。不可以祠堂之礼用于殡宫之堂。有事于殡则只可倚于室外。而似不必倚于阶下何如。
看得精。
 祭时朔日则祝文当备书某甲朔初一日某甲否。只书朔日某甲何如。
只云干支朔日如何。
 礼有一日不再祭之文。而忌日在正朝。则正朝茶荐。不复更举否。茶荐无侑食之节。则不可谓祭。可以更举否。
参荐非祭也。侵晨而行忌祀。稍晚而并设茶荐。有何再祭之嫌。
答文殷弼(箕铉○癸卯)
昔年一晤。尚耿耿在心。中间吊庆莫凭。良由缺界之多阻。而抚念惶惭。若不自容。料襮蒙盛度不较。专价存讯。且感且悚。无以为谢。谨审秋凉。省下体履崇穆。区区慰浣。见谕欲从事于为己之学。而深以当室之靡暇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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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有是志。日用事育。无非道理境界。随遇省察。务决去而求必得。则何患古人之不可追哉。惟勉勉自强。以副期仰。钟锡贱状。碌碌无足奉浼。那当更晤。以叙多少。
答金禹参(奎华○癸丑)
邮便有书而久未覆慢矣。不较而重以相问。未知朽丑垂死。何足见概于雅量而至是也。仍审穷聿。起处增护。甚慰悬仰。但被乡间擸掇。不省何谓。然人生须及早着力于为己之实。不宜追逐外事。以浪费冉冉之流光也。万望敛膝坐静。收拾得本分切近之功。而毋役志于闲漫不干己之域。如何如何。鋾添寒疾。呻痛月馀。才举头属耳。尚不可以风。私自苦闷。桧斋记文又此申索。不敢牢辞。然其早晚未可正也。俟神气稍复。徐当属思耳。
答赵元律(镛宇○丙辰)
鋾之陋正烛武所谓少不如人者。况今朝暮而纩于鼻者乎。重以疮痏遍体。臭秽远播。虽生平旧识笃于仁爱者。犹且遇之而若朝衣于涂炭也。乃贤史乏半日之雅。而发大悲之性。辱垂讯墨。输泻衷曲。有若执礼致敬于当世之长德者然。鋾始焉惊。中焉疑。终焉惭惧迭作。不知世有甚人误贤史至此也。鋾将何说以答盛意也。鋾蚤岁亦不可谓全然无所事矣。而特见之不真。行之不到。妄有云为。辄不谐于时。自分其学之不足以褆躬而制用也。逃窜荒谷。木石与伍。遭罹劫运。偷苟且之命。愧与愤并。浸成疾恙。闭户呻呓。不省四到。已十年于今矣。百行尽亏。一死尚迟。以此喘息。岂须臾所安于心乎。朋友之时来相问。只为其不寁故好而已。宁复以道义之端相与相期。如昔日之为者哉。贤史乃过听游谈。而猥加推借。不啻若刻无盐而唐突于西施。鋾于是乎自欺欺人之罪为尤大矣。不敢不暴其实如右。幸贤史之鉴谅而悔前言之轻发于不择也。窃玩来谕。贤史有英爽之才。而兼以实践之功。职修于内而父母其顺。行孚于外而徒侣相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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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저본에는 빠져 있는데, 정오표에 따라 ‘文’ 자를 보충하였다.)辞之典雅。意味之醇郁。足验其真积之有发。即而想像。已知其为泰之师非泰之友也。如仁爱终有不弃。或惠以一言之教。庶几奉持。为朝闻之资。是则区区之幸也。那当一袭光范。以罄此忉怛也。所祝惟及时增励。勿以已得而遽足。博集而择其善。勇往而诣其极。以为一时英俊前驱标帜。则不惟了却自家志业。实斯世之幸也勉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