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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八十一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八十一
书
答李善载(辛丑)
便中得书。稍纾恋郁。况谂省事贞吉。且读启蒙书。探究乎象数之原。深慰祈愿。既已业易。可且专精覃思。做五七年工夫看如何。此非草草可了勘底。谈义理者失之泛。泥象数者失之凿。须是沿象而推理。由理而契象。庶几无大过。如有会解。幸无惜提示其肯綮也。陶院有变。岂天之不祐于斯文耶。苟百灵呵护。何贼徒之生心至是也。吾党可相与一痛哭也。钟秋晚游锦山。历龟岩刊所眉渊新舍而返。冬则闭户呓寒。时有一二少辈相从问字。然自坐疏卤。无以警觉人。亦苦难得实心人。恐只是相与为欺冒虚伪耳。悼闷奈何。望贤者知所以自立。益加慥慥。馀都不悉。仰惟雅照。
书
答李善载(辛丑)
便中得书。稍纾恋郁。况谂省事贞吉。且读启蒙书。探究乎象数之原。深慰祈愿。既已业易。可且专精覃思。做五七年工夫看如何。此非草草可了勘底。谈义理者失之泛。泥象数者失之凿。须是沿象而推理。由理而契象。庶几无大过。如有会解。幸无惜提示其肯綮也。陶院有变。岂天之不祐于斯文耶。苟百灵呵护。何贼徒之生心至是也。吾党可相与一痛哭也。钟秋晚游锦山。历龟岩刊所眉渊新舍而返。冬则闭户呓寒。时有一二少辈相从问字。然自坐疏卤。无以警觉人。亦苦难得实心人。恐只是相与为欺冒虚伪耳。悼闷奈何。望贤者知所以自立。益加慥慥。馀都不悉。仰惟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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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善载(壬寅)惠函坠林居。而我适苞山。未及趁便修覆。深以怅恨。归来𡍩缄。仍谂省事嘉迪。第患视官有眚。是无乃耽书焚膏。苦思伤神。以致血不归肝否。静坐做息虑工夫。姑似甚善。易以本义读固无妨。然程传亦不容不致力。是如文王孔子之并不害为易。而不宜废一而执一也。易固假象以明理。而理则至实。象乃虚设。既不可骛虚而遗实。然虚者实之府也。虽使说理而百当。若其不合于象则又非此卦此爻之情状。是以读易者。必须推象以达理。乃可以见圣人开物成务之妙矣。所举三段。略以夹纸贡所闻。望裁谅而可否之也。钟自哭从兄。悲悷度日。筋骸愈觉枯败。懒散自便。无以检押。羞死不可言。承欲一来可喜也。下月则此身似在布川深区。盖已约刚斋,晦堂诸公为勘讨师门文字故耳。亦冀谅之。
别纸
即鹿无虞。入于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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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艮体之始。艮为黔喙。山居之兽也。有即鹿之象。上坎为丛棘蒺藜。下震为筤竹萑苇。而三居其中。有入于林中之象。虞人掌山林以前导人者。而三无正应之在上。无虞之象也。来氏曰鹿旧注作麓。三居艮之足。麓之象亦通。邑人三百户。
来氏曰易有累卦而起义者。乾坤之后。凡六坎而讼其四也。九二其坎主乎。凡一坎。坤策二则四十有八。乾策一则三十有六。合三爻之策总八十四。四坎之策。为三百三十六。二为讼之主而其策则三十六也。归而逋则馀策三百户之象。愚按累卦起义。恐未必然。窃谓易主反对。而讼为需之反。需之九五反转而为讼之九二。自需五归逋则历需四之一阴需三需二需初之三阳。得策一百三十二。又反而为讼。历讼上讼五讼四之三阳讼三之一阴。至讼二之本爻一阳。得策一百六十八。合之为三百户之象。二爻变为坤邑象也。
先甲后甲。先庚后庚。
先师曰蛊卦互震。震当甲。甲者十干之始。蛊者治事之始。卦有厚离。离位居三。离象为日。巽当庚下。有互离三日象。蛊与巽皆有先后三日之象者。巽九五变则为蛊也。
答李善载(壬寅)
万千不意。尊大人奄违志养。风树不停。蓼莪痛深。缅惟孝思号绝。何以堪居。日月流迈。遽已送形于原野矣。反而亡焉如不及而息。皇皇罔涯。益复如何。第念哀史质本清羸。兼有贞疾。猝罹荼毒。崩陨摧裂。区区过虑。窃恐孝思之至。忽危身之戒。犯毁瘠之形。以重为先慈忉怛也。万望节哀俯就。以慰远悰。钟始因圣绪有书。略认贤孝遭此罔极。而圣绪亦云得之听闻之依俙矣。已而得龙田寄至惠疏。方信耿兰之报匪讹。而熊谷传讣。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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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矣。即当匍匐奉慰。而岁色已聿暮矣。今未暇往还。翘仰东云。不任黯黯。姑此奉疏。幸冀哀照。别纸俯询。并以答付。亦惟裁谅。别纸
凡附身附棺之物。只以家贫势蹙。多不称情。此恐为人子生平之憾。
此钟之不孝亲经历处。今而承问。怵然怆然。不知所以为对也。但尽心力而为之而已。力所不及。圣人不强也。孔子曰称其财斯之谓礼。孟子曰无财不可以为悦。然而孝思无极。安得无憾。
先人病没于次子之家。大敛后运柩成殡于存垕家。相距三十里。以未殡不敢成服。只以小敛时服。从柩以行。后考开元礼小敛而返。素服衰布帕头徒跣以从。大敛而返。亦如之。此可为未成服从柩之一證否。
曾问疏曰棺柩未安。不忍成服于外。观此则如所示从行。似已得之。但经所云麻弁绖疏衰菲杖。此大敛而返时也。已有衰有菲有杖。不仍用小敛服可知。
成殡于室中。而未免狭隘。尸柩灵床。俱准南首之例。则其南无灵座可安处。不得已奉柩于室中西偏南首。灵床在北偏东首。而设灵座于床南南向矣。
酌之以家礼之意则如所示排整果无妨。但古礼尸柩渐次即远。自户内而以至于殡于西阶。神席则设于奥。馈食于下室。今之殡于室。终非有进无退之义。而灵座之设于柩南。又失神内尸外之节。未知果合于礼否也。
家兄出继伯父后。据家礼则兄嫂当服大功。而退溪先生有太不近情之训。故以期为断。
既得大贤说为据。不容异议。但妇人于夫党。从夫而降一等。其制甚正。后圣有作。必还寻为舅姑服期之制。而其他则当仍旧而不加矣。窃恐如何。是以沙溪曰本生舅姑从礼大功为是。居处饮食。不必以大功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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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裳之衽。既用两旁各一之制。而袷则依家礼勿施何如。衽则有大全说可据。而领制则家礼不明言。杨氏三加之制。亦近不雅。今将何所取准也。大全有曰深衣领与丧服领同。须先讲深衣之领制。然后方可以论此矣。其说甚长。后当面商。
绞带既用两重二股。而依古卒哭变葛之义。于练时改用三重四股何如。
似当如是。
首要绖不遑躬检。皆不准礼。今不可改备否。弊则可改备否。
苟非大段乖礼。且当仍之。至小祥而去首绖。易要绖以葛而为三重四股。未为失也。绖岂时月可弊之物耶。
牌子书神主字未稳。故依韩魏公式书以神座。
得之。
牌子既无陷中。姓讳无处可书。故只得阙之。
亦得。
牌材卒卒未得良品。不能无憾于心。据朱子说主牌固不可中改。然古礼虞而用桑主。至练易之以栗。或可据此而改造于练时无妨否。
材虽未甚良。神既依此而安之矣。非比桑主而以时而当易也。则恐不必屑屑于改造也。
丧中待人。当一切不用酒肉。而舆夫役夫皆氓俗无知。只以醉饱为常。不得已用酒肉。宾客则用素。虞祔朔望之馔。分与邻里之勤劳者。
不用酒肉。非为役丁辈道也。伊川于范淳夫之葬。招山近父老。犒以酒肉。今如示处之甚当。
家礼吊条主人哭出西向。据此则宾入哭时。主人亦当入哭。而但室中狭小。吊宾之位正在室南当户。方其哭拜。主人之哭出。未免挨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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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可遂于室中拜宾否。欲仍在阶下位不入。则护丧之人恒不在家。使宾独入亦似未安。增解曰书仪吊条主人未成服则被发徒跣。自椸左出。西向拜宾。已成服则主人自出受吊毕。宾请入酹则主人导宾。哭而入云。则家礼哭出西向。盖书仪未成服前位次。而未及改正。故后人皆疑其哭出之文。又按杂记吊者入。主人升堂西面。据此则吊宾之来。主人不必在阶下。导宾以升。而宾入哭于灵座。主人仍哭于堂东西面。俟宾哭毕。仍其处西向拜宾。恐为得之。纵无护丧。不患于宾之无导入也。如何如何。
只行吊礼者则开殡户以待。恐无意义。欲一切先于庐次受吊。其有欲入哭者则引而入何如。
如此恐得。
祔杖不升堂。此谓灵座前也。在庐中则自当杖否。
恐然。
哭时以右手拄杖直立可乎。两手拄杖而曲身哭可乎。虽直立而哭之之久。身腰自屈。且杖在右手则左手之垂下不便。两手拄杖而右手在上则有违于右手拄杖之义。左手在上则有违于凶事尚右之义。
杖所以扶病。病者之杖。不必用两手。则丧人之持杖以右手。亦此例也。既右手拄杖则其直立。其左手垂固其然也。但哀惫之极。有难久立。方其哭也。两手拄杖。鞠躬以为力。亦不害为罪累之容也。既用两手则当尚右。至其拜时则右手以持杖俯伏。恐为得之。
尊长踰等者来吊也。拄杖对哭似未安。
礼有君命则去杖。未闻以尊长之吊而不之杖也。
据仪节则葬后以布网敛发似不妨。然愚意私居则不必然。至于朔望俗节行事时。用以致洁敬之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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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依此为节如何。朝夕上食。亦可施着。鄙意则今之网巾。即古之纚也。古或有纚而不冠之时。如有罪者之免冠。丧人之括免是也。何曾有冠而不纚之时乎。窃意括免之代纚。无间于葬前后。而今俗已以不巾为通例。固难于葬前遽施。以骇听闻。然及祔以后则虽在庐次。必束布网。恐未为过。此则畿湖君子已行之矣。或云妇人夫在则舅姑丧。不当哭哀苦声。然而从夫哭何害。
哭声之以哀苦于尔为节。东俗也。不见于礼经。然俗例既成以哀苦为最戚。妇人之哭舅姑。似当降杀于哭夫矣。岭中士夫家今皆如此。想有相传之例。
葬后不当进菜果。而但贫家多设菜粥。菜粥之比于疏食尤薄。自谓行礼而必却之。恐非权宜之道。
进疏食稍以扶元气。禁菜果不以助滋味。此古礼之意也。而今穷家之疏食。反侈于菜粥。恐不可胶守古礼而无变通于其间也。钟昔居忧。以疏食而水饮之不下咽也。遂终制以糜粥。不敢进菜果盐酱。此亦取便而然。非敢用情而酌礼也。今贤孝羸悴非常。正恐其泥于礼而致疾也。菜粥之进。岂在所禁。虽姜桂脯醢之味。亦须量气候而乍进乍辍。要当不至于伤生悖孝。至可至可。幸惟念之。
今俗长子无子则必以次子之长子继之。未委此俗昉于何时。
未知其昉于何时。然要之非礼意也。
答李善载(癸卯)
今夏大地无食。仁近尤无谓。虽煦濡不能相及。每念噎噎。只自忉怛。至秋而无他闻则固已放心矣。玆承谂哀履幸仍支保。何等慰浣。钟虚名多罪。屡误 天听。至有秋间之一趋。而异恩重叠。报蔑丝毫。及其担荷不起。则遂投疏告病而径归。逋慢之罪。又无以自赎。来谕规勉。一一皆的当。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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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验讲明之有素。而尤以喜来头之可相仗也。尊攘之为当今第一义。岂不夙讲而力守之。但今时势形便。有不容轻先号叫于公显之章。以促君上之祸机。以是不敢遽腾于文字。只于独对及密劄。略有禀白。 圣意亦已颔可。其内修之节度次第则姑未知设施与未。然顾智短见浅。无以启宸聪而裨时政。且羞且惶。将如之何。日前承从便调息。即为上来之 批旨。而野心愈痼。鼫技且穷。与其为小草之出。只堪自附于山榛之流而已。哀史其谅之否。馀非泓颖可既。惟在默会。不具。答李善载(周易疑义)
同人四解上之墉。剥五姤二四之鱼。
象学不传。而说卦其大槩也。今难一一考究。以合乎圣人之本意也。窃尝谓墉是离象。盖艮门而塞其底。震涂而崇其上者也。同人之四。在离体之上。故曰乘其墉。解之上变为离。与三为应。而三在互离之中。两离相承而上为最高。故曰高墉之上。鱼是巽象。取其伏也。剥五变而为巽。姤之二四。中孚之彖。皆指巽体。
离当寅坎当申。
乾当巳而尽于午中。坤当亥而尽于子中。离当寅而尽于卯中。坎当申而尽于酉中。故以乾坤坎离。定位于子午卯酉者。从气之溢数之踰而用其中故也。寅申非中也。卯酉为中也。寅申非用数也。离三坎四。乃用数也。
周公以前。有彖辞无爻辞。得爻变者何以占。
犹文王以前之以象而占也。
睽三天且劓。处睽三之时者。将若何而得无咎。
睽三以阴柔而处不当位。其天且劓。乃自致之也。非专时之咎也。然而苟秉志不渝则可以有终而无咎。若以天劓为固当而安之而已。则非直无初。亦将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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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二不终日。日是何日。孔子所谓几之日也。
蹇上往蹇来硕。
往无所之。是一于蹇也。来就九五之大人。足以致济蹇之功。是来硕也。
坤之六爻。未免为纯阴云云。
所询令人一唏。但阳未尝亡。虽在坤中。亦有微阳之早已根芽。此天理之必然也。嗟乎其凛然哉。
孔明,文山云云。
不得益州则鼎立未可知。诚如所谕。往说孙权。适乘其欲拒操之会。盖利害祸福。亦切于吴故也。申包胥则以当朝之大夫。奉君命而往。乞救于邻国。名正义顺。兼之以忠悃之炳炳。秦之人且欲仗义以图霸。岂有不动得之理也。至若子贡云云。似出于外史杜撰。恐非实有其事。此仪秦纵横底手术。曾谓圣人而做此笼络。私使一个门生。历抵列国君王。簸弄阖捭之权耶。论语及左传不少槩见。诚难凭信。孔明而当董国舅之地则必早为区处。总揽大权。朝著一新。不至奸瞒之窃柄。此董承之不及孔明处。文山之智略谟谋。亦不及于孔明。且所遭之时。与建安群雄竞逐之世不同。中原全局没入于蒙古一统。熊咆豺噬。电驰风驱。神不及谋。人不暇喘。可于何处从容办一区益州。以延垂绝之炎祚耶。使孔明而当其时。则方贾似道,史嵩之之辈相继以擅权误国也。恐大睡于草堂。而毕竟为金仁山,许白云而已矣。若早已作文山之制科出身而受庙堂之寄于颠沛之日。则其规模设施。宜亦不至遽狼狈。而但崖海扁舟。终非即墨之可据。则毕竟成就。亦只得如文山而已。未知如何。
答李善载(辛亥)
仆尚于人世矣。可耻也。犹得见善载书字可慰也。此身已萎矣。所寄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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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者。惟善载是已。造物者又不惠于吾善载。而值左丘之厄。岂天之忘于世耶。今见别幅所胪列者。其覃思极深。犹孳孳不肯已。所谓左丘失明。厥有国语者。可翘而待也。幸以俯勉者。须自任焉。如仆不盲而盲矣。戴不视天。蹈不视地。其何能于博观精察之役哉。承喻不任悼叹。惟善载之加自爱也。思索而至于损神。拘检而至于铄气。在平燕犹当不尔。况于疾病乎。惟优柔浸涵于已熟之理。从容宽暇于顺应之节。而积之日月。则神融气舒而本真呈露。动作裕豫矣。望于此致省焉。处身无所。吾辈同然。既不能鸢天而鳣渊矣。便当据脚下。随分占了自家栗里金华尔。所存乎中者。不流于俗则其形迹亦有太不同处。昔贤亦如斯而已矣。未审谓何。改名之示。何其不约而如左右契也。仆亦改称曰鋾。盖亦有慕于陶也。彼此俱堪一涕也。见寄尊先人遗帖。摩挲太息。始识善载之为善载。是之以也。是不但为善载毕生痛慕之私。亦可传为一世为人父者之龟范也。须精缮而奉宝之。庶其有以不厄于蠹鼠如何。俯索余一言。何敢辞诸。特以近日谢绝文字役。心路已葑闭。卒卒无由起思。当俟神气稍惺。徐作商量。姑恕之如何。别幅诸条。皆是象数高妙。未尝究极底。诚不敢妄有评批。以自欺而瞒人也。亦恐其中有不必穿凿如此。无补于实理者奈何。圣行匆匆发去。末由详覆可恨。姑举一二以例之。馀当从后更商。不至逋慢否。奉晤无缘。冲怅不可言。馀祈省履日泰。懋德日迈。不蒇谢例。别纸
序卦云云。
只如彖象传之发挥义理。盛见恐得之。盖乾坤既为首而屯次之者。乾求坤索。得震长男。坎中男而艮少男。亦互在其中。此为乾坤任用三男之象。而蒙又中男在内。少男在外。而长男互在其中也。三男既备。而中气最心亨。故表出中男。以奉承父母。需讼师比之所以为次者也。至若颐,大过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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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以起坎离也。颐为厚离而四阴二阳已兆坎体。大过为厚坎而四阳二阴已兆离体故也。推之馀卦。尽有次第可玩。三十六宫云云。
天原发微以八卦之位数画数当之。然乾一坤八。只是卦序而非卦数也。乾三坤六。只是奇偶之分而非可作数目也。惟正反对之说庶乎似之。然邵子于此。只论阴阳消长往来之妙而已。不当遽及于正反之错综也。况此只是先天吟。则盛见之又欲援合于易卦之序者。又似牵强。盖邵子只言探月蹑天。以图之姤在上复在下。阴自上降。阳自下升。故彼言探而此言蹑。未尝提手足字。晦翁之赞邵子也。因探蹑而始加手足字。是文家口法也。今以赞邵之手探足蹑。乃移作易卦之解。谓屯下之震足顺历十卦而得剥复。小过之艮手仰历十卦而得夬姤。则不惟推索之伤巧。乃周易赞也。非邵赞也。试思之如何。闲者自然而然。不费经营之意。阴往阳来。阳往阴来。循环不穷。岂非自然而然者耶。
师比之后。受以小畜履。
三男既奉事乎父母者至矣。至此始以小畜受之。长女奉父而离之中女兑之少女互在其中。履则少女承父而中女长女亦互在其中。
后天只有八卦方位。而六十四卦。却推不去。
此未有往据。然后天既以入用为主。恐若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序。而遍加于八方卦上。亦自有意义可玩。然创新未敢谓必然。
师二比五。无离体而亦言三。
权屏谷曰从阳仪顺数则离居三。从阴仪逆数则坎居三。故易中言三处皆有坎离象。如是则师比之三。岂以坎象耶。愚则以易之取象。有以本卦取者。有以变卦取者。有以厚卦取者。互卦取者。反卦取者。伏卦取者。而师比之三。亦取坎之伏离也。未知如何。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八十一 第 194H 页
言十处必有坤。以地数之极于十。得之。
震惊百里。先天图坎当八月。雷以八月藏。历艮坤十六卦为九十六爻。并震四数为百。
一以爻数。一以位数。揍合而成百。亦恐非洁净之义。鄙意则以为震三画以阳为动之主。则一阳三十六策。二阴则以少阴策计之为六十四策。合之为百。而震为大涂。故必曰百里。
复之七日。取反艮。而既济之二则无艮震有厚离。固可言日。而复则无离。
七日之七。只取周行六位而还于本位之义为顺。震居东北。日出之始。故复言日而不言月。亦犹曰一之日也。
艮为虎。然履及革。似取兑象。兑居西方白虎之位。
易之取象。皆据先天。恐未尝取后天。且西方白虎。只言天星躔次。不必援合于易象也。窃谓象类不一。恐艮为虎子。乾为老虎。虎老而至健也。履革之虎。皆取乾象。而革上之豹则虎之似也。兑者乾之似也。
坤为牛离为牝牛。然遁二妄三。恐皆取艮。艮居丑。
艮丑之说。非可取象于易中也。妄三则变为离而震为大涂。是行人得牛也。遁二则艮本从坤而遁之九三乃牛之革也。二为三之所执而莫之解说也。牛革乃三之象。非二之自象也。
坎为豕。然大畜之五。似取乾。乾居亥。
乾亥亦非取象之意。窃恐坎为刚豕。巽为稚豕。以其阴始生而躁也。如姤之羸豕中孚之豚皆是也。大畜之豕。亦恐以巽象也。盖其变为互巽也。
巽有叠床之象。而上九何以言床下。
巽为木为高。盖床象也。二变而为互坎。上变而为正坎。坎者陷也伏也。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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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则人伏于床下矣。水火不相射云云。
朱子所谓有物隔断之说。恐非可拟于此章之旨也。盖天地之间。其为造化功用。专在于水火。故此章始以天地而终以水火。亦易之始乾坤而终坎离。又中以山泽雷风而终之以既未济。水火之意也。来谕推说虽巧。而毕竟是费了许多力。非近自然底。以下横方圆三图之铺排。虽见易象之无往不值底。而亦恐是手分中现化。非圣人立言合象之本意。更思之如何。
水火相逮。亦非专指先天云云。
盛见亦甚巧。然恐亦只当以先天言。坎西离东而交济。故曰不相射。日东月西而借光。故曰相逮。不言乾坤者。以定位之为六子地盘。而不必更叠于入用之地故也。盖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不如行其所无事也。震巽艮兑。亦当以此意推之。
先天为后天图云云。
盛见亦出于苦思之馀。然如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之云。似近附会。今只曰先天以定体言。后天以功用言。似为直截明快已矣。盖水火为天地之大功用。而坎水离火正南北之位。震雷者木火也。兑泽者金水也。正东西之位。此则水火之居四正。而持造化之用也。艮土居水生木之交。坤土居火克金之交者。水非土不能生木。火非土不能成金也。春夏之交。巽风以扬之。风者木生火之气也。秋冬之交。乾天藏于下。盖坤之极而乾伏于地底者十月之候也。其曰战乎乾者。亦坤极之龙战者也。未知如何。
按图画卦云云。
易理玲珑。无往不值。画卦之妙。亦可作许多样看。盛说云云。可备一义。但析合补空之说则窃谓一六合于北而六是阴盛。故坤居之。一是阳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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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析之而补于东北为震。震者一阳之始动也。二七合于南。而七是阳盛故乾居之。二是阴始生故析之而补于西南为巽。巽者一阴之始萌也。三八合于东。而三是阳中故离居之。八是阴衰故析之而补于东南为兑。兑者阳长而阴将决者也。四九合于西而四是阴中故坎居之。九是阳衰故析之而补于西北为艮。艮者阴长而阳将剥者也。如此看。或无妨否。洛书之七九变易云云。
盛说似费力启蒙云云。亦恐非自然。盖河洛初非相准。而河以五行生成之数为主。洛则以阴阳次序之数为主。非故意变易之也。盖洛书阳居四正。阴居四隅者。阴阳尊卑之大分也。而阳生于一。阴生于二。以参两之义推之则阳顺阴逆。而一三为三。三三为九。三九为二十七。三七复为二十一。二二为四。二四为八。二八为十六。二六复为十二也。循环自然。不待安排。如此看。恐或差长。
阳在阴中阴在阳中逆行。阳在阳中阴在阴中顺行云云。
大抵地面为阳。地底为阴。天地之气。凡十二层。而地面六层。地底六层。此圣人之画卦必六爻也。地面乾则地底坤。地面复则地底姤。每每相反。阳生于地面则自下而上。此为顺行。生于地底则自上而下。此为逆行。阴生于地面则自上而下。此为顺行。生于地底则自下而上。此为逆行。人物之气。亦觉如此。细推之如何。然而其所谓上下者。只据吾人所在地面而观之也。其实则阳顺阴逆。乃其大分也。
挂扐过揲之数。无不吻合。而但其为太阳者十二。少阴者十八。少阳者二十。太阴者四。却参差不齐。
挂扐过揲之数。一定之体也。其所得太少阴阳之多寡。则乃其挂扐之用。自然而然者也。非可以相准者也。
夫子以易授商瞿。而商瞿无一言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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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犹以春秋授子夏。而子夏不敢赞一辞者欤。焦氏直日之法。朱子非之。而四千九十六卦则启蒙取之。
参同炉鼎药物火候之法。朱子亦有取焉。则其于直日之法。未可谓全非之也。特以其炼丹之涉于方外之术而少之也欤。一卦变为六十四卦。自是筮例之必然。则岂独谓焦氏之术耶。焦氏之切切于象数之间者。想亦有传授之旨。而毕竟流于术纬。去圣人之道渐远矣。
京房纳甲之法。固不足道。而或有来历否。
纳甲乃日月盈虚之度。而法象之自然者也。此恐有相传之旨。非必创于京氏。
黄钟之管空围九方分云云。
此已详于律吕新书第一章彭氏之注。就考之如何。
便促且缘客扰应接。无暇尽答。第当俟后。其已答者亦草草疏脱。不足发盛意。惟照亮而更驳评焉。
答李善载(壬子)
义兴人传至惠覆已领矣。林春将暮。怀人又忉忉。昨得达城族有书。言善载方就医府邸。若有微验。为之一爽。神明不恶。岂使吾善载而终于无目耶。幸加意善摄。亟奏奇功。惠然一来。以叙积阻之眄焉。前者俯询诸疑。缘忙止答其半。常愧其不敏也。今适有便。乃卒其说。而取可否焉。照谅为佳。顷驳数件。亦复论之可乎。盖水火不相射。自是阴阳升降交济之本色。非如洋洋炎炎者之可以相灭也。朱子所谓有物隔断。可释泽火相革之义。恐非所以论此章先天气候之相感而不相害也。履革之虎。取象于伏艮亦近。然履之艮伏于下三。四之为履其尾。不亦颠乎。乾为万物之总府。故其为龙为虎。实艮震之得于其父者也。蛊甲巽庚。出于纳甲正例。先贤皆据此而为之说。至若亥猪丑牛之说。乃方术家演幻之名。而非真以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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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以丑为牛也。况坎豕何与于亥。坤牛何与于丑耶。易象之取先天。窃以为先天者象原也。后天者功用也。取象宜主于先天。况周易首乾。周正建子。其为先天明矣。坎水离火。自是元有此象。岂以其转而南北。然后方有水火之名耶。豚是小豕。彘是大豕。坡公之引沈犹饮羊而曰饮豚者。出于一时之错。岂容据此为信證也。震为雷。乃木气之冲发而火动焉者也。雷之击物也。必焦铄焚烧。非火而然耶。至若析合补空一段。鋾自以为于此看得朱子意白直明快。不费巧凑安排。而合乎自然之象。曾以此语刚胶诸公而皆蒙颔可。所以不惮于奉告也。今承谕乃以四象位数之说及生数正位之不可易相难。旋用瞿瞿之至。夫析补之云。只以诸数之合于四方者。而析而补之于四隅之空。则自然可以得八卦尔。初非以太少阴阳五行生成。拟议其位数而援配于卦。造作挨拶。虽若现妙。而终由于人为也。一之为震。二之为巽。虽若有偏。然其实则震当子而尽于丑。巽当午而尽于未。先天八卦。皆就其尽处定位者。要其终也。朱子之非焦氏直日。尊谕得之。鋾前说未曾留草。今不记矣。若其有取于四千九十六卦者。一卦之变为六十四。自有此理。非必专取于焦易也。阳升阴降。验之于一身之气候天地之寒暖则可见其必然。或说之阴阳皆从下升。未知谓何。然但阳顺而阴逆。故阳以下为下。以上为上。阴则以下为上。以上为下。亦是一义也。如此看则穷上反下。阴阳一也。鄙说十二层之义则尊谕得之矣。愁乱愦愦。笔倦而止。馀可意会。万冀自爱。别纸
后天六十四卦方位。鄙说前此盖因盛问之猝迫而不暇致思。特狃于术家恒言。辄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序。今承示以帝出乎震之意为主。欲首震而继以巽离坤兑乾坎。终之于艮。甚得说卦本旨。敢不敬从。
易卦之序。鄙说之前以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八卦发例者。盖欲贤者以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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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推其馀。不暇于一一张皇也。盖易之义。以阳为尊。易之道。以中为贵。故父母既立而三男以次而诞生矣。男既备列。而又必以中男奉干父母之事。然而阳不可专用。而必资于阴。乾父之位。右长女而左少女。以启万姓生育之基。故小畜履次之。而离之中女已具于两卦互体之中矣。于是乎三男三女。俱已第列。而皆有为人父母之道矣。遂以乾坤之交不交者序其次。以见男女之交感而为夫妇。定位于外内而为父母也。天地之化。水火最为功用。而乾坤之次坎体六卦。已悉天一地六生成之机矣。泰否之次离体二卦。以奉乾体而见地二之成火。寔原于天七之生也。于是中男之贵三女之粲。所以事父者略已备矣。男之于母。亦有裕蛊之道。坤母之位。右少男而左长男。故谦豫次之。而坎之中男亦具于两卦互体之中。男女之事乎父母者略已备矣。父母之于男女。育之教之。而必为之有其室家矣。随者嫁娶之始也。男壮女少。嫁娶之常。故少女而配长男者次之。以长女而配少男者。亦事势之必有。故蛊次之。而厚坎厚离互体之中。男女相配。亦已具于随蛊之中矣。于是乎少妇承姑而临次之。冢妇代姑而观次之。礼之正也。于是亦有长男而娶中女者。中女而嫁少男者。不一其第序。故噬嗑贲次之。少男为母钟爱。而长男实养其母。故剥复次之。长男实为父后而少男恒膝于父前。故无妄大畜次之。于是乎以长男少男冢妇少妇之颐大过。总承以上诸卦之义。而颐为厚离之中女。大过为厚坎之中男。阳含阴阴抱阳。而有相交之义。故继之以坎离而终焉。此上经之序大槩如此。下经亦可例推。玆不尽释。然臆测而强为之说。岂能中理耶。坤之西南东北。既未济之东邻西邻。皆分明是先天之象。而岂蹇解必取于后天也。传义之云。寻常不能无疑也。窃意先天圆图。蹇在西北之艮宫。解在正西之坎宫。艮宫之坎。退于西南之巽则为水风之井而蹇难者勿幕矣。进于东北之震则为水雷之屯而蹇难者益屯难矣。蹇之利西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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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利东北者此也。坎宫之震。退于西南之巽则为雷风之恒而不易方矣。故只言利西南。若进于东北则重雷之动。不妨于解之义。而解而重动。亦无所加益。故不言不利东北。中孚之鹤。乃巽象也。巽为羽属。兑为反巽。而两鸟相向。有母子之象。翔于风而集于泽。鹤之象也。互震为鸣而二为震主。鸣鹤之象也。在互艮之后。山之北也。故曰在阴。变为互坤故有母之义焉。五为互艮之主。故曰其子。恒九四变为坤体。而自此至初为厚坎。有地水师之象焉。坎为田禽。而师五则变坎而又得坎之中爻为正应。故为田有禽。恒四则变坤而乃与初爻为应。似坎而非坎。故谓之无禽。
大气十二层之说。相信及此。第当恃而无恐否。别幅图说。皆历落有条理。似无可改评。然亦岂可以吾两人之见。而断作天地之定本也。幸更博询而徐论之。如何如何。
四游升降之说。鄙人亦姑信之。然今世云云。眩晃不可典要。难与角其长短也。潮汐似亦因气之升降。而水月之相感。亦理之必有也。月临卯酉则上下弦也。月缩而潮缩。月临子午则晦望也。月盛(望明盛晦魄盛)而潮盛。然但潮汐只是此水。而初无增减于本量。弦望只是此月。而初非亏全于本体也。盖自人观之。却有此进退盈缺耳。南海有潮。恐以地势南低而浸于水者斜而平。气之升降而水势之进退者。显而可见。三方则地势渐高而岸陆陡绝。故水之进退不能越阈。而其实则地底之北海。恐不能无潮汐也。未敢臆说。不如且休。
热带地方之只有乾湿二候。恐亦只以大分而言。其实则四时之候。虽有长短之不同。岂容全阙其一二。而可以生人生物耶。瑞典那威二邦之冬不见昼。夏不见夜者。亦恐非骇诡之说。盖其地在亥子之交极高处。冬而日现于辰没于申。赤道低下。日之行不达于亥子之极高。而且有崇山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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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蔽之。夏而日现于寅没于戌。赤道高仰。日之行常揭于亥子之极高。而南方之残山平陆。不足以蔽障也。以此而推则地底之东南维。亦必有冬不见夜夏不见昼者矣。生于其地者其气不能不偏。气既偏则理亦不能独全。然其春夏秋冬之分则亦未尝阙一也。水火金木之气则亦未尝少一也。仁义礼智之性。何尝得其一而废其三耶。禀其半而没其半耶。此说甚长。有非更仆可悉。惟烂商而默究之为佳。答李善载(癸丑)
自闻就医达府。谓善载之眼。已复得洪匀之本赋。玆承书犹翳然在烟雾中。盖夜而至朝。其明以渐而不陡顿开爽。理之不迫也。惟更访其所谓最精于其术者而加治之。毋姑以是为苟息之安。如何如何。别纸见叩。益验用意之进进于昭旷而不懈也。然而不费苦思。不能至此。思之苦则心源焦而火腾生风。肝木受伤而眼以之添證矣。幸惟念此。且徐温于平常之节。而涵养优柔。以滋阴水而培肝木。甚所望也。所难人物之性。本自偏全者。指其始禀始生时言也。人与人同其全。物与物同其偏。而全焉之中不能无仁多义寡礼多智寡之别。则全中之偏。人人不同也。偏焉之中虽有仁显义微礼输智赢之分。而其为仁义礼智之不曾缺一则偏中之全。物物有同也。所谓人物性同者。此大槩言同得天地之理而无不善也。非谓其本性之全体分数。都无彼此也。湖洛言性。盖互有齐楚之得失。而洛比湖差觉少长。然其为见气而不见理则恐终归于一窠也。未知如何。为父后者服继父以期。而继母嫁则不服。诚若可疑。然继父则以义服也。义服之期。无妨于奉父之祭也。继母则既非吾所生。又其自绝于吾父矣。吾虽以蒙幼而从之。为父后者恶得以服之乎。况为之服则子之为母必杖期矣。杖期与三年同体。不得不废父祖之祀于期年之间矣。以从育之私恩。而久废亲重之享可乎。鄙意则如此。可更回教。代服说中妻父之妻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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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盖缘不宜身父之身服父之服而推极言之。以见其甚不然也。然而话头径庭。令观者往往骇愕。承喻敢不思改。俟草本搜出。徐当商量矣。馀具夹笺。惟冀照亮。别纸
尤庵所谓四端不中节。可谓气发者。盛谕驳之是矣。七情之中节。可谓理发者。恐其不可訾也。盖七情对四端言则不害为发于形气一边。如礼运七情之对十义而云云也。若其单言而推本则亦自是大本之发而为天下之达道者也。如大舜之喜。文王之怒。孔颜之哀与乐。爱亲爱君。恶佞恶恶。欲仁欲善。皆粹然天理之发也。岂不可直谓理发乎。此处望加细究。
芦沙之主张理学。诚近世之所未易觏者。其或推说之过而涉于有迹。果有一二。然未审贤者所指在何语也。愿闻之。
理不堕在气质则不名为性。其曰本性者。乃谓人物受生时本初之性也。非以在天公共之理。认作自身之本性也。人物之性。虽因气有异。而所异者乃理也。人性之全。本初如此。物性之偏。本初如此。曷可不谓之本性耶。孟子犬牛人性之说。初非论气质之性也。此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也。洲上之言曰人与物有性则同。而为性则异。同者何。即理而同也。异者何。因气而异。异虽因气。而异底实理也。此可谓八字打开。而为千古论性之三尺也。
芦沙以理气对举而称。为必非圣人之言。其心至苦而其辞痛切。今须忘其言而会其意可也。虞书之人道心。就心之发处气已用事时说。易大传之道器。犹以上下分。非对举之称也。
祥而服祥服。禫而服禫服。先王定制也。家礼因书仪。径陈禫服于祥日而无缟素一节。此偶失照检而未及釐改者也。增解既遵古制复祥缟之节。而乃又径陈吉服于禫日。是得其一而失其一也。陶庵便览以黪服代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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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纤而陈于禫时。甚得礼意。今之礼家亦多行此。冠广三寸用布帛尺。则足以覆额。不似今俗之脩狭。
天度广狭。鄙人未尝推测。然日包月月包地云云。寻常未信。或人所言。乃以日行之度。为日之广狭。然日行一度。乃历家逆算说。其实则日行每日一周天。特不及天行为一度尔。安定说及天问注恐皆出于揣摸。愚陋如何别其失得耶。地圆之说。已见大戴礼。然亦未敢遽信。
地之有面背。恐不足怪也。面为阳而背为阴。阴界之西。即阳界之东。阴界之东。即阳界之西。以日出入推之可见矣。既如此则阴界之北极。即阳界之南极。入地不见者也。阳界之北极。即阴界之南极。而彼亦谓入地不见矣。所谓南冰洋。乃阴界之北洋也。美国之在地背。固以东西分。然升降陂陀。转而渐杀。则亦自然有上下相反之势。气之所转。人亦有所依泊而不倾坠者。似有其理。
吾人以水火木金土五者而总天地之气质矣。其中有水之火水之木水之金水之土。火之水火之木火之金火之土。而木金土皆然。无不各具于五者之中。可谓约而尽矣。而彼乃以十六气六十四原质之说。欲切切而分之。斯可谓劳而多阙矣。然而吾儒之自居以参赞化育之功者。其于五行生化。都不究测。全失了洪范第一畴之大法。其致汩陈而斁彝伦。无或怪也。可胜悼哉。
所论彼徒知气化之已然。而不知其未然之前。元有此理云云。甚觉快豁。不胜敬叹之至。又当因时制宜。别立一课。如治事斋之规亦得之。
圣朝之于杜洞诸贤也。岂曾有免税之故实否。刘宋未尝割区于浔阳。胡元必不漏图于金华。则靖节仁山亦只是此土人。然其心可质。其节不改。则脚下所履。便是晋宋本邦。其编户徵税等政。只付无可奈何尔。不以此小小而屑屑焉。亦明夷艰贞之义也。
答李善载(甲寅)
龟山人付至书已领矣。无便可覆。方切黯黯。玆更获问。深荷不校之厚也。但审偏省多愆。视眚未复。俱可闷菀。犹得以暇料理旧业。何幸如之。鋾客冬一疾。经春而始复。夏间与五六老伴。检讨纲目书。凉生散去。今又以感冒添證。颓在枕褥上。自量大气陷铄。渐以消涸。将匪久溘然矣。何足恤哉。惟此心耿耿。无地可寄。不能无介介尔。所询小记宗子母在为妻禫。乃陈注之误也。盖庶子则虽父在而犹为妻杖禫矣。惟宗子则厌于父。疑亦若厌于母。故记者特明之也。陈氏偶失理会而为之辞矣。此已有先儒辨之者。今不可据也。赵丈再渡鸭西。仅至沈中而止。与刚丈周旋四五朔而归。将有挈家高飞之意。其勇不可及也。壤虫蚑蚑。自怜如何。神晕眼眩。不能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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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善载(丁巳)役僾俙之视官。擿埴于八舍之脩。而诊此床上之土木。此意甚勤。殆令朽骨更苏也。信宿赋别。一尊重持。可期于他日耶。为问那时在途无蹉跌。归扫经床。静坐潜绎。方寸瞭然。不待外视之为明否。左丘之厥有国语。岂必专于古也。幸于精思之馀。口授书生。属之疾书。则名理之奥问学之诠。亦可以牖群迷而辟时慝。其功讵让于国语之浮夸哉。望以时留念。鋾喘喘若往日状。世间万事。无可着手。此岂素图然也。念之不能不作恶也。如得便风。可时惠提警。及此未瞑。犹可以藉力也。眩甚不次。馀在默亮。
答李善载(戊午)
转辗在枕褥上。了不省泉声山色鸟啼花开。春虽仁。其于朽物也何有哉。故人书来。差堪一谛而怡神也。且审俞扁献能。拨云有徵。迩可以供慈闱之悦。远可以快吾党之望。是不胜区区之仰。摄养之暇。亦能温绎旧读。理会到昭旷之原否。见今法门衰败。诐邪乘虚。大拍胡叫。无所忌惮。而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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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稍有志者。纷纷然听歃血于盟坛之下。其势将怀襄滔天而鱼吾民矣。于斯时也。吾善载双瞳子尤宜为星为日。照破阴幽。而抉其真状。俾来者或不至于颠倒冥途也。万望加爱谨疾。趁收奇功。鋾神精之既遁者。更不可召集。痰填于喉而气窒于鼻。大槩是朝暮物也。重以春穷忒甚。蔬粝亦将不续。致令儿侄役役费心。诚不欲久视而为生也。凡知旧候谢。诸家校雠。皆不能入料。日增逋慢之咎而已。少友之相聚者。亦不得与之商量多少。殊以闷人。思欲与善载一叙。以毕平生之怀。而此不可易得奈何。拭昏艰草。万不揭一。馀可默亮。答李善载
许生便书已覆去矣。今始得二月发书。然上冬邮函。姑未见到。想已浮沉矣。甚可惜也。日近节宣更何似。刀圭效灵。拨云奏功否。冠子醮迎。不能无奁币之需。穷春白手。其何以为礼也。秪切无益之怜。鋾筋骸神气。更不可收复一二矣。嗒然昏呓。百猷俱废。知友之有叩难者。堆积在丌。而无力可修报。盛录之最关于综要者。煞宜商量。而亦畏难不敢遽下手。此状残败。即此可想矣。幸仁者姑恕贷之否。所答许丈书。谓时祭之不可遽行。果若可骇。然以古礼则恐非妄发。盍观于孟子所谓牲杀器皿衣服不备则不敢以祭者乎。士三月无君则不祭。以其无田禄可以备具也。不祭则只以庶人鱼炙之荐而已。今人家有四时俗节之荐。已可当古之常礼。且有忌祀申情。足以追远报本而不至难继也。如有公卿厚禄者。自可行时祭。而牲必特杀。器用多品。然后方谓之祭。其或以一脯一鳞而称之曰时祭者。恐近于苟简亵慢。而非圣人所制特牲少牢之本意也。未知果如何。性师心弟之说。近颇盛行。愚陋有难遽解。然彼既以心即气。对性即理。则其曰性师心弟者。乃理师气弟之谓也。此虽不得于心性。而不可谓不得于理气之尊卑也。须以此活看之如何。月前哭弘丈。将以今廿三入土。其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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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惨。令人痛心不可道也。吾道日孤。谓之奈何。馀不尽道。惟冀自爱加护。如有乃山吊行。幸毋惜前进一顾。